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下山来,找一间饭馆,先喝茶吃饭,缓渴充饥,又抱着孩子进rǔ仙宫叩拜,道千恩万谢于玉帝,不提。
呣子二人回得家来,潘氏却不知是悲是喜,孩子虽然健在,可娘亲却撒手人寰,现如今横尸床上。怀着纠结的心情,她想了一会儿,思绪起伏,先是悲伤,而后恐惧,最后坚强,她想:“不管今后多大苦难,我定要将孩子养育chéng rén。”
当天下午,她找来道士,为亡母超度,接下来几rì,举办丧事,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吊唁不提。
且说为潘母举行葬礼这期间,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见潘家多了一个孩子,都来问潘氏,潘氏只说这是她和苏县令所生之子。这群人哪里肯信,认为潘氏定是做了苟且之事,将此事传出来。
所谓人言可畏,一传十十传百,流言蜚语不断,葬礼过后,众人都与潘家断绝来往,串门之人鲜有,提亲说媒之人绕屋而过。
潘氏也少出门,平rì里除养孩子外,也做些针织女工,下田种菜,力所能及之事一样没落下,凭着卖房钱,rì子倒还过得。
十二年后。
西汉文帝时期,儒家只是众多流派之一,统治者多信黄老之术,及至武帝才“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此时,官办学校尚未兴盛,远不及私学之繁荣。
郴县内私塾众多,其中有这样一所,它位于小埠村和rǔ仙宫的正当间,所在处方圆之内都是农家,教舍不大但挺整洁,教书先生姓卢名盛,是个老学究,学生众多,在当地颇有名望。
卢先生和众弟子先一起站着,待学生行礼完毕,他才席地而坐,学生也跟着坐下。
坐下后,他指着一个学生道:“你今rì方才入我门下,我等众人都还不知你何名何姓。”
这个学生见先生与他讲话,脸刷一下就绯红,低着头道:“我姓苏。”
先生道:“名甚?”
该生道:“我只有姓而无名。”众学生听了此话,哄堂大笑,连先生都张嘴笑起来。
学生中更是有人大声道:“怎么会有人只有姓而无名呢。”众人乐了一会。
先生又问道:“有姓无名,这是为何?”
苏姓学生连耳根子都红了,道:“娘亲只给了姓,并没取名。”
先生道:“哦,既是如此,你定是未曾见过你爹,他便不在了,对否?”
该学生答到:“正如先生所言。”众人听了此话,便不再出声了。
先生继续道:“你今天入我门下,我给你取个名,你可乐意?”
该生道:“有劳先生,感激不尽。”
先生眉头微微一皱,手摸下胡须,略一沉吟道:“你出得此门,将你第一眼所见事物回来告诉我。”
苏姓学生站起身,来到门口,看了一眼外边,又回到位置坐下。先生问道:“你看到景象如何?”
该学生道:“回先生话,弟子看到一个人正靠着大树睡觉。”
先生思索道:“枕树而卧,是个‘耽’字,而今往后,你就叫苏耽,如何?”
苏耽道:“多谢先生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