“如何?”我对聂太医问道。
“无碍,是受寒加之疲劳过度引起的发烧,服几日的药,注意休息便可恢复。”聂太医作揖禀告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聂太医转身前眼神沉忧地看了我一眼,在我还未回身之前,她便又恢复往常的样子,然后躬身退下。
苏格说出的仇恨,让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理解年仅四岁的苏格亲眼看着自己爹娘被杀时的害怕、无助和痛苦,但那被喜欢之人伤害过心裂如碎的感觉我知道,虽然不是很清楚苏格与姑姑之间的仇恨具体如何,但身为仇家亲人的我有资格恨他吗?……偏偏是这种时候,我跟苏格又发生了那关系,明明原本只是为了羞辱他报复他,可突来的事实却让我和他之间无形中的羁绊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让我不知道怎么办……
苏格真的已经放下了仇恨了吗?我要再次接受他,我能吗……
明明我是最怕麻烦和疼痛的,可麻烦和疼痛却不断地找上我,而且纠缠不休……
“不要走……别离开我……”苏格已然沉睡,眉头还是紧皱,时有喃出的话语让我不忍地轻轻握住他的手。
一夜浅眠,我靠着床板,寸步不离地在苏格旁边守了一夜。
翌日晨起,小心翼翼地松开苏格的手,用手背试了一下苏格的额头温度,还是有些许的烫,但多少降了些热度。腰背因为僵了一个晚上有些酸疼,站起身来正准备喊来肃莲,殊不知苏格恰时睁开了眼,嘴唇发白,弱声道:“梅洛,我也去。”
我算是习惯了苏格细腻的心思,所以对于他猜出“我想让他留在客栈养病一事”也不觉得惊讶,也没有反驳他或者对他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淡然对他应道:“随你。”
即使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改变,即使我突然没法对他生恨,但我知道,我和他还是不可能回到过去。而,相敬如宾的态度,是我思索一夜想到的最好办法。
“恩。”苏格缓眉而笑,我假是没看见,唤了肃莲进来,然后出了房。
冬墨和冬晨已然备好了马车,肃莲和聂太医也备好了马同行。
只是,马车但却只有一辆,我对冬晨皱眉道:“为何只有一辆?”
冬晨无辜道:“兰大人,一辆不够吗?可是我们的马车只剩这一辆了,若是要临时准备的话也
67、微妙 ...
可以,只是需要点时间。”
听罢,我这才缓声道:“算了,没时间了。”虽然要和苏格要同坐辆马车。
抬眼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苏格,临风中,白色袍衣衣角扬飞,有些许的柔弱病态样,纤细的手臂里抱着我昨夜披在他身上的淡绿狐裘,和我对上眼后,便缓步向我走来:“汝儿,给。”
我顿了下,应声道:“谢谢,上车吧。”
“恩。”
我低眸,尔后让苏格先行上了马车,才缓缓跟着进了车帘之内。
与苏格隔开坐着,两人相继无语,车内的气氛沉闷而冰凉,见苏格紧了紧他身上的外袍侧头望着窗外,我将手中的狐裘扔给他,淡声道:“我不冷。”
“汝儿……”
没待苏格继续说下去,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是我困,不要说话。”说完,我便阂上眼。
“恩。”这大概是现在苏格最常说的一个字。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苏格抱着我的狐裘外披,嘴角的弧度似乎在笑。
这个笑,就像之前他说完那句“汝儿,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假装期待一下”一样,溶入我心。
以前的苏格是只苏狐狸,巧言能辩,话中拐话,爱讲冷笑话,总能说得让我无言以对……
可是现在车内一路上却都安静无比。
苏格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这样想着,终于沉沉入睡。
68
68、障碍物 ...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自己太久没更,所以在这里简单概括下前面内容:
第一:太女,知县,尚如治一行人先行出发梅洛。
第二:因为那个XXX原因,恩,= = ,小汝,苏格,冬墨冬晨,肃莲,聂太医隔日出发。
去梅洛的目的是为了查出二皇女暗地里做的事,也为梅洛水坝一事。
好吧,我发的毒誓,我来承受了~~~来吧~~来吧~~~ = =
马车上虽有暖垫,但睡着之后身体就易变冷,寒冷让我潜意识地瑟缩了□子,只想寻着温暖的地方,等到触摸到温香软玉后,安稳地靠在那让人舒心的淡香中,带着还有的疲惫我继续缓缓入睡。昏睡中,头发似乎被温柔地摩挲,虽然只有几秒钟动作就停了,但这样的感觉,我很喜欢。
把抱我在怀中的是苏格吧,我想我大概奢望这样的温暖很久了,否则我不会借着睡意这般释放自己。
淡淡的麝香,苏格专有的味道,即使我们之间有那样的隔阂,我还是会为之心动。
然后,在这样的时候,我就会想,其实对苏格的冷淡,都是我装出来的。
我是被一阵马叫声弄醒的,叫声停止后,马车顿时停歇下来,奔波几个时辰的颠簸没了,惯性让我的头不受控制地往里撞,但没有疼痛感,只听到身后一声闷哼。睁开眼后,我用手撑起身子,往后一看,只见苏格颦着眉,唇色泛白,身体肩膀看起来都很僵硬,看着从我身上滑落的狐裘,猜想为了不惊醒我,苏格是否几个时辰都保持这个姿势……
却听得有些低沉的声音:“汝……我没事。”
“汝”儿两个字没有从他口中说出,明明是我不允许他这般称呼我,但心底却一点都不舒服。
拿过狐裘,莫名而来的情绪让我冷下脸,倾身向前,将狐裘裹在苏格身上,心口不一道:“这里不会需要一个病人。”
末了,低头扫了眼苏格衣裳欲坠的模样,不冷不热道:“整理好衣物后再下车。”
苏格一惊一乍的,直到耳根微红,才应了声“恩”。
撩开车帘,下了马车,冬墨见我下车没有狐裘在身,连忙为我披上另一件貂皮外袍:“兰大人,方才收到飞鸽传书,小姐一群人已到达梅洛境地。”
冬墨缓了下,继续道:“小姐她们走的船道,我们走的是官道,官道土匪少,路途也较平稳,照说只要再花半个时辰就可到达梅洛,但是眼前……”
听着冬墨这番话,被刺骨的寒风吹醒了精神后,眼前的情形让我骤然蹙紧了眉头,前方过道的河流,从源头到源尾居然密密麻麻堆满了慑人的礁石。要知道,礁石是孤立突出于海底的岩石或珊瑚遗体,是船舶航行最危险的天然障碍物,这般水泄不通的情形别说马车了,就算是人行而过也得耗上多久的时间,而且不保证安全,十分危险。
礁石下面的河流,虽然湍急却不深,按道理说,这样的河流不该有礁石才对,如果有,最多也在屈指可数的范围内。
好一项明目张胆的愚公移山大工程!
“这是梅洛水坝控制的流域之一,也是朝廷大多兵力财力输出的必经之路。”冬晨走至我旁边,神情难得严肃道,也解答了我的疑惑,
68、障碍物 ...
听若阐明。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能说明为什么二皇女硬是主动请命管制梅洛这个小地方,想来修建水坝是假,想方设法阻断朝廷的兵力输出之路是真,哼,串通外邦合谋叛逆朝廷吗?这明晃晃的做法,该说她太愚蠢还是她太自命不凡,过度自信呢。
冬晨问道:“兰大人,现在怎么办?如果往返走船道的话,今日肯定到达不了梅洛。”
我沉声道:“驻扎。”
简单的两个字,让肃莲和聂太医都愕然几分,冬晨神情渐冷,冬墨也好不到哪去。
须臾后,冬晨才沉道:“冬晨誓死保护兰大人。”
“冬墨亦是。”
“我不会死,也没允许你们死。这附近可有隐蔽的地方?”我回头问向肃莲,看见站在马车旁的苏格,美不可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与我相撞,一刻不离开。
撇开那灼人的视线,我看向肃莲,听得她说:“夫人,方圆百米处有个隐蔽的山洞,只是洞外杂草繁多,怕是不可轻易就进。”
“无妨,可怕的人不是野兽。”
眯眼看向河流中间几道缝隙,冷哼道:“二皇姐,你大概不会想到我们会走管道,愚公移山怕是要百密一疏了。”
69
69、希望 ...
此山洞虽百米的距离,沿途却是荆棘密布,虽然一行人都很小心行事,但多少还是落下几许不甚,审视了众人,每个人的衣物上都嵌入了不少荆棘留下的刺,靴子上也满是泥泞。
视线不自觉停留在另一头握着佩剑的苏格,零落的汗珠带着几许狼狈和疲倦,稍显苍白的容颜减退了当初的几分傲气,多了几分病态美……
心有余悸地盯着他时,大家的目光似乎都汇聚到我身上。尴尬之余,却听到苏格低沉的声音:“我没事。”虽然只有一剑之隔,但苏格的声音却很清晰。我没有刻意地撇开视线,只是颔首示意一下,便继续巡视前方的路径。
经过一路马车的颠簸,苏格已显得有些虚弱,唇色苍白,虚汗累累,咳嗽声间断却不停止。
心中莫名的不适感让我皱眉问道:“真没事?”
苏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尔后嘴角缓缓舒开。
澹凝冰靥,让我瞬间失神,连苏格应的是什么都没听清,回神过来后,我冷哼一声,不自在地转过头。就这样,一路上,两个人,安静不语,但我总能感觉到苏格的那份笑意。
正当我犹豫着说些什么来驱散这份尴尬,倏地,树上的叶子不规则的抖了下,肃莲惊慌地喊了一句“保护夫人”便轻启剑鞘腾空而起,瞬间我已被冬晨冬墨挡在了身后,气氛一下子局促了起来,只见肃莲和一个黑影在树间穿梭着,根据我的观察那人轻功远在肃莲之上,穷追只怕是要吃亏。
只是那身手,还有那柄细剑,就像……
我倾身一跃到树上,踏着叶尖,勾着嘴角。
身后的冬晨冬墨看着我轻如飞燕的轻功,顿时瞠目结舌得睁大瞳孔。
“怎么?以为你们的兰大人真的一点能耐也没有?”看着她们惊讶、不敢相信的神情我不由嗤笑一声,接着一个瞬步便跟上肃莲的脚步。
“夫人,危险!”肃莲的话音未落,我已穿梭在她身前,故意脚一拐,尔后,我“啊”地一声惨叫,“砰”地瞬间一ρi股坐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听到这声响,黑影立马转过头来,一道银光闪过,我便与他四目相对,他刻意地移走视线,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只有这么逼真的“降落”才能让你止步。”我对他邪笑道。
宋风卿无奈一笑,收剑入柄,继而伸手拉我起身,又恢复以往的妖娆媚笑,。
站起来后,拍拍身上的灰尘,我无意道:“你这笑真是任谁都无法抵挡。”
“可惜除了你。”
宋风卿一句再自然不过的话却惹得我有点理亏,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淡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风卿转而看向一旁的苏格,对他淡笑点头问好后,又分别看了眼肃莲等人,继而沉声对我道:“二皇女在路上
69、希望 ...
动了手脚,我是来护送你们到梅洛。”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宋风卿,我眯眼道:“哦?”
宋风卿与我对眼,眼神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很平静,但我知道他不会说,也就叹声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便再没强求。
虚惊一场后,大家仍是没放松警戒。
“夫人,山洞就在前方。”肃莲禀告道。
一个深不见底,杂草丛生,藤蔓交错的山洞赫然眼前,一阵阴冷的风从耳际穿过,让人不由打了一身寒颤。
冬晨拧眉对我道:“兰大人,真的要在这驻扎么?”
“可怕的是人不是野兽,二皇女料定我们会受阻于此必然有埋伏,方圆百里这是最佳的藏身之所,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宁愿与兽为伍。”
“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宋风卿轻笑地肯定道。
“趁着天还没黑先探清洞里的情况,也好有个准备。”肃莲举着火把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探着路,对周围的环境,每个人也都警惕万分,生怕真遇到什么猛兽。
等到了洞前,聂太医骤然一个趔趄,一行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冬晨忙去搀扶。
“无碍,似乎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聂太医自语着,拍打掉身上的尘土。
“冬墨,将你的火把递过来。”一声命下,我用两个火把将黑漆漆的洞前照明。
眯眼一看,我弯身道:“绊到聂太医的是块碑,上面似乎有字。”
冬墨用袖口抹去了碑上厚厚的一层灰。
石碑上渐渐显露了用篆书刻着的“玄门”二字。
“玄门?!”一看到那二字,众人倏然异口同声惊讶道。
尔后,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这块碑上,上面的小字依稀记载着:“ 钱元四零年梅陇镇遭到劫杀的村民受困于山中,为逃离大难凿通了此洞。”
这么说来刚才吹过我耳边的风应该是洞那边吹来的,也就说当年的梅陇镇就是今时的梅洛,这是个隧道而不是个山洞。
“如此一来,一切似乎都好办多了。”我沈声道。
霎那间,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冬晨上前细查洞中的岩壁,从火光中可以看到很明显的斧凿痕迹,只是年岁已久已蔓上了许多藤蔓,错综复杂地将这隧道变成了人迹罕至的兽|茓。
“兰大人,我想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达梅洛。”冬晨面露喜色道。
“不行。”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气氛,是苏格。
“如若我们就这么到梅洛,二皇女肯定会越加戒备,如此一来,想抓到她的把柄更是难上加难。”苏格消瘦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之下坚定不移,转而对我道:“肃莲换上你的打扮,我与她回到河边扎寨拖延两日为你们争取时间,即便是二皇女有所行动,也不敢
69、希望 ...
把我怎么样。”
苏格冷不防的话让我骤然愣住,不得不说苏格这样的策略会更谨慎,但是他凭什么这样做,我不想再欠他!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我不想欠你。”我讽刺地冷声道。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没有欠我。”清冷的声音,清冷的表情,这是苏狐狸这是苏格。
苏格的一句话,还有宋风卿眼底闪过的一丝苦涩,让我知道自己方才情绪化了。
静下心来,我脱□上的外衣扔给肃莲。
肃莲接过衣物,对我誓死道:“夫人,我不会让主子有事的!”
我没有否认自己心中的担心,看了一眼苏格,苏格眼中的笑让我心中更是莫名不适,冷哼一声后,我挥袖转身沈声道:“我们走。”
苏格,记住,你欠我的还没还。
你的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
70
70、梅洛 ...
走了大半时辰,虽然这隧道仍是漆黑一片,但时不时的火光摇动,告诉我们前方有风吹进,而有风就有希望。
借助火光在漆黑潮湿的洞中摸索了一个多时辰,前方渐有微光渗入,直至洞口那一抹有点刺眼的光闪现,众人用手遮住眼睛,才终于都缓了口气。
踏出洞口后,一片翠绿景观映入眼帘。
“这是哪?”看着众人面露的点点喜色,我问道。
冬墨和冬晨环视四周,不下一会,冬墨闭眼倾听,一边对众人道:“有水流的声音。”
冬晨接着道:“附近有河流经过,应该是梅雨河,我们只要延着它往下游走,定能到达梅洛。”
“梅雨河?”宋风卿随着声源望去,开口问道。
冬晨回答道:“往前梅洛还算繁华的时期,我和冬墨跟小姐去过两次梅洛,所以知道,春分时节,这地段都会受梅雨季节影响春雨连绵,洪水肆意,只不料现在更加恶劣……”
看了眼众人微微皱起的眉头,我灭掉手中的火把,沉声道:“事不宜迟,继续上路。冬墨,冬晨,这路段你们多少熟悉点,你们领头。”
“是,兰大人。”
宋风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侧,挑眉道:“不累?”
我露出一抹笑:“走吧。”
说不累,想必众人都有几分疲倦吧。
我们寻着水声的源头,拨开一丛丛半尺高的树丛,在谨慎中前进,浩大的流水声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集。
撩开最后一层灌木后,入目就是一阵寒战,开闸泄洪所以水势大,巨大的水声不断冲刺着耳膜,河流之上,就是那座横在落差将近二百米的山间大水坝。我眯眼,这就是太女所说的堤坝。
太女说过,这条河流若是洪水泛滥过度严重,朝廷出兵的路线就会被截断,也因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母皇才格外重视,才会耗资巨大建起了眼前这座长达八百八十七米,库容达一百零二亿立方米之多的大水坝。
今日一看,不愧是鸿篇巨制。
“夫人,前面有一中型军营,看上去守卫森严。”待我震撼之际,冬墨已然探究环境回来,对我肃声道。
“兵营?”我摸摸下巴,沉思道,“母皇未曾提及此处设有军营,我想应是由梅洛县令直接管辖……”说话之间,瞧见前方一匹快马飞驰进了那军营之内。
“那个身穿墨灰暗服的女人是二皇女身边的亲信。”冬墨声音倏然冷道。
“亲信?”我问道。
“兰大人,那个女人自小跟随二皇女,忠诚不二,做事十分狠辣……”冬晨补充道。
话到一半被我止住,我细声警惕道:“有人。”
前方明显有一股不善的视线,我屏息察觉,尔后,不料,一阵风过,宋风卿已先我一步向方才不善视线的地
70、梅洛 ...
方穿梭而去。
“都别动。”
我就是觉得宋风卿有这个能耐。刚才那一瞬间,他眼神流露出的气息足以冷杀一个人。
如我所想,不下半柱香功夫,宋风卿便携剑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粗壮女人,扔到我膝下:“刚看来是二皇女指派的杀手,那军营是二皇女指派他们驻扎的,我想里面全是杀手。”
“还有,这些石子,是我的营前发现的。”
看着宋风卿递过来的石子,我眯眼细看,这是礁石上残余的小石子。
扫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她的手筋和脚筋都被切断,血流不止,此时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但却一直在狂笑:“哈哈哈……”
我冷眼道:“你笑什么?”
“就算你们抓了整个军营的杀手也得不到什么!!”女人狰狞地嘶喊,然后闭眼。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宋风卿瞬步到女人面前,用右手将她的下颚错位弄瘫,骨头发出的“咯咯”一声,让女人下颚骤然断掉,嘴巴合不上,瞳孔睁大,痛不欲生的神情一下子显得更加狰狞。
聂太医蹲下去检查了下女人,皱眉看向宋风卿后,才对我道:“四皇女,此人还死不了。”
然后,在一阵错愕惊讶中,我眯眼看那死不成的杀手,再若有所思地看向宋风卿,为了防止杀手
服掉含在嘴里的毒药自杀,如此专业的手段,若不是做惯了暗事,岂能如此知晓?
宋风卿啊,宋风卿,你就知道她闭眼的那一刻是想自杀灭迹?
察觉到我的视线,宋风卿只对我妖娆一笑,恢复清明的神情,然后,移开对上我的视线,转身坐栖在旁边的树下休息。
我挑眉,罢了,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想要痛快地死掉?”看着在地上欲求一死的女人,我冷声道。
女人在地上啊啊地乱叫,使命地点点头。
我勾起一抹冷笑:“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你只需点头和摇头。”
女人顿了一下,还是点头。
“梅洛县令是否与二皇女勾结?”
摇头。
“下游河中的那些石头是否出自于此?”
点头。
看着狰狞女人求死不能,极其不堪的样子,我漠然地对冬墨道:“杀了她,然后绑在树上,夜晚换勤的时候他们自会发现她,那时候我们也已安全到达梅洛,现在就等苏……”
“……”知道自己在担心谁,我垂眸,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锋,“总之,我们要尽快赶到梅洛与太女会合。”
一路上,我们不停地赶路,终于在日落西山之时赶到了梅洛,“梅洛”二字清晰地在一块牌坊上,用楠木镌刻而成,颇有古风。
梅洛虽为古镇,却是在水坝建成不久后才为人所知。梅洛地处圣西国的中部,属梅雨河下游,三面环山,地域较为封闭一直人烟稀少,
70、梅洛 ...
也经常受到梅雨河汛期的影响所以长期默默无闻。
现在看来,虽是默默无闻的小镇,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这里的房屋都是由珍贵的楠木所造,不仅美观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让人心神舒缓。
稍显狭窄的街道错落有致的摆满了小摊,为了不惹人注目,带着几分疲惫和几分饿意的我们选了一家角落的小面摊,纷纷坐下,准备舒缓一路的艰辛,我和宋风卿、聂太医一桌,冬墨冬晨一桌。
面摊老板不下一会儿就煮好了面,摆上了桌上,可还没进嘴里一口,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子忽然向我走来,向我伸出脏兮兮的手,起初我以为他是饿荒了,不料却看见他手上有一张纸条。
不解之时,只听男孩子说道:“小姐姐,有人叫我给你的。”
看着男孩子走掉的身影,我侧头看了眼宋风卿,见他点头,我打开纸条。
简单的几个字:若想见苏格,无求客栈见。
作者有话要说:泪,没人留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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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会合 ...
简单的几个字让我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这是拿苏格在威胁我?
是陷阱又或是谁希望我去那个客栈?
奇?“客官们,热腾腾的面上来咯!”
书?看着桌上面摊老板一一摆上的碗面,我收好纸条,淡然起身道:“我得离开一下,去处理些事情,你们先吃。”
网?孰料,不待我跨出一步,冬墨就在桌上放下几个铜板,跟着起身,秉剑肃然面向我道:“兰大人在哪,我就在哪!”坚定的话,全然没有问我其由。
再看向一旁的冬晨,同是和冬墨一样坚定的表情,聂太医也是一脸的平稳笑,我微皱眉,视线和宋风卿对上,宋风卿是唯一看到纸条内容的人,此时的他也一改往日略有的轻浮语气,对我道:“若是鸿门宴,并不是你一人就应付得了。”
这番情形,让我当下内心叹了口气,只能抬眼对他们淡声道:“去无求客栈。”
冬晨接着说道,“无求客栈就在镇东,我带路。”
一路上我们一行人大快朵颐,却能感觉到几股注视我们的不明视线,为防多生事端,我只是警示性地向着视线方向阴冷一撇,以示警告,尔后继续前行。
约莫几刻的功夫,“无求客栈”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周大、装饰不错的一个客栈,客栈外面无非是几个小摊,还有一些零星的路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我们在客栈前驻足半会,警觉着周围的环境,宋风卿倏然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跟在他后面进去。这次我点了下头,默许了。
“店二姐,再来壶酒。”声音在几分酒意下浑厚了许多。
“马上就上来嘞,大人。”
几个粗壮的女人坐在当中带着酒意,倒酒的动作狂肆了几分。
“兰大人!”与宋风卿同走前面的冬墨突然愕然又惊喜的声音,让我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右边角落的桌子,坐着两名女子,而这两名女子正是太女还有溪美的知县林庾夕。
冬墨冬晨巡视着周围,跟着面露喜色道:“兰大人,确实是小姐!”
为什么太女会在这里?
不等我回过神,太女也发现我们了,我没多想,只回以一笑就走了上去。
太女心情不错地对我道:“兰儿,来,坐下。”
林庾夕站起身来,唇上依旧挂着一丝暧昧,双手作揖对我道:“下官见过十四皇女。”
我点头示意,接着坐下:“雅,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巧合?”
太女悠然饮入一口茶:“我倒想问你这问提。”
我将已被我捏成团状的纸条给太女看。
太女看完,将纸条撕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兰儿,那人若不用‘苏格’引诱你,你会这么轻易不顾后果赶过来?”
忽略掉太女的语气,心下仍是没放松,
71、会合 ...
到底是谁给的纸条现在猜不透,至少对方现在还没出现的意思,既是如此,多余的揣测也无用。
这么一想,我只转开话锋,直入正题道:“下游的那些礁石,全部来自梅雨河前的那一方军营。”
太女听了停下手中玩茶盏的动作,冷笑道:“驻村军营?哼,难怪查不出,君儿啊君儿,你这胆子可比我大得多。”
话音落,她转而对林庾夕道:“跟兰儿说说。”
林庾夕点头,接着递给我一本账本:“这是下官最近一次对梅洛进行的例行调查所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
她在一旁继续道:“单从账面上看,一切支出都相当合理,但细查并且比较前些年的账目就会发现账目出入十分蹊跷,重复支出严重,就如梅雨河水坝附近村民安置费,虽然每次支出都不大,但却年年都有,至今总数已达万两。如此条目不在少数。在下官的连日暗中追查下,顺藤摸瓜发现这部份灰色的账目的资金都暗地里流入二皇女手下的奎红手中。”
我边听她说边看着手中的账本,越看眉头皱得更紧,虽然我不懂,但是一个小小梅洛县,拨出个万两,能不贫困?
“雅,看来这事可以就此了结。”
我叫冬墨将之前我们发现的事一一和太女说后,太女遽然淡笑出声:“兰儿……”
一语未完,突然被打断。
“让开,让开。”一行黑色着装的女人簇拥着一个一身华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后面拉着几大箱子。
“掌柜的,上房十间,三间面东,三间面西,三间面南,一间面东。速速办好。”说罢,便将一锭金子扔给了店二姐。
这么一个气势场面,惹来众人眼球。
方才酒意渐浓的那几个女人操着一口粗大汉的口音带着嘲笑的语气道:“怎么没再多要三间上好的茅房呢?”话一落,一阵哄堂笑声紧随其后,众人大笑。
“砰”
“砰”
“砰”
瞬间的功夫,其中三名女子的脑袋倏然被按在桌上,尔后,桌上鲜红一片,三根筷子不偏不倚地Сhā在三人的太阳|茓上,死相惨状,三人当场毙命。
“对皇女不敬者,下场就如这三人。”黑衣人阴冷道。
场面忽然一片寂静,无人再敢作声,都屈着身子逃命似地退出客栈。
穿着华服的女人缓缓从背后走了出来,身材圆润,偏爱紫色,二皇女!
二皇女的突然出现,让众人都态生几许愕然,无论是太女瞬间的颦眉动作、还是宋风卿的紧握剑柄、还是林庾夕嘴角的抽笑,都收入我眼里,但每个人很快都调整到正常状态。
气氛平静得像一壶水,我也不着痕迹地把账本藏入衣内。
二皇女笑着径直向我们走过来,笑中带着得意、还有猎物的嗜血兴奋,似乎在说明此时
71、会合 ...
的我们不过是她的囊中之物一样,手中一直把玩着玩物,直到我们面前才收入她袍内。
那玩物?有点熟悉。
是苏格的?我咬了下唇,啧,是或不是,却不肯定到底是不是苏格身上的某件样物。
二皇女见了我的反应,嘴边的笑意变得更浓。
二皇女的这一笑让我的心骤然被揪动,身边的一切声音也都成了单音字,这感觉我明白,我忍不住不安的情绪欲问出口,手却被一股温暖按住,抬眼,看见宋风卿淡然自若的神情,还有他做出的嘴型:冷静。
我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尔后起身从容对二皇女笑道:“二皇姐,怎有闲情来客栈品味呢?”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0.0,某古开始加快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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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笼中之鸟 ...
二皇女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改每每见到我的狰狞面孔,只是依然笑得自信,傲着下巴对我们道:“这话似乎该由我来问,兰儿和太女怎会有如此闲情雅致来梅洛这小地方?”说话间眼神撇到同样在座的林庾夕,笑意突然收敛住,但林庾夕却先她一步抢词作揖道:“下官溪美知县,见过二皇女。”
二皇女这才不屑地冷笑,倒是太女拨了拨茶盏,抿了一口茶,泰然自若地说道:“听闻母皇称赞‘君儿一到梅洛就将梅洛治理的井井有条。’,我和兰儿自然是下来向君儿学习治理之道。”
“太女言重了,学习不敢,梅洛乃我向母皇请缨治理,若不尽心尽力如何对得起母皇的信任。”二皇女拨了下衣袍的下摆坐下来,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并向后摆了下手,示意左右退下。
接着,嘴边带着不明的笑,理所当然道:“今天是难得好日子,太女和兰儿屈尊来到梅洛,我自当做回东家,为你们接风洗尘。”
我和太女听了这句话都只是淡然一笑,不言一语。
我虽神态自若,心里却始终不安,无论是那把玩之物,还是这局促的气氛。周围黑衣不少但却察觉不出气息的强弱,个个都屏息安静,若非大内高手不可能做到这点。现在的我们,就如笼中之鸟,瓮中之鳖,若不想坐以待毙,就得想办法。
思忖间,桌上已摆满了珍馐美馔。现下只剩下太女、我还有二皇女。冬墨聂太医等人坐到了另一桌,宋风卿独坐一桌,但视线却不离这边。
“来人!将箱中的桃花酒取出来,今夜我们要一醉方休。”二皇女命令完下属,得意地徐徐道来,“这酒是我命人特意酿制的桃花酒,只取每年三到四月间梅洛西郊桃花林初开的桃花酿制,放在深达十米的地窖发酵贮藏。味道醇而不腻,一经启封香味十里可寻……”
不等二皇女介绍完,太女已将斟满的桃花酒先干为敬,嘴角勾着赞赏的道:“果然是好酒,连宫中的琼浆玉液都难以匹及。”
太女的干脆,让我感到诧异,顿了下,我也淡然举杯一饮而尽。
此酒确实与众不同,入口绵柔,先是淡香绕舌,而后清香过喉,继而温热于胸,最后余香留口,可谓酒中极品。
似乎也惊讶于我们的不犹豫,二皇女先是微愣,尔后拍手大笑叫好:“好!好!”说着也直接地饮酒入喉。
接着又在她自己和我的杯中倒满酒,道:“兰儿,这杯我敬你,别怪皇姐我以前事事针对你,身在皇宫,我也是迫于无奈啊……”
打断她要继续的话,我勾起唇角随意一笑,自行敬酒:“我就没在意过,二皇姐也无需在意。”其实我是不屑于她的惺惺作态,也不屑与她多话。
“兰儿,你当初选择离
72、笼中之鸟 ...
开皇宫是对的,平民百姓多好啊,因为皇宫高墙的生活不是人人都能适应,琼浆佳肴也不是人人都享受得来的,太女,你说是不是?”二皇女一直笑意不减,话语平淡,却句句带刺。
着实好笑的一句话,让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却什么都没说,只一杯饮尽。
太女不似二皇女一杯接着一杯地酗酒,也不似我的无所谓,只是细细地品尝着,沉默许久,才悠然道:“君儿此话可不妥,我看兰儿倒是挺适应宫廷生活,与几个皇妹皇弟的相处的不错,这不,贤儿还时常去兰宫与兰儿畅聊并餐。”
无论太女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到五皇兄,二皇女在听到“贤儿”二字后,表情是真切地变化了,气氛也突然骤变,二皇女还带着酒意哼笑:“贤儿不过是可怜兰儿罢了。”
太女则是更是随意地道出:“我看不只如此。”
遽然间,二皇女一拳用力打在桌上,脸色阴沉到极点,半响,她才重新饮酒而起,但一句话再没说过,我和太女自然乐于此,也都自饮其乐。
一杯杯黄汤入肚,酒意微醺着,脸上泛着红晕,二皇女的手中幅度越来越大,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对我和太女肆意指点,带着几分清醒几分模糊,仿佛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仇恨。
时辰过数,日渐黄昏,我本不胜酒力,喝的虽不多,但酒劲渐渐上袭,实在难受。太女也难得几分酒意,二皇女则早已醉趴在桌面,并由随从扶入二楼房中。
见此情形,不会儿,冬墨、冬晨便走过来,皱眉道:“小姐,你一向谨慎,就不怕二皇女在这酒中下毒吗?喝得这么干脆。”
太女之手托腮,没有回答,嘴角勾着笑,却是对着我。
“不为何。我们早成了她的笼中之鸟,二皇女若有点头脑就不会急于动手,假使我们丧命于此,她自当脱不得干系,也无法向女帝解释。”我带着一丝清明阐述太女未说的话,跟着又道,“冬墨,冬晨,太女有些醉了,你们扶她上去休息。聂太医,你去煮些解酒茶给太女喝下。”
聂太医与我作揖,便扶着太女上去,冬墨,冬晨看向我:“兰大人……”
我挥挥手:“无事,我需要静下来想些事情。”
至于林庾夕,她瞅向桌旁边的柱子后,只简单对恭然笑道:“看来不用下官陪了,十四皇女,下官先行告退。”
一个偌大的客栈蓦然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还有倚在柱子后面的宋风卿,没有出声,只感觉到他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
夜渐深,打更的声音也渐渐远去。酒的后劲,让我整个人越发的头晕目眩,昏沉,苏格的样子却越来越清晰,苏格那些苦涩的言语;苏格面对我的冷言冷语,苍白的神色;还有苏格对我越发的沉默,苏格那
72、笼中之鸟 ...
最后一句话——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没有欠我。
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像被梦魇纠缠一样难受。
想着想着,眼皮渐渐沉重下来,我趴在桌上,想回房却没有一丝力气。
模糊中,身体轻轻地被谁抱起,一股温暖袭来,我下意识地想睁开眼,但这份安逸让我很放心。阶梯一层层的上去却依旧平稳,直到我被放在暖榻上,被盖好了被子,昏昏沉沉中,隐约觉得有人抚上我的脸,然后是一声不着痕迹的叹息,似曾听闻,叹息又如怜惜,直到门被轻轻地关上。
“苏格……”我呢喃着进入梦中。
温润的声音不断重复着:“汝儿,汝儿,汝儿……”
那是苏格的声音……
73
73、朱砂女人 ...
“醒醒,醒醒,汝儿,醒醒……”
迷糊中睁开眼,桃花酒的酒力还没退去,头显着得异常沉重,可我能看清眼前的人确实是苏格。
怔然之余,我皱眉道:“你……没事吧?怎么会在这?肃莲呢?”
苏格看了我一眼,直接抓住我的手,为我披上一件狐裘,眼底满是焦灼:“先跟我走!”
酒后带来的沉重让我脑袋无法思考,如果是事情有所突变,二皇女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太女,冬墨等人也应该随我们一起出了这客栈,可直至到了客栈外面也只有我和苏格!
遥望空寂的天色,黑暗中夹着淡淡的灰,凄清的大街空无一人,远处的牌坊静静地矗立着,显得十分寂静。
苏格松了马绳,轻轻一跃上了马背,月色照耀下苏格的长发乌亮如月,黑曜的深瞳里映衬出一个我,我痴迷了几分,阖眼呼吸,试图让头脑清醒点:“他们人呢?我们去哪?”
“二皇女准备在天亮前动手,我和肃莲伤了他们几人,太女他们已经向山洞撤去,二皇女发现必然追杀我们,要尽快跟上。”
没有理清个中蹊跷之处,苏格就轻巧地拉住我的手腕,我借力一跃坐到了他身前,一股淡淡的麝香萦满在我的鼻间,让人神色更迷糊。
“驾!”
一路上苏格不停地挥动着马鞭。
风驰电掣的速度让苏格身上的麝香更加撩得人心痒痒,头越发的沉重,一下下地颠簸也显得格外清晰,头痛的感觉也一下下紧追不舍。身体因为酒劲无力,不由得向后靠,靠近熟悉的温度里,也缓解了几分不适。
苏格似乎感觉我的不适,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我抬眼,沙哑着声音对他皱眉道:“赶路要紧,我无碍。”
苏格笑了笑:“我们赶了这么长的路,二皇女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再者这马怕是也累了。”
我这才发现白色的马背上有些明显的尘土,带有奔波路途的痕迹,想必不只是马,苏格也一样不眠不夜赶了甚多的路。当下,便没再坚持,淡然回道:“也好。”
“喝口水。”苏格将水囊递了过来,就坐到一旁的树下阖眼歇息。
我也跟着坐到了树的另一头,与他隔着树干,背靠背。这一刻是安详的,想到苏格颦眉养神的模样,我缓了缓嘴角的弧度。
简单的休整过后,刚准备上马,隐约听到一些杂乱的马蹄声,俯□去,将耳附着地面。
我咬住下唇:“两里开外有追兵,速度极快,我们走!”
“你上马。”苏格将水囊还有一个包裹一并放在马上,语气虽淡然,却透着不容推辞的命令。
我觑向马儿,知道这只渐显疲劳的白马已然承载不住两人的重量,苏格是在牺牲自己给我后路,可我哪能便宜了他,冷下脸道
73、朱砂女人 ...
:“苏格,你别以为你这样做我会高兴。”
“你没有欠我。”清冷的声音,清冷的表情,环绕在耳边。
我默然地走到马的旁边,扬鞭奋力抽了下马,只听一阵嘶鸣,马儿疯狂地朝着林子的左边跑掉。
“你在做什么?”苏格的声音已经降到了千年冰寒。
我只当不知道他在生气,冷笑道:“这下都走不了了,牺牲一匹马,总能给拖延我们一点时间。”
在这危急的时刻,苏格脸上久违地淡淡一笑,一霎方间,面容生花。
一阵马蹄,向着树林的南方,扬尘而过。
我和苏格立马闪入林内,继续赶路,两人皆没说话,想不起我们以前独处时都谈些什么话题,只知道现下却是什么话题都不知如何开口,便只能兀自移步在林间穿梭,各有所思。
林中树叶骤然沙沙作响,先如春雨绵绵、淅淅沥沥,再如夏雨倾盆而覆,一股股狰狞的视线依附在我们身上,仿佛嗜血的巨蟒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果然一匹马只能分散小部分力量,行踪已被抓到,霎那间,数十黑衣人,由上而下,环在树间,只待一个命令。
“十四皇女,你太瞧得起属下了,一匹马就想断掉我们的追踪,岂不天真!”说话的是身穿墨灰暗服的女子,左脸从额头到下巴有道狰狞的刀痕,气势霸道,语气自傲。与当日在军营所见一样,正是冬墨口中的二皇女的亲信,奎红。
“如若不是那匹马,我们就没机会在这里谈话,奎亲信。”
奎红惊讶后,轻蔑道:“十四皇女,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好好的皇宫生活你不活,偏来趟这一浑水。”
我挑衅道:“与你何事?”
“好一个十四皇女!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奎红手掌一拍,阴冷道,“杀!”
说话间,不见动静,却见两个黑衣人抛物线一样颓然掉落地上,坠在灌木中没了气息。
奎红猛然抬头,怒斥:“谁?”
一身翠绿褶裙的女人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得如一缕清风稳然着地,脸戴白色面纱,露出修长好看的双眉,额间嫣红的朱砂痣妩媚撩人,眼睛却是落在我身上,许久,才道:“走!”
听其嗓音,像是三十有五。
未待我问出口,却见苏格脸色惨白,声音如冰地对女人道:“难道你是……”
与此同时,一个飞镖径直朝苏格飞了过来,我眼疾手快地将苏格拦到身后一手用短刀挡住飞镖,飞镖几乎穿透树干,划开了一道深口。
这种紫芒星状的飞镖是大内专用,看来二皇女这次是真的下了通杀令,啧。
“还不快走!”朱砂女人对我喊道,挡在奎红和黑衣人前面,浑身都是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朱砂女人,咬了咬牙:“谢过女
73、朱砂女人 ...
侠!”
话落,转身拽走依旧未回过神的苏格,集中内力,轻踏落叶,鸣步往前。
背后渐行渐远的一阵阵厮杀声,就像金属摩擦的声音,锐利得耳鸣难受。
苏格逐渐恢复平常,我们的速度更加快。
至于他为何对诛杀女人如此愕然,他没说,我自是没多问。
后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似乎快到了!”苏格神情舒缓道。
我抬眼,在阴暗无比、地形复杂的林子里,看见了前方一片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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