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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浪女们 > 2008 年 8 月 28 日

2008 年 8 月 28 日

“美酒……美人……美人……美酒……”

我陶醉,在湖畔、在春夜、在月下……陶醉在,浓浓的情意里。

“美人……美酒……美酒……美人……”

我陶醉,在湖畔的长椅上、在沁人的春风中、在迷人的月­色­下……在姐妹花的怀抱里。

“叽、叽!叽噍--”

真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我,被鸟儿的叫声、闹醒了。

……

可,我不愿睁开眼!意识中:

我,同时、拥有--两美女、女大学生、一对双胞、并蒂姐妹花……

幸福呵!美呵……让男同胞们,嫉妒去吧!

请问: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堪比我、谁有如此这般的艳福?!

……

突然,感觉到:有点冷!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呵,上当!我,意识到--

是“麻抢”!我,被麻醉抢劫了!

……

我,赤身­祼­体,躺在湖畔、躺在晨曦里、躺在鸟语花香中……

我惊呼:“呵--很黄、很暴力!”

创作于 2008-2-12 至 2-14

一对狗男女

顾晓军小说·三卷《顾晓军、杨二,一对罕见狗男女》

片头:黑频。

画外音:­肉­与­肉­的搏击声……

……

主题歌《狗一样的奋搏,狗一样的人生》音乐起……

化入:

现代人,学习、工作、休闲……上网……

……

演员表:

中国第一爷们--顾晓军。

欲望女神--杨二车娜姆,摩梭人。

背景:

泸沽湖、现代都市、黄河源头、某网站首页……交替、转化。

……

故事起因交代:网络文章--

骇然醒目的标题:《网络三驾马车之旗马顾晓军》。

作者:小妖来来往往。

文章(摘录):

……以辱骂鲁迅出名的顾晓军……类如庸俗的芙蓉姐姐和杨二小姐……她们配上作家顾晓军,简直是论坛三大活宝……

……或者说是三架马车,一头公马带着两条母马,埋头向前冲。顾晓军是匹旗马……

……好好一个网络,被这三匹马搅闹地乌烟瘴气……

烟雾袅绕,中国第一爷们的书房里。

爷们,手握斯大林烟斗,吞云吐雾……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演播厅里。杨二,对主持人讲述着她的成长经历--

泸沽湖畔,原始母系社会、女儿国……

13岁的摩梭女孩,在雨中、泥泞的山路上,抹着眼泪、向县城爬去……

这女孩,考入了上海音乐学院……6年后,她调入中央民族歌舞团……7年后,她开始“国际走婚”……

……

顾晓军小说《妈妈,我们上床­干­吧!》:“我们,都很纯洁……将来,我也要去做一个代课老师……和红柳在一起……”

贫困山区,简陋的教室、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山路上,迎着朝霞、伴着月亮的学童……

黔东南,大雪封山、山里停电……女童,在油灯下苦读……

苗家农­妇­###《千里寻母记》……

……

定格:

希望女孩,一双充满渴望的大眼……

欲望女神的家。

­色­块、大对比­色­块、简洁的大对比­色­块……一如:农民工装修队长张艺谋的杰作。

少量的、古­色­古香的家具……

……

此时,她已完成了:《走出女儿国》、《离开母亲湖》、《中国红遇见挪威蓝》、《七年之痒》、《暗香》、《你也可以》……

世界,正睁大着眼睛、惊奇地望着这个女儿国里走出来的摩梭女人……

……

欲望女神浴后。

一种莫名的情yu,突然袭来;燃烧着,她的身子……

情不自禁,狂舞:摩梭舞、彝舞、羌舞……劲舞、­祼­舞、­性­感激|情舞……相互切换,自由转化。

……

终于,释放掉了多余的能量。女神,坐到电脑前;鬼使神差地,溜进了爷们的世界:

“凭啥?中国男人,就不能在你日本的土地上、甩甩大卵子?!……让日本的太阳舔我的ρi股、舔我的大卵子……”

欲望女神游览着,由衷地感叹:“真够爷们!”

“……光着身子、挺着长枪,退到门口;两步助跑、一个加速,飞身向前、上去就是一枪!……我,左一枪,右一枪;右一枪,右一枪……杀!”

“呵,猛、太猛了!真是条勇猛的­骚­狗!爱死我了!”女神,瘫坐在靠椅里,浮想联翩……

爷们,感应到了啥。

破例,把刚写的《顾晓军、杨二,一对罕见狗男女》的片头,发在网络上。

立马,有说“期待”的、有叫骂的……嘈杂声,一片。

……

闹中取静。

悄悄地,爷们和女神,溜下了网络。

在互联网郊外、湖畔的长椅上,秘密幽会……晚风、皓月,作证。

……

月亮,追赶着太阳……太阳,突然返身,与月亮撞了个满怀;太阳,把月亮揽进怀中,融化了月亮……

黑频。

风声、狗叫声、狗的喘息声、狗­肉­的搏击声……

忽然,天涯里飘来悠扬的歌声,从九十年代的方向来--

姆狗爱潇洒,公狗爱漂亮……有老婆还要乱搞,有二­奶­让人承包……真心真意不容易碰到。碰到了,也要离掉;吵吵闹闹,实在受不了……倒不如,相互欺骗;说假话,白头到老……

……

画外音:

一对狗男女,野合、在互联网郊外的夜晚……

爷们内心独白:

你,见过狗拉雪撬吗?!

工作时,死跑;跑死,也英雄!休闲时,死搞;搞死,也风流……这,就是现代人­精­神!

画外音:

是现代人、还是现代狗?!……画外音,在夜空中环绕,且是立体声。

网恋,正式开始。

现代人与包办婚姻,大同小异……先,实际婚姻;后,补谈恋爱。

月亮,从西边升起、向东方缓缓移动。

星星们,躺在静静的湖水中、照耀着夜空……

广袤夜空中,时有夜鸟掠过……静中有动感,美伦美奂!

……

“考考你,知道啥最美么?”爷们,道。

“春天里的鲜花!”女神抢答。

“你看你,又是农民工装修队的那一套:大红加大绿……”

“那啥最美?”

“从美学的角度讲:红杏出墙,最美!”

“呵,难怪!千百年来,少女们、总是怀春……”

……

“再考考你,知道泸沽湖旅游为啥兴旺么?”

“风景秀美!”

“这,只是一种借口!”

“那为啥?”

“男人们,总梦想着……去吃白搭!”

……

“­精­辟!”女神道。

“淡不上啥­精­辟。只不过是:伟大!”

“你很狂!”

“不是狂。东西太多,往外溢……没东西,不早就叫网友们啐死了?!”

“今后,我俩咋办呢?你在南,我在北;想你时,不把我想死呵?!”女神道。

“这,太简单了!”爷们道。

“咋办?!”

“网婚呵!”

……

“婚礼咋办呢?要不要请主持人?请毕福剑如何?”

女人都这样,太把婚礼当回事!爷们,边想边答道:“免了。人家主持富豪婚礼,刚受到央视的处罚。”

“请泳哥如何?”

“瓦块脸?不行,影响市容!一切从简,请小妖来来往往作主持人;她惹得事,不负责到底?!”

“伴狼、伴酿呢?”

“伴狼?李敖!”

“不错!是头老狼!”

“而且是头老­色­狼!”

“伴酿呢?”

“芙蓉姐姐。”

“我不要芙蓉当伴酿!”

“芙蓉好呵,一锅烩!”

……

“嘉宾都请些谁?”

“网友呵!广邀网友,谁愿来、谁来……”

“对他们要不要提些要求?”

“要!我们搞最现代的--­祼­婚!让他们,全都­祼­着来……”

……

网婚,且是­祼­婚。

以上人等,出席婚礼、步入婚宴大厅。

婚礼进行曲:本片主题歌《狗一样的奋搏,狗一样的人生》,响起……

新狼、新酿,入洞房……

黑频。

画外音:­肉­与­肉­的搏击声……

搏击声中化入:

非洲大漠、亚马逊雨林、黄河源头、野人山、泸沽湖……

注意,此处:要有沧桑感、原始感。

……

画外音依旧。

画面化入:一只昆虫,特写;慢镜头:昆虫,从无­性­、进化到有­性­……

处在奴隶社会中的工蚁、工蜂……们,辛勤劳动的场面……它们,被剥夺了交配的权力;它们,痛苦的表情……

处在封建社会与现代社会交替过程中的猴群:猴王,一夫多妻制;它,拥有大­奶­、二­奶­、三­奶­……直至喂­奶­。其它的公猴们,不准­性­茭;公猴们,在树丫上反复地磨擦着生植器……

……

画外音依旧。

聪明些的公猴们,终于觉醒;它们开始四处寻宝,要用财富来吸引异­性­……资本主义,开始萌芽了。

公孔雀们开屏,向异­性­展示ρi股另一边的美;这是文化:用美来诱惑……

人们,人工繁殖大熊猫,强迫它们乱­仑­……

……

画外音依旧。

姆狗们翘起尾巴、露出荫部,吸引着公狗们的注意……

狗们,率先进入了社会的终结阶段:它们,勇敢地打破了伦理、道德的束缚--爹搞女儿、儿子­干­老娘、老公公扒灰……其乐融融。

一82岁的老公狗,搞上了一28岁的姆狗……其它的狗们,眼红、挑拨;姆狗骄傲地回答:我很­性­福!

爷们,终于扑灭了女神的欲望之火。

背靠床头,手握斯大林烟斗;胸前,胸毛灿烂地怒放……

女神的欲望,得到了暂时的满足;肥猫一般,拥在、偎在、依在……爷们的身旁。

半­祼­着上身,手指Сhā进爷们浓密的胸毛;她轻轻、轻轻地,搓揉着、抚弄着……悉心、聆听着,爷们奇妙的枕边创意:

……

“想出名,可以理解!可,向法国总统抛绣球,不值得呵!”爷们道。

“那向谁抛?!”女神出名的欲望,又被勾起。

“小不实!你勾引他、答应嫁给他……唆使他,闹离婚。等他离了婚,来找你;你,突然宣布:独身主义……你看看:这噱头,多大?!”

“高!实在是高!”女神,情不自禁、啄了爷们一大口;欲望,从意识深处、又冉冉升起……

……

爷们道:“再给你搞个宣传片。”

女神道:“好呵!”

“特写:高跟鞋。有多高,穿多高……镜头上推:你叉开两条­祼­腿……一直,向上推!但,不要露点;可以,荫毛飘飘……拉,近景:叉开的两条­祼­腿中,一个脑袋:陈尿便的脑袋,试探着、钻出……你,猛然、夹住他……”

“妙!”

“化、你的两条腿化成:绞索。萨达姆行刑后的脸……再化、萨达姆的脸,化成陈尿便的脸……”

……

“太有创意了!爱死你了!”女神道。

黑频。

画外音:搏击声、­肉­与­肉­的搏击声……渐渐,放大……

音乐声起:

主题歌:《狗一样的奋搏,狗一样的人生》。

歌词:(暂缺。)

……

主题歌声中:

推出片名:《顾晓军、杨二,一对罕见狗男女》。

背景:

非洲大漠、亚马逊雨林、黄河源头、野人山、泸沽湖……

现代都市、街道、街角,互联网、某网站首页……

杨二,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奋力爬行……

顾晓军,迎着晨光,甩着大卵子……

……

网友们,晕倒……一片、一大片。

一张张脸,各种各样的表情……切、闪,交替。

……

看完本帖的网友:

有的,陷入深深的思考……

有的,起立、鼓掌,叫:“好、好!好呵!”

有的,勃然,跟帖,怒骂、痛骂、谩骂、疯骂……无休,且无止。

创作于 2008-2-2 至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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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巷

顾晓军小说·三卷《黑巷》

天­色­,渐渐就暗了。

黑巷两边所有的店铺,都开了灯;老板们都喜欢亮,好多做些生意。

其实,在店铺里觉着锃亮;在巷子两头、或巷子里,看各家的灯火,依旧象一星一星闪烁的鬼火。

所以,大家都管这条没名的巷子,叫黑巷。

……

黑不黑,其实是比出来的。

黑巷北头,就是靓街、商业区;霓虹灯、广告灯、城市亮化灯……应有尽有。

紧靠着黑巷的街边上,还有一座区里的办公大楼。

听说盖楼时,区长捞了不少钱;上面一查,他就只好坐牢去了。

黑巷南头,也很繁华、很光亮;有洗头房、泡足店、饭馆、酒家……还有派出所、社区啥的。

……

黑巷看见鸟作家朝她招手,却装作没看见。

她自然知道:鸟人不是叫她马上就过去……而是,晚间、或夜里……

如今,黑巷不愿意了。不是刚来那会……没地方落脚。

鸟作家,没啥不好;可跟他搞,不会有啥结果。哪个女人不图结果、只为了搞搞?!

撴着、撴着……鸟作家就给取了“黑巷”这外号,且在黑巷里叫开了。

大家都以为:她人长得黑。其实,鸟作家是那个意思……这鸟人,坏点子、邪念头,海了。谁也比不了!

……

黑巷?黑巷、黑巷……黑巷!

做完手头的活、站着等生意,黑巷自己在心里琢磨:倒也绝了!

鸟作家说:有个很有名的漂亮女人,管这叫玫瑰门……玫瑰花开时,芳香飘逸……

文明词叫啥?­阴­巷,不对;黑道,也不对……

咋就想不起来?懒得去想!

黑巷觉着:照老家的叫法:瞎眼窝子……这不也很象么?!

黑巷,是为了哥哥,换亲的。

男人,是杀猪的,长了一身的贼­肉­;有劲,身体好。

……

没过门,不懂呵!看看,就觉着样子有点凶。

但,为了自家的哥,就答应了。至于身体好,觉着:能劳动,是好事!

过了门,才明白过来:身体,太好了,是件糟透了的事!

死搞呵!天一黑,就知道个搞!

……

怀娃,搞!来大姨妈,搞!

半夜里,睡得正香……说要就要……还得打起­精­神来,伺候他。

稍不满意,开口就骂:“死币一个!还不如搞只猪。”

所以,顾不得哥了;不逃,早晚被搞死。

……

突然,黑巷的目光,停留在柜台里的鸭ρi股上。

“噗哧”一下,她笑出了声:死搞,有没有搞过母猪,不晓得;但年轻时,他搞过鸭ρi眼……是他自己说的。

黑巷想:这城里的人,有的、还好吃个鸭ρi股……说啥,有股松子香。

哎呀、呀、呀……意怪!意怪死了。

谁家的猫,又在外面叫春。

鸟作家说过:人,被运时,就象走进了黑巷……黑巷,回想着。

……

逃出来、进城,第一站,还是摸进了黑巷。

黑巷,最先认识的,是个收破烂的……收破烂,也没啥不好;能在城里站住脚,就是本事呵!

问清楚了:破烂,家里没有女人。确实,他也没有别的女人,那就跟着过吧。

想不到的是:日子,刚过好一点;破烂,他竟也想包二­奶­!

……

凭啥给你破烂当大­奶­?!

俺黑归黑,长得不丑!咋样?连鸟作家,都能看得上!

再说,黑又咋样、丑又咋样?是个女人、有条黑巷,还怕没男人要?!

男人呵,不都是一样、不就是要快活?!

……

巷子里,谁家的公狗,又盯上了别人家的姆狗。

唉,人呵,有时跟狗差不多……黑巷望着那两只狗,发呆。

斜对面的店里,靓仔隔着巷子,朝黑巷递眼­色­。

黑巷,终于发现了;但,她笑笑,没有表示:肯,或不肯。

昨晚,才给过他,又想要……黑巷,在心里想:男人,都贪得无厌。

……

“姐,快点,受不了了……”

“谁是你的姐?俺可是你的姨­奶­­奶­!”

黑巷,是靓仔远亲的远亲;若按辈份算,她还真是靓仔的姨­奶­­奶­。

可,姨­奶­­奶­又咋的?黑巷,不能不给点甜头他尝尝。

怕呵,怕靓仔嘴巴稳不住,回去说出自己的方位……担心:那死搞的,会追了来……

……

靓仔,把黑巷,顶在了树杆上……

“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别让人发现了!”黑巷说。

靓仔边忙、边回道:“上哪找?!发现?别人会当俺们是树影。”

……

毛头小子,三下两下就完事了。

可,黑巷的胃口,倒被他调了起来……咋办?!

黑巷,打发靓仔回去;决定:去找小老板,顺便打听让店的事。

如今,小老板把店全权交给了黑巷做。

可,他还是老板,拿大头;黑巷,不过是高级打工。

黑巷,盼着小老板现在的新店,生意早点上来;把老店,盘给自己。

……

“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呵?!明天,俺还要考试呢!”

小老板的女儿,被他俩折腾醒了。

……

小老板放松了。

黑巷,没有快活到,还受了他女儿的话。

不过,黑巷浑身痛快!小老板松口了!自己,终于要有自己的店了。

只顾高兴,回的路上,差点撞在靓仔说的“树影”上。

……

刚被“树影”吓了一下,又突地窜出只老鼠……

这一惊,把黑巷吓得可不轻。

心口,“嘣嘣”乱跳,却又想起狗日的鸟作家的伟大至理名言:

乡下人,就跟老鼠似的,全进城来了……行贿、打洞、挖社会主义墙脚……乡下人,都是一流的……

狗日的鸟作家,你们城里人合着伙欺负乡下人!

这黑巷,刚象点样子,就要拆迁、搞啥城市建设改造……都改造成豪宅,俺们上哪去租便宜门面房?!

房价这么高,生意咋做?!

俺们也懂:搞点工程,你们就有油水捞;当心,别象那区长,去吃官司!

……

你狗日的,日子好过!站在巷口招招手,谁都肯。

搞得象是:皇帝,宠幸爱妃似的。

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你当俺们乡下人,天生是贱骨头、下作胚子、随你们打的洞?!

……

黑巷,突然想:洗头房的那个小四川,发贱!

明知不会有啥结果,还盯着、粘着,送上门……痒呵?!在店里,没让人搞够?!

唉!转而,黑巷想:自己刚来的时候,不跟现在的她一样吗?!

都为了落脚、谋生,都是想混出个人样来……

……

乡下的人,苦呵!

日子好过,哪个愿意到你们城里来?!

城里人,咋就不明白--

乡下人,是城里人的祖宗、是城市的新鲜血液、是你们好日子的发动机……

天冷,巷子里除了做生意的人,来照顾生意的人已很少了。

从店铺里朝外看,­阴­凄鬼冷的;即便是望着对面店铺的灯火,也一阵阵凉意。

黑巷想:夏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

夏天,店铺里热。大家都睡在露天、睡在巷子里。

巷子的两边,排满了竹躺椅。

做生意的人,辛苦;脊背挨着椅背,就睡着了。男人、女人,都一样。

不上路子的男人,就动歪点子、邪念头……

……

黑巷,没遇到过;可,小老板给她说过:

夜里,一男的伸手去摸女的……女的在梦里,被摸快活了,就哼;把自己家男人,给哼醒了……

结果,可想而知:就闹吧!一整夜,整条巷子,谁也别想再睡了。

……

终于等到了个客人,做了一笔生意。

也是个没钱的主!几块钱的小生意,还要叫让掉几毛钱的零头。

让就让吧,和气生财!黑巷的人,都这么做生意。

黑巷,是进城做生意的人,聚集的地方、转运的地方……黑巷想。

辛苦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也就成了城里人。

而城里人,也是需要这黑巷的。

都上超市、大卖场,哪来那么多钱,去偷、去抢呵?!吃低保的,又咋办、不过了?!

……

公狗与姆狗,又在胡搞。

狗是最缺德的,儿子跟老娘搞、老子跟闺女搞、老公公跟媳­妇­搞……很普遍。

狗们,边搞、边叫着:谁倒鲁,就砸烂谁的狗头!

……

其实,老鲁也喜欢搞。

鸟作家说:有学问的人,查了老鲁的全集;老鲁在日记中,经常记“濯足”,就是洗脚、就是:搞!

搞就搞呗,谁不搞?!日记的最后,还在搞……看来,他老人家也是好搞的人;身体不行了,还在搞、放不下“洗脚”呵!

黑巷想:有时,鸟作家也笨;要是俺,就去查--老鲁,有没有上过洗头房?!

如果查出来,他上过的话,那不就叫他--整歇?!

……

听鸟作家说:

中国最有名的男演员赵丹,一心想演老鲁、为了入戏,就看老鲁日记;日记中,几天才“濯足”一次,他就也不肯洗脚。

老婆说他,他还有理。他老婆是个女作家,拿过日记仔细一看、大笑不已……

唉,这文化人,花头就是多!

文明词叫啥?­阴­巷,不对;黑道,也不对……咋就想不起来呢?!

叫玫瑰门,蛮好听的……漂亮女人,就有漂亮词。

不过,叫“黑巷”,也真是绝了!

鸟作家,真鸟人!

……

黑巷想:鸟作家说过--

黑巷,是俺外号,是这巷子、是那个……也还是:人生背运时的一段。

每个人,都会背运、都有这么一段;有的人,甚至不止是一段……人生,要是都不走背运,该多好呵?!

还是科学不发达!发达的话,混得不好的人、打回娘胎里去;回炉,重来……那多好!

这样的话,可以减少多少社会矛盾?!

哈哈,回炉!回几次炉……这人,就个个都成了人­精­!

……

鸟作家还说--

城市、地区……人、种族、人类……社会、世界、宇宙……有时,也是在黑巷里摸!

摸对了,便罢。摸错了,重来;再错,再重来……直到对,为止!

对的,后来又被证明是错的……也很正常!

……

啥对呵错的?!黑巷,觉着绕人,不愿再去想这些。

突然,她想:鸟作家,真的是很能­干­、会­干­!不能想!她告诫自己:想了,就会去……

去,不去……去,不去……还是不去,­干­吗送上门?真的是:贱了?!

不会有生意了,打烊;关上门,自抠!

对,开着灯……今个,俺也阳光一把、玫瑰门一把!

创作于 2008-1-8 至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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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中人

顾晓军小说·二卷《戏中人》

我是《一位当红女明星和我的一夜千古风情》中的当红女明星,是鸟作家笔下《名花》中的名花。

我们之间的“─夜情”,不象他所说:处处都是我主动。你想,我又不贱!

事实是:从去年3月,他就开始在网上勾引我。

……

另外,有不少网友说我是韩红。我发誓:我不是韩红。真的!

我究竟是谁?我也不便明说。

……

我写这篇文字,不仅是想说明以上两点;也是想多提供点线索,给大家个猜的机会。

……

那晚,是我叫他到XX酒店去的,我也说了“不能到酒店大门口来迎”他。

但,我根本没有把他“顶在房门上”;门,是他锁上的。

我也没先吻他。一切,都是他主动的。

他做了很多前戏。凭良心讲:花样挺多,让我觉得很温柔。

我以为:接下来,会“魂断蓝桥!美梦,遗落在鲜花盛开的地方……不知不觉,就滚到了床上;等到知觉,已经要下床了。”

可,不知为啥,他引我说:我从艺的经历。

说实在,我从艺已十年出头了,一肚子苦水,没处去倒;他愿意体听,我就说。

过去说:好男不当兵,好女不做戏。

那时,进剧团、学戏,就是因为家里穷。穷到啥地步?

没钱上学。夏天,打着赤膊、光着ρi股,跟着我哥爬树、下河,啥都敢­干­。

进了剧团,就开始了戏剧人生。

大人们喜欢讲:戏剧小天地,人生大舞台。

意思:就是让啥都听师傅的,师傅把握着你的前程。

……

剧团里,老师就是师傅,师傅说一不二。

做不到,就用小棍子敲你。做到了,才会给个笑脸。

给个笑脸,你别得意!接下来,会叫你捶背、敲腿、砌茶、点烟……做不好,又骂。

做好了,手就上来到处摸……真是:要想会,先跟师傅睡。

师母,挺好的!可,她不知道:师傅,早把我们都做服了。或者,她见得多了,早已麻木了。

……

学艺三年,一片混沌、混沌一片!

只记得:咚、咚、咚,一炮;咚、咚、咚,又一炮……一炮接一炮。

还有那师叔、师伯、师爷、师兄、师弟……惦着蹭一炮。

……

唉,戏剧小天地,人生大舞台!

戏中人,人中戏;真不知:是人在扮戏,还是戏在扮人?!

哇,鸟作家,高手呵!

他竟能坐怀不乱!有柳下惠之风范!

让我景仰、让我崇拜、让我五体投地、让我……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竟然,有点……嘿嘿嘿,不好意思说。

……

与演艺圈里的人相比,我觉着:鸟作家,真不错!

不过,“锵锵起锵起锵起”;是他,不断地暗示、怂恿我的。

我虽然开放,啥都敢演;但,毕竟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我,还不至于犯贱呵?!

且,他也没有“拼命地抱住……体验婀娜、体验动人、体验美丽……”

……

事实是:我走了一圈台步,就坐了下来。

话峰一转,他就讲“日文化”,讲他打算写:看汝优、洗混浴、吃女体盛、睡人ℚi……

他一边讲,一边搞笑;笑得我肚皮抽筋、四肢发软。

还能­干­些啥呢?!没有他说的“阅尽春­色­,在互联网郊外的夜晚!”

……

后来,他就有意引我再说演艺圈的事。

说就说,我懂: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不急,我急个啥?!

终于有机会跳出剧团,进了影视界。

心里一直以为:影视,是文明戏。哪里会想到?更野蛮!

与到演对手戏的是个名角:你演得激|情,说你放荡;你不激|情,骂你象根木头。矜持点,说你装腔;放松些,说你有毛病!

反正,左右都不是人。下了戏,就把你当人了,想叫你上床,和他睡觉。

你不肯,说你在戏里都已经睡了,还在乎多睡一次?!

放他妈的屁!戏里,那是工作!下了戏,我凭啥要跟他睡觉?!

……

总之,你若是脸模子好、身段好、肯入戏……几乎人人都想­干­你!

不给?就会说:谁谁谁都­干­了,咋就不能给我­干­呢?!

是我上一辈子欠下你们的呵?!

真给­干­,不言语也行呵!可,个个都爱炫耀。那原本没想法的,也来盯着……不给呢?照样吹,说感觉如何如何好。

有时,真想退出演艺圈。真的,连死都想过!

……

从影三年,一片凄然、凄然一片!

只记得:咚、咚、咚,一炮;咚、咚、咚,又一炮……一炮连一炮。

还有那灯光、舞美、音响、剧务、场记……也想混一炮。

……

唉,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

戏剧人生,人生戏剧;真不知:是戏演人生,还是人生演戏?!

哇,真是大师呵!

演艺圈里遇到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急吼吼的!

我真不明白:鸟作家,咋会有这么大的忍耐力?!

心想:他大概是练过啥功吧?!

……

与演艺圈里的人相比,就觉着:鸟作家,真好!

不过,“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三杯两盏残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是他,叫我演的。

叫我演,我就演。

我有表演欲。只要有新的角­色­,就想演。我也没办法。

再说,反正在他的面前,已光着身子走了一圈,也不在乎再走一圈。是吧?!

……

但,啥“忘情地,抱住李清照!不……是抱住了名花……一枪穿越千古、穿越千古风情、穿越千古万种风情!”

这就是他意­淫­了。

当时,我坐下来,他就给我讲他的小说:《那一夜》、《尝试─夜情》、《­祼­体模特女》……

哇,我被他小说里那完美的意境、高贵的情感,震撼了!

我已啥都不想了,真的!

……

是他,又引我说演艺圈的事;我这才想到:他,一直在绕我。

说就说,两情相悦在今晚,又岂在乎这分分秒秒?!

我倒要看看:总不进戏,今晚谁先急!

影视行里,导演是戏头。想出名,就得找名导、名戏头。

既然入了行,谁不想出名呵?!不想,傻呵!

­性­茭易算啥?!早就是潜规则了!

你正经,就毁你清白、坏你名节、当众调戏你……

勾引、揩油……算个啥吗?!说戏、教戏,教到床上的,少了吗?!

尤其是床戏,总会说你感觉不好,演得不到位;让他上床示范一次,第二天保准一次过关。

人人都把你当成坏女人:不­干­白不­干­,­干­了也白­干­。

……

你想躲,有得是办法套你!

文一点的:哄你,让你搭他的顺风车;然后……或几万、几十万的钻石,送你;然后……

武的:­干­脆!拿着枪,顶着你脑壳;逼你陪他上床,过夜……

威胁的:有扬言立马叫你从演艺圈消失,要抠你的眼珠子、往你脸上泼硫酸……吓得,整夜哭哭啼啼。

还有耍赖的:在楼下守着、一守就是几夜,直到你报警……

真要是好人,也罢了!可,吸毒的、­性­暴力的、同­性­恋的……真是,啥样都有!

……

成名三年,一夜成名、成名一夜!

只记得:咚、咚、咚,一炮;咚、咚、咚,又一炮……一炮又一炮。

还有那副导、编剧、制片、这总、那总……念着点一炮。

……

唉,荧屏天地小,天地荧屏大!

名导导戏,导戏扬名;真不知:是在导戏,还是在混世?!

又是前戏。

他竟把我的玉体,当作瑶琴。

鸟作家,十指轻扶、上下滑动,便古韵悠然……

我看似在欣赏《渔舟唱晚》,却已进入《高山流水》的意境了。

……

真是: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猛男对欲汝,美女对帅哥。

才子对佳人,作家对明星。

……

呵!

未成曲调先有情,犹抱琵琶半遮面。

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

春江花月迎夜客,此时无声胜有声。

琵琶声声欲成欢,待鼓等弦幽恨中。

银瓶乍破水浆迸,不见铁骑突入来。

……

鸟作家的功夫,真是了得!

我早已是:小桥、流水、人家……

可,断肠人,还在天涯!

娱记们,挖空心思找八卦绯闻,说这、说那,帮你编派。

后来,出名、走红了,我就不再尿他们。

有的娱记不识相,还盯着我死缠烂打;我就要钱,张口三十万、五十万……随便说。

所谓,女明星们的身价,就是这么来的;其实,都是推脱的借口。

自然,谁要是真肯掏几十万睡一觉;那,睡就睡!

你想想,演一天戏,才多少钱?!还得让导演们,反复折腾、蹂躏。

……

啥花边、桃­色­新闻,恨不得把你的三围尺寸、|­乳­头­色­泽、荫毛多少、入口大小、床第耐力、Gao潮长短……都写上,才显得他会写、能写,是娱记!

如今,一见到十几岁的少女往演艺圈里冲,真替她们捏一把汗。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女人也怕入错行;想想,入演艺圈,不就是入错了行?!

真的,现在就觉着:当一个普通女人,真好!

但,没有后悔药卖呵!现今退出来,又会是一堆揣测、一堆谣言、一堆中伤。

……

走红三年,一片辉煌、血泪辉煌!

只记得:咚、咚、咚,一炮;咚、咚、咚,又一炮……一炮再一炮。

还有那名记、名摄、主编、总编、狗仔……妄想来一炮。

……

唉,娱记者记娱,记娱者娱记!

娱记记娱,记娱娱记;真不知:是在愚人,还是在愚已?!

总不能永远是前戏呵?!

搞急了,我就弓虽暴他;这,是我凭生第一次弓虽暴一个男人。

鸟作家,毕竟老了;我把他放倒、按住,强解他的裤带、拽他的拉链……伸手进去,掏!

掏出来一看:竟象一根软塌塌的咸萝卜条。

……

这才知道:原来,吹得“呜啦呜啦”的鸟作家,竟是--­性­无能。

男人呵!咋这么爱逞强、这么能装逼呢?!

这又是何苦来着?!

……

悲哀呵!

在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回去,转眼间,竟又是一篇《一位当红女明星和我的一夜千古风情》。

唉,一杆破枪,都上不了战场,还“一枪穿越千古万种风情”?!

不过,写得是相当不错。

……

听人说:不少作家,都是­性­无能。

而且,作品中,情Se描写越完美的;­性­无能的可能­性­,就越大。

创作于 2007-12-2 至 12-3

想看书来

名花

顾晓军小说·二卷《名花》

网络,真是个神奇、美妙的东西!

现实生活中,八杆子也打不到边的;在网上、稍不留神,“秋天的菠菜”便送了过去。

我与名花,即如此;彼此互为粉丝,已很久了。

……

初始,写作之余,上她的博客转转,看看被她自称为诗的白话长短句;捡点笑料,作生活储备。

久之,我便关心起她来,想更多地了解她了。

本质上,则是我喜爱美女,有心偷窥她的秀­色­、偷窥她那有意无意­祼­露的­肉­体。

……

最终,我就成了她的粉丝。关心她演啥电影、电视,扮啥角­色­;参加啥活动……乃至她在片场的搞怪等等。

但,我可以扪心向全世界发誓:我绝没有非份之想,也从未意­淫­过她。

真的,我非常尊重她;毕竟,她是一朵名花。

……

小说,塑造的是形象,玩得却是语言。

我的小说语言,看起来很随便、生活化;其实,都是经过特别处理的。

名花的文字,渐渐就受我影响、有了我的语言习惯;我的最新成果,也会在她那里反映出来。

我不幸沦为她的粉丝,她竟也成了我的粉丝。这倒也公平!

大约,是­性­情所至;渐渐,就彼此勉励了。

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她,随潮流,也开始脱。有网友就去她博上骂。我便[匿名]留言道:“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他们找去吧!”

而我,则总有人诬陷我的大作“Se情”;为此,我常在网上与人­干­仗。她就留言劝慰:‘子曰:写自己的博吧!’”

这些,彼此都是[匿名]支持,属­精­神鼓励;但,也是心有灵犀的。

……

久而久之,我俩便除去了伪装。

一日,我发现:我的雄文《尝试─夜情》下面,有跟帖:“绝世风情!终生难忘!”

仔细一看,竟然是她,还署了名。有来无往非礼也。

我便到她博上,在她大美人照片下面,也打上八个大字:“灿烂微笑!风情万种!”

……

后来,就进入了相互评价、彼此调侃的阶段。

她用“悄悄话”,在我博客上留言:“你是人生豪迈型。”

我也去她那,用同样的方式留言道:“你是静若淑女型。”

她来,道:“你是老子天下第一型。”

我去,道:“你是淑女动则流氓型。”

……

“哈哈,我就是流氓燕的大姐。”

她知道我欣赏流氓燕的勇敢,气我;我就过去,给她来个绝的:

“我是流氓燕她爹--老流氓!李敖老战友--‘老愤青’!王朔他大爷--老牌痞子作家!”

这一气,她几天没上我的博客来。

我,倒有点过意不去了。人家,毕竟是一朵名花!

说实在,她的领悟力超人,文学知识也不比我差;文字的表达、表现,弱一点。

可,她是演员,讲究用形象、形体、表情、动作……等来表现,不好用文字能力去衡量的。我这么想。

我最欣赏她:情感丰富,有层次,象侗族大歌,奇美无比!

……

昨日傍晚,她来我博上留言:“拍戏路过,见一见如何?”

我去留言:“没空,从明天起,我得去讨饭。”

“你不是从不用别人的钱吗?!”

“对不起!刚才说错了。从明天起,我得去捡破烂、拾垃圾……很忙!”

“留下电话号码!”

……

没法,不留要断交;可刚留下,电话铃就响了。拿起来,还真是她。

“我在XX酒店,XX楼XXX号房。你过来如何?!”

“到了?!你坐电话来的?!”

“早就到了。”

“那你是在哪上网?!”

“手机。”

……

名花说,不能到酒店大门口来迎我;这,我能理解。

你想:象她这样的人,一旦被狗仔队发现;那不跟“章子怡开房”一样,被人拍去、立马传遍整个网络?!

对她不利,对我则更惨;我就得象“贾平凹被捉”,成为文坛第一新闻了。

小贾事业有成,炒炒绯闻没啥;而我,咋扛起复兴中国文学大旗?!中国文学,若不能在我辈手中称雄世界;那,我岂不是亏对炎黄、亏对子孙?!

一路,胡思乱想、自言自语,就到了XX酒店。

进了酒店大门,找电梯、上XX楼。

出电梯,找XXX号房。

……

刚站在XXX号房门口,门就开了。

“哈哈,是鸟作家?”

“是的。”

名花,嘴里说“请”,却一把抓住我伸出去握手的手,将我拽进了屋;还象地下党似的,朝走廊两头望了望。

……

没等反映过来,房门已被她关上;我,也被她顶在了房门上。

滚烫的­唇­,熨着我的脸、我的­唇­、我的脖子……

我,是“慢起、手倒立”型的;被她这么一折腾,竟也变成了飙车一族。

……

美女好、美女浪,美女浑身都发烫!

我是冰山上的来客,一不小心掉进了­性­福窝;满眼、满手皆是:热乎乎的馒头、热乎乎的发糕……

“贫!贫啥?!快吃?!”

被名花一顿臭骂,我就闷头吃、闷头啃、闷头­操­作,进行着甜蜜的事业。

不知不觉中,我俩就一起滚到了床上;等到知觉,我俩已经要下床了。

呵,真是:魂断蓝桥!

美梦,遗落在鲜花盛开的美丽地方……

与名花娇­嫩­的胴体相比,我真是一具行将就木的臭皮囊;我乐疯了,已管不住自己的嘴。

……

“小时候,我就崇拜女演员。”

“那时,我爹还在。每到周末,就有人送戏票。”

“星期六的晚上,吃完晚饭;就跟着我爹,坐上伏尔加,去看戏。”

“我最喜欢王文娟的,喜欢看《追鱼》、《红楼梦》……”

……

“这么说,你小时候就好­色­?!”

“我一懂事就好­色­了。”

“真的?!”

“真的。舞台上‘锵锵起锵起锵起’,我就看了脸顾不上看脚,看了脚又顾不上看手……”

……

突然,名花站起来、光着身子,嘴里念叨着“锵锵起锵起锵起”,走起了台步。

哇,我终于实现了儿时的梦想!真实地看见了婀娜的身段!

呵,太美了!太动人了!

她“锵起”到我身边时,我拼命地抱住了她。

体验婀娜、体验动人、体验美丽……小时候不懂的,我也体验到了。

呵,阅尽春­色­,在互联网郊外的夜晚!

……

我一乐,就爱说话、抢说话;好不容易忍住,让名花说。

她,谈了些京城演艺界的轶闻趣事。

说到歌坛一位她的大姐时,我又忍不住地说:“我认识她。”

“那时,我爹下­干­校,没戏看了;我就领着小伙伴们,去歌舞团。”

“我们爬墙头进去。有一次,为掩护小兄弟,我被逮住了……就发誓……”

……

看了一眼名花。她不反感,我又继续说。

“我爹死后,吃了不少苦……终于,我写出名了;他们就请我去,写歌剧、舞剧。”

“他们,都爱自称大师。我不称,我是没眼看大师。”

又跑题了,转回来,道:“你说的那位,她的第一篇专访,是我写的。”

“你这么牛,咋肯替人写专访?!”名花问。

“嘿嘿嘿。”我快活地笑,不答。

……

“呵,你那时就学坏了?!”

“坏?!我没学过。”

“那咋会的?”

“天生的。”

我又挨了一顿粉拳,笑道:“你说,说她。”

“一个小段子。”名花道:“大姐负闲在家,友问:‘大姐,忙吗?’‘忙!’‘忙啥?’‘俱乐部。’‘你这级别,咋肯当俱乐部主任?’‘不,是老­干­部俱乐部。’”

“哈哈哈!妙,妙不可言!”

“红酥手、黃藤酒,满城春­色­宮墙柳……”

不知咋得,名花和我谈起了陆游、唐婉;后,又谈到了李清照。

“你演了杨玉环,何不演李清照?!”

“没有机会呵!”

“那我现在给你个机会。”

“现在?!”

“对。”

……

呵,真是影视红星、梨园尤物!

名花,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就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三杯两盏残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妙,太妙了!真是:怎一个愁字了得!

我,忘情地,抱住李清照!不……是抱住了名花。

其实,此时,名花就是李清照、李清照就是名花,没啥区别。

……

太阳,由西向东,­祼­奔;月亮,拼命地追赶。

胸腔里鼓出的热风,吹过喜马拉雅、吹向地球的两极;世界,因我而变暖。

汗腺们,扩张;奔涌出亿万条江河……激|情澎湃、翻江倒海。

我的身下,是整个宇宙、整个世界、大地的­精­灵……一朵最美、最艳、最名贵的,女人花!

……

美哉!壮哉!瑰丽哉!痛快哉!酣畅哉!淋漓哉!

一枪挑起日月乾坤、挑起山川江河。

此时,我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西施、豹蝉、玉环、飞燕、李思思……唐婉、蔡文姬、王昭君、文成公主。

呵,一枪穿越千古、穿越千古风情、穿越千古万种风情!

在黎明前,我倒下了。

一个老男人,又一次壮烈在名花的石榴裙下。

撤出主炮,可怜我那数百万英雄儿女,全都牺牲、遗留在异国她乡、那战斗过的火热土地上。

向我的孩子们,默哀三分钟!

……

未到“默哀毕”,名花和我谈王朔:“凭啥说你是人家大爷?!”

“他花女人的钱,我不花女人的钱呵!”

名花,不吱声了。

……

还准备说:搞─夜情的,是爷;被包养的,是孙子。

但,我啥也说不动了。

累呵!真希望:太阳永远不要升起……

……

我习惯了:睡觉睡到自然醒。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梦中有动静,动静很大。

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却发现:我的枯枝上,又套着名花。

想推开她,又想:人生,一如命运,也捉弄人。

我这一生,走的是马鞍型;才有机会,幸会了她。而她,只怕是难免要走山包型。

当太阳落山时,向山下走去;那山沟沟里,漆黑、­阴­冷……

……

突然觉着:能成为“俱乐部”,也不算坏;只怕:被人遗忘得­干­­干­净净。

但,即便成了“俱乐部”;最终,也难免曲终人散。

谁,又能逃脱被遗忘的命运?!

……

随便有多少钱、多大名。

名花,也还是朵花;花,总有开败的时候。

终究会: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有谁堪摘?!

……

想到这里,我搂紧了她。

她,却不知:我为甚,紧紧地搂着她。

创作于 2007-11-13 至 11-15

花痴

顾晓军小说·二卷《花痴》

御道街的中段,有条马路直通到底,便是标营。

这地界,原是朱元璋驻扎御林军的地方;后大明迁都,便萧条、败落成一片菜地。

随着人口的膨胀,才又渐渐兴旺、繁荣成一条都市里的背街。

如今,为一家工厂家属院大门的通道。

大门外两边挨着数,有:小店、饭馆、粮站、菜市……这皆无甚噱头。

唯大门口、小店前,常年站着个漂亮的女花痴,为不多见的一景。

……

掐指一算,花痴已痴了有十多个年头。

然,既不见老,亦不­色­衰;倒叫人觉着:她越活越发漂亮了。

江南女子,眉清目秀自不必说;花痴靓就靓在那细皮­嫩­­肉­、雪白滚壮,大有盛唐艳后杨贵妃之仪态。

曾有好­色­的小子,有意靠近去,想瞧个仔细。不料却叫花痴一把逮住,抱紧了“叭咋、叭咋”死啃,直啃得那小子的雀雀“噌”地竖起了旗杆。

若不是花痴的弟弟等一帮人搭救,那小子或许就憋死在花痴的怀中也未可知。

……

花痴的姿­色­,远近闻名;自然,便有歹人生出歹意。

早几年,就曾被人拐骗了去;待花家四处寻找、找到之时,花痴已叫人搞大了肚子。

花痴原本不痴,读书亦甚好。

高中一毕业,不费劲就考上了南京工学院,即今日的东南大学。

……

这小花,或许命中该痴。报到的第一天,便撞见了同系、高她一届的帅哥。

俩人一照面,四眼放电、火花飞溅。帅哥,是走两步一回头;而小花,则­干­脆站定了不动。

眼见着这邂逅,或许就成了日后终身的遗憾;小花嘴里“唉”地一声叹息,帅哥立马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

帅哥姓名需保密,权且叫他白马王子、或小白。

小白老家苏北,贫寒农家子弟。在家时只见得村姑人等,进城后一心读书,未曾留意女­色­;撞见小花后,即立志:非美女小花不娶。

一个乡下穷小子,凭啥娶城里的漂亮姑娘?!

读书!小白奋发苦读,很快就成了全校的标杆,且把小花也带进了系里的前十名。

……

苦读书,需营养跟得上。

小白,穷小子一个,没钱;小花,便家里去骗。

此处说“骗”,一点不冤枉小花。

花爹何人?厂里分管小青工思想教育的­干­部。花妈,又是大院里有名的母老虎。凭你借她一百个胆,小花也决不敢说是有了对象。

……

小花,从家中弄得钱来,便与小白一起花。

如此这般,过了三年。

小白临毕业前,被学校选中、公费派往美国留学,且是麻省理工学院。

为庆贺,小花把坚守了三年的Chu女之身,给了小白。

小白到了美国,定时来信。穷人家的孩子,没有煲电话粥的毛病。

后为了省钱买书,信亦改成了明信片。

……

不料,小花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小白的意见是:赶快拿掉!别让学校发现了,被开除。

小花则觉:怕甚?!抓紧安排,去美国伴读;生到美国去,弄个美国籍。

小白越洋打来电话,道:“到了美国才知道:一份奖学金,两个人用,很苦的;而打黑工,被抓住,可了不得。我想想,觉得只有抓紧读书,三年把硕士、博士全拿下。那时,再接你来为好。”

小花,便依了小白,一个人悄悄地去流产。

……

凭良心,中国人读书,是一流的。

小白,不到半年,便在麻省理工冒出了尖。

一年后,已几乎拿下了硕士学位所需的全部学分。

而小花,打了胎后,也一心读书,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小俩口,前程似锦。却不料,命运弄人。

……

小白,身在美国,也不知咋得,审美情趣突变:冷不丁,爱上了个洋纽。

美国人,有美国人的作派:洋纽与小白,闪电结婚。

……

等到告知小花,已度完蜜月。

小花得知:小白与洋纽闪电结婚。只“哇”地一声,便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等到醒来,已啥也不知,只会痴痴地笑了。

……

可怜花爹花妈,诉无诉处、告无告处,只有面对着女儿淌眼泪。

……

而小白,据说:在跨国爱情的滋润下,那书读得如有神助;虽尚未读完博士,麻省人已皆觉:大有步杨振宁、李政道、丁肇中之后之态势。

家里出了个花痴,花爹没脸再去教育青工;便一纸报告交上去,要求调到后勤,专管桌椅、板凳、扫帚、拖巴。

花妈想到的是:钱!女儿如今成了废人,管她吃喝事小,得替她挣够养老送终的钱呵!总不能将来自己撒手去了,把个花痴推给她的弟弟呵!

况且,儿子十三拳高,自己讨老婆都吃力,若再背上个花痴姐姐,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

花痴,病重时,象只企鹅,摊着双手、移着碎步,痴痴地笑着、抛着媚眼、嘴里还咕哢着:“抱一抱、抱一抱……”不分青红皂白,凡是男人皆当作她的小白,逮住就啃;即便亲弟弟、亲老子,也不放过。

无奈,花家只好置办了手铐、脚镣、铁链;需要时,将她锁起来。

不料,竟有人吃饱了撑,跑去告密、报告居委会与片警,说是:老花家动私刑,把个好端端的女儿,用手铐、脚镣、铁链锁起来。

有等这事?!片警年轻,立马直奔老花家,见果真如实,便幺三喝四地训花爹。

谁料花痴孝顺,见不得别个对她爹不敬,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得片警两眼金星四溅、落荒而逃,从此再也不敢出头过问。

花妈,原本是个有名的母老虎,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捧着茶杯,在院里整整骂了三天,直骂得人人皆道:那打小报告的,真不是个东西!搁几十年前,一准是个汉­奸­!

花妈,这才收住了势,重新去算计、安排往后的事。

……

花妈想来想去,没法;便进了些针头线脑、松紧带啥的,到汽车站上去卖。

这么,花家才慢慢地从提篮到推车、再到开小店。

当年,开店不易,也亏花痴算是个残障人士,才得到居委会的支持、照顾。

花妈渐老,站小店全靠花痴的弟弟。

花痴的弟弟,矮小、个不高;人称:十三拳。

……

十三拳,为了花痴姐姐,跟着花妈苦­干­,直到三十大几,才在附近农村淘到个18岁的壮美少女,讨来做了老婆。

壮美少女结了婚,自然成了壮美少­妇­。生活过得好了,便越发显得壮美;与花痴,有得一比。

……

两个大美人,朝小店门前一站,店里生意自然就好。

生意好了,人多、也杂。有那歹人便生出歹意,把花痴拐骗了去、弄大了肚子,自个溜了。

花家人关了小店,满世界去找;待找到之时,花痴已挺着个大肚子,正在街上讨饭。

一家人,把花痴弄家来,洗­干­擦净、送去流产;花痴却死活不肯,说肚子里的娃,是小白的骨血、小白的种。

没法子!一家人,把花痴杀猪似地绑到医院、又杀猪似地架上手术台,上麻、引产、刮宫……弄出个已经有模有样的小人来。

花痴,雪白、丰满、漂亮,且单纯、热烈。

可,想白占便宜的歹人不少,真心想要讨去做老婆的却不多。

整个大院一万多人,也只有山东大汉有这心思。

……

山东大汉,临沂人。

因好酒,酒后好打老婆;老婆便带着儿子跑了,回了娘家去。

大汉,追讨得过急;老婆,就­干­脆带着儿子出去打工,从此再也没有回家。

没有面子在家呆着,大汉便跑到南京来,托人谋了份扫院子的差使。

……

如今,居委会已改叫作社区。

大汉常年在院子里扫地,自然与社区大妈熟悉,便把心思与大妈说了。

受了托,社区大妈就到花家来递话。

临走,大妈道:“我只是递个话,主意你们自己拿。我也不想红包,将来日子能过、不能过,过好、过孬,都与我无关。”

……

社区大妈走后,一家人便关起门来商量。

花爹道:“我看行。山东大汉为人憨厚、老实。买几件衣裳、买套床上用品,让他倒Сhā门过来;痴儿有人照顾,店里也多个帮手。”

花妈骂道:“你老昏了头!看前不看后!若是过来一年半载就要离婚、闹着分财产,咋办?!若是下了种、跑了,又咋办?!打老婆的乡下男人,心狠。我看靠不住!”

花妈对十三拳道:“你说说看。”

十三拳啥也没说。不过,没说也就等于是说了。

……

从花爹花妈处出来,壮美少­妇­想:花爹花妈老了,十三拳又做不得啥。每日出摊、收摊,全靠自己一个人。若是山东大汉过来,自己岂不就轻松了?!她将这话,对十三拳说了。

十三拳道:“你能保他一辈子对姐好?!万一,等老人走了、我也走了,他翻脸了;你一个人,忙两家的事呵?!”

壮美少­妇­听了,很是后怕。

半月后,山东大汉问社区大妈:“咋说?”

大妈回道:“急啥?!行,或###个就有回话;不行,或许永远也不会有回话。”

……

山东大汉,也不急。他每日:地,照扫;酒,照喝。

晚上,依旧环在那自行车棚接出来的披子屋里,倒头呼呼大睡。

……

花痴,也依旧。

站在大门与小店之间,象只大白企鹅,摊着双手、移着碎步,痴痴地笑着、­色­­色­地抛着媚眼、嘴里咕哢着:“抱一抱、抱一抱……”撵得帅哥、俊男、炫小子们,­鸡­飞、狗跳、猫上树地尖叫着,逃。

创作于 2007-9-17 至 9-20

偷人

顾晓军小说·二卷《偷人》

男人,可以拔鸟无情;女人,就做不到呵!

……

在女儿的房间里,她用女儿的望远镜,望着花园别墅的院墙外,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着。

她的心情,不好;这一阵子,很不好!

院墙外边、马路的对面,一个乡下男人,在街道上摆摊、修自行车。

修车男,光着上身,忙碌着。时而,一根根青筋暴起;时而,一块块腱子­肉­舒展……浑身,油黑、发亮!

尤其,那三角形状的后背,爱煞人!

那腰,真细;那小ρi股头子,一点点大……她知道:大ρi股男人,没劲!

……

女儿的望远镜,是女儿一直架在窗户前,不收的;女儿,用它望街的对面,那更高档的别墅区。

女儿这个年龄,正是多梦的季节,是梦想扑楞楞飞翔的时光。

而她,已不再向高处望了。

就这样,看着修车男,已有好一阵子了。

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地望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每次望过之后,自然会把望远镜还原,重新对准女儿心中的目标,那更高档的别墅区;她,不会让女儿察觉到。

女儿不知道,别人就更无法知晓了。

……

我的身子我作主!

可,谁又能真正作得了自己身子的主?!

放纵,就放纵一下吧!

她想:很久、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放纵了。

隔着高高的墙头,红杏在院落里向外张望了很久、很久……

季节,改变了风的属­性­。

一个回眸、一个微笑、一个暗示,改变了青涩的记忆。

痴情哟,要偷偷摸摸地去赴另一颗心的约会。

年轻的她,听见了少女心跳的声音。

……

多情的嘴,流出了甜蜜的话语。

年轻的手,还在唱着手足无措的歌……

窗户,对着窗户;敞开心灵,去寻找自己。

自己,怎么会在嵌在对面的窗子里?

找一个理由、找一个契机,让­唇­与­唇­,第一次握手、紧紧地握住!

……

泉水,叮咚;阳光,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阳光与泉水,交汇在山花们居住的村庄里。

太阳,好热!太阳,好烫呵!

阳光,溜进了地热泉;地热泉水,沐浴着灿烂的阳光!

大汗淋漓,一如瓢泼大雨……

……

第一次的感觉,真好!

先天的情yu,勇敢地解放了后添的思想束缚。

男人,可以拔鸟无情;女人,就做不到呵!

……

在高处,她观望着修车男。

一个穿裙子的漂亮女孩,推着辆自行车走到他的跟前,要打气。

他从下往上、抬头去看她;那个地方,竟鼓起了来。

能看到什么呵?!

她想:顶多,是大腿丫子!

唉,男人哟,就没有一个不好­色­的!

他不敢直立起身子,就蹲在地上移动,去拾起气泵的橡皮管、气嘴,给自行车打气。

“嘿嘿嘿!”她,偷着乐。

……

唉,寂寞、无聊呵!

跟谁说呢?能跟女儿说吗?怎么说?!

说:丫头,妈妈还有­性­需求;可,你爸他不­干­了。

能跟女儿讨论吗?怎么讨论?!

说:丫头,来商量一下,看看妈妈的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

父母,总是父母;大人,总是大人;伪装,总得伪装!

记得,女儿,小的时候,总爱问:妈妈,我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呵?!

她回答:乖乖,你是从妈妈的嘴巴里生出来的。

唉,难怪,现在的人,用嘴巴­干­!

躲着熟悉,躲着亲朋与好友。

回避目光、回避口舌,回避世俗、偏见与质疑。

到都市的边缘去、到乡村的田野上去,到没有旁人的花前月下去。

任春风抿着发际,任月光拉长身影……任夜鸟蓦然啼鸣;

一个惊吓、一次挽扶,是一片甜透了心的记忆!

……

甜蜜,总是很短、很短;

而分别,又是太长、太长、太长!

总是回味,回味月光、原野与花深处的妖娆!

总在期待,期待相逢,期待新鲜、期待新的传奇……

期待着,续写一个、又一个的美丽故事。

……

神神秘秘、甜甜蜜蜜;梦梦幻幻、真真切切……

分不清究竟是真实,还是在梦里?!

也许,是走进了诗里、歌里;也许,是诗与歌,走进了梦中的现实?!

一个热吻,可以浪漫长长的一个星期!

只要一句话,可以无怨无悔、跟着去鹿也回头的海角天涯!

……

神秘的感觉,真好!

原来,爱情,也需要:偷偷摸摸,作保鲜的材料!

男人,可以拔鸟无情;女人,就做不到呵!

……

修车男的老婆,送饭来了。

哇,真能吃!一锅面条,外带两个红薯;转眼,全都下了肚。

幸福呵!吃这么多,也不发胖。

他的老婆,也有横有竖,ρi股头子撅得高高的,蛮有风韵;能看得出,他喜欢她。

趁她收拾锅的当口,他在她的ρi股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哇,好嫉妒呵!且,亢奋、很亢奋!

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到床上去;她,两腿绞在一起、并得很紧、很紧。

……

改革了,开放了;人­性­解放了,­性­也解放了。

可是,平等吗?!

这,也是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贫富的差距,政府可以通过政策、税收等各种手段,加以调节;而这,怎么调节?!

算了吧,别去想了!

她觉着:政府,也不容易;咱,就别添乱了。

……

女人,一生要睡多少个男人才值?!

有人说:一个亏了,二个传统,三五个正常,十个刚够本,二十个有点忙,三十个有点累……过了五十大关,才算得上:开放!

真是扯蛋!

十个、二十个……上哪去搞?!

除非:去偷人!

各自拆掉了原来的旧房子,合在一处、翻盖一座新别墅。

墙上,涂的是情感;地上,铺的是年华。

卧室里,布置着甜蜜;客厅里,装饰成潇洒……

一砖、一瓦,一片心血。

一草、一木,一个心情的创作、一次爱的升华!

……

终于,可以静静地读你、读我。

让每时、每刻,都在读浪漫、读温馨……

肩,并着肩:读了早晨,又读黄昏;

背,依着背:读过星星、在读月亮……

一同,把时间挂在墙上;一不留神,窗外的朝阳,变成了夕阳。

……

朝霞,也美;晚霞,也美!

太阳与月亮,一样温暖;春风与秋风,一样清爽。

闲来,访问爱的歌谣;柔美的旋律,萦绕着分分秒秒……

感觉,还在春的原野上,舞蹈;不知不觉:窗外,已经飘雪了。

把快乐、笑容,装订成册,都说:留给晚年,去回味美妙!

……

地老天荒的感觉,真好!

伟大的爱情,如此美妙!那,就让别人去痛苦好了!

男人,可以拔鸟无情;女人,就做不到呵!

……

紧紧地,抱住他的三角背;让他压,照死压!

紧紧地,抱住他的小ρi股头子;把他整个人,一起压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爬上去。对,爬到上面去、骑在上面,颠……使劲地,颠!

难得疯狂一把!疯,就疯它个天旋地转、翻江倒海、冰雪消融……分不清日月乾坤!

偷,就偷它个痛快酣畅、酣畅淋漓、淋漓尽致!

……

假如,真的跟他说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是惊喜、惊讶、惊诧……还是木讷?

假如,真的偷了他,会不会比刚才更痛快、更淋漓?

假如,一切都不是假如,而是真的;完事后,要不要给他一些钱?

钱,还是算了。

她觉着:给钱,就不叫偷人,而是花钱玩鸭子。

……

唉,也曾娇小玲珑过呵!

可,转眼,变成了体态臃肿、满身赘­肉­的老­妇­人。

老公,总忙,总是:生意、应酬,应酬、生意……总说:老了,没有激|情、也没有劲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老公,外面彩旗飘飘。

哼,对外面的女孩,就有激|情、有劲了!她,不想说穿。

……

自己,渴呵!

这,能跟老公说吗?!

男人与女人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墙、一层不便捅破的纸。

秋叶飘逝、年华飘逝。

窗外的飞雪,落满双鬓,却不肯离去。

一个,如朝阳,越升越高;一个,如夕阳,越落越低……

朝阳,回避不了鲜花们的笑脸。

这才发现:偷来偷去,被偷的--原来竟是自己。

……

哦、哦、哦……

偷我太阳的美丽少女,是年华让我输给了你。

你的今天,是我的过去;我,也曾拥有水灵灵的美丽!

祝福你:偷人快乐!快快乐乐!

但愿:你的明天,不会有我的痛苦、我的叹息……

……

为什么、为什么?!

儿女,总是自己的好;老公、老婆,却是别人的好!

问苍天,天空白云飘飘;

问江水,江中浪花滔滔……

问屈原,屈原早已死了。

……

奉献,是追求、畅想、信仰……是高尚的­精­神战歌!

而索取,则是回避不了的现实。

男人,可以拔鸟无情;女人,就做不到呵!

……

有人劝她:跟他摊牌,闹!她,才不傻呢!

男人,你越闹,他离你越远。闹大了,闹出了事;吃亏的,是这个家、是自己的晚年!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飘,就飘吧!包二­奶­、三­奶­……任你去包180个­奶­,只要别用家里的钱!

等女儿明白过来,她会找你算帐的!

……

朋友,也假的很呵!钱,早已在往日的朋友与自己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

或许,她们正巴望:自己大闹、闹出事,把老公闹进牢里去。

到时候,她们又有话说:叫你闹,但要适度呵!

唉,还是自己跟自己说说吧!

……

回到女儿的房间,把望远镜还原、重新调整到女儿原先的目标。

她想:人人都盼望着有钱。可,有钱又有什么好?!有钱的男人们,想方设法要搞女人。

而女人们呢?正想着,她无意中发现:一夜之间,街对面几家店挨着店的洗头房,全都变成了“足吧”。

唉,真是:偷人的偷人,卖B的卖B!

突然,她冒出句粗话:“妈的,不都是为了财、­色­、名、权、情……为了利益?!偷来偷去,偷了几千年,竟没偷出点新意来!”

创作于 2007-7-5 至 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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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拉拉情

顾晓军小说·一卷《美 丽 拉 拉 情》

常人,怎么能理解另类?!

温柔,迷恋着温柔;美丽,吸引着美丽……

……

泊好车。

她,轻舒杨柳细腰,踏进新英伦酒吧。

她,属于当今最时尚的那一类――西式、骨感美人。

她,追求真情、讲究氛围,特有小资情调……平时,她就喜欢唱: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吧厅里,几位男士的目光,不约而同、情不自禁地变成了贪婪。

她,见多不怪。帅气地将下巴一扬,把服务生招了过来,点了一杯用白兰地调制的­鸡­尾酒;从手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桌上。

有位男士在嘀咕:“不知哪个小子,有如此艳福,消受这般佳丽!”

常人,如何懂得另类?!

她,点燃了一支烟,让薄荷味的烟雾,在胸腔里荡气回肠地转了一圈;而后,不屑地吐出。

她来这间酒吧,是专程约会、等待她的她。

原本属于她的那一位,已被她的父母押解回家一年多了……她们约好:今天,悄悄地潜回这座城市,来这里相会。

想到她的她。她,人虽在酒吧里坐着;心,却溜进了时光隧道。

两年前。也是在一间酒吧,她俩相识了。

那天,她本无奢望。她,是从网上、从拉拉社区,得知那里有个聚会;也就是想看一看、碰一碰运气。

灿若桃花!

当那美女,踏进吧厅时;她,心动过速了。

那是个典型的东方美人:瓜子脸,小骨­棒­,皮肤雪白,个子不高、却很匀称,显得小巧玲珑,十分­肉­感……脸蛋,红喷喷、丰润润,诱人地生动、水灵地娇­嫩­……极惹人疼爱!

猛一瞅,还给人一种傻傻的感觉;其实,那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就是那种大男人和男­性­化的女士,谁见了谁爱的宝贝疙瘩。

当时,她就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几乎同时,她也发现了她。

美丽,吸引着美丽;温柔,迷恋着温柔……

一见钟情!她俩,就象那――磁、磁场、磁力!说不清谁先谁后,谁主动谁被动……手和手,已拉在了一起,亲热地、相互轻捏着、爱抚着……眼睛,咬住了眼睛;目光,忘情地纠缠。

还需要再说什么呢?!

她俩,悄悄地,一同离开了拉拉们聚会的酒吧。

泊好车。手拉着手,上楼、开门。

门,旋即被脚后跟磕上。

她俩,蹬掉脚上的皮鞋,扔下各自的手袋……直接亲吻,无须说话。

此刻,语言显得做作;随你说啥,都是废话!

仿佛,等待了一百年!急不可待!相互,开脱着对方的累赘……任凭,那两件漂亮的衬衣,在地毯上骈俪成一朵双­色­花。

慰心的妥贴!她,感觉到她的手,象温暖的小熨斗,抚过自己的后背……彼此,背后的金属小物件;迅即,被对方的手指,熟练地弹开。

肌肤相亲!她与她,胸脯,紧贴着胸脯;柔软,挤压着柔软;­肉­团,搓揉着­肉­团……磨擦,生电,也生成热流、生成麻酥酥的感觉;迅捷,向全身、向四肢、向各部位的神经末梢,传导、弥散。

恰似,彼此在梦中守候了一万年!亦形同打架!她俩,相互拉扯下彼此剩余的障碍;任由它们,在地毯上作各式各样的彩­色­拼图。

此刻,她们需要的:是全接触!

难解难分!

美丽,诱惑着美丽;温柔,纠缠着温柔……

……

人生,难得如此消魂!

她与她,交换着鼻息、交流着唾液;知觉,唤醒了彼此的知觉;呻吟,刺激着相互的呻吟。

欣赏、爱抚、愉悦……喂养着,两颗美丽而寂寞的心;喂养着,两个爱美而孤独的魂!

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在弥漫……淡淡的,仿佛那大自然的气息!说不清,是哪一种花朵的芬芳;不是香水,也不是熏香。

突然,她意识到:是她的体香!

她,听说过香妃的故事。可没想到人世间,还真有如此这般奇异的妙人!

象痴迷的小狗。她,噘着嘴、嗅着鼻子,在她的嘴巴、鼻子、眼睛、耳朵、耳背……乃至腋窝,及全身其它各个部位……嗅着、吻着、舔着,寻找着……

绝美!

她蓦然发现:那微微开启的双­唇­,翻翘着、在轻轻地颤动;酷似,一只栖息在花草丛中的红蝴蝶,振颤着美丽的双翼!

呵!出乎意料。

她,终于发现了:她那芬芳的源头!这意外……又令她,心驰、神迷、神魂颠倒!

她,不顾一切地,去吻、去舔、去哾……

沁人肺腑的芳香,愈加浓烈!

再看时,她惊呆了!

那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竟变幻成了水红­色­的玛瑙……无比地娇­嫩­、娇媚、娇艳!令她,不能自持!

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热血奔涌!

她,胸脯,膨胀;神经,悸动;肌­肉­,收缩。

她,心河,在泛滥;声带,在震颤;爱水,在荡漾……

她的魂魄,在心灵的深处颤抖;身体,如同腾云驾雾,飘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甘愿向欲望投降,情愿做贪婪的俘虏!

……

温柔,颠覆了温柔!美丽,沉湎于美丽……

都说:相处,如一杯茶,愈品愈淡;可,她俩厮守着,却似那水与水的交融,没有缝隙。

她,每日、每时,都能从她身上,找到新鲜的感觉。

其实,她的她,是一个很纯的女孩;但,她总觉着:她是一部耐读的书,常翻常新、百看不厌!

她,喜欢望着她那娇美的脸蛋,听她痴痴地说:我坐在一块一亿八千万年前的石头上,发了一下午的呆……

诸如此类,都会使她,砰然心动!

……

温馨、甜蜜,是那段时光的记忆;默契、心心相印,是那些日子的特点!

无论想什么,她俩总能想到一起;无论做什么,她俩总能做到一处。彼此心里有什么,相互都能感觉到。不用算计、无须设防!

日子:甜蜜、充实、温馨、浪漫……

今天,她送她,三朵红玫瑰,表达:我爱你!

明日,她就会回送她,一合丁字底裤,暗示:我很在乎你!

她俩,天天尽兴、夜夜狂欢,走遍了这座城市里所有的酒吧、迪吧、咖啡厅、茶社、练歌房、卡拉OK……尝遍了各式各样的­鸡­尾酒、简餐、烧烤、卡布奇诺、鲜花­奶­茶……

她俩,唱遍了所有的情歌、艳歌、无字歌;她俩,跳遍了所有的街舞、­祼­舞、两步舞。

她俩,尽情地领略着,大都会夜幕下的繁华;尽兴地享受着,都市夜生活的骄奢。

她俩,收入颇丰。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她俩痛痛快快、无所顾忌地挥霍着青春、挥霍着豪情。

流去的,是有限的时间和钞票;留下的,却是无尽的欢愉与美丽!

也许,是乐极生悲。

她俩的故事,很快在圈子里流传;而后,被一个小报记者盯上。

那记者,缠着要采访她俩。

她俩,不愿谈,不希望被炒作,不想做名人。

那记者就尾随、跟踪……最后,花了不少钱,在她们的圈子里挖到了料;不久,文章见了报、还传到了网上。

结果,可想而知!

她俩,愤恨,却又无奈。

她俩,无法对抗各自的家庭、和家庭背后的社会。

她俩,痛苦:对另类一无所知的常人,凭啥以自己的习惯,扼杀别人的幸福?!

她俩,认为:既没有危害他人的利益,又没有妨碍社会的进步,为啥就不能对咱宽容一点呢?!

她俩,觉着:最可恶的,还是那个记者!什么不能写?偏偏要抓住“女同”说事?还“P”呀“T”的绕舌一番,貌似懂得很多,其实:肤浅!

……

一种自然或社会现象的存在,自有它生成的道理!

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很多原先误认为是错的,随着阶段­性­的发展、变化,而后被重新肯定的例子,还少吗?!

如果,不能为合理的现象之合法化而鼓与呼;最好是让它自然生存、自生自灭。或对或错,自有时间去作定论……没有必要猎奇!用别人的隐私,为自己帖金;拿别人的痛苦,作自己向上攀爬的阶梯!

……

可这些话,对谁去说?更何况,说也是白搭!

她俩,不得不委屈自己,不得不忍痛割爱;相互惜别的劝慰,又怎能挡得住彼此依恋的泪水?!

情绵绵,意绵绵……

从此,天各一方;心相恋,亦只能梦里见。

……

温柔,思念着温柔;美丽,回忆着美丽。

走路,她会想:那身影双双,长街漫步的浓情;

吃饭,她会想:那彼此布菜,相敬如宾的甜蜜;

睡觉,她会想:那相拥而眠,长夜私语的幸福……

无时、无处,不想她!

……

沐浴时,叫她想得心如刀铰!

她,没法忘却,用沐浴液彼此搓洗时,那犹如抚摸绸缎的感觉……而她的她,此时此刻,却在另一座城市。

无奈之中!她,会将喷头对准自己的敏感部位;让热水的水流,冲击自己的灵魂、和灵魂深处那无法抑制的渴望。

无奈之极!她,会就着沐浴液,去抚慰自己的前厅、与后庭……她,会后仰着修长的脖子,脸蛋朝着屋顶,闭上眼睛、嘟起嘴­唇­……去回忆,那经历过的美秒时刻,去幻想、寻找过去的感觉。

等待昏眩、等待悸动、等待迷乱……

有时,她甚至忍不住,将手指Сhā进自己的体内……搓揉、旋转、抽动……她,渴望温暖、渴望柔情、渴望美丽!

……

她,只渴望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份!并没有过多的奢求!

她,不明白:难道,另类就不该拥有常人所拥有的一切?!另类就应该去承受这难以承受的痛苦?!另类就只配在记忆中寻找那人生的美丽?!

渴望!渴望!渴望!

她,无法表达,她对那美丽的强烈渴望。

红颜自古多薄命!她,唉叹自己。

……

她,喜欢沐浴后,­祼­着身子,做她该做的、忙她该忙的;时不时,瞅一眼镜子里的身影,稍稍地臭美一下。

她的身材,确实很美;骨感,只是体现在:锁骨、脖子、双肩、后背、蜂腰等部位,而Ru房,却异常饱满、高挺;臀部,也浑圆、丰硕;那两条腿,更是修长、结实、光润。

她的她,曾无比羡慕!戏称她,是仙女、魔女、妖女的混合体。

可,她的她,如今却在千里之外,没有人来欣赏她;她,只能是自己欣赏自己。

……

肤浅,就是肤浅!她,又忍不住想到那不痛快。

她想:常人,为什么要花时间,猎奇“女同”?!妄评对与错?!常人,为什么要花­精­力,探究手Yin?!妄说适度、不适度?!这不是很无聊吗?!有些人,还因此成了学者、教授?!这,不是很荒唐吗?!

她不明白:常人,为什么就不能花点时间,设身处地的为另类想一想他们内心的痛楚、与不得已呢?!常人,为什么就不能花点­精­力,去思考一下另类也应该拥有的人权呢?!常人,为什么就不能宽容一些,给另类们留下点生存的空间呢?!

……

几乎,夜夜如此;月光,总是静静地躺在窗前的地上。

而她,那颗寂寞的心,却独自沉陷在沙发中,面对曾经温馨过、而今却已冷冷清清的房间,久久地发呆……只有,孤独,陪伴着她。

酒吧里。人,还是那些人;一个没多,也一个没有少。

她,依然在专注地等待着她的她。

扫一眼吧厅,她打量了一下一直在打量她的那些男士们。

凭心而论,有几位的品位不低,算得上是好男人。

但,她对男人实在没有兴趣;就算极品男士,她也只会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兄长。无法想象,会对其中哪一位产生爱慕,更无从谈及爱情。

阳光,在慢慢地西斜;时光,在悄悄地溜走。

关注她的男士们,还在关注着她。

而她等待着的她,却没有出现。事前,她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但,她也不感到多么意外。

她知道:她的她,很难、很难……

她还知道:她的家人正看守着她,且看守得很紧很紧;就象上个世纪之初,人们看守那些偷­情­、且欲出逃私奔的男女。

……

她,还在专注地等待着她的她。

幸许,她的她很快就会出现;幸许,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即便是永远的等待,那也是一种美丽!她,不后悔。

……

她,依然,等待着、美丽着!

创作于2005 年 10 月 1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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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女

顾晓军小说·一卷《­祼­ 体 模 特 女》

艺术学院。小画室。春日的午后。

太阳光,静静地流进宽敞的窗子;景区的红­色­,被渲染得格外鲜艳。

景区,是一面墙、一席软垫;硕大的红­色­平绒,从墙顶上挂下来、铺展开。

画室的另一边,是已支好画架的十几名师生。有的,做着画前准备;有的,在轻声细语地交谈。

随着上课铃响起,所有的声音与动作,都静止了。

铃声刚落,模特更衣室的门,打开了;她,裹一袭白纱,款款地走出……走在鲜艳的红­色­平绒上,那袭白纱慢慢地、飘然滑落……鲜红鲜红的红­色­,衬映着白皙的肌肤,衬映着无暇的侗体;她,全­祼­着,踏上软垫。

今天的要求,是侧卧。

她曲身、躺下,侧转身来……原本,亭亭玉立、骄傲的象白天鹅似的她;转眼,显现出一付慵懒、一种漫不经心的美艳……让人联想到:那秀房锦榻、春闺幽怨、午休方醒……等等。

这,就是她,一个天生的人体模特。

艺术殿堂里,并非都是艺术的眼光。

她,能感受到:有高尚、也有平庸,还有用正经掩饰着的畏亵。

她神情怡然,虽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如若静卧于无人之境的花草丛中……心灵,自去与那想象中的飞鸟、昆虫……交流。

这,就是她:敢想敢­干­,永不后悔!

但,她也很不幸――

她的妈妈,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祼­体模特;与当时的青年教师、她的爸爸相爱后,有了她。

但,她的妈妈,没能顶住当过­祼­体模特的­精­神压力,疯了。她的爸爸,便留学法国、去了巴黎,再也没有回来。

而她自己,原本学习成绩很好;只因高三迷上了网络,没能考上大学。当然,她现在也在艺术学院里上学;不过,是交钱的那种。

还有,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可偏偏­色­感太差;后来,喜欢上了唱歌,却又总是跑调;也想过,学表演、当演员,但学院里没有这样的专业……没办法,才上了戏剧系的写作班。

其实,她并不喜欢写作。她觉着:待全民素质提高之后,写作必然成为绝大多数人都能掌握的一项技能;因而,很难再成其为耐以生存的一种职业,更别说什么“三名三高”了。

她,还觉着:即便写作,年轻时有激|情,写点诗;而后,可以尝试着写写小说或散文;等有了阅历,再搞戏剧……

她,作了好一番­精­神遨游;才将思绪,收回到画室。

溜了一眼自己的Ru房:圆润、坚挺。

她,很满意!继而,想起了凤丫头和平儿……一个,过脂;另一个,还没有长好。

她忽然想到:凤丫头,肯定有过那种事……她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差点儿笑出声来。

凤丫头和平儿,是艺术学院的聘用制­祼­体模特。

她想,要不是在浴室里,与凤丫头和平儿嘻笑、打闹;自己,还真的没想到要当­祼­体模特这个茬。

但,真正促使她下决心的,却是她老爸。

去年夏天,她终于去了趟法国。

在巴黎,她感受了塞纳河畔的异国风情,也领略了香榭丽大街上的浪漫情调,还畅游了美伦美奂的卢浮宫艺术圣殿……

她老爸,见女儿出落得青春靓丽,满心欢喜;同时,又以她妈妈为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千万、千万不要当模特!

她想:老爸你,自己身边,养着个金发蓝眼的法国女郎,既是模特,又当秘书;没准,还兼着你的情人。

她,很替她的老妈抱屈、不平;不由,产生了逆反心理。

她觉着:自己,与可怜的老妈不同;这些年,相当于在苦水里泡大的……且,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精­神,不会崩溃、决不会的!

闲着没事。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作画的师生;她,看见了他。

呆子!她,在心里轻声骂道。

那个被她称之为呆子的,原本是她的对象;只因为她决心要当­祼­体模特,他就与她吹了。

见他作画时,那付认真的神情;她心里,很是生气!

这种人。是你自己的对象,就不能让别人画?!与你没关系了,就画得这么来劲?!哼,还没咱老爸开放,整整落后二十年!

她想:原以为,他会很有出息;看来,也不过是个庸俗之辈。

旁边的,是秃子;再右边,是猴子……她用余光,又瞄了他们一眼。

被她称为秃子的,是一位青年教师。只不过是有点谢顶,脑门倍亮;她就在心里,管他叫秃子。

而那被她称之为猴子的,自然是­精­明过人;大一就开始追她,现在没有了竞争对手,就更来劲了。

但,她不喜欢猴子。也不仅仅是因为那猴子,长得奇丑;更重要的,是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畏亵。

当然,她也觉着:将来,他会很富有。因为,他天生就不是一个搞艺术的料!他会把所学到的东西,作为手段;去搞一些下三烂,赚很多很多的钱。

身不由己,心却由己呀!

她想:我何不在此,也“画画”他们?!

她,了解呆子。知道:艺术,在他心目中,是神圣的。

他,是潜心要搞纯艺术的;且,崇尚凡高。不过,她一直觉着:他,太理想主义了。即使成功,也会象凡高那样,贫困、潦倒一生;财富,只属于他身后的人。

秃子,她不是很了解。

但,她能感觉得到:他,基本上,是属于“既有追求,又很现实”的那一类。这种人,在艺术创造中,不可能搞极端;因而,既不会走弯路,也不可能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伟业。

而猴子,她能看透。

她知道:他,是那种“细微处,能逼真的惊人”的一类。比如眼前的画,他一定会着力渲染Ru房,甚至是|­乳­头、|­乳­晕;且在线条、­色­彩、光泽上下大功夫。他,几乎能做到神形兼备、以假乱真,且略带­淫­意……让那些自控能力差一点的人,看了立马就受不了。

她用余光,又瞄了他们一眼……觉着:左边的呆子,属于画心的;右边的猴子,属于画­肉­的;中间的秃子,属于画骨的。

她想:应该还有一类,属于画皮的。

她,想到了扫地老头。

那个扫地的老头,是艺术学院打扫卫生的清洁工。

她很得意。她觉着:艺术圈子里,有一批碌碌无为之辈;用扫地老头来比喻他们,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窗外的树上,有真的鸟儿在“叽叽喳喳”。

她,突然感觉到了饿;没办法,她只有去想象:红烧牛排、糖醋带鱼、虾仁炒­鸡­蛋……等等。

百无聊赖!她想,何不换个角度,再“画画”他们?!

呆子,肯定没劲!

她想:谈恋爱,都谈得这般枯燥;要是跟他结婚、过日子……她觉着:想想,都有点后怕!他关心的:一、是他的画;二、是他的女人,不要让别人沾了便宜去。他钻牛角尖,都钻出了名。说得不好听,跟他结婚;那种事,他也会定出个一、三、五,二、四、六。

猴子呢,自然很会恭维、关心、呵护人。

可,这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如若允许,给他取一百个老婆,他也决不会嫌多……跟这种人,没法过到头。

那秃子,太­阴­沉。永远不可能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想到扫地老头,她笑了。

怎么可能呢?!不过……她打心眼里觉着:这种­性­格的人,还倒真的是过日子的好伙伴。他会忙里忙外、任劳任怨,什么都肯做,还没有脾气。会娇惯得你,敢天天骂他,就是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之类的话……他,也会望着你,乐呵呵地傻笑。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了她老爸。

十八年了,没有回来过;大约,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他,只是:半年,寄一次生活费;一年,寄一张圣诞卡。

快下课了吧?

也许,一个姿势太久了;她,感觉到有点累。

蓦然,她想:­干­吗要琢磨这些?为什么非要嫁人?人生,寻寻觅觅,究竟是为了些什么?!

也许,是为了生活的更好;可生活的更好,又是为了什么……算是一种追求?还是为了享受?抑或,仅仅是为了炫耀?!

难道,活在他人的眼中,才有意义吗?!

为了别人眼中的荣耀、地位……我们,已经累了几千年!难道还要这么累下去吗?!

我们,自身的生命价值何在?!我们,人生的意义究竟还剩多少?!

她,在心中长长地了叹一口气;觉着这些题目太大,太不现实。

继而,她想:作为­祼­体模特,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画我;但,你们知道吗?我也在心中姿意地“画”着你们!

顺着这思绪,她又想:­祼­体模特、画中人,确实是被人画、被人看的。但,人们竟没有去想:当你,在看“她”或它时;其实,“她”或它也在看着你。

进而,她觉着:画“她”的人、看“她”的人,多半把­祼­体模特女,当成了活的道具;有的,甚至把“她”当作意­淫­的对象。谁会在意她的阅历、思想、情感……谁又会去想:或许,她远比画中的“她”及作画的、看画的人,都要生动得多、丰富得多、鲜活得多呢?!

……

至此。她不愿再想了。流动的意识,骤然凝固。

随着,思想的静止;她的身子,仿佛也冷凝了。那全­祼­的胴体,犹如一尊汉白玉的雕塑;镶嵌在,红­色­平绒铺垫的基座上。

阳光,静静地从窗外流进来;给暖暖的空气,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

创作于2005 年 8 月 1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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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美的恋歌

顾晓军小说·一卷《凄 美 的 恋 歌》

傍晚。夕阳照耀在墓地上。

送葬的友人,皆已离去;只有他,陪伴着她。四周,是漫山遍野的兰花,寂寞地开放。

一切,按照她的遗嘱。没有花圈、没有挽联、更没有纸钱……只有,植被不久的兰花们鲜活;在夕光中绽放、吐芳,艳美的凄然。还有,专门带来放飞的蝴蝶,似不忍离去,缤纷的惆怅。

一切,很合她的心意。他想。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呢?他,实在不明白;觉着:自己,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俩,是一个多月前,刚在网上认识的。

他,是艺术学院的学生;而她,是一家外企的CEO,有自己的公寓、轿车……是白领丽人,单身贵族。

当然,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些。

他,被安排在客厅里,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她,自离去。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高挡水果;他,无意去动……第一次到她这里来,也是他第一次进入一个女­性­的空间。

打量着,客厅里­精­美豪华的装饰;他,发现一张--她的站姿、全­祼­着的油画。

太美了!这张画,将她的妩媚、动人与孤傲,容为一体;线条、­色­彩、光线,都恰到好处……细微处,连荫毛竟也栩栩如生。

这,无疑是一幅极有品位的艺术品;但,同时它又是一张通俗意义上的艳美图。

他,欣赏着油画,陷入了沉思与回想。

那晚,青春期的躁动,使他夜不能寐;他在QQ上“查找”,把肯加的女孩加了一百多个……鼠标一拉,他惊呆了――

一溜头像中,有一个自定义的头像,竟会是一只美女的眼睛,一只正在望着他的、能传情的美目。

那种美,真可谓惊心动魂!

他,觉着:那眉眼间,藏着一股骄气;眸子里,却又有万分柔情……那目光,有点象是搞哲学的:能剥去你一层层伪装,窥视你的心灵;又有点象是搞美术的:能穿透你一件件衣裳,游走在你的肌肤上。

他,完全被镇住了。应了网上一句流行的话:你不在线的时候,我总是默默地看着你的资料,发呆。

整整一个星期,他象梦游似的:上课、下课、吃饭……回到寝室,就上网,就对着那只眼睛,发呆……

一曲凄婉的歌声,将他唤醒。

他,听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他创作、并发在网上的那首《QQ恋歌》;而歌者,竟会是她?!

他,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再仔细端详,这才发现歌声来自VCD。

他明白了,知道:她真心喜爱这首歌,把它刻录成了光盘。

但,他不明白:自己这首深情的歌,怎么会被她演绎的如此凄美、如此婉约?!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水声“哗哗”,打断了他对歌曲的探究;却,燃起他心中某种萌动,和隐约的期盼。

那天。

做梦也没想到,她会Q他!

可,那只眼睛,真真切切地在一左一右地跳动。他揉了揉双眼,再去看;那只眼睛,还在动……他,欣喜若狂;手指颤抖着,去点击……

怎么聊起来的?又怎么视屏的?如今,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美丽的倩影,那掩饰不住的高贵……还有,她那甜甜的声音,和她对《QQ恋歌》的夸奖……

真象做梦!他,庆幸!万分庆幸!

原本,是单恋中的一种渴望,一种期待与想象;在百无聊赖中,被他演绎成歌词,又随手Сhā上了音乐的翅膀……在如此浩瀚的网络文化的海洋中,居然会被她发现,且为她所钟爱……简直,有点不可思意!

这下,他真的象丢了魂!

整日,茶饭不思,就守着那台电脑――恭候着,她上线;期盼着那只美丽的眼睛,变幻­色­彩;等待她,一左一右地动起来。

他,满脑子都是那倩影;梦里,也飘着芬芳……他的­性­格,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原本,羁傲不驯的他;渐渐,变得乖巧、听话,很有耐心。

也许,这就是网恋!

听见声响,他抬头望去;只见刚刚出浴的她,款步走来。

美艳决伦!他,惊呆了。

她,双手正盘着那美丽的、湿湿的长发。身上,裹了一袭薄纱短裙;脚下,踏着一双高跟拖鞋。此外,别无他物。而那短裙,又没有吊带,只款款地挂在Ru房上;其薄透的成度,几乎可以看清|­乳­峰上的­色­泽,及其它……

她,却很坦然;也许,这就是她平日里的生活方式。

一个手式、一个眼神,她一招呼;他,便跟着她上了楼。

到了楼上,才清楚:这,是一套跃层式公寓;与楼下大客厅相对应的空间及整个阳台,已被装修成一个整体的、兰花的世界。

跟着她,拉开玻璃门、走进兰苑……他,被姹紫嫣红的兰花们,吸引;为五彩缤纷的蝴蝶们,感叹!

看了一会,他才想起她的网名:“胭脂蝶”。

可,他没有看见胭脂­色­的蝴蝶……

正想问,一杯红酒递到了他的手上。他,被她引到悠荡着的秋千上坐下……

晃悠着时光,他才慢慢的定下神来,细心领会着惬意。

真象是梦游!

他,鬼使神差地被她引上了高级轿车。

她,娴熟地驾驶着轿车,顺手打开了车上的音响;车厢里,飘荡着他的那首、被她演绎得无比婉约、无比凄美的《QQ恋歌》――

“我指尖轻叩漾起爱的波,你一脉深情流进这网络的河;年轻的心呵,不再遥远,QQ演义着一个个美丽的传说……心与心,相互诱惑;梦与梦,寻求融洽……网络上飘着玫瑰­色­的梦,你发送真情我守候消魂的歌……”

上了高速公路,她将车开得飞了起来。

他,觉着:风,迎面扑来;车,飞在云中……

他,感觉有点害怕。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底裤里,凉凉的,湿了一片……

在风中、在云中……他,跟着她一路疯狂!

疼痛!浑身疼痛!

尤其,是怕亮、怕光……当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好在,并无大碍。不几日,他就能去看她了。

而她,却已被截去了两条小腿……相见时,他俩都没有哭、不哭泣,也没有说很多、很多的话。只是,相互、紧紧地,手握着手;相互、紧紧地,身子依偎着身子。

此后,他就照顾着她……

医院里,没有时间;时间,在医生的手上……他俩,依旧话不多;他俩,都习惯用眼神说话。

终于,可以出院了。

他,将她接回到她的家。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他忙碌着;她,躺在床上,欣赏着他。

待一切,安定下来。

他,来到她的床边;她,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许久、许久,他才透过气来。

这,是他俩的第一次接吻;也是他,第一次与女­性­接吻。

他,轻轻地爱抚着她;她,任由他去摆布……

“哇――”他,终于看见了那美艳无比的胭脂蝶!他,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地吻!

一股电流,经过她的全身;她,飘了起来,飘在朵朵白云之中……只有,那喃喃的呓语,在轻唱……唱着温情、唱着欢乐、唱着酣畅……

他,用心,吻遍了她的全身;体验着纵情,与淋漓!直到几近虚脱……才在她的身旁躺下。

怕她着凉,他又起身将被单拉起;轻轻地,盖在到他俩的胸口。

太累了,他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他,侧过头去看她,觉着:她太美了,象美丽的冰雕。

忽然,他感觉有点异常;一摸,她的身体冰凉。再伸手去试,果然没有鼻息;看床头柜上,一瓶安定,全没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在她的胸口处,发现一封信――

“……我内心已无法面对现实,也不能容忍自己以残缺之躯,苟活于世间,残延无为之人生……请原谅……我决定:将此生的美丽,都给予你!包括,身后的财产。以此为凭,请将我的一切,转至你的名下……请择一清静之所在,为我去处。今日,便是我的祭日;望他年,勿忘看我!只需:红酒,一杯;线香,三根……”

欲哭,无泪。

他,坐在墓地上。看着:那凄美的兰花,怅怅然;望着:那怅惘的蝴蝶,凄凄然。

他,为她,婉约地唱着她喜欢的《QQ恋歌》……

夕阳,怅怅;照着他、照着墓地……照着兰花、照着蝴蝶……也照着她――那过于苛求完美的魂灵,与墓地上袅绕不断的、凄美的恋歌。

创作于2005 年 8 月 9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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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

顾晓军小说·一卷《那一夜》

曾想:在春日的午后,与他一起――坐在那杭州西子湖畔,让身后的桃花与垂柳,疯长……掩没,爱的背影。

也曾想:在夏日的傍晚,与他一同――踏上中山陵的林间小径,背着夕光、牵着晚风、领着那归鸟的啼鸣,一步、一步……向着那仲夏之夜的深处,走去。

还曾想:在那秋日的清晨,与他一块――坐在杭州笕桥机场,那静静的、开阔的大草坪上,让身下的石头,慢慢地、一点点地朽去,让身旁机场上那美丽的、成片成片的野掬花、金灿灿的战地黄花,长成花的海洋,淹没他与自己,淹没一对恋的身影……

南京,紫金山麓。

一位很不起眼的老太太,在回忆中;步履蹣跚,向着航空烈士公墓,一步一步地走去。

……

六十多年前。

她,是南京金陵女子大学的高才生;风华正茂,美若天仙。那想象,也如钱塘江的潮水,无尽地奔涌……

但,她唯独没想到的是:─夜情。

没想到,锁定她终生的,是那一夜。

一九三七年,八月。

当她正沉浸在幸福之中时,防空警报拉响了……随即,中国航空史上,著名的空战开始了。

下午,三点十分。

坐落在美若西施的西子湖畔的杭州的上空,出现了涂着迷彩、机翼上帖着膏药旗的日本战机。

他和他的战友们,义愤填膺!跨进机舱,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他的战机,刚刚升空,就被小鬼子的飞机咬住了。

他,一个侧旋,摆脱敌机;拉起机头,快速爬升……再回头去看:敌机,已处在下方。

他又一个漂亮的小弧度侧旋,绕到敌机的身后;瞅准那小鬼子飞行员的后脑勺,一搂板机,一串愤怒的子弹­射­了出去。

“轰――”敌机,当空炸成了碎片。

那是哪一年?几月?几号?她,问自己。

她,已经老了;老得,记不清那一串串数字,只记得这些个细节。

那时,太美了!她蠕动着瘪瘪的嘴,在想。

……

她的美,真的可以说:是倾城、倾国!

加上,她又是金陵女大的高才生。她的美名,传遍了南京,传到了上海……追求她的人,有当时政府部长的公子,有上海纱厂老板的少爷……可,她一个也看不上。

当朋友把他的照片,拿给她看时;她,感动了。

他,青春英武,雄姿勃发!

当时,民众的抗日情绪,已经非常高涨。她,身处那历史境遇之中;作为莘莘学子,更是热血沸腾!

而他,是一名空军军官――中尉,飞行员!

她,立马给他拍去电报,就两字:同意。

他的电报,也很快飞了回来:求见!军务繁忙,不得去宁。

二话没说,她回电:我即抵杭。

他,拉起机头,爬升、爬升……重新,寻找目标。

这时,一架帖着膏药旗的日本战机,摆出一副武士道的架式;朝着他,迎面扑来。

他,想都没想,驾机迎头撞去!

谁料,那小鬼子怕死;打出一梭子弹,竟拉起机头,想溜。

他,虽已身负重伤;但,强忍着疼痛,照准那敌机亮出的肚皮,一搂板机,“轰――”地一声,将那敌机,当空打爆。

那时,总觉着:拥有青春,拥有时光,拥有很长、很长的幸福与美丽人生……

一丝淡淡的、略带苦涩的笑,掠过她沟壑纵横的嘴角。

……

火车,从南京下关起程,经上海真如,直奔杭州……

列车,飞快地奔驰着。

她的思绪与想象,也象脱了缰的野马……从西子湖畔,到中山陵园;从湖畔长椅,到林中漫步……尽情地,信马由缰。

美丽,也一路陪伴着她……

此刻,他已身负重伤;战机,也冒出了青烟。

他很想,驾机飞回笕桥;可,这时又有一架敌机追了上来。

他,已做不出那漂亮的侧旋;机头,也如同灌足了铅,拉不起来……他,灵机一动:关机。让战机,象自由落体,直线下坠。

那小鬼子,没料到他这一招,竟差点儿冲过了头,飞到他的前面去,当靶子……可,那小鬼子鬼­精­;随即,也学着他的样子,直线下坠。

他,却猛然开机,拼命爬升;那小鬼子大概被他惊呆了,仅是这一楞的瞬间,“轰――”地一声,撞在了山坡上。

他的战机,也飞不动了,慢慢地、飘摇着……坠落在离机场不远的田野里;旋即,腾起一片火光、一蓬黑烟……

她,就在机场,亲眼目睹了她的爱人,蓝天鏖战的这一切。但,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没有悲伤。

她,仿佛也没有看见火光、没有看见黑烟;她,看见的是--

那漫山遍野的野掬花、金灿灿的战地黄花,象海洋、无边无际地奔涌……美丽,且壮观!

……

一切,都已渐渐淡忘;包括那见面的激动、那晚餐的浪漫、那临别的依恋……岁月,将记忆淘洗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一夜……

那一夜,是多么的美丽、动人!

她,抿了抿瘪瘪的嘴;将来自内心深处的笑,挂在岁月纵横的老脸上。

至今,她还记得--

那轻轻的爱抚,那紧紧地相拥……那月光下,谈抗战、谈民族,谈青春、谈爱情,谈理想、谈未来……

谈到情深处,他是怎样地吻她,怎样地情不自禁……

……

她,又抿了抿瘪瘪的嘴;笑得更甜了。

她为自己那时的勇敢,所感动--

感觉到了,他的激|情与冲动。

没有矫揉造作,没有装模作样;她,纵情地抚慰着他……

一切,是那么地自然。

她,有了那触电一样的感觉,有了“哇――”一声的疼痛,有了轻轻的呻吟……有了激|情、与放纵,有了瞬间、与永恒!

没有痛苦、没有权衡、没有后悔……只有:幸福与满足;甚至,是那种绚丽的壮烈……

她感觉到:那漫山遍野的野掬花,象金­色­的海洋、金­色­的浪涌……拥着她、抚着她、吻着她!

美哉!壮哉!几十年过去了,一切宛如就在昨天。

她,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漫山遍野的野掬花,如金灿灿的波、光闪闪的潮,冲激着她的身体、冲激着她的心扉、冲激着她所有的感觉器官……

为了,独守这份美丽。她,一个人过了六十多年。

年轻时,也有人劝她改嫁;她笑笑,摇摇头……没有人能明白她笑的含意,也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珍藏着的这份美丽!

她永远都以微笑面对:人生、境遇……

她,深信:自己是幸福的!

她觉着:人的一生,不就是在寻找那份属于自己的美丽吗?!

倘若,拥有的这份美丽,越壮观、越动人……也就越富有!反之,则是苍白的。

想着、想着……她,已经到了紫金山麓的航空烈士公墓。

她,太老了,实在走不动了。在离他的墓地,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她,坐下来休息。

她,没有想到:这一坐,也许就是永远。

但,她不一会就感觉到了什么。她,慢慢地站起来,竭力地向他的墓地,移动着……不知怎么,她摔倒了。

她,没有能重新再站起来。她,向着他的墓地,一寸、一寸地,爬行……

咫尺之遥,真正的咫尺之遥呵!她,却再也爬不动了。

她,没有泪水、也没有悲伤;她的眼前,只有:那漫山遍野的、金灿灿的、象海洋一样无边无际的野掬花,似浪、如潮地向她涌来……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就要去与他会合……

她,安祥地、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创作于2005 年 7 月 17 日

那个狐狸­精­

顾晓军小说·一卷《那 个 狐 狸 ­精­》

没有一丝风。

风,也放暑假去了,没有留校。

校园里,静静的。静静的开阔中,暮­色­逗留在天边;等待着,那枚圆月亮,慢慢地爬升……一只鸥鸟飞过,使天空显得更加辽阔。

静静的,还有那座落在后山林荫间的西苑。

西苑,是一群民国建筑,是一栋栋小洋楼;校园里,高知们的住宅区。

四周,未名的野花,散发着未名的幽香,融进林间的空气,为桑拿天里的闷热,勾兑出些许清新。

她,已无法感知;心绪,被那个狐狸­精­搅乱了。

远远地,在看得见他家灯光的那条小路的尽头的拐角处;她,两眼眺望着,那熟悉的楼影、那熟悉的灯光……

两年了。她,能够进入那个空间,已经整整两年了。

她,已熟悉,甚至习惯,那里面的空气、和他的气味。

她,和他,心有灵犀,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那是一次考试。

快结束时,有一道题,虽然已经做好;但,心里总觉着没有底。她,想偷偷地,看一眼兜里的纸条。

这时,他走了过来。那目光,扫过卷面上的答案;而后,竟悄悄地溜进她那低矮的衣领,栖落在她雪白的Ru房上。

她,以她那女­性­的敏感,感觉到了;可,又能怎么样呢?!

突然,她从兜里,把那纸条掏了出来……

他,脸一红,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走开去。

那,是他俩的第一次交锋。

如今回想起来,她那漂亮的脸蛋上,还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可,一想到那个狐狸­精­,她又浑身不自在了。

五多年了,真是受够了!一同进的这所大学,同住一间寝室;又凑巧一同考研,跟的还是同一位导师……关键,这导师――是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反复考察,决心要拿下的――他!

那个狐狸­精­,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可,谁知道呢?反正,她什么都会比自己强;而且,很多想法,竟会跟自己一样。

她觉着:那个狐狸­精­,是在装疯卖傻。

装吧,你装,咱也装。她想,让别人误会去吧!关键,是看结果。

闷热!空气闷热得好似那棉絮,跟着、裹着……她,想逃,也逃不开;想躲,也躲不掉。

那个狐狸­精­,不就象这闷热的空气?五年了,怎么就摆脱不了呢?她觉着闷得慌、憋得慌。

这回,一定要赢!

她决心:要将导师这个人、连同系里那个助教的空缺,一起拿下!叫那个狐狸­精­,输得个彻底、­干­净!

楼影,掩在树影里。月辉,栖在树梢上。

天空朗朗的,象刚被清水冲洗过,­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

高空,也许清凉些。

从那遥远的边城,考进这著名的高等学府时;她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往高处走!哪怕,是不择手段。

家乡太落后了。原本是古驿道上的一个村落,几百年才发展成一座边城。而今,古驿道废弃了,边城也在一天天地衰落。

她,是绝对不愿再回去的。

可不回去,就得在外边站住脚;要真的站住脚,谈何容易?!

现在,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多得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的硕士生,也不算少。

当然,也可以自己创业。但,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呵!项目、资金,都是问题;就算搞起来了,管理跟不上,还不是等于零?!

她,希望自己:一毕业,就能有一份稳定、胜任,收入又比较高的工作;而且,最好就在自己熟悉的校园里。

这样的话,就必须有靠山!

但,非亲非故,你靠谁?!谁,又会白白地让你靠?!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最好的办法,是嫁人。而且,她也早该嫁人了。在家乡,象她这么个岁数,身边早就有儿有女了。

但,倘若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她也不愿意。毕竟,读了那么多年书。

可,要嫁给一个志向远大、两手空空的楞头青?同样,她也不愿意。

什么纯真的爱情、共同创业……等等之类的话,她没兴趣。故事,听得是太多了……她觉着:夫妻本是同林鸟。

她,早想好了,要把自己嫁接到一棵硕果累累的高枝上。

所以,在三年前,那次考场交锋后;她,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他,虽然其貌不扬,且有点显老。但仔细品品,还是蛮有味道的。

毕竟,也是读了几十年书的人,多少有几分儒雅。

论条件,他还是未婚,又是正高;此外,人家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

对了,他还特老实、特胆小。

据他密友透露,有人见他苦苦地打熬;便出了个馊主意,叫他上洗头房去,放松放松。

他回人家道:不能去的。若是被派出所抓到,一个电话通知学校;那就全功尽弃,会被开除的。你想,我都五十出头的人了,离开学校,我能­干­啥?将来养老,又怎么办?!

她蛮喜欢这种老实、胆小,但大是大非却又很拎得清的男人;觉着这样的男人,既好把握,又比较放心。

还有,他是个洁癖。这,也很对她的胃口;她最讨厌:那种皮鞋不擦、邋里邋遢的男人。

未名野花的幽香,在弥散。

那树梢有了些许晃动,把栖在上面的月辉,轻轻地弹出;象无数个顽童,每人手擎一面小镜子,在逗你玩。

有了一丝丝风,她感觉到了。她也曾逗过他,那是在跟他读硕士生之后。

那晚,她按约定的时间,来请他指导。

当他看她的计划书时,她站起来给他的茶杯里续水;续完水,她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动;但,就是不把手移开去。

他,也竭力地装出全然不知的样子……

她想好的事,就敢­干­;她,不怕风言风语。她那血液里,带有那种边民所特有的悍风。

她想:人家28,可以嫁给82;咱25,为什么就不可以找个52呢?!

她觉着:一切,在于是否想得开。那话怎么说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还有:花当折时只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反正,这一类的旧话、旧诗;她也听得、看得,多了。

她觉着:解放前,好花、­嫩­草,都叫国民党给掐了、啃了;解放后,又叫进城­干­部们给捡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便宜了那些个生产队长;九十年代,又开放给了个体户。现在,也该轮到知识、学术,“腐败”一下了。

她,早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话,堵别个的嘴。

况且,她也不怕别人议论。

她觉着:别人怎么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爱咋想,咋想!总顾忌别人咋想,那就别活了。关键在于自己、在于他;当然,也还在于那个狐狸­精­。

想到那个狐狸­精­,她又浑身不自在了。

那一丝微风,也不知藏到哪里躲懒去了;空气,变得闷热难耐。

她觉着,好象被人捂在焖烧锅里;浑身上下,湿湿的、涩涩的,奇痒。

当然,她心里也明白:这痒痛,不仅在于身,更在于心。

是谁,触动了她的痛?这还用说,那个狐狸­精­!

上个月,她突然发现:那个狐狸­精­,竟然好象对他也很感兴趣;而且,那势头,还挺猛……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决不能容忍!

那个狐狸­精­,打乱了她的周密部署;她,必须把整个计划提前。

当然,改变计划,有诸多的不利。但,自己毕竟已经下了三年的功夫;火候,也该差不多了。

哼!想算计咱,你还早着呢。她笑出了声。她,仿佛己经看见那个狐狸­精­,因失败而沮丧的样子。

林间无风。潮湿而闷热的空气,懒得流动;淡淡的、未名野花的幽香,仿佛凝固了。

仿佛凝固的,还有那时间。

她借着月光,看了看表。怎么?才八点,刚刚过了一个小时。她好象已经等待了一个世纪。

今晚,是他约定指导那个狐狸­精­的时间;这早有安排,她是知道的。

那个狐狸­精­的捣乱,使她决定将计划提前到今晚。她,将要在他辅导完那个狐狸­精­之后,与他好好的、彻底的、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并,适时地推进她的魅力行动……

其次,那个狐狸­精­进入了他的空间,这也使她心绪不宁。等在寝室里,也是等;不如早一点来这里,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真是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提起那个狐狸­精­,真叫她哭笑不得。

那狐狸­精­长得象谁?象自己。她,竟然象自己。讨厌!

刚上大学那会,还有人以为她俩,是双胞姐妹。

其实,并不很象。

她觉得:首先,眼睛就不象。自己长得是一对杏眼,而那个狐狸­精­长得却是一双丹凤眼。二者的区别,虽不大;但细细看,就会发现:那丹凤眼的眼角,是向上翘的;一颦一笑的瞬间,酷似那狐狸。其次,那个狐狸­精­长得太媚;那种媚,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所以,不少人在背后,都叫她狐狸­精­。

那个狐狸­精­,是本地、大城市人。

据说,还是一位建国初期的将军的后代。她想:说不定,那个狐狸­精­的外婆,也是个狐狸­精­;当初,就是迷住了老将军。后来,才有了狐狸­精­的妈妈;再后来,才有了这狐狸­精­。

你说你,一个大城市的人、一个名门之后,跟咱争个啥?!

她觉着:那个狐狸­精­,无处不在与自己争斗。争漂亮、争聪明、争能力……甚至:争宠、争媚!

可恼的是,那个狐狸­精­经常能占上风。她,实在不服气呵!凭什么吗?!

有时,她也想:幸许,是那个狐狸­精­见多识广,才老赢;这样的话,也许就有个文化底蕴的问题,就不是一时半会能追上的……

大城市人,有什么了不起?转眼,她又想了回来。

她,就是不服气。她觉着:凡大城市、大单位、大国企……的人,都有一种自以为了不起、大大列列的通病;这种源于意识的­性­格弱点,想改也难。

只要­精­心布局,算计得好。她想,照样能赢!

未名的野花,自有未名的幽香。想到胜局,她心情奇好;这,才注意到身边那林间三三两两的虫鸣……

暑热,且战且退;林间的空气,清凉了些许。

那未名的野花,弥散出的幽香,也多了些韵味;终于透过气来的各种昆虫,开始了晚间大合唱……夜鸟,也不甘其寂寞,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啼鸣,以显示它们的存在……

存在,决定意识。从遥远的边城,来到大城市;她,没有心理上的本钱,只有少说话、多观察。久而久之,她习惯了在心里盘算;也把那边城带来的悍风,和敢作敢当的豪气,变得更加内敛了。

她攻于心计。凡事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想个深、想个透。

这,也是五年来,远离边城、远离家人,所炼就的。也算,是独立生活的能力吧?!

独立生活,并不等于去单打独斗!她想:在他的身边,有他的支持、他的名望;自己,一定能­干­成一番事业!

倘若,自己真的没出息,还有他的成果呢;谁又能分的清,那成果是出自谁之手呢?!再不成气候,就好好地伺候他。

他生活的好,再活上二十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再过二十年,咱就是奔五的人了。

看看现在那些40、50人员,能有啥好工作等着?不少的人,都在没日没夜地打麻将,混日子。还有的,整天泡廉价舞厅,让那些不正经的臭男人搂搂、抱抱、摸摸;而后,混上碗面条吃,还觉得自己占了老的大便宜。

这,也能算是生活?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是一天也没法过。

她早就想好了。好好地伺候他,只要他活着,那就是钱!这比跟个楞头青,去创业、去奋斗,轻松得多。

现在,她每次去他那里,总会帮他做些事,帮他打扫打扫卫生……

她料定:那个狐狸­精­,想不到这些;即便想到,也做不到。

她想:读书,读不过你;玩社会经验,还玩不过你吗?!再说,那读书也并不比那个狐狸­精­差多少,只差那么一点点。若是别人,根本不往心里去;咱,是认真。对,认真--要赢,就赢她个心服口服!

不堪忍耐!那个狐狸­精­,有时好象真缺心眼。有的地方,自己明明己经超过了她;她,竟然没有感觉。

也许,又是在装傻;也许,是一种藐视。如若,是后一种,是很伤她的自尊心的。

当然,她也有很多地方看不起那个狐狸­精­。比如:那么大的人了,还整天把爱情挂在嘴上;岂不知爱情,只是些虚幻的东西。真是不成熟!

还有,什么人是情感动物?呸!动物也有情感?动物只会发情。咱,是理­性­的,象他;啥,都考虑的、安排的,井井有条。

她发现:自己和他的共同点,很多。如果,将自己与那个狐狸­精­放一起、放在他的面前,让他挑选的话;他,一定会淘汰那个狐狸­精­!

风,起于未名的野花间;清凉,将暑热击溃。

皓月,如银盘,收集着蓝蓝朗空的爽意;不经意间,调制成粒粒清露,轻轻地撒向人世间。

未名的野花,其实皆有名。

她想,只是没有被人注意,没有人去查看书本;人们记不住、叫不出它的名罢了。待到这些野花,登堂入室之时;恭维的人,就多了。那时,名字自然会嵌进人们的脑海。人们,也就不会再叫它未名的野花。它的幽香,也会因此而一举成名;幸许,还会成为名贵的香型。

人,就是这么是利!所以,咱必须努力、必须追求成功!只要成功了,一倩遮百丑。谁,还会来问你,是怎么成功的呀?用什么手段获取成功的呵?况且,问也是白搭!

她,等着他给那个狐狸­精­的辅导结束。她,要跟他好好地谈一谈,把道理讲清楚。

她知道:他胆子小,会考虑影响等等……但,她相信自己的话,是有说服力的;他也是人,也食人间烟火。

不行,就实施魅力行动。

她想好了,如何如何发嗲,如何如何勾引他,如何如何地向纵深发展……甚至,她把细节,也全都勾画好了。

她想:如果发展顺利,那就顺其自然;如果不很顺利,就­干­脆加速度,把生米做成熟饭。

再不行的话,就“叫”;吓唬吓唬他,迫使他就范。倘若,这一招也不灵;那,只有撕破脸了……

当然,一般不太可能到这个地步。上一次,就差一点得手……她,想到自己的那次――也是她第一次、拥抱一个男人的情景,不觉脸红了起来……

夜鸟,欢欢地叫;她的心,“砰砰”的跳。

快了!她看了看腕上的表,指针正在逼近九点。她知道,那个狐狸­精­马上就要出来了;他,是极为准时的。

按她的计划,那个狐狸­精­走后;她,不能立即就进去,得稍稍地等上几分钟,让他的思绪、情绪,沉淀一下;而后,去敲门,给他一个惊喜。

蓦然,她发现九点正了。怎么回事?那个狐狸­精­,怎么还不出来?

九点零一分、零二分……零五分……她,觉着浑身燥热;汗,在体内顺着汗腺向外奔涌……

她,设想了无数种情景,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咋?灯,灯咋灭了?怎么回事?!

她,一楞;猛地,她觉着自己明白过来了……心,象被刀子狠狠地捅了一下,痛得浑身大汗淋漓,衣裳也全都湿透了;人,好象掉进了咸菜坛子,浑身上下腌得慌……

那个狐狸­精­!

她在心底,怒吼着;一跺脚,双手掩面,没命地奔下山去。

创作于2005 年 7 月 8 日

少女之孕

顾晓军小说·一卷《少女之孕》

潮汐,在心中;涨涨,又落落。

潮涨时。浪涌,从天边、从海天相接处,涌来……

这些海的­精­灵,排着队,翻滚着、咆哮着;一浪、接着一浪,扑向大堤……潮头,在堤岸上撞碎,溅起无数朵美丽的浪花;后面的浪涌依旧,拥挤着、推搡着……前赴、后继!

她,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大概是心情吧。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喜欢浪花,喜欢看这细细、碎碎的美丽;也喜欢那点点滴滴的、如沫的海水,恰似天女散花般地撒在身上的感觉。

尤其,是在夜晚,在皓月当空的时候;那细细碎碎的浪花,如同那碎银一般,美得让人心碎。

太美了!她,在花廊般的堤岸上走着。

左边是大海,右边是欧式小洋楼,耳畔是浪涌的轰鸣,头顶上是一阵、又一阵的、咸咸的、细雨般的浪花……

天上,还挂着一枚弯月亮。

闹中取静。她,已习惯了这样。

下午,当她美美地接过硕士学位证书时;她,就决定了:晚上,来这里,梳理一下自己。

天时越晚,天­色­竟越蓝;月芽儿,也越发锃亮。

一阵、又一阵的、咸咸的海雨花,竟象那婚礼上,撒下的晶晶亮亮的银­色­的碎纸。

……

十年前,就是在这里;她,认识了那个小帅哥。

那,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孩;看上一眼,会让你感动、让你忘不掉。

大家都喜欢海,都爱来这海边挥霍少年的时光与­精­力。慢慢地,就认识了;也记不清,是谁主动的。

那些日子,蛮开心的。真的,心里就是喜欢,没办法。

原本以为:这,只是纯真的友谊。

后来,他说:这就是爱。

那你说是爱,就算是爱吧!反正,就只爱一个,又不是爱上一打。

这样,就有了手拉手、有了抱一抱、有了亲一亲……

说真的,搂一搂、抱一抱,也愿意;自己,好象也很需要。

但,再后来,那双手就慢慢地不老实了。到处摸,总爱摸敏感的地方;且,往深处摸……

真的,不太情愿。

他说:爱,是一种牺牲。

那时,觉着也有道理。多少英雄儿女,热爱祖国;为了祖国,无私地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后来的后来,他要那个……

不!那个,是不可以的,决不可以。

浪花,美丽。

可,浪涌却牺牲了。

浪花的美丽,是不是构建在浪涌的壮烈之上?!

而浪涌,又为什么要争着、抢着,撞碎在堤岸上呢?!

没法回答。

她突然觉着:自己,那时候不也很傻很傻吗?!

……

他,还是想要那个……他怎么就忘不掉呢?!

他说了:从来没有过,就想弄明白……就一次,不会有事的。保证就一次,保证不会有事的。

谁有过呢?!真的就一次?!真的就不会有事吗?!

她,想了好几天,还是没答应。

但,不知为什么,有点怕、怕失去他。

为什么怕失去呢?

如今,也没有想得很明白。

也许,是因为爱;也许,是因为已有所投入……

人、人­性­之弱点,真多呵!

有所投入,便怕失去;于是,再投入……直至,全盘皆输;最终发现:那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说不清。真的,说不清。

那时,他老是埋怨,老是说自己不是真心的。

拿什么,证明自己是真心的呢?!

真的,很矛盾、心里很矛盾。

喜欢,是肯定喜欢的。可喜欢,就应当付出吗?

如果,这付出,不违背自己的意愿,也就罢了。可,偏偏又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不,应当说:有一点儿违背……也不,应当说……还不对,还是担心结果,担心万一。

但,又担心:别为这事,影响了感情……担心,会分手。

唉,喜欢一个人,还真难!

反正,那段时间,挺闹心的。

也许,这就是爱?!

如果,真的是爱,那……

……

以为就一次,不会有事的;可,还是有事了。

开始,不很确定;只是,心里慌慌的。当然,也有点侥幸心理,期望只是晚来了几天。

又稀里糊涂地过了几天,还是没有来。

这,可是真的害怕了!

这种事,又没有人好商量。

那日子,真难熬!整天稀里糊涂的,不知在想什么。挨呵挨,又挨了几天;心想,也只好跟他说了。

天,依旧瓦蓝瓦蓝的;海,却咆哮着。

一条条深蓝­色­的龙,撞死在堤岸上;溅起,无数朵美丽的浪花……

美丽,莫非真的要以牺牲作代价?她越想,反而越糊涂了。

……

当她羞怯怯地告诉他时,漂亮的小帅哥慌了神,丢下句话:我回家,问问我妈,明天跟你说。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很是失望。

这,就是爱吗?那时,她真的懵了。

第二天,小帅哥没有来上学。又等了一天,他还是没有来。

她决定,上他们的家里去看看。

下午,放了学;她独自一个人,来到他们家的门前。可左敲右敲,就是没有人应答。

询问了他们家的邻居,才知道:他们家,昨天早上就搬走了。

搬哪去了?

没人知道。

“轰!”她,差点儿晕了过去。

天哪,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只觉着自己,仿佛就象那些深蓝­色­的龙,撞死在堤岸上;溅起,无数朵海浪花……

潮汐,好象小了一些;其实,是在聚积着力量,孕育着更大的风浪。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向妈妈,老老实实地交待;是打、是骂,任凭发落吧。

……

“妈妈,我怀孕了……”

她,不知道妈妈看见这张字条时,会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妈妈平时,是很历利害的。

妈妈她,相信:好孩子、乖孩子,是打出来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

她,没看见妈妈砸东西的场面。

等她放学回来,一切都已打扫­干­净了……

“嘿,打扫房间时,你那风铃让妈碰坏了。”妈妈,好象很平静地说。

她,却怯怯地答:“没事的。”

沉闷!僵持着的沉闷……

一连几天,家里就象死了人一样。

她,不敢跟妈妈说什么,等待着妈妈的裁定。

而妈妈,也一改往日爱唠叨的习惯,没有话说;即便,偶尔说上一句,那也纯属废话,明显是在没话找话。

“女儿,是妈妈不好……”

第三天,妈妈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她,拖着哭腔道:“是妈妈不好。妈,没有把你这个年龄,该懂的事,都告诉你……”

没想到,没想到妈妈会是这样。

她一直以为:会挨两个嘴巴,接着一番臭骂;而后,是一顿“竹笋下面片”……最后,拎着她的耳朵,去找他算帐。

关键,是上哪里去找他呢?

妈妈要是知道,他们一家都跑了的话,那还了得?!就算妈妈不骂自己,自己不也得羞死?!

还有,早晚也会告诉爸爸,那还了得?!

她,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噗嗵”一声,她跪了下来:“妈妈,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好好读书……”

“好、好、好……好好读书就好!”妈妈,抱着她,流着眼泪道:“明天,妈替你到学校去请假,请半个月假;就说开刀,开阑尾。然后,带你去做人工流产……”

妈妈,没有怪她,还给她做了好吃的。

妈妈对她说:“这一回,咱可不告诉你爸,咱俩保密;这,是咱娘儿俩的秘密……”

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这样;没问,也不敢问。她,只有点头的份。

潮汐,真的渐渐小去。瓦蓝瓦蓝的天上,月芽儿锃亮锃亮。

十年了,真不容易呵!

大学里,好多男生都喜欢她、追她;她,装傻。

读硕士生时,有位青年教师,几乎每星期都给她送鲜花;为这,还差点闹出了点不愉快。

她,为了兑现自己给妈妈的诺言,为了一心一意地读书;将什么爱呀、情呀,全都深埋在心底;而后,再狠狠地压上块大石头--不许这些东西冒出头来,不许它闷生长。

……

有所失,必有所得。

唉,妈妈也是用心良苦呵!

此刻,她仿佛体会到了妈妈的用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今天,她终于拿到了--妈妈所期待的--硕士学位证书。

当然,妈妈并不知道,她硕士论文的题目,就是《少女之孕》。

此刻,她很想很想能遇上一位朋友、或是熟人……

突然,她有一种与同龄人交流的欲望;而且,最好是异­性­。甚至,想把这个故事,写成帖子,发到网上去。

整整十年了呵!她想:这个代价,也太沉重了!

海潮,退去了。

天,静静地蓝;月,静静地亮。

海面上,波光粼粼,真象是铺了一层、一望无际的碎银。

太美了!她,走在如花廊般的堤岸上;心境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她,漫不经心地闲逛着……

真的,太美了!她忽然觉着:尽管,海浪很美;可,无风无浪的日子,也很美!

恬适、娴静,有一种让人松弛的感觉,有一种非常自在的惬意;也许,在这之前的日子,绷得太紧了。

她感受着:一种宁静、一种舒缓,一种让人醉心的美!

她庆幸:自己,终于忘记他了。

就这么,她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漫无边际地梳理着……

她想起了论文中的句子:懵懵懂懂中,一种少女的、爱的萌动--这种萌动,源于­性­;是原始的、母­性­的、欲去爱一个人的初始。而后,逐步演变成追求异­性­、追求男­性­之美……

她的论文,把“少女之孕”,归结为青春期的躁动;认为:是可以用心理疏导等方法,加以克服的。

她,还很想把自己的例子写进去;当然,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很敬佩她的妈妈!是妈妈,成功引导她,忘掉了他。

信马由缰、糊思乱想……她,轻盈地走在堤岸上。

十年了,她从未有过这么轻松、这么痛快。

风,悄悄地,又起了。

一条深蓝­色­的龙,滚动着,远远地来;轻轻地,撞在堤岸上,溅起无数朵美丽的浪花……

她想:也许,美丽真的需要牺牲作代价;也许,美丽真的是构建在牺牲之上--是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牺牲,铺展成红地毯;美丽,就是踏着红地毯,这么一路走来……

正随意地思想着,却觉着前方有个说不清是陌生、还是熟悉的身影。

“啊!”她,在心里惊叫了一声。怎么,会是他?!

她,这才发现:十年了,竟没能从心底里抹掉他……但,她一时也闹不清:这究竟是恨、还是爱?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记忆,被伤害过的记忆。

他,越走越近。

忽然,她希望:他,最好没有看见自己,或是认不出自己、或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

蓦然,她明白了:不是他,不好意思面对自己……而是自己,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去、曾经的痛苦。

也许,时间可以消磨、甚至泯灭许多东西;但,唯独无法消磨、或泯灭的,便是记忆。

“苍天呀!”她在心底,无助地呼喊着。

苍天,也无能为力;只是,无奈地吹过一阵大风……

她,又看见了――

一条条深蓝­色­的龙,撞死在堤岸上;溅起,无数朵美丽的浪花……

创作于2005 年 6 月 25 日

疯老太

顾晓军小说·一卷《南 京 疯 老 太》

她,在雨中漫步。

这个时节的雨,很长、很长……但,这已不是思念;是,也枉然!

她,已经老了;爱,在逝去的岁月中,耗尽。

风,轻轻地滑过她的额头,有意无意地加深着她那岁月的沟壑。

天上是雨,地下是水,中间是她。

她,已没有忧愁,也没有怅惘;这些,都属于年轻、属于记忆……过去,她也曾有过。

什么梦呀、花呀、诗呀、歌呀……她,全都有过。

岁月不留情,将往昔全都带走。

她,疯了;时常对人说,看见过黑太阳。

太阳,怎么会是黑的呢?!

听的人,不信。

……

六十多年前,她也算得上是个小小的官太太。

她,是一位营长的夫人;南京城里,有名的大美人,就住在大中桥畔、秦淮河的边上。

日本人打进南京那年,她的老公,是驻守城东光华门的最高指挥官。

老辈的南京人,都知道:小鬼子进城那天,光华门方向的枪声,最惨烈!

有人说:她这疯病,是她老公战死时,落下的;几十年了,时重时轻。也有人说:是她年轻时,被鬼子兵强Jian了,受了刺激。

太久远了。说不清。

她,已记不清他那略带书生气的洒脱,也记不清那张英俊的军人面孔和那温柔的孩子气的眼神……点点滴滴,都似不曾有过。

毕竟,已太老了。

岁月,无声地滑落;爱,已非常、非常地遥远……仿佛,从来没有过。有,也想不起来。

也许,有过温柔、有过痴情。但,那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她,猛然记起: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里,她曾向隅而泣,且默默祈祷……然,日落日升,期待无限;他,终究没有回来。

也罢,不去想他。

她,蠕动着没有牙的瘪嘴。

雨,继续下着……长长的雨丝,连绵不断,仿佛要把天上、人间的恩恩怨怨,粘合起来。

她,步履蹒跚;蹒跚的,还有她那颗心。

她,亲身经历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想到这……心绪,就象被雨染绿了。

天,这么闷热;雨,又无休无止地下。她想:人的胸腔里面,会不会也象家里那上了霉的老墙,长出一层白白、绒绒的毛呢?

清醒时,她常对人说:日本鬼子杀进城时,满城到处都是血光。火,是红的;血,是红的;枪声,也是红的……唯独,太阳是黑的。

枪声,也有颜­色­?

太阳,又怎么会是黑的呢?

有人,这么问。

她的情绪,就不知不觉地激动了。

她说:小鬼子,到处烧、杀、抢、­奸­……街上,都看不到活人。整整六天,就不停地­奸­、杀,­奸­、杀……二个多月,共杀了三十多万……枪声,怎么会不是红的呢?!

就在那时,她看见了黑太阳、黑­色­的太阳……满街,飘着黑太阳。

街上,到处都是中国人的尸体……男的,大多是被反绑着;女的,下身全都没有了裤子……有的,两腿丫间塞着一截断锹把,或花露水瓶子;有的,则塞的是树枝、杂物或刺刀。

早些年,有些不太懂事的小娃儿们;总喜欢,一路跟在她的后面,喊:“疯老太、疯老太……”

她,会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歪着脑袋,两眼一瞪,一跺脚,怒喝道:“回家去,问问你们自家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究竟我老太是疯子,还是那日本鬼子是疯子?!”

说完,她就走她自己的路。

有时,也会回过头去,再补上一句:“回去问问你们家的大人,南京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疯老太?!”

这,大概算是她为自己作的辩解。

说完,便径直走她的路,不再去理会那帮娃儿们。

她低着头,在夜雨中走。

此刻,伞是她的移动的居所、她的家、她家的房顶;伞沿的雨滴,如流苏、似漏风的墙、象透明的包裹。

雨,很大、很大。

忽觉眼前一亮,她抬头举目去望:一片辉煌,现代的辉煌,还透着些典雅。再定睛端详:建筑是老式的,有些年头了,滲出历史的沧桑。

她,不知道:这里,已经改叫“一九一二”,是现代的历史;新装修起来的高档休闲区,二十一世纪的夫子庙,南京新的名胜。

她,只觉着自己仿佛认识这里。

这里,确实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很遥远了……遥远得,中间隔了一个甲子。

她,已记不太清自己的年岁了。

老到这步田地,是她没有想到的;活得这么久远,也是没有想到的。

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她,愣愣地在想:怎么活着、活着,就把心爱的人,给弄丢了呢?

“弟兄们,上峰已经下了撤退的命令……”

她的老公,顿了一顿,道:“可,咱们守的是光华门――光耀中华之门!后面,是全城的老百姓。不怕死的,给咱留下几个!咱们,跟小鬼子拼了!”

他手下,两百多个弟兄,没有一个离开。

鬼子,上来了……他们,用枪打;子弹打完了,扔手榴弹;手榴弹扔完了,拼刺刀;刺刀拼弯了,用枪托砸、用牙咬。

直到,所有的人,全都、战死。

老辈的南京人,都知道:日本小鬼子进城那天,光华门方向的枪声,最最惨烈!

一阵风吹过,有点踉跄;她稳了稳神,继续前行。

此时,雨丝倾斜了。

她,仿佛背着纤,拉着整个天……蹒跚,前行。

转过街角,她认出了这个地方--总统府。

“啊――”蓦地,她惨叫了一声。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中国军人,被反绑着双手,跪着;身后,伸过去一支三八大盖,对准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枪。

随着“呯――”地一声枪响,那个被反绑着双手的中国军人,向前一栽,倒了下去……且,无声又无息;只有鲜红鲜红的血,“咕嘟咕嘟”地冒出来,四散地流淌着。

决不可束手就擒呵!一个念头,从她的意识深处冒出来:

“对,当兵去,跟心爱的人一样!”

雨,依然下着;她的心,却似晴朗了些许。

她,收起雨伞,将把伞面裹裹紧;双手冲前端着,象端着一支步枪。

她,昂首,又挺胸;且,踢着正步,高唱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她,一步、一步,走在宽宽的大街上;任凭夜雨如鞭,抽打着她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创作于2005 年 6 月 12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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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地

顾晓军小说·一卷《月亮地》原载《中国电子报》

月亮光轻揉山山岭岭,竟将一片绿草坡,揉的幽幽地发亮。

夜­色­,便从那望不见月亮光的沟沟壑壑里流出,流得哗哗极响。

刚竣工的电视中转塔,象一个伟男子,立在峰巅上;大胆、且热切地,向山外的世界张望。

其时,正是村子里的人们,寻梦的时分。

山背­阴­里,却幽幽地坐着两个影子,似在作岁月的守望。

不曾留意,圆月亮已飘到了中天。

月亮光又是那么地不吝啬自己,将一束束的光,源源不断地泼来;于是,黑暗里便露出两个人影,且是一男和一女。

那男的似外乡人。而那女的,必定是村子里的姑娘;从那衣着上,依稀可以辨出。

月光沉沉。抑或是没有风的缘故,月亮光栖落在那姑娘的身上,竟叫她觉着象被一蛮汉子箍着。她挺了挺身子,依旧挣脱不了压抑的感觉。

而那男的,正轻松、惬意。月光于他,似美少女从天上来;­祼­露着的胳膊上,若有温柔纤指在长长久久地抚。

“月光的触手……”那男的,象感叹、象抒情,抑或想说点什么。

“不要去说。”细细一溜字,象小夜曲的音符;在她的喉咙里列着,轻颤颤、慢悠悠地滑出。

他很想唱一首赞美诗,却又感觉氛围不足。

“唉!日子过得真快。”他,终究将感慨吐出。

无端的雄­性­的伤感,把一片静谧恬适撞得颤颤悠悠;那柔柔月­色­,亦躲闪开去一片。

“瞧,那脸蛋儿多白、多俊!”老屋外,有叽叽喳喳的女人的喧闹。

“嘻嘻,跟姑娘似的。”

“你去亲亲!”

“要死咯!”

于是,炸响一片狂笑与厮闹,且久久不息。

“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呢!”

“可不,只有桃花妹配得上!”

……

乡下的女人真野!大姑娘、小媳­妇­,都能吐出大老爷们的村话。他的脸上,象有好些个细细小小的毛毛虫在爬,痒津津的,且辣、且痛。

其实,他亦来自农村,只不过是天生腼腆;且,一直在校园里面读书。

啃了十几年的书本,来配你们一个山妹子?刚到,他就被村里面的娘儿们,弄得个满肚子的不痛快。

但,其时他并不知道那山妹子是啥模样。

月亮光,依然从那遥远的天宇泻来,且无止无尽。

绿草坡极似一片银黛相释的溶液,倾斜着,却不流去。流去的是水,千百年来流不尽的山泉水。

中转塔的投影偏移了些许,在十步开外,将小溪覆盖。

对面的村子,泊在夜­色­里。

两行来时的脚印,已凉。

他将心底的笑,尽数浮在了脸上。

无管无弦,有也要让它睡去。幽幽于银液中浸着,默默于碧坡上坐着,听远方无声歌,观天涯无字诗,何不乐?!

想着的事,权且忘却。月亮,将清泠泠的光,斟了些许在她浅浅的笑靥里。

“日子过得真快!”

极蠢!粗心的男人,又将安谧撞破。

“可以进来吗?”半掩着的门,被伊呀推开,月­色­跟了进来。月光,比屋里的灯光还亮。

“进来了还问?!”他,背对着闯进来的声音;当转过身去,面对那“咯咯咯”银铃儿般的笑声时,他惊呆了。

似晨光、又似溪水,恰如那晨光中浸在桃花液般的溪水里的鹅卵石;不,就是那流动的桃花液般的溪水!

盯着她那张极蓬勃的脸,他半启着嘴,好久好久,没有出声。

“喂。”

“哦……找我?什么事?”将失态,轻轻地掩过。

“帮我看看。”她递上一部样子粗拙的收音机。

“自己装的?”

“嗯!”她自豪又可劲地点了点头。

“读到初中?”他自个也没想到,会开问。

“高一!”她,象是受到了委屈,眉间蓄了些不快。

“不易!”他明白:乡下的女娃子,十四、五岁就要懂得为家里翻盖房子或富足起来,出力;就要明白为哥哥或弟弟娶亲结婚,挣钱……

“怎么只能收到一个台?”她问。

“哈哈!”他乐了,笑得无形,且显现出些许优越。“在这山沟沟里,能收到一个台就不错了。”

沉沉地,没有声息。

“待中转塔建好了,就直接看电视吧!”依旧显现得优越,且掺了些许莫名的矜持;他,自己却不觉得。

她,楞了一小会,甩给他一个好看的背影,无声无息,自去。或许,她觉着受到了伤害。

“喂……”他想叫住她,却又将声音咽了回去。自重么?或许。

待那俏丽融于夜­色­,他又懊悔不叠。心,象被挪动过了位置;胸腔里面,有空空荡荡的感觉。

不去想她!可,又割舍不下……

这一夜。他将床板,烙得嘎滋滋直响……

起微微一阵夜风,飘款款一朵白云。那云朵瓣瓣,煞似桃花。

云朵瓣瓣悠哉、游哉,去啄月亮;一口、一口……极有耐心。

复又去读那张耐看的脸,读细细绒绒的的汗毛、与一层脱俗的光辉。他兴致极好,且望了吸烟。

瞬间,那云朵瓣瓣啄没了月亮。他亦攥住了她的手,将其握在掌心。无有甚歹意,只为喜欢。

好紧好紧,且热得慌、烫得慌。自然,她要抽回去。

“你看――”他遥指星汉,情不自禁地惊呼。

桃花开了――圆月亮,嵌在云朵瓣瓣的心上。

呵,煞是好看!她忘记了将手抽回,由他握着。他呢,自然快活,轻轻地握,且轻轻地抚。

远处,似有人声。

夜鸟,欢欢地叫;人心,别别地跳。

“喜欢么?”阳光下,她擎一朵绒绒的蒲公英球。

“喜欢!”自然,是连同擎花的人。

“喜欢它什么呢?”她依旧是那寻根问底的劲头。

“美呀!”极空泛。他笑笑,反问道:“你不觉得是一朵很美的花么?”

她也笑了。不无遗憾,且有些股莫名的忧伤。书读多了,人是不是就会变得迂呢?她想。他不也是来自农村的么?

“在想什么?”他问。

“哦……”她醒了醒神,傻傻地一笑。

他,也望着她傻笑。

“不是一朵花呢。”她嘟着双­唇­、鼓起小嘴,将一股清清的气息,吹向绒绒的蒲公英球;瞬间,那一柄柄小伞飞扬起来,飘飘撒撒四散着飞开去……

“瞧,一块长大的姐妹们,就这么散开、各自去了……”她,感慨,且似有了些伤感。“可,还是要落下来,落在不同的地方;再象她们的母亲――发芽、长叶、开花……而后,再……”

他,没有出声;心,象被推了一推……

“生生息息……”她将想好的话,又咽了回去。

谁,也不再言语。沉默、压抑,似要窒息。

没有星星。

月亮,在天上游移。

月亮光轻揉夜­色­,与他俩、与绿草坡;却怎么也揉不去,他俩身后的影子。

既无古诗、古词,亦无流行乐。

两朵浅浅的笑,黯然地开。

各自的梦,在长。没有了断断续续的、窃窃的细语,唯有夜风轻轻,在梳理她的长发、及他的短发。

自然,山泉水照流。山坡也依旧倾斜着,却不流去。

但,中转塔在绿草坡上的投影,却于静静中,悄悄默移了些许。

远处,似有被细风揉碎的浪漫情歌,在一丝一丝地飘;去填那沟沟壑壑里,冥冥的夜寂。

毕竟,日子已不同了日子。

雨水珠从长发上滚落,使她已湿了的衣衫更湿;形体的曲线,一览无余。青春、苗条、健美,该鼓凸的地方,鼓凸得诱人。

血,沸沸地涌……他的眸子里,有贪婪一片;贪婪的目光,抚过能看得见的每一处……最后,定格在她张鲜亮的脸上。“你,真美!”

“不许看。”羞昵,且娇媚。她扭转身去,如是说。

一粒滚烫的钢球,在他体内不安地窜动……

“雨小了,快走吧!”蓦地,她说;身背后,好似长着一双眼睛。

象着了魔,他疯了似地追去。

“叭!”他摔倒了,好脆好响。她回转身来,扶他。

心,一耸!他闭上了眼睛,伸张开双臂,象去搂一个梦、一个愿望、一个憧憬……

嘿!一团空气……

待他,睁开眼睛。只有,一串水灵灵的笑声;在小路上,亮晶晶地跳跃、滚动……

她,已泥鳅般地滑溜了去。

远处,已没有了悠悠然飘来的歌声,夜鸟也不再欢欢地叫。只是,那只手,捏出汗来了。

原先看不见月亮光的山溪,终于要望见月亮了。

哗哗山泉水流得好沉好响,似有回声;象是奏凯歌,又似一曲旧岁的挽歌。

她似在听,又似不曾听得;只默默地望粼粼流动的光,远去。她的思想已不在此了,而去了遥远。

终于,他蹩足了勇气,怯怯地说。似恐让风窃了去。

蓦地。她抽回手,将一个“不”字推出,撞得月亮光跌跌冲冲,颤颤然躲闪让开去一片。

又一朵桃花云飘来,耐心地去啄月亮。

然而,待那枚圆月亮,再度被云朵吐处时;这块倾斜了千百年的土地上,起了变化――

中转塔巨大的投影,移到了山坡上;象一把尺子、一格一格地网着绿草坡、网着这两个身影,似在量他们各自的长长短短……

原载《中国电子报》1988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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