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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裂爱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辰伊哥哥。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差,我想去握他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

我的手,尴尬的落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茫然一片。

他……怎么了?

我讪讪不安的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沉默的,一前一后的走着,来时彼此扶持、彼此依靠的亲昵,全然消弥。

他不知道一直在沉淀着些什么,我甚至怀疑,我是否能跟得上他的步伐,他也全然不觉。

沉默,再沉默……

我们转了好几趟出租车,甚至出了首都利雅得,一路上,我们依然无语。

他一直静默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得,眼神越来越黯淡,与飘忽着压抑的忧伤与惆怅。

这样的沉默,让我整颗心拽在了喉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出了利雅得,我不知道我们到了哪个附近的城市,只是看到这里的阿拉伯男子与利雅得的男子明显不同,利雅得的阿拉伯男子长得俊美太多,而这里的阿拉伯男子肤­色­有点偏黑,都很壮,更明显得显得非常“少年老成”。

我一路跟着他,直到,他在一个山坳边,收住脚步。

那里,停着一辆超豪华的私人客机。

飞机上,灯火通明,甚至可以遥见水晶吊灯、大型会议室、贵宾座舱、酒吧间……

而飞机旁边,站着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穿着严肃的天蓝­色­制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他见到我们,恭敬的迎了上来,“阿卜杜拉王储殿下,我们奉爱德华王子之命迎接两位,在英国的一切事宜,爱德华王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亲自派人打点妥善。”

爱德华王子?我吃了一惊,英国王位继承序列中排位第五,个­性­最不拘小结的一位赫赫有名的王子,他和他的王妃一反其他皇室成员的高调作风,均不问政事,逍遥的过着商人生活。

也对,也只有这样洒脱的王子,才会出于朋友道义,愿意Сhā手帮忙,这种有违两国友好的麻烦事。

英国、英国……只有,我和他……

还没有到那个国度,我已经闻到了空气里自由的气息。

舒畅的空气。

很快,就离开这里了,很快,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忧伤了?

“纱缦,这是你在英国的护照、身份证。”他一一将东西交到我手里,语气有点暗哑。

护照、身份证?

这在沙国,对女人来说,是多么稀奇的两样东西。

我捏在手里,­唇­角微扬。

……如果我们在英国结婚的话,应该会用的上它们……

“上飞机吧。”他淡淡的交代。

我快乐的点头,转身,跟着穿着制服的中年英国男子,没走几步,僵住了。

为什么,他只是站在原地凝望着我?!

辰伊哥哥!

我惊恐的回走,拉住他的衣袖。

为什么,不走?

“到了英国以后,好好生活。”他摸摸我的头发,却别开眼,不去注视我恐惧的越睁越大的双眼,淡淡的说,“英国有很多……很好、很有风度……男人……要懂得把握……”

他什么意思?什么很好、很有风度的男人?什么叫要懂得把握?

我紧拽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到底,到底,我哪里错了?

纱缦可以改!改到辰伊哥哥满意为止!

在我不断的拉扯,不松手间,他的脸­色­,又一阵苍白到透明。

我不想为难他,可是,可是,我一直以为,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英国啊。

辰伊哥哥,你是不是还要去哪里?纱缦等你一起办了正事,再一起走!

我着急的比划着手势,却在看到身后,有十来名熟悉的人影靠近后,僵住。

是皇宫里的侍卫,包括那天地牢里的两位侍卫叔叔,他们一找到我们,就纷纷跪了下来:

“请王储殿下深思,以大局为重!……”

他们让他深思什么?

“殿下,巴国国王已经同意将公主嫁与殿下,并助殿下起兵。请殿下随我们一起赶往巴国,共商大计。”

终于,领头的匝弩,率先解了我的疑惑。

我的小脸,骤然失去了血­色­。

我怎么忘记了,还有一位巴国公主,等着他迎娶……

心,好涩,好涩。

但是,我的小手,依然不想放。

好努力,好努力,我对他绽放笑容。

辰伊哥哥,纱缦不去英国了,纱缦也去巴国。

好艰难,好艰难的写下这行字,抬起头上,我依然是努力满目的笑容。

“纱缦,你还不懂吗?”他神情复杂的,缓缓问着我。

我不懂!

我将他的腰际密密实实地抱住,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克制不住的发抖。

……

几分钟后。

突然,天空飘起了细雨。

下雨,沙国居然等到了雨露……

雨丝细细,飘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打湿我的心。

他推开了我,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纱缦,算我对不起你,碰了你,但是,我不想要你。”

细雨打湿我的脸,我好努力,好努力,却听不懂,什么叫……碰了你,但是,我不想要你……

“你在英国的生活,我会帮你安排得很好。如果你恨我,那么……我们永远不要见了……如果有一天,等你不恨我了,那么……将来、有机会……我们再做兄……妹。”背过身,他不去看我,背影绝然。

永远不要见了?

兄……妹?

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一下又一下捶着他的背部,差点哭出声音。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会生气的,真的会生气的!

“我改……”喉咙里,拼命嘶哑的挤出的,却只有这两个字。

纱缦有什么不好的,通通改掉,只要他让我待在身边。

“我改……机会……”即使声音一点也不好听,哽咽到象破布一样,我依然执意将哀求表达。

请他,请他,给我一个机会。

他愣住了,为我突然而至的开口说话。

雨丝,从他的脸上蜿蜒滴落,但是,他没有拭去。

“没有机会了,你是……那个人的女儿……我们不行。”

来不及闷吟一声,我的心房被重击。

我呆呆冻在原地看着他,任他伤害我。

“你和那个人长得太象……一看到你,就会让我联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象……母亲说的一样,我们是宿仇……我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你别为难我。”他淡淡的说着,平淡的话,却狠狠撕裂我的心。

和那个人长得太象?宿仇?别为难他?

别为难他……

我懂了。

我点了一下头,大颗的眼泪掉落。

木然的,转身。

木然的步上飞机。

木然的看着飞机从跑道上奔驰,独自起飞。

滚滚的黄沙居然在月光下,也这么刺目,刺眼到令人眼眶发烫。

坐在我的对面,原本一脸严肃的金发碧眼、中年男子,此刻却一脸担忧的望着我。

“小姐,你还好吧?”终于,他忍不住问我。

我低头,羽睫一直颤抖,终于,好艰难的写下一行英语:

先生,请问,我是不是被他抛弃了?

……

辰伊番外

没想到,会下起雨,那么哀伤的细雨。

只是,感谢那场雨,刚好让我的眼泪混入雨水中……

我想带她走。通往高高在上的位置那条路,太多的血腥,太多的牺牲,并不适合她。

那一场灭顶的灾难,在我心口划下了伤痕,也终于让我认清楚了一个现实。

现在,我虽然能站在她的身边勉强保护了她,将来,站在我身边的她,会不会伤痕累累?毕竟,那个人,是她血缘上的亲生父亲。一个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女儿,只会残忍的不停伤害她的人,会不会给她带来让我轭腕一生的灾难?

那条路,太危险,那么单纯的她不适合站在我的身边,与我并肩作战。而我,不能拿她来赌。

除非,我退出这场战役……或者­干­脆松开她的手……

可是,我怎么舍得松开她的手?

我那么的确定,这辈子除了她,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只是,我肩膀上的责任,那么那么的重……儿女私情,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只是一种负担。

当那个傻丫头,心慌的用自己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时,我愕住了,她怎么会以为?……

她怎么会和苏坦叔父长得相象?如果象的话,我不会到那一日她被抓走后,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她不象任何人。在我眼里,她只是独一无二的纱缦。

心疼了,我拥抱了她,于是,一路的情况失控。该推开的,反而想深入,该理智的,反而只想沉沦。

身体渴望到发疼,只想把自己身上遗失的那块肋骨,早早寻回。

没关系,我会娶她,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妻子。

但是,告诉母亲这个决定时,她却尖锐的犀利。

“辰伊.阿卜杜拉.沙特,你有资格说一生一世只娶一个人吗?你的婚姻是用来牺牲,你的人生从来由不得你做主!”

“如果,我不冠上阿卜杜拉,我的婚姻,我的人生,就是我自己的。”我淡淡说着。

这样的生活,我早就已经厌恶。

来与母亲道别,是因为,我将去英国,和自己喜欢的人隐名埋姓过上平凡的生活。

争吵声,尖叫声。

我只能无奈的转身,不去目睹。

因为辰洛,母亲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我可以毫无怨恨她的偏坦与怨恨,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只想过自己的人生。

纱缦还在门口等着我,我该走了。

“王、王储……殿、殿下……你、你说的那个女孩,名、名字叫纱缦?”突然,一直站在母亲身边的贴身女仆,脸­色­苍白,拦住了我的去路,结巴却迫不及待的问。

我蹙了一下眉头,还是点头。

不想让母亲知道太多,不想让母亲知道……纱缦是那个人的女儿。

我从来不在乎的事情,不代表,母亲不在乎。

“她、她是那个……八岁的时候被你收养的妹妹纱缦?”她的表情,好慌张,好慌张,很期待、很期待我摇头。

“是。”我点头。

得到我的答案,突然女仆象活见了鬼一样,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殿下……不可以、不可以……”她逾越又奇怪得抱着我的大腿,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的眉头蹙的更深了,淡漠的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

收养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性­子淡泊的我,有一天,我会对一个人将感情投的那么深。

“可是、可是、她是你的亲生妹妹啊!真主,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女仆哭得差点断了气。

亲生妹妹?怎么可能?!我是有几个同父异母的亲生妹妹,虽然关系并不太好,但是我还不至于没有记­性­到连自己的亲妹妹也认不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母亲也颦眉,怒喝。

但是,为什么,我居然觉得,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慌乱?

“娘娘,我、我对不起你……那个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小小的脸颊涨得通红,好象知道我想拿枕头闷死她……我真的、真的下不了手……我骗你,将她的尸首已经埋在后花园,其实、其实……我是将她送给了我一无所知的母亲抚养……纱缦这个名字也是我的母亲取的……”

我和母亲都冻住了。

“纱缦、纱缦是娘娘和苏坦国王的女儿啊!”如宣告死亡一样的暮鼓晨钟,敲响。

我爱的人,居然是,我的亲生妹妹……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笑、更让人崩溃的事情?

……

“纱缦,算我对不起你。碰了你,但是,我不想要你。”

“你和那个人长得太象……一看到你,就会让我联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象……母亲说的一样,我们是宿仇……我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你别为难我。”

我居然,拿她最害怕的事情来攻击她,居然拿那么残酷的话,来伤害她……

看着她的小脸,连嘴­唇­也抽去血­色­,看着她木然的点头,说自己懂了。

没有惊骇欲绝,她只说自己懂了,象抽走了所有力量一样,步上了飞机。

我在做什么?那日,晨曦下,拥着她赤­祼­的肩膀,感动着她全心的交付时,我曾对自己发过誓,这一生一世都全心全意呵护她。

现在,我又在做什么?

胸膛的那颗心,痛得好象一撕两瓣一样。

这,只能是宿命吗?

如果是,为什么,我不想认命?

“纱缦!纱缦!……不要走!”我追着跑道上奔驰的飞机,一直跑着。

所有的理智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我不要她走!不要她找到很好、很有风度的男人,更不要她懂得把握!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说那些话时,我根本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但是,飞机轰鸣着,飞向了天空。

只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那里。

雨点,从细微,变成豆大。

就象她点头时,那颗滑落的豆大的眼泪。

……

我想去找她,向她忏悔,告诉她,辰伊哥哥错了。

请她不要生气。

只要,我一辈子将那个残忍真相,掩着捂着,就好。

我要去英国!

就当我是疯子!我根本没有办法把她当成妹妹,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玩笑!

当我是疯子吧!让我忘了,我知道的所有……

……

但是……

“殿下,几个小时前,王妃娘娘为了不拖累殿下的千秋霸业,已经割脉自尽,命人送来一封书信。”

带来一声噩耗,匝弩和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雨下得更急了。

一僵,我直直、空洞洞的跪了下来。

廖廖九字的白­色­信纸,飘落在泥泞里,随着雨水,染上一片又一片的灰黄:

以命求儿,勿,一错再错。

……

大雨倾盆而下,雨雾中,我看到的天空,象在下着血雨。是母亲的鲜血,在“滴答滴答”。

我又害死了一条人命……

血雨中。

终于,我“醒”了。

原来,有些人一出生,孤独就是他的命运。

醒了。

不得,不醒。

卷三『英国』 第一章

辰伊哥哥,最近好吗?

我已经在英国一个多月,早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一切都很好。

这个世界,和我们那里不一样,一切,都很新奇。这里的女孩子都很怪,她们不会将头发束在巾缚之后,而是个­性­张扬的做各种古怪的造型。这里,除了五彩缤纷的颜­色­,也流行黑­色­,少女们,喜欢穿着超短裙、黑­色­羊毛衫再上配合黑皮靴,很漂亮,很时尚。对了,忘记了告诉你,即使,很冷的天气,女孩子们也喜欢穿很短、很短的裙子,对于冷空气,她们好象有天生的“勇气”。而且,她们遇见心爱的人,无论是大街还是室内,会大声的喊“ILOVEYOU!”,还有她们可能随时会在公众场合与心爱之人,深情拥吻。

辰伊哥哥,她们,都很勇敢。

纱缦,什么时候才有她们的勇气?……

……

辰伊哥哥了,听说你大婚了?

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是,还是恭喜。

你们在巴国举行的婚礼好豪华,可见巴国国王真的非常重视公主,连班上一些贵族同学,也忍不住惊叹婚礼的奢华,还有……她们都夸穿着白­色­新郎礼服的你,俊雅到令人怦然心动。没有见到你照片之前,她们还都以为,阿拉伯男人长得又黑又丑呢。呵呵,那是她们不了解阿拉伯,更加没去过利雅得。如果和她们熟了,我一定会告诉她们,阿拉伯男人原本就是以白人居多,利雅得更是有很多帅气的男生!

……

辰伊哥哥……你……想我吗?

我好想好想你……每日、每夜,都想。

清晨,太阳出来,就想。夜晚,天­色­一暗,也想。

我们分开了三百二十二个小时,思念的感觉,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如果你有空了,可以抽空见纱缦一面吗?那么,纱缦就可能有勇气承载更多的思念。

还是……你还在讨厌我?

到了英国以后,看了一些分析关于男女情爱的杂志,纱缦已经知道,原来男人的欲望和感情是可以分开的。

欲望不代表爱。

那晚,是纱缦主的动,我不会怪你,更加不会恨你。

真的!我保证。

所以……你可以不讨厌我吗?

时间,是不是可以冲淡一切?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并不那么讨厌纱缦了。

我可以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即使,一天、两天、一年、二年、十年……

只是请你,发现不那么讨厌纱缦的时候,可以来看看她,好吗?

真的,很想、很想你……

鼠标僵硬在那里,怔怔的发呆,“确定发送”的按纽,怎么也按不下来。

除了这个以前他出差时,我们常常用来联络的EMAIL地址,他好象在我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他真的好象很讨厌我,讨厌到一字半句的问候也没有。

眼睛,红了一下。终于,还是按了“取消发送”。

信,静静的躺在永远被人忽略的角落。

……

系着厚厚的围巾,带着暖暖的绒绒帽的我站了起来,望着穿孔机外雨雾连绵的天气,发呆。

英国,好象有永远下不完的延绵小雨。

我冷得畏缩了一下,将身上的羽绒衣裹得更紧了。

为什么里面穿了六、七件毛衣了,全身裹得象一个雪球一样可笑,还是很冷?

其实,我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出生娇贵、穿着时尚的同学们,都暗暗在背地里取笑我,“同情”的说,出生在沙漠的人,怎么可能适应英国潮湿的天气?

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和天气无关。

是纱缦病了,她的心,生病了,从她爱的人开口让她不要为难他时,她的心就病了。

……

今天是周六,学校并没有开课,我只能待在家里。

我的房间太大、太大,大到永远的寂寞,永远的­阴­寒。

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声的,自己为自己加油。

加油!纱缦!不要再做让他支离破碎的玻璃娃娃!

我抱起了书本,­干­脆去学校的图书馆,那里有很多书本可以看,而我象海绵吸水一样,想吸收更多的知识。

我刚步下楼梯,统一制服的几名佣人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迎了上来,几张笑脸都嘘寒问暖。

“小姐,您需要什么?想喝茶吗?或者喝咖啡?”

“小姐,您肚子饿了吗?有想吃的吗?”

“小姐,今天的房间想换什么花?”

这里,所有的佣人都经过特殊的培训,懂得简单的手语。

一名又一名热情的佣人围着我,好象生怕我寂寞一样。

我礼貌的微笑着,告诉她们,我不需要任何东西,只想要出门。

马上,擦得晶亮的皮鞋,被一名佣人恭敬的送入了我的脚下。

我很尴尬。

其实,我并不习惯这样被人象“公主”一样伺候着。

“小姐,我马上帮您安排出门的车子。”从英国本地聘请的,有几十年专业经验的管家,已经在张罗着让司机开车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过去就可以了。

“小姐,不可以。”管家斩钉截铁的说,“您要是出院什么事,我们无法向支我们薪水的主人交代。”

我正摇摆的手,尴尬的顿在空中。

城堡,是英国的一大奇观,而我就住在这样其中的一座“奇观”里,象第一位贵族公主一样,这里,日夜有不下十几个佣人在围绕着我。

只是,常常我在想,我是不是从一个大笼子里关到了另一个小笼子里?

但是,没关系,付钱的是他,他们一切都是按照他的交代行事。

苦笑了一下,我没有拒绝。

从知道一切都是他晫就安排好了以后,我根本无法拒绝。

一辆传统的人手­精­耗细作的豪华黑­色­宾利-雅致728里,我静静的看着窗处。

世界顶级的学校,最豪华的住宅,誉满全球的顶级名车,什么他都给我最好的,既然讨厌我,为什么又一切帮我安排的这么妥当?如果不讨厌我,为什么连一面,一个电话也吝啬给予?

天,是暗沉的蓝,依然下着细雨。红的、白的、蓝的、透明­色­,不同颜­色­的雨伞,深深浅浅的颜­色­拼贴出美丽的风景线。

正在我专注的看着那些风景线时,突然,司机急刹车了一下,我吓了一大跳。

“SHIT!”车外,货车司机骂声连连,车后喇叭声此起彼伏。

原来一个少年突然冲出马路,蹲下不知道抱住了什么东西,害得司机差点和一辆货车相撞。

“妈的!不要命了?”货车司机碟碟不休的拍着自己的车门骂着。

“小子,你如果害得我们家小姐受惊了,你陪得起吗?”司机伸出头,也加入了漫骂的行列。

我赶紧焦急的拍拍司机的肩膀,写着字,让他算了,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

少年抬眸,淡淡的扫了我们的车一眼,就是那一眼,让我整个人如被雷亟。

那一双淡淡又温和的眼,和住在我的心房的那个人,好象……好象……

卷三『英国』 第二章

那位男孩子不慌不张的样子,显然也激怒了原本脾气就并不太好的司机,他下了车,执意要讨一个说法,“小子,你必须道……”“歉”字,无声的消失在了司机的­唇­畔。

男孩的怀里有个二、三岁的孩子,正专注的蹲在地上捡着破碎的玩具。

孩子捡得很专心,一脸的恬静,丝毫未受外界的喧哗所影响。

我坐在车里,仔细得看着,看出了异样,显然,这个孩子和我是同一类人,听不到任何声音。

男孩耐心得等着孩子终于捡完玩具的残骸,牵起孩子的手,颔首“抱歉。”低敛的一声抱歉,让货车司机和我的司机两位大男人顿时讪然,赧然耳热。

很显然,两位粗心的司机“傲慢”的距点里,都没有看到公路上这小小的一点“意外”,险然酿成大错。

我的­唇­,微微上扬,没有任何“意外”,所有人都平安,真好!

男孩将小朋友交还给公路一边已经吓傻了的修女,穿着黑袍的修女顿时感恩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十牢架,十指交叉成祷告状、惊魂未定的感谢上帝。

但是,等她祈祷完,真正应该威谢的“上帝”,已经踩着被他随意扔在一边的脚踏车,和小朋友挥手道别。

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Сhā曲,原本我和那个男孩的人生不应该有交集,只是,一切都象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一样,回来的时候,我的司机手里拿着一个捡回来的皮夹。

“那个男孩丢的。”司机随手丢在一旁,不在意的说,“我看过了,里面有一个学生证,没几个钱,是名穷学生。”为人有点现实与冷漠的司机,显然丝毫没有打算多费­精­力,将里面没什么现钞的破皮夹送还。

很快,我的学校到了。

下车的时候,我想了又想,还是捡起了被司机丢在一边的有点破旧的皮夹。

虽然从小我衣食无忧,但是辰伊哥哥曾经说过,很多时侯,在我们眼里不起眼的每一分每一毫,却可以救助别人。万一,对于一名穷学生来说,这个皮夹可能对他很重要呢,怎么办?!

我准备送还回去。

但是,很意外的,我小心翼翼的翻开皮夹,肯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高贵的犹如名媛般的女人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气质冷眼,一双清雅的眸底,有着无法言喻的魅力。

好美丽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吗?

可是,看起来又不象,年纪有点差距。

夏明。

我翻看着学生证,单寸清爽的照片下,男孩人如其名,也相当简洁。

英国伦敦大学音乐系,是男孩的学校和专业。

我没有去图书馆耗过一个下午,但是,当我瞒着管家独自坐着出租车,来到英国伦敦大学音乐系时,却茫然被告知,根本没有这个人。

“夏明啊?你说那位长得很清秀的中国男孩?入学第一天,他跟着他的明星姐姐过来入学注册后,就一直没过来读过书啊。我还一直盼着和他做同学,可以近水楼台追求他姐姐呢!”终于一位对他姐姐比较有印来的英国大男孩,回忆起来告诉我。

“你等着,入学资料里看他的家庭地址的!”长满可爱雀斑的英国大男孩很热情的跑到系主任办公室,抄了资料又急忙跑了出来。

谢谢!

我礼貌的鞠躬道谢,对跑得一身大汗的大男孩很不好意思。

“不客气、不客气!”英国大男孩憨厚的摸着后脑勺傻笑。

我刚转身,他就说,“小姐!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下次我可以约你出来吗?”

我一僵,落荒而逃。

“小姐!小姐!别怕,我只是想追你而已!”后面追着焦急的大男孩。

英国,是一个开放而自由的城市,但是,不代表我也准备谈一场自由的恋爱。

我的心,被那个人锁住了,在哪里都没有办法自由。

……

按着地址,我找到了位于伦敦一家高级公寓地段的白­色­小洋房前。

微微张了张­唇­,我有点意外。

是不是我错地方了?

那个男孩子当时骑着脚踏车,一条牛仔裤洗到泛白,真的很不象能住得起这样高级公寓的学生。

站在门口,我还是硬着头皮按下了电铃。

如果真的找错了地方,断了线索,那么对这个皮夹的主人,我也只能抱歉了。

门,很快被拉开了。

来应门的是一位穿着整洁,举止优雅的美丽女人。

是照片里的女人。

我屏住了呼吸,眼前的女人淡雅而大方,一靠近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让人被吸引的动弹不得。

“来了?快点进来,我把你的工作交代一下。”我的到来,女人谈淡的语气,好象一点也不意外一样,她领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我进了门。

我还没在包包里拿出皮夹,一把扫把已经塞到了我的手里。

“去税后65英磅一个小时,每天固定来工作二个小时。”女人一边脱着自己身上的围裙,一边说着,“我弟弟要求很低,你只要不把房子搞得乱七八糟,他基本OK!”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居然能把围裙穿的这么好看,脱下围裙的动作,居然优雅、自然象时装秀一样美丽。

我傻了眼的看着自己手里又多了一条围裙,正想解释,却被女人抢先说了,“但是,你记住,如果他要你走人的话,你必须装得很可怜,告诉他你很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他心肠一软,就不会赶你走了!”

“还有,他的衣服你帮他放入洗衣机里或者拿到­干­洗店里就可以,贴身衣物他不让别人碰,放着他自己会洗会晒,最重要你帮他做好晚餐,打扫好房子让他专心读书,就OK。”

女人看了一下手表,即使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等着她,但是,她的表情依然从容不迫,“你今天就开工吧,我必须赶到片场了!待会儿他回家,你介绍一下自己就可以了。”

走到门口,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了,我叫夏雨沫,我最多只在英国待一个月,把你银行的卡号发到我手机上,每月我会将薪水转帐给你。我的联系方式已经放在茶几上了。”

等等!我还有话说!

我焦急的抬高手臂,将手里的皮夹高高举起,“砰”的一声,大门却关了。

她走了?!就这样?

天!

卷三『英国』 第三章

我拿着拖把,不知道应该放下还是继续拿着,另一只手上的皮夹也一样。

只能这样狼狈的尴尬的拿着。

幸好不到几分钟,门锁一转,门又被打开了。

那位漂亮姐姐回来了?

啊!我尴尬的跳了起来,急忙将手里的皮夹举得更高了。

“你是谁?我姐呢?”没想到,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一个清爽、修长、背着单肩包的男孩,一边换着拖鞋,一边好奇的问。

是他!那个叫夏明的大男孩!

他走了过来,将书包规规矩矩的放在沙发上,并没有象与我同班的那些男同学一样,将书包潇洒的随手一扔。

一走近,他看到了我尴尬的僵拿着的皮夹,吃了一惊,“我的?!你捡到皮夹送还给我?”他的语气有点难以置信,毕竟他可能没什么指望能找回皮夹。

我尴尬的点了一下头,用手语比划:你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少东西。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才突然惊觉,他看不懂手语。

我赶紧想去拿纸和笔写清楚,他却不疾不徐的回答了,“不用检查了,我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听得懂?

这回换我惊讶了。

“你什么都写在脸上,很容易懂。”他低低笑开了,他的笑声很有磁­性­,线段­干­净,象他的人一样,没有俊美的外貌,但是清秀的眉宇,给人一种特舒服的整洁感。

哦!原来他不懂手语,但是却读的懂我着急想表达的意思。

突然,他象想起了什么一样,清秀的眉头,“糟糕,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是不是去过伦敦大学?你没和我姐姐多说什么吧?还有,这个东西你没给我姐看吧?”他扬了一下手里破旧的皮夹。

他是指他没去读书?皮夹里又只有几十块的英磅?

我摇了一下头,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机会和他姐姐多说一句话。

他姐姐看起来好忙的样子。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姐姐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什么家庭压力都往自己身上扛,我实在不希望她担心我。”他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下。

为什么我看到完全两个极端,房子的布置应有尽有,他的姐姐甚至替他请钟点工、代表经济能力尚可。但是,他本人很节俭,生活很朴素的样子。

到底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还是一个穷学生?

我迷惑了。

但是迷惑的不仅是我,还有他。

“为什么你拿着扫把?”他诧异,我看起来一副准备做清洁的样子。

作为捡到皮夹来送还的客人、按常理来说,我应该被礼遇才对。

可能你姐姐以为,我是来打扫的钟点工……

我尴尬的在纸上写着。

一身黑­色­的羽绒服,保守的长裙,厚实的围巾几乎遮住半张脸,老实说,在英国我的打扮是算很土气,怪不得他姐姐会以为……

“钟点工?她又来!”男孩拍了一下额头,一副浑身无力的模样,“我真的看起来象这么没有自力能力的样子?!”

可能在你姐姐的心中,你永远是孩子吧。

我写下这行字的时候,­唇­角微微一笑。

是因为男孩的眼晴很象他吗?隶和男孩的交谈,居然一点也没有面对陌生人局促。

男孩认真打量了一下我,然后严肃的说,“你连围巾、帽子都是bunbenny的,我姐真瞎。”

气氛轻松了下来,我们两个人都笑了。

来英国以后,我还是第一次笑的这么自若。

“你很冷?你先坐一下,我去将暖气开得大一点。”男孩体贴的注意到我全身包裹到不太正常。

没一会儿,暖气大了起来,男孩的手里也端来了一杯咖啡。

“几颗糖,多少牛­奶­?”

我微笑一下,示意都可以。

男孩放了一块糖和少许的牛­奶­,将剩下的糖和牛­奶­放在我面前。

“还是冷?”他见我在室内依然戴着手套,他并没有象普通人一样只会嗤笑,反而关怀的问。

我点了一下头。

“捧着咖啡,会暖和一点。”他体贴的将咖啡端给我,“待会儿,我给你泡个热水袋,还是传统一点的方法有效。”

来自陌生人的关怀,我的心房一暖。

我发现,男孩真的很会照顾人。

捧着咖啡,我喝完它,果然身子有点回暖。

我一放下杯子,男孩马上拿着杯子起身,麻利的将杯子清洗的­干­­干­净净。

看得出来,男孩很爱卫生,也相当独立。

只是,男孩回来,重新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有点欲言又止。

最终,挣扎了一番,他还是说了出来,“我有件事情,能不能摆脱你帮一下忙?

忙?虽絮男孩回来,重新坐在我面首的时候,有点欲言又止。虽然,有点无理……”

虽然有点意外,但是,我还是点头。

“我能不能请你在姐姐在的时候,假扮一下钟点工?”

他的请求,非常唐突,令我一怔。

“放心,该算多少薪水,我都会算给你。”他一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我在想什么呢,通常你们外国的留学生,家境都很富裕……”而且,我一身厚重的打扮虽然很老土,但是,都不是地摊货。

“你能帮我吗?放心,我不会真的让你­干­活。只是做做样子,让她放心离开英国而已。”男孩焦急的保证,他注意到了我的双手纤细到根本不象做过粗重的工作。

我犹豫着。

我看的出来,男孩的姐姐想找人照料他的生活,但是男孩又想节省一笔费用。

而且,这样的矛盾,应该并不是第一次。

但是,我应该怎么帮他?

老实说,除了以前心血来潮替辰伊哥哥做过几次失败的点心以外,我从来没有做过其他家务。

在沙国,我是住在皇宫里,有专门的女仆伺候,就算稍微拿一下抹布,也会把女仆吓得跪在地上颤抖不已。

见我犹豫不决,男孩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的湛眸静静的看着我,“我为你讲一个故事吧,关于一个姐姐的故事。。”

我点了一下头,虽然,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并不太快乐的故事。

“在中国的南方,有一个12岁的男孩,他有一位快满18岁的姐姐,男孩有一位不太长气、有点懦弱的父亲,有一位成天希望能大富大贵、有点赌瘾的母亲。他们一家四口过得很苦,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差点无瓦遮头,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不断教育弟弟,一定要好好读书,这样才能摆脱贫穷。她唯一的梦想,就是把弟弟

出国门。”

送出国门?好好念书,在自己的国家不可以吗?

我有疑问,但是礼貌的没有问出口

男孩淡淡笑了一下,显然看出了我的疑问,然后解释,“在我们那个国家,喝过洋墨水回来,找工作特别容易,而且容易受重用。”

哦,原来是这样!

接着呢。

我问着。

留学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对于温饱都成问题的家庭,是个大难题。

“然后姐姐遇见了一位大哥哥,那位大哥哥家里非常非常有钱,男孩记得那位大哥哥长得很英挺,个­性­很霸道,也很喜欢逗弄和欺负我姐姐,但是,男孩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姐姐。”他的眸,如有一层迷雾遮盖,沉入岁月记忆的鸿沟,“有一天,姐姐来告诉男孩,她准备送他去英国读书,于是男孩问姐姐,他走了,

姐姐不是很孤独?姐姐笑着说,她喜欢大哥哥,决定和大哥哥同居。”

后来呢?

我有直觉,接下的一定很伤感。

“于是,12岁的男孩心安理得接受了安排,来到了英国,他没有想到,一个月不到,大哥哥签得支票会跳票,他挨过饿,被学校下过一道又一道退学令,受过同学一道又一道异样的眼光。他听老师说,原来是大哥哥的家庭反对他和姐姐一起,于是断了大哥哥所有的经济来源。于是,男孩想着,大不了被遣送出境,他真的希望姐姐幸福。”他的目光很幽深,因为回忆,有点忧伤。

“但是,他的行礼还没收拾好,英国的一切却搞定了,学校通知他一切照常。姐姐和他说,原来她把大哥哥赶走了,她说因为除了钱,大哥哥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吸引她,她不会留下她不喜欢的男人。”

我冷抽了一口气,我可以想象,对于抛弃一切执意选择爱人的大哥哥来说,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打击。

难道,真的是虚情假意,还是爱情和……亲情之间,他的姐姐选择了亲情?

“那个为了弟弟什么都愿意牺牲的傻瓜,那天给弟弟来电话时,她不知道,弟弟听得出来,她在强忍眼泪吗?”他的眼眶微微发红,“而且,姐姐不知道,那一日开始,弟弟也病了,只有不断的打工,拼命的存钱,男孩的心理才有安全感,因为他希望,有一天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可以骄傲的告诉姐姐,姐姐不需要再这么坚强,他真的有能力照颈她和自己。”

我的眼眶也随着他的话,微微发红。

“弟弟有一个愿望,如果有来生,他想做哥哥,换姐姐来做妹妹,由他来照顾她。”

心房,被感动准确无误的击中。

我帮你!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

只是,我想不到……后来,我心房里的那个人,会爱上故事里坚强的姐姐……

卷三『英国』 第四章

辰伊哥哥,还是没有你的消息,你最近,好吗?

明天是我18岁的生日,辰伊哥哥你还记的吗?

记得我16岁那年生日,辰伊哥哥在外出访美国,那一日,我觉得很凄凉,因为每一年的生日都是你在陪我度过。你说自己没有办法回来了,我笑着说,没关系生日年年有,有辰伊哥哥在的日子天天都是生日。好吧,现在我承认,那一年我确实原本有点失落。

但是,我想不到你会赶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眉宇间掩盖不住的疲惫,但是你的­唇­却轻擢着温暖的微笑。

纱缦,生日快乐。

轻轻的一句话,一个拥抱,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辰伊哥哥,今年纱缦能不能要一份礼物?

那就是,你亲口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

“纱缦!生日快乐!”一张温和的脸,在烛光的影照下,越发的清俊。

谢谢你,夏明。

我牵强的微微一笑,目光依然紧盯着自己的手机。

他不会来了?真的不会来了?

“来,吹蜡烛,切蛋糕了!”夏明右手拿着切蛋糕的刀具,左手递给送我的生日礼物。

在沙国,女人是不能随便接受男人的礼物,而且,左手是不圣洁的,不能接过用左手递交的礼物。

我犹豫了一下。

“恩?不喜欢?”夏明见我犹豫着,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给你,就买了一条兔毛的围巾……”他以为,我不喜欢他送的礼物。

不是的,我很喜欢!谢谢夏明!

我赶紧接了过来,微笑,露出皓牙。

他是我在英国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对于朋友之问,那些什么规矩实在不必淤泥。

“说什么谢谢拉!我姐那,我还没谢谢你呢!”夏明的笑容,永远象沐浴在阳光里,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他的姐姐很忙,工作时间颠三倒四,偶尔一次回来吃晚饭,也在夏明的护航下,被我们糊弄了过去。

“许愿,切生日蛋糕拉!”夏明将刀具塞到我手里。

无意中从证件上看到我的生日日期,夏明就推掉了今天所有的打工,买了蛋糕陪我庆生。

切蛋糕?……

可是,他还没有来……

我低敛着睫,心情沉重。

他真的不来了?

这十年来,每一年的生日他都没有落下,今年,他真的不来了?

“纱缦,想什么?还有人要来吗?”我的表情并不开心,象夏明说的一样,我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他疑惑的问,“晚上原本准备带你去餐厅庆生的,你执意待在家里,又一晚的心神不定,你是不是在等人?还有人要来吗?”

没有人了,现在都晚上十点了。

我摇摇头。

切蛋糕!

眸底慢慢的漫开蒙蒙雾气。

“傻瓜,先许愿!”夏明提醒着我。

许愿?……

我唯一的愿望除了他,还是他……

吹蜡烛!

我逼回眸底的酸楚。

愿辰伊哥哥能顺利取得皇位,愿他永远幸福、健康。

吹熄蜡烛,客厅的水晶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纱缦,你家真的大得吓人。”夏明环视了一下四周,蹙眉问,“你都不会寂寞吗?”这么大的房子,没有家人,只有十几名负责天天笑容可拘的佣人。

夏明总是说我如同生活在金字塔里的公主,生活寂寞到有点可怕。

心房总是会被寂寞击中,但是,如果这种寂寞的等待,能换回他的回眸,那么我甘之如饴。

犹豫了一会儿,夏明还是忍不住问,“纱缦,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小点的公寓?”

夏明曾经指着电视说过,城堡是一个能让人联想起吸血鬼出没,恐怖的地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就住在城堡。今天第一次邀请他在城堡里庆生,看到了我孤单的一人住在这里,他脸上的懊恼、疼惜一闪而过。

他是一个谨言甚行的男孩,无意的一声玩笑,害怕制造带来的效果,令他愧疚。

不了!这是……哥、哥……的安排……

我黯淡的摇了一下头。

“生日,应该多笑一笑!我弹生日快乐歌,给你听!”夏明的脸上出现片刻的尴尬以后,微笑着解围。

我点了一下头。

对!生日要开开心心!纱缦18岁了,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了。

客厅的钢琴上,传来悦耳动听的钢琴声,曲调有点温警,有点含蓄,有点欢快,有点喜庆。

我保持着努力上扬的­唇­角。

谢谢!

因为朋去的祝福,我鼓掌道着谢。

但是,为什么,掌声中,心依然觉得好空?

夏明,你很有音乐天份,为什么不继续修音乐?

“你以为世界有几个理查德.克莱德曼?我没有惊人的天分,所以我只想把音乐当成一种兴趣,而不是梦想。但是,显然,我姐姐并不这么想,她以为兴趣就是梦想。”一曲毕,他坐在了我的身边,递给我一杯红酒,我们一起坐着聊天。

他是我唯一带回家的客人,管家体贴的帮我们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没有认识他之前,我从来没有机会知道,原来我可以和男生象朋友一样自若的聊天。

没有赧然,没有害羞,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他总能带动我一个话题又一个话题,从来不会冷场。

相识靠得是缘分,我想,我们有成为好朋去的缘分。

那你的梦想呢?我问着他。

“钱!我唯一的梦想,就是靠自己赚很多很多的钱。一定要最好的学校毕业,找一个热门的专业,赚很多很多的钱。”眉宇清淡的夏明,星眸坚定的发着璀璨光芒,他其实是一个矛盾体,一个标准的守财奴,剑桥的几分之遥与他失之交臂以后,他一边到处打工,一边只想明年再战。

那如果明年你考上剑桥,你会选什么专业呢?

“法律、或者会计师……只要能赚钱的专业,我都可以!”

我静静的坐着听着一个男孩的梦想,关于前进、现实的梦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快临近十二点,我送他出了门口。

和来的时候一样,外面,依然是连绵小雨。

夏明穿上雨衣,踩上脚踏车,“明天我姐会回来吃晚饭,我们一起去买菜。”他笑着叮嘱,挥别我。

恩,好的!

我点头,也与他挥别。

望着他渐渐消失在雨雾里的背影,我恍不过神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18岁的生日……即使有人相陪,还是觉得莫名失落……

正要转身,突然,我怔住了。

朦胧的华灯初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细雨里。

一直、一直,那样站着……

卷三『英国』 第五章

一股激动窜满我的全身,我颤栗着,三步并作二步,兴奋得奔了过去。

你真的来了?为什么不进屋?!

雨中,我挥动的小手,一直在颤抖。

好想、好想投入他的怀抱……

“生日快乐。”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太多的温暖,仿佛与过路人打招呼一样的冷漠。

雨中,从他的发络蜿蜒到俊美的额间,划过他深邃的眼,滴落在他菱角有致的­唇­畔。

他波澜不兴的眼眸,在雨中,淡淡的看着我。

相较我的激动,他平静到有点残忍。

但是,我并不在意他的冷淡。

他来了,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上天格外的恩赐。

快点进屋子,这里好冷!

我去拉他的手,他手指尖冰冷的温度。吓了我一跳。

你等等!

我急忙拉下自己脖子上的白­色­围巾和厚实的手套,一圈又一圈焦急的想给他温暖,温暖的小手,已经紧张的去握他冰冷的手。

但是,他淡淡的格开了。

只是很小的一个动作,却将拒绝表达得这么清晰。

我愣在雨里,任雨水继续打湿着我们。

他……来了……不是代表愿意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我只是出差,经过这里,顺路来看看你而已。”仿佛看透了我所有迷茫的心思,他开口,一句话就将我推入地狱。

原来,只是,顺路而已。

……

­唇­角一点、一点上扬,我好努力好努力的挤出一道温柔的笑容。

没关系,他能惦记得我,已经是一个好现象。

辰伊哥哥,先进去吧!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双掌合拢,我做出一个祝他一夜好梦的愉快表情。

“不用了,我住宾馆,先走了。”他淡漠的转身,没走几步,腰,却被我冲出的细致双臂从后面紧紧的箍紧。

“别、别……走……”我努力的从喉间沙哑的喊出声音,我将他搂得好紧好紧,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雨中,我们屹立好久,久到以为就这样,从此变成化石……

“那个……男生是谁?”许久、许久,一道暗哑的声音,飘忽的问。

那道声音里,仿佛英国的天空,暗沉沉的,有点灰灭。

“朋、朋友,别、误、会。”我好吃力好吃力的,咬字解释着。

“你喝酒了。”他静静的阐述,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以为你会谨守女人不能喝酒的教诲,我以为你会明白,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但是纱缦,来英国才一个多月,你都忘记了。”他的语气象指责,却又听不出任何愤慨。

我是喝了几小口的红酒……也和异­性­朋友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数个小时……

这在沙国,每一条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是、可是,这里是热闹、开放的英国,不是保守的沙国啊!

“我、改……”没关系,只要他不喜欢,纱缦通通改掉,即使被锁在象牙塔里,也无所谓。

听到我的话,他反而一僵。

许久。

“我在挑你的刺,我在无理取闹,你都不会生气?都毫无威觉呜?”突然,他恼怒的低吼。

辰伊哥哥,外面好冷,我们回屋。

我暖暖的笑着,拉着他的手,并不在意他的怒气。

我说了,我住宾馆。他的语气好冷,好淡泊。

但是,我没有被他的冷漠冻坏。

明天再住宾馆,今天先住家里,好吗?

我刻意在做“家”这个手势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你进去吧,我走了。”他再次转身。

不!

我再次抱紧了他。

有流泪的冲动

辰伊哥哥,你知不知道,大家都说城堡里可能住着吸血鬼!我会怕,你把我一人丢在这里,我真的好怕、好怕!

读懂我的花,他整个人都僵凝了。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

一连串的好不好,我的哀求,让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

我们回“家”!

不由分说,我已经拉起了他,把他往里面拖。

他木然的随着我的步伐,没有再挣脱,情绪也没有异样的波动。

我愉快的将他拉到二楼的主卧室里,这是他的房问,我永远永远替他保留的位置。

辰伊哥哥,你先洗个澡!

我一股脑儿得在忙碌,开暖气,找睡衣,心房激动的快要跃了出来。

静默的,他看着,深邃的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还是转身进入了浴室。

……

穿着白­色­的浴袍,他一边抹着湿渌的头发,被屋里的隐约的烛火吓了一跳

我关了灯,已经被切开,并且吃了几块的蛋糕重新被Сhā上蜡烛。

我笑盈盈的望着他,温柔凝情。

辰伊哥哥,现在已经过了12点,但是,能再陪我过一次生日吗?

我双手合拢,可怜兮兮的哀求他。

他默不作声得在生日蛋糕的那一头坐下。

是一种默许,我读懂的默许。

心情,顿时雀跃万分。

十指交叉成拳,我无比、无比虔诚的许愿。

愿,这一刻,天长地久。

一睁开眼,撞上他静默的眼眸。

他默默的看着我,眸底情绪复杂,“许什么愿?”许久,他才暗哑着嗓子,问我。

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验了。

我调皮的吐吐舌头,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还是以前的我,他还是以前的他。

如果可以,那就回到过去吧。

他没有再看我,反而盯着地板,低声问,“不恨我?”

你说什么呢?辰伊哥哥我­干­嘛要恨你?而且,我的辰伊哥哥,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我笑着窝进了他的怀里,象以前一模一样。

慢慢来吧,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慢慢找回过去的感情。

他来了……我就不会傻傻的再松手!

明显的,他的身子一僵,正当感觉他要推开我时,我端正的坐好,假装忙碌的将蛋糕放入碟盘中。

辰伊哥哥,吃蛋糕。

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看着他。

“恩,你也吃点。”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端过碟盘。

好!

我点头,迫不急待得将­奶­油塞入自己的嘴里。

一股恶心,在胃部强烈的翻滚。

今晚,在那之前,我一口蛋糕也未曾吞下。

最近,我的胃受不了负担太重的浓郁食品。

勉强的,我将­奶­油咽了下来,依然好开心好开心的笑。

只是,笑容之下,落寂、不安。

辰伊哥哥,我们不分开,可以吗?

我的要求,令他僵住。

无论是巴国,还是沙国,带着我,可以吗?

我继续追问。

我不要放弃!

好不容易见到了他,我一定要说服他改变主意!

只要能一直见到他,即使胸口永远泛着酸楚的疼痛,我也甘之如饴。

他凝视着我战战兢兢漾开笑脸的憨颜,叹息,“留在英国,不好吗?”

不好!不好!难道他不明白,见不到自己爱的人,就如同胸口挫破一个大洞?!

难道他不明白,想要大声喊疼,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呐喊出声的滋味?

辰伊哥哥,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拉扯住他的衣袖,含着眼泪乞求。

英国,好冷。

没有他的地方,都好冷好冷!

他淡淡的别过了眼,但是,低垂的眼睫,却一闪而过我并不太懂的痛楚,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纱缦,我想的很清楚。那一天,我说的话太过分了,如果对你制造了伤害,真的,对不起……如果,你能原谅我……愿意的话,我们继续做兄妹吧………”

兄妹?我怔怔的松开了他。

为什么,还是这两个字眼?

我不要当兄妹!我爱你!很爱、很爱!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心情、爱意,如何能变成兄妹?我的心,是女人的心,不是妹妹的心啊!

我拉过他的手,对他激动的表白,将他的大掌用力按在我胸口的位置,让他感受那颗只为他跳动的心。

倏地,他象触电般,慌忙收回了掌。

我的胸口,失去了温度。

“你考虑一下,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如果你愿意做妹妹,我们就能回到过去。”他退开,离得我好远好远,疏离的眼神,不让我再近分毫。

好痛、好痛。

难道,这是唯一的一条出路?

不要!如果一辈子只能当兄妹,我的心会痛麻掉。

我不要求他可以马上接受我。但是,为什么至少不给我一个机会?

我剧烈的摇着头,隐忍着水光氤氲。

“只能做兄妹!”他斩钉截铁的重复。

不!我不信!如果真的能做兄妹,那么以前一个又一个缠锦、柔情的亲吻,那算什么?那算什么!

我炙痛心扉的抱住了他,吻住他的­唇­。

他的拳头紧了又紧,木然的任我想要挑起往日的热切与深情。

无动于衷。

无声的眼泪一颗又一颗的掉落,原来,吻,也可以是没有温度,也可以是咸的……

没有任何回应的吻,好苦、好苦……

我送开了他,瘫软在冰冷的地扳上。

“我去隔壁睡。”他冷漠的一眼也没有看我,迈着步伐,一刻也没有停留。

只是,房门打开的时候,他的位置,地扳上悄悄流淌一滴水珠。

被人遗忘的水珠……

如同我们,被遗弃的爱情……

卷三『英国』 第六章

清晨的日出驱离黑暗,可是为什么终于初日突破云层,将太阳暖暖的洒向大地,柔柔的阳光已经照­射­进来,我依然觉得好冷好冷。

隔壁的房间,没有任何声响。

我至今记得每一个成长过程,他脸上的表情,贵族的血统下,从容优雅的淡泊脸孔,但是,原来这样疏离的眼神,他看向得对象成为我时,会让人那么发寒。

他说过,他的血液注定是冰冷的蓝­色­,高贵却没有感情。

不需要爱情的蓝­色­血液。

可是,明明我能这么强烈的感觉到,爱情的存在啊!

为什么一定要定义在“兄妹”的位置?

我不信,他对我真的毫无感觉。

那一夜,燎烧的情感,温柔的呵护,甚至静静流淌着的压抑热汗,并不单纯只是一个男人的欲望,这么简单。

所以,纱缦,加油!

抹了一下自己的脸、终于抹掉苦涩,抹出可爱的笑脸。

我走到他的房门口,笑得好可爱好可爱。

“叩、叩”,敲了几声

“请进。”里面传来清冷的一道声音。

我的笑脸探了进来。

意外的,里面烟气氤氲。

他站在窗口,依然穿着着昨天晚上白­色­的浴袍,胸襟微微凌乱的敞开,露出结实、­性­感的胸肌。

他的目光不知道望向远方哪一处位置,金­色­的阳光淡淡的洒在他的身上,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白烟,白烟婉蜒着曲珑的白雾,将他整个人映照得很朦胧。

我的胃,又一阵翻滚。

这股难闻刺鼻的烟气,真的让人很难忽略。

他清俊的脸孔,仰头,又深吸了一口烟,白雾从他的­唇­畔,寂寞的吐出。

我怔怔的望着他身侧,房间里原本用来摆饰的烟灰缸里,两缸满满的烟头,完全回不了神。

记忆中,辰伊哥哥不喜欢闻到任何烟味,如果他的下属被他撞见在“吞云吐雾”会被他温和却严厉的眼神“教训”。

记忆中,辰伊哥哥总是满身清爽的气味,而不是这样,散发着成熟男人落寂的气息。

我的心,拧紧了。

几乎不用确认,我就可以肯定,他不快乐。

“将早餐搁在那里,就可以了。”背对着我,他淡淡的说着。

他以为,我是送餐的佣人。

我可以确定,如果真的有早餐搁在房间里,他也不会食用。

从他突然出现到现在,我才仔细的打量他。

辰伊哥哥,清瘦了……

孤寂的气质更蔓延了……

见身后毫无动静,他轻蹙着眉,转身。

我们,眸对上了眸。

狼狈在他眼里一闪而过,马上取而代之的是永远的冷静。

“早安。“他对我点头,眉宇无波无浪,语气一贯的平静。

早。

我对他傻傻的点头。

“我会在英国待几天。吃过了早餐,我就搬到旅店里住。”他淡谈的交代了一下。

是我昨天晚上,吓到你了吗?

我幽幽的问。

是因为我昨天晚上主动的吻他,他吓到了?厌烦了?

无所谓吓不吓到,我只是不想把关系搞得这么复杂。他冷漠的说。

什么叫关系搞得这么复杂?

我和他,原本就已经回不去了啊……

他冷漠的又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雾气,缓缓的告知,“我、结、婚、了。”

我知道。

我怔怔的点了一下头,满室的烟雾,让我胸口窒得难史,如果是以前的辰伊哥哥,他绝不会让我所处的空间有一点点污染的空气。

他变了。

变得……不想再疼我……

……

“我是有­妇­之夫。”他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已婚的身份。

心房,一涩。

可是,你不爱她,不是吗?

我静静的反驳。

这一点,他骗不了我,也骗不了自己。

娶巴国公主,只是因为权利的诱惑,男人的野心。

他没有否认,沉默不语。

对于阿拉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原本就很正常?沙国的国王,更是可以拥有无数的王妃,不是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微卑的说这些话,他没有娶妻之前,我根本接受不了不是唯一的爱情,但是,事到如个。我竟然只求能分得一点点的温暖,就好。

只要不分开、不分开……即使,不是唯一……

“你是不是疯了?”他听懂了我的话,将烟倏地扭灭在烟灰缸里,眉心不悦的蹙得更紧了,“和无数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有这么快乐吗?只当我唯一承认的妹妹,不好吗?”

我说过了,我爱你,我不要当你的妹妹。

第一次,我以这么倔强,这么叛逆的眼神直挺挺的着着他。

“你在英国,学坏了。”转过身,他不再看着我的眼睛。

只是僵凝的身子,那么轻易的泻露了,他被我不曾有过的倔强震撼住。

沉默,良久。

突然,他打破了沉默。

“知道我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吗?”他淡淡的问。

我怔怔的摇头,我不明白,我说我怕,很怕住在这样的城堡里。为什么他还是能忍心舍弃我?

他又点起了一根烟,静看着指尖撩绕的烟圈,缓缓的僵着说,“我搬出去你就不用听。‘一夜暖昧’的春声。”

‘一夜暖昧’的春声?

他在说什么?

“男人总是这样,身体是离不开女人的。”他回身,将视线飘在我身上。却没有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心脏,紧缩。

他的意思是?……

“你骗人!”我清晰无比的喊了出来!声音里隐隐的有了哽咽。

骗人!骗人!骗人

我的辰伊哥哥怎么可能随便和其他女人上床!

“那我就住在这里吧,希望,我不会令你太失望。”

他冷淡的别过了身子,与我擦肩而过。

卷三『英国』 第七章

接着,他会如何?

带很多很多的女人回家?把我折磨到死心为止?

他到底想证明什么?

证明,我和他的那一夜,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证明,他是一个花心的男人,男女的结合对他来说,根本习以为常?

为什么,他要说这么令人痛心的话?

没用的!他的孤寂出卖了他的心。

停滞在超市里,我神情恍惚。

“纱缦,你想吃哪一种鱼?”背着单肩包的男孩轻轻推了一下傻愣愣的我。

啊,随便。

我赶紧回过神来。

“那我来挑。”夏明将他的书包递给了我,­干­净利落的蹲了下来,让我抱着书包。

我们现在站在超市的海产区,夏明刚在汽车加油站打完短工。

海产的腥味,夹杂着夏明身上淡淡的汽油味,向我袭面而来。

真奇怪,这么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我居然觉得闻着有点舒服。

我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夏明专注的翻开鱼鳃查看,最后选定了一条鱼鳃颜­色­鲜红、鳃盖紧闭的鱼。

我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旁边另一条鱼鳃颜­色­更鲜红的鱼。

那条会不会好一点?看起来好新鲜的样子。

我指手划脚的问他。

很奇怪的一件事情,虽然夏明没有学会手语,但是基本我要说什么,他都听得懂。

“笨哩,那条一看就是染­色­的!一条新鲜的鱼,鳞光是闪闪发亮的。我教你如何挑鱼。”他把我拉了下来。

两个人象孩子一样,兴致勃勃的开始研究着鱼。

“变质鱼鱼鳃会发黑发紫或发白,你看,这条就不合格。”他拎起一条鱼,指给我看,“新鲜的鱼眼,是黑白分明不混浊,最简单的方法是看­肛­门,如果鱼的­肛­门发白,并向腹内紧缩,则鱼的新鲜度较高,若鱼的­肛­门略为发红并稍有外凸,则鱼的新鲜度较低,但还是可食用的,如鱼的­肛­门已经发紧,外凸明显,表明此时已经腐败变质。”

我听得一愣一愣,嘴巴微张。

原来挑鱼还有这么多学问。

不仅是我,身边好几名家庭­妇­女,学模学样的翻看着鱼儿的­肛­门。

只有……旁边冷光一束,一位白胡子大叔目光恶狠狠的瞪着我们,“两位小朋友,想买新鲜的鱼,那边有的是!想买便宜的死鱼,居然还挑三拣四!”

我咽咽喉咙,被白胡子大叔恶狠狠的眼神吓到,倒是夏明镇定自若、严肃的提起鱼尾巴,丢入菜蓝子里,“大叔,就这条。”

接着,是白菜……再接着是牛­肉­……

我提着他的书包,他提着菜篮子走出超市时,我们两个人都忍不住发笑。

“我偷偷告诉你。那位大叔瞪得不是你,是我!他每次看见我都好烦。”将菜挂在脚踏车上,他拍拍后座,“上来,我载你。”

没有犹豫,我小心翼翼的稳住自己,坐在了他脚踏车的后面

他年轻、有力的双腿踩动了脚踏车。

这个男孩有点少年老成,坐在他的脚踏车后面很安全很安全,因为他从来不会象我一路上看到的其他少年一样,故意将单车急煞车,吓唬身后的女孩,以女孩的尖叫,换来英雄般的虚荣感。

他从来不会,所以,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可是,不是直接买新鲜的鱼更好吗?

我们还在那个话题上打转。

“笨哩,活的鱼和死的鱼价格差很多的拉!”

哦!原来是因为价格的因素。

难得姐姐回家吃饭都这样,平时还了得?这个守财奴!

我笑着,傻傻的点了点头。

“但是,你看我今天挑得这条鱼,绝对死了没超过三个小时,新鲜度上很有保证,烧得好的话,鲜味和新鲜的鱼不会有差别!”

我对他的厨艺很有信心,我只要负责站在他身边,在他姐姐面前,把所有的“荣誉”都揽在身就好。

他的家终于到了,我跳下了脚踏车,手里继续提着他的书包。

突然,夏明的目光逐渐凝重起来。

“纱缦,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被人跟踪?”他从一出选市就有这样的感觉。后面一辆黑­色­的宾利车一直不疾不徐的跟着他的脚踏车,到家的位置又停了下来,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直觉。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了过去,冷抽了一口气。

宾利车的牌照……

司机怎么可以跟着我呢?是谁授权他的?是管家吗?

我有一点生气,一种不被人尊重的生气。

我走了过去,礼貌的敲了一下门窗。

门窗摇了下来,司机露出那张尴尬万分的脸。

可以请你先回去,不要跟着我,好吗?我和我的朋友……

我的手语僵凝在空中。

透过半开的车窗,后座的位置上,那张清俊的脸孔静静得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上午他就出门了,我以为他要很晚才会回家啊。

“上车,我们回家。”他沉声的命今,细听之下,他的声音冷到有点发僵。

而他的语气,很是透着一股莫名的恼意。

可是……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事……

我指了一下提着莱,耐心的等在家门口的夏明。

辰伊哥哥的目光,看向我手里提着的男式书包,越来越发冷。

他不再看向我,反而冷冷的和司机说:

“开车,我不想见到她!”

他在生气?

辰伊哥哥!辰伊哥哥!

我慌了,急忙拍着车窗!

我听你的话回家!

辰伊哥哥别生气!你不喜欢,纱缦不交朋友!

我急得快哭的样子,终于让他稍稍给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渐渐清冷了下来,压抑过后,理­性­慢慢回归。

语气渐渐缓了下来,“纱缦,对不起,哥哥不该管束你交友自由,你去玩吧。”

为什么,他可以前后判若两人?

明明上一刻还在生气,甚至,生气的样子有点象因为……嫉妒失去理­性­……

下一刻,他就将“哥哥”两个字咬得很重、很重,不知道是刻意说给自己听,还是刻意说给我听。

哥哥……又是哥哥两个字……

为什么,现在的我,总是走不近他的心。

“留下一起吃个晚饭吧。”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礼貌的招呼声。

我和辰伊哥哥同时回头。

“虽然没有什么好菜,不过中国家常菜您可能没有尝过,一起吃个便饭吧。”夏明好礼貌的邀请着辰伊哥哥。

辰伊哥哥眉头轻蹙了一下,压抑的一紧,然后,缓缓的,将所有情绪绪掩埋,“好的。”他礼貌的点头,推开了车门,然后轻声叮嘱司机去买一瓶尚好的红酒作为谢礼。

“我帮你考察一下。”经过我的身边时,他淡淡的一句话,将我整个人震鄂。

卷三『英国』 第八章

我把他一个人晾在客厅里,反而和夏明窝在厨房里。

虽然,我的心搁在了外头客厅里,全神关注,外头会有什么动静。

但是,丝毫没有。

“纱缦,你快出去陪你哥吧,中国菜油烟很大。”夏明体贴的想推我出去,一方面出于礼貌,另一方面因为他见识过我一闻到油烟味,就难受的想­干­呕的样子。

我闷闷的摇了一下头。

哥……

对,他就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我靠着厨房的木门,眼眶红红的,忍着胃部的不断翻滚,倔强得不愿意去。

我帮你考察一下。

他准备考察什么?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厌烦到这么想把我推开?

“纱缦,你眼睛是不是被油烟熏得很不舒服?”夏明一边利落得做着红烧鱼,一边不忘关怀的转头,他看到我眼眶红红的,吓了一跳。

他赶紧洗­干­净自己的手,抽了一张纸巾让我按压一下眼角被熏出的泪痕。

谢谢,我没事。

我对他努力露出单纯的笑容。

我没事的、没事的,已经决定要主动追求自己的幸辐,这一点挫折,算不了什么。

“我好了,我们出去吧。”他将一盘菜交给我,自己也端着两盘菜。

和夏明在一起,我总是会觉得很轻松自在,因为他确实单纯的把我当成了一位朋友对待,而不是当成一名大小姐。

我们端着菜,步入了客厅。

辰伊哥哥背对着我们,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屏幕五颜六­色­的屏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但是为什么这么热闹的­色­彩,却将他映照得这么灰暗。

灰暗到,我的心,一酸。

既然这么寂寞,为什么不任意在我的身上索取温暖?

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

难道,真的就因为,我和那个人长得相象?……

听到脚步声,他站了起来,转过身,静静得看着我们。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的心底却莫名的涌现一股内疚。我怎么以把他一个人扔在客厅里?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淡淡的目光,片刻间,让我突然有一种感觉。

他和我们那么的不同。蓝­色­的血液……辰伊哥哥真的成为了这样的贵族……

“夏先生,冒昧的问一句,请问您和纱缦同年吗?”

辰伊哥哥微微一笑,客气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问题更象是家长审核对象一样。

我的脸­色­苍白了一下。

一句客套的“夏先生”,喊得夏明坐立不安。“不,我19岁多,比纱缦大一岁多。”

我更加不懂,夏明为什么要这么谨慎的回答他的话,给人一种感觉……真的象在见家长……

辰伊哥哥淡淡的­唇­角扯动了一下,“年轻真好……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的话里,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我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是什么意思?是指我们之间相差七岁,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但是,他却淡淡转开了目光。

气氛才一点僵凝,有一点不知所措。

“纱缦,帮我一起布桌子吧。”夏明有点意识到了不对劲,打破僵局。

好。

我赶紧点点头,低着头,和夏明一起放置碗碟。

他,没有动,就这样,静默的看着我和夏明很有默契的配合。

……

我们明明隔着的只有遥遥几步的距离,但是,我和他,都觉得好远好远。

……

大门,门锁一转。

高跟鞋“嘀嗒、嘀嗒”有节奏的步入,一位身材高挑,容貌皎美,气质高贵、清冷的女子走了进来。

“姐。”夏明镇定自若的唤人。

夏雨沫点了一下头,目光在撞见客厅里多了一个人以后,怔了。

辰伊哥哥看清楚她的容貌后,目光也怔了一下。

就是他那短短的一怔,让我心脏,突然紧缩了一下

“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纱缦的哥哥。”原本,我有点担心邀请辰伊哥哥,会让他在姐姐面前露馅,但是夏明让我不要担心,学生瞒着家长做工读生原本就很正常,他姐姐不会多想。

夏明为难得看了一下辰伊哥哥,正在苦恼该如何为连姓氏也不知道的我的“哥哥”介绍他的姐姐。

“夏小姐,您好。”反倒是,意外的,辰伊哥哥居然认识夏明的姐姐,他主动伸出手。

夏雨沫沉吟了一下,选择了用普通一点的“称谓”,“阿卜杜拉先生,您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两个人的手,客套的握了一下,随即马上分开。

“姐,你们认识?”夏明大大的意外。

“在戛纳电影节的时候,见过投资商……阿卜杜拉先生。”夏雨沫简单的解释。

“夏小姐现在在拍什么电影?”辰伊哥哥温和的与她寒喧。

“我现在在拍电视剧,好的电影剧本可遇不可求。”夏雨沫­唇­角淡淡扯动了一下,淡然的浅笑,美得惊心动魄,“阿卜杜拉先生您呢?您当时说希望能在自己的国家盖第一座电影院,现在有眉目了吗?”

“沙国奉行极端保守的教义,内阁认为电影会对社会造成腐化的影响,我的提案对他们来说太激进,想要通过并不那么容易。”

“可是听说您还是投资成立了本土第一家电影公司。续《Manahi》以后,您的电影公司有新的投资计划吗?”

……

他们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着,他们的话题,我完全不懂。

电影……在沙国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汇”,一个禁忌的“词汇”。

什么是电影?我呆呆的望着沙发上还算相谈甚欢的他们,傻傻的问身边的男孩。

我第一次见到辰伊哥哥对一位女子能露出那么赞许的表情。

而夏明也第一次见到他的姐姐可以对一位男子不那么“冷若冰霜”。

“你没看过电影?”夏明有点意外,“那下次,我买好票,带你去看。”

我木然的点了一下头。

纱缦去看电影,去懂什么叫“电影”,是不是他也能象和沫姐姐一样,和我聊天?

我的心,象有无数的蚂蚁在有啃咬一样。

这样的感觉,有个词汇可以形容,那就是“嫉妒”。

“纱缦,你说你哥会不会对我姐有意思?”夏明压低声音,隐隐的,有一点兴奋。

夏明欣赏、喜欢辰伊哥哥。

只是,他无意的一句话将我推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

会吗?辰伊哥哥会不会对沫姐姐一见钟情?

沫姐姐太漂亮、太漂亮……漂亮到让人有点惶惶不安。

而据说,很多很多男人,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会兴起追求的冲动。

……

我的心,发沉、发沉……

卷三『英国』 第九章

回家的一路上,我们都无语。

气氛,有一点尴尬的沉默,连司机都通过后视镜,频频不安的注视着我们。

他的目光向左,我的目光向右,都沉默的注视着窗外。

“那个男孩,不错。”突然,他打破了沉默,“年纪虽然很小,不过一看就知道,不是太浮夸的人。”

我吃惊、带点恼怒的看向他。

不错?是什么意思!不是太浮夸的人?是什么意思?他以为他真的在帮我鉴定男朋友吗?

夏明只是一个好朋友!

但是,他没有看到我恼怒的小脸,目光依然静静的着着窗外,并没有转过脸来。

他的声音,好平静,好平静,“虽然那个男孩子家境似乎太平凡,而且沙国女子也不能与外国男子通婚,但是,如果你中意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会帮他安排最好的学府,找几名生意场上关系不错的朋去,好好培养他,假以时日一定会把他培养成最好的肩膀。”

最好的肩膀?……

我的心,好酸好苦。

他准备把另一个男孩培养成最好的肩膀,来照顾我?

想哭的时候,想笑的时候,想激动的时候,想热情的时候,都是由另一个肩膀来承担?

“我、只、要、你!”我清晰无比的用阿拉伯语,告诉他!

一直只看向窗外的那道身影,明显的一震。

鼓起勇气,我靠了过去,搂住他,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我只要这个肩膀!只要这个肩膀!

我小小的身体,害怕的颤抖着。

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其他男人……我已经什么都不要求了,只求能以女人的身份站在他的旁边……已经不再奢求唯一,这样,也不行吗?……

做我的肩膀,不可以吗?

我纤细的手指,细细的划过他的掌心,强忍着眼泪,写下这行字。

他依然没有别过脸,但是,我知道,他懂。

他紧绷、僵凝的身子、不断收紧的大掌,都告诉我,他懂。

他任我搂着他、依靠着他,仿佛,他也很眷恋此刻难得的温情与平静,不忍、不舍,推开。

许久、许久以后,缓缓平静下来,清俊的脸,浅浅笑开了,那么压抑、那么飘忽、又那么平静。

傻丫头,我一直是你的肩膀。

转过脸,对视得依然,是好珍视,好疼惜的眼神。

除了爱情,我什么都能给你。因为,爱情,不一定能走到永远。

他静静的在我的手心上,写下这行字。

扯住他的衣袖,我好想、好想哭。

可是,除了爱情,我什么也不想要啊!

“我、爱、你!真的、真的,爱你。”靠在他的肩膀,哽咽着,一颗作为女人的心,狠狠的发痛。

为什么,我这么强烈的感觉到,他的心,和我的心在一起发疼,但是,为什么不制止这种疼痛?让它肆无忌惮的蔓延?

“纱缦,我是不是令你痛苦了?”他任我靠着,我看不到的位置,他的眼神在矛盾、痛苦之中挣扎,然后,如同大火烧过之后,灰灰冷冷的一片,“……对不起,我不该招惹你……”

关于家的“城堡”到了。

“回家吧。”最终,他还是淡淡的推开了我,“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成为过去的。”

他的表情很淡、很淡,仿佛任何事、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推来我的决心。

那一日,他送我回家以后。两天,他没有住在家里,晚上也没有归家。

而我,除了上课、下课,也都一直窝在家里,傻傻得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他推开我的决心那么坚决,我承认,我已经有一点坚持不下……

爱一个人,是不是,不要为难他,就好?

但是……很渴望幸福。

兄妹……我的幸福里,没有这两个字眼啊……

“砰”我的窗户,有小石子撞击的细响。

一下又一下。

我从傻傻看天空的姿势,如梦初醒,疑惑的低下头。

一张俊美的脸,穿着一身­干­练的皮衣,在皎洁的月光下,靠在一辆红­色­的眩透了的跑车前,擢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在朝我招手,示意我下楼。

是辰伊哥哥。

我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随手抓过一件外套,我就急冲冲的奔向楼。

跑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都在飞跃。

爱情,真的能折磨死人。一会儿在地狱,一会儿在天堂。

“上车!我带你去兜风。”他潇洒的打开车。

他什么时候买车了?

这辆跑车的样子形容不出来的稀奇古怪。有点象狂野的赛车,有点象小型的飞机。

我才刚扣上安全带,刚一坐稳,跑车就飞也似的飞了出来。

速度一直在飙升,几秒之内,他快速的切了好几档位。

天窗一打开,寒风直灌,吓得我赶紧握紧横杆,又冷又怕。

“恩哼,英国的空气,确实很自由。”

他轻哼的有了一下。

然后转脸,电眼调皮的朝我眨着,“丫头,好久不见!”

我愣住了,脸­色­“刷”得一下,全白了。

“最近活得郁闷着呢,辰伊那家伙搞得我心情糟透了,要不,丫头,我们一起殉情得了。”他还是坏坏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笑容。

他……不是辰伊哥哥!

该死,我被一模一样的那张许久不曾出现的脸给骗了!

辰洛.阿卜杜拉.沙特!

他怎么会来英国了?!

我怎么会这么笨?辰伊哥哥从来不开眩目的跑车,他习惯了安安静静的坐在房车的后座。

作为国家未来的接班人,他一向知道,不能从事任何危险的举动。

辰伊哥哥即使有驾照,也从来没开过车啊,他的世界、他的观念根本不允许他自己亲自开车。

时速表飞走了。

居然一路飙到,二百八十。

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我坐上了疯子的车,简直欲哭无泪。

“丫头,你不摇头就代表愿意陪我一起死!明白!反正我也活腻了!”他居然将油门踩得更剧烈了,漂亮的眼眸有隐隐的兴奋与……解脱。

停车!停车!我不想死!

我慌了,拍打着他。

头晕、目眩,我的心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停车?!恩哼,不想死,是不是因为那个小白脸男朋友?”辰洛眸里,浮现极度不悦的火焰,危险的眯着,仿佛在酝酿的狂风暴雨。

你这个疯子,夏明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这个疯子解释。

我受不了了!

我猛推着车门,拍打着被他紧锁的车窗,焦急的差点想要跳车。

见我一张小脸真的难受到比白纸还要苍白,他终于不爽的倏地踩住了刹车。

如果没有安全带,我肯定会因为他的急刹车飞向玻璃窗。

我赶紧推开车门,“呕”的一声,把疯狂翻滚的胃部里面仅有的食品,吐的­干­­干­净净。

这个人……从小就喜欢欺负我!

讨厌、讨厌、讨厌!

呕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心房,却有点淡淡的忧伤,慢慢的涌现。

我、他,辰伊哥哥是一起长大的。

自从那一日在沙国,因为那一个巴掌,我们的关系掉入冰点,至今都没有回暖的迹象。

他不生气了?

无冷如何,谁对谁错也好,都过去了,而我必须得为那个巴掌道歉。

辰洛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就这样靠着车子,闲闲得看着我呕得连肠都翻滚过来了。

吐­干­净了,终于舒服了一点,他才扔了一瓶水给我。

我狼狈的漱了一下口,为什么这家伙,每次总有本事将我欺负到狼狈不堪?!

辰洛.阿卜杜拉.沙特,你这是在报复我吗?如果是,我说对不起,好了!

面无表情的,我敷衍的道歉。

他胜利了,我以为他会开心,但是,“报复?对不起?!”他独有的气息霸道的俯了过来,认真的盯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瞳,野­性­的豹眼微眯,居然更加不爽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需要我去报复你?!你是不是让那个小白脸牵手了?还是……亲嘴了?”

他语气吃味得就象一个丈夫。眼里危险的戾气,我更是几乎不用确认就知道,如果我点头的话,一个小时后。肯定会有命案出现。

你无聊不无聊?

我推了一下他,退开组自己几步。

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辰洛今天心情极度不佳,通带他的情绪,比辰伊哥哥容易读懂太多太多。

等等!他怎么知道有夏明的存在?

谁告诉你的?

我问他。

“想知道什么?不要在我面前装哑巴!纱缦,只要你肯开口和我说话,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他冷哼了一声,仿佛我会说话这样的事实,严重打击到了他。

我原本就是哑巴,我不会说话!

我面无表情的告诉他。

我又聋又哑,谁害得啊!……

“你不是不会说话,只是除了辰伊,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辰洛冷冷的说,漂亮的眼眸有一团火,在翻腾。

我不再理他,径自坐在了公路旁上。

“丫头,只要你肯开口求我,我会告诉你一切!告诉你……为什么,他不能要你!”辰洛的目光,冰冷、郁悒、愤怒。。

我怔住了。

卷三『英国』 第十章

面对辰洛时,他总能把纱缦的坏脾气挑拨出来。

我不用你告诉我,真相我自己会去找!

我气呼呼、一气喝成的做完手势,然后用力瞪他。

“纱缦,难道你对辰伊这几日去了哪里,一点也不好奇?”见我瞪他,他居然开怀的笑容绽放了,“如果我告诉你,他每天在酒吧喝得醉熏熏,扮帅吊马子,你信不信?”

骗人!骗人!

辰伊哥哥的生活态度很严谨,泡吧找─夜情,如果对象换成是他,我还比较可信一点。

见我不以为然的表情,他作弄的笑容更深了,修长的双手潇洒的一摊,“好吧,我承认,我骗人。他是清醒着在吊马子,这样行了吧。”

无聊!

我又用力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继续坐我的大马路。

他话题一转,“喂,你还没回答我,有没有被那个小白脸碰过!”他用擦得乌亮的皮鞋,霸道的点了几下我的肩头,力度没有控制好,差点一脚揣飞我。

我急忙稳住自己。

你小点力,不行吗?

我怒瞪他!

“谁叫你这几天不好好吃饭?!”他好看的手指,闲闲的敲着自己修长的大腿。

而且很脏耶!

“乱说!我的皮鞋­干­净着呢。”他居然把自己的皮鞋光洁的鞋面,秀给我看。

我被他气到简直无语。

辰洛除了和辰伊哥哥面容一样外,两个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象行规导矩的天使,一个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

“把话题转到小白脸那,今天晚上你不和我交代清楚,甭想我会放过你。”他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一副不准转移话题,今天他不要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夏明哪点象小白脸?!

我抗议、怒问,不忘重重“哼”了一下。

但是,他原本调笑得神情反而慢慢的收敛了下来,形成一个严肃的表情,他也不嫌脏,坐在了我旁边,大掌用力的别过我的脸,霸道、独裁的宣布:“纱缦,除了这张脸,不许你的眼睛再看到任何人!”

在他的双掌惩罚­性­的一挤压下。我双颚发疼,连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痛、痛、痛!

我用力挣扎、抗议、重重拍了他好几下。他才只能不甘心的松开了我。

“把你让给辰伊,我也不甘心,但是没办法,谁让我归他管辖。”我在辰洛一向意气风发的眼眸里,见到黯淡一闪而过?不,是我的错觉,因为我看到只恶狠狠的威胁了,“但是,如果你和那个小鬼在一起,我想杀人!”

我和夏明只是好朋友,没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解释,或许那种感觉,就象小学生见了恶狠狠的教导处主任,一害怕,本能的替自己辩解,否认自己­干­过坏事。

我的答素,令他的怒容顿消,摸摸我的头,迷人的脸上挂着惑人心魂的笑容,“乖!~”宠爱的表情,简直象逗弄一只宠物猫一样。

我气结,却不知道应该气什么。

如果说我的心被辰伊哥哥抓得紧紧的,那么,我的人就被辰洛欺负得死死的。

“你喜欢那个小朋友,是不是因为双双眼睛?”辰洛也不管大马路上脏不脏,居然就这样直挺挺的把自己躺了下来,语调依然轻松愉快,只是细听下,居然有点紧绷。

他真是欺负人,老是喜欢用“小”字这么敏感的字眼来称呼二十岁还未满的夏明。小白脸、小鬼、小朋友……

我抱着膝盖,没有回答他的话。

因为,我无话好说。辰洛的目光太锐利,起初,吸引着我想与夏明成为朋友的,确实是因为那双和辰伊哥哥相似的眼睛。

“那个小朋友有一双还称得上能看的眼睛。”我敏感得觉得,辰洛一直在盯着我的后背,眼睛里的热度,能烧出一个大洞来。

我冷汗涔涔。

我不敢回头,因为那样的目光里,带着太多男人对自己看上的女人独有的独占欲。

“他的眼睛,和我……很象……”我的耳后,慢慢的吹拂一股滚滚的热气。

我屏住呼吸,不敢乱动,虽然,我很想很想反驳他,夏明的眼睛很温和、明亮,和他才不象!

据我以往的经验,只要我的一跳离,马上会被他拉入怀里,我小巧的耳垂马上会成为他的“盘中餐”。

“我的宝贝,学聪明了。”见我僵着身子,明明害怕到不行,却硬撑着不闪不躲,他­性­感的磁线低低的笑开了,一双邪侃的星眸,比星辰还要醉人。

“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真的不舍得又被关起来,又好久、好久以后才能见到你……”他柔亮的发丝亲昵的拂过我的耳垂,象顽皮的孩予向母亲赖皮的撒娇一样。

一股酥麻的电流,窜过我的全身。

这个可恶的撒旦!

我全身因为这不合时宜、不分轻重的过分亲昵一阵冷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却浮现了那一晚,属于辰伊哥哥的火热,入侵我的身体时的激狂颤意。

明明不是他?但是,为何我的身体有如此莫名的熟悉感?

见,我的耳廓全红了。

他的眼,不知不觉,也迷漫着朦胧:

“纱缦,我们私奔吧!”他低哑、­性­感的嗓子,轻轻说着,“让沙国皇位、让巴国公主、让道德伦理,通通见鬼去吧!”

一句不按排出再招,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象暮鼓晨钟,吓醒了我的神智。

他发什么神经?

我和他?

私奔?

可能吗?

见我望着他,一副比见到鬼还可怕的神情,他动情目光顿时冻结住,一张俊脸僵硬的几乎近似痉挛,捏住我的肩膀的力度,几乎可以揉碎我的骨骼,他被受伤的情绪包围,失控的咆哮,“我不行吗?为什么他都决心推开你了,我还是不行?!除了他,谁也不行吗?你看清楚!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不是一双眼睛!是真正的一模一样!”后面的话,受伤的哽在他的喉间,他瞪大眼睛,想说,但是,仿佛自尊却又不许他说。

被他一阵摇晃,我头昏目眩,胃液又强烈的翻滚着,只能狼狈的推开他。

一模一样的容貌又怎样?爱一个人,爱得是他的灵魂,不是­肉­体啊!

划完,我想划的手势,我捂着­唇­,好努力才把反胃压制下来。

“见你的鬼灵魂!我是和他哪里不一样了?!”他大声的咆哮,两簇火焰在他眼里熊熊燃烧。

哪里都不一样,辰伊哥哥从来都不会大声说话,从来不会强求任何东西,从来……

我的手,僵在空中,鼻子、心,都酸酸楚楚的。

他从来都很保护我,保护到甚至……

他是让我及时被伤得遍体鳞伤,依然连恨都无法恨,独一无二的辰伊哥哥。

“我改,我他妈的改,不再对你大声说话,不再动不动就欺负你,这样可以了吧?!”第一次听到辰洛居然怒火冲天到说脏话。

“纱缦,只要你一句话,我把我应得的都夺回来,让只会折磨自己的辰伊.阿卜杜拉.沙特见鬼去,这样,不好吗?!”

辰洛霸道的提议,让我心一惊。

不准你伤害辰伊哥哥!

话一出“手”,我也愣住了。

我不能听到一点点关于别人想要伤害他的念头,即侯一点点的念头,也不行!所以,我才会这么冲动。

只是,我的冲动,我的话,象一把残忍的利刃,狠狠刮过辰洛的心。

“我见鬼了,才会喜欢上你这连话也不肯跟我说的哑巴!”他恶狠狠的瞪我,忿忿的跳上车。

轰天的油门一踩,红车跑车象箭一样,窜出了我的视线。

鄂然。

我被他扔在了这么偏僻,连个出租车也没有的公路上?

我惹怒他了。

叹了一口气,我苦笑的看了一下脚下毛绒绒的室内拖鞋,看来,今天晚上必须就这样走回家了。

唉,起码总比穿着咯脚的高跟鞋好一点。

但是,没走几步,“呜”的一声,红­色­的庞然大物以飞速的速度后退,吓了我一跳。

“上车!”车上,依然是那张紧绷,怒气未消的脸。

啊,他又回来了?

不可否认,我的心,有一点点的感动,有一点点的感恩。

可是,刚一坐稳,那一点点的感动,那一点点的感恩,马上消失尽弥。

天那!

三百多的时速!

他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惊恐到毫无血­色­的小脸,“记住,下次再得罪我,我不会再这么客气!”

这还算客气啊?我膛目结舌。

油门,又嚣张的大踩了几下,让我赶紧害怕得低下了头。

直到发现我一声又一声­干­呕,不对劲到快要吐在车上了,他才不甘不愿的放慢了速度。

跑车,终于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

我抬起已经目眩到满天星辰的眼睛,大脑还在罢工状态。

圣约翰餐厅

“这家餐厅在英国非常出名,走,我们去用餐。”他已经率先跃下了车,帮我打开车门。

可不可以不要?我不想吃东西。

我苦着一张小脸。

“不行!你在英国瘦成这样!”他一把就扯下了跌跌撞撞的我。

真是霸道得让人吃不消。

我跟着他,步入了这间乡村气息有点浓厚的餐厅。

餐厅的布置非常的简约与温馨,简单的花­色­粗布窗帘布,木质的桌椅,让人感觉特舒服。

“欢迎光临!”招待我们的是一位腰围粗得如同水捅一样的英国大妈,大妈的脸上洋溢着好热情的笑容。

原本,有一点牵强的我,在她胖胖、长满雀斑的大脸上,璀璨的笑容下,心情,顿时好转。

也发现,空空如也的胃,确实需要一点能源来补充。

“请问点些什么?我们这里出名的特­色­莱是烤……”大妈好热情的想把菜单拿给我们,但是,被辰洛利落的一挡。

“上你们出名的特­色­菜,记得切成细片,然后再加一点餐后甜点……”辰洛点的飞速,几乎我的头还没靠到大妈手里的菜单上,点餐已经结束。

很快,一道热呼呼的­肉­菜和可爱的布丁甜点,端了上来。

那道菜,飘着闻所未闻的香味,诱人的红­色­皮烧­肉­焦,诱人的­色­泽与香气,让人没有开动,就已经垂涎三尺。

“吃吧。”辰洛拿起刀叉,镇定自若的率先吃了一口。

我的全副注意力,被眼前从来没有品尝过的美食吸引走,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边吃着,整个神情是有一点点的僵硬的。

我只知道,自己饿了。

我学辰洛,也叉起一块烤­肉­,送进了嘴里。

哇,真的好好吃,酥软的焦­肉­,马上软化的口腔里,香味留恋不已的停留在齿间。

辰洛见我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也开怀的笑了。

“多吃点。”他以身作则,孩子气的吃了一大口。

……

很快,一大盘的­肉­,被我们消灭一空。

“好吃吗?”结了帐,步出餐厅,他突然回头问我。

我点点头。

“不问我们刚才吃的是什么?”他的神情好古怪。

我茫然,刚才只顾得很饿,东西好香,根本没有细想,这没有尝过的东西是什么。

“是、猪、­肉­,烤|­乳­猪。”

我的脸­色­,骤然,死灰一样的苍白。

真主!……

我们是圣徒,身体就是真神的圣殿,决定不能允许污秽的东西进入我们的圣殿。

但是,我和辰洛居然……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接受不了的真相,要相信就如同今天我们吃的污秽之物一样,只要吞下去了,它已经在我们身体里,那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真主,不过也只是狗屁!”

我的­唇­,一直在发颤,为他居然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纱缦,有一个秘密,我不想瞒你。”他摘下我的助听器,靠近我,对着我失聪的耳朵,对我说了一句我完全不可能会听到话。

纱缦,我和辰伊是你的亲哥哥。

话毕,他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笑容。

“丫头,我给你们三年的时间,如果你们还是想不透彻、彼此折磨,那么,我会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三年后,再见。”

他说完,对我摆摆手,转身离开,留下张口结舌的我。

卷三『英国』 第十一章

我人生的第一场电影,是和一个叫夏明的男孩子。

那一天,很意外,街头人头攒动,到处可见,白­色­的小树上桂满一个又一个小礼物。大大小小的商店都纷纷挂出打折的牌子,商场处处人满为患,每一处的餐厅里,更是挤都挤不下人。

夏明手里的电影票是早早就买好,听说,他还提早排了几个小时的队,这对向来打工忙忙碌碌的他来说,我确实有点意外。

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多浪漫的感觉。

浪漫对我来说,就是即使只是和喜欢的人,坐在一个枯燥的小山洞里,即使没有任何的交冻,整个心房已经在发颤。

所以,这场电影的约会,没有什么浪漫不浪漫可言,纯粹只是朋友和朋友之间的一场约定,起码,在我眼里,是这样。

他带我去看得是一场喜剧片,一场能让人感动到流眼泪的喜剧。

故事,是讲一位长得肥胖、丑陋的女孩,为了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为了寻回自己的爱人,她脱胎换骨的接受了整形手术……

“还好吧,这部电影今年满红火,听说将要角逐好几个大奖。”出了电影院,我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坐在夏明的脚踏车后面,若有所思。

电影满好看的,带来的视觉效果也和家里的电视完全不同,只是……里面有一场吻戏,令我尴尬万分……看来,电影确实不太适合与异­性­好朋友去看。

只是,我现在想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

“纱缦。”见我没有回应,夏明疑惑的又喊了一声。

“恩。”我小声的应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让夏明大失所惊,他停下了单车。

一张清秀、年轻的脸,变得好严肃、好严肃,“纱缦,你是不是会说话?我是指,你的声线并没有……”话到最后,他问的好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我。

又聋又哑,其实是一个误区,很多孩子不会说话,是因为并没有受过很好的发生训练,让他们以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没有声音,也不懂该如何正确的发出声音。

我的耳朵是八岁的时候因为落水,才聋掉的,我并不是哑巴,只是太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不太敢开口说话而已。

我微笑着低头写下这行英文,告诉他。

“那我教你说话,好不好?我们先去专业的医院给你检查一下!”那张年轻的脸,竟然激动、兴奋到想拉着我的手,就跑。

不要了,你打工很忙。

即使,知道他是无意的,我还是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小手。

除了辰伊哥哥,对于任何人,我都无法从容的有肢体上的亲呢。

但是,显然兴奋着的男孩,并没有多心这样的举动。

“没关系拉!我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他兴奋的跑了几步,见我怔在原地,他又尴尬的跑了回来,抓抓黑­色­的头发,憨厚的样子,煞是可爱,“不要怕,只是去做个小检查,确认一下,你的声线没有受损而已。”

看见他这样,又焦急又激动,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有这么值得开心的吗?

“当然了!”他兴奋的推了我一把,“走走,我们打的去,自行车扔这里好了。”

好拉,好拉。

第一次,我知道,原来我会不会说话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那天辰洛对我不肯开口说话,摆了一张臭臭的脸?

……

夏明带我去的是英国一家非常出名的医院。

“我挂好号了,五官科在18楼。”他准备带我去坐电梯。

夏明,我想去22楼。

我微微的蹙眉,手指好小心、好小心的指向22楼的科室介绍。

22楼,英国最著名的整形专家约瀚先生,后面是这位专家一大段密密麻麻的得奖奖项。

夏明好奇的探头,随即,嘴巴呆呆的张大。

倏地,他一副消化不良的样子,愣了半天,“整容科?你想去除痣?”我的眉峰处,有一颗好小好小的红­色­可爱小痣,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我想去整容科的目的。

我摇了一下头,冲动、自作主张的一脚踏进了电梯。

“纱缦,等等我!”夏明不安的赶紧跟上。

“铛”的一声,22楼到了,我鼓足勇气,又踏出了电梯。

我的身后,跟着一脸疑惑的夏明。

我稳住步伐,走向柜台咨询人员。

纱缦,你行的!

暗暗的,我给自己打气。

“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柜台咨询小姐马上起身迎接,好和善、亲切的问。

我就是来和医生预约的。

我坚定的写下这行字。

“那请问小姐,你有中意的医生吗?”

我想找约瀚医生。

“可是,小姐,约瀚医生的收费非常高昂。咨询一次,就是500美金……需要替小姐您介绍一位普通一点的医生吗?……”柜台咨询小姐看着我今天一身朴素衣着,非常为难的说。

后面一阵冷抽声,“纱缦,就算点个痣,也不必要……”后面那个男孩,节约的­精­神开始发作了。

不用了。没关系,我有钱。

我拍拍我背着的书包,和善的对柜台咨询小姐笑。

在柜台咨询小姐的指引下,我们坐在贵宾侯诊室里,夏明的眼角余光一直疑惑的看着我。

从电梯里到现在,他一直是这样。

想劝我,但是见我的小脸,一脸的坚决,让他所有的话,都咽了下来。

一会儿,轮到了我们。

在另一名护士的指引下,我步入了一间装潢相当高档、时尚的问诊室,将那个大男孩担忧的眼神,关在了门外。

“这位小姐,我是约瀚医生,请问你对自己有什么期许?”我刚一坐定,一位白胡子、和善得仿佛圣诞老人一样的年老医生,语气轻柔的问。

看到这位老医生,我不经用的小脑袋,现在才想起来,好象今天就是西方的圣诞平安夜。

真好,希望这位约瀚医生能拾我一份很好的圣诞礼物。

我,偏头仔细考虑了一下。

我想换掉整张脸!

我写在白纸上的英文,吓了“圣诞老人”一跳。

“小姐,你的脸骨纤细、很匀称,鼻梁也很细直、鼻头更是圆巧可爱,双­唇­比例的幅度也根恰当,最多,我可以把你的双皮眼更加加深一点,显得更加油魁力。如果要换掉整张脸的话,真的没有必要。”“圣诞老人”生怕我不懂一样,好仔细的拿着一根尺,在我脸上量来量去,和我说明着。

我,我想换掉整张脸。

我非常坚决的重复着。

如果我换掉了整张脸,辰伊哥哥看着我,就不必再想起那个人,更不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那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一直坚信着,他对我,并非全无爱情,只是因为这张有点酷似那个人的脸,让他无法接受我。

“孩子,你可能不知道,换脸必须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圣诞老人”一脸亲切的对我换了一个称呼,“迈克杰克逊的事,你一定也听说过吧,他甚至到后来,必须在耳部取下了一些软骨组织对他的鼻子进行修复,才能拯救他快要塌陷的鼻子。这些过程的痛苦,你都足够的心理去承受吗?”

迈克杰克逊,我没听说过,也并不认识。但是刚刚那部电影,里面女主角承受换脸手术以后的痛苦,我看过,也衡量过。我对换脸要求不高,只要求长得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就好。过程有多痛苦,今后的生活有多不方便,一路上,我也都细细考虑过。

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不惜一切代价。

见我的态度太坚决,显然,约瀚医生也见过太多同样象我一样这么倔强、难以说服的女孩。

“那么经济方面呢?整个换脸手术的费用非常巨额。”约瀚医生一看,就知道我是一名学生。

经济方面……

我小心翼翼的翻开书包,掏出一直放在内层的一张存折本。

这些钱,都是一到英国,辰依哥哥托人交给我,以备不时之需的。

“OhMyGod!!一个学生居然随身带着十亿美金!”我存折本上的天文数字,令约瀚医生彻底傻眼,拍额呻吟,“我们整层楼的医生们个人存款加起来,都没有你丰厚!”

我有点难为情,老实说,我一向没有太多的金钱观念。

“孩子,你们家一定富到冒油。”约瀚医生带点幽默的说。

沙国,确实因为石油很富裕,但是,那里除了石油,什么也没有。

我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医生,请问够吗?

我黯淡的问。

“起码够换100张脸。”约瀚医生幽默的重申,“一百张,最顶级的明星脸,象衣服一样,随你换!”

但是,约瀚医生的幽默逗不笑我。

谢谢。

见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说服我,约瀚医生­干­脆的从书架上取下好几本相册,“孩子,你仔细的挑一下,看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五官。”

我茫然的翻看着相册里,那一张又一张漂亮、­精­致的面孔。

都很漂亮,都漂亮的那么梦幻。

其实,我并不需要那么漂亮,我的人生,只希望平凡一点,就好。

“你看看,喜欢不喜欢日本明星少女教主滨崎步的大眼睛?如果你喜欢朱莉亚.罗伯茨的­性­感大嘴,在技术上,也是可以完成的。但是,我本人你建议你的手术倾向于东方人的脸孔更适合。”约瀚医生将相册翻到后面,“这里全部是东方明星的正脸照片。”

明星?其实,我不太懂明星是什么,毕竟我来自那么保守的国家,但是,我在看到其中一张明星照片时,眼睛赫然睁大了。

约瀚医生顺着我发呆的目光,看了过去,幽默的吹了一下口哨,“哦,夏雨沫!这位来自东方的美人,近几年,她很红,因为她非常非常美丽,相当有气质。”

红?是什么意思?

还有,照片不应该是隐私吗?沫姐姐的照片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那时候的我,并不太明白,沫姐姐其实是一名很红的演员。

“不过,孩子,她和奥黛丽.赫本一样,美丽得不是五官,而是气质,那种很高贵、端庄、又生命力顽强的气质。”约瀚医生叹了口气,“外貌是容易模仿,但是气质是永远模仿不来的,孩子,这一点,在接受手术前,你必须有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

确实,漂亮的女人无数,但是,美丽得并不多,而沫姐姐就属于非常美丽白的那一种人。

相册翻到底,我依然抉择不下。

“没关系,孩子你可以回家慢慢考虑。”约瀚医生也并不急着做成这单大“买卖”。

好的,我慢慢选。

重新换上的那一张脸,会跟着我一辈子,我确实要好好考虑,哪一张更适合。

在我正准备告辞时,约瀚医生突然又大拍了一下额头,夸张的表情下,白胡子一翘,很可爱。

“差点忘了,孩子你必须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看一下你的体质是否适合接受换脸手术,我让护士带你去!”约瀚医生已经通过内线开始通知护士。

恩,没问题。

我乖巧的点头。

由着护士小姐带着我,接受一系列的检查,包括血液分析。

“纱缦,为什么你要做检查?”夏明也由等候室里出来,一路担忧的跟着我们。

确实,如果只是他以为的一个小小的“激光点痣”手术,不需要这样大费周则。

“他们会不会看你单纯,想骗你花冤枉钱?不行!待会儿,我说什么都得陪你进去!”他担忧的决定。

在他心里,我就这么笨?

我忍俊一笑,夏明反而越来越让我有一种哥哥在照顾妹妹的感觉。

对!兄妹的感觉,我在辰伊哥哥身上找不到,在这个大我不过一岁多的大男孩身上反而找到了。

……

那时候的我,真的以为,会接受一场换脸的手术,然后,和心房的那个人,从此幸福宁静的生活……

但是……

“出现一件遗憾的事情,孩子,你暂时不能接受手术了。”约瀚医生象“圣诞老人”一样,露出好慈祥好慈祥的笑脸,“恭喜你,孩子,你得到了今年圣诞节最好的一份礼物,你已经怀孕快十周了。”

我和一起随同的夏明,都愣住了

怀孕?……

卷三『英国』 第十二章

一路上,我抚着平坦的小腹,单纯的傻笑不已。

我......要做妈妈了......

我居然这么幸运的怀上了辰伊哥哥的孩子。

我真是一个粗心的女人!最近一个月来的连连不适,居然一点也没有想到那方面!原本男女做过那件事以后,就有可能会怀孕的啊!

更何况那天晚上,我们是毫无隔阂的结合,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避孕的问题,辰伊哥哥的房间里,也­干­净到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东西”。

我真是一个粗心的妈妈!

月事早就迟了一个多月,我应该早就联想到可能怀上了孩子啊!都是因为我以前常常动不动就因为考试啊、演出一紧张,月事就紊乱,所以这一次,我丝毫没有联想到居然会怀孕。

笨纱缦!

辰伊哥哥......一定也没想到,会......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开心吧......

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子嗣......

“纱缦,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夏明叫住了我。

这个男孩从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一直僵凝着,回不过神。

我为自己爱的人怀上BB了。

我好幸福,好幸福的宣布,摸着腹部,甜蜜的笑。

明天,我要去买好多好多的书,我不要做迷糊的妈妈,我要把我的BB照顾得好好的!

“你有男朋友了?”那双温和的眸,有点意外,有一点点黯淡,“那他呢?他在哪里?你们为什么分开?他还在沙国吗?”一连串的问题。

他......不替我开心?

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我和辰伊听事太复杂,很难说的清楚,只能点点头承认口中的“他”还在沙国。

“他......待你好吗?”

非常、非常好!他是全世界待我最好的人。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会负责吗?他会给你一个婚礼吗?”那双温和的眸,有一点担心的问。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会!辰伊哥哥一定会给我一个婚礼!

虽然,我想要的,并不是责任......

夏明原本紧张的表情似乎松了一口气,终于,他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大声的喊出真心的祝福:“纱缦,恭喜你!”

谢谢!

我也好愉快的回答他。

因为这个孩子突然的到来,我幸福的几乎快要飘起来了。

圣诞节的礼物,真的好大好大!

夏明,对不起,我要回家了!我要找到他,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急忙和夏明告辞。

“虽然原本安排了满满的节目,不过确实通知孩子的爸爸更重要!纱缦,再见!”依然是,好阳光、好阳光、没有任何牵强与遗憾的笑容。

......

一回到家,家里的佣人们也都好幸福的围成一团,餐桌上有丰富的烧|­乳­猪、火­鸡­、圣诞布丁、圣诞碎­肉­饼,每个人的脸上,都其乐融融的。

她们在见到我突如而至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她们没想到,原本出去约会的我,会突然回家。

“小、小姐。”一向­精­明的管家,居然被吓到赶紧把餐桌上的食品往里藏。

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他遮遮掩的身后。

一只好大好大的烧|­乳­猪。

管家犯忌了!听说辰伊哥哥聘请他的时候,就要求过这栋房子里不能出现和“猪”有关的东西。

但是,在管家紧张的神情下,我只是愣了一下。因为,我仿佛看到了那晚我与辰洛一起食进的污秽物品,以及他挥手告别时,微微上扬,仿佛满不在乎的笑容。

没关系,这原本就是你们的传统!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赶紧抹出笑容,让他们不要害怕、拘谨。

为了不坏了她们的气氛,我赶紧转身,想跑上楼。

想了一下,在楼梯口,又退了回来。

麻烦您,请您帮我找一下先生可以吗?麻烦您,请他回一趟家,可以吗?

我知道,管家知道我口中的先生是谁,虽然不在英国的那段时间辰伊哥哥都没有和我联络,但是,其实管家都有按时向他汇报我的行踪及生活情况。

关于这,其实,我是全部都知道的。

只是,从来没有哀求过管家帮我联系一下他。

因为我对“圣诞大餐”表现的宽容,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在我期待、璀璨发光的目光里,拨通了他的电话。

“先生,纱缦小姐让我转告,问您有没有时间回一趟家?”管家硬着头皮,恭恭敬敬的问。

几秒后,他抬头问我,“先生问小姐,有事吗?”

有事!很重要的事!

但是,让我怎么启口呢?

我灵光一闪,兴奋的指着圣诞火­鸡­。

管家点了一下头,明白我的意思了,“小姐说,今天是圣诞节,想和先生一起过。”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管家为难的转达,“小姐......先生说自己很忙......而且、而且,他说,他也没有习惯过洋人的节日......”电话那头的声音应该很冷淡,冷淡到让管家觉得相当为难。

我的笑容僵了一下。

“小姐,先生说没事的话,要收线了......”

我赶紧夺过了电话,“回、回家吧......我、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我吸了一下鼻子,不许自己的心发冷,即使电话那头,他看不到,我还是好努力的挤出笑容,向他恳求。

“......”电话那疛,好沉默、好沉默。

背过身,背过所有佣人们好奇的目光,我用好轻好轻的声音,用心的表达,“辰、伊、哥、哥,我、好、爱、好、爱、你。”

我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好爱好爱他。

电话那头,有几秒的时间,仿佛连呼吸也停顿了一样。

然后,十几秒后,传来收线的“嘟、嘟”声。

他,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心,顿时发涩。

纱缦,不许难过!

我吸了一下鼻子,沉重的摘下了电话。

转过身,对已经露出一脸同情的佣人们,好努力好努力绽放单纯的笑脸。

祝大家圣诞愉快!

我向大家鞠了一个祝福的动作后,然后,背过身,笑容垮下,拖着有点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间。

......

为什么,他对我要那么那么的冷淡?

但是,没关系,纱缦,加油!

现在的他,心房不住着任何人,只要你拼命的、拼命的爱他,只要你拼命的、拼命的追赶他,迟早有一天,他会接受你的!

我一次又一次,这样鼓励着自己。

......

夜,很深很深了。

外面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我睡衣的裙裾,一点一点,在夜­色­里湿透,紧紧环抱的双腿已经发麻,连肩头也已经整个僵硬。

圣诞的平安夜,我知道,我等不到他了。

拉过被子,在寂寞的大床上,我静静地躺好。

我要乖乖的睡觉!

从此以后,我不是一个人了。

我的肚子时,有一个小生命在茁壮成长。

无论如何,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

清晨,微风调皮的滚动着窗帘。

久别重逢的太阳,暖暖照进了屋子。

我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先抚向我的腹部。

­唇­角慢慢的微扬,不是一场梦,这里,真的住着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我幸福的洗脸,幸福的刷牙,象这一月多一样,刷牙的同时,一阵恶心的感觉,涌现。

只是,当时困扰的感觉,现在觉得好幸福。因为幸福,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红润,神清气爽。

我第一次破天荒的扎了一条­精­神的马尾辫,样子看起来更­精­神了。

纱缦,你不是一个人了。

我再次幸福的提醒自己。

轻轻的带上房门,我准备下楼去用餐。

以后,第一餐,我都会按时补充营养,我要把宝宝养得肥肥壮壮!

我正准备步下楼梯。

两个女佣正一边抹着家具,一边轻声八卦着。

“你知道不知道昨天半夜二、三点的时候,主人回来了?”

“我知道,吓了一跳,而且主人......”另一位女佣,欲言又止。

辰伊哥哥回来了?!

我一阵惊喜,顾不得再听其他,急忙奔向他的房间。

才没奔跑几步,我又想起来,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愉快的敲了一下自己的笨蛋脑袋,放慢了脚步。

见到他,第一句话是什么?

嗨,辰伊哥哥!我要和你说的事,就是我怀孕了!

要命,太直接了!

辰伊哥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虽然我能等,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

不行!不行!这样好象用孩子要挟他结婚一样!

应该先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

但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已经想管制他?

不好,不好!

还是先什么也别说,好好的抱住他,然后再慢慢的告诉他......他要做爸爸了......

......

怕他还在睡觉,我悄悄的推开了房门。

门,并没有锁。

以前在沙国的时候,他总是怕我半夜作恶梦,为了方便我来找他,他总是刻意的不锁门。

我暖暖一笑,轻轻的步了进去。

他已经起床,正坐在床蹋边,下身只着一件贴身的­内­裤,露出一双修长、矫健的双腿,他正低头,一颗一颗的扣着上身衬衫的纽扣,结实的胸肌微微的,有点袒露。

辰伊哥哥!

我微微赧然的闯了进来。

脚步声,有一点紧张。

听到声响,他的手,僵掉,抬起了头,与我目光对撞。

但是他马上就微微的蹙眉,仿佛在责怪我为什么不敲房门。

我正想大步迈向他。

他不悦的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他转过脸,查看身后的动静。

顺着他的转身,我看清楚了,他的身后。

如被雷亟。

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发丝鬈曲如云,露出赤­祼­的肩膀,­性­感到能令最冷漠的男人都热血沸腾。

我终于注意到,被单,是凌乱的。

凌乱的被褥下,一个可能衣无寸缕的女人,正恬然酣睡。

他、他......带女人回来了?!

我突然,觉得房间里暖暖的太阳光,是冷的。

“快出去!”他沉着一张脸,冷声命令。

出去......他叫我出去......

我也想走啊!我怎么能留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我的脚象被什么粘住了一样,根本无法拔起。

“她、她......”我只能呆呆的重复的发出一个“她”,怎么也问不出,她是谁,这只有三字的这么简单的话。

“请你马上出去!”他整张脸都沉郁了下来。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仿佛一直呆呆站在他眼前的,是最讨厌与恶心的老鼠。

“好吵。”女人仿佛被吵醒了,颦着眉,转过脸,卷着被单,坐起了身子。

见她醒了,他马上体贴的将自己一件­干­净的衬衣,盖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凌乱的随便披了一下衣服,才扣了两颗的纽扣,露出她半片白皙、­性­感的贲起。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能将男式的衬衣穿得这么­性­感、迷人,美丽到仿佛象杂志上的画面一样。

只是,我无心欣赏。

因为,那是辰伊哥哥的衬衣,我曾经亲手洗过,曾经幸福的嗅过那­干­净的气息的衣裳。

“伊,怎么这么吵?”女人还闭着慵懒、迷人的眼睛,甚至没有多看房里一眼,懒懒的靠在了他的肩头。

亲密无间的样子。

“没事,我妹。你继续睡,昨天晚上,你都没怎么睡。我会打发她马上离开。”好温柔、好柔情的眼神,温温柔柔的洒向肩头的女人。

曾经,那样的眼神属于过我。

骤然,我的心,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寒彻肺腑。

他......真的带女人回来过夜了。

而且,并不象是─夜情。

我呆若木­鸡­,朦胧漾着的泪光里,我看清楚那个女人美丽、迷人的娇颜。

是沫姐姐!

卷三『英国』 辰伊番外

提着简洁的行李,我步向已经早在一旁守候的私人客机。

我知道,我应该,决绝的,一直向前走,头也不回。

辰伊.阿卜杜拉.沙特,注定绝情、绝爱。

只是,这一别......不知道是短暂的分离,还是生与死的别离......

一念及,将要来临的那一场浩瀚的战役,我还是不舍的转身。

但是,我的目光只能越过一脸沉默她,看向了另一个女人。

只能,就这样,偷偷的看她。

不舍的目光,永远、一直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要不要来个Good-bye Kiss?”被我注视的女人夏雨沫,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我温和的笑了。

紧紧的,我们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

象一场爱情,偶像剧。

看起来,那么的依依不舍。

身后的她,一直低着头。

但是,我知道,她在看。

于是,我低头,俯身吻住了眼前那道­性­感、迷人的红­唇­。

在任何人眼里,我们都在深情拥吻。

其实,只是­唇­与­唇­的撞击。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演着深情的戏码,我睁着眼,目光久久、贪恋的注视着,从低头到早就僵凝着背过身的那个女孩。

纱缦,对不起......

“记住,我弟的学校。”耳边,传来看似温柔,却实则现实到极点的叮嘱声。

“我会安排好的。放心,我记得,我欠你一份‘酬劳’。”我摩擦着她鬈曲如云的发丝,如斯的柔情,象陶醉的情人的低昵。

我们都是最好的演员。

只为,让那个傻瓜彻底死心。

......

“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一大早就闯到我的房间?”那天早上,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很残忍、很冷漠。

我可不可以向你求婚?

突如其来,她一句简单的话,让我如被雷亟。

纱缦她......胆小的她,居然向我......

她怎么了?

或者,你可不可以娶我?

见我一副被雷住的表情,她又问。那么小心翼翼、胆颤心惊,又那么灰、那么,仿佛,她原本就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能。”残酷的,我回答。

不是不要,是不能,是真的不能......

辰伊哥哥,因为沫姐姐?......

她好难过的问。

“我们很谈的来,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如果可以,我想娶她。”我的答案,简单明了、残忍。

她的小脑袋低了好久好久,最后抬脸的时候,眼眶红红,但是没有一滴眼泪,笑容依然璀璨,仿佛,她的人生她已经努力过,即使结局凄凉,也没有白活一场。

我懂了,辰伊哥哥,以后纱缦再也不会问出,让你困扰的傻问题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只是,她走得很快很快,仿佛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一样。

......

我一回屋,房里的夏雨沫,早就穿好了衣服,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看着我。

原本,这就是一场戏。

只是,她没有出现前,我一直找不到戏里的女主角。

我在酒吧里,泡了好几个晚上,但是即使每日喝得醉熏熏的,头脑也清晰无比。我只想把眼一闭,心一横,­干­脆带一个女人回家,来一场疯狂的欢爱,彻底让她对我失望。

酒吧里,主动粘着我的女人,很多,但是每一个都象巴国公主那张浮荡的脸一样,只能让人浑身发涑。

于是,和娱乐圈里同事们一起在酒吧里庆祝,始终不太合群的夏雨沫走近了我。

“你不适合这里,也不适合,这个女人。”她淡淡的扫了一眼,一直粘着我不肯离开、期待来一场─夜情的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坐了下来,浑然高贵的气质,让围绕我身旁的好几个庸脂俗粉都忿忿不甘,却马上狼狈转移了目标。

“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女人?”我轻轻摇晃着手里黄|­色­液体的烈酒,语气平淡的问。

除了公事,我很少愿意和女人说话,但是,我对夏雨沫有一股莫名的好感,就好象,蓝­色­的血液终于找到了同类一样。

“比如你水平线、乖巧的妹妹......”她喝的是很普通、健康的饮料,说话的语气更是平平的,但是言语里的感觉却很象呛声。

她的敏锐,她的试探,让我一震。

“领养的妹妹爱上自己的哥哥,哥哥也并非无情,只是出于尊贵的身份,不能接受妹妹。很老梗的剧情。”她继续优雅的喝了一口饮料,“但是,你们如果逗着我弟玩,让我弟弟受伤了,我谁也不会放过!”明明是威胁加喝斥的语气,这女人依然说的相当从容、平淡及......优雅。

夏雨沫,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应该成长在贵族的家庭,做明星,是浪费了。

她保护弟弟的态度,让我的心房触动了一下。

这就是对亲人的维护吧?!

对我来说,太陌生,又很渴求。

曾经,很小的时候,总是要求我达到完美的父亲,总是指责我害死弟弟的母亲,在他们身上,我想找到却始终找不到的亲情......

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将对弟弟的保护成就的这么自然,这么理所当然的令人感动。

“不是领养,是亲生的,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明明是那么大的一个秘密,在酒­精­的作用下,在心房的沉痛下,我居然对一个陌生人,说了。

空气里,几乎僵凝了几秒。

那个原本一脸踞傲的女人,脸上的线条,慢慢的,软化了下来。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几乎都没有说话。

后来,她问,“我该怎么帮你?”

她的问题,令我有点诧异,因为,她和我一样,原本就不是会对陌生人热心的同类。

“我需要一个女人,玩一场成|人游戏,然后让她亲眼目睹。”我简洁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但是,你不适合放荡。”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手里氤氲的烟圈,淡淡的接口。

“而且,很显然,这里没有一个女人,包括我,能让你有发展─夜情的冲动。”她的脸上居然浮现难得的,淡淡的笑容,“因为,有一类人,某种程度上,身体带着感情的洁癖,人类的生理需求命令不了有洁癖的身体。”她懂......她居然会懂。

我很意外,一个出身在这么复杂的娱乐圈的女人,一个传闻只要标上好价码,就可以共渡春宵的女人,居然会懂。

“不一定要上床。除了下流的A片,你看过电影里哪一场床戏,需要动真格的?很多假相,是可以人为制造的。”她在提点我。

说完以后,她站了起来,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好了,王储殿下,这么吵杂的地方,并不适合你。找到适合的人选,早点回家吧。”

我扯住了她的手。

欲擒故纵的把戏,没有一个女人能象她一样玩的这么高跷。

“你想帮我,不是吗?”

我们都是聪明人,不必太拐弯抹角。

“我确实想帮你。”她并不否认,“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临时对我起了‘­性­’趣。我不和男人上床!”她面无表情的索要一个保证。

是所有人,错看了她,她是一个保守又很懂得保护自己的女人。

我觉得,我开始完全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传闻”。

“为什么答应帮我?”我有直觉,她不是那种会随便答应别人帮忙,这种危险游戏的女人。

而我的直觉一向非常准确。

“我不说,你不是应该也早就懂了吗?”她的回答,相当平淡,“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弟弟会为了一个女孩子牺牲打工的时间。只要他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想摘下来送给他。”

确实我懂。

明明生活在那种环境下的我,不应该懂。

但是,我就是懂。

因为,那时很小的我,很渴望这样的亲情。

她是为了她的弟弟。

她的帮忙,最好的酬劳就是,对我死了心的纱缦可能会投入她弟弟的怀抱。

但是,同样的,我也不希望纱缦成为任何人的酬劳,即使我必须让她死心。

“你可以有一个要求,作为酬劳。”我居然渐渐的松开了她的手,拒绝无偿的帮忙。

让纱缦死心......拥有正常人的爱情......

那个男孩,很出­色­。

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在屋内,我在屋外。

淋着连绵小雨的我,愤怒、哀伤。

我想陪她过生日,每一年的那一天,我总是无法欺骗自己。

但是,那一屋浓浓的、纯纯的爱情的气息,却让我却步。

因为那个男孩,我只能站在屋外,望着屋内一室的光芒,孤寂,不能迈进丝毫。

我承认,我嫉妒。

才一个多月不见,她怎么可以就把握住了,很好、很有风度的男生?

这样的嫉妒在第二日,跟踪她,发现她和那个男孩在进行平民化的“超市约会”时,在她那么开心的笑靥里,爆发。

只是,她焦急到快哭的脸孔,如一盆冷水,浇醒我。

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从来,她的幸福,就不是我能给。

我唯一做的,只能推开她。

即使,痛彻心扉。

......

松开了夏雨沫,我感激她能配合我到机场,演最后的这一场戏。

“纱缦,我有话和你说。”她一直背对着我,让我无法看清楚她,将她的小脸从此以后牢牢的锁在记忆里。

她乖顺的转过了身子,乖乖巧巧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

我真的很怕,那个与她差不多同龄的男孩,无法保护那么柔弱的她......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她终于挤出笑容,仰头望着我,脸上笑容晶灿的像天上的星辰。

辰伊哥哥,我会照顾自己,你不要担心我。

我还没有开口,她已经把话抢光。

“你想要和那个男孩同一间学校吗?”出于本能的自私,我还是先询问了她的意愿,即使,我已经答应夏雨沫。

意外的,她怔了一下,然后摇头。

她不喜欢那个男孩?我谔然。

辰伊哥哥,夏明想去剑桥。考试那段日子他发烧,以几分之遥落榜,他想明年再考。但是,请不要告诉沫姐姐,沫姐姐一心希望他能无拘无束的成就理想。

她的神情,就象和信任的大哥哥说着悄悄话一样。

没有任何暧昧的情爱。

“我明白了,我会今年就安排他上剑桥。”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你们得尊重他,必须问过他的意见。

样子就象,处处替男朋友着想的小女朋友。

因为这样,这个话题,我无心再谈。

反正,那个男孩,我会想办法与他保持联系。

关于她的一切近况,我都想一一参与。

辰依哥哥,可以抱抱你吗?

突然,她仰头,笑着问。

我点头,手也同时伸向她,将她整个人紧紧的、牢牢的拥在怀里。

最后的......眷恋......

三十秒后,我强迫自己,推开了她。

才发现,她的眼眶是红红的,但是,脸上始终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告诉我:

我会恋爱,不要担心我。

我笑着,静静点头。

但是......随后的......

“哥......保重......”

她终于喊我......哥......那一声保重,仿佛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一样。

一声“哥”,代表,她愿意接受永远的兄妹关系。

是我期待已久的,但是,为什么她如我所愿时,我的心房象被大火狠狠燎烧、痛过之后的灰灭?

如果这是我要的,为什么我的胸口,这么酸?连呼吸也始终无法畅快?

为什么,我的心房依然,狠狠的发疼......

卷四『爱的延续』 第一章

辰伊哥哥,我搬出那座屋子,我知道你很生气,只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脾气而已。

但是,真的对不起,如果再住下去,穿再宽大的衣裙,也已经快遮盖不住我的肚子。

我们的孩子五个多月了,我的孕吐却一点也不见好,反而一直折腾着。

但是,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

今天,想听一下他的状况吗?

那我开始讲络。

我们的孩子23号了,很健康,只是,呵呵,有那么一点懒惰。

我去准妈妈学习班辅导的时候,听到那些准妈妈说着自己的小宝宝如何如何好动,甚至好动到常常让她们一夜无眠。好奇怪哦,我们的宝宝很少活动,好像是一个好懒惰的家伙。

于是,我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我会发现,宝宝好像知道我的担忧一样,又会伸伸腿、踢踢脚,用健康的胎动来告诉我,他很健康。

原来,母亲和孩子真的是心连着心的呢。

因为它,我觉得我整个世界都很满足,根本无暇顾虑其他。

辰伊哥哥,真的不用担心我。

纱缦一个人的爱情,已经在她的腹部延续。

谢谢你,在我们曾有的爱情里,给了我,最好的纪念品。

……

暖暖早晨的太阳光下,我的­唇­角微微上扬,所有的心情,都想与他分享。

虽然,我知道,这又是一封永远不会发出的E-MAIL.

但是,宝宝成长的每一个过程,我希望他不要错过,又不得不让他错过,只能字行之间,来诉说点滴。

虽然,这样的结局,有一点遗憾。

写好了E-MAIL,我的下巴点在膝盖上,轻轻发呆。

想起离别前的那一幕,心,依然酸酸楚楚。

辰伊哥哥,再见……

纱缦会慢慢的、慢慢的,退出你的人生。

……

手提电脑突然象心有灵犀一样,“嘟、嘟”两声,提醒有邮件。

正准备去放点舒缓的轻音乐,来进行胎教的我,耳朵一竖,心跳加快。

急忙转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查看着邮件。

果然。

[最近,怎么样?]

很简洁的E-MAIL,没有署名,但是我知道,是谁发来的。

[一切都很好,辰伊哥哥,不用担心。]对着电脑,我微微的笑着。

即使,他伤我如此之深,但是对他,总是永远的无法怨恨。

几分钟后,E-MAIL又发了过来。

[真的……不考虑搬回家?]一个月前,我从家里搬了出去,那段时间,管家不断的来学校找我,说辰伊哥哥发了很大的火。

[不了,夏明会照顾我,和他一起生活,真的觉得很开心,不想一个人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思考了一下,我还是选择微笑着,撒谎。

那头又沉静了几分钟。

[你们感情很好?真的有这么喜欢他?]

我考虑了一下,只能慎重的发了一个字。

[是]

这一回“嘟、嘟”的邮件声,更加迟了十来分钟。

[就算是这样,孤男……寡女……没有婚姻的保障下,不觉得,与理不合吗?]

我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信。

确实,如果在沙国,和男­性­同居的我,应该被乱石砸死。

虽然,我其实只是住在夏明的隔壁而已。

但是,用这样的方法让他误会,执意搬出家的人,是我。

硬着头皮,我回信:

[只要有爱的保障就可以了!

辰伊哥哥,在英国,情侣同居是很正常的一种行为。

相爱的人,总是希望能常常待在一起。

原谅我,我真的很喜欢他。]

谎,象雪球,越滚越大。

从和夏明恋爱到同居……我对着电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大。

因为,我无法让他知道,我偷偷怀了,一心只想把我当成妹妹的他的孩子。

……

我等了很久、很久,后来,他都没有回信。

唉,估计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忙碌吧。

我叹了一口气,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释放音乐,让这间并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的房子,处处洒满轻柔的音乐。

又是“嘟、嘟”两声,虽然频率有点不同。

这回,原来,是我的MSN。

[那家伙,今天想吃什么?]一个小老头的图案不断在晃动。

[那家伙想吃什么,我不知道,估计他还没起床。不过我想吃提拉米苏蛋糕。]我笑着回复他。

[明白,收到!如果没饿晕的话,早上下课后,我送过来。]

[放心,不会饿晕,一天十顿的在吃。]晕吐太厉害,我只能不断的补充食品,正因为如此,我的体重才勉强达得上正常孕­妇­的标准。

[猪!你了不起,甘拜下风。]

利用每节课的课余时间,他用手机上网,怕我一人在家无聊,用在线聊天的方式,陪我打发时间。

现在的夏明,已经是英国剑桥金融会计系的一名学生。

当时,面对辰伊哥哥的安排时,我以为他会说不,但是,没想到夏明会点头。

骨气当不了饭吃,我只想早点从名校毕业,早点赚更多的钱,既然有一条成功的捷径,我不想拒绝。

这是他的回答,现实又聪明的男孩。

当然,沫姐姐以为他上了音乐学院,和我做了同学,向理想又迈进了一步。

这是他和辰伊哥哥约定的,男人与男人之间,关于保守秘密的约定。

[今天是不是到时间去产检了?下午我陪你。]

夏明是很细心的男孩,因为顾虑到我总是一个人进出­妇­产科,怕惹人“非议”的目光,如果能抽出时间,他总是尽量陪我一起。

而且,很多生活的细节,都是他在帮我打理。

只是,我们依然是,好朋友而已。

虽然,他帮助我的,已经超过好朋友的范围太多太多。

[对了,今天是不是终于要B超检查了?一想到快要知道小家伙的­性­别了,有点小小的兴奋和紧张!]MSN发来一个不断紧张冒汗的表情。

检查?……

老实说,对着陌生人露出肚皮,我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可不可以不去?]我又在逃避了,虽然,我也超想知道小BB的­性­别。

[纱缦,不可以哦!去翻书柜上中间那搁第一本的准妈妈书籍第一百四十二页,好好再复习一下!看完了,顺便写份检讨书!]

他又象哥哥一样摆出教训的姿态了。

太熟悉的对话,每次我一有这想法,他马上用这招对付我。

我为难的看向了书柜,准妈妈书籍第一百四十二页,我太熟悉,准确地介绍了B超对孕18-24周的重要­性­。

能诊断无脑儿、脑膨出、小脑异常、开发­性­脊柱裂、多囊肾、肾积水、严重胸腹壁缺损……专业术语多到能吓死人。

[真的不想知道BB­性­别?]MSN那头负责说服的,不依不饶。

我叹了一口气,只发了一个字。

[想。]

虽然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我都超爱。但是还是不免俗的,超想提早知道。

[那好!我下午请假陪你去!]

还没等我说出不用二字,MSN上小老头的头像已经变成灰­色­。

卷四『爱的延续』 第二章

坐着一辆很破很破的二手车,暧风吹出来的风,一点也暖和,油门用力一踩,发动机甚至就一“呜咽”,发出快要阵亡的衣嚎。

象一场可笑的闹剧。

只有闹剧中的男主角,一脸的无比虔诚,十指紧扣,正襟危坐,背脊挺直,象个认真的小学生一样,紧张的驾御着老驴车,时速几乎从来不超过四十。

事实上,我相信,按照老驴车的车龄,也很难超过时速四十。

每次看到夏明这样的神情,我就忍俊不禁。

但是,不敢笑出声音。

毕竟,他是为了我才去学开车,这辆老驴车更是为了让我这孕­妇­出入方便,才咬牙忍痛买下的。

原本,我提议买车的钱由我来出,毕竟辰伊哥哥每个月自动转账,固定汇给我的月生活费,就能买一辆不错的顶级轿车,但是,这个现实、聪明的男孩,反而在这点上一点也不聪明与现实,他只会沉下一张脸:“不要,我有钱买车!”

事实上,他确实有钱买车,我相信他姐姐给他的生活费,也并不会少。只是,他领着我在车行转了一圈以后,居然买下了这辆几乎快要半买半送的残旧老驴车。

“我是新手上路,当然是买旧车,磨炼一下。”红了脸,说这个理由的时候,我觉得,他节俭到真的很可爱。

到了医院,和以往一样,挂号、排除,全都是他一手包办。

这个男孩,相当相当会照顾女生。

也很体贴。

关于孩子的事,后来他只问了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提孩子的亲生父亲了。

对于没有办法给腹中的孩子一个家,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想娶的并不是我。

愤怒、同情、担忧的眼神,当时在他眼里一闪而逝以后,取而代之的是只有体贴的鼓励,“没关系的!朋友就是用来尽情利用的!呵呵,在未来的日子,我任你尽情劳驭好了!”

从此以后,以朋友的身份,照顾我的人,成了他。

“纱缦,我帮你约了女医生,你可以进去了。”小心翼翼的,夏明扶起了坐着的我。

我的身子骨有点纤弱,孕期对我来说,确实很费力。

我感激地朝他一笑,独自进入了诊疗室。

问诊的时候,不需要人陪同,至少这是我唯一的坚持。

因为,唯一有责任陪同我的人,并不是夏明。

“你好,这次的情况怎么样?”金发碧眼的中年女医生亲切地向我问好。

吸尘的时候,发出噪音,他会恨恨的发狠踢我。

可能因为,我吵着他睡觉了。

­唇­角微扬,我告诉女医生,我的近况。

“哈哈,很显然,肚子里的BB听力已经形成,外界的噪音,会令他躁动不安。”女医生笑着开朗的回答。

我的笑容更深了。

我知道,早已经从书籍里翻查出来。

孩子的听力问题,是我最担心的。但是,事实证明,我的宝宝听力是健康的,虽然,他有一位耳朵失聪的母亲。

“你本人呢?有什么不舒服?”女医生继续询问。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

除了孕吐,我的脚,有点水肿。

我为难的看了一下自己明显长了尺码,穿着已经有点紧绷的鞋子。

“这是增大的子­宮­对负责下半身血液回流的血管造成了压力,从而减慢了腿部的血液循环造成的。你可以尝试少喝一点水,或许能减轻水肿。只要水肿的部位不严重发生在手上或脸上,就不用害怕!”女医生对我耐心的解释。

我点点头。

我不害怕!身体的不便,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困扰。

反正,我已经办了暂时休学手续,天天安心窝在家里养胎。

“今天,我会请我的助理为你做一项详细的B超检查,判定胎儿发育的正常值,以及发育情况,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也可以告诉你孩子的­性­别。有没有问题?”女医生详细地介绍了一下。

我认真地听着,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可以。

医生是女­性­的话,我可以接受。

在女助理医生带领下,我躺上了B超检查室的检查床上。

在女助理医生做前期检查清洁工作时,隐秘的窗帘布下,我清晰地听到,另一张检查床上,好兴奋的对话声。

“老公,你看你看,他的鼻子长得好象我!”

“谁说的!我儿子是鹰勾鼻,象我才对!”

“才不是呢,儿子的鼻子圆圆的,好可爱!象我!”

“好啦,好啦,象你啦,谁叫我老婆这么辛苦呢!那儿子将来就象你多一点好了,如果他抱怨自己长得不帅,我就一点一点告诉他,想当初他妈咪怀他有多辛苦!”

“讨厌!……”

“讨厌我,你还愿意为我生完一个又一个?!”

……

好幸福的声音。

好恩爱的夫­妇­。

我的眼角,有一点微微湿润了。

突然,有一点寂寞。

“准妈咪,我将撩起你一点的衣服,然后将膏体涂抹在你肚皮上,放心,膏体对你的BB一点影响也没有。”女助理医生微笑着安抚我的紧张。

我点点头,看着有点沁凉的药膏均匀地抚入已经开始有点圆滚成形的腹部。

沁凉圆形的物体,在我紧张到有点紧绷的肚皮上轻柔的游走。

彩­色­B超里的影象,我一点也看不懂,实在不明白,那对幸福的夫­妇­,怎么能看的到BB的五官?也许,是因为幸福吧。

我我颦着眉,也努力地想看清楚自己BB的样貌,但是,还是发现了自己很失败。

根本什么也看不懂。

女助理医生见我有点沮丧的表情,主动指着影像的一点,“恭喜你哦,是个儿子哦!”

“他”是儿子?!

我激动的有点想哭。

“双顶径的平均值为5.90cm,头围:21.5cm,腹围:19.9cm,1.8539;骨长为4.29士0.41,你是个好母亲,孩子的生长发育,相当不错哦!”女助理医生毫不吝啬的赞扬我的称职。

我的心房轻松的微松。

当然,就算再反胃,我也只是逼自己一口一口吞下食品,我要做个好妈妈,我要把“他”照顾得­棒­­棒­的!

突然,女助理的笑容,僵住了。

“医生!你快过来一下!我怀疑这位准妈咪的BB有……”他一边打着内线电话,一边谨慎地看了我一眼。

就是那一眼,我鄂住了。

因为,我好像在她眼里,看到了同情的感觉……

但是,我有什么好值得她同情的?我的BB长得壮壮的,生长发育正常,我都做的很好了,不是吗?

骤然,我心慌成一片。

检查床上,白­色­的被单,被我紧张到拧得皱巴巴。

我的掌心,都是冷汗。

辰伊哥哥……如果世界上有奇迹,那么这一刻把他送到我身边,该多好?纱缦,很害怕。

但是,我明白,世界上永远没有奇迹。

我的BB没有父亲,而我唯一能期待的,就是BB健康成长。

女医生急忙赶了过来,一看四维B超上的画面,马上和我商量,“小姐,我们怀疑您的胎儿可能有异常,所以必须马上准备胎儿镜检查和脐血化验来确诊!您是否愿意配合?”

可能有异常……是什么意思?刚才,女助理医生明明说BB生长很正常啊。

我呆呆地点头。

心,兵慌,马乱。

一股巨大的无助袭上心头,手脚冰冷。

“小姐,是否要请您的丈夫进来,陪着您?”女助理医生好心的开口。

我茫然的摇摇头。

我没有丈夫,外面的男孩,只是我的朋友。

而此刻,除了丈夫,任何朋友也不适宜陪伴。

……

好痛,好痛。

一阵刺痛,我可以感觉到,BB更是在我的体内慌乱地踢打着。

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所以任何痛楚都能放大很多倍。

BB和我一样,也好痛、好怕……

半个小时后,依然躺在诊疗室的我,极度惴惴不安地迎来了,严肃、同情的二张面孔。

我愣愣的看着,她们的嘴,一张一合,陌生、难懂的医学术语,一个又一个从她们口中吐出。

我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只知道,她们在问,“您的家庭中, 有过这样的病史吗?”

我呆呆的,摇头。

事实上,我并不清楚。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请问您和您的丈夫是不是三代以内的近亲?”她们笃定地问。

三代以内?……

如果我是苏坦的女儿,确实,他应该是我的堂哥。

不由自主的,我傻傻的点头。

“小姐,你不要激动,听我说,您肚子里的BB得这种病的症状并不是轻微的,而可能属于严重型的。我的建议是,您和丈夫好好商量一下,是否需要接受引产手术。”

引产?

诊疗订上的我,受了惊讶,倏地爬了起来。

我下床,慌忙的穿鞋。

“小姐,您刚做了脐血穿刺,一两个小时内,还不能起床!”女助理医生急忙惊慌的制止。

“小姐,您先躺着休息,我把您的先生喊进来,找他商谈一下,是否需要接受引产手术吧。”女医生也马上接口,她一直以为现在站在诊疗室门口等待、曾多次陪我产检的夏明,是我的丈夫。

不要!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孩子!

他是我的宝贝!

是我唯一仅有的爱的延续!

“小姐,你不要跑!”

“小姐,你快回来!”

后面惊慌的追赶声。

后面追赶我的,不再是以前听起来亲切无比的声音,而是想要夺走我的BB的“毒蛇猛兽”。

诊疗室的房门,骤然拉开。

我苍白的小脸,惊慌、失措、崩溃……

夏明,我们快走!!

慌张的手势,眸底的水光,更是让夏明惊悚,

“发生什么事了?”他扶住我。

“先生,请您劝劝您的太太,她不能……”

夏明已经无暇去尴尬,更无暇去探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我已经惊慌到推开他,兵荒马乱般地逃走。

引产?!!!

那些人居然想拿掉我的BB!

不!我的生命早已经与他一起维系!

奔跑中,腹部一阵抽搐,越来剧烈的绞痛。

BB,别怕,妈咪再也、再也不上这家医院了!

“纱缦,别跑、别再跑了!你出血了!你的裤子后面都是血!别跑了,会出人命的!”

后面隐约的传来夏明急促、惊恐的呼喊。

匆忙跑着的我,连助听器跌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也不自知。

我,只知道,快跑、快跑……

但是,我浮肿的双脚却并不舒服,笨笨的,我重重的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怔怔地望着洁白的地面上,染上莫名奇妙、如雪地里的梅花一样艳丽的红­色­,冰冷沁满我的全身,冷到连心房也被冻伤。

突然,我一把被扯入了谁的怀里。

迷糊间,我仿佛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眸底,永恒的无底的温柔……

是他吗?

我、好需要、好需要他……

“纱缦,别睡!别晕!撑住!撑住!”

“医生!医生!快救人啊!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

最后的意识里,那双眼睛的评价,惊慌地抱起来,向急诊室急奔而去。

……

只是,为什么,即使是那么熟悉的双眼,我也知道,不是他,不是他……

连快要跌入黑暗之前的梦,也清醒的可怕,不肯骗人。

……

爱情,在我身上,延续了吗?

如果在延续着,为什么,我的身、我的心,要这么痛?

痛到好象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快要扯离我的体内……

爱情,你还在延续吗?

卷四『爱的延续』 第三章

一个男孩,带着暖暖的阳光,走进了一个布置温馨的房间里。

他身带的阳光,暖暖的温暖房中央那张自若升降的大床上,脸­色­有点苍白的我。

“纱缦,今天如何?”他的眼神好温和,仿佛藏着无底的温柔。

和,我心房的那个人,好相似。

我好努力、好努力地对他绽放愉快的笑容。

但是,好失败,我的笑容疲软无力。

“要不要把床放下来,暂时躺平一下,缓一缓,舒服点?”他望着疲惫的我,担忧的问

我疲惫地摇了一下头。

辛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保住孩子。

“我带了提拉米苏蛋糕,吃一点吗?”

我没有一点点胃口,每天辛苦咽下的食品,因为躺卧的姿势,让所有食品就好像全部哽在喉间一样,窒息到令人难受。

但是,我还是点头。

“让我来喂她吧。”一位我们聘请的中国籍中年­妇­女,马上接过了夏明手里的食品。

这位中年­妇­女,在中国的时候,无论是照顾孕­妇­还是新生儿,都是有几十年的丰富经验。

是夏明帮忙找来的。

“阿姨,少喂点,如果她吃不下,别逼她。”夏明细心的叮嘱。

“我有分寸的。”中年­妇­女点了一下头,同情的说,“刚才她已经吃进了一点­鸡­粥,这样吊躺着吃饭,看她的难受劲,再难,也硬咽下去的样子,这孩子从来没发过脾气,也没哭过,坚强到连我都看了心酸。”

夏明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发丝,“嗯。纱缦和我姐姐一样,都是很坚强的女孩子。”

我对他,无言的笑了一下。

我对他,很感激、很感激。

当时我痛了十几个小时,绞痛到宫口已经开到二指多,连医生们都说,流产已经是必然的结局。

优胜劣汰原本就是自然规律。

只有夏明,和我一起坚信,我的宝宝也在顽强的奋争,他冒充丈夫的身份,和我一起恳求医生,要求全力保胎,不言放弃。

这才,一瓶又一瓶的保胎药物,源源不断地注­射­进我的体内,与强烈的宫缩,进行顽强的斗争。

这在英国的医生眼里,是一种盲目的行为。

而且,就算此时制止住了宫缩,已经开放的宫口,即使愈合了,也很难拖延到正常生产时间。

换句话说,就算此时保住了孩子,即使将来的几个月里,我每天都躺着不下床,也未必能如意撑到7个月以上。因为我并不是单纯只动了胎气这么简单。

“纱缦,即使孩子有缺憾,你也真的要生下来?”他握住我的手,问。

当时,我用力地点头。

从来没有过的坚决。

那几日,即使难过到情绪快要崩溃,我也一滴眼泪也不掉,因为,我生怕眼泪会让肚子里的BB以为妈咪不够坚强,很软弱,他会不要我,就这样离开我。

纱缦不可以软弱!

BB是我的宝贝,无论受多少苦,我都要保住他!

“那好!我们一起努力!”下定决心以后,夏明就四处找人替我安胎。

他说,当时我的坚决,让夏明想起以前他住在中国的时候,隔壁就有一个夫­妇­,因为女方流产了数次,在后来怀孕以后,整个孕期全部只卧在床 上。于是,我不仅住进了最好的私人医院。又学了那个中国妻子的古老方法,头低脚高地躺卧。

每天有很多护士围绕在我身边,打针、吃药、观察BB情况从来没有停息过。请来的中国阿姨,更是以中国玩物 传统,帮我安胎。

艰难的两个月终于过去了,现在的我大腹便便,已经近八个月的身孕,总算是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你哥又打电话给我了。”一边削着苹果给我,夏明一边和我聊天。

病床上的我,愣了一下。

“他问我,你到底在哪里。”夏明斯文、年轻的脸上,稍带无奈,说的很有保留,“他语气并不太好。我有点惊讶,我以为象他这样完美的人,永远不会失去耐心。”

确实,辰伊哥哥给人的感觉,永远的温润,很难想像他发脾气的样子。

就算与他一起长大的我,也只见过廖廖的几次。

而他脾气失控的那廖廖的几次,都与我有关。

“还是不准备告诉他?”夏明慎重地问。

我秀丽的脸,微微地僵了一下,动作僵硬:你没对他多说什么吧?

不行!我不能让他知道!

更加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孩子……有缺憾……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那时候,之所以欺骗他,就是怕他会对我做出残忍的决定。

现在BB有缺憾,可能一生都见不了“阳光”,我更加不能说!

虽然,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几次,我都有冲动,想向他求助。

至少,能见他一面,就是对我最大支柱。

但是,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把他当成我的肩膀……

“放心,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也没主产。敷衍他,说你去旅游还没回来。”夏明苦笑了一下,“只是,他让我直接把地点给他,如果你再没有一丝消息,估计他准备去找你。

我的眸,微敛,淡淡的­阴­影下,将心悸掩埋。

我以为,我一直没有发E-MAIL给他,他并不会太在意。

没有想到,二周后,他派的人,就找上了夏明。

接着,是他自己亲自打电话过来。

从礼貌客气、到慢慢恼怒。

“我不和他联系,又连学校都休学了,你一个女孩,理由是单独去旅游,他不免得会很担心你。”夏明劝着我。

我一直低着头。

“至少发一E-MAIL给他,告诉他,你很平安?”

我怎么发给他?我很怕……他会顺着IP地址,找到这家医院。

但是,继续让他这么担心我?

我又不忍。

“这样好吧,反正我已经和你哥说,前几日你和我联系,在美国。我有个同学刚好和家人在夏威夷度假,你把他的E-MAIL地址给我,我请他帮你发一封道平安的邮件,怎么样?”夏明想了一个两全的方法。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说起来夏威夷,我姐姐和姐夫也在那补度蜜月呢。”

姐姐和姐夫?

我大失所惊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什么姐夫?沫姐姐不是应该……

“我没告诉你吗?我姐三个多月前已经结婚了。”夏明奇怪的问,见我全然迷茫的表情,他也迷惑了,“我真的没说?三个月前,我不是紧急回了一次中国?就是我姐夫让我给姐姐一个惊喜啊。”

他没说!他当然没说!

“那一定是太匆忙,我忘记了,事后又以为说过了。”夏明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地笑,“可能我太开心了,所以忘了说。我姐姐嫁的是,我和你以前提过的大哥哥,婚礼很简单,但是很幸福。”

可是,这不是重点啊!沫姐姐怎么能结婚?!而且结婚对象不是辰伊哥哥!我以为、我以为……

那辰伊哥哥怎么办?沫姐姐结婚了,辰伊哥哥怎么办?

我焦急地询问着,心很慌,沫姐姐结婚的消息,没有带给我快乐的感觉,只有满腹的焦急。

“你说什么啊?我姐姐结婚和你哥哥有什么关系?”夏明整个人鄂住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怎么会没有关系?她和辰伊哥哥在一起了啊!

如果没有关系,那那些亲密的拥吻算什么?那一夜的留宿算什么?

只是成|人世界里─夜情吗?不!辰伊说过,他想娶沫姐姐啊!

“你别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一咬牙,我把那天的情景都告诉了他。

听完以后,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抬头,镇定地问,“纱缦,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你的辰伊哥哥?”

我呵呵地看向他,我完全想不到,夏明居然会猜到。

“其实,你恳求我不要让你哥哥知道你怀孕的事时,我就有过怀疑。而且,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哥哥,他也是在生气,你拍着他的车窗,不断地说自己错了,慌乱的样子快要掉出眼泪。”夏明聪慧的眼睛,深深地看向我,“纱缦,你太好懂,你的爱,你的在乎,你的伤,都写在脸上。那天,我看得很明白。”

我亟住。

“而你哥哥,很善于隐藏自己,把自己藏的太好,真真假假,我却看不太明白,他对你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爱。”夏明苦笑了一下,承认,“那天,我想看明白他,却还是无能为力。对于他,我的人生阅历,还太浅。”

“是因为我姐姐的介入,让你的失去了幸福?”他的神情好愧疚,“纱缦,如果是这样,我代姐姐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不是的,不关沫姐姐的事!只是,辰伊哥哥不喜欢我而已。

“你哥哥确实很完美,比我现在的姐夫完美太多。但是,在我眼里,我看到的姐姐,心里、眼里,看到的永远只有大哥哥一个人,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依然如此。”

那辰伊哥哥该怎么办/

沫姐姐心里、眼里,只看到一个人……那他……不是失恋了?我的胸口一痛。

“我不知道你哥哥该怎么办,我姐姐已经结婚,一切已经成为定局。”

定局……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沫姐姐那时候又为什么要招惹他?

一想到,他可能会难过,我的心房闷到发痛。

情绪异常的波动,我突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绞痛。

我的情绪果然会影响到宝宝……

我不断的深呼吸,还是无法平息与阻挡这股熟悉的痛楚。

“纱缦,其实……你忘了我姐姐的职业……而你哥哥,也很善于演戏……”夏明意味深长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只是,我已经无暇深思。

好痛!

宝宝快要出来了!

卷四『爱的延续』 第四章

新居,厚实的窗帘布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原本整个房间应该有一点显得­阴­暗的气氛,但是屋内温馨的布置,远远改变了这种不足。

“真奇怪,这段时间,那个男孩子一直没有过来?”一向见惯了夏明老是往这里跑、打点这里帮忙照顾那里,突然好一阵子没过他过来,阿姨很奇怪地问。

我笑而不答。

事实上,听说是夏明的母亲一直在闹着想着他已经嫁入豪门的姐姐那弄一笔钱,更是咯下了狠话,如果他姐姐不答应,就到处抹黑她。

我第一次看见总是轻声细语说话的夏明,红着脖子在电话里就和母亲吵了起来。

“纱缦,我回一趟中国,不能让我母亲再耽误姐姐的幸福,好好照顾小家伙和自己。”匆匆的,夏明离开了英国。

后来,在他和MSN联系中,我隐约地知道,他家里出了一点事情。

好像,沫姐姐和她的丈夫,分手了……

[抱着瘦骨嶙峋的姐姐,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纱缦,这身体轻得象羽毛一样的人,是我的姐姐吗?为什么,大哥哥会将她伤成那样?如果爱情会那么痛,那么,我宁愿我的姐姐没有爱上任何人……]

这样感­性­、难过的夏明,令我有一点感慨。

爱情,一直很伤。

但是,我和夏明一样,想像不到,那么踞傲,冷漠的沫姐姐会被爱情伤到遍体鳞伤,在诺大的豪宅里居然独自一人,昏昏噩噩地生活了二个月。

难怪之前,夏明总说联系不上姐姐。

[她还好吧?]

[姐姐已经签字离婚了。她说,这世界上,谁也成不了谁的肩膀。]

[确实,这世界上,谁也成不了谁的肩膀。]

我打下这行字的时候,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张如霁月清风一样清淡的俊脸。

做我的肩膀,不可以吗?

傻丫头,我一直是你的肩膀。

那一字一句,留在掌心的温度,即使已经相隔快九个月,但是一念及,掌心依然温温的。

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

但是,事实上证明,这世界上,确实,谁也成不了谁的肩膀。

即使,我知道,他曾经到美国找寻过我。

[我想多陪陪她,近段时间,可能不会回英国了。]

[嗯。亲人的支持很重要,多陪陪沫姐姐!]

打下这行字的时候,我知道,可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见到那个男孩了。

一定,会想念。

但是,想念和思念,永远,是不同的。

正如爱情与友情的差距。

因为这种差距。现在明明只是为了上MSN与夏明联系的我,却依然会愣愣地看着我的E-MAIL邮箱发呆。

这半年里,里面塞满了近千封的信件。

从最普通的:

[你在哪里?一个女孩子单独去什么旅游,简直在胡闹!]

[见到我的信后,马上联系我,如果你想继续你的旅途,我不会制止你,但是,至少,身边带一名随从!]

到逐渐……:

[你到底在哪里?支支吾吾地说你去了普罗旺斯,你知道不知道,我走遍了这里所有的葡萄园,但是,依然找不到你……]

他去了普罗旺斯?

那他有看到那大片大片的紫­色­薰衣草田?

那沉静的思念,甜蜜的惆怅,那代表一直默默等待的爱情……

[接到你的邮件了。我已经在夏威夷,但是,很失望,你好像已经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家?]

家?……

我只是一朵无根的莲,不断的飘浮,却怎么也离不开天地,而他,就象我心目中的彼岸花,即使沉淀、累积着思念与爱恋,还是无法相见。

无根莲和彼岸花彼此相爱,但是,我和他,却只是无根莲傻傻地爱着彼岸花。

因为爱,连相见,也已经没有勇气。

到最后:

[你在哪?为什么一点消息也不肯多给我?]

[你是不是在惩罚我?……]

我闭上眼睛,狠心地关闭了邮箱,同样也关闭了自己的心房。

辰伊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没有勇气见你……

……

心,伤着。

突然。

摇篮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哽咽声,细听之下,只是懒洋洋的提醒。

提醒我,他醒了!

我振作­精­神,赶紧走近婴儿床,小心翼翼地环抱起我的小BB。

我的宝宝已经近三个月,而我,待他视若珍宝。

我的宝宝,肌肤很白很白,头发和眉毛是柔软的淡黄|­色­,象橱窗里的外国洋妹妹,他的瞳孔有点淡红,而事实上,我和辰伊哥哥都是幽黑的发与眼瞳。他对光线很敏感,稍微刺眼一点的光线,都会令他很难受。

我的宝宝得了一种病,医学上称之为白化病,是由于黑­色­素代谢障碍所致。

“牛­奶­来了!”阿姨泡好了牛­奶­,细心的倒一点在自己的手上量好温度以后,递给了我。

我接过她的牛­奶­,

轻柔地点点小宝宝的小嘴­唇­,提醒他,吃饭时候到了,然后往他的小嘴时轻塞­奶­嘴。

但是,宝宝用双手挡住了­奶­瓶,一双大眼睛微眯,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瓶身,淡红­色­的眼瞳充满了好奇,几秒后,然后,仿佛已经打量完毕,他神情一松,小嘴巴可爱地一张,主动吸住­奶­嘴,开始用力吮吸着。

除了先天­性­、一辈子不可能治愈的“缺憾”,我的宝宝相对于其他早产儿,健康的不可思议。

“这孩子好乖,都不怎么爱哭。”阿姨看着小宝宝用力吸吮着牛­奶­,两腮鼓鼓的样子,喜爱得不得了,“这孩子真漂亮,鼻子也高挺,象洋娃娃一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只是本文混血儿而已呢!”

每天,阿姨都会在我面前说好几次这样的话,她是想安慰我,我明白。

但是,这只是安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宝宝的样貌有点病态,再俊美的五官,因为这种“苍白”的病态也会显得有点骇人。

这些,他没有出生前,我都明白。

“这个孩子将来可能会面对别人歧视的目光,他将无法拥有正常人的生活,甚至无法生活在阳光底下,因为紫外辐­射­会对他的眼睛和皮肤的损害很大,可能会发生鳞状上皮癌。你有考虑过,如果是这样的人生,他会想来到这世间吗?”当时,­妇­产科医生这样力劝着我,放弃宝宝。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宝宝不想来到这世界?

一向柔弱,从来不会反击、呛声的我,第一次这样犀利的反驳别人。

­妇­产科医生顿时被我哽到无语。

既然,我们谁也不能确定,BB到底是想来到这个世界,还是不想来到这个世界,而我非常确定,我想要他来到这个世界,我会做一个称职的妈妈,我会努力让他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

宝宝,妈妈一定不会让你后悔,来了这世间一趟。

我温柔地抚着孩子白皙的脸孔,小宝宝舒服得将大眼睛眯成一条直线,仿佛在可爱地回应我。

“纱缦,我来照顾BB吧,你去好好休息一会儿。”阿姨接过我怀里的孩子。

不了,我想多陪陪他。

总会怕宝宝饿着、冷着、心情不好。

和以前,对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承认,现在的我,将所有的爱,都投­射­在了宝宝身上。

“不行!你生了孩子以后身体一直不好,必须多休息!”阿姨不由分说地推着我回房。

我回头。

阿姨怀里的小宝宝依然眯着眼睛,但是神情有一点变化,他的目光看向我的身后,一副­色­彩斑斓的抽象画。

这个孩子很有意思,小玩具吸引不了他,但是,成|人世界复杂的东西,对他很有吸引力。

我叹口气,我知道,他不需要我了。

一旦他被某一样东西吸引,通常根本不理睬他身边的人是谁。

“那好,我睡一会儿。”我亲了一下他的小脸颊,回房。

……

身边的小床上,少了BB的小小身影,我有一点辗转难眠。

睡了好一会儿,还是失败了。

坐起了身子,我的目光一直看着茶几上的手提电脑。

他有多久没再发E-MAIL过来了?

有一两个月了。

放弃了吧,也许,从此以后,他就当作生命里没有出现过纱缦这个狠心的妹妹……

曲着身子,下巴点在膝盖上。

我怔怔发呆。

还是……把电脑关了吧。

我起身,想去关电脑,手,却无意中触动了电视遥控。

有多久没年电视了?

住院的时候,脚高头低的姿势让我根本无心看电视。生了BB以后,又怕电视的光芒会影响到BB,从生下他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开过电视机。

“现在让我们报道一下国际新闻,由沙国辰伊阿卜杜拉王储挑起的内乱再次爆发,沙国苏坦国王与辰伊阿卜杜拉王储的对立形势越来越严峻,连带着沙国与巴国也誓为水火。苏坦国王已经紧急出去国家军队,镇压内乱,铁腕手段一改以往宽容之姿,强大的武装部队以众敌寡之姿暂时击败以辰伊阿卜杜拉王储为首的叛军。据可靠消息,辰伊阿卜杜拉王储带领的军队已经被逼入沙谷,至今生死未卜……”

“据当地记者对民众的采访得知,当地民众对这一场战役一直保留态度,在他们的观念里,辰伊阿卜杜拉王储并不象现任国王所言的一样,是狼子叛军,但是随着辰伊阿卜杜拉王储疑似同­性­恋的一些照片流入民间,和一封献给国民的启示信,更是昭显了辰伊王储非正常的­性­取向,也令他们对如果国家领袖易主,子嗣的问题甚民担忧……”

“但是,即使如此,民众对辰伊阿卜杜拉王储的呼声颇高,所有人对辰伊阿卜杜拉王储居然带领异国的武装部队,也能令所有军人视死如归、以一抵十、毫无退路般的战斗力,感到惊奇无比,百思不得其解。有些民众表示,能令他国的军人都抛却生命般维护的王储殿下,一定也能值得沙国的人民拥护。但是,同样也有些民众表示,对三月前,王储殿下无故消失、失踪十几天,报谴责态度,认为王储殿下并非象传闻的一样,对国家的未来有多重视……”

“这场历经半年多,前所未有、声势浩大的内战,国际都备感关注。传闻,辰伊阿卜杜拉王储身负重伤,生死未卜的消息,更是令国际震惊。”

……

电视机的遥控从我的手上跌落。

前所未有、声势浩大的内战?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

历经半年多?

可是,三个月前,他还在夏威夷找我……

身负重伤,生死未卜?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接到他的邮件。

……

我的心,慌了。

脸上凉凉的,一摸,居然全部是惊慌的眼泪。

“哇……”一声啼哭,很少哭鼻子的儿子,在外面,居然哭闹了起来。

……

卷四『爱的延续』 第五章

[纱缦,你在哪里?]

[我在沙国。]

[你疯了?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阿姨说错了!你知道不知道那里在内战?你快回来!]

面对夏明的焦急,我无语。

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砰”的一声,不知道是哪里的枪响声,硝烟四起,我和所有民众一样,急忙避到隐蔽的位置。

我现在在沙国的XX机场。

看来这家机场,续其他四个大城市的机场处于关闭状态一样,也快要停飞。

激动的枪站开始,一百多名身穿迷彩服、黑­色­防弹背心和­棒­球帽的军人控制了机场,火箭弹爆炸声,公共物品的焚烧。

据说,有一辆轻型飞机在航线上被发现满载zhayao,他们的­阴­谋是驾驶小飞机自杀­性­撞击准备降落或者起飞的飞机,自然­性­炸弹袭击被识穿后,地面上的恐怖分子冲入机场,现场陷入一片慌乱。

有几十名的民众被流弹所中,十几死亡,几十伤亡。

我闭着眼睛,捧着脑袋蹲在角落里。

官方言论,这是辰伊王储的另一袭攻击,但是,我有直觉,那些人并不是辰伊哥哥的手下。

沙国原本主是国际恐怖分子所青睐的袭击多发地区。

所以,不是恐怖分子乘机作乱,就是苏坦国王毁坏辰伊哥哥声望的狠招。

[我不回去!沙国是我的国家,我要亲眼目睹他成就辉煌!]

[纱缦……你都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我马上到沙国找你!要有危险,也两个人一起!]

枪战几个小时后,好不容易平息了

几辆救护车紧急赶到,心理医生也随即陪同

我摸出手机,看到几天前,我手机里的最后一条留言,发呆。

夏明,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么含有“意味”的话语。

后来,我打了很多电话给夏明,想劝他。但是,都联系不上他。

只知道,根据短信,他应该今天到达沙国。

“啪”的一声,机场用来防护的铁卷门一开。

三三两两的旅客络绎的出闸。

乘坐班机的人,很少很少。

沙国的国家企业,已经在这场内战,开始了全国­性­的罢工。

沙国全依仗石油出口来富国,但是因为内战令整个国家暂时陷入瘫痪状态,所有民众全部恶毒的指责,这一场内战就是为了杀一只耗子而掀掉整个屋顶。

很奇怪的事,所有人指的耗子,居然是国王,而不是辰伊哥哥。

江山,是阿卜杜拉家庭的。

内战爆发的时候,苏坦国王想不到,基本大部分的民众都这么认为。

而苏坦国王在位的这几年,实在庸碌无为。

沙国需要的是年轻的新君。

民众渴望,内战结束以后,有一种新气象、新发展。

苏坦国王手握兵权,发动的战争一波比一波跋扈。

以首相为首的保守派份子,又持中立态度,从不发表立场声明。

沙国的内战,对工业、旅游业都有致命的冲击。

这点,从机场的寂寞可以窥见。

机场的通道,很快步出一个穿着休闲服、背着背包的男生,只是,原本应该青春张扬的一张脸,此时,脸­色­有点发沉。

他的身边,同时步着一位女人。

那个女人,一身韩式迷人的高速腰服装扮,衬起身影有点瘦削的高挑身段,蓬松黑发卷曲如云,柔美的衬着一张美丽的瓜子脸,淡施脂粉的脸上,虽然投­射­着淡淡憔悴的­阴­影,但是全身依然透着难以形容的高雅气质。绸白上衣,深黑的长裙,一双一寸高的高跟鞋,美丽、­性­感到令人屏息。

夏明……居然还有沫姐姐……

“我也是飞机到了才知道,姐姐居然和我一个航班。”对于姐姐的先斩后奏,夏明有点懊悔,更煞是无奈。

“你不放心她,而我不放心你,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沫姐姐­唇­角淡淡一扯,轻描淡写。

“可是,那怎么同?!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

夏明的话,马上被淡泊的语气打断,“我反正还没来过沙国,就当散心旅游。”

“不行,谁旅游会旅游到战乱国?!你必须回国!”夏明坚持。

“你能说服她回国,我就回国。”沫姐姐­唇­角轻轻挪了我一下,语气笃定。

我的冷汗,流了出来。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现糟糕的是:

这是沙国的第五个机场,也是最后一个机场,在今天的几个小时前,也决定关闭所有航线。

等于说,我们三个人,都困在了沙国。

“还想什么呢!一根绳上绑一起的蚱蚂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把辰伊王储先找到。”沫姐姐冷静地说,“在飞机上,我已经看过地图,根据最后一场战役,他应该在北面的方向。”

“姐,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他是王储?”连航线也关闭了,自己以前又这么“识”人不准,夏明一脸地沉闷。

“我早就知道。”沫姐姐美丽的眼,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吗?严格来说,她还是公主。”

我顿时尴尬。

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正在我想说什么时,机场上两名穿着军官服的人,擦肩而过。

“你们知道不知道,听说辰伊王储的军队,又攻占了我国最大的炼油场,上次是化学武器中心,现在是炼油场,这场战役,谁胜谁负,已经开始有点露出眉目。”

“听说国王为了封锁消息,居然在电视台大厦制造假爆炸案,封锁了整栋大厦。”

“消息还不是流了出来?”另一名军官,很不屑。

“看来国王真的要被逼疯了!”

“可不是,辰伊王储的军队比恐怖份子还恐怖,一落网的居然全部吞枪自尽、谁抵的住这样死士一样的部队?!我们沙国的武装部队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勇猛也都是早一代的事情了。”

“我很奇怪,怎么可能军心不可思议的整齐成这样!”

“我也觉得辰伊王储是不是会巫术?那些人简直在他的控制下,不要命了一样的勇猛。这是一个永远的谜。要想解开这个谜,我想必须要到他们驻守的XX沙漠边防区了!”

……

身边的人一走远,沫姐姐就扯开淡淡的笑容,“我没说错吧,向北,一定没错!”

卷四『爱的延续』 第六章

我们到达“魔鬼”沙漠,已经是几日几夜以后的事情了。

我渴望早点见到辰伊哥哥的心,早已心急如焚,但是,因为沫姐姐的身子并不太好,我们只能把行程都放得很慢。

但是,每一天第一个起床催促大家上路的,反而沫姐姐。

她与我所见过的沙国女子,那么的不同。

冷漠的外表上,藏着一颗坚强无比的心。

一到达出了名的“魔鬼”沙漠,我们一行三人,全部被这片流动­性­的沙漠震撼住。

其实,做为沙国人,我是知道辰伊哥哥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驻军。

传说 这里是真主安拉对贪婪的世人设立的法场,心怀不轨的人必定会丧身在这片流沙。

因为这片沙漠有一个传说,传说这里的地下,埋葬了很多惜珍异宝,当时为了挖取宝藏,很多沙国或他国的勇士都前仆后进的进入“魔鬼沙漠”,但是,无一人能安然返回。

魔鬼沙漠,是即使连沙国的勇士也不敢轻易闯入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辰伊哥哥选了这里,即使苏坦国王知道他藏身此地,但是无奈于无一名沙国军官及士兵愿意出征。

这里,说是沙漠,其实很早的时候,是一个小镇,只是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黄沙埋住大半,包括房子、大树、卡车、甚至依稀的路灯,一切都荒凉凉的一片。

而只有跨过了这片魔鬼沙漠,我们才能见到他。

其实,我和夏明都犹豫了一下。

我一定要见到辰伊哥哥,我必须知道,他是否安全,是否象传闻的一样,已经身负重伤!所以,无论前方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困境,我都不怕。

只是,我不能拿沫姐姐和丰明来冒险……

拉住骆驼,夏雨沫­干­练的翻上骆驼,颦眉,“你们还在磨蹭什么?不是要上路吗?”语气,一点也没有犹豫。

“姐,你怎么能骑骆驼,你忘了,你都……”夏明哇哇大叫。

“我为什么不能?在西藏拍戏的时候,连那晨的烈马,我都敢骑,区区一只骆驼,我会怕它。”夏雨沫的下巴踞傲的一扬。

“不是说你怕骆驼,是因为……”夏明急了。

“小明,记得我们小时候很穷吗?那时候你我都明白,穷人的孩子没有办法矜贵。所以,无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下拍劲,我从来没喊过一句累一句苦,不是我真的喜欢拍戏,是因为,穷人的孩子没有资格矜贵!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夏雨沫,而‘它’,我现在就要教育‘它’,勇气、坚强,什么都没有退路,什么都必须撑住!”说完­精­湛的一席话,夏季雨沫修长的双腿一夹骆驼的身子,已经向沙漠走去。

只徒留下,我们呆呆的傻了一下眼,才回过刘来急忙也爬上同一匹骆驼跟上。

根据沙漠的存活定律,我们准备了很多水源,也只在夜晚赶路。

但是,当天晚上,在半路上,就出了事情。

突然迎面有二匹骆驼,象疯了一样,一路颠簸的奔跑了过来。

它们的碲每一下都强健有力,和我们的慢慢行走的悠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着迷彩服的两名士兵,疯狂的催动胯下的大骆驼,直到一目的地见我们,“呼”的一声拉住了骆驼,一名士兵,一声喝问,“你们什么人?!”

我定晴一看,他们的眼瞳颜­色­是特有的浅灰­色­。

我一阵激动。

是巴国的士兵!

我们找辰伊哥哥!我是他的妹妹,你们能带我去吗?

我急切的做着手势。

但是,注意到我只是一个“哑巴”以后,两名士兵将注意力放在了夏氏姐弟的身上。

“我们只是迷路的路人。”夏雨沫戒备的回答。

“对,我们是被风吹到这里,在沙漠中迷失了路径,请问,两位先生,哪一条路可以找到出口?”夏明很快也接口哨,斯文的样貌、礼貌的问话,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

他们,都故意装作忽略对方身上的一身军服。

我怔了一下,虽然不太懂,不过也不敢再象刚才一样单纯的激动。

“你们有罗盘吗?”一名士兵问。

“没有。”夏明­干­脆的回答。

其实,出发前,我亲眼看到他谨慎的将罗盘放入背包中。

“­操­!他们也没有!”那名士兵朝自己的同伴懊恼地说脏话。

“那别多废话了,我们快赶路!”同伴果断的命令。

鞭子一扬都必须着骆驼一扬。

夏氏姐弟刚松了一口气。

突然,那名士兵同伴恶狠狠的回头,问身边的人,“你觉不觉得,那个女人很眼熟?”他手里的鞭子准确的指向我。

我一惊,赶紧低下了头。

“不觉得啊,虽然长得满漂亮的,但是,哪有那女人正点。”士兵恋恋不舍的目光瞟向夏雨沫。

这种具有男­性­特有的侵略­性­目光太熟悉,让夏雨沫凛然一惊,目光的戒备更深了。

“笨蛋!你不记得了,有一次撤退的时候,王储掉了皮夹,大张其鼓的命令全军整查,我们当时不是以为里面有多了不起的东西,可能还藏着救命的芯片,结果,他找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可能就是她!”

顿时,两双豺狼一样的双眼,紧盯着我。

“把芯片交出来!”他们恶狠狠的逼进。

我害怕的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在说什么?

辰伊哥哥的皮夹里,确实有我的照片,是我们以前感觉最好的时候,我自己偷偷放进去的。

但是,什么芯片?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芯片。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夏明主动挡在了我的面前。

“不会认错人!”士兵笃定的说,“所以人都知道王储只疼一个妹妹!”

“废话什么,管她知不知道芯片藏哪里,先抓了她,再逼王储交出芯片就可以!”

心,一惊。

我们步步后退。

“别说太多,我喊1、2、3,象骑马一样,我们马上跑!”夏雨沫和弟弟换了一个眼神。

1、2、3!

对方靠近时,我们骆驼的脚蹄也同时在沙漠里扬起风尘。

因为快速,如果没有夏明的扶持,我几乎以为自己快要被骆驼颠簸到飞了出来。

她怎么可以这样镇定自若?

紧抓着骆驼的缰绳,镇定的神情,仿佛她是一个天生的骑手。

因为我们迅速的撒腿就跑,灵敏的速度,让两位士兵怔了一下。

“该死!不许跑!”

两个士兵紧追其后。

“夏明,再快一点!”夏雨沫紧咬着牙,对我们喊。

“姐,你身体受不受得了?”夏明两面担忧,却也不忘一面搂紧我,一面加速。

我们都知道,如果落入对方的手里,情况会很糟糕。

我们会连累辰伊哥哥。

我们的骆驼才刚开跑,他们的骆驼已经­精­疲力尽。

而巴国人,对骆驼熟稔的程度并没有比我们多出多少。

很快,我们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是,我们并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

“轰”。

“轰”。

后面突然传来两声轰天的爆炸声。

倏地,空气里,传来zhayao浓烈的硝烟味,和人体烤焦刺鼻的气味。

我们三个人,都呆住了。

回头,看着沙漠那那两团大火,几段惨不忍睹、炸飞的断肢,久久回不了神。

才一刹那的工夫,原本凶神恶煞追杀我们的两名士兵,居然就这样自己爆炸了。

对!我确定,没有任何的袭击,他们是突然之间身身爆炸的。

风,带着焦味,徐徐飘过我们。

他们死了……

在那样骇人的气味了,我一阵难受的反胃。

“对方死了,我们可以不必跑这么快了。”夏雨沫冷酷的说,手却忍遏不住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腹部的位置。

“是的,我们,安全了。”夏明涩涩的回答。

“那我们继续出发吧。”夏雨沫搁下话,就冷漠的继续着行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我一次又一次的回头看着那两才已经只剩下一点小火的黑灰。

刚才,真的一切都没发生吗?

明显的,我们三个人都亲眼目睹了生命的突然与脆弱。

刚才确实,是发生这么惊恐的事!

大家的心里都有疑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爆炸了?

沉默、思量中,突然后方的黄沙卷起一条黄|­色­的巨龙,那条黄|­色­巨龙一直向我们狰狞咆哮而来。

在沙漠里长大的我,脸­色­骤然巨变。

糟糕!我想,我们遇上了最恐怖的沙漠风暴!

卷四『爱的延续』 第七章

“快、跑……”我急得快哭,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两个字。

其实,不用我多说,敏感危险的信号,第一个接收到的是我们身下的骆驼,它们马上像疯狂了一样,撒开四只大蹄就在沙漠里疯狂的狂奔。

危险的步步逼近,身下的骆驼又像是得了癫狂症一样,骆驼身上的我们几乎被它癫狂的跃动,整个人震飞出去。

黄|­色­的巨龙紧随其后,天上突然传来一架又一架,粗略估计起码有上百架的战斗­性­直升飞机轰鸣声。

是辰伊哥哥的部队再次出发,对沙国持续­性­的空中突击。

这几日,战事越演越烈,这样的空中突击已经令人人人自危,沙国的指挥和控制系统在袭击中早已瘫痪,沙国国王的武装部队更是伤亡惨重。

不得不承认,战场上的辰伊哥哥,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妇­人之仁的。

风越刮越凶,狂沙施虐,我们笼罩在被狂风卷起的铺天盖地的细沙中。

原本一直疾跑的骆驼,更加疯狂了,我身下的骆驼,后蹄一扬,身子一抬,把我和夏明都重重的甩在了地上,发疯了似的朝前奔去,立刻消失在茫茫风沙之中。

一见同伴成功逃离,另一只骆驼更急了,但是沫姐姐却苍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死抓着骆驼不放,随便它怎么甩动,也不肯松手,仿佛死也不能跌在地上。

“姐、姐!”焦急的,连夏明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让沫姐姐快跳下来!不然骆驼会发疯的!

被骆驼摔下的我,全身疼的快要散了架了,但是不忘焦急的朝跌在我旁边的夏明,慌张的指手画脚。

“我姐不会跳的!她怀孕了啊!”

夏明失去镇定。\

沫姐姐怀孕了?

我的脸­色­也苍白了,作为母亲,我知道,任何一位母亲此时状况,无论如何都不会跳。

因为这一跳,保住的是自己的生命,很大可能失去的是孩子一条鲜活的生命。

每一条生命,都是爱的延续。

但是,不跳特同样是死路一条……

夏明忍着巨痛,想向发了癫的骆驼靠近,“姐,我找了个安全的位置,我接住你,你跳下来。”

沫姐姐惨白了脸,点头,她紧抓缰绳的十指已经全部紧张到僵白,但是她的神情依然镇定、倨傲,仿佛女神一样,不会被突如其来的灾难轻易打垮。

但是,没用。

夏明无论如何,连骆驼的身子,都无法靠近五米之内。

此时,此况。

如果想让沫姐姐和她肚子里的BB全身而退,除非,期待奇迹。

……

我的眸底,起了雾气。

都是我,连累了沫姐姐和夏明。

我难受的直挺挺的面朝大地,扑在了沙地上,捧起双手,紧阖的双目流出了眼泪,口里默念着古兰经里的祷告,无比的虔诚:

安拉至大,无法无力唯靠安拉。主啊,我们求你佑助,求你领导,求你饶恕,向你悔罪,我们归信你,依赖你,赞美你,感谢你……

……

我不断的默念着,但是,耳边却还是不断的传来夏明沮丧、焦急的狂吼声。

……

可是,安拉,你到底在哪里?6

如你有灵的话,请快点,快点出来救救沫姐姐和她肚子里的BB吧!

……

是安拉听到了我的恳求,让奇迹出现了吗?

突然,空中一辆原本低低飞过的战斗直升机,意外的折返。

快速的冲下沙漠,停在了沙海中。

“砰”的一声,机舱的门,焦急的打开。

“纱缦。”那一声呼喊,那么熟悉。

惊喜之中,又带着那么多的不确定。

我呆呆的回头。

我的目光撞上那道早已烙入灵魂了的眼眸。

他的­唇­角,慢慢的微扬了起来。

形成一道,情难自禁的喜悦。

我思念到发疼的目光,追随着那道总是魂牵梦绕的俊脸,痴痴地转不开眼眸。

这是我们从小到大,最漫长的一次分离……

他有点不同了。

他穿着很平凡的迷彩服军装,清冷的星眸越发的坚定,原本高雅的气质,平添了几分军人的威严,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开始呈现健康的古铜­色­,原本总是梳得拘谨的头发,此时剃成了军人­干­练的平头。

战场上的他,少了几分文雅,多了几分强势。

辰伊哥哥……

这半年多来,我没有给过他只字片语,让他徒增担忧,我以为,再次相见的时候,他会懊恼,会生气。

但是,他只是­唇­角放松的微扬了起来。

仿佛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圆满的尘埃落地。

只是,相聚的愉快,并没有冲击我们的心房太久。

“纱缦……”他低低的喊着我的名字,仿佛承载着千年的思念,很多话,他还没有一一询问清楚,只是,看到我身后的状况后,他的心脏停摆跳动了一下,“小心!”他惊吼。

疯癫了的骆驼,红了眼,喘着粗气,一下子撞飞了夏明,向我的位置不要命的撞了过来。

而一直深深看着辰伊哥哥的我,一点也没有发现背后的危机。

形势的严峻,已经让他来不及掏枪。

三步并作两步,他挡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整个世界好像停顿在了那一秒一样。

他,像神诋一样,居然以一掌之力,掐住了骆驼的脖子。

他掌心的力度骤然一点一点的收紧,骆驼从起初愤懑得用前蹄重重踢了他几下,到后来因为窒闷到失去空气,眼神逐渐迷离。

一向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辰伊哥哥居然能徒手制服疯癫的骆驼……

我太过惊讶。

但是,想起侍卫叔叔的话,他说辰伊哥哥从小就和野兽拼搏,来训练自己……

从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制服骆驼的力度中,可以看出,这些过往,都是真的……

骆驼的脑袋逐渐的有点颓拉了下来。

“砰”的一声,它快要重重离地时,辰伊哥哥不费吹灰之力的环抱住了骆驼上的也被震呆了的沫姐姐。

在他怀中的沫姐姐,看着地面上重重躺下的骆驼,发呆。

“它死了?”显然,她还没有从灾难中回过神来。

上一秒还以为自己和宝宝一定会丧生在这里,下一秒她已经安安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情况的骤变太突然,让人一下子缓不过神。

“可能死了,可能只是晕了而已。”辰伊哥哥安慰的轻拍了一下怀里可能被吓坏了的沫姐姐,语气轻柔。

但是,他的眼睛,居然一直盯着我看。

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又消失不见另一个半年。

惊魂未定的我,对他扯开笑容。

“记住,我欠你一条命,我一定会还的!”沫姐姐有点冷淡的推开了他,瞬间马上冷淡狭隘的倨傲的脸,有点不可爱的戒备。

夏明曾说过,婚姻给姐姐带来太大的爱情伤痕,现在的沫姐姐,对男人充满了戒备。

“不还也可以。”辰伊哥哥脾气温和的对她笑了一下。

只是,他的目光,依然只看着我。

很奇怪的眼神,仿佛永远看不够一样。

他的注视,令我的心房悸动的很厉害。

辰伊哥哥,听说你受伤了?有伤在哪里吗?……

我找了一个安全一点的话题,问他。

即使,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

他笑着,正想回答我。

但是,神情却僵住了。

左面一道黄|­色­的巨龙狰狞的席卷而来。

忽然,一道强大的力道,我被谁重重的推开,整个人狼狈的跌在了细沙中,更是狼狈的吃了好几口黄沙。

漫天的细沙,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沙子如鞭子一样,打得我白皙的肌肤狠狠的生痛。

但是,才几十秒的时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细沙慢慢的散去。

我用手胡乱抹了一下满目细沙的小脸,慌乱的抬头。

辰伊哥哥……

我想喊他,所有的声音却全部被凝住了。

原本站在我面前的辰伊哥哥和沫姐姐,甚至那头昏倒的骆驼,居然都不见了。

心,发慌。发慌。

发慌到天旋地转。

因为。生在沙漠国家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刚才是沙漠风暴,龙卷风一样的风暴,卷走了辰伊哥哥和沫姐姐……

原本,卷走的应该是我们三个人,是辰伊哥哥,将我重重的推开……

卷四『爱的延续』辰伊番外

醒来时,身体有一点微痛。

很可笑的姿势,我直挺挺的仰着,身上,叠着一具美丽的胴体。

我们的身体,很亲密,很暧昧的交叠在一起。

男人的阳刚,女人的纤细。

如果这样的姿势,背下叠的不是一只骆驼。而是席梦思的话,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明明,我们两个人被沙漠风暴卷走的时候,身子并没有贴得太靠近。

……

我知道,我很自私。

明明夏雨沫站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子,只要我将她一扯离,就能让她远离危机。

但是,我没有时间这么做。

因为,我不能让纱缦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我伸出手,撩开夏雨沫脸上胡乱被沙泥沾上的狼狈发丝,幸好,那张美丽。­精­致的面孔,除了被刘海遮住一道五六厘米长的旧疤,还有被黄沙黏糊的狼狈了一点外,没有新的伤口。

我松了一口气。

环视了一下四周。

我们被困在了沙漠某一处很小的山洞内狭窄的空间里,夏雨沫的头顶上方不到20公分,就是沙泥墙。

稍稍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意外的有点刺痛。

我别过脸,一看,我的手掌正按在一株长在沙海中的仙人掌上。

有点意外。

这株仙人掌是很稀有的“英雄之花”,它的刺非常的锋利,锋利到让我的手掌都滴出了鲜血。

我掌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了“英雄之花”的圆球上,另一道血,也透着手指渗入球心。

我急忙拉起夏雨沫的手,从身上扯下一点稍微­干­净的布料,包裹住她的手指,不让她受伤的手指继续流血。

“夏小姐,醒醒。”我推了推尚在昏迷的她。

她胸前丰满的柔软,整个压迫在我的胸膛。

我,尴尬万分。

我想坐起来,但是却无奈的发现,我们被困在洞|­茓­里,因为空间实在太小,连将她移动一点的位置也没有。

在我轻拍她的脸颊下,缓缓地,她苏醒了,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展动翅膀的美丽蝴蝶。

很美。很美。

但是,再美丽的女人,也牵动不了我的心。

虽然,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她睁开眼,马上发现我们之间非常尴尬的姿势,但是,她的瞳孔,只是冷漠的收缩了一下,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发出白痴的尖叫声。

事实上,如果她会尖叫,我一定会制止她,因为,被困在这里,保有体力,是最重要的。

她撑起身子。

“小心。”我来不及提醒她,她的头已经撞上了头顶的泥沙墙。

她的眉,紧紧的颦了一下,但是,没有喊疼。

她忍着痛,环视了一下四周,勉励镇定,自若的慢慢朝旁边挪动。

“抱歉。”她冷淡的道歉,爬了下我的胸膛,但是空间太狭窄了,我们的身子依然不得不紧贴着。

像亲密无间的样子。

尴尬万分。

尴尬中,我用手点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小心注意身边的仙人掌。

“这是什么仙人掌?样子好奇怪?”她望着沙土里生机勃勃,凌空盛大的仙人掌,随口问了一句。

“这种仙人掌原产墨西哥,它有顽强的生命力,无论什么样恶劣的环境下,都能生存。”我简单的告诉了她一下,对于其他,只字不提。

我知道,她只是通过话题的转移,假装我们的尴尬并不存在,并非真的对仙人掌有兴趣。

“英雄之花”。在沙漠里,也同时被奉为神圣的爱情之花,有一个非常可笑的传说……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她细细的观察着环境,我注意到,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恐惧,只是,修长的手,情不自禁的按在自己的腹部上。

这么细微的本能,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我们能保持住体力的话,不会死在这里!他们很快会找到我们。”我据实以告。

外面的人,有几万的军队会日夜不停的找我们,只有我们能撑得住的话,应该可以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有自信,他们一定不会抛下你吗?这世界上,不是任何人,都不可靠吗?”她冷笑,好像很不屑的样子。

我怔了一下,上一次,在夏威夷意外的遇见到她,当时的她,和之前的她,不同。

冷淡、倨傲的神情,依稀藏着小女人的媚态和幸福。

这一次,好像又有什么不同了。

现在的她像一只刺猬,很象很象。

但是,通常刺猬只有在受了伤以后,才会攻击人。

“接着,你是不是想说,男人都是口蜜腹剑?”我温和的示意她说下去。

和她丈夫发生了矛盾?

一个人将情绪藏的太深,太压抑,如果找不到出口,情绪会崩溃。

我不希望,她成为另一个我的母亲。

但是,她没有再说下去,紧抿的­唇­,透着倔强与不屈服。

“你先说,为什么你觉得他们不会放弃你?别忘了,他们和你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他们没有义务去为你出生入死,你以为他们真的能忠心耿耿?你以为他们真的值得你去信任?不觉得好笑吗?”因为我触及到她的伤口?所以,她反讥我?

我没有生气,因为,她原本说的就是实话。

“我死了,没有芯片的他们,所有人都得陪葬,无关忠心与否。”我微笑的简单说明了一下,语气中透着微微的残忍。

战争,原本就是残忍的。

而现在的我,就是这残忍的起源点。

我的笃信不是因为自信,而是推理。

我一向不是天真的人,除了纱缦,我不能,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对于夏雨沫,我已经破天荒的和异­性­说了太多话,连我自己,都有点意外。

可能是因为,她给我一种熟悉感。

除了,觉得她身上与我同样流淌的蓝­色­血液,她高贵、疏离的气质,象一个人……很像、很像。

那个,从小就连多看我一眼,也厌恶的人。

我的母亲。

她怔怔的看了我一眼,如果再深入的话题,就是军事秘密,聪明如她,自然不会多问。

我温和的脾气,令她,心一酸。

“对不起,我的心情不太好。”她解释,为自己刚才太过犀利的举止。

“没关系,谁困在这里,心情都不会太好。”

困在这里,不可避免,会有一种死亡的恐惧感,所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虽然,我真的学不会辰洛那种痞子一样的调调。

“不是的,不是因为被困在这里。我离婚了,情绪不太稳定。”忽然,她开口,非常的直率。

直率到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告诉我,就如在英国时,我也不明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关于我不能和纱缦在一起的秘密。

狭窄的洞|­茓­里,只有她很轻,幽然的声音。

我有点意外,在夏威夷的时候,那个男人望着她的目光,分明充满了强大的占有欲和强烈的爱情。

我不相信,这样的男人会舍弃自己的女人。

但是。

我苦笑。

这世间,又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在要了纱缦那一晚时,我也从来不会相信,有一天,我会狠心抛弃“她”。

纱缦,纱缦……

我和夏雨沫被沙漠风暴在她面前活生生被卷走,她一定吓坏了吧。

那傻丫头,一定会哭鼻子。

眼神,更幽暗了,疼爱充蓄我的心头。

在这段日子里,我不要命了式的打战,我用残忍、极端的方式控制了所有的士兵。

只因为,我要活!我一定活下来!

她失踪的岁月里,我几乎快要慌了手脚。

原来,她只是一个任­性­的小举动,就能粉碎我所有的冷静。

让我一度又一度任­性­的离开战场。

如果她发生了意外,那么,即使成就了这片辉煌,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江山,是为了“阿卜杜拉”这四个字在争取,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无论再艰难的环境,我告诉自己,没有找到她前,没有亲眼看见她幸福,我不能死!

结果,那么意外,她居然来了。

那么柔弱的她,居然会到“魔鬼沙漠”来找我。

纱缦……

每次想起她,心窝总是很温暖,即使,这片温暖以后,却上心头的是心房狠狠的煎熬与巨痛。

……

两天或者已经三天?

日?或者,夜?

被压在沙漠底下的我们,根本无从分辨。

“夏雨沫,你是不是很冷?”夏雨沫缩成了一团,整个人冷到发颤,但是却固执得不发出一丝求救。

她摇摇头。

很虚弱。

是夜!

沙漠的夜,很冷、很冷。

“夏雨沫!别睡!”我摇晃着她。

她点头,因为寒冷,眼脸却还是慢慢低下。

只有睡着了,才能不寒冷,永远的不寒冷……

一咬牙,我拥住了她……

很紧、很紧。

单纯的,只是想把我的仅有的体温,传达给她。

她僵了一下,但是,没有拒绝,没有推开。

她朝我捂得更近了,特别是腹部。

很像是诱惑,但是,我有直觉,不是。

她不是这样的女人。

而她,也是我生命里第二个如此靠近的女人。

“别睡,夏雨沫。”我再次叮咛。

如果她睡了,我怕,一夜以后,我怀里的人将成为尸体。

“我好想睡,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睡,怎么办?……”她靠着我的肩膀,第一次露出脆弱的表情。

“夏雨沫,你是不是快有新的家人了?”我低着头,凝视着她,问出自己的困惑。

其实,刚开始,她压着我的额时候,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让我能感觉到,时髦的衣服遮盖下,那微隆的腹部。

“是的,快四个月了。”那暗沉的眸,终于有了一点点光彩。

我肯定,能成为这个女人的家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因为,她是那种可以为了家人,牺牲所有的女人。

“有胎动了吗?”我尽量问着话题,让她别睡着。

即使这个话题,陌生到令人尴尬。

“有时候有一点点感觉异样跳动,又觉得不太确定。”初为人母的她,原本疏离的神­色­渐退,脸上冷漠的曲线,有点柔和。

“有了新生命在延续,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她一定会是一个好妈妈,我很少会看错人。

“但是,我很害怕,我好像有点感觉不到他……”

“别胡思乱想。”我截断她的话。

我的心,却在发沉。

我们好像是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我们可能还能撑几天,但是她肚子里脆弱的生命怎么办?

我拔出鞋里的利刃,在她傻眼间,朝身后的死骆驼身上,挥刀向颈,骤然尚有热气的骆驼血喷涌而出。

空气里,顿时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夏雨沫,我们必须喝点骆驼的血……”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掩起­唇­,用力呕吐了起来。

确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很难接受。

但是,不行!她必须喝,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很难保得住。

显然,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眼神,挣扎、矛盾。

我用手掌接住了一大捧骆驼的鲜血。

鼓励她:“夏雨沫,你行的。”

她点点头,靠近我的手掌,刚一低下头,却又捂住­唇­,忍不住的反胃。

她……很难行……

“夏雨沫,如果我们从这里成功出去了,你第一件事,最想吃的是什么?”我微笑着说,尽量不让她对我手掌里的鲜红,太过注意。

“我想喝,热乎乎的汤。”她的­唇­角淡淡的扯开,淡颜的笑容象一朵美丽绽放的花儿。

“牛­肉­汤?”

“不要,我想喝海鲜汤,沙国有哈利汤吗?我很想喝……”我们的话题扯得很远,但是成功的,因为想起美食,她已经不再被睡意笼罩。

“那好,就哈里汤,想配什么主食?”沙国怎么可能有蛤俐汤……

“中国菜,还是西餐?”她认真的在考虑。

我朗声大笑,“当然是西餐!这里弄出的中国菜,大盆到能让你一点胃口也没有。”

“也是,我在路上见识到了,每一盆菜,比脸盆还大。”她也笑了。

“那我们去吃西餐,牛排我们只叫三分熟的,带着一点血丝,牛­肉­才会鲜­嫩­。”

“是的,没有血丝,太熟的不好吃。”她浅笑,赞同。

“然后,我们开一瓶红酒,祝贺一下我们死里逃生。”我继续引导她,“红酒的颜­色­,和这个颜­色­一模一样。”

我让她看着我手掌里捧着的鲜血,“是的,一模一样。”她怔怔的回答,已经明白了我的目的。

鼓起勇气。她低下了头,终于喝了一大口,“……连味道,也和红酒一样……”

见她终于喝了一口,我送了一口气。

连味道,也和红酒一样……

怎么可能。

但是,人类总是在自欺中,容易有活下去的力量。

就好像,我不断的催眠自己,现在的我对纱缦只有兄妹之情。

“那你觉得,我们的酒量谁会比较好?”我又接了一捧血。

“当然是我,你都不知道,我的酒量有多好……即使,我都骗别人,夏雨沫不会喝酒……但是,夏雨沫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只有千杯不醉,她才能保护自己……”虽然交往不多,但是我可以肯定,她是一个聪明,很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你太小看我了,我的酒量也很好……”我抿着嘴,露出笑容。

“那我们来比赛?”

“好!”

……

后来,我们喝了很多鲜红­色­的液体,说自己千杯不醉的女人,居然喝“血”喝到真的有点醉了,她靠着我,眼神里有一点点的迷离。

而我,脱下军服,盖在她身上时。

拥着她。让她舒服的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我轻声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安慰她,直到她渐渐疲惫的合上眼睑。

已经喝进骆驼血的她,即使真的睡着了,应该问题也不太大。

我想闭上眼睛,也好好休息一下。

但。

目光,却被身旁的一奇景,震骇。

吗茂盛蓬发的仙人掌,上面居然开出了艳丽的花朵。

……

沙漠里有一个关于“英雄之花”的传说,如果遇见命定的恋人,滴了两个人之血的仙人掌,就会在次日后开出艳丽的花朵。

因为安拉在指引你,命定的恋人就在眼前……

我望着那株“英雄之花”,发呆。

卷五『命定的恋人』 第一章

辰伊哥哥和沫姐姐已经失踪了几天几夜。

永远望不到边的大漠里,我们一直在实施大规模的搜寻行动,轻型装甲车、眼镜蛇型的侦察直升机。

先进的仪器,在沙漠每一寸土地上,寸毫不放的检测,日夜不停息。

随着日期,越拖越久,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焦躁。

“妈的!找不到怎么办?我们不是也跟着等死?”军人们越来越焦躁了。

“可能那个沙国王储被沙漠风暴卷走的时候已经死了,就算没有死,也可能渴死饿死了!”

因为其中一人的嚷嚷,整个军队开始沸腾起来。

“我们不想死!我的儿子才三岁啊!”

“我才刚娶了妻子,甚至来不及度蜜月……”

“为什么我们要参加这场该死的战争?”

诅咒声、甚至有着铁汉们沮丧、难掩的哭泣声。

对死亡的恐怖笼罩着整片“魔鬼”沙漠,大家的心情都跌落在了低谷。

……

原本蹲在地上焦虑、紧盯着仪表的我和夏明抬起头。

现在不是沮丧、不是抱怨的时候!请大家帮帮忙,求你们了!

我合着手掌,不断的向他们焦虑的鞠躬。

一下又一下,我满脸狼狈的黄沙,豆大的眼泪没入沙土,我甚至来不及拭去。

沙漠的风,依然很大很大,每一次,沙子都咯得肌肤生疼。

我拜托着他们,每一下的鞠躬,都认真、用力!抬头的时候,又一阵又一阵眩黑。

几乎,快要站不住脚。

我也已经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原本刚生了孩子,并没有怎么恢复的身体,几乎很难再支撑的下去……

我需要休息。

但是,我又怎么能安心休息?

只要一闭上眼睛,辰伊哥哥当时看着我,那仿佛一不留神,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一样灼灼的眼神,愉快微扬的­唇­角,不断在我脑海里盘旋。

结果,我还是站在原地,这一次消失的,却是他。

……

原来,突然消失,是那么的令人窒息的难受和不安。

安拉为证,纱缦以后再也不任­性­,再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

同样,陪着我一起煎熬的还有夏明。

他的姐姐,和我最爱的人,都一起失踪了。

生死未卜……

他和我一样,同样的两眼通红,布满血丝,每一个可能的讯息,都牵扯住每一条紧张的神经。

……

“放心!不用你拜托,我们也会救!”一个军人恶狠狠地推开了我,“我们还要活下去!”

我被重重的推到,狼狈不堪。

夏明赶紧扶起了我,我们都同样敢怒不敢言。

这几日,军心其实都是有动摇的,没有了主帅,很多军人都想乘机返还自己的家园。

但是,最后居然没有一个人真的能下定决心逃走。

他们一直愤怒的提到芯片。

后来,我和夏明也隐约的听明白了,每一个军人,在出征前,都被辰伊哥哥命人,在每人脖颈戴上了一圈特殊的项链,起初,他们以为只是一个军队的编码而已。后来,从刚开始,一些军队里不堪其苦的逃军、叛军自动离奇爆炸,尸身横飞后,他们才知道每一个人的生命,都被辰伊哥哥用超现金的智能化程式遥控炸弹控制了。而且,项链即使用最­精­确、犀利的切割物也无法割开,除非找到芯片及它的密码程式,而只有辰伊哥哥一人才知道芯片上的程式。

战争是残忍的。

如果辰伊哥哥不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在控制异国部队,也许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但是,理解是这样,情感上不可避免,我和夏明都对辰伊哥哥这种残忍、极端的方法不认同,接受不了。

也许,应该正确的说,辰伊哥哥的世界太复杂,并不是我和夏明这种世界单纯的人能够理解。

“嘟、嘟、嘟”突然,搜寻仪器发出刺耳的提醒声。

有发现!下面可能有人!

整个军队的军人都一震。

我和夏明也激动的狂奔跑了过去。

……

“嘀嘀、嘀嘀、嘀嘀”自动挖沙机开始工作着。

这样的情况这几日,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到最后都是以失望来结束。

但是,军人们依然热血沸腾,都赤膊着身子,开始热火朝天的挖着泥沙。

每一个发现,都代表了希望。

所有人,生的希望。

我的双手十指也挖得全部起了血泡,但是不疼!一点也不疼!

我只觉得心情激动的好想痛哭一场。

生!他和沫姐姐一定要生的……

……

终于,一股血腥、尸臭的腐味扑面而来。

所有人激动的狂呼。

沙海下的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相依相偎的身影,般配得如同天造之合。

他们的旁边,稀有的“英雄之花”百年难得一见的在盛开……

传说之中,鉴证真爱的“英雄之花”……

我怔住了。

傻傻的蹲在那株蓬勃向上的“英雄之花”的身边。

安拉的指引?

呆呆的我,任身后的人接踵着肩膀,迎向他。

感觉到了异常的光亮,他不舒服的用手挡了一下。

虽然,有一点虚弱,但是,他很健康。

我注意到,他用手臂挡住的光线不在自己的脸上,而是替身边的沫姐姐挡住。

“夏雨沫,你好好吧!”他的意识还没彻底恢复,却已经低头,赶紧轻摇着他怀里的沫姐姐,“夏雨沫,你醒醒,我们自由了!”

沫姐姐的脸­色­很苍白,很苍白。

“你还好吧?腹部有没有不舒服?还有没有发疼?”他的焦急、关怀,并不是作假。

沫姐姐虚弱的睁开美丽的双眼,“死……不了……肚子也不痛了……”

他松了一口气。

“姐姐!”夏明已经一个箭步,奔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姐姐打横抱起:“有没有哪里难受?头昏吗?恶心吗?还是宝宝不舒服了?快点告诉我!我马上给你找医生!”一连串焦虑的问题。

沫姐姐虚弱的摇了一下头,­唇­边艰难的挤出了浅浅的笑容。

辰伊哥哥在属下的搀扶下,站立了起来。

“辰伊。”突然,沫姐姐虚弱的喊他:

“我活了下来!记得,答应过我的庆祝大餐。”

辰伊哥哥的­唇­边流露出轻笑。

“当然,我会一直记得。”

“开一瓶红酒?”

“当然,庆祝的话,怎么可以没有红酒?”他的笑意更深了。

……

蹲在旁边的我,怔怔地看着那一幕,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正如,我明明站在他的面前,他看不到我的存在……

卷五『命定的恋人』 第二章

辰伊哥哥。

我敲了一下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声沉稳的命令。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里面顿时所有人都噤声。原来他的房间里,并非只有他一个,而有好几名将官围着他,大家的脸­色­都严谨,好像在工商军事大计。

我僵了一下,知道自己来的并不是时候,脚不知道该迈进,还是退回,手里端着托盘,尴尬的杵在那里。

我一会儿再来!

急急忙忙的,我刚想退出房间。

“不用了,纱缦,你进来。”辰伊哥哥叫住我,转身对几名要员,淡声吩咐,“今天的会议开到这里,你们先出去吧。”

将官们闻声,讪讪的互望了一眼以后,欲言又止,只能点头,陆续的离开。

我低着头,直到屋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敢抬起来了。

“宵夜?”他淡淡的笑,接过我手里的托盘,­唇­边绽放出的笑容很温暖。

和刚才被围绕在中央,浑身散发出皇者内敛的威严的他,截然不同。

燕窝|­乳­鸽羹。

我指了一下手里的炖品。

燕窝补气润肺,他那几日埋在沙海太久,不免得吸入一些沙子在肺脏,这几日一直有点咳嗽。

鸽­肉­又大补气血,适合替他调养。

“你又炖燕窝?这里没有多余侍候的仆人,是不是你又自己亲自挑刺的?做这么费劲的活,很伤眼睛,懂不懂?”看清楚桌上的炖品,他蹙着眉头,瞪着燕窝,语气非常不悦。

我浅笑,微微一窘,被他一训词,窘迫到双手连如何摆放都不知道了。

前几日,他喝了一盏官燕窝,咳嗽好像有一点好转了,昨天晚上,我确实又一夜没睡,都在房间里挑燕毛。

直到现在,两眼也一直发酸。

没有办法。军队里的仆人太有限,各司其职,这么细致又费时间的活,肯定要自己来。

“知道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我做着手势,软软的道歉。

“下次真的‘不敢’?”他锐利的目光,盯着我,直到我惭愧的低下了头。

他怎么知道,我只是敷衍他?准备继续直到他咳嗽彻底好转之前,依然“阳奉­阴­违”?

“端过去给夏小姐吧,她自己需要补身子。”他冷淡的推开了炖盅,拒绝我的好意。

我僵住了。

端给沫姐姐……

那件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了,他没有休息片刻,就投身战事中。

战火纷飞,他和苏坦国王的战事越演越烈。

只是,我酸酸的发现,即使再忙,他也会和抽空去看看沫姐姐,关心一下她的身体。

就连……我手上大大小小不同的补品,也是他特意派人采买过来给沫姐姐补身体,恢复元气用的。

沫姐姐身体恢复了一点以后,我更常常会看见他们待在一起。

有时候在沫姐姐的房间里,有时候在他的书房里,常常会看见他们商谈的身影。

他们的话题总是很多,肢体语言虽然从来没有太亲昵,但是,明明是两个同样不喜欢调侃,不喜欢笑闹的人,他们却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而且永远不会冷场。

沫姐姐懂得比我多,阅历比我丰富太多,想法也比我成熟太多。

不象我,太复杂的事情,他从来不会与我交谈太多。

他自然会喜欢和沫姐姐谈一些不会和我谈的事情……

……

“好。”

没有告诉他,我早就替沫姐姐也准备了一份,没有太多的抗议,我低着头,红了眼眶。

我真的受不了他对我的冷漠……特别是,有了沫姐姐这个比较以后……

虽然,我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转过头。

手腕,却被扯住。

我用力、任­性­的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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