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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莫非的一场暗地行动

莫非刚要敲英明宇家门的时候,门开了。英明宇和另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好像要出门。两个女人对视几秒,中年女人对英明宇说:“有客人啊!”

莫非赶紧说:“我是来给他送饭的,你们有事我就先回去。”

英明宇和中年女人说:“这是我朋友莫非,是杂志主编。”

“只是主任。”莫非不好意思地纠正,“这是给你买的汉堡,我先走了。”说着,莫非就要下楼。

“等等,明宇,你们聊,我先走了。”中年女人叫住莫非,走出门,英明宇跟在后面送她下楼。

莫非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进屋。她是第一次来英明宇的家,并且很奇怪刚才他为什么没有给自己介绍那位端庄美丽的中年女人。

没一会,英明宇跑上楼。在楼道里就急急地问:“万润还好吗?”

“还好吧。”

“她家事办完了吗?要不要我去帮忙?她手机为什么一直不开机呢?”英明宇不停地发问。

莫非看着他,半开玩笑地挖苦道:“你比我还紧张啊,不会是爱上她了吧?!”她没想到此话一出,英明宇的脸居然红了。莫非没有再说什么,心想这才几天啊,不至于这么快吧!

英明宇的家里简直是一片狼籍。莫非惊呼着:“喔塞!刚才来的人不像劫匪啊!”

英明宇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在沙发上收拾起一摞图片,让莫非坐下。

莫非继续说:“你先吃饭,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我吃过了。不用收拾,我正在整理。”

“那我帮你­干­什么?”

“你先坐下喝杯茶吧。”英明宇给莫非泡了绿茶:“万润让你来的吗?”

“是我自己要来的,她现在正在忙着处理后事,走不开。”

“哦,我知道有块墓地很好的,风景又好,价格也不贵。我给她发了短信,可她一直都没开机,你能不能转告她?”

“好啊,叫什么?”

“常陵。”

“好,我会告诉她。回头我让她开机就是了。”

“我只是想帮她做点什么,这事来的这么突然,她一定很难过吧……”莫非看着英明宇,几乎每一句话,都与万润有关,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图片整理得怎么样了?离影展还有两周了,要加快速度啊!”

“我知道,现在正在配文字。”

“我帮你吧?”

“好吧,你帮我打字吧。我找出图片,告诉你编号和内容。”

“好。”

莫非坐在英明宇的电脑前,开始工作。

英明宇的图片找得很慢,每看到一张时,要先回想一下拍摄时的情况,再说出配的文字,莫非才能打下来。等着他的时候,莫非就打开英明宇电脑中的一些文件夹,随便翻看着,欣赏他的图片……

过了一会,英明宇觉得这样说文字很没有感觉,还是决定看着图片自己写。就让莫非去给她找图,按照他已经码好的顺序,于是俩人又调换了位置。

晚上的时候,图片已经整理了一大半。莫非把中午带来的汉堡加热,俩人开始吃晚餐。

“明天我们再­干­一天,就可以拿去装裱了。”

“你要是忙,就不用来陪我了。”

“不忙,现在是周末。”莫非本想找一些话题聊,但英明宇似乎兴致不高。

“你明天可以去陪陪万润,她可能比我更需要你。”

“她近来,都不怎么说话。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莫非只得告诉他。

“我也经历过那样的阶段,几乎谁也帮不上忙,只能靠时间。”英明宇心情特别沉痛。

“你,很想她吗?”莫非试探地问。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因为刚刚从那样的心境走过来,所以更理解和同情她。”英明宇虽然在否认,但是莫非已经得到肯定的答案。

2.­奶­­奶­的死成全了我和爸爸

万润和爸爸去给­奶­­奶­选墓地。一天,又一天,始终没有选到合适的,准确地说,是没有选到价格合适的墓地。

她希望­奶­­奶­睡在一个离自己近一点的地方,而万润家在市中心,离得越近,价格越高。她没有什么积蓄,墓地的钱都要靠爸妈出,虽然妈妈拿出存折,让她用多少取多少,并叮嘱她­奶­­奶­生前喜欢安静,不能让她入了土反而被吵。可是,妈妈根本不知道墓地的价格,万润也不忍心告诉她,把她的钱全部取光,也买不到一块她看上的地。

她想管莫非借钱。把手机打开时,发现有十几条短信发过来,都是英明宇的。是一些安慰的话,还有一条是告诉她墓地的名称和地点的,万润感到一阵温暖。

自从­奶­­奶­去世,她似乎把什么都忘记了。影展,英明宇,张培德,青花瓷,甚至自己的梦想,都离她那么遥远而陌生了。她每天都和爸爸奔波在去往一个又一个墓地的路上,天冷,风大,他们手挽着手,就像没有察觉。

他们有时会聊天,就像小时候爸爸骑车带着万润上下学,她告诉他今天学了些什么字,爸爸会考她某字怎么写,还会告诉她那个字怎么写才漂亮。爸爸曾经爱好书法,还教万润写,让她每天临帖。爸爸会和她一起临,然后会耐心地告诉她,哪个字好,为什么好,那些不好的字又是哪里写得不好。

仍然不记得爸爸从什么时候变得沉默寡言,就像不记得­奶­­奶­什么时候开始衰老一样。如今,父女俩人由于失去了­奶­­奶­,而重新亲昵起来。他们偶尔会聊一些­奶­­奶­生前的事,也会聊一聊妈妈,有时就会沉默,各自陷入想念­奶­­奶­的悲伤中。

万润和爸爸去了常陵。那里是一个新建成的墓地,离他们的家距离适中,而且山清水秀,墓地稀疏,相对安静。万润和爸爸都觉得不错,去问了价格,最便宜的区域也要五万元。万润和爸爸互相对视,俩人还是决定订下一块,万润交了预付款。

出来的时候,爸爸低声问万润:“你妈给的钱够吗?”

“不够。我想办法吧。”

爸爸点点头。

爸爸从很少过问钱的事,自从在万润出生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钱拿去买了那个青花瓷的仿品后,就被妈妈剥夺了花钱的权力。那次对他的打击很大,以后再也不买任何古玩了,甚至什么也不爱买了。他年少时过惯养尊处优的生活,对任何事都懒得去争执,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总会过去,总会回到像以前一样的日子的。他老是安慰妈妈,“咱们先这么凑合着过。”没想到这一凑合,就是大半生。

3.毒糖果

万润向莫非借钱。

“还差多少?”

“你有多少?”

“我可是月光族,等这月开了支,能凑个一万。”

“不够,买最便宜的也还差些。”

“那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莫非晚上来到万润的小屋里,俩人崴鼓在一张单人床上想办法。

“对了,明天图片就差不多整理完了。”

“哦,好。谢谢你。”

“英明宇的家人不和他一起住吗?”莫非有一搭没有一搭地问。

“不知道,我没见过,也没问过。”

“他好像不怎么提家人。”

“可能是因为父亲刚过世吧。”万润又想起­奶­­奶­,“真想给­奶­­奶­安葬在一块又大又好的地方啊!”

“……”

莫非第二天来到英明宇家的时候,不但带了午饭,还有水果零食等等,好几大包东西。她一边码放食物,一边告诉英明宇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并且嘱咐他,下周她就要上班了,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生活。莫明宇觉得好笑,问她怎么突然这么啰嗦,好像他以前都不是一个人生活一样。莫非有点尴尬,自己解嘲是突然爱心泛滥。

英明宇那天觉得莫非总是怪怪的,一会问他是哪个星座,什么血型,一会又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口味。英明宇开玩笑地说,“主任,我已经答过你们的调查问卷了。”

莫非傻乎乎地问:“什么调查问卷?”

英明宇继续开玩笑:“主任是不是日理万机,导致突然失忆了。”

“真记不得了,你提醒我一下?”

“就是你说单位忙不过来,让万润帮忙去做调查的问卷。”

“啊!对!”莫非突然捂住嘴,一副说漏嘴的样子。

“你为什么这种表情?”英明宇很奇怪地看着莫非。

“这个这个,我不能说。”莫非知道说错了话,很胆怯。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会吃人。”英明宇还是大大趔趔相。

“好吧,我告诉你,但你一定要明白万润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一提到万润,英明宇立刻紧张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那个调查问卷都是几年前的杂志上的了,我们已经好久没搞过那个,效果不好。”

“那万润她?”

“她是后来让我那样对你说的,她只说是为了影展让我帮帮她,你千万别怨她,这次影展对她比对你更重要。张培德走了,再没人帮他了。她只能勇往直前做下去,要不画廊就得转让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必须帮她,即使有时违背我的原则,也要没有原则地帮她。”

莫非一席话,已经让英明宇呆若木­鸡­。

“在商言商,万润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也希望你能像我一样,全力支持他。”

英明宇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万润的那张问卷居然是只为我一人而设的?目的是让我同意在他的画廊办展?”

莫非点点头。英明宇多么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他不能忍受自己日思夜想,时时盼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万润居然是那样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也不能接受那美好的邂逅,让他一遍遍回味的幸福感觉,居然是由谎言和­阴­谋构成的一场戏剧。

英明宇像对自己发誓一样地对莫非说:“放心,我还是会支持她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会让她感到难堪的,我也不想再知道任何关于她的私事了,什么张德培,张培德的,都不要再告诉我了。工作了一天,我感觉很累。”

莫非离开时,语重心长地对英明宇说,你要保重,要按时吃东西……

4.谎言

这个世界,是不存在永久的谎言的。

当谎言认为自己天衣无缝时,甚至确实做到一时天衣无缝,真相仍然会在某个角落里暴露出蛛丝蚂迹,等待着某一刻的发现。只是有时候,人们并不认为真相有多重要,疏于寻查而已。其实真相也只对谎言才有价值。

万润的谎言已被暴露,而她毫不知情。那些谎言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手段,并没有放在心上。有那么多事是需要她放在心上的,比如她不想让­奶­­奶­待在火葬场的小盒子里,要快一点凑够钱给它置办一个舒适的家。所以影展就一定要成功,挣了钱就可以买更大更好的墓地,还可以给妈妈一些钱,让她缓解一下近日银根吃紧的窘迫,还可以让爸爸出去旅游,他最爱游山玩水,我甚至可以陪他一起去……都靠这次影展了!

万润那天早早来到英明宇的家。他们相见的那一刻,曾是英明宇盼了很多天的,他积极地整理图片,配文字,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刻早日到来。而此时,他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画商。一个功于心计的女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美丽。

万润一身黑衣,胳臂上还戴着孝,一个月前还光洁盈润的脸庞变得消瘦而苍白。她看着他,浅浅的笑。他的心却还是在疼。

“不好意思,耽误这么久。”

“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是吗?瘦点好。”万润摸着自己的脸,“谢谢你。”

“谢我什么?支持你的影展吗?”

“哦,这个也要谢。主要是墓地,那里的确很好。”

“哦。举手之劳。”

万润在查看英明宇这些天的工作成果。英明宇在一旁打量着她:她穿黑衣,没有修饰却美得更加纯粹,哦,天啊!我为什么不能停止被她的吸引!英明宇又拿出相机开始拍她。万润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然后继续工作。

“真是太­棒­了!图片震撼,文字感人。你真让我惊讶!”万润看完时,激动地说。

“是吗,谢谢夸奖,你也总是让我惊讶!”

“这不是夸奖,是作为一个观者的客观感受。只有本­性­纯真慈悲的人,才能从事完成这样的作品。我要谢谢你,为我们展现了这一切。”万润仍然沉浸在作品的情绪中。

英明宇用复杂的表情看着万润,如果在昨天之前,他听到这些话,会兴奋,会得意,会一同激动,因为它是万润说的。可现在,他觉得她也许只是在安慰他,恭维他。可是,她这是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激动呀,或许这次是真的。英明宇无奈地微笑。

“一会要把所有的图片拿去放大做框,我们一起去吧?!”

“哦,我还有些事要做。”英明宇犹豫着。

“哦,那随你吧。”万润也客气地回答。

万润虽然感觉到英明宇的情绪与之前有所变化,但又怎么样呢?此时此刻,她无睱顾及。影展有很多事需要去做准备,她只有一个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5.假似甜蜜

英明宇一个人的下午,感觉百无聊赖。看书,看不进去。睡觉,又睡不着。运动,和吃东西,倒是可以无休止地循环。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万润只是那么云淡风轻地,像个普通朋友一样的与自己交往,可自己却已经独自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般的落差折磨。这一切都让他不可思议。那么好吧,我不能够做到不去想她,就选择原谅她吧,如果我能为她带来益处,那么什么方式开始又何必追究呢。英明宇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拿起了电话:

“你在哪?”

“影印室。”

“我去找你。”

晚上,莫非也来到画廊。

万润开了一瓶酒,蓝­色­的酒瓶,淡黄|­色­的酒液,喝一小口,清甜爽润。

“哇哈,这瓶酒名字译得好有诗意呀!‘德国晚秋清甜白葡萄酒’,比酒还清甜的酒名。”

“是啊,很美。”

“这瓶酒酿制的时间是在晚秋吧,或是要到晚秋才可以喝到……真是让人无限睱想。”莫非一个人展开联想。

“你们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莫非又将话题转移。

“洗印放大图片,做框,选材料。”万润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能帮我请些媒体吗?”

“当然啊,义不容辞。你说请哪些?”

“……”

英明宇在一旁看着万润和莫非商量要请的媒体记者,虽然帮不上忙,可仍然热衷的顷听,眼神追逐着万润的身影,偶尔Сhā个话打个趣,一副快活相。

三个人聊天喝酒饥肠辘辘,英明宇提意去他家做饭吃。于是三个人又跑去超市大包小包地采买一翻。莫非提议每人做一个菜,英明宇不同意,说自己不会做。莫非又说那他和万润一人做两个菜,英明宇还是不同意,说万润做的菜她都吃过了,应该由莫非一展身手。

“我,我其实做得并不好,你们别嫌不好吃我就做。”莫非尴尬着说。

“还是我做吧。”万润看着他们俩逗贫嘴感觉有趣。

“我们不嫌。”英明宇还在逗莫非。

“做就做,必须都吃完!”

莫非在厨房心不在焉地炒菜,看到万润和英明宇在电脑旁讨论着某张图片的格式,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靠得那么近,态度甚至有些暧昧。

她好不容易凑了一桌子菜,大喊着:“开饭了!”

“好香啊!”万润凑过来看,“你还有这两手啊!”

“本小姐的厨艺,向来以快见长。”

“尝尝尝尝。”英明宇坐在餐桌前边吃边发表评论,“这个不是我买的东坡肘子吗?这不是沙丁鱼罐头吗?这是,这哪个菜是你做的啊哈哈……”

“这个这个,绝代双椒是我做的!”

英明宇和万润齐齐把筷子伸向莫非的“绝代双骄。”

“不错啊不错!”

“这是你的代表作吧?”

“对对,本厨师长选用上好的火腿丁,和虾仁,配以红椒和黄椒,以爆火快炒烹制而成。­色­味巨佳,营养丰富,因为由双­色­椒为主旋律,所以起名‘绝代双椒’,这也是本厨师长自己在家常做的一道下饭菜。”说完,莫非为自己鼓掌。

“有创意啊!”万润跟着鼓掌。

“是啊,味道也不错呢!”英明宇也由衷夸奖。

莫非美滋滋的继续介绍其它菜的加工方法。

“看来,你的手艺还是有潜力的。”英明宇认真地说。

“对,我也觉得我如果现在去做厨师,前景还是很光明的!”莫非肯定地说。

“有潜力是指比我的水平好一些,比万润的厨艺距离还差一些。”

“呀呀!你给他喂什么吃了?这么吹捧你。”莫非指向万润。

“没什么呀!”万润打哈哈。

“手擀炸酱面,猪­肉­韭菜馅饺子。”英明宇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啊!怎么不叫我一起吃!”莫非埋怨万润。

“你上班呢呗,下次给你俩做。”万润仍然笑嘻嘻地。

“什么时候?我馋死了。”莫明宇叫着。

饭后三个人又在一起玩“斗地主”,英明宇和莫非继续像俩个大活宝一样,把万润逗得哈哈大笑。

夜很深了,三个人都喝得微醺。英明宇提议两个女生回去不安全,可以睡在他的床上,他去睡沙发。万润不肯留宿,英明宇说那他去送她,万润看英明宇跌跌撞撞的样子,只好作罢。于是那晚她和莫非睡在了莫明宇舒适宽大的床上,望着床外繁星点点,她有点想念­奶­­奶­。

英明宇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他起来把两组沙发合并起来,再趟下仍然不舒服。又起来找了一些毯子垫上,才勉强躺下。他听到卧室传来轻咳声,辨出那是万润的声音,感觉心里甜蜜蜜的。

6.只是合作

张德培突然出现在画廊。

万润和英明宇正在设计作品的陈列布局,张德在敞开的门上敲门。万润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久违的熟人。

“怎么是你?”

“我经过北京,听说你要做影展?”

“是,这位是摄影师英明宇。这位是以前画廊的主人张培德。”万润介绍他们认识,两个男人用礼貌而略带审视的态度问候。

随后,张培德给了他们一些布展的建议,并邀请万润一起晚饭。万润正在犹豫,就听到英明宇说:

“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英明宇走出画廊,张培德说:“我们去吃什么呢?真想大吃一顿啊!”

“我要回家,你自己去吧。”

“不要对我这样,我是特意回来看你的。”

“非常感激,现在你看到了。我很好。”万润仍然冷冰冰地说。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已经忘了,请不要再旧事重提。”

“那么你是另有所爱了?”张培德有些冲动。

“这与你没关系,我不需要回答。”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谈谈合作?我可以帮你卖图片。”张培德在努力挽回。

“好吧,张先生。”万润有些动心了,她同意和张培德去吃饭,但仅限谈生意。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张培德发现万润变得冷漠而固执,万润再也不是他曾经的那个珍稀手把件儿了。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层玻璃墙,虽然可以彼此看到,却怎么也无法走近。

分手的时候,张培德表现得很伤感。就像眼看着自己的宝物要被拿走,却又不得不放手一样。他想拥抱万润,被万润皱着眉头躲开。并冷冰冰地警告他:都过去了,请自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7.酒­精­后的真实

英明宇离开画廊后,给莫非打了一个电话,约她见面。

两人整晚的话题就是万润和张培德。

“张培德是以前万润的老板?”

“是啊。”

“那他为什么走,又为什么回来?”

“他走是因为去国外发展,回来是为什么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想看看万润办的影展吧。”

“万润对他很重要吗?”

“哦,那也不是。只是他走时把画廊留给了万润,希望她独自经营起来。”

“这么好的老板啊!”英明宇说话的语气酸酸的。

英明宇回家的路上,几次想拿着手机拨通万润的电话,问问她在哪里,是不是独自一人。可是他强制自己又把手机放回兜里,他没有理由过问万润的私事,或是听到他们在一起的答案,他不能肯定自己能比现在好受。他就在大街上狂奔,像个上了弦的迷途的马驹。不知不觉中,就走到画廊。

远远望去,没有灯光,显然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英明宇还是走到门前,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发呆。然后,他发现门居然没有上锁,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月光照着飘摇的青纱幔,万润斜靠在沙发上,被淹没在黑暗中,只有手里托着的一杯酒,晶滢的高脚杯反­射­出点点光亮。

英明宇走到万润身边,托起她的下巴,看到红通通的脸颊和眼角的泪痕,心里又开始绞痛。

“你来啦!”万润向他微笑,语无伦次地问,“你为什么走?”

“因为我是胆小鬼。”英明宇说。

“没关系,所有人都是胆小鬼。”万润虽然喝得晕晕呼呼,但头脑很清晰。

“可我不想当胆小鬼了,我爱你!”英明宇将万润拥入怀中,不停地说:“我爱你,爱了很长时间,很爱很爱。不管你爱不爱我,不管你还有多少追求者,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你允许我爱你。”

万润没有拒绝,依在英明宇的肩头,任泪水流淌。然后他吻她,吻遍她的全身,轻柔地解开她的衣衫,温存地进入她的身体……万润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男孩,但是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他给她带来的是希望,是陪伴,是忘记痛苦,是一时欢愉。

月­色­,青纱,红酒,爱情。那样一个彼此拥有的夜晚,是这个世间最美妙的时刻。因为人的一生太过短暂,所以春宵一刻才值千金。

莫非再一次见到万润和英明宇时,就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微妙变化。吃饭的时候,他给她夹菜,她会朝他微笑。喝酒的时候,他会提醒她少喝点,她就会听话地少倒。聊天的时候,他索­性­肆无忌惮地维护她,恭维她,有时又是气她逗她,全然不顾莫非的存在。

莫非忍住没问,想回家时悄悄问万润。但要回家时,万润说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莫非只好独自离开,临走时她看看英明宇,再看看万润,两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之情,莫非觉得没必要问什么了。

8游戏

周末,万润带英明宇去北海公园滑冰。在那片冰面上,她曾经渡过了无数个无忧无虑的冬天,也摔过无数个四仰八岔的马趴。她像个快活的小鸟一样在冰面上驰骋,天地仿佛一下子融为一体。英明宇从小生活在南方,对滑水冰一窍不通,一双冰鞋横竖穿不好。万润像艘快艇似的嗖地冲过来,又嗖地冲走了,英明宇笑着惊呼,好半天也没有站起来。万润停下来跪在冰面上帮他上刀绑带,好不容易扶着他站起来,一迈腿就坐地上了,把万润也拌一跟头,俩人索­性­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我我,我会滑雪和溜旱冰,这个这个从来都没有滑过。”英明宇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想到摔马趴也这么爽哈哈哈!”

“我教你,很好学。”万润扶起高她一头的英明宇,在冰面上一点点往前蹭。

“我像不像中风病人?”英明宇扶着万润的肩,夸张地做着动作。

“像我这样滑,重心前倾……”万润试范着动作,英明宇跟在后面照猫画虎地学。万润还在前面说着动作要领,回头看时,英明宇已经坐在地上傻笑。

两人从北海公园出来时,都累得浑身酸疼。万润飙着英明宇的胳臂说:

“看来我是老了,才滑一小时就这么累了。小时候可以滑一下午,也不觉得累。”

“不要老是老老的,你想当二十多岁的老­奶­­奶­吗?英明宇逗她。

“我­奶­­奶­二十多岁的时候都生我爸了。”万润累得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搭拉话。

“夏天的时候,这冰就化成海了吧?”

“对。夏天叫北海,冬天叫北冰,北京有一种汽水就叫北冰洋哈哈哈。”万润快活地胡说八道逗着英明宇。

“啊,那北冰洋一定很好吧!”没等万润回答,他又说,“夏天我们可以来划船,我是练过皮划艇的,技术超好。”

“真能吹啊,好像除了滑冰你无所不能。什么滑雪,旱冰,皮划艇,我可是统统不会。”

“我没有吹牛啊,我很热爱体育运动的。不信你摸!”英明宇把万润的手拉到自己抬起的大臂肌­肉­处。

“好好,我信你,不是吹牛,是真牛。”

两人从北海出来,继续朝东走,就到了隆福寺去吃小吃,然后又去了旁边的三联书店歇脚看书,每到一处,英明宇就会问万润,你常来吗?你爱吃这个吗?你周末是不是总到这里来玩?

傍晚的时候,两人手拉手在王府井步行街上闲逛,坐在木椅上,看着远方的云,美得就像在画中。

“我们可不可以这样一直到老?”英明宇沉浸在莫大的幸福中。

“我已经老了,你却还年轻。”万润感叹着。

“哦,那您老的整容手术很成功啊!”英明宇以为万润是在说笑。

万润闭上眼睛,感受着黄昏的最后一缕余光。英明宇看着她,轻轻地凑过去亲吻她的脸,在她的耳边嘀语:“你真美,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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