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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金刚兔兔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二日,早晨。

惟惟酒醒过来,撑坐起自己,脑袋,很痛,下身有点诡异的微窒感,幸好算不上疼痛。

惟惟摸摸自己的小脸,热烫一片,她这个年龄,确实是思春的季节,只是,到发春梦这种程度,就好象真的有点让她羞惭难当了。

特别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春梦,即清晰,又朦胧,非常挑战她的意志力与廉耻心。

难道是因为她最近背着大人做了坏事,偷看了禁片的关系?

歪着脑袋,认真回忆一下那个梦,确实和禁片里的动作有点相象,只是,梦里的男主角未免有点赢弱,根本不是她吞得下去的那口菜。

她吃吃地笑出声来,反过来一想,一定是自己平日被人欺负惯了,在梦里居然能神力到随便一脚都能踢飞一个大男人。

她低头,发现自己衣着虽然非常凌乱,但是,还算该遮住的地方都遮得严实。

她不慌不忙,根本不怕房间的主人突然出现。

反正,兔兔在她心中永远只是家人,定义位置根本就不是男人。

只是,有点奇怪,旁边的枕位居然早就已经空到透着凉气。

兔兔人呢?不是晚上的飞机吗?一大早就去哪了?他的身体,可是不能随便乱跑的命!很多事情上,她不爱和兔兔计较,就是因为他的病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般的起床。

等等!昨晚,应该不会是兔兔吧——

念头才刚一闪,惟惟就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变态!

她骂自己。

她半睁惺忪的睡眼,下了床,把脑海里那个依然清晰的梦挥赶而去,然后努力让迷糊的思绪清醒,可以认真去思考眼前的问题,比如如何

才能偷偷回房,不被老妈逮到批评一顿。

毕竟,她已经这个年龄,虽然兔兔柔弱到没有任何杀伤力,又是她的异­性­哥哥,但是同睡一张床,确实非常不适合。

她昨晚真是喝多了!

才走几步,她看到压在茶几上的一张纸条。

上面,有潦草的字迹。

“惟惟,肖图半夜紧急发病已经被送往美国,莫担心,我帮忙你肖叔叔安顿好他,很快就回来!”是妈妈的留字。

她惊讶,兔兔发病了?哎呀,怎么不叫醒她?

吼,一定是那家伙的意思!那家伙每次一发病,总是很小心眼地一眼也不让她瞧见,好象生怕她耻笑他!

但是,她也会担心啊!

惟惟的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妈妈和肖叔叔的手机有开通国际漫游吗?能联系上他们吗?

手足情,让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想握起房间里的电话,准备开始拨号——

“叮咚”房间里,反而首先传来了声音。

电话声?不,是手机音乐声!

谁的手机?兔兔的?他没带走手机?

由此可见,他这次发病,应该是挺严重的。

为免错过联系,惟惟到处找。

惟惟没有手机,只因为某人说,她的学习成绩本就不好,还是不要多一项东西让她分心,不管有理还是无理,妈妈总以他为马首是瞻,对

他言听计从,自然说他讲得有道理。

于是,虽然高中了,家境也不错,但是,她至今没有任何联系工具。这让她很不方便,同学之间也少了很多联系感情的机会。

根据铃声方向,在枕下,她找到手机。

原来是短信。

屏幕上显示发信人是赵容华。是他的同学?这家伙,其实挺孤僻的,从来不见他和哪个同学来往甚密。

等等!赵容华???彷佛晴空一道雷劈中了她,惟惟整个人鄂住。

难道、难道——

是她认识的那个赵容华?

疑惑、好奇、求证,她跟着­操­作点开短信。

里面,是一条很简单的话语。

“今天我能去机场送你吗?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打扰你,就远远看你一眼!”言语之间,居然有着微卑的恳求。

就象情窦初开的少女,万分小心翼翼的对待着自己仰慕的男孩。

这是惟惟的第一直觉!

但是,兔兔怎么会和女金刚赵容华认识?而且——

赵容华怕他拒绝,又发了一条信息:

“我一直都有听你的话,照顾好你妹妹,不会让她有机会谈恋爱耽误学业!”微卑的想以此换来最后一会的机会。

照顾好你女妹妹?

惟惟的­唇­角,紧绷一抿。

掌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惟惟圆眸一眯,只迟疑了几秒而已,接起了电话,不等对方先发出任何声音,她已经先发制人,­阴­侧侧地问:“赵

容华同学,我能请问一句,什么叫谈恋爱耽误学业!?”

变态,太变态了!因为自己寂寞,就见不得别人愉快?她被那只该死的兔子耍死了!

……

美国。

肖图始终是寂寞的。

时间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睡觉,醒来,吃饭,只是为了维持生命而已。

这里的天空很蓝,是适合他养身体的颜­色­,但是,心却总是无法宽广,麻痹着的。

他的病,还是拖到了这一步。

他的身体,心脏的位置缺口一直在扩大,并且,极其糟糕的是,检查出来心脏里多了一块巨大的“珊瑚礁”,和血栓一层一层间隔着,狰

狞地依附在他的心脏内膜上,让他虚弱到一次又一次的被感染,体内的细菌入侵到五脏六腑。

在这里,已经一年零九个月,他的身体不见恢复,脸­色­永远灰苍如纸。

生命凋零到象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现在,生命活下的动力,好象只剩下周六晚上的一周一“会”。

他和她约好,在固定的这个时间,在MSN上相聚,不见不散。

这一年多一直如此,除了刚来美国的那一两个月,惟惟莫名其妙一直生他的气,不接电话不回电邮,两个人差点失联以外,后来,他们还

是一直“相亲相爱”。

这一年多来,大家的生活都没有变,他依然体弱,惟惟依然只爱壮男,却无缘初恋。

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变得强壮,成为她“好”的那口菜。

他一直是赢家!

直到,某一日,这种坚信,彻底崩解。

“兔兔,我恋爱了,我遇见真爱了!”视频里,她一字一顿宣布时,神情是那么愉快。

恋爱?遇见真爱?

他的脸,变得­阴­沉,胸口涌起一波又一波的窒痛。

因为,她永远不会明白,他早就遇见了“真爱”,所以,他又怎么可能让任何人去碰他的“真爱”!

“阿铁,和我哥打声招呼哦!”屏幕那头,她很兴奋的在招呼男友入视频。

仿佛,生活的甜蜜与愉快,想与他共享。

然后,一个长得活象爬上帝国大厦的恐怖大金刚,撞入他的眼敛。

很重口味的“菜”。

“大金刚”赤­祼­着上身,偾张的肌­肉­光滑、结实、有力,身体强健的力量,好象一拳就能打死最凶狠的暴龙。

他就算耗费一辈子的时间,也练不成这样的“重味”。

“哥,我跟你说,他的胸肌能夹住一只圆珠笔哦,我让他表演给你看!”她一脸的单纯,兴奋说个不停。

赤­祼­着上身?在她的闺房?他们刚刚都做了什么?!

某种合情合理的猜疑,就象雪球一样,在他心中越滚越大,滚得他透不过气来,让他开始咳嗽,越来越用力的咳嗽,整张脸,都变得青紫

一片。

背、左肩、手臂都持续放­射­­性­的疼痛。

而屏幕的那头,好象在报复、在故意和他做对一样,依然在兴高采烈地表演着胸肌夹笔的绝活。

“夹住了,夹住了!”欢喜声,鼓掌声。

朱惟惟,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来临之前,他的脑海里,只有唯一这一个意念。

……

那一年,她17岁,他20岁。

人生,头一次,他尝到日日锥心的“分开”的滋味。

一种时间越久,越五味杂陈的滋味。

然后。

是后悔。

果然,鞭长莫及下,一只重口味的大猩猩乘虚而入。

他尝到­唇­腔里的血腥以及极酸呛味。

在死神面前,他第一次懂得,你爱一个人,那个人不一定会爱你,也许,她还恨不得整死你。

最重要得是——

你爱的那个人,不一定能属于你。

卷二『恋心』

第一章

静谧的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两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流动”星星,在暗夜的云空中,拖出一尾漂亮的尾线,向着地面的方向慢慢平

稳驰近。

“各位旅客,感谢您搭乘美国班机,飞机即将在上海国际机场降落,请再次检查是否已经系好您的安全带……”

机舱的广播里传来空中小姐的甜美声音,先是英语,然后,是字正腔圆熟悉的中文。

经济舱前面某一靠窗的位置上,一本厚重的《人体解剖学与组织胚胎学》医学临床专业书籍被轻轻盖上,男人的手指很修长,摘下眼镜的

脸孔,白皙而俊雅。

他疲累地揉捏着后颈。

窒闷的机舱,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身强力壮的健康人都会觉得疲惫不堪,更何况,体质原本就不佳的他。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法令纹有点深。

“嗨,你也转机去温州?”坐在他旁边的女乘客,窥到了他的转机牌,顿时小小惊喜。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太失礼。

“你是去温州工作?”女乘客问。

他的气质太好,不象是重利的商人。

“嗯。”

“你是医生?”

“嗯。”

果然猜中。

“美国医学业发展比国内要好太多了,为什么要回国呢?还去小城市发展?”女乘客不断找话题。

“私人理由。”这次,他总算多给了几个字。

他的态度还算温和,但是,女乘客却莫名感觉有点冷场,差点词穷,于是,­干­脆道,“我也在温州工作呢!也是坐这个航班回温州,待会

儿我们一起转机!”可以换成现在这样的邻座,彼此做个伴呢!

他礼貌微笑,“不用了。”

“我行李不多!”怕他误会,女乘客赶紧解释。

女人在飞机上和男人主动搭讪,基本只有两个目的,第一种是想找个免费劳动力,第二种是对那个男人很有兴趣,想找机会进一步认识。

眼前的男人,清逸修挺的身形,儒雅出­色­的外貌,尔雅出众的气质,基本上是所有女人都最爱的类型。

“不好意思,我行李很多,不方便。”他象听不懂对方言语下的暗示,温淡再次回绝。

一阵“轰轰轰”声,飞机成功降落了。

“你是第一次去温州吗?我还有假期,可以陪你到处走走!”女乘客还是不死心。

舱门一开,他解开安全带,将座位上的书籍随手丢入提包中,这一次,他直接冷漠、失礼的态度,让对方不死心的殷勤顿时僵在当场。

他讨厌装。

就算装是他的本能,也要看“装”的对象!

所以,如果对一再听不懂他佯装的路人,他实在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

一下飞机,湿冷的冬风吹拂他黑­色­的大衣,灌入他的衣领。

但是,他只是微蹙了下眉头,没有任何的不适。

因为,无根浮萍,终于快要回家。

第二章

“各位旅客,感谢您搭乘中国国航,飞机将于二十分钟后,预计北京时间23点55分在温州机场降落,请再次检查,是否已经系好您的安全

带,是否已经关闭好您的电子设备。祝各位旅途愉快,欢迎下次再次搭乘中国国航……”

她拿着话筒,用甜美的嗓音向所有旅客播报着最新的信息。

然后,一刻不停,她婀娜的纤影不慌不忙地起身,­唇­角微扬,露出职业­性­、最完美的微笑:“麻烦您,请将座椅靠背调直……请关闭您的

电子设备……请打开舱帘……”

她的模样和声线一样甜美,轻易就能让机舱内的男女老少对这位亲切又有礼貌的空服小姐徒添好感。

“先生,麻烦您递一下纸杯。”收拾着垃圾,她甜美的笑容不减。

“好。”这位长相不错、打扮得象成功人士一样的男旅客,非常配合她的工作。

她带着手套的掌心,多了一个用过的纸杯,还有,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小纸张。

之前这位金融男就向她要过电话号码,她进退有礼、技巧­性­的敷衍,没让对方得逞。

因为,不用浪费时间,对方绝对不是她的菜。

她喜欢有腹肌的男人,这种常年坐在办公室内,导致腹部形成一个大游泳圈的男人,她没有半点兴趣。

她笑笑,把纸杯收进垃圾筒内,不动声­色­将纸条一并丢入。

“还有哪位旅客,有需要清理的垃圾吗?”笑容不变,她继续推着推车,一路前行一一柔声询问着。

……

“轰轰轰轰”

飞机安稳降落,旅途结束了,她微笑到发僵的­唇­角终于可以歇一歇。

弯腰送完最后一名旅客,她疲累地揉捏着自己的后颈。

“累死了!真不是人­干­的活!”下着飞机,同事们一边抱怨着一边关切,“惟惟,你真的准备辞职?”

“是啊,不想再飞来飞去了。”太累了。

“准备转地勤?”同事打听。

“不了,直接辞职。”她笑着摇头。

这种老是要“笑”的工作,实在不适合她。

她也是通过几年的时间才发现,自己不适合服务业。

她想念想笑就笑,想闹就闹的自由,但是服务业必须谨记的职业道德就是客人永远是对的,骂不能还口,打不能还手。

“那你准备换什么工作?”同事好奇。

“唉,再说吧。”她换过很多工作,但是,就是找不到自己中意的工作。

和男人一样。

幸好,这次交往的男朋友,她很满意。

符合她的审美要求,人又浪漫。

“是不是想着­干­脆找个有钱人,嫁掉算了?”同事闹她。

她们这行识人广,艳遇也最多,轻易就能遇见个有钱人。只是,很难得,惟惟非常洁身自好。

嫁人?这段恋情还没开始多久呢!而且,至今,她还没遇到强烈想嫁的对象呢!

“肚子好饿,一起去夜宵吧!”一连飞了好几天,终于可以休几天假了,同事邀请她。

她笑着婉拒,“不了。”

坐上为员工免费提供的机场大巴,她在大巴车里打开手机,先QQ上线,习惯­性­的发送了一条信息:

“飞机已经落地,平安。”

收件人是她的闺中密友“金算盘”。

“金算盘”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怪?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这位神秘的“金算盘”的真实姓名,除了知道对方和她不是一个城市,­性­别是女人

,家里三代都以替人占卜为生以外,她对“金算盘”的其他资料了解不多。

因为,她和“金算盘”认识于网络,两个人,是极好极好的网友。

当时,某一次失恋以后,她愤慨难当,在豆瓣里发了一个帖:男人是否也胸大无脑?

跟帖者、关注者无数,“金算盘”也是其中一员。

那时,令她印象最深的是“金算盘”的一段话:美国一个世界小姐的选举上,他们测试了一下冠军的智商,结果是冠军获得者的智商相当

高,所以,耻笑女人胸大无脑的男人很肤浅,同样,会在这里讨论男人是否胸大无脑,背过身来还是只喜欢大块头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无脑!

好酸。

这不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这段明显的挑恤暗骂严重刺激了她,于是,她和网名叫“金算盘”的这位女网友在豆瓣里剑拔弩张、­唇­腔舌战、你来我往。

但是,一段日子后,两个人反而“战”出了感情,终于化敌为友,加了彼此QQ成为了好友。

几年过去了,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后来,她换了工作成了空服人员,每每出勤“金算盘”总是很担心她,总是会发来问候平安的信息

,于是次数多了,每次一下飞机,她慢慢养成一个习惯,先向“金算盘”报平安。

“现在要去哪?”QQ里“金算盘”很快就回复。

“金算盘”工作很忙,常常日夜颠倒,有时候她发的QQ信息,第二天才能收到回复。

“好累,当然是回家!我现在只想有一张床,立马躺下,睡个三天三夜!”她快速回复。

“不找男朋友?”“金算盘”问。

“打狗不出门!”她笑嬉嬉的。

男朋友是很重要,但是她现在更重要的是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神清气爽的出现在男朋友面前。

“不做突击检查?”“金算盘”­干­脆挑明了。

她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不是吧,又来……

果然——

“惟惟,事实上,我今天替你占了一卜。”管她爱不爱听,“金算盘”实话实说:“今晚,你的姻缘星上,有黑、有红,很杂。”

有黑、有红,很杂?什么意思?

惟惟果然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问好友。

“有黑,是因为你的爱情又出问题了!”

呸、呸、呸!

果然、果然,没一句好话!

好吧,她就欣赏“金算盘”的坦率。

“那有红呢?”她的爱情有惊无险,或者化险为夷了?其实,她对算命什么真的不太相信,但是偏偏每次“金算盘”又象神算一样,次次

铁板。

“对的人,要出现了。”“金算盘”又在故弄玄虚。

她就奇怪了,“你不是吐槽,我每一任的男朋友,没有一个是‘对’的吗?”

“你目光不对!”“金算盘”又在给她洗脑,“男人的涵养很重要,或许你可以多注意一下身边的男士……”

“不要!你不能要求一只食­肉­动物吃草。”她马上抗议。

顿时,“金算盘”被她气得差点七窍生烟。

“冥顽不灵!”

头像,骤然之间就灰了。

代表她被她气到下线了。

值得这么激动?

惟惟摸摸鼻子,觉得好友爱生气又爱计较,但是,幸好她自己的脾气不差。

只是——

黑­色­。

她的心,开始毛毛的。

别说她迷信,而是她真的数不清楚被“金算盘”的“金嘴”掰了多少姻缘了啊。

这次的男朋友,她真的挺喜欢、很满意。

对方有着绅士一样的­性­格、健美先生一般的体格,对她又千依百顺,完全就是她的菜。

可是、可是——

要不,来个Surprise?

第三章

就当有空陪陪男朋友吧。

如果他有­精­力的话,或许可以一起吃个夜宵,一起看个午夜场的电影。

惟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很努力的把瞌睡虫赶走,挤出最甜美的笑容。

他总爱说,宝贝,最喜欢看到你的笑容,就象见到全世界的阳光一样。

每次约会,男友对她的爱意总是难分难舍,她想,她的突然出现,应该一定会让他觉得很意外,很惊喜吧。

惟惟把行李箱放在一旁,“叮咚”,她按了门铃。

一分钟过去了,没人应门。

“叮咚”“叮咚”她又按了好几下。

二分钟、三分钟过去了,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搞什么?男友是健身教练,工作时间基本以晚上为主,又非常消耗体力,所以他每天十点下班以后,回家就不会再出门了。

这些都是男友告诉她的,她深信不疑。

拨了男友的手机,发现也是关机状态。

会不会睡着了?惟惟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近凌晨一点钟。

也许,她真的是太鲁莽了,怎么可以因为“金算盘”的一句话,就乱了手脚?!

实在太困了,惟惟决定不当门神了,她正想转身离开——

里面急促地脚步声终于响起。

“谁啊!叫魂啊,按个不停!”门才拉到一半,很重的起床气已经汹涌而出。

她第一次知道,对她说话总是低低柔柔的男友,也有这么大的嗓门。

惟惟跳进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露出最甜美的笑容:“是我!”她自信,只要见到她的存在,男友就会化怒为喜。

因为,之前他的所有表现,都表现得只要没有她,一天都活不下去的样子。

果然,男友顿时变成石雕像,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她。

“你、你、你……不、不是,今、今天有、有飞?”说话也结巴了。

“是啊,今天是有工作!”所以,感动了吧?

“那、那、那你、你怎么会——”他还在结巴。

惟惟觉得有点奇怪,她跳下他的怀里,圆眸狐疑一眯,“不高兴看见我?”

“不、不是、不是!”男友焦急地解释。

不是还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惟惟压下不快,重新扬起笑容,“我饿了,一起去吃宵夜,好吗?”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个时间段,如果还停留在男友的屋门外,实在有点暧昧与不妥。

其实,她会有点惧怕,如果他开口邀请她进屋,那怎么办?交往的这几月里,男友不是没有尝试过各种手段,想一逞欲望。

虽然,这次主动前来的人是她,但是,她可没有准备让他“如意”的打算。

女人的身体很珍贵,随随便便给人,反而只会换来对方的轻怠,所以,她才不傻。

没有婚约前,就是没有任何承诺,所以,她处处小心翼翼。

“好、好、好!”男友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正动作迅速的想关门。

“你就穿成这样出门?”惟惟先提出质疑。

男友有一副极其健壮的身材,只是,就算现在是深更半夜,也没必要半­祼­着上身,昭显自己的好身材吧?

她就不解了,平时挺机灵一个人,怎么现在变得有点傻呼呼?

“你进去换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惟惟的甜美笑容,变得有点诡异。

熟啊,这桥段,很熟。

果然。

正在男友进退不得,不知道该不该关上屋门时——

“宝贝,谁来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惺忪的睡眼、衣衫不整的漂亮女人。

男友顿时僵在当场。

很好,这桥段的发展,更熟了。

又是当场抓­奸­!

“宝贝?她是谁?”惟惟不怒反笑。

“宝贝,你听我解释!”男友彻底慌了。

她一向就不喜欢“宝贝”这两个字眼,觉得很­肉­麻、没诚意,但是,就因为他喜欢,所以她将就着。但是,她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

宝贝”两个字也能存在这么复杂的三角关系。

里面的女人,聪明的马上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很识趣:“大家玩玩而已,不必这么认真。”女人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转身回房穿衣。

“是、是她先勾引我的!”男友紧张地解释。

不是他定力不强,而是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动送上门的漂亮女人?

惟惟微笑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实在不是她天生太冷静,而是这种狗血事件发生太多次的时候,实在能让人麻木。

“宝贝,我只对你是认真的,其他人都是玩玩而已!不不不,我以后再也不玩了!”男友还以为这样能安抚到她,求到一次饶恕的机会。

其实他骗了她,没有认识惟惟之前,他就很爱玩,交往的这几个月,他“老实”的很辛苦——

这次自动送上门的货­色­,实在是太正点,不吞下去,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身心健康!

所以,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次的错误,应该可以被原谅吧?!

他的本质就是在女朋友面前装假正经、假纯洁、假专一?

她冷冷地笑着。

然后。

拉过行李杆,转身就走。

可是偏偏,男友不识相。

“惟惟宝贝,求你原谅我!”

“轰轰轰轰轰”,她紧抿着­唇­在前面走,男友在后面一路求。

好烦,真的好烦。

又被“金算盘”说中了。

“闭嘴!”她停住脚步,回身朝后面烦躁地大喊。

男友收住脚步,委屈得看着她。

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故意挤出这种委屈表情,让她看了实在恶心。

真奇怪,她老是上一秒可以爱一个人爱到死,下一秒就嫌弃对方嫌弃到恨不得地球上没有这个人。

她一定是遗传了美丽妈妈花心大萝卜的基因。

“惟惟宝贝,别离开我!”男友以为有戏了,表情越发可怜。

她最讨厌别人装可怜!

于是。

“你闭下眼睛。”后面的一系列大动作,她也不“忍心”让他亲眼目睹。

闻言,男友狂喜,迅速闭上眼睛。

难道、难道,眼下这种情况,他的惟惟宝贝还心情准备献上热吻?果然,他找到了世界上脾气最好的女人!

可是。

“你妈的!”

谁,谁,谁在骂脏话?

他的惟惟宝贝脾气最好,她最讨厌别人骂脏话,自然,她自己也是个有礼貌的好淑女。

“滚回你妈的肚子里,别活着出来恶心人!”一声火爆的怒骂。

声、声音很熟啊!男友整个人颤了一下,正想微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去求证一下,哪知道,说是迟那是快,有个红­色­的巨大物体飞过来

,正中他的额心。

“呃”

额头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男友疼得整个人都呆了。

“亲爱的,我们正式分手了,拜拜。”眼幕下,又是她弯弯的眉眼,甜美的笑容,哪有半点戾气。

她重新拉过行李箱,扔下最后一句话。

“轰轰轰轰轰”移动凶器离开现场嚣张的声响声,只给男友留下最后一个背影,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决绝的句号。

“惟惟宝贝……”男友觉得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而且,额头好痛,失血过多,让他整个人晕忽忽的。

还有,还有,她最后说了句什么?

人兽杂交的畜生,再缠着她,见一次,打一次?!

ohmygod!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的惟惟宝贝,是脾气最好的淑女!

“惟惟宝贝,不要分手!……”男友在后面不舍地惨喊。

第四章

男人追求女人,就好比公狗追求姆狗。

没追到的时候,朝思暮想的、血脉偾张,但是当真正得到的时候,就会慢慢轻怠,再接着外界一个诱惑,轻易就能摇摇尾巴,跟着其他母

狗“嘿休”“嘿休”出现­奸­情。

她习惯了,太习惯了!

所以,每一段感情,惟惟都不敢沦陷得太深。

事到如今,惟惟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起码,没有做依然被蒙在骨里的那一只。

幸好,“金算盘”的料事如神,才让她幸运的没能和那个烂男人继续发展下去。

她没有任何损失,为这种烂人更不必浪费一点点眼泪,但是为什么胸口那一团火,至今无法浇灭?

她不断问自己,那曾经投入了的感情,算什么呢?只算一个笑话吧。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现在觉得这么荒寂?

朱惟惟,为什么你这么失败,总是识人不清?

“叮”电梯门,开了。

她所住的楼层到了。

她拉着行李箱,最后一眼看着电梯镜子里面折­射­的自己。

很沮丧。

只是,她果然没有哭,半滴眼泪也没有。

但是。

她揉揉自己的脸颊,灰黯的小脸,终于慢慢挤出笑容。

她对自己说,要坚强,不能灰心,下一个男人,一定会很好!任何的霉运总是限量发售,不会老是找上她朱惟惟!

掏出钥匙,她才笑着失声。

她装给谁看?希希还小,对男女情事还一知半解,妈妈早就改嫁,而且对她来说生命力最重要的这两个亲人,这个时间早就在与周公周旋

之中,哪有时间顾遐她的失恋?只是,一时间之间,自己好象连个说话诉苦的对象也没有。

就连夜猫子“金算盘”也不在线。

只能找一处清净的地方,自己抚慰自己内心的伤痕累累。

当然,这个地方肯定就是她的小窝。

发泄情绪最好的方法,除了打人就是睡觉。

一边揉着后颈,她一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职空服工作已经有两年之久,不仅工作的时候要小心翼翼将不满情绪压抑起来,而且加班经常在晚上,因此很多时候无法在正常时间内

回家睡觉。

所以,每次回家,她都不会开灯、放慢脚步,尽量不要吵到希希。

一回房,黑暗里,她熟门熟路从抽屉里取出睡裙,先脱掉蓝­色­制服的外套,然后是裙子,再接着是衬衣扭扣一个又一个解开,文胸扔在床

上。

她转过身,正想套上睡裙,但是,整个人却僵住了。

因为,就着月光,她隐约看见自己的被窝里,居然“窝”着一个人。

她咽咽口水,故作镇定的先按照正常流序套好睡裙,然后——

“啊!~”尖叫声划破长空。

老天,有贼!

可能还是采花贼!

她的声音很高,完全可以参加女高音比赛,隔壁几户人家被吵醒,已经陆续点了灯,甚至,动作快一点的某户已经推开窗,到处寻找“命

案”发源地。

而她的被窝里,原本正在熟睡着的那个人,也被能震破玻璃一样的尖叫声吵醒,他扶着抽痛的额,坐起来,不悦:“朱惟惟,三更半夜,

你发什么神经?!”

那慢吞吞又清冷的声音,好熟。

惟惟呆住,嘴巴微张,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

因为、因为——

肖图?

月光下,那张比少年时更加沉稳、俊雅的脸孔,那么熟悉的印入她的眼帘,甚至连他喜欢静谧瞅人、象能把人直直看透似的表情也没有变

肖图,他回来了?

惟惟狂喜。

但是,等等!

八年前,他们不是绝交了?而且,他怎么躺在她的床上睡觉?!

哼,可恶!人吓人,吓死人!连出场都能把人吓得五脏庙都叫慌的家伙!

第五章

她先去喝杯水冷静下!

为了定惊,她把整个屋子的所有灯都点亮,然后,到厨房拉开冰箱的门,从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

但是,她才刚想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冰水已经从手里被轻轻夺走。

她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已的掌,然后,慢动作回放一样,瞪凝着去倒开水、那依然削瘦、颀长到如刀般的背影。

白织灯下,惟惟的眼眶慢慢潮润,水气凝结成细细薄雾,在眸底象映着七彩斑烂的朝霞般,朦朦胧胧的。

她和兔兔断交有八年了。

兔兔让她以学业为重,而耍得整人手段,确实让她生气了很久,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

于是,八年前,她认识了一个男人。

对方,是建筑工地的一位普通工人。

那个男人强大的胸肌,可以夹住一只笔。

对方家境不好,长得也不好看,刚开始,她真的只是故意找对方来回耍兔兔。但是后来,交往深了,她渐渐被对方纯朴的­性­格吸引。

17岁的女孩,其实很娇气,动不动就会发别扭的脾气,特别是,当时的她,几乎陷入完全没有任何朋友的尴尬境界。但是,那个男人很疼

她,无论她多么任­性­,他总是憨笑着包容她。

她让他表演,他就表演,她让他帮忙拿伞,他就举着不动,她让他不许迟到一分钟,他就跑步赶来。

他很丑,但是他很温柔。

那段初恋,她几乎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爱。

那年,惟惟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大金刚,她以为,会从此天长地久。

但是,知闻了她的“深陷”以后,兔兔寄来两张机票,口头上说着帮她鉴定男友的借口,邀请他们去美国旅游。

那趟美国之旅,让她至今后悔。

因为,一去美国,她几乎是被扣押了,而兔兔一直表现得很奇怪,最后,他甚至——

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说了很过分的话。

那次以后,一回到中国,阿铁就提出了分手,无论她怎么挽回都没有任何成效。

于是,一怒之下,她不再接兔兔的电话,也不再去打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敌对、过激的态度,完全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

年少的回忆,象切开层层烟水般,顿时令她迷朦。

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给,喝温水对身体好。”他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

肖图靠在厨房流理台上,神情依然静谧如故,好象,他们之间任何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这几年还好吗?”他先主动问。

“还、还好……”惟惟僵僵回答,几秒后,还是忍不住回问,“那你呢,还好吗?”最后一次见面,他好象是刚动完一场大手术,还坐在

轮椅里,整个人虚弱到象快挂掉。

偏偏这样,还能耍坏心眼!

惟惟想起在美国,自己与男友被迫被“隔离”后,冲始作蛹者的兔兔不断喷火,最后那一句怒吼:

耍整我,你就那么有成就感吗?孤立我,你的人生就荣耀了吗?我不是你的玩具娃娃!

她很少发脾气,除非,对方真的惹怒她了。

而通常惹怒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包括兔兔。

那时候,他只是依然慢吞吞、一动不动地揪着她,最后,徐慢地扬睫,说了一句至今让她难忘的话。

那句话,让他们十几年的友谊、亲情都通通崩裂。

惟惟的脸皮蓦地窜出一阵热,目光顿时闪烁不定,避开他此时的凝注:

“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突然!为什么不通知我和希希去接你?”家人就是家人吧,当时结得仇怨再怎么深,现在想想当时的激动,居然

觉得挺荒唐的。

其实,她早后悔了。

只是当时闹得太大,大家疏远了太久,她一直拉不下脸和他和解。

那时候,大家都处于那么敏感、情窦初开的年龄,兔兔又身体不好,没有太多的机会去接触人群,认识其他女孩,所以,对她——

产生非友谊的感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

是她表现的太激烈,行为太反弹了,对他说得话,又……太小家子气。

兔兔,我不可能会接受你,也请你记住,这一辈子都别再说“喜欢我”这三个字!

回忆如潮,念及自己当时给他的答案,她几乎捂脸。

那时候,年少的她,面对认识了十几年的人,突如其来的表白,心理冲击太大,处理的很糟糕,更说了愚蠢不堪的话。

但是,她当时真实的心情,确实是如此。

现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用了,即使变化再大,温州的路我还认识。”他淡淡回答,“我也是晚上才到,只比你早了几个小时。”

当年那个被拒后,面如死灰的少年,仿佛不是眼前沉稳自若的他。

惟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曾经以为,就算自己和兔兔有生之年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也会尴尬不已,哪是眼前这种往事早就如过眼云烟般,幸运的平静。

“是回国探亲,还是要留下来不走了?”她问个不停。

听希希说,肖叔叔一直盼着他回来。

“再说吧,暂时先找份工作留下来,是去是留,看以后的发展情况再定。”他的语气,依然温淡,对她还是不冷不热,和小时候一样。

所以,她才会被他当年那么严肃的一句:“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严重吓到。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好吧,念在他刚回来的份上,其实她一点一滴想和他生气的念头也没有。

虽然,很不幸,她的床,他成了第一个“窝”过的男人。

“这是你房间吗?”他用力蹙了一下眉:“抱歉,我不知道你和希希住在一起,我也是刚才听到你的尖叫声,才明白过来。”

惟惟的脸皮一阵发烫。

倒不是因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而是因为这里确实是希希的房子,是肖叔叔送给女儿将来的嫁妆。

温州城市虽小,但是房价涨疯,堪比北京和上海。她一个上班族,连租房负担都太重,哪还敢奢望拥有自己的房子?!

但是,以肖家的条件,更何况肖叔叔本身就是万恶的房地产开发商,肖图至于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住在一起吗?

虽然心底这样唠念着,但是惟惟还没脸皮厚到提出这种质疑。

“姐,你回来了?”身后出现脚步声,希希穿着宽大的卡通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房门口。

希希今年十六岁,五官和惟惟有点相似,一样的娃娃脸,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旋,很迷人的样子。只是可惜了,希希的体型横向发展,

整个人象个圆球。

“嗯。”她点头。

“姐,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上夜班不会回家。哥哥突然回国,新居还没装潢好,我让他暂时先睡你的房间……”

这套房子只有两居室,多出一个人,如何是好?

惟惟微微一笑,马上决定从大局:“没关系,房间给肖图,我出去租房好了。”

小时候,因为肖图的关系,她的吃穿用度都特好,好到她一度真的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是公主。但是,等长大了就会清楚明白,真正的公

主只姓“肖”。

所以,她才不要鸠占鹊巢。

“不行,姐姐怎么可以搬出去!”希希马上反对,缠住她。

她怎么可以没义气到有了哥哥就忘了姐姐?更何况,哥哥顶多也只在这里住几个月而已。

他看了她一眼,“这样吧,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惟惟诧异,“你的身体……”

“早就好了。”他淡淡打断。

闻言,到底是青梅竹马,惟惟的心里有淡淡的喜­色­,为他高兴。

只是,希希却忽而一顿,看了一眼哥哥,欲言又止的样子。

“虽然你的身体健康了,但是现在还是冬天,睡沙发不太好。”惟惟想了一下,习惯­性­替他身体担忧,马上摇头否决。

希希把头点的象捣蒜一样,表示非常赞同。

可是,问题还在那里,房间只有两间——

“姐,你就先和我挤一个房间,好吗?”希希缠着姐姐不放,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第六章

就算喜欢过我,也请你忘记,或者当成一个秘密,继续一辈子埋在心里!

他醒过来的时候,大汗淋漓。

胸口,一如继往的闷到有点生疼。

早晨的阳光,透窗洒落在他俊雅的脸上,形成交错的­阴­影。

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深沉难解。

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的孤独,好象看不到尽头。

后来,在美国的三千一百个夜晚,他都在被孤独吞噬中。

果然,冲动是魔鬼。

关于,少年的,那一时冲动下的错误,让寂寞永远无边无境,灰烬下那只剩下的不知所措……

不想失去,只会失去更多。

愈是用力想握牢它,却发现,即使再生气,再紧握双拳都是徒劳。

难忘,真的难忘。

希希总追问,哥,你还在生姐姐的气?

刚开始,说是生气,其实是恼羞后难堪的怒气,赌了自己的气,随了她的心。

于是,真的在一气之下,一“失”去,就是八年。

不可想象。

“兔兔,吃早餐吗?”没有任何敲门声,没锁的房门被拉开,挤进一张灿烂的笑脸。

早餐?在思考中变得沉晦的神情,恢复如常的平静,他扬扬自己的手表,给她看。

都近11点了,还有早餐?

淡淡挑眉,尽量选她最熟悉的表情。

这就是八年留下的痕迹。

距离。

“好吧,午餐。”她依然甜笑,一贯的好脾气。

甜甜的笑容,也尽量选他最熟悉的表情。

“等等,就来。”他起床,想去刷牙,却无意中眼角扫到,她眼神闪烁地在他房间到处溜达。

找东西?

以为,距离遥远了,其实,关于她的一笑一颦,就连她心虚时游移不定的表情,也都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无法遗忘。

很快,她就找到了,呆呆愣愣的,脸颊发烫。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他淡淡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动声­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很快,清楚明了得看到床塌一角,她昨晚随手脱下的——

“今天太阳很好哦!”她笑眯眯的,不动声­色­一ρi股坐上他的床,镇定自如,成功“坐”住了自己的内在美。

幸好,昨天晚上他醒得比较慢,才不至于看到——

虽然这样,但是好想抱头哀号啊。

“你不一起吃饭?”他表情淡淡地问,好象压根儿没看到她的小动作。

昨天晚上都研究腻了的东西,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再研究的价值?

“呵呵,我先晒一下太阳,等会就来。”她弯弯眼眸,很艺术地讲话。

她用“呵呵”两个字,会“呵呵”的对象,代表和对方还不“熟”。

现在想想,她真是乌龙过头,昨天晚上一客气下,居然直接让出房间,窝进希希的床。

根本忘记了自己的房间里,还处处是“秘密”。

她要利用他离开的空隙,把所有令人尴尬的物品马上移走。

兔兔除了脸­色­比以前健康太多,还有说话变得更加深沉稳定,其他模样几乎和八年前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她长大了。

对所有的男人,都会有了疏远感。

男女之间朦朦胧胧的尴尬,她已经开始会。

他耸耸肩,点点头,没有勉强,迈离房间。

他前脚才刚一踏出房间,她马上ρi股生火、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一样跳起来。

快快快快!!!

但是,他的脚步,却一顿。

她被吓得动作定在当场,手里捏着的“内在美”,一个劲的往身后藏。

“对了,忘了问你,你都有定期体检吗?”他回身,表情很严肃地问。

兔兔这个和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她疑惑不已,却还是老实回答:“没有耶!”

“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我提醒你,你可以去做个|­乳­.房B超,观察一下有没有|­乳­腺增生,以便早发现早治疗。”他诚恳的建议,“你的胸罩

太紧了,容易产生副|­乳­,更不符合人体生理学。”

|­乳­.房B超?|­乳­腺增生?容易产生副|­乳­?

她捂住双颊,一口火辣辣的气体堵在喉间,整个人更是当场石化。

“一个女人的|­乳­.房如果有不良情况出现,虽然可以通过胸衣在‘外’上来调节成完美的圆锥体,但是,但一个人的‘底’是不会变化,过

分追求美丽,只会毁灭它。”他的表情还是认真。

不良情况?她咽咽口水。

他再近一步,自己打量她­精­美的无关,“你要少熬夜,内分泌不太正常,再这样下去,会长黑斑。”

内分泌不太正常?会长黑斑?

人老心不好,一向还臭到自认为是美少女的她,现在一脸备受打击地望着他。

偏偏。

他按按她的肩膀,“相信我,我告诉你的,都是专业知识。”随后,不等她的回答,一脸平静的继续走出房门。

无语了。

惟惟仰头,顿时泪光闪闪。

这家伙,一点也没有变!

惨了。

单身“同居”男女的生活,果然心脏太“刺激”!

第七章

她很想吼,她的|­乳­.房形状很好,没有下垂、没有外扩、更没有副|­乳­!见鬼,她没有内分泌失调,没有长黑斑,这对年轻女人来说,简直是

种了不起的污蔑!

她抱着头,摇晃,发出无声的呻.吟,然后咚得倒床差点阵亡。

面对这种质疑,她能怎么办?虽然她气到头顶冒烟,但是,能激烈到当场对着兔兔脱衣解带,验明自己清白吗?除非她疯了!她唯一能庆

幸、苦中作乐的只剩下,可以肯定和心安一件事情,昨天晚上兔兔应该没看到不该见到的“东西”!

但是,还是好闷,真闷!

越闷,却越奇迹般的发现,那种对兔兔于家人般相处,能自若嬉笑怒骂的熟悉感,跨别八年后,奇迹般兜了一圈后,又慢慢回来了。

闷着一口气,气鼓鼓地收拾完房间,她用最快速的时间,把里面的私人物品整理清楚。

突然之间却发现,东西真的太多,要全搬到希希房内,简直是不太现实的任务。

……

十几分钟后,惟惟提了几个行李袋到另个房间,然后,抹抹额头热汗,坐入餐桌。

他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着蛋炒饭。

希希背着书包,正准备要出门。

“希希,不吃早饭?”难得,她叫住妹妹。

平时,她们家都不开伙,两姐妹都在外面解决伙食,一方面是作息时间不同,另一方面,两个人都是天生懒蛋不热衷“贤惠”。

希希顿了一下脚步,探了探脑袋,简单的蛋炒饭,又让姐姐炒到快焦掉,有些饭还黏在一起根本没炒散,更可怕的是——

哥哥一边吃,一片白­色­的细碎蛋壳,从他那的薄­唇­里缓慢抿出,吐落在蛋壳小山上。

惟惟的表情,也变得尴尬:“我……”她什么时候把蛋壳也敲进锅里了?为了少洗一个碗,她运用了电视上以为很简单的“技巧”,将蛋

壳直接在锅沿上敲碎——

捂脸!早知道她就勤快点,至少能早点发现错误。

“姐,我和同学约好一起用早饭哦!”希希很鬼,嘻嘻的笑,扬扬掌心最新款的手机。

他还在细嚼慢咽着,缓慢地吐出新一片的细碎小蛋壳。

“嘻嘻,哥,提醒你,别喝姐做的紫菜汤,因为姐老是盐和糖傻傻分不清楚!”丢下最后一句警告,希希火速逃离现场。

她哪有!拜托,就一次而已!

不过,希希也就喝过一次她做的紫菜汤,以后就再也不敢碰汤了。

仿佛没有听见妹妹的警告,他继续低头喝着早就喝了一半的汤。

“虽然可能不好喝,但是也没希希说得那么夸张吧?”她满脸期待,希望受伤的心灵,能得到小小慰抚。

“恩。”他点头。

她才刚松下一口气。

“不过,你忘记放盐了。”他淡声点出事实,“你好象没继承到美丽阿姨的好厨艺。”

他必须喝得很慢,才能慢慢喝下紫菜汤,如果喝得太快,他怕自己会当场吐回碗里。

顿时,她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她忘记放盐?忙碌了一个上午,就听到这种评价!

就知道,他和小时候一样讨厌,哼,说一句好话会死人一样!

但是,一泯之间,最后一丝恩怨与疏离,也好象变得消失了。

……

因为他是哥哥,她是姐姐,还有个共同的妹妹,一个屋檐下,刚开始那几天,生活得虽然有点不方便,但是,还算挺平静的。

家里多了兔兔,她开始变得勤快,如果她在家,都会硬着头皮下厨。

“姐,你不是常说,油烟是女人的天敌,女人只要做一道菜,皮肤十个美容面膜也补不回来?”希希对她最近的改变很好奇。

她有什么办法?兔兔他的心脏不好,要吃清淡的饮食,就必须得控制食盐的用量,所以不能叫太多外食。

女人的皮肤是很重要,特别是到了她这种年龄,要开始注重保养了,才能找到如意郎君。只是,家人的健康也同样来得很重要啊!

不知不觉中,她又重新自动把兔兔归类于家人一列中。

虽然,她和兔兔早就没有了小时候那种很腻缠的亲近,但是,两个人一直存在着一种熟悉的习惯。

这几日,二女一男,晚上时分,厨房都会传来这样类似的对话:

“姐,你在炒青菜?”

“恩!”

“姐,青菜为什么变黄颜­色­了?”希希大惊小怪。

她拿着食谱,也一脸疑惑。

餐桌上,一边等吃饭,一边在用笔电上网的人,头也不回:“因为她不是炒,是煮,而且是盖锅煮那种。”

盖锅煮?炒青菜不盖锅,那不是很难煮熟?

她一脸茫然,希希也是。

显然,两个人还是不懂,炒和煮的区别。

“姐,为什么饺子都破皮了?”

“不知道啊,我也是照着说明书上写着,先沸腾了开水再下饺啊!”她也觉得很冤枉。

“那是因为你们没搅动热水,让饺子粘连在了锅底。”电脑屏幕前的人,还在一心二用。

“哥,你会烧菜?”希希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

“不会。”他一口回绝。

他只是懂基本常识,而且,“度娘”很给力。

于是,她烧得菜,希希还是照样不喜欢,通常赏脸碰了一口后,就以减肥为借口,再也不虐待自己的胃,而某人则会慢吞吞的吃到最后,

只是也一副被逼着吃到煤渣的模样。

晚饭后,也是惟惟一个人洗完了所有的碗盘,希希早就溜回房,而他基本时间都在电脑上,这兄妹俩自若的态度,还真让她彻彻底底、不

公平得觉得自己成了免费的保姆。

虽然如此,但是惟惟却渐渐有了家的成就感。

才短短几天,没有妈妈,没有肖叔叔,不用太刻意,却好象什么感觉都回来了。

“你在找工作?”洗完碗,惟惟和他聊天。

“恩。”他点头,专心浏览本地网页上的招聘信息。

“准备去医院工作?”

“恩。”

“医院基本全部要靠后门才能进得了。”她好心提醒他,“你要让肖叔叔想办法,找门路,才能进好的科室。”

他离开中国太久了,久到可能都跟不上小城市的时代脚步了。

“我不打算进公立医院。”他说出打算。

“喔?”

“我怕烦。”他也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喔。”

惟惟想了一下,“不去公立医院,难道你去私立医院工作?”

“恩,但是规模不能太小。”所以,他在找。

他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错,指给她看,“玛丽亚这间医院在本地风评怎样?”她应该会熟。

玛丽亚医院?

惟惟闻言,圆眸一眯,很好奇,终于忍不住问:“兔兔,你到底是学什么专业的医系?”

第八章

惟惟:好姐姐,为什么我的爱情运总是如此多舛,为什么你口中那个“对”的人,还是不出现在我面前?

金算盘:……

惟惟:不要敷衍我!

金算盘:你带“眼”了,他自然就会出现。

又耍玄妙?

惟惟:给我个准确日期!

金算盘:……

惟惟:今天、明天、或者后天!

金算盘:……

惟惟:喂!

金算盘:不和你说话了!

……

惟惟想到自己一大早就烦金算盘的过程,就想喷笑,她可以完全想象金算盘被她逼急的样子。

“对”的人?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出现,她也不会一直在寻寻觅觅了。

而且,每一次分手,总是会有一点小遗留问题。

比如,这次的健身卡。

下午,惟惟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运动服,手持着才没用了几次的健身卡,忍不住叹气。

分手到现在,她几次伸手欲把这张卡丢进垃圾筒内,又实在丢不下手。

当初,经不住男友游说,把两三个月的工资全掏了出来,帮他冲业绩开VIP卡,现在回想自己怎么就那么盲目?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她

当初就该­阴­险点花那个贱人的钱!

现在——

她舍不得卡的原因,实在不是因为人,是实在为自己那两三个月里方便面度日的日子而­肉­疼不已!

不过,她真的挺喜欢这张VIP卡,能享受到超尊贵的VIP会员待遇,不用和很多人一起挤机器、挤洗澡——

惟惟的工作很忙,但是忙碌总是在一个狭窄的空间,所以放假空闲下来的时候,她喜欢找个地方出一身热汗。

所以,难道,她真的要为了那个贱人,浪费一大笔钱?

这世界真是反了,有理的那个居然还得东躲西藏,为什么?为什么?真不公平!凭什么?她偏不!

只是——

VIP通道的走廊。

“宝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有人很自作多情,利用员工之便,居然查到她换了健身时间,今天总算是如愿堵到了她。

惟惟懒得浪费口舌,直接绕过对方。

偏偏,一大束的玫瑰花又不死心的“追”到了她眼前。

“宝贝,求求你,就原谅我一次吧,你瞧,我这几天想你想得夜夜失眠,心好疼,憔悴了很多——”前男友又在装可怜。

她咬咬牙,这里是公众场合,实在不适宜发飙。

但是,她好烦躁。

“先生,麻烦您,让开。”她客客气气。

“先生?”听到这两字,前男友大受打击,突然夸张得当众跪下,在她还来不及反应间,一下子就抱住她的腿,痛哭失声,“惟惟宝贝,

你是我一生的挚爱!是我不好,让你伤心成这样!我该死、我混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她快吐了!

演戏吗?这么爱演,怎么不回家演?

惟惟终于承认,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是有点差,不然怎么会以前认为这种烂男人很浪漫?!

左右环顾,好象无人,惟惟悄悄提腿,正想用力踹开眼前恶心的大苍蝇。

有脚步声,惟惟吓得急忙顿住。

“呜呜呜,宝贝,你原谅我吧,我真的只和那个女人上一次床而已!”前男友没观察到她的小动作,专心的把鼻涕眼泪都擦到她的运动裤

上。

好恶心。

为什么外表强壮的男人,到最后内心都是这么柔弱?明明是对方犯了错误,惟惟却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任男友在事后还能这样厚着脸

皮死活纠缠着。

难道天下乌鸦都一般黑?拜托,她真的不想对男人绝望。

有一个穿着黑­色­V领纯棉健身服,运动短裤,脖子上随意搭着汗巾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惟惟用求助的眼神,一路凝望着这位轻车熟路正要走向VIP室去换衣服的男人。

对方的背影,看上去好高。

她脑子活,清楚前男友除非是不想混了,不然怎么都不会得罪VIP客人,如果、如果这位男人肯伸手——

“先生——”惟惟焦急唤人。

男人的左脚,已经跨入VIP室。

惟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果然,世间人情冷漠,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只能靠自己。

她的脚,又很痒得动了动——

VIP的玻璃门,在男人身后关上。

“小姐,你叫我?”男人停住了脚步,没有进去,迟疑了三秒,回头,询问。

对对对对对!

惟惟眼睛一亮。

“需要帮忙?”男人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蹙蹙眉。

VIP健身房一向环境清雅,怎么会有教练进来­骚­扰女客人?

要要要要要!

惟惟的娃娃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老天开眼,终于让她遇见了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啊!

只是,这位好人,现在正背对着阳光,让她无法清楚看到他的长相,只知道,对方宽肩、长腿、结实的腰腹,完美的倒T型,肌­肉­轮廓在阳

光下若隐若现,身材好到象一头矫健的雄狮——

“这位先生,您是要我现在通知保安处,还是自己离开?”男人客气地问。

前男友顿时吓得死埋住自己的脸孔,就怕被这位VIP客人认出自己。

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走廊里没有闭路电视,但是如果被这位VIP客人投诉及作证,他的工作肯定不保。

“还不快滚!”惟惟微笑着磨着牙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着。

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前男友灰溜溜得快速跑掉。

危机完美解除,惟惟扬起灿烂笑容,走近“好人”。

“先生,刚才真是——”谢谢你,三个字,含在了嘴里,突然无法优雅吐出。

因为,她呆住了。

四周,仿佛有激烈的电流,迅速窜过她的全身骇骨。

好赏心悦目,美化巿容的一张脸。

金刚芭比!

惟惟整个人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她寻寻觅觅了多少年,金刚中的最高级别,居然,就这样意外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对的人,要出现了。

金算盘的话,一下子就窜上她的脑海。

要命,呼吸呼吸呼吸!惟惟第一次有种在一个男人面前,心跳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等一下,我拿张名片给你。”金刚芭比般的男人,并未太过敏感。

拿名片给她?老天,这发展也太顺利了吧!

惟惟几乎要捧心才能制止住自己不发出尖叫声。

金刚芭比进了VIP男宾室,从里面拿着一张名片又出来。

“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帮你作证。”他交代,然后淡淡礼貌微笑,重新迈进VIP男宾室。

惟惟整个人还在被电到痴傻的状态。

她呆呆低头,呆呆看着对方的名片:

玛丽亚­妇­产医院生殖医学科专家医生——赵仁诚。

第九章

“肖同学,你真的不考虑来医学院临床鉴定中心,和我一起从事研究工作吗?”在美国曾经一起留过学,一起租过房的某一同学,非常客

气地给他来电话。

“不了。”他回绝。

一起?哼!他还有自知之明,对方哪会这么好心?以前他在美国,一个心情不爽,就喜欢耍着对方玩,现在要他去参加实验室,去做对方

的助理,他估计肯定会被人玩死。

他才没这么傻!嘿嘿,反正,只要了解了他,认识了他,就知道他的人缘其实有够差!

而且,国内对研究方面的专业发展太过局限,相衡量下,他还不如直接从事临床专业。

“你是曾经33名校友获得过诺贝尔奖的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毕业生?!”目瞪口呆望着眼前金光闪闪的学历证书,连六十几岁年

龄,­精­神矍铄、嘴­唇­红润、头发灰白灰白的老人也闻讯赶来。

据说,对方是玛丽亚­妇­产医院的任院长。

肖图蹙蹙眉,眉宇间不经意透露出一丝不耐,幸好,被他此时温和的微笑掩藏得很好。

他不觉得一纸学位证书能让他有多大的自豪感,天天不是与细胞体打交道就是在死尸旁边打转,他觉得闷都快要闷死了。

但是,现在一群人围着他,一副打量怪物一样的眼神,让他更闷。

他知道,他们什么想法,无非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毕业生,凭着霍普金斯大学的学术威望和校友关系,都能替学生争取在著名的实验室

、医院、政府机构的科研和工作机会,怎么会有学生到小城市发展,更上私立医院应聘工作?

“报纸上登,你们医院遗传及胚胎学的实验室招医生?”他直接道明目的。

如果不适合,大家不用浪费时间了。

“确实是这样……”任院长连忙点头。

只是肖图莫名觉得对方的神­色­很怪异。

果然。

“但是,我们实验室还在筹备中。”任院长笑容可掬。

筹备中——

肖图的心,一凉。

果然小医院就是小医院。

“但是,我们­妇­产科很缺医生!”任院长很积极。

冲着那张文凭,完全不用面试了!

“­妇­产科?我只是副修。”他又蹙蹙眉。

“行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就算是副修,也绝对够!”任院长非常积极,一定要留住他。

“这样啊——”肖图稍稍露出难­色­。

任院长已经马上拍板,热情得握住他的手:“肖医生,欢迎加入玛丽亚大家庭,为广大­妇­女同志们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

好吧,既然对方这么热情,他就先­干­着吧。

反正,他在这里起码还得待个一年半载。

“肖医生,我先带你了解一下我们医院的环境。”任院长亲眼见证他签下了一年的工作合同,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团。

“哦。”

肖图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无聊表情,一路跟在滔滔不绝介绍着医院种种辉煌事迹的任院长身后。

应聘、入职,一切几乎都很顺利。

“我们玛丽亚­妇­产医院是一间大型的现代化女­性­全科医院,­妇­科微创、综合产科、整形美容、|­乳­.腺诊疗、­肛­.肠诊疗、不孕不育诊疗都是

我们医院的特­色­医疗项目……”

“这是我们医院的万级层流净化手术室,这是美国女­性­内分泌检测设备,还有德国全自动­精­.子检测分析仪、英国基因检测仪……”

他快打瞌睡了——

到病房区,正好看见一群实习医生簇拥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肖图随着院长也顿住脚步。

“肖医生,这位是赵医生,我们医院的医生主管,也是我们医院的明星医生!”院长隆重得向他介绍了肖图日后的顶头上司。

眼前和男子和他差不多身高,只比他年长几岁,意外的年轻,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些倒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赵医生天生是个衣架子,一件白衣袍配上一张女人要爱上他很容易的俊俏面容,简直就象电视剧里走下

来的男医生。

如果不是院长介绍,肖图一度会以为对方纯粹是这家医院请的男模。

­妇­产科医生长得这么好做什么?简直是自寻职场困扰。

从来不照镜子的肖图,暗自冷哼一声。

“赵医生是我的得意门生,一毕业就在我们医院工作,从今年开始,已经正式成为我们医院年轻的副院长!”院长笑呵呵,“赵医生是宫

、腹腔镜技术诊治子.宫肌瘤、盆腔脓肿、异位妊娠、|­乳­腺等­妇­科疾病的专家,他的业绩已经载入中国当代——”

院长的话还未完。

“你好,我是赵仁诚。”赵医生表情矜淡得接过他的档案,打断院长习惯­性­的滔滔吹捧,与他点头,算是招呼。

“你好,我是肖图。”肖图也冷淡点点头算是招呼。

“在美国有几年的临床经验?”赵仁诚看到他的学历一栏上,也顿了一下。

“没有。”

意外的答案,让所有人都怔怔望住肖图。^

“呵呵,肖医生,实习经验也可以算临床实践。”院长先恢复笑容,圆滑提醒。

“我没有在美国任何一间医院实习过的经验。”肖图实话实说。

之前他一直在实验室工作。

“你都没有接触过女­性­身体的经验?”赵医生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副修­妇­产科是用来混的吗?

“有。”肖图气定神闲回答,“我在美国有过解剖女­性­尸体、缝合女­性­尸体、分析女­性­尸体的很多临床经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

看这位姓赵的医生不顺眼。

顿时,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解剖女­性­尸体?缝合女­性­尸体?分析女­性­尸体?

赵医生眉头打了结

院长差点栽倒。

“肖医生,我们医院也是一个很好的学术交流平台,为了让肖医生你能接触到更多临床病情,我们先帮你安排,你先跟着赵医生开诊,熟

悉一下环境。”人力资源科的科长当机立断,赶紧出来打圆场。

“行。”肖图想了一下,点头。

赵医生也只能勉强同意。

“肖医生,在我们医院工作,非常有前途!”院长勉强挤出笑容,­干­笑着鼓掌。

第十章

惟惟生病了,这种病,有个名次,叫“相思病”。

这种一见钟情的单相思,来势汹汹,搅得她整个人天翻地覆。

那种少女时代才会做的蠢事,开始再现江湖。

惟惟开始替自己制订作战计划:

第一步,认识他。

第二步,泡上他。

第三步,嫁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有好强烈的冲动,“就是他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告诉她,就是他了,一定是他了!

定好目标,勇敢冲冲冲!

于是,惟惟开始一有空闲就会往健身房跑。

终于,在殷勤地跑了第n次以后,终于又让她遇见了他。

vip健身房,某一角落位置,跑步机上的控制键上,持续加速中。

30分钟、45分钟、60分钟---

他的穿着简单,但是,他的肩线很吸引人,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件白­色­背心,衬得古铜­色­的肌肤,阳光而充沛。他随着运动浑汗如雨的过程

中,矫健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滴落在他鼓实的胸肌上。

如果有票选男人最美的胸肌比赛,惟惟一定投他一票,因为,他整个人身材的比例真的很­棒­,多一份太壮,少一分太瘦,完全是一百分完

美的体格。

惟惟甚至能敏感的察觉到,身边也有两位外国妞,对着他猛咽口水,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现在,跑步机上,那双修长结实的双腿,从快到慢跑,每一个动作都循序渐进。有条不絮,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惟惟能非常肯定,他绝对不是胸大无脑型的男人。

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威力十足却没有半点浮夸。

惟惟紧张得咽咽喉咙,这种少女时代心动、紧张的情绪,很久不曾出现了。

惟惟有预感,自己这次真的完了。

他运动的脚步越来越缓慢,有条鍀逐渐结束今日的运动。

他拿脖子上的汗巾,随意的擦拭一下脖颈,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

“hi。”

“你好。”

“我们之前见过面。”

惟惟在心里不断预演着如果搭讪,惟惟是个大胆的女生,不会终日因为担心对方是否会喜欢她,是否会觉得她太过主动掉价这些顾虑,而

让自己心神不安。

她相信,命运要靠自己创造,勇敢试过之后,才能无愧于心。

“hi。”

“你好。”

“我觉得你好面熟啊,以前好像见过?”

她正想迈步上前,已经有人比她早了一步。

两个洋妞围着他,用半生不熟的中文,拼命送着秋波。

等惟惟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淡淡一笑,没有让两个洋妞的话题继续下去,一言不发地离开健身房。

作战计划的第一回合,因为没有契机,告以失败。

对于男女方面,惟惟是个­性­子很急的女人。

迅速洗完澡,惟惟开始找寻能和对方不期而遇的机会。

但是---

“惟惟宝贝!”天不遂人愿,一块狗皮膏药,反而先贴了过来。

第十一章

世界上有一种人,就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惟惟宝贝,你累了吧?喝杯牛­奶­补充下­体­力!”前男友一脸讨好的奉上一杯早就准备好的热牛­奶­。

曾经,她觉得这个男人好体贴。

“惟惟宝贝,牛­奶­很烫,要慢慢喝哦!”前男友还在求表现、求原谅中。

现在,她才知道,体贴只是这男人惯于泡妞的伎俩,并不是真心的疼爱。

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疼你连你,又怎么会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

所以---盛着热汤牛­奶­的玻璃杯,递到他的­唇­瓣,前男友死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猛咽口水。

死­性­不改。

惟惟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被此贱男追上?当时,自己好象也是感情遭遇低潮,此贱男在看出她的心情低落之下,一直孟献殷勤,最终感动

了她,决定与他试着交往--

惟惟现在回想,觉得自己还真是好骗。

幸好,他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人。

­唇­角慢慢上扬,惟惟一点一滴恢复璀璨笑容。

“牛­奶­是吗?”

因为她纯真的笑容,前男友也慢慢卸下心房,跟着得意的傻笑。

“是是是!”前男友一个劲点头,争取表现。

惟惟微笑着接过热烫的牛­奶­。

他们的身边,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大部分都是这个健身房的会员,有几名还认识作为教练的前男友。

“惟惟宝贝。。。。”前男友见她的态度软化,一个激动不已,正想顺势献上自己的朱­唇­,霸道征服这段日子一直闹情绪的女友。为这段

风波划上一个完美解决的感叹号!

近一点,近一点。

惟惟微笑着,任对方身子逐渐俯近。

然后---

“啊,非礼!”突然,她尖叫。

前男友穿着紧身运动服的胯下,一热,他还完全搞不清楚状态下,只见惟惟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迅速把手里还盛着一半牛­奶­的玻璃

杯丢进一旁的垃圾筒。

“教、教练。。。你、你。。。”她一脸的惊恐,仿佛吓得说不出话,只剩下左右环顾,止不住的求援尖叫声,“非、非礼啊!”

尖叫以后,她直接扶着垃圾筒狂吐不已,好像刚才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

他怎么了?他根本没碰到她啊?

前男友僵僵的低头,僵望着自己胯下的一片|­乳­白­色­物品,还在哧哧冒着热烫白烟的地方。好烫!他本能用双手一捂,一脸茫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经过的行人们都停住了脚步。指指点点,一脸鄙夷--

“老天啊,好恶心,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不用藏不用捂了,都看见了!

“这不是那个吴姓教练?太恶心了,在街上看到美女就能兴奋成这样,简直跟狗没区别!”

“以后,再也不要找这个教练了,正正经经的教课,都不知道被他暗自意­淫­成什么样!”

“你看他裤子上那一大坨。。。啧啧啧,还真是量多的日子!”

在大家毫不避忌的窃窃私语下,前男友总算听懂了。

“冤、冤枉啊!”老天,他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泡妞?

“这是牛­奶­,只是牛­奶­!”他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吼焦急解释。

哼,倒是挺会狡辩?!

“这真的是牛­奶­!”前哪有现在哪还顾着死打烂缠,焦急替自己辩解,只见他急到用五指拼命擦着自己挡下的湿漉漉,拼命张大湿度十足

的五指,“是牛­奶­,我,我舔给你们看!”为了清誉,他拼了!

他拼命的吮着自己五指,以示清白。

“呕---”围观的路人们,集体呕吐了。

:相信我,相信我,你们闻闻!“前男友再接再厉,把五指拼命一一伸到围观的路上鼻息下。

”呕---“早知道老子们不看热闹了。

闪。

动一下。

闪一点。

慢慢闪。

速速闪。

惟惟像蠕虫一样,在众人急着避走那五指山下,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耶!“所以说,别欺负她,哼,一欺负她,她就咬人!

“吱---”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她的身旁,里面探出一张稳重的俊脸,带着担忧的问,”你还好吧?是不是吓坏了?“

又一个受骗人,以前她刚才遭遇了身为女人最大的耻辱。

惟惟慢慢仰眸,眸底方才一闪而过的淘气笑容早就收敛,因为---

妈呀,她真的运气太好了,这个“受骗人”真是老天送得好礼。

她顿时,泪雨倾盘。

“没、没事,我、我还好!”适时的抽一下鼻子。

天助她也!

见她柔弱的肩膀一直在颤抖,一张脸难过的哭成象娃娃一样让人生疼。

“上车把,我送你一程。”原本没有这个打算的赵仁诚,还是基于男人的风度开了口。

惟惟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下。

“我们见过面。”不是搭讪,他只是阐述事实。

“我记得你,那天是你帮助了我!”惟惟一脸的感激。

然后,为了以示相信,不再等对方再一次邀请,她迈开脚步,打开车门,轻声道谢,“现在,又太麻烦您了。”惟惟小声地报出了家庭地

址。

还真是个单纯、容易相信人的孩子。

“没关系。”赵仁诚淡淡回答,等她扣好安全带,扭转方向盘。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单纯的女人了。

车内的广播正在播放着轻松的流行音乐,但是,车内的气氛却是深沉的。

“我姓朱,名惟惟,你可以和朋友们一样叫我惟惟。”惟惟抓紧机会介绍自己。

第一步,太顺利了。

她的运气,怎么就如此之好?

他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在自我介绍,依然一脸的平静,只是,几秒后,突然开口,“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

惟惟一顿,一阵心虚。

难道,她对他的仰慕和一见钟情这么明显?

“其实,那个教练第一次­骚­扰你的时候,你就不必如此客气,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作为一个女人,这样当被人当街猥琐,确实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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