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火燎的一路踏着别人的屋梁狂奔回县衙,北堂逐月二话不说直接闯进了柳清扬的卧房,丝毫不怕人家若有个祼睡或别的不好让外人知道的癖好会让自己撞见。
没人?!
细细查看房中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又忍不住抱怨:这么晚了还不回房睡觉,跑哪去逍遥了?却没想到不是人人都有他的好兴致,成天往热闹之处转,就怕无聊二字缠身。
撇开心中的烦躁,北堂逐月离开了柳清扬的卧房,一纵身就到了风隽谦的窗外。屋内仍亮着浅黄的灯光,侧耳可听见笔尖落在宣纸上的微响,不觉皱眉:小小个县衙哪来那么多事情,那师爷吃闲饭的啊?竟要捕头来整理公文。
转身想走,窗子已从里面打开,露出那人一贯温润的笑来:“月儿回来了?你可是……”
“没有!”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北堂逐月有些头痛的要走,“你要不要每次都提同一件事啊?”
一伸猿臂揽住他的腰将他拉回自己怀中,风隽谦笑意不减:“因为那这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事了。”
他若不是这么固执,他又岂会总是旧话重提?他嫌耳朵听得起茧,他自己说的也烦好不好?
北堂逐月靠着墙歪嘴一撇:“那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烦心了。”
风隽谦一挑眉,笑意渐淡。
浅黄|色的灯光从大开的窗子里流泻而出,铺了近乎一地,映着两条黑影紧紧连在一起,不见半分疏离。
待到听完他的诉说,风隽谦神色冷凝:“陷害于你断不是仅仅与无名山庄作对那么简单。费心学了你的字,又研究了你的毒,便是真能嫁祸于你,又能伤庄子多重?大不了就是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这正好和了你们的心意。那样的结果,无论是于哪个门派都得不到实质的好处,何苦这般劳心费力?依我看,怕是有人想挑起武林与无名山庄的纷争——甚或还扯上了朝廷,以坐收渔人之利。”
北堂逐月冷嗤一声:“好大的胃口,只怕它吞不下呢!”
“骆雪那边可有说被灭门的那几家有什么联系?”
“正遣天机阁的人查呢。”北堂逐月眸光一闪,“会不会是魔教?”
怎么魔教对挑起中原武林的内斗永远这么不厌其烦兴致高昂?不累啊?好好守着他们在关外的势力,大家划界分治岂不更好?
风隽谦轻轻摇头:“听说魔教教主与夫人颇有交情,想是不可能……况且,也没必要扯上朝廷。就是他们想要控制朝政,也不必急着要陷害山庄,我们与朝廷之间可没什么来往。”
不过就是出了不少人在朝廷任职罢了。
北堂逐月紧紧眉,略有些烦躁:“算了,总之你自个儿小心就是。”转身走出几步又转回来,“柳清扬平素喜欢到哪晃荡?”
风隽谦皱眉:“他又不是你……”见某人一挑眉,手中似乎攥了些粉末,他立即道,“大人晚上极少出门的,应该还在县衙里。”
县衙,县衙。
县衙哪啊?
正当北堂逐月站在岔路口心烦的时候,一句话却不期然的蹦进脑中:“那我替你取盖被来。”
脸上一僵:不会还在那吧?不可能,又不是半大的娃儿,见他不在了自然会回去。定然已经不在了……
仍旧是来了后花园!
懊恼的心情在看见那个躺在月光中的人后莫名消去,心中泛出淡淡的心安,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在乎。放轻脚步走近去,见那人微蜷着身子侧躺在贵妃椅上,一条极眼熟的薄被则一半挂在扶手上,另一半压着旁边的小凳。
眉心因他略有些发青的唇而凝出一条细纹:这人就不会盖上被子再睡么?之前还说他来着的。
展开薄被往他身上一铺,满意地见他被惊醒,北堂逐月随即恶声:“你倒在这睡得香!”
柳清扬看着身前的人,忽地就笑了,带着雀跃:“你没在非烟姑娘那留宿么?”
“我……”本想说自己担心他和风隽谦的安危就急忙赶回来了,转念一想自己干嘛非得担心他,非得跟他解释?便是唐门那四个白痴知道他在这县衙进出频繁,也不会来寻他们的麻烦。毕竟那唐门虽使毒,行事亦正亦邪,但总偏向正道多些,掳人要挟的事自是不屑做的。这么一想,更是懊恼起自己的失常,声线更恶,出了口却成了另一番的意味,“你很希望我留宿那么?!”
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