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姨娘铁了心一条黑道走到底,就莫要怪她行事狠绝了。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华姨娘,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再辱我母亲半句,我就打得你,连你爹娘站在你面前都不认识你!”
她的眼底是阴冷暴戾的光芒,面上的表情却是淡然无波,只是俯下身子,轻轻的说道:“我不是在吓唬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自个儿养在手心的傀儡,居然敢这样威胁她!
即使心中隐隐生出了惧怕,可是华姨娘却忽视本能的提醒,如同一只恶狼看着小绵羊一般,目光凶横,冷笑道:“你母亲做得,我还说不得,她就是个水性杨……”
“我让你满嘴嚼蛆!”林轻染扬起手臂,一掌就打了过去:“我娘已经不在了,你居然连一个死人都不肯放过,想要毁掉她的清誉,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欺负我娘无法再开口吗?若是我娘真的不贞,怎么她的牌位还在林家的祠堂供奉着?怎么还担着林家正室的名头?你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你怎么说就怎么信啊。”
她每说一句,就甩上一个大耳光子,每一个耳光都是货真价实。
“林轻染,我是你父亲的妾室,是你长辈,你如此待我,置你父亲何地?”华姨娘此时有了自知自明,赶紧将林相爷抬了出来。
“你也敢说自个儿是长辈,你算是哪根葱哪根蒜?妾本贱流,可通买卖,居然还说什么长辈,这是哪里的规矩?你一个姨娘,受父亲抬举,管几天内宅,就忘了自个儿身份,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猪鼻子Сhā葱——装象,我出手教训你,为的就是父亲,夫妻一体,你信口雌黄,毁坏我娘的清誉,就是毁我父亲的清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父乃是堂堂的丞相大人,你这般胡言,若是传扬出去,日后让我父亲如何在朝堂立足,岂不是让皇上怀疑我父亲的能力?岂不是让世人笑我父亲无力治家,在背后指指点点,清誉殆尽?”
林相爷原本还满面恼怒,想要教训林轻染,将华姨娘护住,可是听得林轻染最后两句话,伸出来的手,却是一顿,目光有些狐疑。
华姨娘被林轻染打得接连后退,林轻染却是一步不让,步步紧逼,手掌是一下接着一下,甩向她的脸颊,左右开弓:“你这般居心叵测,说来说去,不过是你窥视正室之位,一心想要毁了我娘的清誉,好给你腾位置。”
她冷哼一声,将怀疑的种子洒在林相爷的心中:“今儿个我把话说白了,我告诉你,我自个儿的娘,我是最清楚不过,她这人最看重规矩,三从四德,贤良淑德,她的品性,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父亲的事情。哪怕就是我亲眼所见,我也绝对不会相信,因为若是发生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被陷害了,而这人,不用说,就一定是你。”
她忽然双目一瞪,戾气尽显,霸气十足,一双眸子似极地冰山,几乎能将人冻僵:“华姨娘,你一口咬定我娘不贞,难道你真的陷害过我娘?”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3)
( 她忽然双目一瞪,戾气尽显,霸气十足,一双眸子似极地冰山,几乎能将人冻僵:“华姨娘,你一口咬定我娘不贞,难道你真的陷害过我娘?”
她眯起双眼,做出一副极力思考的模样,狐疑道:“若是没有,为何能一口咬定我娘不贞?”
这般问着,手下的速度越发的快捷,噼哩叭啦,对着华姨娘一阵乱扇,直将她的一张脸打得跟妙语不分上下,肿得如同猪头——她是说得出,做得到——此时,就是华姨娘的爹娘站在她的面前,也认不出她来了。
林相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一把就将华姨娘抱在怀中,护了起来:“好了,她是我的妾室,也是你三弟和四妹的娘,就是有什么地方做错的,看在你弟妹的面上,也不该这般行事。”
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过就是外出了一趟,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是打丫头,又是踩断细儿的手,现在又将庶母打成猪头,忽然之间变得这般凶残,若不是这张脸太过熟悉,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二女儿?
华姨娘被打得头昏脑转,只无力的依靠在林相爷的怀里:“相爷,妾身没法活下去了……”说完,就伏在林相爷的胸前,哭了起来。
林相爷因为林轻染的话,心中有些不自在,可是瞧着伏在自个儿怀中哭泣的“真爱”,到底不舍的安慰起来。
林轻染看着柔情万千的林相爷,眼中冷如寒冬,一字一字的说道:“身为人女,若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辱及自个儿的娘亲,而一言不发,什么都不做,还不如一头撞死为好,省的活在世间丢人现眼。所以,三弟和四妹的脸面没有那么大。不过,也正是因为想着华姨娘是三弟和四妹妹的生母,我才忍着脾气,否则她这样满口嚼蛆,信口雌黄,我早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哪里还容得下她活在这世间,这种胆敢污秽主母名声的妾室,就该以死谢罪,活着不过是浪费粮食,白白污染的空气。”
“说得好!”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出声的徐长卿忽然拍手:“这种居心叵测,蛇蝎心肠的妾室,就该以死谢罪!”
“关你屁事!”林轻细正被林轻染的话气的差点啃土时,忽然听得一声陌生的声音响起,看也不看,就骂了过去。
可是等她骂完了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所骂之人,居然是位年轻英俊,长身玉立,五官绝美的贵公子的时候,顿时瞠目结舌,面上一红,心中后悔不已,然后神情变幻莫测,脸色也变得黑白交替,只恨得捶心顿足,不过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早知道是这么一位贵公子,她绝对不会骂人的,更不会骂出这般粗鲁的话,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力扭转自个儿在英俊贵公子心中的形象了。
于是林轻细一番反刚刚粗俗的模样,垂头敛目,一双秋水盈盈的眸中流露出后悔,羞恼的光芒。
她楚楚可怜的看向徐长卿,无言的诉说着自个儿一时失言的羞愧,那聚精会神,诚恳的模样,连手臂的疼痛似乎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美色疗伤,这话瞧着倒是有几分真实可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4)
( 她楚楚可怜的看向徐长卿,无言的诉说着自个儿一时失言的羞愧,那聚精会神,诚恳的模样,连手臂的疼痛似乎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美色疗伤,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实可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5)
( 林轻染瞧着她那溢血的额头,双眼眯了起来,似有冷光凝结。
徐老侯爷伤了人,却是半现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依旧沉着一张脸呵斥道:“老夫今儿个将丑话扔在这儿,以后见到老夫的孙子,你都要绕道走,再想动什么歪脑筋,老夫绝饶不了你。老夫这辈子还没打过女人,可是你只要再不自量力,耍什么手段谋算老夫的乖孙,我不在意为你破例,再说了,就你这样的,在老夫的眼里也算不上女人。”
林轻细今日所受的委屈和屈辱加起来,比她这么多年来都多了,多到她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即使徐长卿美的勾魂,贵气十足的夺魄,即使徐老侯爷身份尊贵的吓人,她也忍不下去了。
当下收起脸上楚楚动人的表情,怒视着徐老侯爷:“你老眼昏花,哪只眼看见我想进徐家的大门了……你放心好了,这辈子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进你们徐府的大门。ww”
“你给我闭嘴!”林相爷被林轻细惊出一身冷汗来,怒喝一声:一个个往日看着都是乖巧伶俐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都不靠谱。
自个儿宠爱的女儿被人如此欺辱,他不是不生气,不是不心疼,可是徐老侯爷这人,他是实在惹不起啊!
今日别说他这般喝骂自个儿的女儿,就是喝骂宫中金枝玉叶的公主,也只有垂头听着的份。
所以,细儿这份委屈,也只有生生受下,说不得,也怨不得。
“父亲……”林轻细面如死灰的看着怒喝自个儿的林相爷,眼前的父亲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他还是那个宠着她,爱着她的父亲吗?
当着他的面,这个所谓的徐老侯爷这般侮辱她,他不替自个儿出头也就算了,居然还呵斥她,怎不让她伤心呢!
看来,所谓最宠爱的女儿,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林轻染对于林相爷的做法,一点意外都没有,她早就清楚,在林相爷的心中最爱的是权势地位。
不过,瞧林轻细的样子似乎很震惊,很失望,想必前世的她,没机会与权势处在对立的位置上,所以也没有机会品尝这份失落。
但,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前世她没有机会品尝的失落,伤心,绝望,痛苦,今生她都会帮着林轻细一一品尝,绝对不会漏过任何一点。
就如同前世的自己一样,最后沉沦在地狱之中。
华姨娘的心也微微的发凉,她瞧着伤痕累累的女儿,心疼的说道:“相爷,还是先让细儿回房包扎伤口吧!”
自个儿疼了十多年的女儿,又怎么会不心疼?
有了台阶,林相爷赶紧顺着台阶而下:“也好,就让……”
“父亲,还是等先解决了妙语之事,再让四妹妹回房,毕竟妙语可是她的贴身丫头。”林轻染断然打断林相爷的话。
妙语听得这话,身子越发的蜷缩,面色苍白的看着林轻染,目露乞求之色,希望林轻染能放她一条生路。
她不求林轻细,是因为她自小就在林轻细的身边伺候,知道她的性子,这等情况之下,四小姐定然是舍她自保,与其求她,还不如求一向心软的二小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6)
( 她不求林轻细,是因为她自小就在林轻细的身边伺候,知道她的性子,这等情况之下,四小姐定然是舍她自保,与其求她,还不如求二小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ww
这孽障,细儿都落得这般下场了,她还不敢善罢甘休啊!
是不是赶尽杀绝,林家的脸面丢干净了,她才肯罢手啊!
林相爷心中涌现出极大的怒潮,一口气被林轻染顶在胸口,顶得他胸口火辣辣的疼,勾出更大的火气来:这孽障离家一圈,倒是熏黑了心肝,这般绝情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
华姨娘心肝肚肺也气的全都打结的疼,林轻细可是她捧在手心中的女儿,现在已经落得个浑身是伤的下场了,小贱人还不肯放过她。
她用一种祈求的神色看向林相爷,更用一种楚楚动人的声音说道:“相爷,细儿这模样可不能再耽搁了,若是因此留下个什么后遗症……妾身……妾身也活不下去了……相爷,妾身没法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的话还没落下,就发现眼前一花,一支玉笛就直直的抵在她的喉咙处,那冰冷的触感,直面而来的杀气,让她浑身都打起颤来,也让她那张猪脸上涌出恐惧,害怕的神色。
“本公子不常做善事,可是今儿个看了场好戏,心情正好,不介意做件善事,成全你心愿——你三番五次,口口声声说不想活了,也活不下去了,林相爷也应该听得明明白白,我就好心帮你一把,送你去死吧!”
华姨娘哪里是真的想死,她不过是嘴里嚷嚷,干嚎罢了,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口口声声真的要送她去死,她当场吓得脸色大变,饶是猪头脸上色彩斑斓,也遮掩不了那瞬间苍白的脸色。
虽然眼前的少年笑得温润如水,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看出他的眼底冰冷漆黑一片,眼前的少年是真的不介意送她去死的。
华姨娘再次将目光转向林相爷,做出一副可怜俏佳人的风情,可惜她忘了自个儿此刻正顶着一张猪头脸,画虎不成反类犬,那俏佳人的风情没有,有的是让人腿肚子抽筋,恶心想吐的丑态。
林相爷被她这么一瞧,只觉得头皮发麻,第一次转开了眼神,不敢看自个儿的“真爱”了。
林轻细也哭着扯着林相爷的衣袖:“父亲,您快救救娘吧!”
她就是再不经事,也看出这位徐大公子是真的不介意出手送她娘去黄泉路的。
林相爷额头冷汗直冒,将求救的目光落在徐老侯爷的身上,希望这位正直的老侯爷能出言制止自家孙子的任性胡闹。
可是徐老侯爷像是忽然在地上发现了什么哥伦布大陆一样,双目死死的盯着地面,那专注的样子,绝对的是打算将地上看出一朵花来,自然就无暇感觉林相爷求救的目光。
这是无声的纵容啊!
林相爷瞧着徐老侯爷的样子,就知道传言不虚,正直英明的徐老侯爷只要碰到他金孙的事情,就跟寻常护短的祖父一样,只觉得自个儿金孙做事,只有对的,没有错的,就是错了,那也是别人故意使坏,诱惑他出错的,归根结底,还是别人的错。
徐老侯爷护短的名声,和他正直名声一样,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7)
(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ww
也只有靠自己了,林相爷目光扫了一眼玉树临风,笑得温润的徐长卿,忍不住在心中骂娘,面上却更是小心翼翼,寻思着怎么求情,才不激怒这位脾气古怪的徐大公子。
都城中谁不知晓,徐大公子虽说是白身,可是那圣宠却是连几位皇子都眼红的。
惹到了他,也只有将脖子洗洗干净,等着被砍的份!
徐大公子与当今圣上名为舅甥,但圣上是将他当成儿子看的,长公主与驸马早亡,徐老侯爷虽然为人正直,学富五车,但对着徐家这么一根独苗,难免有些溺爱,圣上担心将长公主留下的这么一根独苗养歪掉了,自小就带在身边,出入皇宫就跟自个儿家门一样随意,亲自教养,倒是养出一个文武全才来,也养出了父子之情来,
不过,有着徐老侯爷和皇上这两座大靠山,就是基因再过正直,也有些瑕疵。ww
这不,徐大公子的性格是京都第一怪,和他的相貌,才学一样的出名。
瞧瞧他现在的行事,就知道传言不假!
据说,徐大公子行事自我,我行我素,入得了他眼的,不问男女老少,不问贫富贵贱,皆能引为至交好友。
可若是惹他不喜,也不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也一样不买账,照样不给半分面子。
最具代表性的事件就是五年前这位徐大公子兴致来潮,同年报考的文武科举,一举夺得了文武状元,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状元,还是文武双管齐下的,皇上一高兴,是要提前给他封侯。
谁知道他却嫌弃“文武小侯爷”这名头不够响,直接拒绝了。
若是其他人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是皇上实在是太过喜爱他了,不但没有降罪,还商量着给他换个封号,谁知道他却还是拒绝,再次给了皇上没脸。
可就这样,皇上却认为瑕不掩瑜,自古雄才大略之辈,总有些怪癖。
至今,他依旧是皇上的眼珠子,宠的跟什么似的,要星星不给月亮。
这样一位宠臣,今儿个若是真的杀了华氏,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说不得,还要提醒他小心些,别伤了自个儿,惹得皇上震怒。
以徐长卿的圣宠,别说华氏只是一个妾室,就是正经的妻子,杀了也就杀了,他还得帮着掩饰,还要担心惹********的不好,惹得皇上不快。
什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哄百姓的话。
可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华氏死在面前,他实在是做不到。
林轻染瞧着林相爷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得嗤笑一声:果真是情比金坚!
只是不知道,当遇上比金子还珍贵的东西,这份情是不是还能这般坚固下去?
华姨娘越发的可怜巴巴,只盼林相爷能将她从这位性格古怪的徐大公子手下救出去。
虽说猪头脸实在难看,可是这么一双如小鹿般纯真无辜的眼神,还是很让林相爷受用的,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无法抗拒华氏这样以他为天,全心全意依赖的眼神。
轻轻的咳嗽一声,林相爷说道:“徐公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8)
( 轻轻的咳嗽一声,林相爷说道:“徐公子……”
他这才开口,还没来得及给华姨娘求情,就见徐长卿眉头一挑,打断他的话,一副心有同感道:“林相爷,你也不要感谢我好心成全你这妾室,只要到时皇上问起来,你可要给我作证,不是我想杀人,是你这妾室哭着喊着要死的,我不过是一时心软,发了善心成全了她的心愿。”
林轻染张大眼睛看着徐长卿,目瞪口呆,这才是高人啊,比起这位高人来,她那点手段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拿不出手。
对徐长卿的佩服,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徐大公子果然恶到了极顶!
华姨娘也听到徐长卿的话了,她不敢怨恨徐长卿,只将这些事情都怪到林轻染的头上,若不是小贱人,这徐大公子又怎么会如此对她?
不过眼前第一等的要事却不是如何找林轻染算账,而是先摆脱这随时能要了她性命的玉笛!
小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顾好了自己的小命才是第一等大事。ww
面上不露声色,沉思了一下,瞥了林轻染一眼,脑中浮现出一个计策,思索再三,觉得可行。
当下心头一横,也顾不得眼前抵着她脖子的玉笛,转身扑向林轻染:“你这般算计我们母女,我跟你拼了……”
她第一次在林相爷的面前露出她的真面目,面色狰狞,扭曲的脸色配上她的猪头脸,可怕的吓得林相爷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华姨娘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当然不是被自个儿狰狞的脸色吓到的,而是她忽然发现,自个儿的手上不知道怎么的就多了一片果盘的尖锐碎片。
而那位刚刚还要杀她的徐大公子却忽然摇身一变,不管杀人,管救人了。
他长身玉立,挡在林轻染的面前,将小贱人护得严严实实,嘴里却是惊叫:“你这是要做什么?明明口口声声要死的是你,怎么一转眼又要行凶,想要杀掉林二小姐?都说女人口是心非,最会演戏,原本我还不信,今儿个我却是看的分明,你要死是假,只是为了吸引我等的注意力,好行凶杀人,居心险恶啊!一个妾室,容不下嫡出的孩子,居然狠毒到要行凶杀人,实属罕见。林相爷,这样的妾室可不能姑息啊!”
林相爷对眼前的变化是傻了眼,惊得一张嘴巴能吞鸭蛋,虽然刚刚华氏的脸色狰狞的吓人,可是他却不相信华氏会笨的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杀人。
但是事实俱在,他就是想替华氏开脱,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华氏拿着碎片攻击林轻染的事情,他看的分明,可做不了假的。
而华氏也的确没有笨到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她到现在也不清楚,自个儿的手上怎么就多了一片尖锐的碎片,她刚刚也不过是做出一副气急的模样,想要摆脱那随时能要她命的玉笛,哪里想过谋害林轻染,华姨娘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碎片是怎么到得她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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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姨娘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碎片是怎么到得她手上的。ww冰@火!中文
林轻染也没看明白,华姨娘的手上怎么就多了一个谋杀她的凶器,不过在徐长卿对着她再次眨眼之时,她就明白了,不管这碎片怎么到了华姨娘的手,都是这位八卦高人的手段,佩服之情再次泛滥成灾——
嗯,不知道他收不收徒弟,这等杀人不见血的本事,她好想学!
徐老侯爷忽然抬头,看着林相爷怒道:“一个小小的姨娘,出来见客,就已经不成体统,现在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嫡女,这样的蛇蝎妾室,就该一杯鸠酒好好处置了,留着也不过是祸害后宅!”
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林轻染的身上,那灼热之态,几乎能媲美夏日的艳阳,只看的林轻染心惊肉跳——这徐老侯爷是不是太热情了些?
林轻染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将地面看出一朵花来的徐老侯爷在发现自家金孙英雄救美之时,顿时对地面开花失去了兴趣,反而对长得如花似玉的林轻染生出来兴致来。
难得见他这金孙如此煞费苦心的维护女子,他怎么能不多打量几眼?
自家金孙的手法瞒得了别人,可却瞒不过他这做祖父的,所以徐老侯爷十分清楚华姨娘手中行凶的尖锐碎片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因为清楚,他才觉得奇怪,自家金孙的性子,别人不清楚,他这个祖父可是再清楚不过,别看这孩子面上一副温润如水,总是笑吟吟,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其实这孩子最是冷漠无情,这世间大概除了他所在乎的几个人外,其他的人就是在他的面前死个光光,他的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若是遇到不长眼的伸手求救,只怕他这金孙也只是面色温和,笑吟吟的看着,然后噙着笑意,眉眼不动的补上一脚,将人送上极乐,面上却是一副我做了好事,给了那人一个痛快的表情。
可就是本质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孩子,今儿个一再帮这林二小姐,一开始,他不过是以为这林二小姐的行事得了这孩子的好感,让他愿意助她一回,所以他也配合着装糊涂,助了这林二小姐一把。
可是,这孩子居然愿意主动出手算计林府的姨娘来助这位二小姐,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若不是上了心,他这冷情冷心的金孙,又怎么会愿意做到这个份上?
谢天谢地,这世间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让他金孙正视的女子了。
徐老侯爷就差没激动的泪流满面,又想拉着林轻染的手仰天长笑。
他这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人物,一时没能控制得住自个儿激动的神情,目光灼灼,看的林轻染头皮发麻,身体紧绷,后背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那股不妙的感觉就更浓了,浓得林轻染差点拔腿逃跑,好容易才忍了下来。
越看,徐老侯爷就越满意,眼前的少女容颜清丽柔美,虽然还没有长开,可是肌肤莹白如玉,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真正的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这番底子下来,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是绝对跑不了,尤其是她的一双美眸,特别的出众引人,清亮,纯净,澄清,乌黑,宛如月光下沁在山涧泉水中的黑曜石一般,眼神干净,隐隐中又透着一份坚定之色,让人一见便挪不开眼睛。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子,必然性格坚定,为人刚直,绝对不是什么心底阴险污浊之人。
正直之人,自然能进他徐府之门。
好,实在是太好了!
这林府今儿个可没有白走一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0)
( 这林府今儿个可算是没有白走一趟!
林老侯爷心中美得跟什么似的,至于什么门第地位,他却是想都没想。ww
他们徐家娶妻,看重的是人品,至于什么地位,什么门第,又有什么关系。
别说今儿个这位林二小姐是相府的嫡出千金,门当户对的,就是路边的乞丐,对徐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不了,他厚着脸皮到皇上那里求个恩典,封个什么公主,郡主的,如此一来,什么门第地位不都有了。
看到最后,徐老侯爷只恨不得立刻拍板,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当然若是可以的,最好顺便商量一下成亲的日子,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抱重孙了。
想到重孙,徐老侯爷似乎就已经看到那白白嫩嫩的小娃儿扑在他的怀里了。
含饴弄重孙,人生最大的乐趣啊!
既然打定主意要让林轻染成为徐家的媳妇,成为他重孙的娘,自然不肯在让自个儿的孙媳妇受委屈。
不为了她,也要为了她肚子里日后的娃着想啊!
林府这个不长眼的姨娘居然敢欺负他重孙的娘,别人容得,他这个做曾祖父的可容不得。
激动难当的徐老侯爷已经全然进入了角色,瞬间,就已经将林轻染纳入自个儿的保护圈,将她当成了正经的孙媳妇宠爱,当成他重孙的娘来疼了。
不得不说,正直之人一旦执拗起来,那威力也是绝不能小觑。
徐家人护短的性子这一刻,立马显现了出来,横眉冷对,怒目圆睁,看瞪向林相爷,道:“看你这样子,是舍不得这妾室啊了!既然你叫我一声世伯,我自然不能看着你犯错而置之不理。未免你沉迷妾色,落得个不分是非,闹得内宅不得安宁的处境,少不得我这个做世伯的就越俎代庖一次,替你处置了这妾室。来人,拿我的帖子,将她送去官府。”
华姨娘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拿他的帖子送去官府,这是要将她送上死路啊,试想谁敢违了徐老侯爷的意思。
林相爷也是听得心惊肉跳,华氏是他的解语花,就是今儿个行事有些失了分寸,但是也不至于将她送去官府,还拿着徐老侯爷的名帖,什么结果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出来。
看着瘫在地上,整个人的骨头像是被人抽去的华姨娘,他终于心疼的再也忍不下去了,舔了舔唇,干巴巴的说道:“送官府,是不是……就不用了?华氏到底是我的妾室,传扬出去,我这脸上也讨不得好……依我看……嗯,这事情还是……还是私下里解决为好。”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徐老侯爷一眼,见他脸色未变,没有因为他为华姨娘求情,而动怒,这才心头微定,又缓缓说道:“我瞧华氏的模样,应该也只是一时糊涂,狠狠教训一顿,长了记性,日后也就不会再犯糊涂了!”
说着,又给华姨娘使眼色,让她放明白点,这时候放机灵点,赶快求饶,先保住小命要紧。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2)
( 眼中寒光一闪,如冬日飘雪,落在地上,成了一片冰冷的雪白世界,林轻染极快的垂目,遮掩住眼底那冷冽如寒冰般的冷意,密而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再掀起时,眸中依旧只是一片沉静淡然。ww
“以下犯上是该死,可是这丫头也不过是听四妹妹的命令行事,就跟王管事一样,将我拒之门外,也不过是奉了华姨娘的命令,可是我相信不管是华姨娘还是四妹妹都不是有意的,就跟父亲说华姨娘谋害我的事情一样,不过是一时犯了糊涂,是个误会!”
林轻染在林相爷不设防之时,话题忽然一转,如她所图谋的一般,一下子将华姨娘和林轻染一锅端了。
同时最后一句话,也将林相爷的后路堵住了,却又极大的表现出嫡女宽厚的风范来。
听到林轻染的最后一句话,华姨娘的眸光似淬了毒的刀子,直直的射向林轻染,她真的很想扑过去,将林轻染的脖子给咬断了:有了林轻染这话在前,她就是想要说误会,林相爷也不会相信她了——不管心里信不信,面上都得做出一副不信的样子。
当然,事情也不用华姨娘费尽心思解释,更不需要让王管事来狡辩。
徐长卿再次发挥雷锋精神,以饱满的热情出演,将大门前的事情绘声绘色说了一遍,连妙语那一段,也说得清清楚楚,都不用妙语再回话。
林轻染在徐长卿说完之后,又再次表现出嫡女的风范来,对着林相爷沉稳的说道:“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是女儿误会了,华姨娘或许是看在女儿离家久了,急得没了主意,真的当女儿是客人了,而四妹妹也真的是担心我离家久了,不知道回府的路,这才让妙语这丫头强拉我回府。她们都是要替父亲分忧,所以才将我拒之门外,才会让丫头强绑我进府。”
听到林轻染说出这番话来,不要说华姨娘和林轻细快要哭了,就是林相爷也是心中恨的不得了——好你个孽障,你狠,你可真狠。
她这是大小通吃,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肯放过啊!
什么叫华氏看她离家久了,真当她是客人?
这话阴阳怪气的。
离家久?她不就是昨儿个清晨离家的,久再哪里,这话不过是暗示华氏居心叵测罢了!
更别说细儿担心她离家久了,不知道回家的路?
她是三岁的娃娃吗?多大的人了,还有丫头陪着,怎么就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她这番话其实也是在讽刺细儿居心叵测。
“染儿,女儿家行事,需大方宽厚,你是林家的嫡女,行事莫要总盯着些细枝末节,省的落在别人的眼中,得了个小家子气的评价。”
华姨娘行凶,唆使王管事将她拒之门外之事,林轻染使丫头欲绑她进府之事,在林相爷的眼中,也不过是些细枝末节,不值得关注。
“父亲教训的是,您放心好了,华姨娘,四妹妹行事都是实打实的为我好,我是明白她们的真心的。”林轻染一片天真纯净的语气,只是真心二字,咬的特别重:“我虽然愚笨,可也是知道好歹的,就是一时犯了糊涂,有老侯爷,族长,父亲等人在,也会很快清醒过来的。”
说什么都死死的紧紧的盯着华姨娘和林轻细不放:今日这二人就是不死,也要脱成皮。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4)
( 而,徐老侯爷瞧着他亮的惊人的眸子,眼神也亮了起来,一张老脸也盛开了起来。ww
林轻染不开口还好,她这么一开口,别说华姨娘气得差点跳起来一口将她吞了,就是林相爷也气的差点吐血。
她真的是好心替华姨娘说话,只是为何自个儿越是维护她,华姨娘的目光就越是阴冷愤怒,林相爷的脸色越是黑沉沉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林相爷今日实在是林轻染气到了,这哪里还是他的女儿,简直就是一个搅家精,她是半点都没记得他往日说过,家和万事兴的话。
手掌在宽大的衣袖中,握起来,又放下去,再握起来,如此反复了几下,每一次都恨不得举起来,甩上这个孽障一个大耳光子,只碍于徐家祖孙二人都显然对林轻染极有好感,才忍下愤怒,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你这孩子,什么时候都如此爱说笑!”
“扑哧”一声,林轻染转头,就见徐长卿笑出声来,笑容特温润,特风轻云淡。
“林相爷,我瞧你才是爱说笑呢!庶女欺负嫡女,妾室谋害嫡女,在您的嘴里,居然都是小事,这话我可是第一次听到,实在太好笑了。”他笑的风华绝代,灿若艳阳:“等我明儿个进宫,正好将你这话说给皇上听听,让皇上也笑上一笑。”
林相爷听得这话,也不去气林轻染了,也没心思担心“真爱”了,而是额头直冒汗,惊惧异常——徐大公子这是要想皇上告他宠妾灭嫡女,宠庶灭嫡啊!
敢当着当事人的面,将告状说得如此风轻云淡,趣味横生的,也只有徐大公子一人吧!
林轻染发现自己拜师之心更坚定了。
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林相爷颤抖着唇,一时间居然无话可替自个儿辩解,只好将目光再次转向微微靠谱的徐老侯爷——毕竟老侯爷自个儿自称了世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一次,徐老侯爷没再对地面生花感兴趣了,他接收到林相爷求救的目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色,林相爷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然后,他就听得徐老侯爷温和的开口,只是内容却差点惊得他一跟头跌下椅子。
“丫头,下次再遇到将你拒之门外时,你就直接砸门进府,回自个儿的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谁还能说什么不成?若是真有人因此教训你,你就说是我教的,有什么不满的,直接找我这个师傅就是了。”
也不管林相爷惊的站起来,又跌坐回去,徐老侯爷径自说道:“若是再有什么不长眼的敢对你行凶,她刺你一刀,你就还上十刀,只管刺死了为算。若是有人因此要将你治罪,你也只管让人找我,我替你担下来就是了。”
林轻染目瞪口呆,见过彪悍的,却没见过如此彪悍的,原以为这任性狂傲的八卦男,就已经是彪悍的让人哑口无言了,只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老侯爷才是真正彪悍之祖宗。
听听他的话,那才叫霸气十足啊!
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林轻染的目光露出一丝了然:原来彪悍还是可以家传的!
拜师之意,又有了新的变化——要拜师,也要拜老侯爷为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5)
( 拜师之意,又有了新的变化——要拜师,也要拜老侯爷为师。
林轻染抬头看向徐老侯爷,却见他一旁的徐长卿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得意之色。
顿时明白,徐老侯爷出声声援,怕是也是看在他的面上。
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流过,她一时也没有想明白这份怪异到底是什么?
等到很久之后,她才弄明白这份怪异的感觉——为何徐老侯爷要看在他的面上帮她!
林轻染是不言不语上前,却面露感激之色,给徐老侯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无声是诉说着她的感激之情。
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不管徐老侯爷为何助她,但此时的相助,对她来说实在是弥足珍贵。
林氏族长见徐老侯爷如此护着林轻染,眼皮一抖,心下大愕:林轻染到底是哪里来的造化?徐老侯爷这根本就是将她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的护着啊。
震惊之后,也立刻开口护着林轻染,还狠狠地呵斥了华姨娘,林轻细一番,就是林相爷也不曾逃过他的训斥。
林相爷先是听了徐老侯爷的话,知晓徐老侯爷今日处置华姨娘的决心,现在又挨了族长的训斥,心中明白族里的态度,知道今日是护不了华姨娘母女了。
母女有些愧疚的扫了华姨娘和林轻细一眼,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有快刀斩乱麻,越拖情形对她们越是不利。
看来,也只有先委屈她们了!
“好你个华氏,居然敢如此行事,若不是念在你无心之过,又有染儿给你说情,我今儿个说什么也能轻饶你。”
林轻染修长的睫毛又是一颤,却不得不感叹林相爷的脸皮够厚,为人够无耻,居然能说出她替华姨娘说情的话,她那是求情吗?
林相爷只要是还有一分脑子,就能听明白,可是他却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果然够不要脸。
华姨娘听到林相爷如此说话,眼皮子就开始跳了起来,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果然,接下来就听得林相爷道:“华氏管家不严,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嗯,五板子。”
到底不舍,二十大板怎么都说不出口,临时改成了五板子。
华姨娘松了一口气,只是五板子,这内宅又都是她的人,不会伤到筋骨,不过饶是如此,心中对林轻染的恨意,却是到了巅峰。
五板子就是不疼,也是伤了她的脸面啊!
林轻染听着林相爷的发落,眸光一闪,寒气逼人:五板子?他还真舍得!
细声细气的开口,却是再度发挥嫡女的宽厚风范,继续为华姨娘求情:“父亲,华姨娘这些年替父亲打理内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还是免了她这顿板子吧,再说了,内宅一直都是华姨娘掌管的,您让这些下人打华姨娘板子,岂不是存心为难她们,依女儿看,这顿板子,也着实没有必要。”
听得林轻染这话,华姨娘双目赤红,眸光如淬了毒的刀子:养虎为患啊,若是早知道林轻染是这么个心狠手辣,行事狠绝的人物,她就是舍弃了名声,也要先除去她,而不是将目光盯在林轻音的身上。
不叫的狗才是厉害的主子,这话一点没错。
悔之晚矣!
不过,待她挺过了这一次,日后除掉小贱人的机会多的是,难不成徐家祖孙还能总护着她不成。
到那时,她定要整的这小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能消她今日的心头之气。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6)
( 不过,待她挺过了这一次,日后除掉小贱人的机会多的是,难不成徐家祖孙还能总护着她不成。
到那时,她定要整的这小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能消她今日的心头之气。
“二小姐说得是,林相爷,你实在是为难了府里的下人。”徐长卿笑吟吟的再度开口。
林相爷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这后背的汗毛就竖起来。
果然本能是很真实的,就见徐长卿说完之后,托着下巴,想了片刻,随即双目一亮,道:“不如这样吧,从我这里抽掉个护卫过去执行,他又不领林府的银钱,又不受华姨娘管制,这样林相爷你就不用担心为难自家的下人了。”
林相爷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他就知道,只要这魔王开口,准没有好事。
他身边的护卫,那都是些什么人,人高马大的不说,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五板子下去,华氏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啊!
可是徐长卿说得这般合情合理,态度又是这般的诚恳,林相爷能说什么,自然只有点头应下的份了。
他其实也是怕啊,若是不答应,不知道这魔王还要怎么折腾呢!
面色苍白,如雨后梨花般楚楚动人的华姨娘被拖了下去,见到那举着板子的龙大时,板子还没下来,她就吓晕了过去:龙大这人她曾见过,那是一掌能劈死一头老虎的主,这五板子下去,她……还有命吗?
别以为晕过去就能逃过责罚,龙大对恶人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举起板子,连续挥了五下,看似风轻云淡,连裤子都没破上一份,可是华姨娘杀猪般的惨叫,就表明这板子绝对不同凡响——否则也不会第一板子下去,就将吓晕的她给打醒了过来,凄凄惨叫。
高手动手,伤骨不伤皮,这其中的厉害,却不是从表面就能看出来的。
重重的挨了五板子,华姨娘就又痛得晕死了过去。
晕死的华姨娘,直接被林相爷派人送回了内院——他是实在担心林轻染再出什么幺蛾子,徐长卿再搞什么恶事来。
而将林轻染拒之门外的王管事,却是被林相爷责罚了五十大板。
那五十大板下去,王管事的ρi股都烂开了花,更是伤到了骨头,一双腿是彻底的废掉了,日后怕是不能再守门当差了。
林轻染垂着眼皮子,对王管事的遭遇没有一丝的同情,前世王管事可没帮着华姨娘害她。
想起前世,林轻染眼中乌云笼罩,暗黑一片:别怪她心狠手辣,咄咄逼人,要怪,就怪他跟错了主子。
等到发落林轻细的时候,林相爷就不敢再说打板子了,瞧徐公子那热情的劲儿,大概真的不介意继续将护卫借出来。
于是,他决定让林轻细先给林轻染道歉,再罚抄《女诫》一百遍,然后将林轻细直接交给林轻染管教,要她教教林轻细规矩。
不但如此,就是妙语,他也是直接交给林轻染处置。
这可算是大大的给了林轻染的脸面。
父亲竟然要她给小贱人道歉?就连她身边的第一等大丫头,也要交给小贱人处置。
不但如此,还要她去跟小贱人学规矩?
难道父亲想不到小贱人会借着此次教她规矩的机会,恶整她吗?
踩你没下限(1)
( 难道父亲想不到小贱人会借着此次教她规矩的机会,恶整她吗?
林轻细似乎已经预见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林轻细似错愕,又似意料之中的看向林相爷,见他对她使眼色,她有着说不出的失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念华姨娘往日了时常说得话‘忍字心头一把刀’。
半响之后,她看向林轻染,嘴巴张了几次,终于声细若蚊的吐出一个称呼:“二姐姐……”下面的道歉的话,却是怎么都无法成音。
林轻染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冰凉一片,鼻腔中吸入的空气,渐渐的平息了她体内燃烧的火焰。
林轻细咬着唇,莹白如玉的脸上挂着两行珠泪,神色尴尬的嗫嚅道:“是我的错,是我听信身边丫头的话……”
林轻染淡淡开口:“四妹妹真的是听了身边丫头的话,才要绑我进府吗?”她眉头轻挑,似笑非笑道:“怎么什么时候,下人能做主子的主了?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四妹妹可真是好脾气,居然听从身边丫头的摆布,这等奇事,姐姐我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她要得可不仅仅是林轻细的道歉,她今日要让林轻细亲口说出她见不得人的私心,将她那肮脏龌蹉的心思晒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不得抵赖,让众人唾弃于她,名誉扫地,日后就算是她说得是真话,也没有人相信才行。
否则,她现在委委屈屈,勉勉强强的道歉,一转身,就会哭哭啼啼对人说她是被自个儿冤枉的。
林轻细身子一僵,脸上挂着的珠泪也是一僵,然后滚落了下来,秀发漆黑如云,修长的眼睫轻颤,如同半开半闭的玫瑰花儿,犹带着水汽,让人看了,就涌上了一份不忍之情。
林相爷尤为不忍,自个儿捧在手心中养大的女儿啊,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今日却因为这孽障,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只顾着心疼林轻细了,却忘了他嘴里的孽障,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亦是他的骨血。
林轻染对他的凉薄却是半点失落之色都没有了,在刚刚这个男人为华姨娘开口狡辩的时候,她就对他冷了心,在她的心中已经不再当这个男人是她们姐弟的父亲了,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陌生人偏心与否,又如何能引起她情绪的改变?
林轻细几乎掩饰不住心头的恨意,嘴唇颤抖了几下,头颅压的更低,她怕自个儿一个忍不住,让众人瞧见她眼中欲杀了林轻染的戾气,却紧闭着唇,怎么都不肯答林轻染的话。
徐长卿忽然重重的咳嗽几声,那惊天动地的姿态,让林轻细不得不抬头注视,就见他神情似笑非笑,却耐人寻味,手中的玉笛在掌心转着圈子,有意无意在林轻细的眼前摆动,像是要飞向她的模样。
林轻细一窒,她立刻想起那玉笛抵着华姨娘喉咙时的戾气,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开口:“是我担心嫉妒二姐姐嫡出的地位;是我不甘心自个儿进出府,只能从角门出入,而二姐姐却能光明正大的走大门;是我猪油蒙了心,想要给二姐姐一个教训,打击她的锐气,这才让妙语去绑二姐姐进府……”
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不能耳闻!
她不敢不说啊,这人敢杀她娘,自然也敢要了她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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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不实话实说啊,这人敢杀她娘,自然也敢要了她的小命。冰@火!中文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一个劲的滚滚落下,不是她为自个儿做过的事情觉得羞耻,感到后悔,而是因为她被迫在众人的面前说出这些话来,将自个儿阴暗的一面暴露在众人眼前,感到极大的受辱——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这些话传扬出去,她的名声会如何?
可是不管林轻细怎么觉得受辱,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因为她这人和华姨娘一样,是个十分惜命的。
比起名声什么的,这小命才是最要紧的,所以即使林轻细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嘴里却没含糊,将今儿个她为何要绑林轻染进府的居心,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
林轻染心头冷笑,脸上却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四妹妹,你……你怎能……”她似是气得失去理智一般,上去就对着她的肚子一拳:“你个没心没肝的,这么多年来,我当你是妹妹,你却是佛口蛇心,面上亲亲热热的叫着我二姐姐,心里却谋算着怎么害我?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林轻染瞧着面甜心苦的林轻细,又想起前世之仇,心中的恨意飙升,手中的拳头就更有力了,又一连给了她几拳,则打得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才停了手。ww
这些疼痛,不过是她给林轻细的一些甜头,日后她在管教林轻细的时候,会清清楚楚的让她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痛,什么叫辱,什么叫欺!
林轻细根本就答不出来林轻染的话,因为她就算是拿着放大镜出来找,也找不到林轻染对不起她的地方,就是瞎编个理由,她都编不出来——就是她再丧尽天良,却也不得不说,林轻染实在是个好姐姐,这些年对她照顾有加,让着她,宠着她,就是嫡亲的同胞姐姐,怕也做不到她这地步。
因为她说不出来,别人自然就明白其中的曲折了。
就是瞧着林轻染对她动手,而面色不喜的林相爷,想开口维护她都没法子开口了。
林轻染看向林相爷,淡淡道:“父亲,今日之事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些话,是她自个儿亲口承认的,可不是女儿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开口的。”
林轻细顾不上腹步的疼痛,一下子扑向林相爷,抱着他的小腿,磕头:“父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求父亲宽恕,女儿日后再不蘸醋捻酸,一定跟着二姐姐好好学习规矩……”
她说完,又对着林轻染叩头:“二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一次吧,妹妹日后再不敢了!”
林轻染还没有说话,林相爷就赶紧抢了话头,说道:“染儿,你四妹妹知道错了,再说,她也只是让丫头绑你进府,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好不好?”
华氏挨了板子,王管事废掉双腿,妙语那丫头,他又送给林轻染处置了,该给的脸面,他都给了林轻染,相信即使他保下林轻细,相信徐老侯爷和徐大公子这对祖孙,也应该没有异议。
毕竟骨肉至亲,可不是一个妾室比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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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骨肉至亲,可不是一个妾室比得了的。冰@火!中文
林相爷只考虑徐家祖孙的意思,却忘了将当事人的意思考虑进去了,或许他心里根本就没讲林轻染放在心上。
即使今日林轻染变化较大,但林相爷却自大的以为,林轻染再怎么变,也不敢反驳他这个父亲做下的决定。
所以说,他虽然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可内宅之事,真是一窍不通。
他要是不开口替林轻细说话,林轻染说不得还有可能饶上一饶,他这一开口,却说得林轻染火气直冒,什么叫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试想一下,一个正经的嫡出小姐,被个丫头绑进府,这日后在府中还有什么地位?落入别人的眼中,她又是个什么形象?
可林相爷却说什么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这还不算伤害,还有什么算?
想护着林轻细,就该学会怎么说话,既然学不会说话,那就别怪她不肯容情。
“父亲让我饶了四妹妹,我自然要听从父亲的安排了。”林轻染脸上露出身为女儿的得体微笑:“反正四妹妹让丫头绑我进府,也不算是伤害我,这点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能包容的。”
她说着,又将目光转向林族长,浅笑道:“三叔祖,我四妹妹虽然庶出,可是本性纯良,年岁还小,谋算我这个嫡出的姐姐,不过是年少无知,还请您莫要在意。”
既然林相爷以父亲身份压她,她也不好太过强硬,否则容易落得个不孝的罪名,不过想让她就此放过林轻细,那简直就是在挖她的心肝,怎么都不甘心。
好在今儿个在场的除了徐家祖孙这两个彪悍牛人外,还有林族长这尊大佛——林相爷压她,她就请出林族长这尊大佛来压林相爷。
林族长再次被林轻染提到,只得暗自苦笑一声:这丫头可真会给他找事,这林氏一族,他虽然执掌着族长一职,可是林相爷位高权重,族人大多以林相爷马首是瞻,他这个族长地位尴尬,所以很多时候,他对林府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相安无事。
可今日,这二丫头一再将他逼上前来,与林相爷做对,他还不能推却,虎父无犬女,这二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瞧着父女二人之间似有嫌隙,只怕林府之后,怕是难以安宁了。
林族长心中为难颇多,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为难,反而表现出一副怒意,怒视林相爷道:“庶出的女儿谋算嫡女,还指使丫头将嫡女绑回府来,这可不是小事情。嫡庶自古有分,向来只有嫡出压着庶出的份,哪有庶出这般没规矩的。方圆方圆,没有规矩哪有方圆,也别用什么年少不懂事也糊弄我,我记得你这庶出的女儿,比起二丫头来,也就小上几个月,二丫头知书达理,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还是年少不懂事?”
他沉吟了一下,就有了定论:“禁足半年,她就专心留在府中跟二丫头学规矩吧!”
族里的禁足,可与府中的禁足不同,那是要单独分出一个院子,由族中派出德高望重的婆子,亲自看管,着人慢慢教导,不见外人,就是林相爷想要见她,都要征得族里的同意,那几乎是完全的与外界隔离。
而,更重要的是,被族中禁足之人,一向都是犯了大错之人,这名声可是毁了干净,更别说能有什么好亲事了。
这处置不可谓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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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啊!
故而,林族长这话一出,林相爷的脸色是一变再变,若是依从族长的意思,细儿这孩子的前程就更加艰难了。冰@火!中文
都怪他,只顾着徐家祖孙,却疏忽了族长。
这孽障果然好手段,搬出这么一尊大佛,他还真的难以拒绝。
不管平日他在族里多么威风,多么的一诺百应,声威几乎媲美族长,可是族长就是族长,真的开口,就是他这个权倾朝野的相爷,也只有乖乖听从的份。
而林轻细却是差点被惊的双眼发黑,一头栽在地上——她是快及笄的人,若是被族里禁足半年,她还能攀上什么高枝。
她本就是庶出,这身份上就比林轻染轻了许多,选择也就低了一档,若是名声再毁,那就更与林轻染有天壤之别了。
在家,被林轻染压上一头,她可不希望嫁人后,还被林轻染压着,可是若是被族长禁足,想不被林轻染压着都不成了。ww
难道这辈子,她注定就是被小贱人压着的命?
不,她不能就这样被禁足,她不甘心就此坏了名声,一辈子被林轻染压着。
父亲此时已经靠不住了,也只有自个儿救自己,解决眼前的困境。
林轻细狠狠地咬了自个儿舌尖一口,只咬出血来,才松开了牙齿,却不将嘴里的血水立刻吐出来。
等了半响,等到满嘴血水时,却忽然捂着腹部,倒在地上打滚,嘴巴一张,吐出一口血水来,哀哀嚎嚎叫着:“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话音刚落,脑袋一歪,眼睛一闭,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那动作干净利落的让林轻染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
她这四妹妹还是一如前世的娇弱啊,只要遇到自个儿不想面对的事情,她就脑袋一歪,双眼一闭,接下来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可惜啊,前世她能得逞,不过是因为有人愿意纵容,难不成她以为,她这么点小手段,就真的没人看得出来吗?
可这一世,她故技重施,难道以为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愿意纵容吗?
林相爷见林轻细晕死了过去,当时就急得只搓手,蹲下身子,焦急的叫道:“细儿,细儿……”
林轻细一心装死,自然不会理他,急的林相爷跟被咬断尾巴的壁虎一般。
又猛的站起身子,伸手甩向林轻染的脸颊:“你这个孽障,好毒的心肠,居然一出手,就将你妹妹打成内伤……啊……”
最后那个感叹词,惨烈的很,原因是,他手掌没能打到林轻染的脸颊上,而是落在了徐长卿的玉笛上,笛子不知道疼痛,所以疼痛的只能是他了。
从他凄惨的痛呼中,可以看出他这一巴掌的力道是怎样的?
“林相爷,你急什么?怎么就忘了,我这个文武状元还医从太医院的院正,这点小伤,我还是能治疗的。”
徐长卿的俊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俊美,而且眼睫深深,让人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林轻染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还懂医术啊!是不是太能干了点。
她发现自个儿对徐长卿的这份能干非常的鄙视,因为他的能干坏了林轻染的计划——她原本打算借着拉着林轻细的手自我批评之时,不小心掐了她几下,然后将她痛醒过来。
既然知道林轻细装死,她又怎么容她得逞。
不过,这么好的计划,却被徐长卿的能干给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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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么好的计划,却被徐长卿的能干给破坏了!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ww
因为这份遗憾,林轻染刚刚对徐长卿生出来的细微感激,也变得单薄了起来。
徐长卿听林相爷应了下来,就笑了起来,连带着空气都有了一种飞扬之气,可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微挑着的眼线,让他整个人有种惊心动魄的冷艳之美。
徐长卿低着头看向林轻细,连诊脉都没用上,就这么看了看两眼,就将林轻细的病症看出来了。
“没事,不过是恼羞成怒,怒急攻心,导致气血不畅,这才晕了过去。”他忽然道:“二小姐……”目光看去,却是一愣,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虽然还没有长开,可却已经显露出美人的雏形。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最聪明的少女,却是最独特的,她的身上带着一股独特的气息,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这人怎么叫了她,却又不说话?
林轻染见徐长卿的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却又一言不发,不由得有些奇怪。
“徐公子……”
徐长卿轻轻咳嗽一声,微微一怔,将目光从林轻染白玉无瑕的脸上移开,更不敢与她惊异的眸光对上。
林轻染没有发现,她觉得深不可测的幽幽目光,此时却有些窘困,而她心中彪悍的少年,耳垂更是淡淡的发红。
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居然盯着一个少女发起呆来,徐长卿眨了一下眼睛,估计是今儿个好戏看的太多了,这脑子就不好使了吧!
不过徐长卿向来是以任性,难以捉摸而闻名,心思更是从不外露,所以落在别人的眼中,还以为他的发呆是在思索什么惊天动地的主意呢。
当然,徐老侯爷却绝对不这么想,但他当然不会去拆穿徐长卿的假面,否则恼羞成怒,怒急攻心的就是他的宝贝金孙了。
“二小姐,帮我用金钗刺她的虎口。”徐长卿语气淡然的说,又恢复徐大公子那份应有的凤仪,丝毫不见窘迫少年的模样。
“用金钗****的虎口?”林轻染眉开眼笑的问。
她承认刚刚是她错了,她怎么可以鄙视玉树临风,俊美如玉,能干如神的徐大公子呢?
能干好,好得不能再好!
这不,因为徐大公子的能干,她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去踩林轻细,怎能不让她开怀呢?
徐长卿又是一怔,眼前的笑脸灿烂如阳,炫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啊!
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的点头:“嗯!”
徐老侯爷瞧他难得露出这傻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在刚刚扯出弧线时,又立刻收敛了笑意,就怕让某人恼羞成怒。
林轻染得了徐长卿的点头,毫不客气的拿下头上的金钗,狠狠地刺进林轻细的虎口。
“哎呦……”在林轻染刺下第一下的时候,林轻细就忍不住了叫了出声:太疼了!小贱人太歹毒了,下手这么狠,难不成以为她是木头啊!
根本就是寻机报复!
于是,只这么一下子,林轻染装晕避罚的计划失败。
她和妙语主仆二人就这样被下人送去了各自的目的地——林轻细禁足在紧邻林轻染的后院,方便她教授规矩。
妙语关进柴房,等候林轻染的发落。
林轻染注意到妙语离开时,看向她的求乞目光,眼中的笑意就缓缓地在眼底绽放:恶狼若是用好了,那可是比狗还得力,或许她该找机会试试妙语这条恶狼。
哥哥妹妹一家亲(1)
( 林轻染注意到妙语离开时,看向她的求乞目光,眼中的笑意就缓缓地在眼底绽放:恶狼若是用好了,那可是比狗还得力,或许她该找机会试试妙语这条恶狼。ww
林相爷想到日后林轻细被禁足,只有林轻染可以自由出入,担心林轻细被她折磨,有心缓解这二人的矛盾,开口道:“染儿,你莫要责怪你四妹妹,这些年,她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没少受人嘲笑,她心里苦啊!”
心苦?
林轻细她心苦?
那么她从地狱里爬出来,就不心苦?
林轻染目光淡淡的看着林相爷,一字一字的说道:“父亲,您放心,我是不会怪四妹妹的。”
她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再将她的骨头磨成灰。
“不过是些小矛盾,我是不会放在心上。”
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前世我所经历的苦痛,我会以百倍千倍还给她们。
“我依旧当她是我的好妹妹。”
慢慢的享受我的报复吧,我不会一下子就将你们屠杀殆尽,我会一点一点将你们打入地狱,这个过程一定会很有趣。
林轻染的一双美眸眨了眨,密长的睫毛在白生生的脸上,留下弯月的阴影,随即又掀了上去,眉眼弯弯,如同明月,唇线微勾,牙齿洁白:“我会尽心的教她规矩的。”
林相爷放心了,却没有注意到林轻染眼底的冰冷。
林轻染解决了华姨娘和林轻细,心中挂念小弟,就推说马车坐久了,身子疲惫,想要先告退。
林相爷求之不得,见她告退,忙点头应下。
林轻染恭恭敬敬的跟徐老侯爷,林族长告退,就连徐长卿也得了她淡淡的笑脸。
徐老侯爷万般想拐林轻染回徐府,可是又怕弄巧成拙,一颗心跟猫抓的一般,急的不得了。
眸光流转,见自个儿的金孙却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心中又疑惑了起来:难道他猜错了?这孩子根本就对林二小姐没啥想法?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就见徐长卿缓缓开口,阻止了林轻染离去的步伐。
“二小姐,请留步!”
徐老侯爷心头一松,这才发现自个儿的手心已经汗湿了。
林轻染从善如流,停下脚步,微侧着身子,歪着头看他,那无意间流出来的娇憨,十分的动人。
“呵呵……”徐长卿瞧着她这娇憨的模样,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如泉水拍打玉石,清脆动人,沁人心脾,瑰丽艳逸的容颜也因为这笑容变得诱人起来,如同一朵出水芙蓉绽放,清华无双。
林轻染看着徐长卿的笑,忍不住心神一晃。
美人颜如玉,公子世无双,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
也难怪即使他性情古怪,行事随心所欲,却还能捕获无数少女的芳心!
饶是她历经两世,却还是被他美色炫了片刻的眼睛。
只是,他为何叫住她,又不说话?
林轻染发现,这位徐公子似乎很喜欢叫她,再对她发呆!
还没容她出声唤她,徐长卿忽然伸手,一把拉过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枚通体碧绿,光泽无双的翡翠玉镯套在了她的手上。
这算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私相授受吗?
哥哥妹妹一家亲!(2)
( 这算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私相授受吗?
林轻染随即就推翻了自个儿的想法,徐大公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她上一世就领教过了,独孤霖登基后拜访徐大公子,还吃了闭门羹,连帝王都能甩脸子,可见这地位多么超群。
哥哥妹妹一家亲(3)
( 说着又是一顿,才继续道:“当然,你若是瞧不上我这个大哥,我也不勉强,将这翡翠玉镯褪下来还我,这事情就当我没提。”
林轻染被他的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还以为自个儿的耳朵出错——听他这话,怎么威胁的成分很大啊!
不但林轻染愣了,在场的众人也得愣了,不由得再次感叹徐大公子非常人难以理解的思维。
倒是徐老侯爷脸上的激动之色瞬间如同被剥离一般,说不出的失望:怎么会这样?他只想要孙媳妇,可不想要什么孙女?
呜呜,谁能理解一个老人抱重孙的心啊!
林轻染没急着回话,而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徐长卿的表情,看他神情坦然自若,再正经不过,一丝一毫也看不出玩笑的意思。ww
看来,他是真的是想要一个妹妹。
林轻染当下就有一半信了徐长卿的话,她虽说是相府的嫡女,可也只是白白担了一个名声,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他骗她,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再说了,就是他真的骗她,落好处的人其实也是她。
徐长卿什么身份,那是徐老侯爷的金孙,皇上的外甥,她和他认做兄妹,水涨船高的人其实是她。
这么一深想,她又信了三分。
俗话说得好,凡是皆留寸分疑,八分真切,这事情就能信了。
林轻染来来回回将这事思忖了几遍,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她在林府几乎是四面楚歌,若是能认了徐长卿做兄长,这份助力可以帮她更容易在林府站稳脚跟,就如同今日惩戒华姨娘和林轻细之事,若是没有徐老侯爷祖孙相助,只怕不是这般轻易就能做到的。
有大腿不抱,她是傻子!
耳边又传来徐长卿的问话:“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还真的不愿意?”
“不,我愿意。”
林轻染一咬唇,忙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份极其真挚的笑容,张嘴道:“小妹见过大哥!”
徐长卿不染而朱的薄唇一勾,眸中流光溢彩,俊美微扬,面上绽放出一抹极其洒脱动人的笑,也不过问双方家长的意思,他当机立断,端起桌上的茶盅,递给了林轻染,笑道:“以茶代酒,咱们不理那些繁文缛节,你饮了这茶,咱们就成了兄妹,往后碰到什么难事,只管告诉大哥,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你也只管告诉大哥。大哥自会帮你出头,绝对打得他哭爹叫娘,找不着北。”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哪里是大哥,根本就是活生生的大靠山。
林轻染眼中一亮,接过茶盅,含笑一饮而尽,心中实在畅快的不能再畅快了,有了这个大哥,日后华姨娘母女再想光明正大的欺负她,可要掂量一二了。
林轻染眉开眼笑,徐长卿看着她笑成一朵花儿,这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美眸扫过林轻染手中握着的茶盅,却是轻轻闪过一抹暗沉,转瞬即逝,声音却越加的温润清越:“好妹子,大哥今儿个这心里高兴。”
徐老侯爷看着林轻染手中的茶盅,也高兴了起来,手指抚着胡子,意味深长的又笑成了一朵花:那茶水,他金孙才用过啊!
哥哥妹妹一家亲(4)
( 徐老侯爷看着林轻染手中的茶盅,也高兴了起来,手指抚着胡子,意味深长的又笑成了一朵花:那茶水,他金孙才用过啊!
徐长卿很自然的接过林轻染手中的茶盅,放在桌上,示意一旁林家被雷劈过的丫头,给那茶盅上续满茶水。ww
他本就长的祸国殃民,这么目光流转,潋滟生波,顿时迷得那伺候茶水的丫头面红如云彩,心跳加快,就跟他手中的木偶一般,看他眼色行事。
徐长卿神色自若的端了茶盅,送到唇边,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含着笑意,一饮而尽。
林轻染还沉醉在自个儿找到大靠山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眼前风华绝代的少年,饮完茶水后,手指状似不经意的在唇边轻摸了一下,眼中的幽光更是深邃。
二人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在一地的眼珠子中,以茶代酒,结成了兄妹。
两位新鲜出炉的兄妹是相谈甚欢,甚至约定了下次兄妹相聚的时间。
徐长卿问明了她还有姐弟,出言邀请,相聚时带上他们,林轻染就将大姐林轻音出水痘去了庄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徐长卿当下就有了做大哥的责任感,拍着胸脯,说是明儿个就从宫中带个御医来,林轻染带着去给林轻音瞧瞧,当下喜的林轻染一桩大眼似是眯成了一条线。
等到徐老侯爷和徐长卿离开之时,林轻染殷勤的送到了林府的大门前,一直挥舞着小手绢,依依不舍的告别,等到徐老侯爷的马车瞧不见影子,林轻染这才转身回府。
林相爷神色古怪的看着林轻染,似是有话要说,可是瞧着林轻染那浑然不觉的模样,又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下去——算了,徐大公子说是认妹妹就认妹妹吧,他还是先别揭穿了,坏了徐大公子的兴致。
林轻染今日心中对林相爷失望透顶,自然也没有和他磨叽的心思,对他面上的怪异神色,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马车离开林府,过了两条街,一上马车就假寐的徐老侯爷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的看着弃马而做马车的徐长卿:“你今儿个这迂回之术用的很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祖父堪慰。”
徐老侯爷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他却不能否认他真的老了,今儿个差点看走了眼。
原本他只是将林轻染当成一个性格刚强,为人正直的小姑娘,直到徐长卿要和她兄妹互称时,她还警惕的思忖再三,他才看出来,这林二小姐是个戒备心特别重的少女,若是按照他直来直去的法子,只怕刚刚开口,就要被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还是他这金孙技高一筹,居然弄出一个兄妹互称来,还不搞什么繁文缛节。
这就是他金孙高明的地方,没有繁文缛节走明路,就算不上正式义兄妹,日后怎么发展都行,也不怕谁指着他们二人的鼻子骂**,又可以借着兄妹互称,接近林二小姐,日久生情,成就好事。
徐老侯爷越想越高兴,眉飞色舞的,自觉的自个儿这只老狐狸终于将一只小狐狸培养成才了。
他这般兴奋,可他对面的那只小狐狸却是眼皮子没抬,一副高深莫测的半仙模样,只是那白玉的耳垂,隐隐的透着一份霞光。
心比天高(1)
( 他这般兴奋,可他对面的那只小狐狸却是眼皮子没抬,一副高深莫测的半仙模样,只是那白玉的耳垂,隐隐的透着一份霞光。ww
徐老侯爷虽然年老,可是心却不是个糊涂的,瞧着这差事,眼中就带了笑意——这小子是害羞啊!
落霞苑
林轻细脸色漆黑,华姨娘也是乌云盖顶,这一切自然都她们浑身都在疼,不但她们身体在疼,更是气的牙疼,心疼。
“娘,你快想法子除去小贱人!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我们……我要将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林轻细只要一想到今儿个在林轻染这个小贱人手中所受的委屈,她的脸色就跟锅底灰一样的黑,肿起来的猪头脸上,肌肉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若是林轻染在眼前,众目睽睽只怕她早就动手撕碎她了。ww
华姨娘趴在榻上,林轻细声音落下之后,却是屏退身边的丫头,独留下她往日最看重的妈妈,怒瞪了林轻细一眼,厉声喝道:“你给我跪下!”
林轻细一怔,她还从未见过华姨娘如此厉色的样子,更想不出来华姨娘为何一开口,就是让她跪下。
她几乎忘记了动作,只是傻傻的看着华姨娘,直到华姨娘身边的张妈妈——张妈妈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忙跪在冰冷的白玉的地面上。
“你知道你今儿个错在哪里吗?”
林轻细咬牙,听华姨娘如此说话,她就知道华姨娘是在说今日她对付林轻染的事情,知道华姨娘此刻正在生气她背着她自己私自动手对付林轻染,边吓得脸色一白,垂着脑袋,却不发一言。
“你行事实在是太过莽撞了。我教了你多少次,什么样的恶人才是最高境界——那就是他将天下所有的恶事都挨个儿做了个遍,但是在众人的眼中,却还是个大好人,面憨心狠,这样的人,才算是对得上真正的恶人。”
华姨娘教导起林轻细来,向来不遗余力:“细儿,你给我听着,成大事者,定要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事。你,脸不够憨,心不够狠,忍功又不足,自然要被小贱人抢了先机,才导致咱们一败涂地。”
华姨娘训斥林轻细的时候,也在反省,她太过轻视林轻染了,以为她依旧是个愚笨的,本来是抱着一出手就能将林轻染打败的想法,却没有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的大意让她丢尽了颜面,还牵累了她最疼爱的女儿,她其实在心中恨死了自己。
心中恨死了自己,面上却是一点痕迹都不露,款款的说道:“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期望,这么多年来,我费尽苦心为你请来更色名师,精心培养你,就连你三弟,我都摆在的后面……”
华姨娘轻叹一声,才慢慢的开口:“细儿,你注定是要飞上九天,千万别为了这些破事而忘了自个儿的本心……”
林轻细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华姨娘,开口道:“既然我注定了是要飞上九天的,那么为何不肯替我出气,反而任由那个小贱人压在我头上作践我……”
心比天高(2)
( 林轻细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华姨娘,开口道:“既然我注定了是要飞上九天的,那么为何不肯替我出气,反而任由那个小贱人压着我头上,作践我……”
华姨娘怒气更盛:“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ww我平日里是怎么对你说的,你是不是全给忘了?此刻我还未扶正,你再受宠,却还是庶出,这身份上,你就低小贱人一层,更别说她还占了一个长子,你怎么能众目睽睽之下将小贱人绑回府?你是要气死我吗?”
林轻细瞧着趴在榻上的华姨娘,泪水盈盈欲坠,却怎么都不肯开口认错。
她到此刻也不觉得自个儿做错了什么,再说了,即使错了,那也是华姨娘先出错的,毕竟一开始将小贱人拒之门外的人不是她?
怎么出了事,就将事情全部推到她的头上来?
华姨娘瞧她这模样,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张妈妈见此情况,赶紧上前,帮她顺了顺气,又抬头对林轻细道:“四小姐,你怎么就没听懂姨娘的话?二小姐你可以教训,不过要避着点人。ww不说别的,就说今儿个这事情,你若是私下里做下的,咱们可以不认,二小姐在府中势单力薄,也找不到个证人,到时候还不是只能哑巴吃黄连,可是因为在大门口诸多的眼睛下,咱们就是想不认都不行。”
林轻细听得这话,似有所悟,华姨娘的怒气这才缓了下来,语气也放缓了些:“傻丫头,行事背人,她毕竟占着一个嫡字,闹大了理亏的就是咱们。”
她招了招手,将林轻细招到了面前,摸着她的头,安抚她的委屈,问:“细儿,你知道为何从小我对你就特别的重视,对你栽培管教甚至比你哥还重视?就是因此被老虎婆训斥,我却还是不该初衷?”
林轻细有些疑惑,摇了摇头。
华姨娘轻声,道:“因为你是我和你哥的希望。”
林轻细明艳美眸中的疑惑更深,不解的看着华姨娘:怎么是她是娘和哥的希望?
娘是不是弄错了,应该哥是她们母女的希望和依靠啊?
华姨娘叹息一声,道:“你自小,我就请来诸多名师教授你琴棋书画,更是重金买来诸多孤本供你练习,寒暑不休,一日不停。你说,我为何对你如此重视,如此严格?”
林轻细美丽的眸中似是有了片刻的迷茫,又似乎有些明了,抿了抿红艳艳的唇,道:“因为娘对我期望很高,想让我日后有个好归宿。”
华姨娘眼中带了点笑意:“你只猜对了一半。那你再想想看,若是我只想让你有个好归宿,得一门好亲事,就该自小让你参加各色宴请,博个好名声。可为何我却一直将你藏着,很少让你抛头露面?你有没有想过,有几家豪门世家看上你,想要定下亲事,我为何一再推说你年岁还小?”
林轻细越听,头摇的越厉害,这也是她不明白的地方。
一旁的张妈妈却是脸色一变,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她瞧了一眼趴在榻上,脸色苍白,可目光却异常明亮的华姨娘,心中噗通噗通的跳:她家姨娘的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心比天高(3)
( 她瞧了一眼趴在榻上,脸色苍白,可目光却异常明亮的华姨娘,心中噗通噗通的跳:她家姨娘的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她的姨娘啊,从小就是个野心勃勃,心比天高的,否则当年也不会弃了正室夫人不做,反而绞尽脑子攀上相爷,做个小小的妾室。ww冰@火!中文
只是这一次,她所求的是不是太过离谱了,那个位置岂是轻易能得到的?
可是张妈妈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将自个儿的所想说出去,只是垂下眼睛,一副未曾听懂的样子。
华姨娘又叹了一口气,撩起林轻细的一抹发,道:“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从你一出生开始,,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你去做娘未曾做到的事情。”
她说着,眼睛发亮,眼神狂热:“细儿,你的命比娘好,娘的父亲不过是个穷酸秀才,而你的父亲却是朝中的丞相,即使你现在身为庶女,可是娘保证,娘一定会让你成为林家的嫡女,那样的话,你就有资格问鼎后位,母仪天下,让林家权势滔天,成为娘和你哥哥坚实的依靠。”
林轻细听了这话,却是整个人都惊呆,一副华姨娘是不是在说梦话的样子:“娘,你说什么啊?皇上已经有了皇后娘娘,我还怎么母仪天下?”
华姨娘却笑了起来:“傻丫头,到了这时候,你怎么还不明白娘的意思?当今的皇上是有了皇后,可是未来的皇上,还没有皇后啊。总有一天,皇上会将皇位拱手让个他的某个儿子。而你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在等待的过程中,不停的为自己集聚底蕴,然后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未来皇上的面前,让他为你倾心。”
华姨娘的声音越发的温柔:“细儿,你很幸运,皇上的儿子们都很出色,也都非常的优秀,还大多与你年纪相仿,这对你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果然如此!
张妈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原来姨娘一直盘算着将四小姐嫁给某位皇子。
华姨娘瞧着眼前如同花朵般美丽,气质出众的女儿,微微一笑:“细儿,你瞧瞧你自己,系出名门,端庄秀美,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虽然只是个庶女,可是一切的风范,哪有半点庶女的样子。我自小就是照着皇后所应该具有的品质,将你养大,你天生就是为皇后的位置所生。”
“但,但我们怎么知道皇上会将皇位留给哪一个皇子?”
林轻细虽然吃惊,可终究是个有脑子的,回过神来,很快就想到最大的问题,皇上的皇子诸多,谁知道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难不成,她还要等到尘埃落定,才嫁人吗?
“这就是娘一直留着小贱人的原因。”华姨娘的声音有了一丝阴沉:“皇上的皇子虽然很多,可是能问鼎皇位的,也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娘本来想着,小贱人虽然长的不错,可是个没脑子的,到时候就将她抛出去,替你占个位置。分别将你们姐妹定给两位皇子,你这边胜了,自然最好,若是她那边胜了,你就替了她,你这般聪慧,她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林轻细听了,脸上就露出笑容来,小贱人生来就是她的垫脚石,这样安排最好不过。
心比天高(4)
( 林轻细听了,脸上就露出笑容来,小贱人生来就是她的垫脚石,这样安排最好不过。ww
可是,她的笑意刚刚扩散开来,又沉下了脸:“可是我今日看小贱人,怕是不再好拿捏。”
华姨娘却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我自然会让她听我们的!”
眼神似黑暗中的恶狼,华姨娘低声道:“细儿,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最好拿捏?”
林轻细想了一下,依旧摇头。
华姨娘道:“孤独无依的人最好拿捏。小贱人不与你父亲宠爱,又不得老虎婆的心,若是她的姐弟全无,咱们只要面上与她亲近,她自然会对我们言听计从,这就是我这些年,虽然时常敲打她,却从不曾对她下杀手的原因。”
林轻细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华姨娘,狐疑道:“娘,你是要除去……”
华姨娘点头,眼神充满了杀气,狰狞恐怖:“林轻音得你老虎婆宠爱,一直挑唆老虎婆,不让你父亲将我扶正,这样的绊脚石自然不能留下。至于林轻茗,我更容不得了,林家的一切都是你三哥的,谁都不能夺去!”
华姨娘说着,眉头又蹙了起来:“只是这次,你莽撞动手,小贱人与我们撕破了脸皮,怕是再想笼络她心,就要费些心思了。”
在华姨娘的眼中,林轻染即使有些改变,却还是那个可以拿捏的包子,今儿个这般,只怕是老虎婆吩咐的。
说完,华姨娘又扯开一抹阴鹜的笑容:“都说百悔庵的尼姑,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我让她除去林轻音,也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林轻细听得这话,忽然神色一变,眼神游移,不敢看华姨娘的眼睛,咬着唇,一副不敢开口的样子:“娘,我……我……”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养马知道马性,华姨娘瞧她这模样,就知道林轻细定然又做了什么事情,当即怒色一起:“你又做了什么?”
林轻细想着林轻染已经回来了,只怕百悔庵的事情未能成功,此时不坦白交代,到时候华姨娘知道,只怕更是生气。
于是看了华姨娘一眼,随即开口,低低道:“娘,我将你传去的消息改过了,让百悔庵的老尼姑今日除去小贱人,又安排了浪荡子去……去……对付林轻音。”
华姨娘顿时脸色大变,猛地抬身,却弄疼了伤口,疼的抽了一口冷气,只得又趴回榻上,瞪着林轻细:“你改了我消息,让百悔庵的老尼姑今日除去小贱人?”
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若是百悔庵的老尼姑得的消息是除去小贱人,现在小贱人安全无虞的回来,那么就是说百悔庵的老尼姑失手了。
华姨娘手指发凉,心中终于有点恐慌:百悔庵的老尼姑会不会将她供出来?
怒视了林轻细一眼,恨声道:“你这丫头,只怕这次要坏大事了!”
也顾不得林轻细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忙吩咐张妈妈:“快,让人抬着我去找相爷。”
林轻细白着脸,也慌了神:“娘……”
灭你没商量(1)
( 林轻细白着脸,也慌了神:“娘……”
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见她如此惶恐,华姨娘又有些不忍心,怒气微敛,叹了一口气道:“你乖乖呆在这里反省,我会求你父亲出跟族长商议,早点将你放出来的。ww”
顿了一下,又不放心道:“你也莫要再和小贱人闹了。小贱人日后的用处大着呢,娘要用她给你铺路,你就忍着点,千万别再出什么差池,听到了没有?”
林轻细想到要被关在这里,还要跟林轻染学什么规矩,哪里肯甘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的看向华姨娘,拖长了声音:“娘……”似要哭出来一般。
华姨娘摸了摸她的发,劝着:“这是族长发话,没法子改变的。忍字头上一把刀,再不想忍,也得忍着。”
华姨娘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林轻细再不愿意,也没法子了,只得低下脑袋,沉默了许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ww
华姨娘知道她的担心,挥手示意张妈妈守在门口,压低声音道:“你莫要担心小贱人会怎么折腾你,很快她就会伤心的忘了你的存在。”
林轻细惊奇的抬起眼睛,就见华姨娘妩媚的眼中闪着残忍的光芒:“很快咱们的五少爷就会不小心溺水而亡,你说作为亲姐姐的小贱人,伤心之余,可还有心思教你规矩?”
林轻细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娘有法子。”
华姨娘宠溺的拍了拍林轻细的手,带着笑意,道:“现在放心了吧!”
她原本还不想如此早的除去林轻茗,可是林轻染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了,太嚣张了,不给她点教训,她就猖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认了个兄长,一时半刻,自个儿动不了她,可她动不了,不表示别人也动不了吧。
华姨娘向来佛口蛇心,半点也不介意了结了林轻茗的小命。
林轻细想到林轻染伤心欲绝的模样,这心里的欢喜忍不住溢满出来,眉眼弯弯的送了华姨娘趴在软塌离开。
林轻染脚步轻快地往林轻茗的院子而去,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刚进他的院子,就听见一声“噗通”声。
林轻染眉头一沉,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从人工湖那边,她记得很清楚,这院子里的人工湖,看着清浅,其实很深。
而,林轻染也记得,那人工湖景致优雅,又十分清静,林轻茗十分喜欢在那临水暖亭中读书。
这么一想,林轻染脚步飞快的往人工湖的方向而去。
刚到人工湖边,就见那水面上有一只细白的小手在湖面上挣扎,林轻染惊的大叫:“茗儿。”
说罢,就往湖里跳。
谁知道脚步刚刚离开弟妹,身后忽然生出一双手将她抱住:“二小姐,您可是金枝玉叶,还是让奴婢下去救五少爷吧!”
林轻染二话不说,手臂一抬,对着说话那人的脸就是一下子,立刻就听到身后一声哀嚎:“我的眼……”那人的手却还是死死抱着林轻染,不肯松开。
林轻染脚下又是狠狠一踩,又听得一声吃痛的哀嚎,抱着腿跳了起来。
林轻染摆脱那婆子,立马跳进了湖中。
灭你没商量(2)
( 林轻染摆脱那婆子,立马跳进了湖中。
灭你没商量(3)
( 知画见此,不由得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五少爷总算是没事。ww
林轻染惊喜万分,拍着林轻茗的脸颊,叫道:“茗儿,是我,是二姐姐……”
过了好一会儿,林轻茗密长的睫毛震动了几下,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眼神在看到面色发青,嘴唇发紫的林轻染时,眼睛一亮,似有喜色掠过,轻叫道:“二——姐——姐……”声音哑暗吃力,似是一字一字挤出来一般。
林轻染喜的双眼一红,眼泪就滚了下来:“谢天谢地,茗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有什么比曾经惨死的人,还活生生的在自个儿的面前睁开眼睛,叫一声二姐姐来的激动呢?
只要活着就好,只要还能睁开眼睛,只要还能听他叫一声二姐姐,她就满足。
林轻染笑容绽放了开来,即使此刻她的脸色冻的发青,没有丝毫的美感,可是在着洁净如莲花般圣洁的笑容中,却异常的美丽动人。ww
就在笑容绽放出最灿烂的时候,她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顿时耳边响起林轻茗惊慌失措的叫声:“二姐姐……二姐姐你怎么了……”
好冷,好冷,她感觉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打着寒颤,手脚冻得僵硬住,她觉得自个儿已经变成了一块冰块。
她想张嘴告诉林轻茗,快离她远点,莫要将他也冻僵了,可她却发现,不管她如何的用力,也无法张开嘴巴。
她不由得歉意起来:茗儿,对不起,只能要你担心了。
林轻染在黑暗中走着,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叫着娘,叫着大姐,叫着茗儿,可是没有人回答,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的行走……无穷无尽一般。
“不要……不要……”她不要再次变成一个人,她不要:“娘,你在哪里?大姐,茗儿,你们不用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二姐姐,你醒醒,快醒醒……”
“二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你……茗儿不会离开你……”
“二姐姐,你别吓我,咱们也就没有娘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大姐姐还等着和咱们团聚,二姐姐,你可不能有事……”
小小少年的声音,情真意切,林轻染侧耳听着那清脆的声音,似是十分的熟悉。
是茗儿!
林轻染心头一喜,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她的弟弟。
她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看过了茗儿,也不知道他是胖还是瘦?也不知道此时的茗儿还是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她迫不及待的要看看他。
当眼皮终于抬起的时候,她几乎贪婪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
真的是茗儿!
眼前的男孩,浓眉大眼,英气勃发,粉嫩如玉,勾起的唇角,惊喜的表情,温润的眼神,和前世不差一毫。
这一切不正是她的茗儿吗?
不正是那个与她血脉相连,同母所出的小弟茗儿吗?
林轻染睁开眼睛的时候,林轻茗几乎就欢喜的跳了起来:“二姐姐,你可算是醒了。”
傻孩子,她当然要醒了,否则岂不是便宜了行凶的人?
灭你没商量(4)
( 傻孩子,她当然要醒了,否则岂不是便宜了行凶的人?
林轻茗一时激动起来,死死的抱着林轻染,笑道:“我就知道二姐姐好人百寿,是绝不会有事的……”
是不会有事的,若是她出事了,岂不是让那些人称心如意了,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让她重生的美意?
林轻茗嚷嚷了几声,又道:“二姐姐,你受了寒,醒来最好用姜汤去去寒,我这就让丫头去厨房取去,可好?”
看着林轻茗关心的神情,林轻染心里阵阵温暖,即使此刻她一点也不想用姜汤,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灭你没商量(5)
( 他想要喝斥春桃,却又担心林轻染身子虚弱,因此动了气,和他争执,伤了身子,只得死死的的忍着怒气——往日,他们姐弟可没少因为这华姨娘争执过。ww
“二小姐?”春桃见林轻染只是盯着自个儿,不开口,以为林轻染没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心里想着,二小姐不需要喝姜汤去寒,而是需要一碗冷水清醒神志。
林轻染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冷笑,淡淡的开口:“春桃,你开口闭口都是华姨娘的,我真没想到你如此喜欢华姨娘,要不明儿个我就将你送去华姨娘那边伺候,算是成全你的心愿,也全了咱们主仆的情分,如何?”
对于身边的丫头婆子,林轻染其实也就没有太大的印象,因为前世,这些丫头婆子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总不是太长,她身边的丫头婆子总是换来换去,前世她为此还感激过华姨娘对她的用心,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华姨娘担心这些下人日久对她生出忠心,也借机将她挑剔难伺候的名声传扬出去。
不过眼前的这个春桃,倒是在她身边伺候的时日不短,最后华姨娘因为她伺候有功,还亲自为她配了一门亲事,据说羡慕死府里的丫头,那人可是外面的管事,春桃嫁过去,日子过的红红火火,比寻常小户人家的夫人还要体面。
而,她当年的印象中,春桃是个贴心伶俐的丫头,于是总帮着她出谋划策,也算的上她贴心的人了。
她也记得,为了这个春桃,她还和林轻染吵了一架,气的林轻音拂袖而去,伤了自个儿大姐的心。
可是以她现在的眼光看来,这个春桃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可取之处。
她伺候的不经心不说,还总是想方设法在她的面前,替华姨娘说话,记忆中她还时常挑拨自己和林轻音,林轻茗的关系。
前世,她和大姐,茗儿的关系那么淡漠,算起来,这春桃功不可没。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听信这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挑唆,再不会让华姨娘的诡计得逞。
大姐,茗儿……
林轻染在心中喃喃自语,这一世她再不会傻了,不会将仇人当亲人,她会护着他们,让他们一世平安,快乐无忧。
她会将身边的这些牛鬼蛇神一一除去,连带着将他们身边的牛鬼蛇神一起除去,再不容华姨娘将手伸到他们的身边。
春桃闻言,像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却见她的眸子深入古井,幽幽寒光,寒彻如冰,看一眼,就浑身渗的慌。
她不敢再与林轻染对视,低下头,额头冷汗一冒,舔着着,说道:“二小姐,奴婢是您的丫头,怎么能离开你呢?你这样说,奴婢……奴婢……”
声音就带了哭腔,似是受了无尽的委屈。
她自然不肯离开林轻染了,春桃是个聪明的,她知道她现在能如此得华姨娘看重,那是因为她在二小姐身边伺候,替华姨娘盯着二小姐。
若是她离开了二小姐,只怕华姨娘很快就忘了她是谁了?
灭你没商量(6)
( 若是她离开了二小姐,只怕华姨娘很快就忘了她是谁了?
在二小姐身边伺候,虽然没什么油水,可是华姨娘却是个大方的,就不说这些年,她从华姨娘处得了多少赏赐,就说前两日,华姨娘赏她的那支金簪,虽然款式有些旧了,可是真金实在,拿出去随便找家当铺当了,那也值个三五十两,她一个月的月钱才二两银子,这样的好差事,她怎么舍得丢了。
再说了,华姨娘可是允了她,只要她做的好,到时候会亲自为她选门好亲事。
这可比什么赏赐都来的好。
所以,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二小姐的,这般一想,春桃越发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抽抽噎噎道:“二小姐,若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对,你尽管打骂,可千万莫要赶奴婢离开……”
就是这么一副模样,总是让外人以为她这个主子有多难伺候呢?
林轻染淡淡的挑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你不愿意去,不去就是了,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知道的,说你忠心侍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主子,怎么虐待你呢?”
她挥了挥手:“你这副模样,我瞧实在不耐,算了,你先退下吧,我和五少爷说会话!”
依着往日的情况,春桃自然不会肯退下去,留林轻染姐弟说话,可是今日刚刚被林轻染这么吓一下子,也不敢放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人刚刚撩起帘子出去,就听得林轻茗叫了起来:“姐姐,这样的丫头居心叵测,就该一顿板子让她长长记性,明白谁才是她的主子?”
林轻染将食指放在唇上,对着林轻茗做了一个嘘声,侧耳听了一下,未曾听到春桃离去的脚步声,就知道她此时正躲在门外听墙根,对着林轻茗使了一个眼神,才缓缓地开口:“茗儿,你休要胡说。春桃的话说得是有些过了,可是她却都是为我着想,是个可用之人,刚刚她那么说,也是为了我好,希望我和华姨娘化干戈为玉帛,毕竟这府中掌家之人是华姨娘,所以日后这样的话,你也莫要再说了。”
林轻染收到林轻染的示意,做出一副气愤的模样,怒气冲冲的说道:“二姐姐,你……哎,让我说什么好呢?”
林轻染轻轻咳嗽一声,道:“那就不说。”顿了一下道:“茗儿,你告诉二姐姐,今日你怎么就落湖了?是谁推得你吗?”说完又眨了眨眼睛,生怕林轻茗看不懂她的暗示。
林轻茗也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就落水了。原本我读书读得有些累了,就伏在案上睡了一会儿,谁知道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水里了。至于是不是有人推的,还是怎么的,我是不清楚。”说着,冷哼了一声:“若是给我知道是谁谋算我,我非将他的骨头砸碎了不可!”
林轻茗这话虽然有几分做戏,可是心里的确是愤怒万分,黑亮亮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接着又是满满地狠话,一直说了许久,听得春桃耳朵都起了老茧:真看不出来,原来五少爷私下里还是这么个长舌的。
灭你没商量(7)
( 林轻茗这话虽然有几分做戏,可是心里的确是愤怒万分,黑亮亮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接着又是满满地狠话,一直说了许久,听得春桃耳朵都起了老茧:真看不出来,原来五少爷私下里还是这么个长舌的。
春桃贴在门外的窗下,竖起耳朵听着,后面却只听见林轻茗发狠,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担心被人撞见,不敢久留,只得猫着腰离开。
姐弟二人听着轻盈的脚步声离开,不由得都相视一笑:蠢人却总认为自个儿是聪明人。
“好了,茗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字一句,声音清冷如珠,透着寒彻之气。
林轻茗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双小手紧握成拳,隐隐冒着青筋:“我看书看着好好的,却不知道怎么就伏在了案上睡了过去,在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在水中,我张口叫人,可是却发现嗓子喊不出来。二姐,我怀疑这是有人瞧我不顺眼,想要了我的性命。”
跟林轻染所猜测的一般模样,茗儿虽然年幼,却是个聪慧的,不可能糊里糊涂落水,定然是人下了毒手。
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毒辣,先是让茗儿陷入昏迷,再毒哑他的嗓子,这是铁了心,要他性命啊。
这府中如此千方百计想要茗儿性命的,除了华姨娘,她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来。
想必此时,华姨娘正已经气炸了肺子,她想方设法想要害死茗儿,一是打击她,二是她陷入伤心,就会疏忽林轻细,自然就解了林轻细之围,三是,茗儿若是出事,这林家自然就是她儿子林清玄的了。
一举三得的好事,却被她坏了,只怕已经恨死了自己。
真是值得同情啊,心里气得肝疼,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慈善的样子,顶着烂ρi股来看她,真是不容易啊。
林轻染这般想着,不由得嗤笑出声:这只是刚刚开始,日后这样的事情会更多,她倒要看看华姨娘这伪善的嘴里能装多久。
眼前首要的事情,却不是怎么拆穿华姨娘的诡计,华姨娘此人,林轻染自认为还是了解几分的,行事谨慎,滴水不漏,想要拆穿她的真面目,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到的。
今日,她能够恶惩她们母女,也不过是打她们一个触手不及,日后怕是再没有这个好事了。
打不了首恶,却不表示不能惩治帮凶。
林轻染思忖片刻,问:“茗儿,那个被抓的婆子,现在关在何处?”
林轻茗一张粉嫩嫩的小脸,顿时又难看了几分:“那婆子被华姨娘带走了,说什么她是府中管家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责无旁贷,不过请姐姐放心,她一定替姐姐出手教训那恶奴。”愧疚的垂下脑袋:“二姐姐,是我无能,未能留下那恶奴!”
虽然他当时陷入昏迷,不知道那婆子行凶之事,但既然二姐姐要将那恶奴抓起来,一定有二姐姐的道理。
“给她带走了?”林轻染眉心一动,眼中出现一种奇异的笑容:带走了好,她正愁着怎么将这婆子送到华姨娘的手中,没想到华姨娘自个儿替她解决了这个难事?
灭你没商量(8)
( “给她带走了?”林轻染眉心一动,眼中出现一种奇异的笑容:带走了好,她正愁着怎么将这婆子送到华姨娘的手中,没想到华姨娘自个儿替她解决了这个难事?
至于华姨娘说什么教训,林轻染却是一个字都不信,将那婆子带回去,也不过是想着法子堵上她的嘴。ww冰@火!中文
不过,这并不是太重要,华姨娘既然敢做,自然就会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想要借着这婆子扳倒华姨娘,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前世,不管是大姐姐上香遭劫身亡,还是茗儿走失,祖母都曾派了诸多人手仔仔细细的调查过,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可见华姨娘收尾的本事不小。
如果这一次不是她临门一脚,只怕茗儿也是死无对证。
就如同这婆子,即使是留在手中,今日之事,也没有人瞧见,就是瞧见了,这内宅已经是华姨娘的天下,也不会有人出面,自然依旧伤不到华姨娘根本。
说不得,在林相爷的眼中,她还要落得个陷害嫁祸的罪名,可是现在华姨娘将人带走,林轻染眼中扯出一抹冰川冬雪的笑意。
微微思忖片刻,伸手示意林轻茗附耳过来,在他的耳边细细的低语了一番,越听,林轻茗的脸色就越是奇怪,先是不敢置信,再到狐疑万分,到最后几乎是目瞪口呆。
不过回神之后后,却是一脸的激动:“二姐姐,你这主意好,也该让府中的这些人知道咱们也不是谁都能轻辱,谋算的。”
“是该让这府中的下人,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林轻染眼中的冷意更盛,她不想忍了,也不会再忍了。
前一世,她们忍了,最后落得个什么结果?再惨,还能惨过前世吗?
再也不忍了,她要让所有害她们姐弟的人,都对她们心生畏惧,不敢再下手。
就从这个该死的婆子开始吧!
姐弟二人又压低声音,商量了许久,林轻染见茗儿的一双眼睛熬的发红,不舍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儿个姐姐等你一切行事!”
“不要!”林轻茗摇头,坚持道:“二姐姐,你就让我守着你吧。”
见林轻染还要再劝,他抢先说道:“我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置身在水中,一时也睡不安稳,守在二姐姐的身边,心里踏实,说不得还能睡上一会儿。”
林轻染听得这话,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心疼的难受,看着他,温和的说道:“茗儿不怕,日后再不用害怕,我会一直护着你,再不会让人伤你一份,你不用担心再有人害你,我会将那些牛鬼蛇神一一除去——半个不留。”
林轻染这番话说得是别有深意,即使林轻茗聪慧异常,可是到底年幼,一时不曾听出其中的深意来。
但是,这不影响他的好心情,黑亮的眼睛弯弯,笑意盈盈:“嗯,我日后也会一直护着二姐姐和大姐姐,绝不让人再欺负你们一份。”
林轻染心中顿时就如同喝了一碗蜂蜜水一般,微微一笑,笑意中也夹着甜意,伸手,拉着林轻茗的手,缓慢的说道:“有志气,果然不愧是我们的弟弟。好,我和大姐姐就等着那一天。”
灭你没商量(9)
( 林轻染的心中顿时就如同喝了一碗蜂蜜水一般,微微一笑,笑意中也夹着甜意,伸手,拉着林轻茗的手,缓慢的说道:“有志气,果然不愧是我们的弟弟。ww冰@火!中文好,我和大姐姐就等着那一天。”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信心十足,彼此都相信自己会成为对方的依靠。
“二姐姐,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置?”林轻茗到底没忍住问了出口。
“物尽其用。”林轻染的话又显得有些高深:“主仆反目可是好戏一场,狗咬狗也不错,等过些时候,二姐姐就仔细想想,看看到底哪一出更吸引人,到那时,二姐姐邀请你看戏,如何?”
林轻茗当即笑了出声,点头:“拭目以待!”
林轻茗最后到底留在了林轻染的院子里,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是阴谋诡计发生的最佳时间,华姨娘今日失手,说不得狗急跳墙,会再次对林轻茗下黑手也说不得。
一时之间,林轻染还真的不放心林轻茗回去,好在她的书房有榻,是她小憩之处,正好派上用场。
等到安置好林轻茗,林轻染躺回床上,抬眼看着那绣着牡丹花开富贵的帐顶,兀自出神。
将明日的事情,又在脑中过了一遍,这才安然入睡,嘴角挂着一抹似冷似寒的笑意。
天刚刚亮,林轻染就窸窸窣窣的起床,她的双脚刚刚落地,帘子被人撩了起来,就见春桃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林轻染的另一个丫头——春花。
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林轻染能记住的不多,可是除了春桃,这春花——林轻染也是略有印象。
因为,春花此女和她的名字一样,就是春天里的花。
身段窈窕,肌肤如玉,乌发如云,唇不染而朱,可是这还不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最吸引人的是她胸前那鼓鼓的丰盈,行走时,一颤一颤,异常的夺人眼球。
与林轻染比起来,春花就是一只熟透的桃子,香甜可口,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瞧了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看来,华姨娘对她身边丫头的安排,真是煞费苦心。
林轻染瞧着眼前这么一对美艳的少女,忍不住低低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笑前世愚蠢的自己,还是笑心思阴险的华姨娘?
“小姐,今儿个您怎么这么早就起床?”春桃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
林轻染收敛眼中的讥讽之意,淡淡的说道:“做噩梦给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小姐做噩梦了?”春花声音脆若黄鹂,动听悦耳:“什么噩梦,竟然吓得小姐不敢再睡?要不小姐说来听听,说出来之后,或许就不怕了。”
林轻染又想笑了,瞧瞧,这位春花丫头,哪里是丫头,根本就是小姐的范儿,谈吐文雅,模样俊俏,这通身的气派,也像极了富家小姐。
再听听她说话的口气,她这哪里是跟小姐说话的语气,娇憨动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朋友之间的交谈。
林轻染眼中的讥讽之色又浮现几分:真是难为华姨娘了,这样的奇葩也能找过来,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灭你没商量(10)
( 林轻染眼中的讥讽之色又浮现几分:真是难为华姨娘了,这样的奇葩也能找过来,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林轻染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前世这位春花结局.
她想了又想,这才有了模糊的印象,似乎这位人比花娇的春花,最后的结局可没有春桃好,她被华姨娘给发卖了。
林轻染有些玩味的瞧着春花,依照华姨娘的意思,只怕这位美艳如花的春花应该是给她做陪嫁丫头的,送给未来姑爷做通房,给她添堵的。
怎么最后华姨娘居然舍了这样的一枚好棋子,反而将她发卖出去,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看来前世,她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啊。ww
“不就是昨儿个落水的事情。”她揉了一下太阳茓,露出些许的疲惫,故作不经意的说道:“华姨娘说替我出气,也不知道那婆子挨了板子,没有?”
“没有挨板子,还关在柴房呢。昨儿个华姨娘自个儿身子受伤,精力原本就不济,听说五少爷落水,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再见二小姐又忽然晕过去,心里急得跟什么似得,一直守到半夜,这才回去,还没有时间发落王婆子呢。”
春花急急的说道,也不忘替华姨娘表功。
一旁的春桃笑道:“那是姨娘最疼二小姐,为此,四小姐可没少生华姨娘的气,说是华姨娘偏疼五小姐。”边说,边给春花使眼色,示意她莫要多说话。
春桃一向有些瞧不上,只长胸部不长脑子的春花。
这不,一开口,能说不能说的,都一股脑的倒出来。
“什么?那婆子只是关在柴房?”林轻染当即脸色大变,吩咐一旁的春桃道:“伺候我更衣,再将我那件白狐斗篷拿来。”
春桃心下一惊,那白狐斗篷可是出门的妆扮,二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是出门么?”春花心直口快的问道:“天色还早,天又寒,小姐昨儿个刚刚溺水,受了寒气,还是回床再休息一会儿吧!”
林轻染也不理会,只是沉着一张脸道:“还不快去?难不成我使唤不了你们了?”
听她如此说话,春桃就响起昨儿个林轻染要将她送给华姨娘的话,心中一惊,又觉察到林轻染的眼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了她,当下不得不听打起笑脸,陪着小心道:“小姐莫恼,这就去给小姐拿。”说话的时候,却是朝着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接收到春桃的眼色,转身去拿白狐斗篷。
而,春桃却是继续笑道:“小姐,您这是打算去哪里?您告诉奴婢一声,看看需不需要备软轿子?这天寒地冻,奴婢担心寒气浸了您的贵体。”
林轻染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的忠心我知道,不算太远,你也莫要忙活了。”
春桃忙摇头道:“那哪里能行呢?晨时最是寒冷,小姐既然不愿意麻烦,奴婢就去给你备个手炉,也免得您着凉,伤了身子。”
说着,也不待林轻染开口,就急急的转身,心里却盘算着,借着准备手炉的机会给华姨娘递个信过去。
灭你没商量(11)
( 说着,也不待林轻染开口,就急急的转身,心里却盘算着,借着准备手炉的机会给华姨娘递个信过去。
灭你没商量(12)
( 王婆子心中一喜:华姨娘果然料事如神啊!只要她一口咬定冤枉,二小姐自然拿她没有办法。
春桃却是眼中闪过轻蔑之意:就知道二小姐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还好她早早投靠了华姨娘,否则跟着这么个没用的主子,她还有什么前程。
倒是被春桃认为胸大无脑的春花,看着林轻染,眼中却是添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林轻染笑得春花灿烂,柔声柔气的说道:“我说你谋害主子是冤枉了你,可是你护主不力,这一点有没有冤枉你?”
王婆子寻思着,昨日二小姐跳湖救五少爷,浑身湿透,冻晕过去,她一个下人却干干的站在岸边,护主不力,这一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否认不了。
她又一想,护主不力,也就是打板子,罚月钱,这府里是华姨娘的天下,这板子打下去,也就是做个样子,月钱这边罚了,那边华姨娘就给补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于是倒是爽快的点头承认:“是,奴婢该死!”
林轻染等的就是在这句话,听她承认,脸上的笑意一收,对着一旁守柴房的两个粗壮婆子道:“既然她认了,也省的我麻烦,护主不力,可不能轻易饶过了,否则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学了去,日后主子有危险,谁还能挺身而出。你们绑了她,押着,跟我走。”
两婆子面面相觑,又一起看向沉着脸的林轻染,一时有些拿不住主意该不该听林轻染的话行事。
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惹恼了林轻茗,上前就是一人一个巴掌:“没听见二小姐的吩咐。若是耳朵不好,我这就禀告祖母,将你们打发了,我林家可不要耳背的奴才。”
五少爷可是老夫人的眼珠子,这是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也不敢再迟疑了,对着王婆子露出歉意的笑容,将她的双手反剪,绑了起来,押着她跟在林轻染的身后。
林轻染领着一群人到了林轻茗昨儿个溺水的人工湖,眼中冰雪冷凝,如同这漫天飘着的冰雪,扯了扯嘴角,扬眉:“昨儿个,五少爷可是在这湖里泡上了许久,你护主不力,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轻视怠慢,今儿个我就让你也尝尝这滋味,日后你就上心,对五少爷就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王婆子听到这里,再看看林轻染那冷若冰霜的目光,她的双腿就发软,脸上就开始冒冷汗了:原来二小姐挖了这么大的坑等着她啊!
还以为是要打板子,罚月钱,却原来是想要她的小命啊!
顿时,王婆子的一张脸就跟飘着的飞雪一样,既白又冷。
林轻染冷笑一声,对着反剪着王婆子的两个粗壮婆子道:“给我将她推下去。”
她说着,又是一声冷笑:“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们,这府里几百个下人,我想总能找着愿意听我使唤的。”
话音刚刚落下,林轻茗就接口道:“二姐姐,你不用担心人手问题,实在不行,我去祖母哪里借两个就是了。”
灭你没商量(13)
( 话音刚刚落下,林轻茗就接口道:“二姐姐,你不用担心人手问题,实在不行,我去祖母那里借两个就是了。ww冰@火!中文”
那两个婆子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一咬牙,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看着伶俐的道:“二小姐说得哪里话,您是府里堂堂的二小姐,奴婢们就是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您的话。”
这话与其是说给林轻染听,倒不如说是给王婆子听的——她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胳膊拗不过大腿,没办法啊,要怪就怪二小姐,怨不得她们。
王婆子刚被推了一步,就杀猪般的嚎了起来,这次不是做戏了,是真的怕了。
林轻染冷笑一声:“你还没下水,怎么就吓成这样了,我劝你还是省着力气,否则下水了之后,可怎么有力气扑腾?”
王婆子两眼一翻,眼前一黑,就要晕了过去:二小姐这哪里是要给她教训,根本就是想要溺死了她——哪有人是绑着下水的?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了林轻染一眼,见她眼中寒光粼粼,就知道林轻染不是想吓吓她,她是真的想溺死了她啊!
谁让她不听话,一口咬定自个儿是冤枉的。
可是她不能说自个儿不是冤枉的,若是承认了她是要谋害林轻茗,总得要交出背后的主谋来,否则她一个下人,与五少爷无冤无仇的,吃饱了撑得慌啊!
难不成是嫌弃自个儿的脑袋太牢固了?
但,那主谋岂是能交出去的,那不是阿猫阿狗,那是华姨娘啊!说出来,她这脑袋一样保不住啊!
所以,为今之计,也只有不停的求饶:“二小姐,是奴婢错了,是奴婢胆小惜命,是奴婢存了私心,怕救人不成,反而塔上自个儿的性命,奴婢该死,是都是奴婢的错,只求二小姐饶了一条小命。”
说着,又将目光转向林轻茗:“五少爷,是奴婢错了,还请五少爷看在奴婢往日伺候的还算用心的份上,饶了奴婢一条狗命吧!”
林轻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过是请你体会一下五少爷溺水的感受,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林轻染想来想去,林轻茗会昏迷,会发不出声音,定然是这王婆子做的手脚,应该说,原本王婆子的用意是让林轻茗悄无声息的死去,又担心林轻茗会呼救,双重保险之下,又下了能让人一时说不出话的药。
这般险恶的用心,这样的蛇蝎之人,林轻染怎么会饶过?
所以即使王婆子眼泪鼻涕的求饶,林轻染也没能生出一丝怜悯来,如果林轻茗昨日不是被她所救,此时已经是没了呼吸的尸体了,如果昨日不是她反应灵敏,也已经被王婆子逼得冻僵在湖中,最后落得姐弟惨死的下场。
那时候,王婆子可没有怜悯她。
对待恶人,就要用恶人的手段,就要比恶人还要恶上一分,也让世间的恶人知道,好人并不是包子,逼急了,手段比他们这些恶人还要恶毒。
林轻染沉着嗓子:“再不推,你们就陪着她一起下水感受感受吧!”
这话一落,就听得“噗通”一声,王婆子惨叫着落入了湖中。
吐吐更健康(1)
( 这话一落,就听得“噗通”一声,王婆子惨叫着落入了湖中。
春桃看的目瞪口呆,一直到现在都无法开口,心惊肉跳,屁滚尿流啊。
她做梦都想不到二小姐动起怒来,原来是这等的可怕,这还是她的小姐吗?
更想不到林轻染狠下心来的时候,手段会如此的毒辣,简直算得上是杀人不眨眼,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居然被绑着推进了湖里,这大冷天的,就是不淹死了,也冻死了啊。
原来这些年,她都看走了眼,想到自个儿做过的事情,她的双腿就没了力气,心肝儿差点吓的跳出胸腔来,若不是咬牙撑着,只怕此时已经瘫在了地上。
而,春花却不由得暗自庆幸,虽然这些年,她和华姨娘那边走得也近,在二小姐的面前也时常替华姨娘说话,但是真正伤害二小姐的事情却没做过——她其实也没机会做,因为春桃早就一个人包了。
林轻染冷笑一声,面色不变的看着那在湖中扑腾的王婆子,也让她体会溺水的感受,体会一下她们姐弟昨日面临死亡的绝望。
王婆子是真的体会到了死亡的绝望,溺水的恐惧,可是她双手被反绑着,连挣扎都显得困难,即使她的水性不差,这一刻也只能看着自个儿慢慢的坠入水中,再用力的挣扎上来,如此反反复复。
可是冰冷的湖水,渐渐将她的身体冻僵,挣扎的动作越发的缓慢,她杀猪的般的嚎着,叫着:“二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轻染冷笑道:“这滋味应该不错的啊,否则昨儿个我和五少爷在水中的时候,你为何用树枝拍打着,不让我靠岸啊?”
王婆子嚎声一顿,她明白林轻染这是要逼着她将华姨娘供出来。
“二小姐,求您行行好,发发善心,饶了奴婢吧!奴婢家里还有未成年的儿子,没娘的孩子多么可怜啊,多少人会踩着打着……”
王婆子的本意,不过是借林轻染姐弟没娘的事实博取同情心,可是她不说这话,林轻染还能忍住怒气,一说这话,怒气就上来了:“你担心自个儿的孩子没娘会被人踩,被人打,怎么自个儿却能做出这等事情来?你用树枝抽打我,逼的我无法靠岸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心疼没娘的孩子?你谋害我弟弟的时候,怎么不心疼没娘的孩子?”
她啐了一口:“就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也配称娘?”
林轻染气得一张脸发红,语气冷硬:“你既然不知道心疼没娘的孩子,我又何必担心你的孩子没娘之后,会不会被踩被打?这是世上的事情,向来都有因果,什么因结什么果?你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王婆子这一刻,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一句俗话——自作孽不可活。
不可活,也得活,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能丢下她未成年的儿子死去,她生了七个女儿,才生下这么个儿子,她还要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她不能这般死去。
如此一想,王婆子也顾不得华姨娘的厉害了,先过来眼前这关再说:“二小姐,是华姨娘……”
吐吐更健康(2)
( 如此一想,王婆子也顾不得华姨娘的厉害了,先过来眼前这关再说:“二小姐,是华姨娘……”
供出华姨娘怕是活不了,可是不供出华姨娘却是必死无疑,她这也是没法子啊,总得给自己求个生路吧!
“二小姐,是华姨娘……是华姨娘要我这样做的,不是华姨娘的吩咐,奴婢就是借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开了口之后,这后面的话就好说了。ww
林轻染和林轻茗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神都在说:看吧,忠心这东西,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实在是个稀罕的东西。
林轻染挥了挥手,对着一旁的两个粗壮婆子道:“到此结束吧,王婆子感受过了,这滋味想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自始自终,林轻染都没有让春桃春花上手帮忙。
鬼怕狠,人怕恶,想要成事不狠不恶可不行。
当然王婆子肯开口,将华姨娘供出来是最好不过,若是至死,她都要保持她珍贵的忠心,林恶轻染也不介意这人工湖里多一条人命。
那两个粗使的婆子,亲眼见识到林轻染的厉害,哪里还敢再磨磨叽叽,惹林轻染不快。
再说了,将王婆子救上来,还能在华姨娘面前将功补过,自然屁颠屁颠的上前,两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冻得发抖,嘴唇发紫的王婆子给拖了上来。
既然王婆子开口供了华姨娘出来,这兴师问罪的戏,总要演上一演的。
林轻染眯了眯眼:“茗儿,咱们华姨娘起身了没有?”
林轻茗眉眼飞扬,响亮的应了下来:“好!”
今儿个可算是逮到华姨娘的小辫子了,这么多年来,华姨娘不知道使了多少坏招,可是却总也抓不到她的小辫子,甚至他告诉林相爷后,反而被认为他说假话。
这一次人证确凿,他就不信,华姨娘还怎么舌灿莲花?
林轻染瞧着他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茗儿再聪明,可到底是个孩子,天真了些,华姨娘岂是如此简单能对付的。
此时的华姨娘已经起身,其实她起身不起身,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趴在榻上,唯一的区别,也就是睁着眼睛趴着,还是闭着眼睛爬着。
身上的疼痛,再加上除去林轻茗的计划不顺,华姨娘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睛,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熬的发红,整个人也透出了几分疲惫之色,这心情自然也变得烦躁了,些微的声响都能让她不耐。
不过,华姨娘这些年可是以温柔和善见称,再不耐都不会大声的怒喝,别看她长得明艳,可是行事却如同江南水乡的女子般柔美,这府里的下人都很喜欢华姨娘,说她人长得美,这脾气也好。
当然,每一个柔美女子的身边都会有一个虎姑婆一样的妈妈,而华姨娘身边的张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所以即使这一夜下来,华姨娘没有大声的呵斥一个人,可是张妈妈却已经发作了三个丫头。
第一个丫头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被张妈妈掌了十下嘴巴,一张俏脸打成了猪头。
第二个丫头奉上的茶水有些烫,被张妈妈罚跪在院子外面,片刻的时间,就被堆成了雪人。
第三个是华姨娘身边的丫头——弄月,为华姨娘换药的时候,力道大了点,华姨娘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好在她是华姨娘身边的红人,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被张妈妈骂的狗血碰头。
就在张妈妈打算发作第四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吐吐更健康(3)
( 就在张妈妈打算发作第四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ww
华姨娘眉头微微一蹙,张妈妈立刻虎着一张脸,喝道:“谁这么没有规矩,这一早上就慌慌张张的?”
话音刚落,就见轻烟喘着气进来,寒冷的清晨,她的额头、鼻尖都冒着汗,显然是急跑而来。
张妈妈见到来人是轻烟,倒也没有再出声喝斥,轻烟这丫头向来稳重,会如此没有规矩,怕是有大事。
华姨娘心下一沉,问:“你这慌张的,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轻烟抹了一把汗,深吸了一口气:“奴婢刚刚见二小姐和五少爷领着人将王婆子押走了。”
“押走了王婆子?”华姨娘眉头又是一蹙,想了一下,狐疑道:“他们是不是将王婆子押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若是真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夫人长途跋涉回来,身子抱恙,昨儿个谴了祝妈妈去百悔庵之后,就用了药,睡了过去,此时也不见得醒来。
若是她此刻去将林轻染等人截下来,应该还来得及。
轻烟却是摇头:“不是去老夫人的院子,是去五少爷的院子。”
华姨娘一怔,眼中闪过疑惑的光芒,有些不解林轻染此举的意思,按照道理,林轻染是该找老夫人做主的啊,去林轻茗的院子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林轻染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却让华姨娘的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就在华姨娘寻思之时,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华姨娘眉心跳了跳,也不等张妈妈开口,自个儿沉着脸,对着张妈妈吩咐道:“看看谁这么不长记性,往日我的话是不是都忘到天边去了,这般没规矩,怕是要挨板子才能长记性。”只要出面的不是她,她依旧是那个温和柔媚的华姨娘。
张妈妈应了声,转身掀起帘子离开,刚出了门,就见对面林轻染姐弟直奔此处而来。
想到主子心情正因为这两个而发燥,她的脸越发的冷了,出口到:“二小姐,五少爷,你们这是做什么?一早上就直奔姨娘的内院?哪家有这样的规矩……”
林轻染不等她说完,直接扬起胳膊给了她一巴掌:她今天过来,可不是听这刁奴废话,他们姐弟是来讨公道的。
这老刁奴这几年跟在华姨娘的身边,在内宅横行,早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说穿了不过是华姨娘身边的一条老狗,居然敢张口就教训他们姐弟?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既然她腆着脸送上来,她不介意做一次好人!
张妈妈被林轻染的一巴掌打得半边脸红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下去,气的一张老脸发紫:“二小姐,你这是……”
张妈妈虽然知道二小姐性子变了,胆子大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轻染居然一上来就打人,这是不是也太不讲道理了?
她还真说对了,林轻染今儿个还真就没打算讲道理,她就是借着东风,来寻华姨娘的晦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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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真说对了,林轻染今儿个还真就没打算讲道理,她就是借着东风,来寻华姨娘的晦气的。冰@火!中文
林轻染冷笑着看着张妈妈:“你拿个镜子照照,你以为自个儿是谁?我和五少爷岂是你能训得的!”
不过是一条恶狗罢了,昨儿个她连狗主子都打了,今儿个自然也不在意再打恶狗。
反正这老刁奴也不是个好的,前世没少帮着华姨娘作恶,今儿个这巴掌就算是她先跟这老刁奴讨来的一点利息吧。
张妈妈自从华姨娘当家之后,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闲气,被打被骂之后,气的一张涨红的如同猪肺一般:“二小姐好利的一嘴利嘴,奴婢可不是教训二小姐,不过是实话实话。二小姐打奴婢,倒不知道是哪里的道理。虽说主子打骂下人,怎么着都行,可是这天下也是有道理可讲的,二小姐这般,行事,怕是不能服众吧!”
“狗东西!别说你今儿个忘了本分,就是没有,二姐姐也教训得了你!道理,这是林府,我们是林府的主子,你不过是林府的奴才,怎么着,还打不得,训不得你了?”
林轻茗当下一巴掌就甩在了张妈妈的另一半脸上,姐弟二人心有灵犀,连这力道也都差不了多少,这下子肿红的绝对的对称:“二姐姐打你,那是看得起你,本少爷打你,那也是看得起你。不嫌弃你这等刁奴,弄脏了我们姐弟的手。”
“说得好,咱们姐弟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这样的刁奴,可容不得!”
林轻染为林轻茗鼓掌,这话霸气十足的,绝对有小主子的风范,传出去,别人也不会说他蛮横,而是威严天生,比她嘴里说出去好上千百倍。
“你……你们……”张妈妈被林轻染姐弟二人一说一答的,给堵的哑口无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感情今儿个她挨了这姐弟二人的巴掌,那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住口。”华姨娘传了出来,喝斥了张妈妈:“二小姐,五少爷难得肯踏进我这院子?你这是怎么跟他们说话呢?你即使是我乳娘,那也是府里的下人,往日里我抬举你,你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么,难道你以为这府里上下看着你的年纪,都得抬举你不成?”
软中带刺,绵里藏针,华姨娘的话可是讽刺林轻染姐弟不懂得尊老,不懂得体恤老仆。
“华姨娘言之有理,倚老卖老最是要不得。”林轻染淡淡的接了过来,冷冷的说道:“若是真的觉得自个儿上了年纪,那就卷铺盖回家养老去,省的占着位置,却又做不了什么实事,还敢对主子不敬。”
林轻染冷哼一声:“这样的下人,华姨娘你却留着,知道的人,会说你有情有义,舍不得乳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至今还未断奶,这才让一个眼中没有尊卑上下的刁奴留在身边伺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华姨娘,说真话,我还挺佩服你胆子的,怎么就不怕外人说恶仆像主子,坏了你的名声?”
上一世的宫廷争斗,林轻染的战斗力早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华姨娘那暗藏深意的话,比起林轻染来,实在是小巫变大巫。
要比铁齿铜牙,她奉陪到底就是了!
吐吐更健康(5)
( 要比铁齿铜牙,她奉陪到底就是了。
屋里顿时静了下去,周围的空气似乎又冷了一份,只闻屋子中一道急促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才从帘子后面传来华姨娘的声音。
“好了,不过是一个奴才,犯不着咱们怎么用心,为她费嘴皮子。二小姐,五少爷,你们还是快进来,这早上寒气正足,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声音一顿,又道:“来人,快给二小姐,五少爷准备手炉,别太烫,伤了手可就不好了。”
这殷勤的口气,还是刚刚那绵里藏针的人不是她一样。
华姨娘的声音柔的似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林轻染的错觉,似乎在她说话的时候,有磨牙的声音。
“不用麻烦。”林轻染开口,冷若冰霜:“华姨娘的东西,我们可不敢拿,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华姨娘听了这话,心头一颤,眼中闪过厉色,那股子不妙的感觉再次浓郁了起来,她暗自思忖着,难不成是王婆子透了什么出来?
这般一想,目光就转向了春桃,就见她也正焦急的看着她,唇瓣微动,似是无声的说着什么。
但华姨娘又没有学过读唇术,瞧了又瞧,却根本看不出春桃在说什么,可春桃碍于在林轻染的眼皮子下面,又不敢幅度太大,急的额头冒汗。
华姨娘看不明白,暗自着急,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问,心中却将春桃狠狠地埋怨了一番:没用的东西,连个信都送不出来,白费了她那么多的打赏。
林轻染将这二人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眼神一暗,前世她居然对这些明显的东西视而不见,她到底又多蠢。
是不是每一次,这些人糊弄她的时候,都在心里笑她笨,笑她蠢,笑她有眼无珠?
但,她随即又从眼中迸射出两道冷冽的目光,有一不会有二,这一世,她再不会被这些包藏祸心之辈给蒙蔽了。
华姨娘看不懂春桃的暗示,心里火急火燎,面上却是不显,最终更是哄道:“二小姐,是不是有些不长眼的,看到昨儿个咱们闹了些误会,就去你面前挑拨离间了。到底是谁,长了这么一颗黑心,二小姐尽管告诉我,我定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林轻染今儿个的耐心真的很不好,这一次同样没有容华姨娘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还是别了。你说是教训,其实不过是纵容,王婆子昨儿个谋害茗儿在先,又对我下毒手在后,这样的歹毒的下人,你还好菜好饭的伺候着,不是纵容是什么?”
“二姐姐,你说错了,这可不是纵容,而是指使。”林轻茗眼光如冬日冰棱:“王婆子可是说了,昨儿个谋害我,是华姨娘指使的。”
林轻染听着,又拍了自个儿的脑袋一下子:“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原本还以为王婆子信口胡说的,不过她却说得清清楚楚,有鼻子有眼睛,想不信都不行啊!”
林轻染姐弟今儿个是一点遮羞布都没给华姨娘,就这样毫不留情的给她掀了开来,是鬼是人,让众人看的清清楚楚,也省的被她这张美人皮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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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轻染姐弟今儿个是一点遮羞布都没给华姨娘,就这样毫不留情的给她掀了开来,是鬼是人,让众人看的清清楚楚,也省的被她这张美人皮给骗了。ww
而且,这二人说这话的声音,可不是一点两点的高,他们可是存心让更多的人听见,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下人们。
今日他们姐弟绑着王婆子,领着丫头婆子浩浩荡荡而来,这声势可谓不小,该上心的都会上心,该来的也都会来的。
林轻染冷冷的盯着华姨娘,目光如冰似刀,**的说道:“华姨娘,我们姐弟是年幼弱小,谁都能踩上一脚。可是你别忘了,这是林府,我们姓林,是父亲的骨血,是林家的嫡子嫡女,可容不得别人随意的谋害。”
她一字一字的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就在此时此地,必须给我们姐弟一个说法!”
林轻染的语气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双美眸如同古井一般深幽,浓烈的寒气透体而出,大有华姨娘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就拼个鱼死网破的模样。ww
这般的咄咄逼人,这般的强势彪悍,不但华姨娘等人吓到了,就是林轻茗也给吓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去的时候,就仿佛置身在深潭之中,浑身没有一丝的热气。
是二姐姐心中如此冰冷吗?
这样的二姐姐太过陌生了,仿佛小小的身躯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或许因为年幼,他无法看出那到底是什么?
不由自主的,他伸手拉了拉林轻染的手,然后紧紧的握住。
随着那小小的,软软的手贴了上来的,还有一颗纯真的心,关怀、担忧都借着紧握的手传了过来。
林轻染心头一暖,给了林轻茗一个暖洋洋的笑意,再回首的时候,又是从夏天跨入冬日:“华姨娘,你现在不说,是不是打算和我对薄公堂?”
林轻染就这样坦坦荡荡的将自个儿的打算说出来,没有丝毫的遮掩,就这样将一切摊开来,由着华姨娘自个儿选择。
华姨娘惊到了,完全被林轻染的话惊到了,小贱人这是要鱼死网破,这是要置林家的脸面不顾,置相爷的脸面不顾,也要扳倒她。
华姨娘急了起来,想着该怎么用话将这事情圆过去,她既不想承认,更不想和林轻染对簿公堂,可是越急越乱,一时间脑子里空白一片,根本想不出任何应对的法子来。
华姨娘在心中早就将王婆子骂的狗血喷头,恨她入骨,若是王婆子此刻在她面前的话,她真的想将她砍成十八段喂狗。
不过现在,还是先将小贱人姐弟应付过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胆敢卖了她的王婆子,日后自个儿有的是手段治她,保管让她后悔来这人世间。
华姨娘强自镇定,努力的飞转心思,应付眼前的局面,不得不说,华姨娘是个人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还真的想到了一个法子——王婆子办事不力在前,背叛她在后,才将她逼到如此境地,她就只好让王婆子来做这个替罪羊了。
王婆子不仁在前,落得如此下场,咎由自取,可怨不得她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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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婆子不仁在前,落得如此下场,咎由自取,可怨不得她心狠手辣!
华姨娘主意既定,心也跟着定了,看着林轻染,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二小姐说的是在五少爷院子里伺候的王婆子吧。”
她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我想起来了,这个王婆子与我有仇,她如此说,一定是存心想要诬陷我,挑唆的二小姐,五少爷与我不和。”
林轻染冷笑:“王婆子诬陷你?华姨娘你在说笑吧。你也不要问别人了,就问问你自个儿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王婆子到底有没有胆子诬陷你?华姨娘,你也不是三岁的娃了,怎么总喜欢将别人当成三岁的娃娃待?”
华姨娘被林轻染的话,气的心口一阵翻滚,似有腥气上冒:小贱人,居然敢骂她是三岁的娃娃……气死她了!
华姨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压下心头的怒气,缓缓地说道:“既然王婆子说是我指使的,那就将她带上来,我要好好的跟她对质一番,不就是之前惩治了她一顿,她居然如此诬陷我,这样的刁奴,不惩治不足以平我心中的怒气。ww”
林轻染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她就是要华姨娘与王婆子对质。
还是那句话,该上心的都会上心,该来的也都会来。
王婆子被带了上来,整个人冻的如同一根冰棍一样,脸色青的发紫,嘴唇却是紫中透着黑,若不是一双眼睛还不时的动着,还以为这是一座活灵活现的冰雕呢。
饶是心狠手辣的华姨娘看了,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林轻染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个歹毒的主意呢?实在是太毒了!
而,华姨娘身边的丫头婆子,脸色都变得发白,胆小的双腿都抖了起来。
她们害怕啊,这些年跟在华姨娘身边,为了讨华姨娘欢心,她们可没少折腾林轻染姐弟三人,现在林轻染性子大变,手段如此毒辣,若是秋后算起账来……只要想想,这些人眼前就开始发黑。
华姨娘看着王婆子,语气愤怒:“王婆子,不就是你去年从库房里偷了些人参被我拿住,罚了你银子,你居然就生出这份恶毒的心思,诬陷我,以挑唆我和二小姐,五少爷的关系。你这样的恶奴,我今儿个绝饶不了。”
王婆子听了华姨娘的话,唇抖了一下,之后,就僵硬的摇头:“姨娘救命啊!奴婢这是没办法,才胡乱说得,您也看到奴婢这模样了,二小姐将奴婢扔下湖中,奴婢若是不胡说一通,只怕此时已经冻僵在湖中了。奴婢该死……奴婢实在是被二小姐逼的没法子啊……姨娘救命啊……奴婢不想死啊……”
林轻茗当即就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给惊傻了: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红口白牙说的清清楚楚,怎么到了华姨娘面前就变了?
他抬脚就要踹过去,却被林轻染制止了。
这样的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华姨娘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扳倒的,前世她怎么能将那些收尾,做得那么的漂亮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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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华姨娘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扳倒的,前世她怎么能将那些收尾,做得那么的漂亮干净呢?
又怎么能这几年以姨娘之身掌管后宅?要知道林府的后宅,可不只有华姨娘一个姨娘?
林轻染在绑着王婆子来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王婆子会变卦,不可能借此处置了华姨娘。ww
可是她还是来了,因为她今天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扳倒华姨娘,王婆子不过是她杀鸡儆猴的一个模板,相信经过昨儿个和今儿个之后,这府里上下再打她们姐弟的主意,一定会掂量掂量。
华姨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这王婆子还不是太蠢的:去年那人参当然不是王婆子偷的,而是她赏下去的,因为王婆子的儿子生了病,需要人参补气续命,只是普通人家,谁有这样的银钱买得起人参,于是王婆子求到了她的面前。
对于这种能收买人心,求得良善名声的事情,华姨娘一直都很大方,当下就赏了她一直百年老参,救了她儿子一命。
她此刻提起这个事情,当然不是指望王婆子记着她赏参救她儿子的恩情,而是告诉王婆子,她既然能救得了她儿子的命,也能要了她儿子的命。
听得王婆子反口,华姨娘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面上却做出一副宽宏打量的模样:“二小姐,你也听见了,不过是下人欺负你年纪小,胡乱说话。”
她做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姨娘不怪你,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过是被这刁奴蒙蔽。”
她倒是干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将这事情给掩盖过去。
虽然林轻染知道,今儿个不能拿华姨娘如何,扳不倒她,可是让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却是如何不肯。
再说她一开始就别有所图,可容不得华姨娘如此嚣张。
林轻染眼神眯了起来,看着华姨娘冷笑:“蒙蔽?刚刚还会说姨娘是三岁的娃娃,现在看来我的确高估姨娘了,原来姨娘连三岁都不如。否则怎么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到底是王婆子蒙蔽我,还是姨娘你蒙蔽,你自个儿清楚的很。”
她的冷目扫过这屋里的下人:“这屋里的人也清楚的很。若是不信,你自个儿随便拉一个出来问问。”
那些下人听得林轻染如此说话,脸色一白,头又更低了下去,生怕自个儿就是那个被拉出来的人。
这次更过分,居然说她连三岁的娃娃都不如!
华姨娘喉咙中的腥气又开始上涌了,暗自咽了几口,才压了下去,脸色也沉了下来:“二小姐,饭可以乱吃,这话却不能乱说。王婆子自个儿都已经招了,你却还如此说话,不就是看在我忍着,让着吗?”她说着冷哼一声:“兔子急了也咬人,忍无可忍之时,那就要情二小姐担待了。”
林轻染讥讽的笑了起来:“我还真希望姨娘你莫要担待呢,你不担待,我这心里还能安稳写,你这一担待我这心可就安稳不了啊!有没有乱说,也不是比谁嘴巴大小定的,总要听这刁奴仔细回话吧!”
华姨娘想如此糊弄过去,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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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对着林轻茗道:“茗儿,刚刚这刁奴说得清清楚楚是华姨娘吩咐的,现在又说是诬陷的,实在让人摸不着脑袋。冰@火!中文可不管怎么着,这刁奴都居心叵测。但是这事情,实在诡异,虽然你姐姐我聪慧,可是这一会儿一个话,我也弄不清楚,不如你替姐姐好好的问问话。”
声音一顿,又继续道:“华姨娘是个斯文人,动动嘴皮子就能成事,咱们可是粗人,学不来华姨娘的斯文,也没有华姨娘的威势,一句话就能问出名堂来,所以你要好好的动动脑筋,不能让王婆子再生恶胆,红口白牙的胡乱说话。”
林轻茗高声应了下来,上前就踹了王婆子一脚,他虽然人小,可他恨王婆子恨之入骨,这一脚下去,王婆子“噗通”一声,就跪摔了下去,“咔嚓”一声,似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毕竟都快冻成冰雕了,不经摔啊!
王婆子这一下子下去,就哀嚎了起来,声音大得几乎快要掀翻了屋顶。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真的又骨气,嚎的更杀猪的一眼,但林轻茗连踹了几脚,她硬是抗了下来,一口咬定是她自个儿胡乱说的。
华姨娘瞧着,倒是一副不忍心的模样:“五少爷,你这是做什么?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这么着可是要屈打成招?”虽然她知道此时,她为了避嫌,也不该出口,可是王婆子替她办事的,虽然王婆子反口了,可这屋里上上下下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她不救也得救啊。
“屈打成招?”林轻染又笑起来了:“姨娘,我现在不但怀疑你的年龄,还怀疑你的脑子了,不会装得全是浆糊吧,否则这么这么愚蠢的话,也能说得出口?”越发的犀利,不留情面。
说完,瞥了一眼,华姨娘房中那针线篮中的剪刀,拿了起来,冲到王婆子的面前,高举起来,转头看向林轻茗:“茗儿,这种刁奴就要这样问话成才肯说实话。”
林轻茗点头道:“二姐姐说得是,我实在是太心慈手软了。”
众人满头黑线,瞧着地上哀嚎的王婆子:这还叫心慈手软?
林轻染扫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王婆子的身上:“你劝你还是说实话吧!”说着,手中的剪刀就对着王婆子的耳朵而去。
剪刀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看的屋里的丫头婆子浑身汗毛直竖,似乎已经感受到剪刀剪掉的疼痛。
王婆子惨叫一声,但是却没有感受到疼痛,不由得狐疑的看去,却见那剪刀并没有剪去她的耳朵,落地的是几缕发丝。
林轻染的笑容幽幽绽放,在阳光下,如同盛开的莲花,静谧而美丽,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手偏了,不过我保证,下一次落下的绝对你耳朵。”
王婆子的脸从青紫变成了铁黑,嘴唇抖的不想样子,簌簌的,这时她也顾不得腿疼了,一个劲的给林轻染叩头:“二小姐,奴婢给您磕头了,求二小姐饶了奴婢……高抬贵手,饶奴婢一回吧……”
林轻染冷笑:“你说了实话,我就饶你?你不说实话,我又怎么饶你?”
这般说话的时候,林轻染手中的剪刀落在了王婆子的耳朵上,一声惨叫,那血淋淋的耳朵就落了下来,红色的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艳色的弧度,落在地上,溅落点点红色的雪花。
吐吐更健康(10)
( 这般说话的时候,林轻染手中的剪刀落在了王婆子的耳朵上,一声惨叫,那血淋淋的耳朵就落了下来,红色的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艳色的弧度,落在地上,溅落点点红色的雪花。
耳闻,和亲眼所见绝对是不同的感受,众人都没有想到林轻染会如此残酷,那些原本就吓得腿软的丫头婆子越发的害怕了,有些连眼泪的吓的掉下来。
二小姐是府中正经的嫡女,是她们的正经主子,这一刻,所有的下人的心中都明确的认识到:二小姐心狠手辣,心如蛇蝎,日后最好退避三舍,绝不招惹。
林轻染这么做,就是要威慑府中的下人,威慑华姨娘的人,而且就是在华姨娘的屋里,华姨娘的面前。ww
王婆子反水,保住华姨娘,这一点林轻染姐弟心中明镜似的,华姨娘身边的人,心中也跟明镜似的,所以华姨娘为了自个儿在下人中的威望,今儿个说什么都得保住王婆子,否则这日后府里谁还敢为她办事。
可是林轻染这个举动,就是要让府里的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日后谁还敢加害她们姐弟三人,就算是在华姨娘的屋子,华姨娘的面前,她们姐弟也是想出手就出手,打伤了打残了,也只能听天由命——华姨娘也保不住。
这也是林轻染为何一开始让林轻茗动手的意思。
府里的下人,敢听从华姨娘的命令行事,说到底,不过是她们姐弟在腹中没有威严,小人畏威,没有威严,自然就不怕。
她今儿个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要让这些人对她们姐弟生出一个怕字来。
林轻染此举是什么意识,众人的心中也都明白,更别说华姨娘了,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她这一刻不但喉咙中腥气上冒,连胸口都开始隐隐的发疼了。
“二小姐,你一个女儿家的,行事如此阴毒,手段如此狠绝,传扬出去,这名声可就保不住了。”华姨娘左手捂住胸口道:“我看还是交由我处置来的好。”
若不是担心林轻染姐弟将事情闹大,华姨娘是一刻都不想忍,现在就命人将这一对姐弟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尤其是林轻染这个小贱人,五马分尸都不解她的心头之恨。
林轻染瞥了一眼地上捂住耳朵哀嚎的王婆子,看向华姨娘,笑容如同黑暗中盛开的曼罗兰,娇艳却带着邪魅,无端的让人心中发凉,却又移不开眼神:“华姨娘的手段,可是温柔似水,这等恶奴,我哪里还敢再交给你处置,毫发无损不说,还好菜好饭的伺候着,现在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这恶奴求情,传扬出去,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以为华姨娘你是包庇恶奴,指使恶奴行凶的主谋呢?”
这让华姨娘怎么答?她根本不能在开口了,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管求情,还是表明自个儿的清白,随她处置王婆子,都是不妥的。
没想到,她居然被小贱人逼到这等进退两难的境地!
吐吐更健康(11)
( 没想到,她居然被林轻染逼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却还不能和小贱人硬碰硬!
这才是华姨娘最难受的地方,林轻染在她的屋里,在她的面前,伤了为她办事的人,她却半点法子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嚣张。
华姨娘这口气堵在胸口,憋的她要吐血,一张脸的颜色,也是诸多变化,尤其是随着林轻染手中的剪刀再次落在王婆子另一个耳朵上的时候,脸色就成递进式:由青到紫,从紫到黑,再到深黑,最后墨黑!
只怕烧上五十年的铁锅的锅底灰都比华姨娘的脸色好看些。
林轻染剪刀再落下来的时候,不若刚才那么大刀阔斧了,现在是一点一点的剪下耳朵来,疼的王婆子晕过去,醒过来,如此反反复复,华姨娘憋得内伤,却只能咬牙忍住,不敢再求情,也不敢喊停,因为不管哪一种,都坐实了她是背后主谋一说。ww
华姨娘也知道,林轻染这是挖着坑在等她跳啊——她就等着她喊停呢。
林轻染见华姨娘不说话,心下又是冷笑,不说话好,要得就是你不说话。
华姨娘不说话,林轻染今儿个的兴致却很高,又看着林轻茗道:“茗儿,看到没有,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所以行了凶,做了恶,不是你想否认就能否认的,老天爷看着呢?总有一天总得连本带利的还出去。”
华姨娘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喘气的声息又急了一份。
“对,二姐姐说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些行凶作恶的,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林轻茗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笑吟吟的看着华姨娘问道:“姨娘,你说是不是?”
想不说话,也要看看他答应不答应啊!
华姨娘的一张脸色不是墨黑了,根本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她用力的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华姨娘感觉到自个儿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可是这时候,她不能不说话啊,再怒,再恨,再气,她也不能落下话柄来。
于是她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这个字一吐出来,华姨娘就能感觉到嘴里的腥气,血已经到了舌根,若是再这么下去,她非得吐血不可。
养虎为患,她恨啊,被林轻茗逼的吐出一个是字,她这威严就落了一半了。
可是林轻茗已经清清楚楚的问出来了,她若是不答,还不知道小贱人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林轻染见林轻茗逼得华姨娘开口,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茗儿果然长大了,不是那些个三两岁的娃娃可比!”
这话让华姨娘舌根的腥气到了舌尖,死死的咬着牙才给忍住。
林轻染也不理会华姨娘那黑沉沉,阴得滴水的脸,看着地上即使丢了两个耳朵,也不肯说出事情的王婆子,眯了眯眼睛,却只是死死的盯着,一句话也不讲,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在王婆子的眼中,却是心惊肉跳,浑身冷汗直流,吓得差点失禁——二小姐是在想处置她的方法啊!
吐吐更健康(12)
( 林轻染也不理会华姨娘那黑沉沉,阴得滴水的脸,看着地上即使丢了两个耳朵,也不肯说出事情真相的王婆子,眯了眯眼睛,却只是死死的盯着,一句话也不讲,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在王婆子的眼中,却是心惊肉跳,浑身冷汗直流,吓得差点失禁——二小姐是在想处置她的方法啊!
想到林轻染现在的手段,看着地上血淋淋的耳朵,还有那一地的碎片,王婆子怕的魂飞魄散。
吐吐更健康(13)
( 这好字一出,她终于胸腔翻腾,一口热血就这般喷了出来——她已经多年未犯的心疾犯了。
心口针扎的疼,华姨娘一手捂住喷出来的血,重新掩回到嘴中,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掏出绣帕掩住的唇,仔细的将血抹去。
她可不能让林轻染看出来,否则这小贱人一定会说什么做贼心虚的话。
华姨娘真的有些害怕林轻染的那张嘴了!
林轻染将华姨娘的这个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眼中寒光一闪,又低头看着似是被吓傻的王婆子道:“自作孽不可活!”
抬起头来,环视了华姨娘屋里的下人一遍:“没听见姨娘的话吗?还不将这恶奴拖出去杖毙!”
她这般冰冷的语气,让屋里的下人双腿一颤,表情都变得有些迟疑,一副想上前,又怕华姨娘责怪的样子。ww
林轻染轻哼一声:“姨娘果然御奴有方。”
华姨娘被她刺的心痛的更厉害,心口出的血气一阵一阵的翻腾,若不是ρi股疼的难受,她几乎要跳起来,扑向林轻染。
欺人太甚!
明知道林轻染在欺她,华姨娘却也不敢闹开来,只得将怒气压了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二小姐的话,没听见吗?”
华姨娘这是真的要舍弃她这颗棋子!
虽然王婆子耳朵被剪了下来,疼痛之下,听的不是太清楚,可只杖毙二字她是听到了,再看看走向她的婆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肯反口,那是因为她以为华姨娘手眼通天,可是现在……
“我没有偷盗……”王婆子叫了起来:“华姨娘,我没有偷盗……那人参是您……”
华姨娘脸色一变,对着那绑人怒斥道:“还不堵住她的嘴,一早上这么嚷嚷,成何体统?”就有人立马将王婆子的嘴给堵住,拖了下去。
华姨娘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略显慌乱的看向林轻染,却见她像是没有听到王婆子话一般,微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和茗儿就先回去了。”
今天一早,王婆子的事情,她的收获不小,可是也不能将狗一下子逼得太狠,否则跳墙咬人,可不是件小事情——她和茗儿的身边,还有大姐姐的身边,不知道华姨娘埋了多少眼线,若是真的鱼死网破,她就是睡觉也要睁着眼睛了。
只有千里抓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见好就收!
反正这屋子里也没几个笨人,该明白的自然都听明白了。
林轻染还真的了解华姨娘,就在王婆子不管不顾的嚷出来的时候,华姨娘就已经在心下合计如何应付,其中有一条就是实在不行,就拼个鱼死网破,大家都落不到好。
但,不曾想,林轻染居然就此收手,将这事情如此揭过,她的神情一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松气之后,又是一阵翻滚,又吐了一口血来。
这么一会儿,那绣帕上就隐隐透着红了,显然是一口一口的喷着。
林轻染笑容就带着了几分冷意:吐吧,吐吧,吐吐更健康!
拔你不容情(1)
( 林轻染笑容就带着了几分冷意:吐吧,吐吧,吐吐更健康!
华姨娘,战斗这才刚刚开始,你就这般的热情高涨,不知道她身体的血,能够上支持几次的!
我很期待答案,林轻染看了一眼,身体放松的华姨娘,微微一笑,笑意却如同门外的寒风,没有一丝暖意。
拨你不容情(2)
( 林轻染心中冷笑:连她们都能牺牲,自然就更牺牲华姨娘了!
一时间老夫人的好坏,在她的眼前掠过,心中百般滋味,可是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面带柔顺的笑容:“劳祖母费心了,孙女已经无事!”
瞧着粉嘟嘟如同一朵花般的孙女,再想到她为了林轻茗差点将小命丢掉,林老夫人的心头一软,伸手将林轻染拉到自个儿的身边坐下,对着一旁伺候的知画道:“去,打开我的库房,取支百年老参给二小姐带回去补补身子。”
林轻染听到老夫人说到人参,心头一动:“孙女谢谢祖母关爱,不过这百年人参可是好东西,是父亲孝敬祖母的,孙女怎能夺爱?”
林轻染笑得分外讨喜:“若是祖母非要赏孙女点东西的话,孙女想要祖母赏孙女和茗儿一人一盘糯米挂花糕。”
林老夫人一听脸上的笑容就分外灿烂了,伸手在林轻染的额头一点:“你这个馋嘴丫头!就惦记着吃。”
心头却是一松,她这里百年的老参也不过还剩七八支,送一支出去这心里也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她自个儿的身子不好,时常需要用到人参,听林轻染如此识趣,心里不免对林轻染又多了一份喜爱,立刻吩咐身边的知书去小厨房。
林轻染见林老夫人眉眼都笑开了,表情天真,似不经意的问:“说起这人参,我倒是想起刚刚的事情。祖母,你知道茗儿身边伺候的那个王婆子么?”
林轻茗听得这话,眼皮子一跳,垂下头,用了一口茶,嘴角却迅速的闪过一道若有所悟:难怪二姐姐刚刚明明听到王婆子的话,却还是装作没听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林老夫人笑着摇头:“我这身子不好,这几年已经极少出慈安堂了,哪里还知道什么王婆子?”
这也是华姨娘越来越嚣张的原因之一。
林轻茗此时忽然沉下一张小脸,开口道:“二姐姐,休要再提这个刁奴,在我面前做出一副纯良的模样,背着我居然偷到库房去了,更别说昨儿个我溺水,她不救反逃,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华姨娘今儿个一早就杖毙了她,否则我也饶不了她。”
林轻茗越说越气的模样:“气死我了,咱们府里这是怎么了,昨儿个二姐姐回来,被狗奴才挡在门外不说,还要被绑着进府,而我的身边的奴才又是个这么个不争气,亏得华姨娘是个心善的,去年王婆子偷盗之事被她识破,她为着我的名声,居然不声不响的给捂住了,否则传扬出去,岂不说我这个主子行为不端。”说道最后是一副庆幸的模样,那小样儿更是从内心感谢华姨娘替他着想的样子。
林轻染听了林轻茗一席话,心中颇为震撼,即使前世她就知道自个儿的弟弟是个聪慧的,可是直到此时,她才明白林轻茗到底有多聪慧,难怪前世华姨娘母女容不得他活着。
在这样天资聪慧的弟弟面前,林清玄自然暗淡无彩,以华姨娘母女的心思,又怎么能容弟弟压过林清玄?
林老夫人一开始听着的时候,嘴角是挂在笑意的,可是越听,这脸色就变得越难看,到最后几乎跟林轻茗一样黑了下来。
她为人是软和,也素来喜爱清静,可是这不表示她是个愚笨的。
尤其是最后那句,去年就识破了,居然还将王婆子留在林轻茗的身边,为的是什么,自然一目了然。
拔你不容情(3)
( 尤其是最后那句,去年就识破了,居然还将王婆子留在林轻茗的身边,为的是什么,自然一目了然。ww
其心可诛啊!
林老夫人早就不满华姨娘这几年的嚣张,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背着她动了许多手脚。
她一向是个风光霁月的,不想和她计较,当然也是因为自个儿的儿子喜欢,她不想为了这个,让林相爷处在其中为难,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后院可不能再起火。
还有,就是华姨娘娘家这几年异常的红火,华姨娘的哥哥已经做了知县,听说皇上有意将他升为知府,还有华姨娘的几个侄子,都是有本事的,日后前途都不错。
若是真的如此,日后在官场上,也是林相爷的一大助力,所以只要华姨娘行事莫要太过分,林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ww
可是,她的容忍并不是没有限度的,今日从林轻茗话中,她已经察觉到华姨娘的险恶用心,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林轻茗是林府的嫡子,天资聪慧,品性纯良,林老夫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看出林轻茗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是林府的希望,她绝不容许有人毁掉林轻茗,毁掉林府的希望。
林老夫人瞧了一眼气呼呼的林轻茗,收敛了一下眼中的怒气,打着笑脸,问林轻染:“染儿,王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
林轻染被拒之门外,差点被绑着进府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心里的确对华姨娘和林轻细行事异常的不满。
可是却也对林轻染生出一丝不满来,不就是走个角门吗?至于闹得那么大吗?
也不想想昨儿个来的是谁,那是她娘家堂哥的好友——徐老侯爷,往日里请都请不来,若不是看在堂哥的面上,林府这一亩二分地,徐老侯爷怎么会踏进来?
这样的尊贵客人在府中做客,你闹什么,若是坏了林相爷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不过,让林老夫人没想到的是,最后徐公子居然和她做了兄妹。林老夫人是个过来人,这世上除了嫡亲的兄妹,其他的哥啊,妹啊,那可是值得思量的。
尤其是徐大公子说什么不走繁文缛节,这话她今儿个起身之后,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总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徐大公子那人,不能用常理看待,林老夫人一时也吃不准。
可是,不管是吃得准,还是吃不准,林轻染这小丫头,在她看来,都是个有可为的,能入徐大公子的眼,担一个兄妹之名,即使日后不能如自个儿所愿,林轻染有这么个名义上的大哥,对林府,对林相爷来说,那都是大大的好事。
林轻染只知其一,不知道其二,这也是林老夫人今儿个看她的目光特别温和,瞧她特别顺眼的原因。
林轻染听得这话,却又是脸色一变,瞧了林老夫人欲言又止,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纠结模样。
林老夫人心下疑惑更深,随即看了一眼知琴,知画会意,忙领着丫头婆子们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光了,林老夫人神色严肃:“染儿,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拔你不容情(4)
( 等到人都走光了,林老夫人神色严肃:“染儿,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轻染等的就是这话,面上却又是一番纠结,迟迟不肯开口。
林老夫人瞧她这样子,越发觉得自个儿猜的不错,声音一沉,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几分威慑:“染儿,有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否则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祖母可不管。”
林轻染听到她这话,脸色一白,猛的站起身子,“噗通”一声,跪在林老夫人的面前:“祖母救命,救救我们……”说着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她本来长得就好,这般哭着,眼泪晶莹,不但不觉得难看,反而有种荷叶滚珠的动人,让人看了只觉得心疼。ww
林老夫人被林轻染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神闪了又闪,随即伸手去林轻染:“染儿,你胡说什么?好好儿的,救什么命?”
林轻染听得林老夫人如此一说,心中却闪过一丝失望,她不相信知琴回来,没有将百悔庵的事情报给林老夫人,没有将柴房死老鼠的事情,说给林老夫人听,可是瞧林老夫人的意思,却是和前世一样——和稀泥!
林轻染忽然生出一丝怀疑来,前世林老夫人是没有查出来林轻茗被做药引之事,还是她根本就已经知道,却因为对方是太后娘娘,而姑息了林轻细母女?
林轻染眼中闪过寒冰,却将头垂得更低,不让自个儿的表情落在别人的眼中,声音软软的说道:“祖母,昨儿个茗儿溺水,我正巧路过,发现王婆子鬼鬼祟祟的,还阻止我去救茗儿,是我趁着她不注意,才跳入湖中的,原本我以为她是吓怕了,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当我抱着茗儿靠岸之时,她却用树枝抽我,逼得我不得不托着茗儿浸在水中,若不是知画姐姐刚巧带着下人过去,只怕祖母今儿个也见不到我们姐弟了……”
林老夫人想到差点就没有嫡孙,心中还是一阵后怕,气的咬牙切齿:“这刁奴!”
林轻染却抽抽噎噎继续道:“我想不明白王婆子为何要害茗儿,又担心茗儿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偏差了,惹得身边伺候的下人要如此害他,怕他身边还藏着什么人,所以今儿个一早上,就去找王婆子……想要问个明白……”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咬了咬唇,怯生生的看向林老夫人,万般羞愧的眼色:“祖母,孙女是实在担心茗儿的安全,所以问王婆子话的时候,用了雷霆手段……我,我想到昨儿个在湖中的绝望,害怕,就想着让王婆子也尝上一尝,要让她开口说实话,就让人将王婆子也扔进了湖里去……我知道我的法子太过歹毒,可是……可是娘曾经吩咐我和大姐护着茗儿,祖母,我……我……是真急了……”
省的让人拿她的狠毒来林老夫人面前做文章,让林老夫人对她生厌,她自个儿就先说了,也算求个先机。
虽然她心里对林老夫人隐隐有些失望,可是在她羽翼未丰之时,林老夫人的庇护还是缺不得的。
更何况,对付华姨娘,林老夫人可是棋盘上最重要的那颗棋子,费点心思,也是应该的。
拔你不容情(5)
( 更何况,对付华姨娘,林老夫人可是棋盘上最重要的那颗棋子,费点心思,也是应该的。
拔你不容情(6)
( 当然,若是细看,或许察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华姨娘,接招吧!
林老夫人见林轻茗善辩,言辞凿凿,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又见他风光霁月,即使华姨娘如此龌蹉,却还是就事论事,感谢华姨娘未曾败坏他名声。ww
拔你不容情(7)
( 祝妈妈此事,再无反悔的机会。
林轻染心定了下来,刚准备开口,就听林轻茗在她前一秒钟说话:“祖母,还是将祝妈妈给二姐姐吧!您不知道,昨儿个二姐姐冻伤了,身边的丫头却都是粗手粗脚的,也不会照顾人,将祝妈妈过去,也给那些丫头婆子上上规矩。”
林老夫人哪里舍得将祝妈妈这等帮手让给林轻染,若不是心疼嫡孙,祝妈妈她是打算用一辈子的。
可是她也不能冷了孙女的心,于是笑道:“祝妈妈就去茗儿的院子,至于染儿,嗯……,我身边的四个大丫头都是机灵的,染儿你若是觉得哪个好,就带回去吧!”
林轻茗给了祝妈妈,林轻染这边也不能太差,所以林老夫人银牙一咬,又将自个儿身边的四大丫头给推了出来。
当然,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毕竟自个儿身边的人被眼馋,也说明她这个主子调教的好。ww
这真是瞌睡送枕头,再好不过了。
林轻染心中清楚,华姨娘吃了她们姐弟的亏,更是不会放过他们姐弟,所以她的身边,还是林轻茗的身边,都需要得力的人。
林轻染知道华姨娘的招数,不会明里出招,但是暗地里的阴招,却不得不防,所以她的身边不能缺一个脑子聪明,行事沉稳的丫头,而知琴正是正适合的人选。
心里高兴,表现出来的却是摇头:“祖母,您已经将祝妈妈给了茗儿,若是再赏个丫头给我,这身边伺候的就不够了,我可不能收!”
林轻茗也道:“二姐姐不收,我也不收。”
林老夫人当下故意沉下脸,不过神色却不严厉:“好,既然都嫌弃我身边的人,那我还是留下自个儿用吧!”
林轻染一听,就急了,当下改变了主意,一副急切点头,生怕被人抢走的模样:“祖母赐,不敢辞。”
林老夫人的脸上,就有了笑意:“那你可瞧中了谁?”
林轻染摇头道:“祖母身边的人,自然是个顶个的好,看瞧谁都中意,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选。不如祖母你随意赐一个吧!”
说话的时候,却悄悄的对着林轻茗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二姐姐!”林轻茗不等林老夫人开口,径自说道:“有什么不好选的,琴棋书画,二姐姐你就选知琴姐姐吧!”
林老夫人也觉得林轻茗的话有理,她身边的四大丫头,个个聪慧,个个能干,各有所长,选谁都一样,还不如就按照顺序来呢,于是就将知琴叫了进来。
之前,林轻染对知琴昨儿个未能即使传信,心中还有些怪异,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知琴不是那样的人。
等到知琴进来的时候,她却是恍然大悟:知琴的头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这或许就是她昨日爽约的原因。
“知琴,祖母将你赏给了我。”林轻染轻轻的说得:“但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可愿意跟我回去。”
知琴心中很激动,很激动,嘴里却依旧沉稳道:“奴婢听老夫人的。”
于是,知琴这事,也被老夫人拍板定下。
拔你不容情(8)
( 于是,知琴这事,也被老夫人拍板定下。
祖孙三人又说了一会话,林老夫人就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林老夫人这几年身体越发的不好,若不是各种珍稀药材不要钱一般的往里面填,只怕早就化成一副白骨了。
林轻染和林轻茗都是心细的,找了借口告辞,也好让林老夫人休息。
林老夫人知道自个儿的身体,也不逞强,对于林轻染姐弟的细心,脸上的笑容又添了几分暖色,吩咐一旁的知画:“你送送二小姐和五少爷。”
又吩咐了知琴两句,让她好好的伺候二小姐,这才放他们姐弟离开。
林老夫人看着林轻染姐弟单薄的身影,不知道为何突然叹了口气,眉头的阴郁之色更浓:她还在,华氏就容不下他们,若是她不在了……
眼神骤然发亮,看来她不能再忍了,否则这家就要给华氏这个搅事精给搅合了。ww
林轻茗因为要进学,匆匆用了早膳就离开了,林轻染独自一人回了院子,召集了院子里的下人,将知琴介绍给众人。
“她是谁,相信你们也知道。”林轻染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能清楚的传到每一个角落:“老夫人心疼我,将她赐了我,日后你们有什么事,径自禀了她就是了。”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场面交给了知琴,转身就进了院子,离开时,眼角的余光扫了春桃一眼,见她面如死灰,白的吓人,眼底就滑过一片冰冷。
知琴也是个爽快的性子,很快就训完了话,进了林轻染的内室,面带羞愧的对林轻染解释昨儿个没有搬到救兵的事情。
“昨儿个,奴婢进了府,一心想寻老夫人替二小姐做主,谁知道却被游廊上瓦片砸到了脑袋,晕了过去,所以才误了二小姐的事情。”
她猛的抬头看向林轻染,眸光幽幽:“今儿个早上,奴婢特意起了个早,背着人寻了过去,细细勘察了一番,发现那游廊上的瓦片是新换的,若是没有外力,应该是不会落下来。”
跟她猜想的一样,定然是被人堵住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敢砸晕了,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林轻染就知道知琴是个能用的,就这一份缜密的心思,也不是寻常丫头能比得上的。
她原本是打算将知琴放在林老夫人的房里,好帮她掌握些动向,可是溺水事情之后,她却发现比起掌握林老夫人的动向来,身边有个得力的人更重要。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将知琴挪到自个儿的身边。
一来她自个儿身边有了得力的人;二来,知琴若是留在老夫人身边,日后若是不小心露了什么痕迹,只怕要惹老夫人不快。;三来,即使知琴离开了老夫人的身边,可是曾经的人脉还在,想探听消息,一样很方便。
至于,那对知琴下手的人,林轻染不用脑袋,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林轻细。
此时的林轻细到底年轻,所以手段还显得几分稚嫩,让知琴轻易寻着了痕迹。
想到林轻细,她就想到了林轻细身边的丫头——妙语。
也不知道,若是妙语知道王婆子的下场,会怎么想?
或许,该让派个人过去,让她知道一下了!
拔你不容情(9)
( 也不知道,若是妙语知道王婆子的下场,会怎么想,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应该不会让自己很失望吧!
她可不认为,妙语有足够的信心支撑她的忠诚!
或许,该让派个人过去,让她知道一下王婆子的事情了!
说真话,林轻染真的很想很想看看这曾经巧言令色的丫头了,眼睛是不是还长在头顶上?
不对,瞧着她昨儿个那凄凄惨惨的眼神,只怕她身上的傲骨经过这一夜的煎熬,已经所剩无几了吧。ww
拔你不容情(10)
( 现在,就让她启动复仇的第一步吧!
“小姐,你想怎么做?”知琴目光明亮,充满斗志:“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林轻染笑吟吟招手,示意知琴附耳听来,知琴越听,神色越是不同,等到林轻染说完,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小姐,这手段是不是……”知琴迟疑了一下,那妙语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若是按照小姐的法子,只怕这日后难以见人了。
“是不是太阴毒了?”知琴说不出口,林轻染自个儿倒是笑吟吟的说了出来。
知琴脸色一红,嗫嚅道:“不是,奴婢只是……只是……”
“兔死狐悲,我懂!”林轻染淡淡的说道:“可是你想想,她是个人省油的灯吗?昨日她在门口,试图将我绑回来,你想想,若是昨儿个我被她绑了回来,你在祖母的面前,会落得什么下场,需要我提醒你吗?”
林老夫人此人,最是在乎林府的名声,若是昨儿个林轻染被妙语绑了进府,只怕她这个伺候的下人,要遭大霉了,不打死,也要打个半死,再不济,也要被活生生的卖出去。
知琴原本就是个聪慧的,听了林轻染的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立刻自省,不敢再胡思乱想:“是奴婢想左了。”
生死博弈,不是你死我亡,哪里需要她的同情。
知琴领着两个婆子,去了妙语的幽室,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曾经骄傲明艳动人的少女,此时却像是一块未曾拧干的破毛巾,没有一丝生气。
见到知琴,先是一愣,又看到跟在知琴身边后的那个婆子进来,却是脸色一变。
这个婆子她认识,是府里专门整治丫头婆子们管妈妈。
若是问府里的下人,相爷凶不凶?只怕下人们还要想一想,可是若是问这个婆子凶不凶,怕没有人会迟疑一秒钟。
所以,当妙语见到这个婆子的时候,一张脸顿时血色全无,整个人不停的往后宿,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全些。
“给我叉出来!”知琴站在门外,俏脸寒冰的吩咐到。
那个婆子齐齐应声,上前一步,然后一手提着妙语的颈部,将她给叉了出来,动作娴熟,一看就是专门吃这碗饭的。
立马儿,妙语的身上,就没有一丝力气了,连活动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两个婆子,原本都是刑牢里当差的,最是懂得怎么惩治人?也懂得怎样让哪里最疼,哪里无力?
妙语被夹住脖子,也不知道那婆子是如何办到的,妙语就觉得浑身的力气全无,四肢酥软,就是想挣扎也用不上力气。
那婆子手上一抬,反向将妙语的手臂一抬,肘部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妙语骤然一声惊呼,然后疼的落泪。
赤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知琴,红唇噙着一丝冷笑。
“知琴姐姐,往日里,咱们的关系也不算差,你怎么能如此折磨我?”
知琴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折磨?这不还没开始呢?你鬼叫什么?”
拔你不容情(11)
( 知琴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折磨?这不还没开始呢?你鬼叫什么?”
说着,狠狠地踢了妙语一脚:“再叫,我先用针将你的嘴巴封起来。ww”
她想想不过瘾,没解气,又给了妙语一下子:“你别给我攀关系,说什么关系不差?昨儿个你害二小姐,牵累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我们关心不差?”
妙语挨了两下子,老老实实的将嘴巴闭上,不敢再招惹知琴了。
她就那样被叉着拖了好一段路程,头昏眼花之际,到了偏房外,偏房的四周宽阔,中间放着一张椅子,而院子里的下人也都被召集在这里。
知琴也不问话,只是对着那个婆子道:“罗妈妈,动手吧!”
那婆子得了吩咐,立刻从示意一旁的小丫头,将早就准备的麻绳递过来,又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将妙语压在椅子上。
然后自个儿用饭手中粗粗的麻绳捆了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先是固定上身,再是固定下身,连人带着椅子绑得个结结实实,最后就这么像个包粽子一样,又绑在了柱子上,绕的那叫一个结实啊!
妙语慌得大叫:“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干什……”
话没说完,揉成一团的破布就塞进了她的嘴里,一下子塞得紧紧的,撑的嘴巴发痛,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妙语被塞了嘴巴,捆牢在椅子上,紧紧的贴着柱子,麻绳就跟粽叶一般,将她包围的死死的,如同蚕蛹,连根指头都动弹不了。
妙语吓得差点失禁,这是要做什么啊?
很快,她就知道知琴这是要做什么了,因为她的嘴巴虽然给塞了起来,但耳朵还能听得清清楚楚。
知琴说道:“老夫人将我给了二小姐,二小姐又将这院子的事务交给了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二小姐。”
“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既然被老夫人给了二小姐,认了二小姐为主子,就没打算独善其身,说不得日后难免就要得罪了各位。”
她声音略高:“为了日后大家撕破了脸,彼此难看,我现在给大家指条明路。”知琴说着,手就指向了院子的门:“你们看到那门没有?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小姐没打算追究,只要你现在说一声,我就去帮你回了小姐一声,送你回去——这算是好聚好散,再见面还能留点面子情。”
“若是你不走,那也行,只是从此以后要断了念头,一心一意的伺候小姐,不能再有什么龌蹉心思。否则,小姐容得,我也容不得!”
知琴的眼睛眯了一下:“容不下会怎样?各位很清楚,眼前的妙语就是个例子。”
她说了这么一通话,声音都是不高不低,听着软绵,可是无端的有着几分阴寒,听得那下面的丫头婆子,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更何况那柱子上,还绑着一个粽子般的呢。
若是不想成为第二个粽子,此时最好识时务点,所以众人都屏住呼吸,心中却是一阵轻颤:这知琴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二小姐怎么找了这么一直母老虎回来!
拔你不容情(12)
( 若是不想成为第二个粽子,此时最好识时务点,所以众人都屏住呼吸,心中却是一阵轻颤:这知琴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二小姐怎么找了这么一直母老虎回来!
知琴将众人的脸色看的清清楚楚,吩咐一旁守着妙语的婆子:“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灌些汤水,也不要什么吃食,就灌水,嗯,别让她离开这个椅子,吃喝拉撒都在这张椅子上。”小姐可是说了,只要水补够了,饿上三两日都没关系。
众人看着知琴的目光都震惊极了,这么阴毒的法子,她怎么会想得出来的。
知琴的心里,也在感叹,小姐的脑子是什么做的?这么彪悍的法子,她怎么想到的?
其实,这法子真的不是林轻染想到的,后宫里什么没有,就是害人的法子多,这就是其中的一个,算起来,也不算什么精彩特别多。
上辈子,林轻细对这些东西可感兴趣了,连带着她也知道一儿。
知琴却是想没感觉到众人的怨念一般,继续说道:“今儿个是我来小姐身边伺候第一天,小姐将妙语交给我处理,一时间,我也拿不出什么妥帖的法子,这不,实在没法子,只能这么对付了。”
众人听着她说这话,浑身都惊颤起来,瞧着那粽子般的人儿:这还叫对付啊!
这般折磨,居然还只是对付,老天,实在是没胆子想她的不对付了。
知琴惩治的十分痛快,霸气十足,让所有别有居心的人,都开始了打颤。
院子里的动静闹得不算小,可是正房里一直却是静悄悄的,也不见林轻染出声。
这下子,院子里的下人心里都明白林轻染的意思了,小姐今儿个是铁了心由着知琴收拾妙语了。
其实,这时候,林轻染不但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能将外面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此时,她正躺在窗子后面的美人榻上,不时的抬起脑袋,观察院子中的人。
不得不说,林老夫人是个有本事的,将身边的丫头,调教的很好,知琴一下子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杀鸡儆猴,将一大片的下人,硬是给震住了。
“各位也看到了,这就是不敬主子的下场。”知琴明艳的眸子扫了下面的下人一眼:“我刚刚说的,你要跟着主子,欢迎,若是要另谋高就,也不反对,你们自个儿想好了就来找我。只是若是存了别的什么心思,到时候就莫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众人各怀心思,更有打算,可是一时半刻,哪里能决定了下来,于是都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满院子的人都知道知琴这一遭是故意弄给她们看的,是给她们的下马威。
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只能看着,即使心生惧意,可也不敢离开,她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不过,不少人心中都思忖了起来,却也不敢再在院子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妙语这丫头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啊!
这惩罚实在是……想想都让人浑身汗毛直竖,她们可不想领受。
正热闹的时候,府中的丫头进来禀告:“二小姐,徐公子已经到了,等着您一起去看大小姐。”
林轻染终于“醒了”,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知道了,我这就来。”
怎么不怕抢?
( 林轻染终于“醒了“,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知道了,我这就来。ww”
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缓缓的起身,清冷的目光落在那捆在柱子上的妙语身上,然后又在院子中众丫头婆子的身上巡视了一遍,美眸流转之间,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林轻染出了内院,就到了正院,远远的就看到徐长卿站在门口。
今日的徐长卿一身紫色锦袍,似是感受到她的到来,目光迎了上来,屋檐将日光遮蔽了几分,在他俊俏的脸上投下一抹暗色的阴影,长身玉立,风姿绝代的站在哪里,风吹起他紫色的衣摆,如同绽放在风中的云彩。
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周身被笼罩着一层潋滟光华,似乎被冬日晨起的阳光,更加的夺目,堪与日色争辉。
比起昨儿个来,今日的徐长卿周身的气息明朗起来。
光华灼灼,萦绕在外,但因为外在的光芒太盛,反而越发的让人看不清他内在的深浅。
林轻染在打量徐长卿的时候,徐长卿也在打量着她,被暗影遮住的凤眸之中有一丝惊艳之色。
明眸皓齿,肌肤如玉,香腮似雪,增一分则肥,短一分则瘦,不施脂粉,却是嫌脂粉污了她的玉容,不点朱唇,却是嫌丹朱不若她的唇色。
白色的狐裘,虽奢华,却不显俗气,浑身上下没有配饰点缀,那青丝也只是简单的束起,几缕调皮的发丝,随风而飘,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徐长卿从来就不觉得自个儿是注重女色之人,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那个浅笑而来的少女,踩着明艳光芒,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里,从此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大哥!”
当少女娇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徐长卿才回过神来,扯唇一笑:“走,咱们去看你大姐。”
林轻染在徐长卿的身后来来回回打量了两眼,不由得纳闷:咱们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请御医吗?难不成外界传言太过言过其实,徐长卿不过是请个御医都请不到的主子?
不过,瞧昨儿个林相爷待徐家祖孙的态度,实在不像是落魄的主。
徐长卿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轻轻一笑:“人在车里呢!”
林轻染又是一怔,浅笑应了下来,心中不由得奇怪:什么样的御医这么大的架子啊?
林轻染跟在徐长卿的身后出了林府的大门,瞧着外面的马车,不由得眼皮子一跳,瞧着眼前在阳光下闪亮发光,大得离谱的马车,膛目结舌,禁不住转头看着徐长卿道:“大哥,这马车是你的?”
徐老侯爷的马车,她昨儿个见过,是那种低调的奢华,可是眼前的马车却是截然相反,大的离谱不说,眼色更是夺目,四匹清一色的紫马,大的似有一间屋子般的紫车,连赶车的侍卫龙大也是气宇轩昂,一身紫衣,如此显目已经是张扬至极,更别说马车的车帘四周居然用珍珠串起,在阳光下炫目夺色,几乎让人睁不看眼睛!
天,实在是太奢华了吧!
林轻染是经过富贵的,这般鸽子蛋大的珍珠,她曾见过,每一颗都价值连城,更别说这一连串同样大小的珍珠了!
怎么就不怕被抢了?
林轻染发誓,历经两辈子她都不曾见过如此奢华的马车,即使前世独孤霖的御驾,都不曾如此奢华。
再见云峥
( 林轻染发誓,历经两辈子她都不曾见过如此奢华的马车,即使前世独孤霖的御驾,都不曾如此奢华。ww
那马车就那么大刺刺的停在林府的大门前,来来往往的官员马车经过时,都下意识的与那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
细微处见真章,不管这马车是不是徐长卿的,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马车的主人在东溟有着异常超然的地位!
若是这马车的主人真是徐长卿,那么传言不是言过其实,而是相差颇多了。
徐长卿似笑非笑的看了林轻染一眼,眸光流动,潋滟灼华:“染儿可真是有眼光,一眼就认出大哥的马车来。”
林轻染瞧着车帘上那粒粒浑圆,如鸽子蛋大的珍珠,眼角抽了抽,然后挤出一抹笑来:“大哥的品味,嗯,着实……着实特别!”
林轻染见过张扬的,可是张扬成这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大哥,我……我还是自个儿走吧!”
天,这么惊天动地的的马车,她还是敬谢不敏吧!
若是不小心哪里掉了颗珍珠,怕是卖了她也赔不起。ww
林轻染怎么都没有想到徐长卿的品味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就如同他的行事一般,诡异的让人寻不到任何痕迹。
“噗”,林轻染的声音一落,马车中就听得一声轻笑,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然后露出来的是一张天地为之色变的俊容,潋滟清华,高贵无双。
当这么一张脸露出来的时候,仿佛天地万物这一瞬间都化为了乌有,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的背影,只为成就这风华绝代的少年。
云峥的眼角眉梢还残存着几分笑意,清泉般的凤眸看向林轻染,却对着徐长卿开口:“表哥,难得这么多年来,终于有女人嫌弃了。”
世间的女子,多是虚荣之辈,这么多年来,诸位女子都以登上这御赐的马车为荣,难得遇见一个嫌弃的,云峥大有知音之感。
瞧着这张俊美到天怒人怨的面孔,林轻染的心却骤然疼痛了起来,随即又升起难得的激动,双目渐红:苍白的脸色,清瘦的脸颊,薄红的唇,高挺的鼻子,狭长的凤眼……
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是他!是云峥!
云峥——云王,东溟唯一的异姓王,医术世无双,一生救人无数,却未能自救。
而他,也是前世血腥之中,唯一曾对她再三伸出援手的人。
只是可惜,云峥自小就患有心疾,在她离世的前一年病故,其实这也是独孤霖和林轻细敢那般肆无忌惮除去她的另一个原因。
今生再见前世死去的好友,活生生的站在自个儿的面前,林轻染就是再沉稳,神情之中也露出几分,一双微红的美眸死死的盯着云峥,细细的打量他。
云峥的脸色真的很惨白,透着一股病态,可是这却丝毫都不曾影响他本身清华高贵的气质。
和前世一般,云峥征服人的,从来都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气质,那是一种从骨子中透出来的魅力,高贵中透着优雅,优雅中透着飘逸,飘逸中却又柔和着内敛,内敛中却有夹着深沉……
砰然心动
( 和前世一般,云峥征服人的,从来都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气质,那是一种从骨子中透出来的魅力,高贵中透着优雅,优雅中透着飘逸,飘逸中却又柔和着内敛,内敛中却有夹着深沉……
真没有想到,徐长卿居然能请到云峥出山,这让林轻染有些意外。
宿命的轮回
( 云峥忽然发现,眼前烟花绽放,炫目的几乎忘了今夕是何年!
在这清透如水,轻灵如梦的笑容中,云峥刚刚锁起的心房被猛烈的撞击着,他自个儿就已经听到轰然倒塌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来,眉眼清淡,霜雪如玉,仅是一个笑容,便使奢华的马车上所有物事儿黯然失色。ww冰@火!中文
四目相对,目光交缠,如同千丝万缕的蚕丝,再也无法分开,林轻染仿佛看到曾经旧时的光阴在眼前一一飞过。
远处是孩童欢乐的笑声,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是不变宿命的再一次轮回。
除了曾经那个如鲜花般掉落的少年,谁也不知道,几许经年中,也曾有个少年对明媚的少女砰然心动,一见钟情过。
徐长卿瞧着他们二人四目相对,似乎再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样子,身子一颤,目色微暗,脸上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忽然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将二人交缠的目光惊醒,才缓缓的说道:“染儿,快上车吧!”
云峥白玉无暇的耳垂,涌上一抹可以的红晕,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垂下眼脸,一手握拳,另一只手,却不自禁的摸上胸口:为何她能感觉这一刻,似乎有甜腻的蜂蜜水流过。
为何,这心跳加速的感觉,似曾相识?
可,他却清楚的记得,他从来不曾对一个女孩,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前世今生的阻隔,国仇家恨的相拦,穿越生死的苦涩,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林轻染欢喜激动之余,倒也没有太多的尴尬,听到徐长卿如此说道,这次倒是干脆,踩着软凳上了马车,看了垂眉的云峥一眼,目光盈盈,眉眼弯弯。
进了马车,再一次被马车的奢华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还是马车,根本就是一间房间,还是那种天下最奢华的。
质地纯净的翡翠打造的车壁,白玉做成车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珊瑚做得椅子,垫着厚厚的裘皮,墨玉的茶案……淡淡的笼涎香,在八角香炉中弥漫而开,有种温暖的气息。
“大哥!”林轻染眨了眨眼睛,收敛自个儿脸上的目瞪口呆之态,极力让自个儿不用显得那么笨,可是太过的震撼,到底让她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你这哪里是马车?根本就是一座活动着的金山!”
真的,真的不是她眼皮子太浅,而是这马车真的,真的太……太奢华了!
徐长卿显然被林轻染震惊的表情取悦了,笑意浓浓:“难得妹子慧眼识金!”
林轻染心中猛的一抽,勉强将流连在马车上的目光收回,落在徐长卿的身上,打量一番:“大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就不怕被人拦路抢劫?”
财帛动人心,林轻染可不以为东溟的治安已经到了,对活动金山不动心的地步。
这不知道,她这大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
“目前还没有人敢拦我的马车,所以我一直笑得出来。”徐长卿亦跟了进来,笑意拳拳的应答,语气自若,却再自信不过。
用银子砸晕啊!
( “目前还没有人敢拦我的马车,所以我一直笑得出来。ww”徐长卿亦跟了进来,笑意拳拳的应答,语气自若,却再自信不过。
真够嚣张的!
林轻染眼皮子一抽,自动自发的坐在云峥的旁边落座,态度随意,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徐长卿的眼皮子又抽了起来,他这人虽然行事乖张,可观察力仔细,总觉得林轻染对云峥有些特别。
难道他们认识?
不应该的啊,他这个表弟也不过刚刚回京都,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但是,林轻染刚刚的眸光,明明透着几分熟悉,他自认这一点眼力还是有的。
而,表弟陌生的光芒却也不似作假。
徐长卿发现,自个儿这认下的妹子,身上迷雾重重啊,可是怎么办呢?
好像探索的**更强力了。
林轻染心头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长久之后,才轻轻的叹一口气,在心中安慰自己:认了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兄长,日后若是遇到不长眼惹她,不用刀来,不用剑,就用银子砸晕他。
这般一想,目光中就透出了一份笑意,越发显得那双明艳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衬得她如瓷般白玉无瑕的脸庞,更加的诱人,落入两双黑黝黝的眸子中,越发的无法自拔。
马车在稳稳的行驶,很快就进入了街道,即使冬日寒冷,积雪厚重,但街道依旧热闹非凡,吵闹声,叫卖声不断,而来来往往的马车亦是川流不息。
但,这对马车的行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不管是行人还是马车,都远远的避了开去,谁也不想惹得徐大公子不快。
虽然至今还没听过徐大公子仗势欺压百姓的传言,可是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那倒霉的第一个?
龙大目不斜视,对于恭敬避让的马车,连个眼皮子都没抬,只是专心赶着马车,一副冷峻神色,一路畅行无阻的到了城门。
正准备出城之时,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然后就感觉马车一顿,似是停了下来。
林轻染撩起丝绸水晶窗帘朝外看去,就见来人一身紫衣,容貌与赶车的车夫有几分相像。
徐长卿见到来人,面色陡然一变,快速的撩起帘子,跳下马车,与那人嘀嘀咕咕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轻染的错觉,总觉得徐长卿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
过了片刻,徐长卿冷着一张脸,走到马车前,却不曾再跳上马车,而是站在车窗前,面带愧疚跟林轻染道歉:“染儿,大哥有急事需要处理,就不能陪你去庄子了。”
林轻染善解人意的点头:“无妨的。大哥自去忙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其实,林轻染真的不在意徐长卿去不去庄子,只要云峥没有急事就好了。
徐长卿的目光扫了一眼拿着本医书看的云峥,目光似沉暗了一份,伸手揉了一下林轻染的发,态度亲昵:“好,大哥自个儿先去忙了,就让龙大送你们过去。”
林轻染自然不会推却这样的好事,反正人情已经欠下了,也不差这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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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轻染自然不会推却这样的好事,反正人情已经欠下了,也不差这点了。
于是笑吟吟的点头,那满面的笑意,将徐长卿沉暗的眸光点亮了几许,心中却是不喜徐长卿揉发的亲昵动作。
林轻音所在的庄子不近,林轻染渐渐的失去了耐心。
如此奢华的马车,行动起来,自然也是舒服异常,不知不觉就涌上了睡意。
林轻染昨夜虽然睡了些时辰,可是今儿个却起得很早,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林轻染现在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用胳膊碰了碰云峥:“我好困,你坐到对面去,将这里让出来给我睡一会儿。”
饶是向来不动如山的云王,此时也惊的手上的医术差点掉了下来。ww
这世间的规矩,哪有女儿家与陌生男人同坐一辆马车时,睡觉的?
云峥发现眼前的少女让人无法理解,他真的不知道她为何对他怎么就这么放心的!
但她随意而熟悉的态度,却又让他暗自心喜。
云峥的性格偏冷,又不是爱开口的人,可是此时却忍不住提点林轻染起来。
“你要是在马车上睡觉?到时候弄乱了发,是会被人嘲笑的!”
“谁爱笑,笑去。我才不想再为别人的眼光而委屈自己。人生不过短短时光,何必在意太多,活得尽兴、活得潇洒才是最重要的。”
林轻染不以为然,前世,她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才让自个儿活得那么累,可最后又怎么样呢?
林轻染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落在云峥的耳朵里,却如同一声春雷,激起轩思绪无数。
对,她说得很对,人生不过几十年,在沧海桑田之间,不过一粟,既然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他何不放开心胸,潇洒自若的活到生命的尽头?
这般一想,云峥还真的移到了对面,给她让出了地方,又将马车里的暖炉朝林轻染的方向踢了踢。
林轻染瞥了一眼,那往自个儿身边近了许多的暖炉:这人和前世一样,面冷心热啊!
她又打了一个哈欠,困意袭来,眼皮子沉重起来,就那样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也不过片刻的时间,马车里就传来女子清浅匀称的呼吸。
云峥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看了那沉睡中的少女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似是有些矛盾,就那样坐了许久,才解开自个儿的大氅,缓缓地站起来,盖在林轻染的身上。
林轻染似是感受到这番动静,秀美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唇角浅浅地扯出一抹笑意——睡梦中,似乎又闻到似曾熟悉的淡雅香料。
云峥眸光微动,定在那粉嫩如花的红唇上,不由得口干舌燥,有些惊慌失措的移开了眼神,苍白的脸上有着一抹霞光,浅浅淡淡,煞是动人,让他身上的冷冽之色顿时清减了几分。
随即又低头看书,打开书本的动作像是无声无息一般,若是细细看上一眼,就会发现——那医书好像拿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
以牙还牙(1)
( 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
云峥第一次深刻的自省,自个儿是不是本质上也是那种贪色之人,否则为何看着这张睡梦中盛开如木棉花的俏脸,就心跳加速之余,却又觉得浑身舒畅,仿佛什么宝物失而复得一般。ww
直到马车离庄子还有三里地的时候,他才放下手中的医书,又出声叫了林轻染起身。
连叫了七八声,林轻染才睡意朦胧的睁开眼,伸手揉了一下,那动作憨憨,说不出的惹人喜爱。
“是不是快到了?”想也不想,先给了云峥一个大大的笑脸。
如月般纯真的笑颜,仿若破云突雾的莲花,云峥的心神一晃,点了点头。ww
祝妈妈还未曾离开,见到林轻染和云峥来了庄子,得了下人的通报,迎了出来,脸上极力打着笑脸,却难掩脸闪的那股阴郁之色,神色之间透着几分疲惫。
林轻染看了,心下不由得一沉:难道大姐姐症状又重了?还是……
不过,见祝妈妈虽然面色阴郁,却脚下沉稳,想必还未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般一想,心又微微放了下来。
祝妈妈跟在林老夫人身边多年,见过的贵人不知道多少,见到云峥,只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个富贵缸中泡出来的,态度恭敬,却也不卑不亢,显出豪门之家的气度。
林轻染看在眼中,不由得暗自点头:这样沉稳的人,放在茗儿的身边,最好不过了。
知晓云峥乃是神医“赛华佗”的高徒,又是当今的云王,祝妈妈不由得心喜起来,她之所以未曾回府,那是因为昨儿个林轻音回庄子,整个人发热,症状较之昨日更重。
她心有疑惑,又叫了随知琴搜查百悔庵的下人,细细问了一遍,知晓百悔庵的厨房在她们搜查的时候,还蹲着羊肉,心下稍稍一个沉凝,就猜到了几分。
心里的怒火更重,气的差点冒烟,这好好的佛门清静地,就是被这些心思恶毒的给玷污的。
又在陪着林轻音的过程中,试探了几句,知晓林轻音在百悔庵日子,那老尼姑说什么看她身子弱,需要补补,整日里什么猪肉,羊肉,牛肉的喂着。
祝妈妈只恨自个儿对那毒尼太过手软了,这毒尼心思太恶毒了,谁不知道出痘的人,饮食要清淡,别人恨不得半点荤腥不沾,她这里却是恨不得将油腻全都塞进大小姐的肚子里。
这不是存心要了大小姐的命吗?
该死的东西,相府的大小姐也是她能够糟蹋的!
心中想想,又不甘心,寻了个借口,从林轻音的房间退了出去,招了个下人,让他去衙门走一趟,请衙役们看在丞相府的面上,好好的“照顾,照顾”那毒尼,毕竟她如此处心积虑的“照顾”相府的大小姐,怎么能不回报一二。
她也知道罪魁祸首并不是这毒尼,她只要稍稍深想一份,就能知道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了。
可是,她再气,再怒,在老夫人面前再有脸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老夫人都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这个做下人的,又能有什么法子?
以牙还牙(2)
( 可是,她再气,再怒,在老夫人面前再有脸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老夫人都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这个做下人的,又能有什么法子?
即使祝妈妈肚肺都气炸,也没有法子可想,也只能想着寻个机会在老夫人面前给华姨娘上上眼药,给她添点堵。
其实祝妈妈也知道,即使林轻音之事被林老夫人知道,也不过就是声一顿闷气,训斥一顿的事情。
林老夫人是不会将华姨娘怎么的,毕竟相爷喜欢华姨娘,不能为了一个孙女,呣子生出嫌隙来,老夫人再疼孙女,也越不过自个儿的儿子。
而华姨娘的娘家,这两年一日红过一日,老夫人总得要留三分面子的。
故而上眼药,添堵的事情,她也不敢做的太过了,毕竟林老夫人老了,谁知道哪一天就没有了。ww
华姨娘在内宅一手遮天,她总也要为自个儿的日后考虑几分。
没儿没女的,也没个依靠,若是日后在被主子嫌弃,出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她也只是在心中将华姨娘骂个狗血喷头,就忙使人请了大夫。
只是大夫来了,也没个章程,开了些解热清凉的药,祝妈妈这一夜都守在林轻音的身边,几乎未曾阖眼。
现在见林轻染带来云峥过来,一直紧绷的心,才松了几分,不由得合手,说了声“阿弥陀佛”,就脚下生风的,领着林轻染和云峥往林轻音的房间而去。
林轻染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不醒的林轻音,不过一夜的时间,那脸上痘泡明显比昨儿个更大更多了,一张脸显得有些吓人,哪里还有曾经灵动秀丽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她虽然不懂医术,可是却也知道眼前的情况不对。
祝妈妈立刻咬牙切齿:“百悔庵的毒尼,明知道大小姐出痘,居然还天天弄各色的荤腥给大小姐吃,这是存心要毁了大小姐啊!”
林轻染闻言一双明媚如水的美眸骤然睁大,里面的黑色波纹刹那凝聚,似是要将人席卷,手猛的攥紧,半响之后,抿了抿唇:“祝妈妈,听说罪大恶极的人,都要被送到盐井去,那毒尼如此恶毒,就该送去盐井,让她没日没夜的工作,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人!”
祝妈妈身子一僵,似是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惊诧之余,目瞪口呆的看向林轻染,却见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若寒湖深寂,古井深幽,透着一丝冷然之色,却丝毫没有她以为的不自在。
或许,二小姐还以为女人送进盐井是跟男人一样做苦工的,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女人被送进盐井是做什么的?
祝妈妈却是听说了,女人进了盐井,那就跟坠入地狱一样。在个青楼妓院,还能有个休息的时候,女人进了盐井,却在只能不停的被男人折腾,毕竟盐井里的男人太多,而女人又太少。
祝妈妈还听人说过,送到盐井的女人,从来没有活过一个月的,死后抬出来的时候,那身体上根本就没有完整的。
二小姐肯定是不知道,所以才会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以牙还牙(3)
( 二小姐肯定是不知道,所以才会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不过,她对那毒尼恨到了极顶,也不打算拆穿,点头应了下来:“二小姐放心,奴婢这就让人给府尹大人传个信。冰@火!中文”
林轻染立刻笑容如春天盛开的迎春花:“那就有劳妈妈了!”
云峥虽然身子弱,可是却是个学武的,耳聪目明,林轻染主仆自以为小声低语,却是一字不差的落在他的耳里,听得林轻染的话,不由得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
却见她笑靥如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觉得这一刻,窗外白雪折射而出的光芒,显得这内室异常的清冷。
他轻叹一声,细细的为林轻音诊脉,重新开了一份药方。ww
忙好了这些,才转头安慰林轻染:“二小姐放心,虽然症状有些重,但若是照料仔细,再配上我的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比较需要注意的是,这痘儿结疤之时,奇痒无比,可不能抓破了,否则大小姐这好好的一张脸,可就毁了。”
顿了一下,又对一旁的祝妈妈道:“大小姐每日换洗的衣服,被褥,直接焚烧了,至于伺候的人,寻两个身体强壮,年轻的丫头过来,轮流伺候,你年岁渐大,就莫要再留在这里,出去后,好好洗洗,你照顾了一夜,也将衣服一起烧了吧!”寻常人知晓得了水痘,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可是祝妈妈却主动留在林轻染身边伺候,由此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忠仆,所以,云峥语气温和,细细的交代一番。
吩咐完祝妈妈,又看向林轻染:“等一下,我开些药材,二小姐让人熬了,分给这庄子上下的喝了,也能防治一二。”
林轻染前世就知晓他的本事,此时断然不会违背,但凡他说的,没有不依从的道理。
而,祝妈妈也是知道云王的名头,当下也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又一个劲的道谢。
这云王身份贵重,可是却不惜以身犯险,比起之前那个大夫,一句不肯多说,恨不得长个翅膀飞走讨人嫌的样子,不知道要顺眼多少倍。
当下,祝妈妈对云峥的好感直线上升,连带着目光,在恭敬之余,又多了几分笑意。
这人还是和前世一样,总是能轻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想到前世云峥的好,林轻染一双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中,渐渐地添上了一抹暖色。
一直注意着她神色变化的云峥,见她神色温暖,眼底那股子盖天铺地的黑暗渐渐散去,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心头微松:还是这样,看着舒服。
刚刚的她,看着笑靥如花,很美,很娇,很艳,可是落在他的眼里,却只觉得心脏似是被人紧紧的攥住,有些无法呼吸。
因为他看到她笑容下的冰冷残忍,黑暗沉重,明明是那样明艳天下的笑,可是他却感受到她笑容背后暗无光芒的万丈悬崖,让人忍不住心惊那黑暗的浓重,黝黑,还有隐藏在其中的邪恶。
幽深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幽光:这女孩有一颗黑沉沉的心!
药方(1)
( 幽深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幽光:这女孩有一颗黑沉沉的心!
但奇异的是,云峥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反感,更谈不上厌恶,相反的是随着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感知,令他的心微微有些刺痛,还有些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仿佛一个控制不好,就要跳出来一般。ww
“二小姐,在下先告辞了,过些日子再帮令姐复诊。”
女儿家的闺房,可容不得男子久待,他也没有请林轻染回程同行,瞧林轻染不放心的模样,今日应该是不会再回城的。
这点人情事务,云峥还是懂的。
“有劳云公子了,不过还请云公子留步。”林轻染柔柔的开口,目光软软的看着云峥:“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得了一个方子,一直想要寻个人帮着看看,若是公子今日无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请帮我瞧瞧。”
就是今日有天大的事情,林轻染也不会让云峥离开的,说什么都要将他留下来,在她的眼中,没有什么事情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了。
这一世,她是绝不会错过挽救身边人的每一个机会。
绝不!
所以说罢,她也不等云峥回话,就吩咐祝妈妈让厨房备饭,一副强留云峥,不留也得留的模样。
祝妈妈面上有些发红,觉得自家的二小姐如此做法有些不妥,想要开口劝上一句,可是瞧着眼前少女那在坚定不过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应声退下:她是看出来,二小姐真的不同了,她知道自个儿在什么,根本不需要她的劝说。
这般强悍的态度,若是别人做来,云峥定然会深恶痛绝,可是因为这人是眼前的少女,他却依旧觉得再正常不过,甚至心中流过淡淡的悸动。
“好!”他带着淡笑率先出门,声音清润动听,步履依然如来时那般轻缓优雅,无法言语的迷人。
林轻染看着他秀雅背影,感受着他似闲庭信步的步履,不急不慢,不紧不快,就那么缓缓地离开,似晴朗初日下,流泻着的清风白云,让人即使不能见到其容貌,只凭一个背影,就能令人甘心为之神魂颠倒。
落在林轻染眼中的闲庭信步,在主人的心中,却觉得有些浮躁,云峥觉得自个儿和这位林二小姐在一起时,总有股无法顺畅喘气的感觉,再一次手捂上心口,却徒劳的发现,依旧无法平息这种奇异的感觉。
他轻轻的叹了一声:他身患心疾,为了保命,这些年他极力淡化自个儿的情绪,虽说不能做到不动如山,可是近几年,已经没有人能如这位二小姐一般,能让他的情绪如此变化。
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又要恼了,这般想着,薄唇就微勾了起来,似有一抹笑意闪过,但笑意也未曾展开,骤然之间就如破冰断来,黑如玉的眸子一沉,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起,唇紧紧的抿了起来,唇瓣上的血色退了三分: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只怕这位林二小姐就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云峥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重了起来,虽然极力自持,但林轻染却能感觉到前面那人的情绪变化。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很糟糕?
药方(2)
( 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很糟糕?
林轻染有心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沉默。
庄子上没有书房,不过笔墨纸砚倒是有的,却不贵重,只是普通的狼毫和宣旨。
林轻染和云峥去了客厅,祝妈妈已经吩咐丫头将笔墨纸砚准备妥当。
林轻染执笔,白皙如玉的手指,美得如同一块上等的白玉,完美无瑕,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流连忘返。
在铺开的宣纸上,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一气呵成,端见风骨,比之大家也不差分毫。
由字可观人,云峥难以惊讶的看着眼前少女的字,他从来就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字,居然能写的如此风骨,觉得就如同她的人一般,迷雾重重,引人探究。
原本云峥的注意力还放在林轻染的字上,可是等他聚目看清那药方的内容,却是浑身一震,整个人的神志被这张药方吸引了过去,修长的指尖在手中茶盏的边缘上轻轻摩擦着,一双深幽的眼眸在金色的阳光下映照下散发着盈盈的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中的喜色渐渐的倾泻出来。
片刻之后,才神色莫名的看向林轻染。
“这是……”
即使云峥已经极力不将自个儿的心情表露出来,但林轻染却还是从这两个字中感受到他的激动。
也是,若是换成了她,这一刻早已跳起来欢呼了。
见到云峥的第一眼的时候,林轻染就在思索着如何不着痕迹的将药方送到他的手上,在刚刚开口的时候,她凭借着前世对云峥的了解,就设想了云峥会开口的问题,果然给她猜中了。
因为事先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所以听得云峥真的开口,林轻染不慌不忙道:“据说这是一张治疗心疾的药方。可是我却是不太懂,所以才请你帮我看看。”
林轻染看了神色莫名,看不出情绪的云峥,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药方挺荒诞的?其实别说你了,就是我也觉得荒诞,说不得就是胡编乱凑的。”
“二小姐的药方从何而来?”云峥心中翻腾激昂,面上却是清冷华艳,极力忍住那份激动。
“嗯,前儿个我离家时,在路上偶遇一个老乞丐冻晕在路上,我救了他,他就送了这么一张药方给我,还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我会用得上的?”
林轻染用鼻孔哼了一声:“他以为他是半仙啊?还预知未来呢,什么叫我会用得上的,我有没心疾,用什么?”
她忽然将话停了下来,睁大眼睛:“难道他的意思是——我会拿着这药方去救华姨娘?不会吧?让我拿它治疗华姨娘的心疾,我不如将它撕了……”
说着,林轻染作态要将手中的药方撕掉,云峥立刻挡了下来,小心翼翼将药方从林轻染的手中挽救了下来。
她这性子,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说撕就撕,也不想想这方子的价值。
对于医者来说,没有比千古难求的药方更重要的。
至少此时云峥那双目发亮,死死护住药方,生怕她毁掉的模样,就令林轻染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想要落泪的欣喜。
药方(3)
( 至少此时云峥那双目发亮,死死护住药方,生怕她毁掉药方的样子,就令林轻染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想要落泪的欣慰——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还好,她有药方,不用面对他的凋零,而束手无策。ww冰@火!中文
感受到林轻染的情绪,云峥幽眸中幽光一闪,而俊朗如月,白玉无瑕的脸上,也随之闪过一丝红晕,极力压下那份尴尬,看向林轻染,声音温润如泉道:“不瞒二小姐,我亦是身患心疾,这药方二小姐可否借我,让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弄了这么一出下来,为的就是你这一句话。
林轻染哪有不肯的道理,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又不懂医术,留着也没用,借你也无妨。”
说着,就将那药方塞到云峥的手里,“原本我就不信一个老乞丐会什么医术,有什么奇方,你愿意费这个事,你径自去吧!”
云峥幽邃的眼中闪过一道幽光,看了看林轻染一眼,又扯了扯唇,瞬间笑得冷艳清华,将那药方折叠起来,放入怀中,对林轻染道谢:“既然二小姐如此说,那我却之不恭了。”
林轻染提着的心随着那张药方放进云峥的怀中,也算是放了下来,清亮如琉璃的眸光渐渐染上一层薄雾,久久的难以收回来。
“咳咳咳……”云峥被林轻染的目光盯的耳垂又开始发烧,连连轻轻咳嗽了几声,才浅浅的一笑,眸光似水,潋滟光华:“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日后但凡二小姐有需要我云峥帮忙的,但说无妨!”
他是不信她的话,这般许诺,是说她对他有恩啊!
这人虽然我行我素,可是却最不喜欢欠人恩情,可若是不应下来,只怕他即使再眼馋那药方,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药方还回来。
林轻染微微蹙眉,思忖了些许时间,瞟了云峥一眼,忽然开口:“若是你真觉得我对你有恩,那以后就要成为的靠山,日后有风你挡着,有雨你遮着,护着我,对我好,非常非常的好……就跟……”就跟前世一样的好。
但,下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云峥心又怦怦跳,耳垂的火烧云渐渐扩张,眸光流转,声音似是暗哑几分:“就跟什么?”
林轻染想起前世二人相处的氛围,眉眼浅浅,似有波光灵动:“就跟兄妹一样。”
云峥的神情一僵,隔了许久才轻轻的应了声:“嗯!”
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愿意给。
不知道怎么的,前世“赛华佗”的话,此刻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林轻染心头微微的,有些震动,心中百味陈杂,酥软了下来,她看得出来,刚刚这一声“嗯”,云峥应的并不是多么的心甘情愿,但他还是迁就了她。
就跟前世一样,世人眼中高高在上,冷情高贵的云王,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公子。
所以,此生再次相逢,她却不肯叫他云王,而是云公子。
因为在她的心里,他从来不是世人眼中高贵清华的云王,而是那个救她与危难的云峥。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1)
( 因为在她的心里,他从来不是世人眼中高贵清华的云王,而是那个救她与危难的云峥。ww
林轻染心头微微一震,心中五味杂陈,就那么酥软了下来。
她看的出来,刚刚那声“嗯”,云峥应的并不是心甘情愿,可是他还是应了下来。
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愿意给。
不知道怎么的,前世“赛华佗”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看向他,心软成了一汪水,声音软软的说道:“昨儿个,我已经认了兄长了。”眉梢轻轻的挑起,有丝狡黠:“不过,我还差个好朋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担当?”
“自然愿意。”他的眉眼都舒展了开来,弯弯的嘴角,露出亮的发白的牙齿,眼睛中也倒映出漫天璀璨的星辰,璀璨的光芒揉在他的眼底。
林轻染觉得,自个儿的双眼都要被这灿烂的笑容给晃花了。
二人相视而笑,一片静谧温馨。
直到用了餐,送走云峥,林轻染的心情还残留着几分激动,这一世,她终于能为云峥做点什么了。
踩着轻快的步子,踏进林轻音的闺房,。
也不知道是心里原因,或者真的是云峥的医术高明,林轻染觉得林轻音虽然昏迷,但她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站在林轻音的床边,看了许久,才挥手让伺候的健壮丫头退下,那丫头瞧着林轻染略显单薄的身影,似是想张嘴劝上一劝,可是终究是因为不知晓这位二小姐的性格,也不敢贸然开口而退了下去,否则到时候不但无功,还要有过,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轻染在粗壮丫头离开之后,缓缓的在林轻音的床榻边坐下,伸手理了理林轻音耳边的发,缓缓的开口,也不管林轻音是否能听见。
“大姐,我说过以后只有咱们姐弟欺负别人的份,所有欺辱我们的人,都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你放心,你吃的苦,我一定会让她们千百倍的还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妹同心,一直陷入昏迷的林林轻音,那修长密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吃力的睁开眼睛。
“妹妹……”
林轻染展开一个温暖的笑意:“姐姐,是我!”
她边应着林轻音,边掏出绣帕,然后又缓缓的撩开被子,将林轻音的手臂从被子中缓缓的抽了出来,细细的撩起袖子,神色有些难测。
林轻音狐疑的看着林轻染,就见她仔细的将自个儿手臂上结痂的痘沫刮下,又细心的包好,放了起来。
“妹妹,你这是?”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轻染勾唇冷然一笑,眼神犹如寒潭清寂,不用多言,只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其中的恨意:“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既然她们这么喜欢别人出痘,巴不得你重症而亡,我也只好让她们自个儿尝尝这滋味。”
对有些人来说,不是你一味避让,就会觉得你无害,就像那些花丛一样,你不剪去,后面的花就不能盛开,大姐姐极力退让,不锋芒毕露,可那绝代的容颜,满腹的才情,依旧是她们的阻碍。
所以因此,即使大姐姐不争不抢,只要她还在,就必须是被清理掉的那个。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2)
( 因此,即使大姐姐不争不抢,只要她还在,就必须是被清理掉的那个。ww
原来,这么早之前,华姨娘就已经为娘家的侄女铺路了。
不,应该说,也是为她们自个儿铺路。
妹妹,这是要算计华姨娘母女!
林轻音心头一急,就要支起身子:“妹妹,这事……这事……容我再想想!”林轻音这般说话,不是胆小,而是那华姨娘实在狡猾如狐狸,狠毒如毒蛇,她几次与她暗斗,只落得出痘被送进百悔庵的下场。
这场痘来势汹涌,与寻常出痘似有不同,林轻音一直心中存着疑惑,甚至怀疑是华姨娘做的手脚。
林轻染当然晓得林轻音为何如此着急,她所担心的不过是怕自个儿斗不过那一对蛇蝎母女,落得惨败的下场。
大姐姐,是宁愿自个儿受委屈,也舍不得她冒险啊!
心中暖暖地,在大姐姐的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替她报复,而是她这个妹妹的安危。
但,她早已不是那个不懂人心险恶,纯真愚笨的少女了,她从地狱中爬回来,早已化身蛇蝎,又岂会再惧一对蛇蝎母女。
她笑着,将林轻音按回到床榻上,又寻了个靠垫,靠在她的腰侧,轻声细语的说道:“大姐姐,你尽管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对蛇蝎母女搭上自己。”
林轻音听她如此说,才松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不太放心,缓缓地,有些吃力的开口:“这场痘来的蹊跷,怕是和华姨娘脱不了干系。”
林轻染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否则怎么早不出痘,晚不出痘,非等得祖母不在,就出痘。
可听林轻音如此说,还是脸色一沉,点头:“我明白,所以咱们就来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看着林轻染稚嫩的容颜,林轻音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娘去了,咱们只剩下三姐弟了,谁都不能有事。”
“嗯!”林轻染重重的点头,脸上的笑容如夏日的艳阳,语气自信道:“以后咱们不会有事。”
眨了眨眼睛,模样儿有些调皮:“大姐姐,今儿个来之前,我同祖母讨了祝妈妈给茗儿,又同祖母讨了知琴来身边伺候。有她们在,我和茗儿的安危,大姐姐就莫要太过担心。”
在林轻音吃惊的眼神中,话锋一转:“倒是大姐姐这边,你自个儿要分外注意,云公子说了,结痂的时候,若是脸上蹭破了,会落下麻子,弄不好一张脸可就毁掉了。”
所以,她刚刚刮痘沫的时候,分外仔细,怎么都不敢碰林轻音的伤处,只在边缘刮了些。
“我担心,华姨娘贼心不死,会再次对你出手。”
这是林轻染的心里话,华姨娘那人的阴毒心肠,她可是清清楚楚。
而且,华姨娘这人,林轻染虽然痛恨,但是有一个品质连她还不得不道一声佩服——那就是契而不舍,耐心十足。
只是现在惊动了祖母,那么接下来,她会有所收敛,不会再谋算大姐姐的性命,却会想方设法毁掉大姐姐的脸。
华姨娘一心为娘家侄女铺路,是容不得大姐姐压她侄女一头的。
故而,林轻染可以断定,这次谋算林轻音不成,她一定会再度出手的。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3)
( 故而,林轻染可以断定,这次谋算林轻音不成,她一定会再度出手的。ww冰@火!中文
而,这庄子虽然多是祖母之人,可是谁又能保证就没有华姨娘的人,毕竟现在掌管林家内院之人是华姨娘。
人心难测,前世逢高踩低的人,她见的可不少,难保不会有些心思狡诈之徒,为了荣华富贵将大姐姐卖了。
而,祝妈妈本来昨儿个就应该回林府向林老夫人复命,她多留三两天可以,只怕多了,也不行。
出痘是传染的,就这样回去,祝妈妈怕是也要在外院住上一两天,才能进府。
再说了,林轻茗那边,林轻染也放心不下,经过她今日的震撼,又加之林轻细还在她的手心攥住,华姨娘短时间内不会对林轻茗下手,但时间一长,她必然会动。ww
不说姐弟情深,就说当年娘的嘱咐,她们姐妹二人也是宁愿自个儿有事,也不能让他有事,否则日后还有何脸面,见九泉之下的娘。
所以祝妈妈一定要尽快送到林轻茗的身边,而林轻染这边也需要得力的人。
虽然林轻染相信祝妈妈,可是那两个粗壮的丫头,她却不敢相信,现在让这二人伺候,也不过是没法子的事情。
林轻染能想到的,林轻音自然也能想到,她脸色一变,微微沉凝了一下:“妹妹,你回去后请示祖母,将云溪送来。”
当初离开林府的时候,云溪,云舞一心想跟她去百悔庵,但是华姨娘却说,供奉痘娘娘,需要心诚,让林轻音独自一人前去百悔庵。
林轻染却是双眼微眯,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大姐姐,既然你这痘来的奇怪,身边的人就先莫要来了,还是从外面请人比较放心。”
若是这痘真的是华姨娘搞的鬼,那么林轻音身边必然有她的内应,一时半刻之间,也查不出这人是谁,最好就一个都莫要用为好。
“从外面请人?”林轻音蹙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双目一亮:“妹妹,要不咱们请蓝妈妈过来,蓝妈妈和你一样,出过痘,请她来最合适不过。”
出过一次痘,就不会再出痘了,若是按这话给林老夫人回话,让蓝妈妈过来伺候,是最好不过。
这也是林轻音会让林轻染留在屋里说话的原因,否则就是打死了她,也不会让林轻音进啦。
说到这里,林轻音顿了一下,才幽幽缓缓的说:“咱们在林府势单力薄,若是趁此机会,将蓝妈妈带回府,却是最好不过。”
蓝妈妈是林夫人在世时,身边伺候的妈妈,很早就伺候林夫人,对林夫人忠心耿耿,等到林夫人去世之后,自然被华姨娘打发到外面的庄子。
姐妹二人不谋而合,在林轻染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就想到了蓝妈妈。
只是,这在林老夫人面前开口的人选却要掂量掂量,她今日在祖母跟前一连求了两个人下来,已经算是做得有些过了。
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万不能再三,否则林老夫人定然以为她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这刚刚生出来的一点怜惜之情,就要散了。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4)
( 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万不能再三,否则林老夫人定然以为她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这刚刚生出来的一点怜惜之情,就要散了。ww
她虽然不在乎林老夫人对她是否存什么怜惜之情,可是现在她要扳倒华姨娘,林老夫人的支持必不可少,这份怜惜之情最好还是留着,也便于日后行事。
“嗯。”林轻染眼珠子转了转,心头就冒出一个人选来,越想越觉得不错,神色有些意动,点了点头:“大姐姐放心,我定会想法子将蓝妈妈送到你身边的。”
林轻音经过百悔庵之事,已经不自觉的将林轻染当成主心骨了,现在听她如此一说,再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也没多问,就放心的点头。
也就是弄个人的事情,比谋算华姨娘可安全多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轻音的身体到底虚弱,强打着精神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露出了疲惫之色。
林轻染瞧着心疼万分,略带愧疚的说道:“瞧我,怎么就忘了大姐姐还在病重,拉着大姐姐说个不停。大姐姐,我先出去,你继续休息,有什么事情,让丫头来叫我。”
“好!”林轻音也不逞强,出声应下,就打着哈欠,闭上眼睛,或许因为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人,或许因为这些年,她一直绷着弦,现在骤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可以依赖的人,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就显得异常轻松,很快就传来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林轻染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帮着林轻音抽掉身后的靠垫,缓缓地扶住她躺下,这过程中似是惊醒了林轻音,睁开眼睛就见到林轻染的脸放大在眼前,不自禁的就送了大大的一个笑脸,林轻染亦是下意识的回了一个笑脸。
得了自家妹子的笑脸,林轻音又噙着笑,闭上眼睛,嘴角还弯弯的翘起。
林轻染瞧着林轻音安详的笑脸,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感,仿佛心也宁静了下来,伸手又帮她掖了掖被角,站在床榻前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神色复杂,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阳光落在雪面上,折射出万千光芒落在她的身上,清晰的能看出她面孔上的绒毛,显出她的几分稚嫩。
可是少女的眼中,却是坚冰般的坚定:大姐姐,就是化身蛇蝎,就是心如黑墨,就是心计狡诈如狐,手段毒辣如魔,我也要守护住这份难得温暖,这份可贵的亲情。
林轻染跨出外间的时候,祝妈妈已经院子前,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祝妈妈迎了上来。
林轻染就那样倚在廊下的主子上,沐浴在阳光下,直到祝妈妈停下脚步站在她的身边,她却不再看她,反而将目光转向那雪白的地面,似是被那光芒刺的眯起了双眼。
“祝妈妈,你无儿无女,可曾想过日后如何?”声音很轻,轻的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雪面所融化时,所散发出来的水气,还未曾成形,就已经找不到踪迹。
但,就是这么轻薄如烟的话,祝妈妈却听得清楚,不但听得清清楚楚,一双眼睛还骤然之间亮的惊人,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5)
( 但,就是这么轻薄如烟的话,祝妈妈却听得清楚,不但听得清清楚楚,一双眼睛还骤然之间亮的惊人,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
可,林轻染依旧眯着眼看着雪面,并不看她,故而,她所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少女的侧脸。
修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白皙无一丝瑕疵的俏脸,完美的如同画中的仙子。
但,此时最动人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神态:安静,淡然,还有一份万千世界尽在我心的自信。
这般神态忽然点燃了祝妈妈的心火,她似乎看到一条通往锦绣之路,虽然充满荆棘,可只要咬牙闯过去,那就是锦绣大道。
而,所有的依仗,就是眼前虽然稚嫩,却令人忍不住心悦诚服的少女。ww
祝妈妈垂首,收敛脸上的震惊之色,一样压低声音道:“我这人没儿没女,一辈子都跟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是个宽厚的,日后不会亏待了我,银钱上不用操心。”
林轻染终于将目光从雪面上收了回来,眉眼弯弯如新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听话听音,林轻染自然听出了祝妈妈话中的深意,银钱上不用担心,其他上面可就需要担心了。
“祝妈妈,您大概还不知道,昨儿个我向祖母求了恩典,请她将您赐给茗儿。”她看着祝妈妈,笑意浓浓地说道:“妈妈办事老道,行事仔细,又心底善良,这些年没少帮衬我们姐弟,这些点点滴滴,我们三姐弟都记在心上呢。”
说到这里,却是一顿,放缓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句:“祝妈妈,我们三姐弟都是有良心的人,你对我们的好,我们自然会对你好。别的不敢说,保妈妈你一个颐养天年还是可以的,以前不说,那是觉得越过祖母不好,现在祖母既然将妈妈放在茗儿身边,这话也就能说了。”
颐养天年?
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美梦,别说无儿无女,就是有儿有女的,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福气?
大户人家还有几分可能,她们这样的下人来说,那是遥远的梦,可现在二小姐却给她许下这样的承诺。
二小姐这人,祝妈妈是相信的,所以饶是祝妈妈这等深沉的人,都难免露出激动的神色,不过她到底不是眼皮子浅的,收起喜色,道:“三位主子都是宅心仁厚的,奴婢先谢过了,可是奴婢是奴,是仆,主仆有别,怎么能劳烦三位主子呢?”
这是担心他们姐弟日后也只是用银钱打发她啊!
祝妈妈在祖母身边这么多年,祖母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这打赏下来的物件也能保着她晚年的富贵,银钱上面自然无法再打动她。
林轻染既然敢开这个口,自然有能打动祝妈妈的底气。
就见她在祝妈妈目光灼灼下,又是风轻云淡一说:“祝妈妈你是知道的,知琴无父无母的,昨儿个我求着祖母,将她赐给了我,做了我身边的大丫头,今儿个开始就当着我半边家了。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回去和知琴商议商议,不如让她认妈妈你做娘,做一对现成的母女,日后也好为你养老送终。一来,让你老有所靠,二来,知琴也有个疼惜的人。就是不知道祝妈妈你愿意不愿意?”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6)
( 就见她在祝妈妈目光灼灼下,又是风轻云淡一说:“祝妈妈你是知道的,知琴无父无母的,昨儿个我求着祖母,将她赐给了我,做了我身边的大丫头,今儿个就当着我半边家了。若是你妈妈愿意的话,我回去和知琴商议商议,不如让她认妈妈你做娘,做一对现成的母女,日后也好为你养老送终。一来,让你老有所靠,二来,知琴也有个疼惜的人。就是不知道祝妈妈你愿意不愿意?”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会不愿意?
祝妈妈再也克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花似的,连连应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她这些年不是没存认个女儿养老的心思,可是又担心认了个白眼狼,日后老夫人去了,她也没个依仗,若是掏光了她老底,再弃她不顾,岂不是得不偿失?
也曾想动过认知琴的念头,毕竟这些年瞧着知琴为人行事,是个好的,认做女儿再好不过。
可是想到知琴也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旦老夫人去了,跟她一样,也不过是无根的浮萍,两个女人家,没有依仗,照样生活艰难。
又想到,这些年,她没少得罪华姨娘,若是真到了老夫人去了的那天,华姨娘明面上不敢做什么手脚,暗地里只怕不会少使绊子,何苦再牵累知琴那丫头,也就熄了这个念头。
但今天,林轻染主动提起来,就不一样了,而且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她也听得明明白白。
什么叫当作半边的家,那就是祸福与共了,是将知琴当成心腹看了。
也不知道昨儿个林府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小姐居然能将知琴那丫头收服?
或许因为同样是孤寂的人,这些年祝妈妈对知琴多了些看顾,自然知道这个丫头不是个冲动愚笨的,能拜在二小姐的门下,说明这二小姐必然有些不同的地方,值得她一心追随。
对知琴的眼光,祝妈妈是相信的。
于是,这么一番思忖之后,自然再愿意不过。
林轻染笑容也绽放了开来:“祝妈妈你都愿意了,知琴那里怕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愿意。”
钓什么鱼,放什么饵,这点道理她重活一世,若是还知道,那真的就蠢到家了。
二人都有些得偿所愿,接下来主仆二人的交谈,就更是和睦了。
说了些许的闲话,林轻染话锋一转,就到了林轻音这边:“现在我和茗儿身边可都有了得力的人照顾,就是大姐姐这里还没个称心如意的。”轻叹一声:“也不是说云溪云舞是个差的,可是到底年纪小了点,照顾起人来,就缺了点经验,否则,这府里小姐公子也有好几个,怎么就大姐姐出痘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年纪小,没经验吗?”
“这不,刚刚和大姐姐说起这事的时候,大姐姐还叹道,当年我出痘时,娘身边的蓝娘照顾的那叫一个仔细。”
林轻染满目信赖的看着祝妈妈:“我也不瞒妈妈,听了大姐姐的话,我心中就起了心思,不若就禀明祖母,将蓝妈妈接到庄子来照顾姐姐。一来,蓝妈妈做事仔细,祖母和我也能放心。二来,蓝妈妈自个儿出过痘,也不怕被传染上,三来……嗯,大姐姐名声在外,眼看着百花宴也快到了,难保不会有什么人嫉妒大姐姐,起什么歪心思,想坏了大姐姐的脸。也许是我想多了,可也不得不防啊!”
她又抬头,展颜一笑:“妈妈,你说是不是?”
救人(1)【加更】
( 她又抬头,展颜一笑:“妈妈,你说是不是?”
祝妈妈人老成精,自然听明白林轻染话中的深意,接过话头:“二小姐说得是,老夫人从来就心疼大小姐,放个有经验的蓝娘照顾大小姐,自然最好不过,等奴婢回去,就跟老夫人禀明。”
看吧,聪明说话,一点就通!
林轻染却叹了口气,想必前世,她在别人的眼中怕是怎么点都不通吧!
主仆二人笑得颇含深意,祝妈妈含笑告退,那离去的步子,比之前来时轻快了许久。
而林轻染等到祝妈妈离开之后,也深深的吐了口气,回身,进了内室,见林轻音还在睡着,就起了到处走走的意思。
前一世,她到死都不曾看过庄子,这般一想,就唤了粗壮的丫头守在门外,自个儿穿上狐裘,踩着积雪漫步在庄子的附近。
走着走着,见到了一片梅林,如今正是梅花绽放的季节,白梅胜雪,红梅似血,红红白白,绽开在枝头,美不胜收,引人入胜。
林轻染被如此纯然的美景吸引了,入了梅林,一步一步向着深处走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梅林尽头,梅林的尽头是一片湖泊,上面结着厚厚的冰层。
难得有些兴致,顺着湖边走了几步,正准备转身回去,随风却吹来一阵血腥味,林轻染脚步一顿,想了想,就寻着血腥气儿走了过去。
就见湖边躺着一个黑衣人,因为是黑衣,所以看不出到底哪里受伤,可是那浓重的的血腥味冲鼻,林轻染不看,就知道这伤怕是不轻。
那男子发鬓松散,遮住了面容,无法看清楚他的五官,却更显得他的狼狈。
林轻染蹲下身子,用手感受一下他的鼻息,有些失望的发现,这黑衣人还有气息。
救还是不救呢?
林轻染有些为难,若是没有气息,她还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可现在这人还有气息,若是这般离开,她倒是有些不安。
但,若是将这人救回庄子,谁知道会不会引来他的仇家,林轻音还要在庄子上休养,她可不想救人反而害了至亲的人。
林轻染站起身子,踌躇了许久,瞧着那几乎胸部看不出起复的黑衣男子,才喃喃自语道:“算了,瞧他这模样,怕就是救回去,也活不下啦。我人小力气也小,也拖不动他,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这般自我安慰之后,她就转身,迈开步子,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道,这黑衣人的仇人有没有追过来,她这条命何其珍贵,可不能白白断送了?
林轻染的腿没能抬起来,被人紧紧的抓住:“救……救……我……”
林轻染回首低头看去,就见男子的眼中迸发出如同火焰一般的光芒,浓重的戾气,如同刀山血海中练就的森冷。
即使这人此刻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可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却是半点不减,虽然隔着发和血污,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可是冰雪般浸染过的眸光威胁着林轻染,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采花贼
( 即使这人此刻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可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却是半点不减,虽然隔着发和血污,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可是冰雪般浸染过的眸光威胁着林轻染,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林轻染发誓,历经两世,她都从不曾见过这样冰冷的眸子,漠然无波,没有一丝温度。
想必这人必定很少求助于人,所以他的求救,非但没有半分恳求的意味,却有着高高在上的气势。
这人的身份应该很尊贵吧!
林轻染微微思量一下,就决定救人:身份尊贵好啊,等到日后她需要相助的时候,可以挟恩所求,这样的好事,值得她冒险一试。
黑衣男子似乎很擅长看清人的思绪,只这么一刻,就像是感受到林轻染的决定,握着她的手松了开来,低低的吩咐:“西边……有……破庙……”
意简言骇。ww
五个字,地点,处理意见就来了,林轻染对这人的尊贵地位没有半分的怀疑了。
一听这语气,就是个惯常发号施令的。
瞧着这黑衣行事也是个谨慎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过,林轻染对此实在没有好奇心了,吃力的将黑衣人扶起来,依着黑衣人的话,往西边去。
一路走得跌跌碰碰,有几次差点摔倒,若不是这男人虽然重伤,却还有几分力气,只怕到天黑也到不了破庙。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总算看到了黑衣人嘴里所说的破庙,林轻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黑衣人送进了破庙。
“生火!”冰冷的如同外面寒风般的声音响起。
“什么?”林轻染一时没有听懂。
“找些柴火,生火!”
黑衣人的声音似是有些不耐却还是一字一字的说道,破庙中看去,他的那双眼睛,像是凝结了层冰一般,比外面看的时候更加的闪耀,也更加的冷漠,却也更加的让她心底发寒。
林轻染就跟大冬天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雪地里一般,打了个哆嗦,脑袋也立刻变得清醒过来。
“嗯,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柴火。”林轻染既然打着放长线钓大鱼,自然不会再跟他拧着。
在破庙周围,捡了一些枯枝,将它们堆积在黑衣人的脚步。
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黑衣男子一直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嘶”,林轻染的手指被树枝上给刺破,那血珠子就那样滚了下来。
还真痛!
林轻染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唇边吸了几下,那艳色就在她的唇边展开,越发衬得她眼波如波荡漾,有潋滟逼人的美。
男子的眸光微微一动:眼前的女儿也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怎么会有一种历经沧桑,妩媚生华的风情?
他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这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就被他放了开去。
但下一刻,他冰雕似脸上的漠然,却骤然破功,如同剥落的面具一般,膛目结舌的看着那只光明正大爬在他腰间的手:“你……你这是……这是……”
男女授受不亲,她这是……
不会吧,难道他看走眼了,眼前的少女还是个采花贼,不成?
以怨报德
( 不会吧,难道他看走眼了,眼前的少女还是个采花贼不成?
黑衣人的眼皮子跳了跳,手不着痕迹的紧握成拳,身子紧绷了起来,就在他的手抬起来的时候,却见那腰间的小手又缩了回去,只是退下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只火折子。ww
生机
( 这可如何是好?
林轻染恨不得甩自个儿两个大耳光子,今儿个抽的什么风,看什么庄子,好什么奇?
现在好了,一个弄不好,小命说不得就交代在这里了。
目光不禁落在黑衣人那骨节分明,冒着青筋的拳头上,几乎已经能感受到它落在身上的刺痛。
几乎心中虽然懊悔不已,但脑中却越发的沉静,寻思着如何让这人熄了灭口的心思。
他没有立即就出手灭了她的小命,定然她还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灵光一闪,瞧他这模样,似乎有什么顾忌。
这时候,她应该表现出她活下去的价值,尽量减少他的顾忌。
林轻染的心慢慢地活了过来,飞快的转着脑子,想着对策。ww
他受了伤,而且伤的极重,否则不会到破庙这点距离,还要她的帮助。
为了安全,他应该杀了她……会犹豫,应该是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办?
是什么呢?
林轻染心中一动,冰天雪地,他重伤,无法觅食,需要她安排事物,或是他还有什么同伴,需要她去送信……
不管是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生机。
这种时候,多一份犹豫就多一份危险,她不能错过这份生机。
林轻染的眼睛眨了又眨,像是流光溢彩的黑曜石般璀璨生辉,毫不迟疑,声音柔软的说道:“公子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想要我做,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吗?”
声音似山涧泉水的撞击,似堂上玉磬的轻鸣,动人而清脆悦耳,令人的心情也随之飞扬了起来。
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眼底似乎闪过一丝踌躇。
林轻染暗喜,语气越发的柔和:“公子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只管说就是了,我虽然身为女子,却也有几分肝胆侠义之心……”她垂下眼脸,眼角的余光偷窥着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在他冰刀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笑意?
林轻染思绪一乱,怎么会有笑意?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又是一副冰雪堆积,毫无温度的模样。
定然是她看错了!
随即,又想给自个儿一个巴掌,这都什么时候,她不关心自个儿的性命,去想这冰块什么笑不笑的。
“公子,这天寒地冻的,您又伤了身子,别的不说,弄点热汤还是要的,不如我回去帮您准备些吃食送过来……”她的声音越发软和,到最后几乎软成了一汪水,听得人的心也跟着软成了一汪水,说不出的撩人胸怀。
黑衣人还是面无表情,林轻染却看出他浑身的气势已经柔和了些许。
黑衣人淡淡一笑,目光深幽如千年古井般渗人:“你是想借着回去准备姜汤,而一去不返吗?”男人的声音平平,没有什么起伏,却听得林轻染浑身寒毛直竖,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后背爬过。
林轻染心中一颤,这人会读心术不成,居然一眼就看穿她的打算。
像是掩饰什么似的,林轻染娇俏的摇摇头:“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都走了九十九步,怎么会放弃那最后一步。”
她这是委婉的提醒黑衣人,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哭的你心软
( 她这是委婉的提醒黑衣人,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ww冰@火!中文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阴鹜森冷的光芒。
林轻染有些后悔,不由得心惊肉跳的向后退了一步。
慌乱中,脚下似乎踩到树枝,一个轮滑,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紧跟着整个人就向后倒去,摔在了地上。
林轻染也不起身,就那样捂着脑袋,曲着腿,仰着头,睁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纯净的眼神看着黑衣人。
四目相对,她的眼睛似带着楚楚的乞求,眼波如波荡漾,有潋滟逼人的美。
而,他的凤眸宁静,却有种深邃的幽怨,显得莫测高深,让人看不明白其中的情绪。
破庙中是短暂的沉默。
良久,那人冷冷的开口:“你没事吧?”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林轻染的心中居然奇异有一股子委屈:若不是你凶神恶煞的,我会扭到脚吗?若不是你想杀人灭口,我会惊慌失措,这么难看地仰摔在地吗?
说起来,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错,现在还有脸张口问我有没有事?
虚伪!
若真有这么好心,放我离开,大家各走各的路,各找各的妈,不就行了。
再说了,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若不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你扶到这破庙来,你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冻死了,哪还能现在神气活现的威胁我这么一个弱女子?
救命之恩不报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杀我灭口。
真是个不知不扣的混蛋!
恶从胆边生,林轻染怒极之下,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忽然扯开了嗓子,拼命的大哭起来。
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扯开了嗓子,最好引得这人的仇家追了过来,大家都活不成。
她坐起身子,弯着腰,抱着那疼痛的腿,嚎嚎大哭,仿佛饱受人世间的摧残伤痛。
一开始,林轻染还只是做做样子,到后来,却是真的哭了,想她前世,亲人一一惨遭横死,自己也落得个那般凄惨的下场。
而,今生她刚刚才看见曙光,就碰上这么个恩将仇报的混蛋。
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难道就是让她再受一遍挖心碎骨之痛。
“不许哭!”黑衣人大喝一声。
林轻染被他的暴喝吓了一跳,声音一顿,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被泪水清洗过的,如同黑曜石般晶莹透剔的眼眸,清丽动人中透着楚楚动人的神韵。
她只看了那人一眼,又垂下脑袋,嘟着嘴巴,抱着脚,如同一直被遗弃的小兽一般,呜呜的小声抽噎着,悲沧而隐忍。
黑衣人的表情似乎爬上一份无奈,眉心跳了几下,有些无力的伸手揉了揉太阳茓:“先前瞧你,还是个有胆有识的,怎么这一会儿,就哭得像个娃娃似的。不许再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又不是真的娃娃。”
语气有些软和,没有刚刚冷硬如铁的冰凉。
林轻染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冰雕般的人,居然看不得别人哭?
于是,她立刻收敛了哭声,肩膀却一耸一耸的,无声的抽噎着,仿佛已经被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不敢了。
这般无声的隐忍,却越发能令人生出怜惜来。
混蛋加三级
( 这般无声的隐忍,却越发能令人生出怜惜来。
那人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别哭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是他对自己的保证吗?
林轻染一直绷的紧紧的心弦因为他的这句话,微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黑衣人在她的心中是个恩将仇报的混蛋。
但她此时却信了他的话,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既然他开口说不会伤害她,那就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自个儿这般笃定,但她信了。
但下一秒,她将自个儿骂得狗血碰头,信什么信啊,这人就是不知不扣,上天入地都没有了混蛋。
简直是混蛋加三级!
脖子上骤然一紧,一直铁钳一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一下子,林轻染的呼吸困难了起来。ww
“你……不讲……信用……”她想大声呵斥他,可出口的话,却如同小猫叫的一般无力,她想用脚踢这个不讲信用的混蛋,可是全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浑身软绵绵的,更别说那扭到的脚。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感觉到黑衣人将一物塞进了她的嘴里,他手下一动,她还没感觉到是什么,就被迫给咽了下去。
而,那铁钳一般掐住她脖子的手,也快速的退了回去。
一切快的也不过眨眼之间。
原来这人掐住她的脖子,不是想杀人灭口,而是给她喂食。
也不知道他喂的是什么,但林轻染可以百分百的保证,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她边问,边用力的呕吐,妄想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毒药。”黑衣人的声音依旧平平,眼中一片冷酷:“你也别费心思了,那药入口即化,吐不出来的。”
声音一顿,继续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等我离开之时,我自会解了你的毒。”
黑衣人看她瞬间苍白如血的脸,眸光幽幽闪过:“原本不想浪费这颗毒药,但你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不得不如此。”
听这语气,还怪她没有束手就擒,浪费他一颗上好的毒药啊!
怒极而笑,林轻染又惊又怕之下,身子气的发抖:“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这时候,也没心情在伏低做小了,冷着一张俏脸问话。
黑衣人斜睨着她,目光冷漠刺人,幽远深沉,让人看不出情绪:“先给我送些吃食来。”
林轻染转身就离开,一刻都不想面对这恶劣的男子,若是再待下去,她怕自个儿会拼着小命不要,将这个男人给掐死了。
“别妄想耍什么手段,我给你的毒药,普天之下,除了我再不会有第二人能解。你若是不信,就找个大夫看看,看他能不能看出端详来。”
林轻染前世风临天下,后宫中什么样的毒药没有,她也听说过,有些毒药无色无味,寻常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毒发时,却是无药可救。
不过这样的毒药,一般万金难求,都是宫中珍藏的秘药,用来对付那些棘手的人物。
这混蛋刚刚喂她的毒药,她吃下去,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难道就是宫中说得那种秘药?
若真是如此,还非他解毒不可!
一起回去
( 若真是如此,还非他解毒不可!
林轻染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没有回头看黑衣人,这人做事仔细,将她的后路堵得严严实实。ww
林轻染的一张俏脸被寒气笼罩,眉眼之间尽染霜色,红唇紧紧的抿着,连高挺的鼻尖呼出来的都是丝丝的寒意,将周身三尺染成了森寒。
“希望你这辈子永远都不要落在在我手上!”
说完这一句,忍着脚踝间的疼痛一拐一拐地离开。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林轻染的背影,目光晦涩如海,声音暗哑:“不劳你担心。”
“哼!”林轻染脚步未停,轻哼了一声,再不肯理他。
林轻染的衣袍一角消失在破庙的门口,黑衣人清凉的眸底闪过一道幽光,随即闭上眼,缓缓地调息。
林轻染回了庄子,祝妈妈已经面带急色的守在门口,见到林轻染回来,面上涌上一丝喜色:“二小姐,您可回来了,大小姐醒了,问了您几遍,若是再不回来,奴婢就打算带人出去寻您了。”
又见林轻染走路的姿态一拐一拐的,又是急又是慌:“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腿……”
林轻染苦着脸,指着自个儿的脚:“这不,瞧着这庄子上的雪景比起城中别有一番滋味,就想着随处走走,谁知道脚崴了……”
脚崴了,可大可小!
祝妈妈现在就一颗红心向着林轻染,听她这么一说,立刻神情紧张的蹲下身子,摸了摸林轻染的腿查看,即使隔着冬日的袜子,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脚踝处肿了起来,手下微微用力,轻轻地捏了一下,就听得林轻染“哎呦”了一声,忙收手,站起身子,对着守门的吩咐道:“还不快去叫人来背二小姐进去?”
那门房急忙低头点头,匆匆去叫人。
等了片刻,就来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其中的一个弯腰将林轻染背了回去。
林轻音得了消息,急的什么似得,祝妈妈再三安慰说没事,她还不放心,最后还是林轻染让人背了进去,她自个儿看了,才放心下来。
等到林轻染再被背回去的时候,大夫来了,仔细的看了她的伤,说是扭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只要吃几副散瘀的药,再冷敷几天就没事了。
祝妈妈这才放了心,又将这话传给了林轻音。
等到祝妈妈离开之后,林轻染又推说自个儿身子不舒服,又让大夫仔细的诊脉,可是诊来诊去,大夫只说一切正常。
林轻染听了却是心头一沉:难道真的如那混蛋所言,这药除了他,别人看不出异样来?
若是这样,那混蛋她是不能不管了!
混蛋该死,可她却不想陪着他一起死。
心头沉甸甸的,面上却是如常,等到入夜后,林轻染又悄悄的一拐一拐寻到了破庙。
将手中的饭菜扔在黑衣人的面前:“吃吧!”
黑衣人一言不发的端起饭菜吃了起来,他吃饭的很快,但却不显粗鲁,还带着几分从容优雅。
当他吃完时,林轻染又扔了个小瓷瓶给他,那是她今天跟大夫要得补气益血的。
黑衣人打开小瓷瓶闻了闻,抬眼看了林轻染一眼,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忽然站起身子:“我跟你一起回去!”
好男不与女斗
( 黑衣人打开小瓷瓶闻了闻,抬眼看了林轻染一眼,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忽然站起身子:“我跟你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回庄子?
林轻染像是被人施了定海神针一般,僵立在那里。ww
黑衣人已经迈开步子,往庙门口而去。
林轻染猛然回神:“不行!”
半夜三更来给他送药送饭,就已经大大的不妥,若是被人知道了,她这闺誉算是丢得干干净净,更别说领他回去。
这叫什么事情!
救人救得像她这般窝囊,怕是天下第一人吧!
黑衣人似乎已经预料到她的反应,也不恼,只是一双冷眸如寒雪凝视着她。
林轻染冷哼:“要杀要刮,随便你。解不解毒,也随你的便,天寒地冻,公子你自个儿慢慢享受吧,我要回去捂被子了。”
她还就不信了,这天下如此之大,就没有人能解得了她身上的毒。
她有云峥,还有云峥的师傅“赛华佗”。
林轻染这般一想,心里底气十足,再不想为了活命,而委屈自个儿与这混蛋周旋。
“你不怕死?”
黑衣人眸光闪了闪,仿佛有些惊讶。
“我说怕,你就会给我解药吗?”林轻染冷声:“每个人都有底线,我也有,谁触及我的底线,哪怕死,我也不会妥协。”
她自有她的风骨和尊严,容不得谁践踏。
“公子,你就在此好好的待着吧,熬过去,算你命大,熬不过去的话,那是老天给你的报应。”
这种恩将仇报的混蛋,就该冻死,饿死,早知道今儿个这饭菜喂狗,也比给这样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混蛋来的好。
林轻染越过黑衣人,径自往庙门外走去。
“你没中毒!”男子的声音从后面幽幽的传来,令林轻染的脚步一顿,急速转身,看着黑衣人:“你说什么?”
“你没中毒,今儿个喂你的毒药,其实和你刚刚拿来的药物一样,是补血养气的。”
林轻染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暗自庆幸之余,随即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该死的混蛋,他以为他这么一说,自个儿就会改变主意,带他回去吗?
就算那不是毒药,可这混蛋将她当猴子耍,害她白白担心,害怕,这事没这么轻易算了。
“你个混蛋!耍人很好玩吗?”林轻染气的跳起来,对着黑衣人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真的以为我会毒发身亡?你知不知道,刚刚我还在想,要不要先吃点砒霜,或是弄根绳子先解决了自己,省的不知道会死的多难看?你知不知道……”
林轻染一连串的知不知道,只听得人脑袋大,黑衣人被她打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刚刚那个沉静如水的少女吗?
天,他居然被打了,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要惊呆多少人……
他的手抬了起来,他的威严从不能让人轻辱,可手却怎么都落不下来。
眼前的少女是那么的脆弱,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一般,只怕他轻轻一下,就能给她造成致命的伤痛,甚至要了他的性命。
他的身子僵硬,半响之后,才自我安慰道: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赌赢了
( 他的身子僵硬,半响之后,才自我安慰道: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林轻染发泄一通之后,喘着气,狠狠地瞪了黑衣人一眼:“看在你还算有良心的份上,跟我来。”
随即又添了一句:“离我远点,不许低于一百步。”
也不管黑衣人愿不愿意,她自个儿径自一拐一拐的离开了破庙:爱跟不跟,她才懒得管他。
黑衣人冰雕玉刻的眸子中极快的闪过一道笑意,虽然轻微,却如同破冰之水,引得百花绽放:这女子看着面冷心硬,可实际上却是个很有原则,善心的,从她缓缓的步伐就能看出来。
他的嘴角扯了扯,默默的跟在林轻染的身后,随她回了庄子。
林轻染将黑衣人藏在了庄子后面的废屋子里,那里时常堆放些杂物,很少有人过去,藏身那里最合适不过。
“瞧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个打不死的蟑螂,两天的时间就足够你养伤了。明儿个开始,你自个儿张罗吃食。”林轻染的眼中闪过一道清冷之意:如此这般就是黑衣人的仇人寻来,也不过以为是黑衣人自个儿躲进来的,不会牵累到庄子上的人。
她担着坏了名声的危险救他,是因为她发现黑衣人有勇有谋,是个千年祸害。
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既然祸害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她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你的意思是不会再出现了?”黑衣人看着眼前冷淡的少女,午夜时分,少女身上的幽香越发的浓厚,这是不同于他之前闻过的幽香,很独特,很……令人痴迷。
林轻染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黑衣人,眸光清凉:“我有什么出现的理由?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还要再来看你?”
黑衣人一时语塞,微微垂下眸子,才缓缓地说道:“救命之恩,铭刻在心,来日必当厚报。”
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林轻染一言不发的离开,转身之后,红唇就扯出一抹浅淡的弧线:总算是赌赢了。
在大夫为林轻染诊脉之后,林轻染一时之间还真的信了这男人给她服用了秘药,但当她静静躺在床上之时,她将今日的事情又细细想了一遍。
就是这一遍,让她觉得应该赌上一次,世间秘药何其珍贵,哪有人随随便便待在身边,再说了,秘药即使无色无味,一时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已经几个时辰了,也不至于半点不适都感觉不到。
谁知道,还真给她蒙到了,黑衣人不过是担心她弃他不顾,才弄出了这么一出戏来。
等脚步声离开之后,黑衣人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只能遥遥的可见林轻染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这少女到底是谁家的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出来的。整个人如同谜般,复杂难懂,一会儿胆小如鼠,一会儿又胆大包天,一会儿温暖如春,一会儿又冷漠如雪,一会儿喜形于色,一会儿又怒火冲天,行事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见识过的女子不知道多少,高贵,娴雅,温柔,绝美……然而,像这个诡异的救命恩人,却还是第一次遇见。
但,很有趣不是吗?
人去楼空
( 但,很有趣不是吗?
三日后
一辆马车载着身着蓝棉裙,面容沧桑的蓝妈妈进了庄子。ww
林轻染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容沧桑,显得几分老态的女人,会是当年跟在母亲身边,美丽娇俏的蓝娘。
看来蓝娘这几年的日子不好过啊!
也是,不管是前世今生,华姨娘从来就不是个大度宽厚之人,蓝娘身为娘身边的第一大丫头,那些年跟在娘的身边,没少维护娘,以华姨娘的性子,又怎么会放过蓝娘。
蓝娘见了林轻染,一双眸子就染红了起来,眼泪滚滚而落:“二小姐,大小姐没事吧?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出水痘了?”
蓝娘是个有良心的,虽然被华姨娘发落了出去,可是心中时常记挂着林轻染姐弟三人,总想寻个机会,看看他们,只是这些年,华姨娘将后宅牢牢掌管在手心,她有心无力。ww
今儿个终于得老夫人发话,当下急忙收了两件衣服,就急急地赶了过来:水痘可不是小事情,有多少人的性命就坏在这上面?
蓝娘一路上,急得嗓子冒烟,见到林轻染也顾不得叙旧,立刻问起林轻音的情况。
是个有心的,否则这时候,就不是问大姐姐,而是讨好她这个二小姐了。
林轻染对蓝娘表现出来的焦急很满意,她目光早就练得精明,自然能看出这份焦急的真假。
她出言安慰蓝娘道:“蓝妈妈,你别急,大姐姐的情况已经稳定,没什么大问题。”
挥手将伺候的丫头赶了出去,才拉着蓝娘的手道:“特意将妈妈请来,不为了别的,就是想请妈妈帮着看顾些。”
她的声音更低了一份:“说是结痂的时候,就不能破了,否则会毁掉一张脸。”她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听,见四周一片寂静,才又继续说话,将林轻音出痘后的饮食,以及百悔庵的事情坦然相告。
“这个烂了心肝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蓝娘气的狠骂了一通,然后拍着胸脯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林轻音,不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蓝娘的到来,让林轻染心中放心了不少,细细吩咐了一番,就带着她见林轻音。
有了接手的人,林轻染就打算回都城,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那个留宿在废屋中的黑衣人:两日已过了,也不知道走了没有?
当她避开中众人,寻了过去时,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一张俏脸当下就变得难看起来:虽说自个儿让他两天就走,可是总得表示点什么吧!还说什么必有厚报,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报个头啊!
转身之时,却见角落似有凝光,走了过去,是一枚通透晶莹的玉佩,上面刻着福字。
林轻染弯腰捡了起来,细细打量,玉佩质地纯净,做工精致,浑然天成,握在手心,感觉像是触及美人柔滑圆润的肌肤,令人生出一种错觉,像是这玉也是有生命的一样。
林轻染当下断定,这快玉佩定然不是凡品,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
眼中浮现出一抹浅薄的笑意,将玉佩放入袖中:还算有点良心,知晓点道理,否则她那日忙活到半夜,可算是白忙活了。
再生恶计(1)
( 林府
妙趣一手食盒,一手撩开帘子进了内间,就见到林轻细阴沉着一张脸,半躺在软塌上,青丝如云,随意的披散着。ww
妙趣的眼皮子一跳,脸上露出几分战战兢兢来,脚下的步伐就显得有些凝滞,上前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打开,取出鱼戏荷叶的青瓷碗,轻声道:“小姐,这是姨娘送来的血燕,说是让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声:“就知道送什么吃食,若是真关心我,就该想着法子,将我接出去,再闷下去,存心是想逼疯我!”
这才几天,林轻细却觉得像是几年了,族里派来的婆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变态,折腾起人来,让人只觉得活着就是煎熬,还不如死来的痛快。
所以,这几天对林轻细来说,简直可以用四个字形容——生不如死!
而,对林轻染身边的丫头妙趣来说,也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饱受摧残!
“小姐,姨娘最疼您了,一定会想法子接您出去的。ww”妙趣迟疑着出言劝了起来。
“啪”,林轻染想都没想,就给了妙趣一个巴掌:“还轮不到你来劝我,你给我闭嘴。”
屋里现在也没有第三个人,林轻细自然也不用掩饰自个儿的真面目。
“小姐……饶了奴婢……奴婢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张婆子正往这边来,您就消消气……先将张婆子要求的绣帕绣好……”妙趣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下去,因为林轻染那难看的面孔,只得将到了舌尖的话,打了个全又给咽了回去。
林轻细闻言,手下的动作却是一滞:“张婆子来了?”眼中却是诡魅的光芒,惊得妙趣的脚步往后一退。
林轻细却是伸手拉过妙趣的手臂,抽出绣帕上的银针,撩起她的手臂上的衣袖,狠狠地刺了几下,血珠儿如同细细的泉水,一点一点冒出来,林轻染将自个儿白玉无瑕,细白修长的手指靠近那血珠儿,抹开,然后对着哭丧着脸的妙趣呵斥道:“还不滚下去!”
妙趣疼的脸色发白,闻言却忙退了下去,生怕林轻细改变主意。
张婆子进来的时候,林轻细正蹙着眉头,手中拿着绣帕,眼睛却盯着手指,见到张婆子进来,她忙站起身子,脸上露出一抹愧色的样子。
“嬷嬷您来了,今儿个我手指受了伤,这绣活做的慢些,还请嬷嬷见谅。”有意无意,手指的血迹在张婆子眼前闪过:“要不,嬷嬷您先坐会儿,我再赶上一会儿,很快就能完成。”
张婆子瞧着柔顺乖巧的少女,暗自叹息了一声,语带怜惜道:“算了,今儿个没做完,明天再做就是了,手伤了,先休息。”
张婆子说完,就离开了,心中却在替林轻细打抱不平,以她这几天瞧着,是个温顺乖巧的,也不知道族长怎么就……想必是因为出身差了些吧!
张婆子离开之后,林轻细猛地将手中的绣活扔在了地上,冷笑道:“小贱人,你以为将我关了起来,我就治不了你呢?”
刚刚送走王婆子回来的妙趣,听到林轻细的冷笑,不由得浑身一颤,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再生恶计(2)
( 刚刚送走王婆子回来的妙趣,听到林轻细的冷笑,不由得浑身一颤,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你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给我滚进来!”林轻细见脚步声到了门口,就停住了,等了一下,还不见动静,当即就怒火中烧,开口怒喝:“小贱人,是不是要本小姐去拉你进来?”
妙趣神色一白,忙迈开步子进去,生怕再惹到林轻细,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林轻细眯着眼睛,阴森森的瞪了妙趣一眼,才语气森冷的说道:“你现在就替我去华府走一趟,告诉华小姐,我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不能赴约了。”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添了一句:“顺便告诉华小姐,二姐姐去了庄子了。”
妙趣一听,一张脸就白的跟雪一样,却还是缓缓地点头应下:“是,奴婢这就走一趟!”
林轻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语气阴毒,如同毒蛇一般滑过:“给我仔细点,若是办砸了我的事情,看我在怎么揭了你的皮。哼,你别忘了妙语的下场。”
说起妙语,妙趣不但是脸色雪白,就是红唇也发白了起来:她虽然往日里被妙语狠狠地压着一头,心下有些不快,可到底是一起处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知晓妙语被带进二小姐的院子,她曾寻了机会,偷偷去瞧了瞧,这一瞧,却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妙语那么爱美,爱干净的一个人,被绑在柱子上,整的不成人形不说,浑身的恶臭更是远远就闻到了。
虽然毫发无损,浑身没挨上一板子,一棍子,可这比打骂更令人无法忍受。
这二小姐的手段,已经传遍了府邸,众人心中都生出了惧怕。
想到若是自个儿也落得妙语那样的下场,只是想想,妙趣就打了一个寒颤,也不觉得见华小姐有什么恐怖的了,就算是身体上受些折磨,可也比落得妙语那样的下场来的更好。
这般安慰了自己一番,妙趣心头的沉重却没有减少什么,想到华小姐的手段,依旧是面白唇白的退了出去。
一个寻常的小姐,自然不会吓得她双腿发软,几乎无法迈开步子,可是这华小姐却非寻常的小姐,也算是东溟一大异类,若不是其母乃是当今郡主,怕是早已无法在东溟立足了。
华小姐明明长得胸大腰细,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可私下来,总说自个儿是个爷们,最喜欢对女子动手动脚,更甚至喜欢用些奇怪的方法对付女子。
她曾经无意间听过华小姐身边丫头的对话,那内容实在是……不堪入目,还有几分狰狞恐怖。
当时,她还觉得不信,华小姐平日里看起来高贵优雅,怎么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可是有次华小姐喝醉了,却将她压在身下,撕碎了她的衣服,又啃又咬的不说,还拿着香蕉就往她羞处……
这般想着,脚下更慢,如同蜗牛一般,往华府去,到了华府,,妙趣就被领到华小姐的闺房,
很快,华小姐的闺房就传来娇娇的喘息声……
吃饱喝足之后,华小姐粉面含春的瞧着身下**,浑身青紫的妙趣,挑眉:“你家二小姐去了庄子?”
再生恶计(3)
( 一响贪欢之后,华小姐粉面含春的瞧着身下**,浑身青紫的妙趣,挑眉:“你家二小姐去了庄子?”
想到林轻染的小模样,她这心里就痒痒的难受,林家的三姐妹各有千秋,林轻音国色天香,林轻细妩媚娇艳,而林轻染中是俏丽动人,尤其是那一双盛满山水之色的眸子,仿佛将天下的景致都收集在其中,只瞧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不已,别有一番滋味。冰@火!中文
这样的美人,是她的最爱。
之前,她也曾动过心思,只是林轻染到底是相府的千金,她就是再想,也得忍着,毕竟这么多年来,她能安然无恙,不但是因为有个强悍的娘,也还因为她一直知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不过现在林轻细将机会送到她的面前——嗯,到嘴的肥肉,不吃岂不是太可惜。
华小姐想着,就觉得浑身发软,恍惚了一会儿,一张俏脸像是涂抹了浓浓的胭脂,眼中的春色似要溢满了出来,红艳艳的如同天边的朝霞。
她亲了一口身下的妙趣,娇笑道:“你回去转告你家小姐,她的好意我消受了。”
当妙趣将这句话传给林轻细的时候,林轻细一直阴沉着的脸上,终于重新展开了笑容,如同湖水中的波纹,缓缓地荡漾开来:林轻染可不是什么下人,被华小姐如此折磨过,再传扬出去,想要嫁个正经权贵人家可就不行了,即使凭着相府嫡女的身份,也不过只能远嫁给些破落户,那么,到时候她再做点什么,就容易多了……
而,华小姐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瞧瞧妙趣这像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样子……
若是华小姐和林轻染正在床上,行那龌蹉之事时,被人刚好撞个正着,那就再好不过了,呵呵……
林轻细对着铜镜,揽了揽她如云的青丝,轻轻的,娇娇的笑了起来。
妙趣听得林轻细的笑声,浑身打了个寒颤,小姐的笑声越来越冷,越来越阴毒了。
来接林轻染回府的是知琴,因为之前林轻茗身边没个可信的人,林轻染就将她留在府中,凭着在伺候林老夫人时积累下来的脸面,行事方便许多,留她在府中暗中照拂林轻茗算是最好不过。
但,祝妈妈回府到了林轻茗的身边,知琴也就不用睁大眼睛盯着了,又担心烂心肝的使坏,故而她亲自接林轻染回府,带来的车夫,也是知琴往日熟悉的,是个憨厚有良心的。
林轻染上了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就被知琴推醒了。
睁着一双古井般深幽的眸子,她盯着面色似有不安的知琴:“怎么了?”
知琴压低声音道:“小姐,我觉得这路不对,不像是回城的路。”
林轻染眉眼一沉,挑起车帘子,往外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知琴,悄声问:“哪里不对?”
知琴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是奴婢记得早上来时,路上虽然有着积雪,可车辙却不少,按说今儿个又没有下雪,这车辙子应该只多不少,可是奴婢瞧着,怎么车辙子反而变少了,这应该不是来时走的路。”
再生恶计(4)
( 知琴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是奴婢记得早上来时,路上虽然有着积雪,可车辙却不少,按说今儿个又没有下雪,这车辙子应该只多不少,可是奴婢瞧着,怎么车辙子反而变少了,这应该不是来时走的路。ww”
林轻染想了一下,出声唤车夫,问询情况,车夫答话,知琴的感觉没有错,这的确不是知琴来时的路,说是早上那条路走的人多了,翻了几辆马车,走这一条路虽然远了一点,但胜在道路平坦,不会有什么危险。
“若是小姐觉得走那条道比较好,小的这就再绕回去。”车夫憨厚的问着。
林轻染沉默了一下,点头:“好,你再绕回去。”说着,她将车帘子完全撩开,也不管透过车窗吹进来的冷风,两边的路面瞧得清清楚楚,示意知琴注意一边,自个儿注意另一边。
知琴打了一个寒颤,瞧着林轻染那被寒风吹得飘起的发丝,小声道:“小姐,老刘叔一向老实,应该不会……”
林轻染却摇头:“画虎画古难画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小心些不会错。ww”
人心这东西,最是难测,前世的经历早已让她对人不自觉的升起防备之心。谁知道在车夫那憨厚的脸庞背后是什么?
知琴想想也觉得林轻染说得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她和小姐两个弱女子,若是谁起了什么歹心,实在太危险了。
马车又走了一阵子,林轻染又出声:“怎么还没到?”
“雪天路滑,小的不敢太快,怕摔了小姐。”车夫的声音恭敬依旧,没有半点心虚,就是知琴透过缝隙看去,也觉得她嘴中老刘叔的脸,也跟她往日见到的那般憨厚无害。
林轻染的眉头,却忽然竖了起来,骤然发声:“停车!”
老刘叔却又扬了一鞭子,语气诚恳的劝道:“二小姐,前面就到了,您再忍忍。”
林轻染却是不管不顾的撩开帘子,喝道:“快停车!”
知琴虽然不知道林轻染这么做是为什么,却也出声:“老刘叔,快停车。”
但,那憨厚老实的老刘叔,此时却一点不憨厚,不老实了,置主子的吩咐不顾,径自扬着马车,往前赶。
知琴此时也不用林轻染开口,就知道这事情不对了,俏脸一白,又愧又羞地看着林轻染:“小姐……”
人是她安排的,若是小姐因此出了什么差错,她是百死难辞其咎啊!
林轻染这时候却沉静了下来,冲出马车,一脚踢向车夫老刘,只是老刘虽然有些上了年纪,可是这身体却是一等一的结实,林轻染这用尽全力的一脚,对他来说,却没能动得了他。
林轻染像是一只困境中的小兽一般,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一手拉住车壁,一手一脚双管齐下,将车夫老刘往车下踹,一边踹一边招呼知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知琴这才如梦大醒,上前帮忙,不是她没见识,而是这般凶悍的二小姐实在太过惊人,她可以用头上的脑袋担保:放眼东溟,也找不出如此强悍的小姐。
其实震惊的不只是知琴,还有身后那辆马车中的主人!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1)
( 其实震惊的不只是知琴,还有身后那辆马车中的主人。ww
容若一袭白衣,挑开帘子,将前面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明眸之中是兴趣盎然。
他本性率真,最瞧不上扭扭捏捏,装模作样的女子,哥儿林轻染的强悍落在她的眼中,实在是有趣之极。
想不到这白雪荒凉之中,却还能给他碰到这么一出好戏!着实给他无聊的旅途添了一份乐趣!
说真话,他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子,但却又不能说她粗鲁,他看得出来,那女子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优雅。
可太令人震惊了,一个柔弱女子居然敢和强壮的车夫动手抢马鞭的。ww
不管了,接着看戏吧!
他容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英雄人物,以锄奸为己任,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荣,以胆小怕事,懦弱无能为耻,如此美人落难,虽凶悍却迷人,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说不得,还是一处流芳百世的英雄救美!
好吧,好吧,他承认找了这么多的借口,说到底不过是他容若乃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哪儿有热闹就喜欢往哪里钻?
容若饶有兴致看着林轻染和老刘争夺马鞭,可惜两个弱质女流,是心有余力不足,看的他大摇其头。
林轻染瞧了车内盛满着开水的茶壶,计上心头,放任知琴与老刘争夺马鞭,自个儿回身,拿了那茶壶,拧开茶壶盖子,一骨碌的全都倾倒在老刘的身上,刹那间,惨叫声,嘶吼声响彻云霄,直烫得老刘一下子松了缰绳,滚到地上,不停的将身子在雪地拱来拱去,饶是如此,也无济于事,烫的是皮开肉绽。
容若瞧着都替那老刘喊痛,再看林轻染的目光,这哪里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根本就是那河东狮吼,标标准准的母夜叉一枚。
不过,却真的让人生不出一丝恶感来。
林轻染将老刘烫得滚落之后,和知琴二人拉着缰绳,总算是将马停了下来,主仆跳下马车。
知琴看着那犹在地上打滚哀嚎的老刘,冷声道:“小姐,他怎么办?”
对老刘,知琴已经没有半分怜悯之情了,虽然被林轻染的手段吓了一跳,可这一切都是老刘罪有应得。
瞧他刚刚那慌慌张张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要将她们主仆二人带往何处,可总归不是好去处。
“怎么办?”林轻染的眼底浮现出凉薄的笑容,眼神往容若的方向飘了飘:“去,把那位公子请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两眼汪汪,似是盛满了秋水般,那个故意咬重的“请”字,将正撩开帘子,看的津津有味的容若浑身抖了一下,同时心中暗惊:原以为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与车夫争夺马鞭之中,没想到她居然能一心二用,注意到她,光是这份临危不惧,就足以让人另眼相看。
也不等知琴走过去,惟恐天下不乱的他,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幽深如水的眸子对上林轻染那古井般幽深,波澜不兴的黑眸,心头猛然一动,多年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女绝对的不简单。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3)
( 容若一双眼睛灼灼发光,重重的点头:“小姐放心,定不辱命!”
知琴这下子是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了,自家小姐求人的态度奇怪,可这位公子应下的态度就更诡异了。
是世界变得太奇怪,还是她已经落后的跟不上外面的形势了?
知琴两眼迷茫的看着容若一派丰姿卓越的走到老刘的面前,就听他好声好气的问:“这位大叔,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做叛主的事情?”
知琴脚下一个打滑,差点就踩了个空:有人这样问话的吗?
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自家的小姐,却见林轻染一副气定神闲,仿佛笃定了那神神叨叨,古古怪怪的公子能够摆平的模样。
也不知道小姐哪里来的信心?
林轻染自然有信心了,容若这人,别的不敢说,问个话,杀个人,破个门,灭个家的本事还是有的。
对付车夫老刘,小菜一碟罢了!
所以林轻染只是唇角含笑,冷冷地看着容若好声好气的问话,一脸的冷肃。
容若没得到回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的看着老刘:“为啥老天就这么爱折腾人,我这人最喜欢好声好气的说话,可是却总是遇到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非要逼得爷动手不可。”
容若的脸色一沉,浑身的气势一变,此时谁也不会相信,他还是刚刚那个目光灼灼,淡然自若的闲散公子,而是那种富贵乡中养尊处优的权贵之人才是,那一身高位者的气势,绝对不是装装就能装出来的。
“瞧你双手烫的。”容若一副怜悯的语气,却像是下了寒霜的冰棱:“为了消除你手面的温度,最好将你的手放进冰雪中降温。”
容若说着眼睛眨了眨,对着自个儿的车夫叫了一声:“阿三!”
那车夫身影一闪,就落在了众人的面前,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双手一挥,掌风四起,掀起冰雪无数,刹那间就糅合成一个偌大的雪堆,手下一拉,老刘的双手就塞进了雪堆里,顷刻间,老刘的惨叫声几乎响彻云霄。
容若含笑道:“太吵!”
阿三手下一点,所有一切的声音,都嘎然而止,老刘就如同一个哑巴猴子一般,上跳下窜,却无声无息,可是怪异的是不管他怎么跳,怎么窜,那堆雪,却如同认人一般,牢牢的黏贴在他的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这是发面团呢?
过了半响,林轻染微笑着开口:“公子,我家的车夫是个细皮嫩肉的,受了那烫伤,这般得公子垂怜,那是个有福气。”
林轻染看着哑巴了的老刘,眼中清冷如同溶入他骨子中的冰寒:“我曾看过一本野志上说过,说是人的肌肉最是娇弱,若是一时温度太低,血液凝结,就如同冰面一般,一敲就碎,也不知道这事情是真还是假?”
容若眼前一亮,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小姐所言甚是,我也是一直好奇这事情,今儿个正好赶上这等好时候,打算亲自验证一下。”
老刘听得这话,也不跳脚了,双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在了雪地上。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5)
( 至于,老刘身后的主谋,林轻染随便猜猜也能猜到是谁,不是华姨娘自然就林轻细,所以她此刻更关心的是,这两位找来的帮手是谁?
眼看着积雪要将他的脖子淹没,老刘大叫起来:“我说,我说!求二小姐放过我,放过我……”
他不想死,也不想变成一副白骨标本,只是这般想着,心里就一阵紧抽!
林轻染微笑起来:“那就快说!”
“是……是四小姐……四小姐让奴才将二小姐送到前面的破庙中……奴才不知道破庙中接应的人是谁……四小姐没说……”
林轻细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人都被软禁起来了,居然还要兴风作浪。ww
真想一刀解决了林轻细,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总得让自个儿慢慢地讨些利息回来吧。
对华姨娘,林轻细这样养尊处优,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人来说,一刀砍了她们,是天大的好事。
她要让这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所在乎的,所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被剥夺;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的希望火花越来越微弱,到最后甚至全部的熄灭,逼得她们每一天,每一刻,都像是在地狱中辗转反侧,如同锐利的刀子一般,一点一点凌迟着自个儿的心肝;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放在心上的人,在地狱里沉沦,而束手无策……
她要将林轻细当日送给她的滋味,一一让林轻细品尝一番。
林轻染冷笑一声,看了看老刘,抬头对着容若展颜一笑:“公子果真是豪气侠义,救人于危难,急人所急。”她水汪汪的眼睛中如同迷雾浓浓,欲说还休:“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公子救人救到底,陪小女主仆走一趟破庙可好?”
容若的眼中就添了一份吃惊:“你要去破庙?”
“嗯!”林轻染的眸子,像月下幽艳的古井,极清而深:“既然知道有人要害我,若是不弄个清楚,日后岂不是连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了?”
“好,我陪你去!”
容若越看眼前的少女越发的顺眼,一双黑眸瞬间光芒万丈,俊俏至极的脸上绽放出清华潋滟的笑容,美艳不可方物:“否则岂不是对不起大英雄这个称号?”
林轻染缓缓地笑了,她就知道容若是个好热闹的,不会拒绝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