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惟呆了、傻了,她怎样也没想到肖图会吻
直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伸了进来。
惟惟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热烘烘,糊成一片,只会用震惊的表情一直瞪着他,直到唇舌内的捣转,从起初的毫无章法,到他逐渐的闭上眼,温柔
与投入,直到喉间不可避免尝到了口水的味道,惟惟一惊,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惟惟急忙推开他,用惊恐不定的眼神瞪着他。
她的初吻!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夺走她初吻的人,居然会是肖图。
而且,最糟糕的是,正牌男友一直石化在当场,眼睛呆到眨也无法眨一下地见证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法式热吻。
惟惟觉得从来没有这样窘迫到想崩溃。
被猛得推离的肖图,一动不动地揪着她。
良久以后,他徐慢地扬睫,一字一顿慎重重复:“朱惟惟,我喜欢你!”他的心,十几年前就遗落在她身上。
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的眼神,好认真,认真到惟惟有那么一瞬间被锁在他的眸子里,根本无法动弹。
他说,他好喜欢她。
是认真的,不是玩笑。
“轰”一纸戮破,十几年的友谊、亲情在这一刻,好像瞬间就通通崩裂。
除了意外,惟惟能感觉到的其他情绪,只有抗拒,非常的抗拒,极度的抗拒!
整个房内,突然静到连针掉在地上声音都能听到。
她和他对视着,整个空间,仿佛只有彼此的存在。
收回去!
我不!
彼此的目光,一个在警告,一个在坚持。
互不相让。
直到——
“咕噜”好大一声大口咽口水的声音。
不是肖图,也不是她。
惟惟惊醒,急忙收回目光。
“我、我先出去了!”阿铁的脸色很难看,“你们……继续……”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阿铁!”冤枉啊!惟惟想哭。
她能理解阿铁现在的心情,交往了数月,他们都还纯情到只在勾勾小指、牵牵手的程度,现在,此时此景,让阿铁情何以堪?
“真的不必顾忌我。”这趟,他来错了。
什么介绍哥哥给他认识,真是太可笑!阿铁一想到自己之前以为要见家长,那种忐忑的心情,就觉得自己可恶。
原来,他到美国,只是因为有人想要下马威,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听我解释!”惟惟死命着想挣脱。
肖图马上察觉到了!
她的举动,他喘着粗气,依然不管不顾,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制压着双目已经快要喷火的惟惟。
他心脏在剧烈的疼痛,喉间痒到已经能闻到血腥味。
但是,他不放!
“肖图,放开我,你别这么过分!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动手打你?!”惟惟气愤。
见着阿铁不给她解释的机会,那么难过的打开房门,快要迈离,惟惟也跟着焦急不已。
她讨厌家暴,但是,现在这一刻,她有嗜血到想打人的冲动!
她不是打不过兔兔,只是,角落旁的那张空的轮椅,那么突兀,会让她一再想起,临行前希希童言童语道,前段日子哥哥很危险,现在正动完
一场大手术,让姐姐一定要多疼哥哥一点。
而肖图虽然极力掩饰,但是,惟惟就是能一眼看穿,他整个人虚弱到根本象快挂掉。
现在,不是她不疼他,而是她被他“疼”得很惨!
所以,她现在只能动口不能动手,偏偏这家伙根本是皮痒!
见她这么紧张那只大猩猩,肖图胸口又是一阵闷痛,他不怒反笑了,苍白的唇角,隐现了一抹让人费解的微笑,语气,平静了,“惟惟,你果
然在生气。”
惟惟被这突现的诡异微笑弄得一怔一怔,居然忘记了挣扎,“生什么气?”
“那天晚上,去美国前一晚,我们睡在一起。”他提醒她。
“嗯?”惟惟疑惑了。
是有这事,怎么了?
正要迈离豪华套房的阿铁,因为“睡在一起”这几个字,不可置信的瞠大目,僵顿住了脚步。
“我们说好,你要送我去机场,但是结果,我半夜就不辞而别。”灯光下,他的眸底在闪烁不停,在他脸上形成明灭的暗影,让惟惟莫名整个
人发毛。
是有这事,但是,他发病不辞而别,情有可原,现在拿出来讲有意义吗?
“所以,原谅我好吗?”他深情款款地握起她的手,柔柔地,用柔软的唇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说着情话,“别在生气了,也别再故意找些事
或人来气我。”
她故意找些事和人来气他?惟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鸡皮疙瘩却落了一地。
他用好温柔的语气,耐心十足的哄劝道,“我的惟惟,别因为和我赌气,再去玩弄无辜旁人的感情,好吗?”
这旁若无人般的柔情蜜语下的真相,让阿铁冷抽一大口气,硕大的肩膀,开始停不住的颤抖好几下。
肉麻、恶心到她快吐了!肖图一说完,用五秒的时间,惟惟才消化掉语句,然后——
完蛋了!
误会大条了!
果然——
阿铁冲门而出。
惟惟再也不怜香惜玉了,粗鲁推开了孱弱到只剩下皮包骨头般的肖图。
因为她的大力,肖图一把被推得老远。
惟惟这一掌,刚好推在他的伤口上。
骤间,他全身被剧烈的疼痛席卷,痛得他几乎挺不起背。
“咳、咳、咳”他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
那场手术,他的胸骨被锯开,用不锈钢固定着,他现在的胸口,尚是肋骨固定逞缠绕着。
“咳、咳、咳”他翻江倒海的咳嗽着。
他不能咳,再咳下去,他会很危险。
“咳、咳、咳”疼、疼、疼。
但是,惟惟一眼也没有去关注正撑坐在墙角上,早就被她定义为阴险鬼的家伙,她正扯住男友的手,好努力的解释着:“阿铁,你听我说,事
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她被有人陷害到死了!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说过,我不要来美国了,你这么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做你们情侣之间吵架的道具?”阿铁悲愤交加
地泣诉。
说得好!
“咳、咳、咳”肖图还在咳。
医生说,如果他太痛,痛得受不了的话,他可以吃止痛药。
药,就在他的口袋里。
“朱惟惟,你欺人太甚!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也是爹生娘养,你们这些有钱人,至于这么耍弄我吗?”
一趟美国之行,不过是让他阿铁认清楚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其实,惟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算我求你,请你们放过我!朱惟惟,我们分手!”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最后一句话,大猩猩的雄厚宏亮的哭声响彻云霄,流
下了男儿愤慨的眼泪。
爽。
肖图低低地笑,笑得自己的胸口裂开了一样的疼。
“阿铁,不要!”惟惟追了出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
因为,她讨厌死了兔兔!
屋内,吓人的寂静,扩散开来。
他胜了。
成功的打退一只大金刚。
他无比开怀,真是无比开怀啊!
但是,开怀之后,还剩下什么?苟延残喘般的低喘和持续着的低笑声罢了。
笑得自己几乎无法喘息。
扶着胸口,他慢慢地、慢慢地爬动,好不容易才勾到茶几上的电话机。
“喂……麻烦你们,请帮忙把她、把她带回我的房间……”
他吃力的交代完最后一句话,无力地垂下自己的手。
他要把她锁起来,再也不让她离开他!
……
后来,惟惟被肖图锁了三天三夜。
一直刻意回避的回忆,如同她当年被勾住那缠绕成结的情丝,如层层烟水般,让房内的气氛更加迷朦了。
她的唇还在被死死紧封着,带着浓烈酒气的舌,依然在长驱直入强行吮吻着她的芳甜。
她不陌生,真的不陌生。
就连这吻,仿佛有一股火焰要冲破体肤,烧完了恼意,就是不甘,满满的不甘的情感,也不陌生。
仿佛在控诉着她仿佛在惩罚着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心硬至此。
一如当年。
此时的惟惟,连吐纳之间,也都是肖图独有的气息,不容被忽略。
她好不容易挣脱。
“兔兔!”惟惟警告地大喊。
大家的友谊好不容易恢复,她不想再断交另一个八年!
但是,一秒而已,她的唇又被吞灭。
印下的力道,更重了。
她好不容易又挣扎了自己的头颅,破口大骂:“混——”
“蛋”字还没跟着出口,唇又被他堵上,差点喘不过气来。
湿衣和湿衣如此交叠着,冰冷的温度煨贴着彼此的体温,但是,惟惟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反而觉得很热,全身象火炭一样,煨烧着她的肌肤。
是恼意,铺天盖地的恼意,所以热得她、气得她浑身都快发颤?肯定是!
现在的她,居然被困在身体与床垫之间!男人一旦喝醉了,体力真的有如此之大的转变?不管如何,她都想踢死他!
但是,兔兔还有另一个八年的生命吗?所以,她真的决定由她来提早结束他祸害无辜百姓的一生?惟惟越想越生气,因为,现在的自己实在不
敢动他!结局,就是只能任着酒醉的他胡来?她会这么好欺负?哼!
他的唇又压过来的时候,惟惟含恨地回咬了过去,压在她身上的他,侵犯的动作停了一下。惟惟正窃喜着想爬起来,哪知道,逃亡计划再次失
败,她再次被“打”平了,还来不及舒口气,再度被吻住。
只是,这回,象感应到了她的仇恨般,惩罚的巨力不见了,转为绵密婉转的纠缠。
“死兔兔,王八蛋!”被卡油的人,完全进不入状况,还在一找到机会就骂脏话。
同样,她的“脏”口又被堵。
而且,更过分的是,有人嫌吻得不够爽,接着开始扯她的湿睡衣。
“不要借酒装疯,欺负良家妇女!”终于,惟惟大吼,“你再继续下去,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他再疯下去,她要和他拼命了!
她刚抓狂的吼完,突然,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他瘫跌在她身上。
然后,听到微微的鼾声。
惟惟艰难地微撑起身体,将身上的“大山”翻倒,再急忙钻出自己的脑袋。
房间里,果然只听到沉稳的呼吸声了。
真的睡着了?
惟惟坐到他旁边去,细细打量着他紧闭的眸,哭笑不得。
她不懂吗?真的不懂吗?其实,她更多的是故意不懂。
惟惟知道自己的心灵,其实一点也没有外表的甜美。
她的胸膛里,装着一颗冷漠的心,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肖图,是她不想要的人。
为免他感冒,惟惟起身,艰难地帮他翻身,抬高他的手臂,脱掉他的湿上衣,帮他盖上被子,她的气息不曾停滞一秒。
她可以对他挖了心肝一样的好,但是,关系再进一步,就不可能。
失去体温的身体极度降温,惟惟的心房荡着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心情,心疼的,却也冷冷的,漠然的。
梳妆台的镜子上,折射出尚是一身湿衣的她,那张冷漠的面孔。
看来,她要早点搞定赵医生,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至于肖图——
在她眼里,一切都是一场闹剧,一切都只是寂寞惹的祸,等他遇见不再让他寂寞的人,自然,就会恢复如常。
爱与不爱,她的心,自己清楚明白,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爱一个人,她可以很轻易,不爱一个人,她可以很潇洒,同样,不会去爱一个人,她可以很顽固。
第一章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预约哪个医生?”
清晨七点三十分,一踏入医院的大门,赵仁诚意外的见到一张亲切的笑脸,轻盈的纤纤步伐,穿梭于医院装潢华丽的大厅和幽静的VΨΡ走廊。
将一名VIP病人领到诊区,惟惟抬眸正好看到那张刚硬的脸孔,顿时,笑容更加灿烂:“赵医生!”她朝气蓬勃的与他招呼。
赵仁诚定定地看着她那身粉红色的医院制服,对突然出现,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的工作岗位不是应该在蓝天上,怎么会出现在医院?而且,穿着医院的员工制服。
“赵医生,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了!”她娇俏的脸上,笑容盈盈的主动解惑。
但是,他对她为什么会行尊降贵,不做空姐而来做导医小姐的匪夷想法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冷淡的点一下头,已经算是招呼,赵仁诚转身就走。
惟惟愣住了。
就这样?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她这举动已经再明显不过,摆明了就是想倒追,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惜任何代价。但是,他却一副
事不关已、置身事外的样子?
她脑中勾勒两人各种后续发展的情节,全都没有发生,对方依然一副冷漠及没有道理的样子。
她还以为,至少他会象以往一样非常礼貌地以庆祝为名,请她吃早饭……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空着肚子提早半个小时来上班了!
但是,她是谁啊?她是勇敢追求真爱的朱惟惟!
“赵医生,一起吃早饭吧!”她跑到他前面,抹出乱勾心魂的笑容,企图发电。
不知道他喜欢哪一款的女人?既然装端吸引不了他,那么,她现在可以尝试走一下妩媚勾引路线?
就是这抹笑容,让赵医生的眼神更冷了下来。
“我自己买了。”他摇头,冷声拒绝。
惟惟早就看到他手里提着糯米饭,眼眸弯弯,“赵医生,没关系吧,我也带早饭了,我们一起吃就可以了!”她自己都觉得脸皮厚到可当城墙
。
“不方便。”但是,赵仁诚依然很干脆、直接的回绝。
惟惟的笑容,有点僵住了,第一个回合就吃了个大冷钉,害得她很多想给力的想法,都付诸流水。
原本,她还想等气氛对了,就深情款款地问一下赵医生,之前是不是因为她是空姐的关系,所以,对她突然叵即叵离?如果他回答是,她一定
会很努力的向他保证,除了飞,她是个家庭能指望上的贤惠女人,不会让他成为可怜的住家男人,守着小孩子废日如年。
如果赵医生还是不太愿意相信,那么,那就以这身制服告诉他自己的的诚意,给彼此三个月的时间,她先换份和空姐比较相似的工作,让他可
以近距离看到空乘这份工作很平凡,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
如果她都愿意适就成这样,他还是不行的话,那么反正她也对原岗位疲劳,在新的岗位上,她也可以顺便适应一下磨合。
这些举动,连她自己都快为自己的聪明喝彩,但是,为什么她以这种方式一到了他身边,他却一丝一毫的感动也没有?
怎么办,昨天晚上的意外已经让她决,她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赵仁诚,把看书火速嫁掉。
不等她再说什么,赵仁诚已经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转身迈离。
望着他冷酷的、宽厚、非常阳刚性的肩影,包裹窄臀和两条长腿的完美背影,惟惟久久说不出话来。
惟惟从小到大,有着甜美清脆的嗓音,娃娃一样温婉漂亮的外型,初恋以后,如愿摘“拉拉”那顶大帽子,她一下不乏很多追求者。
男人们一向都对她很有好感,愿意粘着她、追着她,因此,也不知不觉培养了她某自信心,这次,他真的有一点点被伤到了自尊心。
她悄悄地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这么讨人厌?实在是想不通啊!就算是普通朋友,拒绝的时候,也不是应该给予笑脸吗?
她有这么可怕吗?可怕到,人家要对她冷言想待。
但是怎么办,她就是觉得无论是沉稳的赵医生,还是冷酷的赵医生,自己都被这种雄性味道电到不行。
沮丧的垂下肩膀,惟惟一转过身,正好对上医院宣传栏上,今天早上刚换上的印着一张斯文俊秀的照片海报。
妇产专科医生肖图。
惟惟一看到这个名字,就磨磨牙。
恨啊!
现在,大家好像都在为各自的人生目标努力,各奔东西,她走她的阳光大道,那家伙走他自己的独木桥,谁也别碍着谁!谁也不许再对谁动手
动脚!
那天晚餐,后来回房后,她很久才平静下来。
惟惟对着海报露出笑容,无声的用口吻宣誓:
兔兔大人,好好工作,专心成为大医生吧!而她朱惟惟,三个月内一定会把自己嫁掉!
一说完,惟惟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只见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 瓶子,对着自己的头发、衣服,一陈狂喷——
然后,还转了一券,让剌鼻的味道在身体上固定住。
哼,昨晚回房后,她失眠了一夜,辗转难眠后就想到这一招了!
……
“有没有搞错,我们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不是八点开诊的吗?现在都几点了?已经快中午了!“
肖医生开诊的第一天,诊室门口坐满了病人,但是,全部都怨声连连。
结果,因为肖医生的迟到,赵医生和其他医生只好负责一部分的就诊的病人。
“这什么医生啊,我们好不容易等到十点才来上班!结果呢?我们来这里就是享受高档服务,结果还是服务态度公立医院还差,爱理不理的,
十问九不答!“
“什么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毕业生,我看根本是个噱头,华而不实!“
来巡果的院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拉越长,别说行政部的人胆颤心惊,就连第一天上班,还没与某人正式会面的惟惟,也心惊肉跳。
医院原本准备力捧新医生,第一天开诊就状态连连。甚至危及到医院声誉,怎能令人不恼?!
肖图那家伙,又在玩什么?
惟惟有股冲动,很想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不珍惜机会?但是,昨天晚上以后,那个醉吻,让她警钟大响,无论如何,他都是危险人物。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为了友谊与亲情的长存,她要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
一场醉酒,让肖图觉得心脏很不舒服。
“咳、咳、咳。”看完上名一病人,他马上拿着手帕掩唇咳嗽。
要命,早上到现在,一直咳个不停。
“医生,我想生儿子,你一定要帮我!”眼前的女病人一进门,就这样叮嘱。
烦死了!他又不是送子观音,他怎么知道怎么帮生儿子?!
肖图懒得作声,随便翻了翻对方的病历,手指在劈里啪啦的打字。
一会儿,他扔低着头,一叠的检查单扔了过来。
“先检查。”他懒洋洋给出三个字,不再多给一个字。
病人也不看单子,还是一直在追问,差点就激动地想贴在他脸上:“医生,这些我以前不是检查过吗?而且我都生了一个女儿了,不可能生育
能力上有问题!你生翻翻单子,快给我个办法!”不是美国来的专家的吗?这态度也太敷衍了吧?!
人的身体时刻都在变化,几年前能生不代表现在能生,不先检查,他看个鸟!
只是,这些,他懒得解释,因为喉咙一直在痒,很不想说话。
在女病人靠来前,他已经及时退开,但是,还是——
“阿鳅!”忍不住打一了一个喷嚏。
不知道是因为他鼻过敏,最讨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还是因为昨天晚上脱得太光睡感冒了。
他一向习惯了穿衣睡觉,今天早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居然脱得光光的,只剩下一件带湿的四角裤。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真是……有点小羞涩啊!
不知道惟惟有没见到小身板的体型?她会发表什么意见?有兽性大发的欲望不?
女病人故意凑近他,“医生,美国那边有没有包生儿子的偏方?”
一定要靠这么近吗?肖图急忙将脸侧向另一边,才能顺利呼吸。
幸好惟惟从来不擦香水。
唉,真可怜,自己从事的是“服务”行业,不仅不能挑客人,还一刻也不得闲。
“没有。“他一口回绝。
儿子女儿都一样,事实上,如果他要小孩子的话,他想要个女儿,最好长得和惟惟一模一样,这样他才会多疼有定点。如果是儿子,万一还长
得象他,哼哼,别怪他心狠手辣、爱对付人……
所以,他决定了,他一定要快点找个机会好好造人!他都28岁了,还是纯结男,对祖上不好交代啊!所以,经过昨晚,他是时候,伸出魔爪了
?
“喂,医生,你别游神啊!”女病人哇哇叫。
哪来的马虎医生?不听病人好好说话,还息陷入游神中,一会儿凝神沉思,一会儿露出阴险的笑容,让人发毛的很。
“医生,你再想想,美国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什么包生儿子的新技术!”女病人一点也不想放弃。
他还是一点开口说话的欲望也没有。
偏偏女病人一点也识趣,神神秘秘:“医生不瞒你说,我老公很有钱。”
她老公有钱,关他屁事。
“我们两个人什么都不缺,但就是缺个儿子!”女病人对他眨眼,“医生,你懂的,对吗?”
他需要懂什么?他不懂!
“听说美国那边孕妇都可B超检查性别,如果实在没有包生儿子的方法,如果我怀上了,麻烦医生帮个忙,帮我检查一下胎儿性别,如果是女儿
的话,就帮我安排手术”女病人终于出自己的目的,甚至挤眉弄眼的暗暗往他白衣袍晨塞了一个红包。
美国来的医生,应该会对这方面比较看开吧!
女病人先替自己将来踏好路。
肖图呆了一下,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长方形的红包,细眸看了好几眼,才确自己没有看错。
开诊第一天,就收入不错,发横财了!肖图的眸,微微一眯:
“这位小姐——”
见医生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女病人赶紧洗耳恭听:
“如果你伤风感冒,我可以建议你药浴发汗,如果你消化不良,我可以建议你点一餐满汉全席来养胃,如果你脚臭、口臭,我建议你用柠檬水
来洗洗,不用担心,你有任务病,我们医院都有豪华的总统式服务,但是包生儿子这种事,还是回家靠你老公努力争气吧!”
他难得用很快的语速一口气说完,把红包丢回去,立刻转头补充新鲜空气。
好臭!他的脖子好象都快扭伤了。
听懂了暗讽,女病人脸色一沉,站了起来:
“狗屁美国医生!”
走好,不送!
下一个病人正要进来,但是,肖图已经直接关掉电脑。
因为午饭时间到了。
下班、下班、下班!快乐的下班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虽然身体老是不舒服,但是,一到下班时间,整个人就特别神清气爽。
嘿嘿,那是因为——
不能说的秘密。
他精神饱满地踏着轻快的脚步,向食堂走去。
只是,快到食堂时,他的鼻子一陈搔痒,因为,前面一个粉约色的身影一飘而过,他又闻到了剌鼻的香水味。
“阿鳅!”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谁这么缺德?
第二章
眼前,那纤腿美臀的粉红色背影,让肖图觉得好眼熟。
“肖医生,那是我们医院刚招过来的导医小姐!”一个很熟的大婶级同事见他一路跟着那道粉红身影,于是,取笑道,“原来我们肖医生也喜
欢美女啊!”
他对美女一点也不感兴趣,除了家中自备的那一枚!
“那位导医小姐啊,听说是位漂亮空姐,现在在长假期,于是就来我们医院换个换个环境体验工作,不过我看应该做不久!”大婶告诉他。
空姐和导医小姐的薪资还是很有区别的,除非想不开了,才会放弃天上飞而选择地上跑。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继续跟着那道身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食堂里面。
那个粉红身影在排队,手里握着红红绿绿的食堂员工专用票。
而整个食堂的焦点所在全部都是那道粉红身影身上。不同于其他女孩,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光鲜耀眼,从容地迎接所有仰慕的目光。
“肖医生,找一天我介绍个女孩给你认识,也是位大美女哦!”大婶眼睛一溜,心里有了想法。
食堂里好几位年轻有为的单身汉医生,一见到长相精致甜美的面生美女,目光全部追随,然后,随即蠢蠢欲动,一副正思忖着如何伸出魔爪的
模样。
平时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景,谁能规定医生不许好色,不许贪图视觉享受?但是,肖图就是感到一阵厌恶。
以前自己没看到可以容忍,现在发生在自己面前,实在不能忍。
只见,排在粉红身影前面那个B超工作室新来的王医生,已经转过身来开始搭讪。
那名王医生长相斯文,听说家境不错,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好丈夫人选。
肖图暗骂一声斯文败类,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对方绝对不是惟惟能吞得下去的那口菜。
这个女人,就好重口味。
要她改吃素,只能由他亲自调教!
正如此自信着,但是,他没料到那道粉红身影态度良好,笑容可亲,与王医生一问一答的,两个人聊得好像还挺愉快。
他马上准备走近,无论如何也得把那只败类赶走。
“肖医生,请让一下。”身后,有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提醒他。
原来,他霸了道。
肖图一回头,正好看到赵医生拿着饭票,准备打饭。
“赵医生!”他还来不及点头招呼,身后一道声音已经在热情四射。
肖图又一个转身,见到惟惟如花开般的笑颜。
只是,她亲切笑容的对象明显不是他。
肖图的心,一沉,不是滋味。
惟惟最大的优点就是亲和力,即使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会释放出她的善意。
他如此安慰自己。
“赵医生,你要什么菜?我帮你点,待会儿大家一起吃饭吧!”惟惟已经排在最前面,用天使般甜美、热情的笑容问身后的男子。
一听姓氏就知道,被关怀、被邀请的对象不是他肖图。
“赵医生,对啊,一起吧,我们正想替惟惟庆祝她入职呢!”身旁的王医生马上装熟的帮腔。
但是。“不用了,谢谢。”赵医生还是淡淡回绝。
惟惟顿时一脸的失望。
“朱惟惟!”肖图再也看不下去,很不爽。
他被忽略的够彻底!
而且,至于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情吗?
谁在喊她的名字?惟惟被阴侧侧的声音叫唤得脖子寒毛直立,一一定睛,果然见到自己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经过昨晚,她只想离他远点。
“嗨,肖医生!”惟惟大大方方的与他招呼。
“你在搞什么?”肖图皱了眉。
最好只是来找他,但是,见她一身制服就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不是看到了,我在工作啊!”惟惟依然笑得自若。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他的脸色变得阴暗,生硬地吐出几字。
外面的色狼很多!特别现在食堂内,都是穿着白色衣袍的狼。
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是应该任何事情都有商有量吗?在医院里做招待和在飞机上抛头露面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提早知道的话,一定会反对她走入狼群。
周围好几个“狼”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
“我和你商量过了啊!”惟惟一脸的无辜。
因为,她想试探。
哪有!他想进一步把她抓来拷问,但是——
“啊鳅!”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鼻子好痒。
“你干嘛喷杀毒水?”他眉头打了结。
闻言,惟惟笑了,如朵盛开的粉红玫瑰,理所当然地说,“工作需要啊!”果然,这家伙和以前一样,一点也受不了香水味。
小时候,她还为了他偷偷扔掉妈妈的香水,但是,他现在回报她的是什么?借酒装疯!
对,她到现在都还在怀疑,昨天晚上她根本是被人卡油了。
还把舌头伸进来,她现在回想一次就恶心一次!昨天晚上她怎么就被吓傻了,任着自己吞了他多少口水?
现在,这家伙估计在暗爽,以为自己征服了她吧?
“你什么时候和我商量过?“他不再敢靠近她了,因为那一身呛鼻的香水味,让他如果再进一步就会忍不住转身跑到厕所去吐了。
被熏毒到他连中饭都没有胃口了。
“你干嘛把自己化得跟块调色板一样?”又有条新的发现,他怪叫。
她的妆很完美,眼线很精致、睫毛刷得很浓密,口红更是涂得很到位,但,就是怪!
他喜欢她的自然清新,像个濛着一层雾气般楚楚动人的洋娃娃,不是现在的人工美女脸!
惟惟笑得乐怀,踮起脚尖,佯装天真地仰头,吐出来的还是那五字,“工作需要啊!”她就是个空有徒表的大花瓶,怎样,他咬她?
不能拖了,这一季两个作战目标,第一,拿下赵医生,第二,让兔兔对她倒尽胃口。
所以,她准备在赵医生面前走热情可爱、亲切温柔路线,争取他的好感,在肖医生面前走矫揉造作、狂野放荡路线,争取他的倒胃口。
“至于工作,昨天晚上和你商量过,你还点头说好呢!”她微微蹙眉,故意委屈地说。
都说酒醉三分醒,她倒要看看,他朝她伸舌头的时候,是不是刚好醒着!
“胡——”他及时咬住。
皱了皱眉,“我昨天晚上整个人都是糊涂的,你有和我提过?抱歉,我忘记了。”简直是哑巴亏!
呵呵,抱歉,对吗?
惟惟在心底冷笑。
到底现在是谁在装天真?她昨天晚上回房反复想了又想,越想越不对劲。
特别是,她一骂就被火速“灭口”的动作,越想越诡异啊。
而且,某人睡着的时间还真是刚刚好,刚好在她快要抓狂的边缘,准备踢人的时候。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只记得自己后来进了浴室洗澡,原来是你在照顾我?!”他唇角轻扬,露出感激的笑意。
惟惟整个人警觉,因为,每次他这样笑,她就起毛。
“累着你了吧?这样的同居生活,真好。”他继续感恩道。
身边,冷抽一大声。
“惟惟,你和肖医生同居?!!”王医生先诧异地惊问。
同居?原来名花有主?没这么劲爆吧?!
就连赵医生端着肉汁饭,也朝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
不是这样的,她又被暗算了!
惟惟偷偷抹掉心头的那滴泪,继续甜笑,见招拆招,“哥,你又健忘了,昨天晚上我们还说好,在医院里不公开我们的兄妹关系。”
一声“哥”,喊得肖图胸口一窒。
赵一声的脚步没有停留,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原来你们是兄妹啊!”王医生惊喜。
身边的那群白衣狼,也露出了欣慰安心的笑容。
“是啊。”惟惟笑着。
肖图的脸,越发阴沉。
“朱惟惟,你为什么来医院上班?”他总感觉很怪,所以,一定要知道原因。
是因为,她要履行12岁那年的约定?她虽然成不了护士,但是,也努力实践诺言?最好是他现在脑袋里这样天真的想法!
面对他的质问,惟惟先不语,却故意越过他,看着他身后不远处的那张桌子,那里,赵医生正专注的用餐着,他额前略长的发垂下,低敛着眉
,英挺而迷人。
肖图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中警钟大响,有一股很不妙的感觉。
果然。
“兔兔,我想,我遇见真爱了!”惟惟收起笑容,轻声而认真地告诉他。
第三章
“小姐,请问您预约哪位医生?”导医台前,惟惟用亲切地微笑询问着病人。
“听说你们有位美国来的医生?”又有位病人,因为医院的宣传栏上吹得天花乱坠的文字而上当受骗。
“是的,他是肖图医生,是很棒的一位医生!”惟惟笑容不改地亲自带着病人上三楼,“小姐,请跟我来。”
她也希望多替兔兔带点客人,可惜——
也要他自己肯争气。
“肖医生,您的病人。”她敲了一下门提醒,随即打开诊室的门。
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病人,只有肖医生自己一人。
不同于刚开诊那几日的门庭若市,现在,肖医生的诊室可谓门可罗雀。
基本上,没有“回头客”,患者对他的评价不是医术不精就是态度散漫。
诊室内,独自一人的肖医生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一副表情严肃的样子,头也不抬。
惟惟上前一步,偷窥了一眼,顿时呆如木鸡。
连连看!这家伙居然在上班时间打游戏!
她及时挡住病人的视线。
“肖医生,有病人找您看诊。”惟惟暗磨着牙,用轻柔的职业化嗓音提醒着他。
怪不得他会门可罗雀,活该啊!
终于,肖医生有了一点点动作,他慢吞吞地抬眸,慵懒中又带点冷漠地瞧了她一眼。
惟惟的心房,莫名一抽,那天以后,兔兔不再和她说话了,两个人就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彼此关系陷入王不愿见王
的无声硝烟味。
“请坐。”她退出游戏,对病人轻指位置。
惟惟松了口气,悄悄退了出去,带上门,帮病人提供最隐私的服务。
走廊的这一头,是肖医生的诊室,冷冷清清的。走廊的那一头,是赵医生的诊室,截然不同,人声喧哗,忙碌一片,更有专门的电脑排号工作
人员,病人通常要在外面等很久,才轮得到诊号。
惟惟习惯性地站了一会儿。
唉,虽然故意和兔兔说清楚了,但是,这几日她和赵医生的关系丝毫没有更进一步,依然在隔着千山万水的冷疏中一日一日的毫无进展的度过
。
惟惟哀怨地站了几分钟,正想转头离开之际,诊室门口的一角,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里,有个约莫十岁左右大的女孩坐在等候区的座位,安安静静、专心致志地做作业。
像喧杂的人世间中的一道清泉。
她的座位旁边放着一小筒的动物饼干和盒装牛奶,显然,是用来给她充饥。。
女孩小小的个子,瘦瘦弱弱的,不同于其他同龄女孩子,她没有扎辫子,半长不短的头发轻披在单薄的肩上,有点点的凌乱,又说不出的柔弱。
这个女孩,惟惟不是第一次见着。
事实上,有些女病人因为时间上的不方便,把小孩带过来陪着一起就诊其实也没什么好稀奇。
比如。
“宝贝,妈妈好了哦!”有一位女病人刚好就完医,步出诊室就急忙奔向等候区。
那里,也有位约莫
六七岁的小女孩,一边打了游戏,一边等着妈妈。
“妈妈讨厌,把我扔下这么久,人家等的累死了!”小女孩下巴抬得高高的,佯装生气。
“哦,我的宝贝受委屈了!”妈妈急忙哄着。
“我们现在可以去吃肯德基了吧?!”如果不是妈妈食诱的话,她才不会这么乖!
“宝贝,肯德基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做妈妈的赔笑着。
“讨厌,你骗我!”小女孩娇蛮地怒视。
“就一包薯条,好吗?”妈妈急忙让步求饶。
“不要,我要薯条、可乐、上校鸡块、冰淇淋!”小女孩很贪心。
“不行!你昨天晚上闹肚子,今天不能喝饮料、不能吃冰!”妈妈不答应。
“坏妈妈,你骗人,我恨你,我恨你!”小女孩剁剁脚,嘴巴一扁,快要哇哇大哭。
“宝贝宝贝,别哭,我们今天先只买薯条和上校鸡块,妈妈和你一起吃,可以吗?”妈妈慌了,急忙割地让步。
六岁的小女孩想了一下,终于勉强点点头,“好吧!”一副小孩不与大人计较的样子,和妈妈手牵着手,和好如初。
那名十岁左右大的女孩不写作业了,她放下笔,眼神专注地望着那对母女。
直到那对母女走出她的视线,她还在一直朝她们的背影看着,一脸的羡慕。
这位女孩出现在这里的频率太高,而且一直没有见到她的家长,所以引起惟惟的注意并不稀奇。
而且,真正让惟惟注意到她的是,女孩有一双很孤单、很安静的眼眸,当她遥望着那对母女的时候,惟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是让人心房一
悸,让人看着很心疼。
这位女孩出现在这里的频率太高,而且一直没有见到她的家长,所以引起惟惟的注意并不稀奇。
而且,真正让惟惟注意到她的是,女孩有一双很孤单、很安静的眼眸,当她遥望着那对母女的时候,惟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是让人心房一
悸,让人看着很心疼。
于是,惟惟走近她,笑着蹲下,轻柔地问:“小妹妹,你在这等妈妈吗?”
顿时,女孩似乎被她的举动给吓到,张大一双惊慌无措的大眼睛瞧着她。
“我、我。。。。。。”女孩甚至害怕到说不出话来。
“告诉姐姐,谁是你的妈妈好吗?”也许,她刻意通过广播找人。
虽然医院治安很不错,但是老是这样把孩子丢在这里,一个人枯坐着等候,真的不好。
“我、我、我没、没有妈妈。。。。。。”结巴了老半天,女孩才回答。
没有妈妈?
惟惟愣了又愣,急忙回过神来:“那告诉姐姐,谁是你的爸爸,好吗?”是哪个医生上班还带着小孩?医院的制度规定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
的!
“不、不行!姐姐,我不会打扰爸爸工作的!”女孩虽然被她的问题吓到,“爸爸说过,工作的时候不能打扰他,不然他会出错误!”
“没事的,你可以告诉姐姐,谁是你的爸爸吗?”惟惟尽量让自己笑得很亲切。
她没有打算邀功向上级报告捅谁一刀,只是,想知道女孩的爸爸是哪位同事,这样大家也许能沟通一下,能找个更好的方法来安置小女孩
。
但是,显示女孩误会了她的用意,她的一再逼问,让女孩竟吓得转身拔腿就跑,连作业本和饼干牛奶也不收一下。
“。。。。。。。”惟惟呆住了。
她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急忙追过去,“小妹妹,别跑!”糟糕,如果让那位男同事知道她吓跑了他家的小孩,她肯定会被骂死了!
可是,她越叫,女孩跑得越快,只见她甚至不敢等电梯,直接就跑向楼梯。
“别跑啊!”姑奶奶!穿着高跟鞋的惟惟在后面追着,追到甚至脚一扭,差点失去平衡。
惟惟的脚骨一阵刺痛,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忍着巨痛继续追,追得自己都很想哭了。
现在的孩子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千万不能弄丢小孩!
明明自己没干坏事,但是,怎么觉得自己缺德到应该被雷劈一样?
女孩还在前面慌慌张张地跑,惟惟还在后面急急忙忙地追,她的脚越来越刺痛,却不能放弃。
“啊!”女孩“咚”地一声趴跌在地上,平衡能力很差地跌倒了。
惟惟脸色一变,更加快奔上前,扶起她,焦急,“有没有摔伤?”
“姐、姐姐——”女孩慌得还在左顾右盼,好像生怕她带人过来。
惟惟急忙撩起女孩的裤脚,果然发现,女孩的膝盖摔伤了,正隐隐渗着血丝。
“痛不痛?”惟惟觉得很内疚。
女孩这才注意到自己受伤了,见她一脸难过,急忙轻轻细细地低声安慰:“姐姐,我不痛,这点小伤,不要紧的。”
都摔伤出血了?怎么可能不要紧?!
见她不信,女孩又说,“姐姐,真的没事,我小时候习惯了,不用管它,明天它自己就结疤,就会好了!”
什么叫小时候习惯了?什么叫明天它自己就结疤,就会好了?难道她小时候常常摔倒出血没人理?
“我带你去急诊室上个药!”惟惟忍着自己的脚痛,急忙上前,就想抱起她。
但是,女孩还是缩了缩肩膀,声音更小了,只是重申着:“姐姐,真的不痛,不用管我。”
都皱了眉头了,还不痛,不用人管?
“你别怕我,我只是带你去上药,不是去告状、更不会伤害你!”惟惟有点点明白了,露出自己一向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甜甜笑容,拐带小孩。
果然,女孩在她甜美、鼓励的笑容中,镇定了些许。
好漂亮的姐姐,和妈妈一样笑起来那么漂亮。
“姐姐,你、你别和别人提起我,行吗?”女孩仰头,一脸的拜托。
惟惟愣了一下。
“不能让其他叔叔阿姨知道爸爸带着我上班,不然他们会对爸爸说长道短。”女孩继续解释,“爸爸带着我,已经很辛苦了,不能替他制造麻
烦。。。。。。”
惟惟恍然大悟,“你是怕其他人知道,所以不肯上药?”
女孩缩了缩身,没有回答。
“放心吧,我谁也不说!”惟惟保证。
这是在什么环境中成长的孩子?早熟懂事到令人心酸。
闻言,女孩终于信了她,将自己的手,交给了惟惟,“那麻烦姐姐了。”她不能生病,一生病,爸爸就会一根蜡烛两头烧,忙到焦头烂额!”
护士长刚好在急诊室,好像认识女孩,替她消完毒,上完药以后,摸摸她的头,微笑打招呼:“嗨,小雨,又来找爸爸吗?”
名唤小雨的女孩有点小内向,怯怯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最后只犹豫了半分钟,还是规规矩矩地答:“阿姨,我等爸爸下班。”
阿姨——
虽然以前就是这样的称呼,但是一有比较,护士长还是备受打击,捧心一副一箭穿心的懊痛样子,怪叫着:“小雨,我可只比这位‘姐姐’大
五六岁而已哦!我有这么老吗?”太打击人了,惟惟是姐姐,她就成了阿姨。
小雨顿时有点不安。
“这声姐姐,可是我拐的,有本事你也拐一句!”惟惟搭上小雨的肩膀,爽声大笑。
惟惟的人缘不错,才没几天,已经和同事们打成一片。
“小雨,叫声姐姐,姐姐给你买糖吃!”护士长蹲下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又哄又骗。
虽然不明显,但是女孩嘴角有了浅浅的笑容:“可是,爸爸让我喊你阿姨。。。。。。”她有听爸爸的话,在医院逢人就要喊阿姨或者叔叔。
护士长顿时泪奔。
“原来,这是赵医生的意思啊!”故意促狭着,长叹一声。
医院里早就流言四起,私底下一直在传新来的这位漂亮导医小姐在倒追赵医生,而且就是为了赵医生才来到这间医院工作,好几位单身汉医生
更是因此泄了气。
要知道,赵医生健硕英俊、事业有成,除了有个女儿,其他条件真的很不错,但是,让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嫁过去做后妈,好像有点折屈
了。
“赵医生?”惟惟愣住了。
护士长是指小雨的爸爸也姓赵?这个医院,确实也有位麻醉科的光头男医生也姓赵,而且刚巧四十来岁。
惟惟的心脏跳得很快,应该不会吧,对吗?小雨的年龄已经这么大,如果是赵医生的女儿,难道他才二十岁刚出头就生下个孩子?而且,无论
长相、神韵、还是五官,小雨几乎没有一处和赵医生相像。
“小雨,到值班室先睡一会儿,等你爸爸来了,我再告诉你!”护士长先打发小孩。
小雨根本还不想睡,但是,她懂大人有些话不想让小孩听到,于是乖巧地起身,熟门熟路地径自向值班室走去,只是,她一步一个回头,一直
不放心地盯着惟惟那只受伤的脚。
把她抱到诊室时,当时惟惟的脚,一拐一拐的。
惟惟正不放心的想跟上前,却被护士长阻止,“没关系的,小雨对这间医院比你还熟呢!”看来,这后妈应该会不错。
于是,护士长存心告诉她,“小雨很小的时候,就是赵医生一个人在带养长大,那时候赵医生医科毕业才刚参加工作,老婆又。。。。。。反
正那时候赵医生就是为了小雨才没办法到公立医院工作,而小雨也是赵医生的小尾巴,一直跟着爸爸在医院里,不是诊室就是值班室。但是后
来赵医生的病人越来越多,其他医生眼红,就开始说他公私不分。。。。。。赵医生那时候不得已才把小雨送走,请人托养。”赵医生既当爹
又当娘的那几年,着实很令人心酸。
惟惟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有很多问题,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最重要的是,麻醉科的赵医生三十岁才医科毕业?根本不可能!
“小雨越长越像妈妈了,赵医生以前的老婆也是长成这样,长得清清秀秀的,一副我见忧怜、很招人喜欢的样子。”护士长摇摇头,感叹,“
谁会猜到,就算青梅竹马也会以分手收场。。。。。。”
他们离婚的早,而她是医院最早一批、现在唯一还在职的老护士,也是极少数见过小雨妈妈的人。
同事们都很看好惟惟,这么漂亮的姑娘,主动倒追,哪个男人不会被拿下?!
“麻醉科的赵医生离婚了吗?”
惟惟震惊的表情实在太明显,害得护士长也愣住了。
“你不知道小雨是妇产科赵仁诚医生的女儿?”太惊讶了,她还以为惟惟早就知道了!这在医院本来就不是秘密,当事人也从来不遮遮掩掩。
惟惟整个人已经表情空白,脑袋也被轰得空白。
Oh,my god!她爱上了一个已婚男?
护士长马上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与安慰,“严格来说,其实赵医生也不算结过婚,他们当年因为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就只是象征性的摆了酒
席,还没有领过结婚证,后来小雨出生后,她的妈妈。。。。。。”说到一半,护士长即使住了嘴,只是草草交代,“后来他们没在一起了,
现在赵医生还是单身。”
毕竟有些是别人太过隐私的家事,不好乱碎嘴。
惟惟的脑袋还在被这意外信息狂轰乱炸中,即使已经回到工作岗位,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姐姐。”后面,有个小小、细细的声音在叫唤她。
游神着,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向何方的惟惟回过神来,一回头,就见到那记怯怯的笑容。
“姐姐在上班?我会不会打扰你?”小雨小心翼翼、在不远处,裹足不前地看着她,问。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小孩,就像小时候的她。
只是,她的心事藏在心底最深处,没有小雨看起来那么明显的纤细、敏感、胆怯、自卑。
“不会打扰我,姐姐也正闲着呢。”惟惟露出纯然的、真诚的温柔笑容,“找姐姐有事吗?”
“姐姐,你来。”小雨鼓起勇气,牵住她的手。
惟惟先不问,跟着她走,只见,她把她拉在一旁的座位上,蹲下身,将刚从医护室拿来的冰块用毛巾包住,敷在惟惟已经有点淤血的脚踝上。
冰冰凉凉的温度,让惟惟微讶。
“姐姐,你刚才扭伤了脚。”小雨解释自己的行为。
是的,但是,她没想到,这贴心的孩子会一直记挂在心上。
小雨蹲着身,帮她揉了几下脚,惟惟很不自然,急急制止,“小雨,姐姐还要上班呢!”还有几分钟就下班了,不能偷懒就这样一直坐着。
小雨仰头,茫然了一会儿,眼神里居然有点小小受挫,误以为是自己哪里做不好,让惟惟厌恶了。
“姐姐,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她很小声很小声地交代了一句话,怕被嫌弃一样,就急急想跑开。
“小雨!”知道女孩误会了,惟惟心底一揪,就想喊住她开口解释。
“小雨!”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有人也同时喊。
这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以及片刻间的松口气。
惟惟回头,是赵医生。
第五章
小雨,你怎么乱跑?”赵医生的口气虽然不悦着,但是,明显带着身为人父的焦虑。
这回,惟惟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小雨,确实是赵医生的女儿。
此时,见到女儿又露出敏感的受惊表情,赵医生缓了口气,在女儿面前蹲下,“小雨,爸爸,不是怪你,只是刚才爸爸看完诊出来,突然找不
到你会很心慌。”
当时,他一打开诊室的门,发现原本该待在那,从来不会让他操心的女儿突然不见了,只剩下来不及吃完的饼干和牛奶。
于是,他急到第一次不怕得罪病人,急急以下班为由打发走未轮到的几个病人,就匆匆的开始找女儿。
那个心情,说不出来的发慌,难免找到她的时候,语气会有点差。
好温柔。
这样温柔到迷人的赵一声,惟惟第一次见到,让她的心跳有点狂乱。
“爸爸,我刚才膝盖摔伤了,不过姐姐已经带我上过药了。”怕回家会被发现,小雨选择提早报备。
“摔伤了?给我看看!”赵一声心急地撩起女儿的裤管,查看伤势。
真是个好爸爸。
谁做他的女儿,一定很幸福,就像以前住在隔壁让她很羡慕的小美爸爸,对妻女都特别宠爱,是标准一百分的好爸爸。
而且,赵医生的眼神沉定清笃,一看就是那种会自律自持的好男人。
这种男人,真的很优秀,所以,她真的要为了一点小缺憾,而放弃?而且,现在再看几眼,小姑娘真的挺可爱的。。。。。。
惟惟的眼神,越发的迷恋,这与她刚才有点倍受打击的心灵背道而驰。
“爸爸,姐姐因为我,也受伤了。”小雨拉拉爸爸的衣袖。
姐姐?
赵仁诚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惟惟。
小雨小声地把经过告诉爸爸,包括她追着让姐姐跑,才害姐姐受伤了。
他蹙了蹙眉:“你还好吧?”本不想问的,但是,女儿胆子小,做事情一向慌慌张张的,这件事情,确实错在他们父女。
闻言,惟惟马上低下头,把自己脸皱成一团:“好像不太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崴伤了,好像不能走路了。。。。。。”惟惟假装微微颦眉,委屈地说。
赵医生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虽然他不愿意与自己多有牵扯,但是,以她对赵医生的了解——
机会很大。
“需要我带你去骨科医院看看吗?”果然,他虽然只站在原处,但是,还是很负责很担忧地问了。
不想过多牵扯和逃避责任是两回事,既然是自己的女儿害她受伤,作为家长,他会负责到底。
宾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了!
“那好,太麻烦你了,谢谢。”惟惟露出感激的笑容。
“不麻烦,应该的!你坐我车,我带你去医院。”赵医生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就向外走。
太好了!
惟惟顿时脸上花儿朵朵开。
但是,赵医生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转身发现,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只是,惟惟早就收起了笑容,换了一副很苦恼的表情。
“赵医生,我崴伤好像还挺严重的。。。。。。”惟惟故意不好意思道。
“严重到不能走了吗?”赵医生眉头打了结,因为,实在不敢妄想去确定真伪。
惟惟不正面回答,却问:“赵医生,你可以让我扶着走吗?”她的表情带点柔弱。
犹豫只有几秒,虽然相当不愿意,但是,赵医生还是很绅士的上前伸了手,“好,你扶着我!”
惟惟心底在狂笑。
中计了、中计了!果然男人都很好骗!
“谢谢。”惟惟羞涩地道谢。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挽住赵医生的胳膊,紧贴着他的身侧。
好紧实的肌肉,和想象中的完全一样。
哦也,她这蜘蛛精要出洞捕食了!
因为这密实的贴近,赵医生微微一震,整个人很不自在,因为,手臂能隐约触感到她上围的丰挺,捕食完美的C就是D.
但是,惟惟还是一脸无辜。
“姐姐,我也扶着你!”小雨也急忙奔去,扶住惟惟的另一只手。
好感动哦!便宜女儿,真是贴心的小棉袄。
才几分钟而已,惟惟就确定了,后妈就后妈吧,为了这对这么优的父女,值!
“是不是挺严重的?”赵医生终于还是问,隐约流露出一点关心的语气。
“是啊,很严重,每走一步,就觉得抽着疼呢!”惟惟苦了脸。
来吧,抱抱就不痛了!这么宽广的怀抱,真是好温暖,这么近的距离,就连赵医生脉搏跳动的速度也能清晰感受,真的世界好美妙。
她爱摔了腿!
一家三口像一个巨大的球,揉成一团,正想往外走——
“要不要我把你打残了,直接送轮椅?”身后,是皮笑肉不笑的声音。
蜘蛛精,再敢乱勾引人,他不怕麻烦,一一割了她的蜘蛛腿!
肖图刚下班,就撞见这幕好戏。
惟惟没有回头,却早已经全身一毛。
赵医生转过身,“肖医生。”
肖图也不应他,直接挽起衣袖,向惟惟走去,改用非常关切、非常热情、非常紧张的声音问:“伤到哪了?我帮你瞧一瞧!”
N天不和她说话了的人,一下子突然这么“热情”,让惟惟觉得实在吃不消。
“兔兔,不用了!”她急忙把自己的脚往回缩。
赵医生注意到她的步伐变得有点正常,顿时起了疑,马上松开了她,用怀疑的眼神凝望她。
惟惟头皮发麻,钓不到鱼儿,反而减分?没这么倒霉吧?!
“来吧,自己兄妹怕啥,哥给你瞧瞧伤到哪了!”肖图扶住她,继续很关怀地微笑道。
惟惟莫名觉得四周阴风阵阵。
“呵呵,你可是妇产科医生,我伤的是脚,可能不太方便吧!”惟惟干笑着,客气地婉拒。
“难道我没告诉娘比,我的本专业不是妇产科?”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惟惟近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蹲在她脚边。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惟惟欲哭无泪。
她刚才临场灵机一动,设想非常棒的“拿下”计划,又要泡汤了!
“我在美国的本职专业是法医学,在尸体检验中,任何疾病我都略知一二。”他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其中包括骨片阻止有没有受伤!”
所以,她想明里显骚、暗里装瘸,先过他这一关!
他回办公室继续打他的“连连看”就好了!为什么要理她?为什么?为什么?惟惟无语问苍天。
她非常懊恼,自己怎么就忘记了,现在刚好是下班时间,而某人的总是一道下班时间就极度积极,所以刚才让他逮到,真的不稀奇。
非常勉为其难的,惟惟脱下鞋,伸出自己的小脚,她的脚又细又白、脚趾柔嫩修长,清纯中带着性感。
但是,有人完全不怜香惜玉、未经思虑,修长的五指就重重按了上去。
“啊——”顿时,医院的大厅里,传出一阵震破云霄的惨叫。
。。。。。。
夜色渐浓,一辆黑色的轿车,不抢道、规规矩矩、不疾不缓地驰在马路中央。
车内很安静,连音乐声都没有。
车的前座是两张严肃的脸,后座,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正直右小腿,都打上了石膏,小的那个忐忑地一次又一次转过脸查视着。
明明只是崴伤了脚,惟惟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严重到演变成右脚踝骨骨裂?她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吞。
毕竟,那个让她致伤的头号嫌疑对象,正紧蹙着眉,一声不吭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惟惟清楚,他一定是没想到,刚才她不是装,而是真的崴伤了脚,才会那么故意用力去捏她的脚,害得她疼到哇哇惨叫。
“姐姐,你还疼吗?”小雨战战兢兢地,很愧疚地问。
她刚才可是看到姐姐上石膏时,疼得眼泪都乱表,早知道这样,就叫爸爸早点把姐姐送到医院了。
刚才,她更不应该拿着冰块还在姐姐脚上乱揉,都是她的错!
“还好,不是很疼。”惟惟痛得脸色都苍白了,两片樱唇到现在还在微颤个不停,只是为了营造“亲”妈的形象,对着她将来的好女儿,只能
挤出很勉强的安慰笑容。
肖图在后视镜上看了她一眼。
赵仁诚也是。
“过两天的复诊换药,我开车带你去。”难得,赵仁诚主动开口。
因为,害得她崴伤了脚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除了刚才他很坚持支付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带她去复诊换药,是他应尽的责任。
“好。”今晚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点收获,惟惟的脸上有了一丝真心欣悦的笑容。
肖图都看在眼里,抿紧了唇,不语。
家的位置,终于到了。
“小雨,你乖乖待在车上,我先抱你姐姐上楼。”赵仁诚停好车,一解开安全带,打开后座的车门,就开始交代女儿。
弄懂了他的意思,惟惟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真是意外惊喜啊!哈哈,她马上就要近距离接触那结实有力的胸膛,聆听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并且,可以好好的、正大光明的靠一靠!好害
羞啊!
一念及,惟惟乐得差点流口水。
值、值、值,如果天天有这等福利,即使摔断了腿,还是有点小值的!
“我来!”哪知道,一只细胳膊横过来,半路又杀出了个程咬金。
惟惟才刚有点乐开的唇角,顿时僵住了。
“赵医生,我来吧,你的好意我代我妹妹心领了,但是,男女授受不清。”肖图已经微微上前一步,制止住赵医生想弯身的动作。
屁个男女授受不清,食古不化!混蛋,简直是羡慕嫉妒恨,不仅捏碎她的脚,还想坏她好事!
惟惟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却只能维持形象地一直矜持微笑,柔柔道,“哥,您想多了。”敢坏她的艳遇,咒他一辈子床上运动只有一分钟!
“妹妹,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大家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肖图很客气、礼貌的解释。
妹妹?黄花大闺女?惟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别扭的几个字眼,但是,这勉强算赞美吧?好吧,她不和他计较,但是,什么叫
保持距离?!屁啊,她很想扑,好不好?!
被肖医生这样一说,根本没有其他意思的赵医生有点尴尬。
“那好,惟惟就拜托给你了,对她造成的身体伤害,我很抱歉。”赵医生很歉意的点下头,然后,重新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
别走,别走!望着那黑色越来越远的小黑点,惟惟差点泪奔。
咦,但是,她现在在哪?惟惟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在肖图的怀里。
两个人近到,她能听得道他的心跳声,他能听得到她的呼吸频率。
“我。。。。。。很抱歉。。。。。。“肖图低头凝视她,认真道歉。
好像,是他加重了她的伤势。
他的表情难得的那么严肃,害得惟惟心跳漏了一拍。
“算了,我原谅你了。“一晚都这么阴沉、不快乐的表情,她看了也气闷。
闻言,终于,他松口气,笑了一下,即使,笑容很浅。
“安拉,我大人有大量,就算你再按碎我另外条腿,我也不会生气啦!“惟惟腾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很讲义气。
大家好兄妹嘛,哪这么容易生气!他也以为她是假装崴伤,又不是故意的!
他挑挑眉头。
“所以,我们和好了?”惟惟不确定地问。
事实上,她更不确定的是,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只知道,这几天他完全不理她。
“恩。”他点下头。
惟惟松了口气,真好,有家人的生活,世界真美好。
一男一女,侧抱着身影,交叠在一起,慢慢移动着,很美,很朦胧。
只是——
“兔兔,你撑得住我吗?我可是有九十几斤啊!“一边走,惟惟还在很惊恐很疑惑地问。
还有,其实她还想很不好意思地说,可以别用掌托着她的臀吗?这、这会让她很不自在啊!
“恩,撑得住。“他点头。
这么多年,难得等到“表现“的机会,他不会放弃。
“撑不住,要说啊!“惟惟干笑。
好像欣赏月光一样,走得这么缓慢,是不是体力不行啊?小板型身材,就别逞强了,他要硬撑,她还怕摔断自己另一条腿呢!
“闭嘴!”被侮辱到了!他听得不悦。
两人终于到了电梯口,惟惟急忙很主动很配合地伸手按开关。
他把她抱进去。
“把我放在档杆上,或是放下让我单脚独立,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惟惟很体贴地提议。
“闭嘴!”再吵,他就吻她!
他把她微放在了电梯的档杆上,但是,整个身子都围撑住了她。
惟惟莫名的,觉得压迫感。
好像,她记忆里的男孩有点不一样的。
记忆里的他,孱弱到走两步就会喘得很厉害,但是,现在他抱着她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走那么长的一段路,
很神奇,神奇到,让她有点脸红。
特别是,为什么他胸膛挤得她这么近啊?两个人为什么鼻子快碰到鼻子、嘴唇快刷到嘴唇了?
惟惟微微别开脸,突觉有点紧张。
幸好。
“叮咚”电梯声提醒楼层已到。
她的臀部又被他微凉的章托起,这回,惟惟整个人都僵直了。
“拿钥匙,开门。”直到他提醒她。
“哦哦哦。”惟惟急忙掏钥匙。
门锁成功打开。
“把我抱回房间就可以了。”惟惟干笑。
但是,没几步,惟惟马上发现他的路线不对,惊叫:“你带我去哪?”
肖图淡淡挑眉,“猪,你不洗澡?”
洗啊,她怎么不洗?
“医生让你不要碰水,最好家人帮忙洗澡。”他很好心地说,“我帮你洗!”
第六章
他帮她洗澡?呵呵,还是免了吧。
在惟惟非常激烈的抗议下,肖图终于放下了她。
“希希,什么?你要去旅游?起码半个月以上?这么突然?!”电话那头得到的消息,让沙发里的惟惟错愕住。
她不过是一通电话,告诉那个丫头现在自己的惨况,现在急需“同性”帮忙,如果可以的话,请她稍微早点回来, 不要再玩到三更半夜。
但是,听听,她这是听到了什么回复?
“我说过了,希希一放寒假,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他环胸。
身体健康、爱玩又有点积蓄,肯定是和朋友到处旅游。
“你都不管管她?!”惟惟怒视他。
把她这没血缘的妹妹管得这么得心应手,自己亲妹妹就放牛吃草,这有天理吗?
他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不过,话题还是回到了最初,“所以,要我帮你洗了吗?”
她疯掉了才需要他帮她洗澡!
“准备半个月以上不洗澡?”他唇一勾。
他受得了的话,他叫她姑奶奶!
“才不是!”惟惟马上否决。
让她一天不洗澡都长虱子一样,半个月?怎么可能!
“我自己来!”惟惟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可以只用左脚。”
他挑眉,表示很怀疑,“所以,你确定自己有本事站着洗头洗澡?”什么时候学会了金鸡独立的技巧?
“你不要管我啦!”惟惟语气很差。
他又看了一眼她受伤的脚。
空气,突然变得有点窒沉。
他沉默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没有其他饮料,只有可乐。
回来的时候,他倒了杯可乐给她,再转身,到浴缸开始放水。
“我不管你,你自己洗,有需要的话叫我。”他的眸沉晦着,语气更是沉晦。
“兔兔,我——”她只是心情很差,有点烦躁。
惟惟不安地拿起眼前的可乐,食不知味地喝了几口。
“没关系,是我让你的脚伤加重。”他能理解她不想见到他的心情。
“唉,不是啦!”惟惟有口难辩。
可乐喝空了。
惟惟最喜欢的饮料,是可乐。
“我扶你过去,你自己洗,但是,浴室的门不能锁上!”这是他的坚持。
“好啦,可以呐!”反正她每次都被他吃定了。
“恩。”两个人达成了协议,他扶她过去,替她将浴室门掩上。
浴室里很安静。
惟惟先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接着是自己的毛衣,然后,是内衣,但是都脱光了以后,惟惟却犯难了,现在她这伤员该怎么办?
惟惟跳了一脚,又跳一脚,跳到浴缸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坐上缸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