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我知道你的梦时,是你清醒地告诉我,女尼转身拿出一张药单,要你吃药。你说,那是因为爱的伤痛的结果。一味药,你早就知道了,是你要把我放进你的身体里,与你的生命一起运行。此时我便是你的一种心药了。药会是出生在一个星月童话之夜的,有着同一个浅坑,但它新生,向母亲唱歌,流着眼泪。
我们在床上,在沙发上,在自然里的一些林子里吃着药的时候很多。早知道玫瑰是药,所以一看了花开就向往病痛来临,张了双唇,自己把花瓣轻放在舌头上,像灵床下的油灯,样子极为沉静稳重。大自然是守着这些被淡化的魂灵而吃到了药的。
路过药店,楼上楼下的,共有几千种。它们是只不过变着法子起了些不同的名字,就让人不知选择了,左挑右拣的,以为可以像火山口下的奇迹,金矿是绝对有的。来这里,花几分钟的凝视来完成那一切索取的愉悦。
总带着几种不可思议的羞怯的,喜欢单独行动,让售货员只能从门缝里看到我们的愿望。为什么要羞怯呢?丧失的快乐,是不是会让黑夜退回,一步一趋地,是不是已难以接受一个没有生命的假设?花鸟鱼虫、豹虎狗狸,名字里有很多丰富的内涵。
药很有意思,它们从来不向来人伸出它们的小手,只听着那些犹豫的脚步声。药是被作为新娘等待的。每个人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恋人朋友都吃。都喜滋滋地盼望着奇迹和新生。
那天尼姑从修饰完善的天府广场经过时,我像遇上动物园里那头珍贵的白狮子一样,带着无限的欣赏而跟踪她很远。她的头发很短,齐着耳有些与众不同。身上的衣服只有尼姑才有的,但很美,我没有看到过任何雷同于这种美的,令我有一点羡慕。她很年轻,也没有稳重的姿势,走得很快旁若无人,一双布鞋仿佛是要让尘埃动身,跟着她快速地去,我的骨子里是不是有一个这样的不安分的尼姑呢?
她使我几天甚至几个月处于一种幻想,想着她的到来,来敲我的门,与我一起生活。可我不可能再遇上,因为我也不能拥有。我喜欢药,我还不是个素食者。我喜欢吃村子里的乌骨鸡,炖了汤,炖了田七和当归。
这与我的月事有关,月事不是个什么但是它告诉我要存下一个欲望,与药有关的。这是个怪诞的想法,与精神病学家的彩色笔记本有关,与讲台上的那束干百合花有关系。如果没有那些可爱的夜灯长久不熄,我就没有认识药的机会,生命里就不会有固执的吃药的瘾症了。觉得我的生命还在,是在药性发作的暗夜,是身旁没有人的梦境里,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从墙上和画册里走出来,这预示自己此时亦是个渴望被攻虐的人吗?
要有绳索和鞭子,还有海滨的大房子有一个纵情的男子。我不善于对大米说爱,大米是我饥荒的童年,青菜也是,是命运交到我手上来的,不让我读懂的一张模糊的命书,它需要我用一张瘦小的脸和一双大眼睛去分辨。
忽而天涯
郭丹
郭丹男,1983年11月生。网名远走低飞。在《同学月刊》、《东西南北大学生》、《新京报》、《布老虎青春文学》等媒体发表作品若干。现为学生,并希望长久地保持这一身份。
给所有离开和即将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