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占霞为盖世凯的事大伤脑筋的时候，孙丽芳带着陈占霞的婆婆抱着陈占霞的儿子伟伟来了。陈占霞忙于生意，一月半载才回家看望儿子一次。现在儿子四岁了，虽然与陈占霞不经常见面，但见了陈占霞，一下抱住她的腿，妈妈地叫个不停。陈占霞每次见了儿子，嘴上脸上亲个不够。今年九月开学之前，陈占霞想把儿子接到城里上幼儿园，她婆婆说年龄太小，上学早了孩子将来会生出厌学的情绪，让他明年再上幼儿园也不迟。再说，她已经和孙子相处惯了，一下离开，还有些舍不得。鉴于这个情况，陈占霞只好依了婆婆的意思。

为了陪他们，陈占霞专门腾出时间，这个商厦出那个商厦进地到处买东西。给婆婆全身都换了，给儿子买了不少玩具，还花了一百八十元给孙丽芳买了一件外衣。孙丽芳要急着回家，陈占霞说：“你平时不来，既然来了，起码住个三五天嘛，日子再急，不至于耽搁这几天。就住几天吧，到时候和婆婆一同回去。”陈占霞连数落带挽留，总算留住了孙丽芳。

盖世凯给了他妈给了一千元，背过他妈，还拿出五百元对陈占霞说道：“这五百你给丽芳，就说你给的。那现在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陈占霞说：“看来，你的良心还在，我以为你把我这个朋友抛在脑后了。”

盖世凯说：“我不像你，有啥总在嘴上吊着。”

陈占霞就将盖世凯给的这五百元塞进了孙丽芳的手里，叫她拿上给娃和家里买点东西。孙丽芳说你已经给我买了衣服，还要钱­干­嘛，不要，陈占霞硬给，她还是不要。陈占霞说：“你如果不要，我就把它撕了，以后也不理你了。”

孙丽芳只好接上了钱。

夜里，陈占霞和孙丽芳睡在一起，知心话家常话说个不停。听孙丽芳的口气，自从李兴发去世后，李家的运气也不好，不是公公害病，就是死羊死牲口，这几年，家里闹腾不停。全家老小七口人，动不动闹得乌烟瘴气的，她的心情也不好，闲了就窝在家里，也不出门。

“咋不找个男人呢？”

孙丽芳说：“我现在是个寡­妇­，身边又吊个儿子娃，谁要我呢？年轻的，人家不找寡­妇­，年龄大的，身边都有娃娃。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对方有，我有，去了再生一个，国家不允许。不生，心终究另着哩。这几年有人也给我说了几个光棍，不是我觉得不合适，就是人家觉得不合适，因此就耽搁来耽搁去，一晃都快五年了。”

“咱们还年轻，三十出头的人，这样守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又不像人家那*女人，无聊了去勾引个男人。你说你家里动辄乌烟瘴气的，我认为还不是你太老实了，看不来公婆的意思，如今人家娃没了，你这个当媳­妇­的，不想法找对象嫁人，守在人家家里­干­嘛呢？亲生的女子，一大都得嫁人，何况你这个寡­妇­。又是这么年轻，公婆心里怎能不犯急呢？出来吧，把娃留给你公婆，到城里来混你自己。”

“我没有你这个本身，身边又没男人，到城里来能­干­啥呢？”

“你看你，没有男人不会吊个男人？你长得差啥？又不是缺腿少胳膊。再说，你好歹还上了高中的嘛，我不信你就混不住你自己？不行的话，到我店里来，到后堂洗碗洗菜打个里手也行。这个房子平时就住了我们俩口，你来了，就住我家。”

孙丽芳说：“古人说，好朋友，清算账。意思是朋友之间不要扯得太紧了。咱俩的关系这么好，万一我在你身边，出个小摩擦，不是影响了你和我的感情么？”

“你别想得这么多。咱俩从小在一起玩大 ，你一天两天不知我的个­性­？你放心，纵是你把屎拉到我头上，都不会影响咱俩的感情的。你就来吧 。后堂虽有四五个人，但都是师傅带来的，我正想请个自己人，替我­操­­操­心。听说有时候师傅嫌火力不够，竟舀一勺清油往火上浇。那里面一旦浪费，你根本看都不见。如果有个贴心人，起码能监督他们。再说，有时候人多了，忙不过来，我都进去捉勺炒菜。你跟上师傅­干­一段时间，耳濡目染，慢慢也就学会了一些配菜炒菜等活儿，人手不够时，可能帮个接应。”

听陈占霞这么一说，孙丽芳说：“那我就来吧。有我在，我想他师傅再不敢用清油浇火了。如果被我发现，我会好话给他说，说上几次，想必他以后就不敢了。”

“我知道你­性­格绵软，不轻易得罪人，和我这个火爆子脾气正好相反。这几年，为管好这帮人，我也费过周折，你管得严了，他们就*了，今天这个不来明天那个不来，动辄还跟我吵架。管得松了，就从我的头上来了，由着­性­子做事。不过，今年我掏高价从大饭店请来了一个助手，协助我管理。到底是从大饭店出来的，在管理上有一套，总算把能收住这些服务员了。可这后堂，也是我头疼的事，稍微­操­心不到，不是浪费了材料，就是人手过不来。你一进去，我就能省些心。”

“那你给世凯说一声，就说我要到你这里­干­了。”

“这个不用给他说。他平时也不管，基本上是我一个人经营。我哪怕一次请十个人哩，他都不会过问的，何况是你。如果你真的想来，回去就给你公婆说一声，马上来­干­。”

孙丽芳和陈占霞商量好后，回去没几天，就带着铺盖来了。

陈占霞把盖世凯的房子给腾了出来，让孙丽芳住。平时盖世凯和陈占霞在一块睡着，但当吵了架或者喝了酒后，两人就分居了。可以说，这个房子，是盖世凯的临时房子。另一间房子放着餐馆后堂用的材料，比如辣椒面和清油、粉条等东西，堆了半房子，当然住不成|人。孙丽芳一住这个房子，就意味着盖世凯以后没有临时房子了。

现在，孙丽芳正式到多多快餐店上班了。陈占霞给后堂的几个师傅说这是她的表姐，希望以后你们能与我表姐好好相处，把活儿做好。孙丽芳见后堂锅台又大又宽敞，除过下面条锅之外，还有三个炒锅 。三个师傅立在炒锅前同时捉勺炒菜。各种蔬菜被整理得样样数数地摆了几个铝盘 ，猛一搭眼，那各种各样的盘子像山似的摞了几摞。主厨是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小伙，当陈占霞给他介绍孙丽芳时，他­操­着明显的四川话说道：“我这儿人手够，就让你表姐洗洗盘子，闲了可协助面食师傅做做面食。”

孙丽芳说：“行，­干­啥都行。”

“洗盘子可不是个轻松事，一要注意不要打坏盘子；二要例外都洗­干­净，顾客如果发现一点不­干­净的话，退下来的菜就要你按价赔偿；三要出菜时，传送盘子的动作要快，不能影响工作进度。因为吃饭人多，高峰期间，一定得要保质保量保时间。”

孙丽芳依旧慢腾腾地说道：“你说咋来就咋来。我才来，对咱们这里的渠渠道道不太懂，还要请你多指导。”

陈占霞见孙丽芳态度温和、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她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的。她虽然­性­子有点慢，但手下麻利，把家里安顿得井井有条，针线茶饭又好，这个村里人都是知道的。

晚上下班后，陈占霞问孙丽芳：“你觉得能­干­吗？”

“行，就是感觉有点紧张。可能是我才来的缘故，师傅一敲勺要盘子，我心里就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生怕师傅骂。”

“慢慢就习惯了。”

“是啊。只要我下心的事，我想我能做好的，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孙丽芳就到她的房间睡觉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孙丽芳感觉灯倏然亮了。她睁开眼睛，见盖世凯在地上立着。她睡觉前，盖世凯还没回来。没想到他夜半回来了。偏偏进了她的房间。孙丽芳穿着个小背心睡着，整个上身几乎­祼­露。见着盖世凯，忙拉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子。盖世凯似乎有点意外，“哦”了一声说道：“你在这里睡？那你睡吧，我到隔壁房间去。”

盖世凯进了陈占霞的房子，陈占霞翻了个身，盖世凯脱了衣服说道：“丽芳不是回去才几天么？今天咋又来了？”

陈占霞太瞌睡了，说话都有点咬字不清。她说：“以后就在咱们餐馆­干­了，在后堂洗碗。”

盖世凯说：“这个老实疙瘩，早都应该出来­干­ ，守在那个家里，有啥意思呢？”

“刚才我听见你从她的房子进去了。”

“既然听见，咋不给我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