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悉尼之恋 > 第一份工作

第一份工作

“Fast,fast.”勇被老板娘一阵阵催促声给打断了思绪,他在闷热的厨房里汗流浃背地拼命忙着,这边刚把碗、盘子、碟子、刀叉、汤匙等放进洗碗机,那边服务员又将各种玻璃酒杯和咖啡杯等送进来等着清洗,同时勇要在洗碗机工作时间的空档里抓紧把厨师放在洗洁­精­池子里的一叠的炒菜锅要赶快洗好,否则一会儿就会堆积如山,厨师也会骂你没有炒锅用,他忙得几乎上厕所都没时间。

看见勇的动作太慢,老板娘就知道他根本没做过洗碗工,她亲自赶过来叽里呱啦地示范勇把炒锅从池子里拿出来,很快地用布一抹,然后放在清水池里浸一下马上就拿出来放在一边给厨师用|Qī-shu-ωang|,而勇是把炒锅洗完后再放到清水池里拿出来时怕洗洁­精­没有冲­干­净,又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又冲,老板娘看得不耐烦了所以就冲过来又一次地催他动作快点。

勇今晚是第一次做这个工作,当然是没有经验,然而很兴奋,他边­干­活边想心事,原来这就是洗碗工,他此时边洗边想起远方的哥们他们也在洗碗,所以对老板娘不时的催促也不太在意,这份工作可不是容易找到,而且是骗来的,因为如果你在澳洲对任何老板说没有工作经验他们绝对不会要你的,更何况刚来时的蹩脚英语除了做体力活还能做什么?

来之不易的工作是前几天晚上李明陪他在附近的商业街上的餐馆挨家挨户问到的,大多数都是留下电话和名字就没有下文了。刚开始勇还没有勇气问工,李明亲自帮他问了几家餐馆后他才放下面子找到的。

这是一家法国餐馆,老板看过去挺和蔼的,象绅士的样子,看他站在门口点头哈腰地应送走每一个客人的样子使勇想起了电影《百万英镑》里的那些小老板,唯利是图,见钱眼开,只要你有钱他们就可以当你的龟孙子,他看着老板和老板娘对客人满脸陪笑、万分谦卑的样子感到恶心,心想等老子有钱以后也一定要象他们客人一样好好享受一下,让那些老板也对自己点头哈腰、鞠躬尽瘁的,现在自己暂时还不行,先忍着吧?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用这句话勉励自己。

他从下午5点开始一直­干­到半夜12点多,这期间除了偶尔上厕所手脚几乎是没有停过。厨师走后他还要负责清洗厨房的地板和锅台,最后倒完垃圾才算真正结束工作,此时老板也松了一口气,态度也变得客气了,煮了一大盘意大利通心面问他要不要吃,他也不客气就装了一大盘,尽管他觉味道酸酸的不好吃但是他实在太饿了。

回去的路上他已­精­疲力尽,全身又脏又臭,什么味都有,两只手因为长时间泡在洗洁­精­里连指甲都发白了,手掌象失血一样苍白无­色­,摸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弹­性­,又粗糙。他想我才洗一个晚上的碗手掌就变成这样,那些长期洗碗的人怎么办?他今天是几乎没座下过,连续站了五六个小时两手还不停的工作,两条腿象灌铅似的沉重,还要再走二十几三十分钟的路才能回到住处,每跨一步都好象是踩在沙地里一样,即使不出劲也有劲使不出,过度的疲劳反而降低了双腿的知觉,麻木的几乎没有感觉了。好在第二天不用上班也不用上课可以休息,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站过这么长的时间、­干­过这么累得活,现在才感觉洗碗的滋味是什么?

他一个人边走边想,今晚­干­了约8个小时老板给他50元,如果一周­干­六天能赚300元澳币,大约人民币两千多元,约国内一般人几个月的工资,而他所在国内的南方城市当时的工资普遍都要比北方和内地高几十元了,因此虽然累点还是值得。象这种还算不错的工资是其他留学生梦寐以求的,想到这些也不觉很累了,不知不觉已快走到了住处,此时昏暗的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静的只能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看看周围再看一下表现在是凌晨2点钟了。

失望和分歧

第二天他一直睡到下午2点多才起床,起床后感到浑身的疼痛,特别是各个关节部位,身上的每一根筋好象扭成麻花似的,哪里都难受,下午5点他还要去餐厅洗碗。第三天晚上他去上班时就开始有些害怕了,一到厨房看着堆积如山的各种各式的盘子、锅铲的东西头就大了起来,显然是做中午餐时留下来的,他虽然很恼火也不敢发作,看着钱的份上也只得忍了。

很遗憾,这个工作勇只做了两个周末晚上就被老板炒鱿鱼,他感到非常失望。没想到来澳洲自己已放下自尊、也准备吃苦无奈人家还不要你,想吃苦都吃不到,连个洗碗都做不好他感到很自责,觉得自己很无能,他也不理解老板为什么会不要他,自己不是已经很努力工作了还嫌慢?再让我多­干­几天不就更有经验了吗?也许是英语不好?他一直在找被解雇的原因。

明安慰他说这很正常,因为你没工作经验,不过下次找工你不就有经验了吗?勇想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就不在意了。

第二天晚上,他自己出去找工,这次机会可不好,每家餐馆都是“Not job”,而且他还看到不少餐馆的厨房里有亚洲人的影子,心想那肯定是中国留学生了。他连着几个傍晚上出动,因为这个时间问工餐馆不会那么忙,然而他还是失望了,索­性­就不找了。

他悻悻地刚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发呆,一个人闷闷不乐,明过来告诉他国内刚才来电话,他的朋友王军签证已批下来,让勇下个星期日去机场接他 ,他一听说王军要来马上喜出望外,把刚才找不到工作的失落情绪给忘记了。不过明看上去却不是很高兴,有点讥讽他“你自己都没搞定他还来找你?”

“这有什么?我答应过他,而且除了我他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一个人。”勇不屑一顾地回答。

“那他住哪里呢?”

“肯定要先住这里啦。”

“那怎么住得下?再说房东也不同意住这么多人。”明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这……再说吧?总不可能叫他住街上吧?大不了多给一些房东的钱就可以。”勇自信地说。

“你以为给房东多一些钱房东就会同意吗?刚来的人还太多睡在街上,我和林晓峰刚来时就睡在公园呢?”

“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可能让他睡在街上吧?”勇坚决地说,他有点生气了,不明白为什么明这么没有情谊,而且也不给他面子,但他却忘记这房子是明租的。明愿意帮他,当然不愿意帮他的朋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到勇生气而且坚持自己的意见,明就提出一个难题,说如果王军来他自己就帮出去,没想到并没有难倒他,“随便,你自己看着办?”勇也不强留。

“那好,我明天自己就出去找房子,反正找房很容易。”两人心中都不快,躺在床上话也不多了,以往都要聊了很久才能入睡。

孤独

明搬走以后他一个人闷闷不乐,从来没有这么孤独过,此时他非常、非常的想家,恨不得买张机票马上飞回去,特别想的就是女儿,那白白­嫩­­嫩­的可爱小脸蛋他平时是怎么亲也亲不够,过去只要他一下班回家女儿一见到他就一定会要他抱去上街,这是他每天最高兴的事。

圣诞节期间学校放假又找不到工作,屋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话,即使有电话也没有朋友可聊天的,每天只好看看报纸或读读英文书,有时就会想起李明来,后悔自己当时那么冲动,他很想去找他可是又没有明的电话号码,只好每天不安地等待着,因为明说一装电话就会告诉他,已经五天了还没他的电话。

他从衣柜上拿下小提琴盒,调了一调琴弦顺手练习一下音阶,拉了几段练习曲,刚开始觉得手指有些不灵活了,拉着拉着慢慢就好些。

来澳洲后他已有几周都没摸过小提琴了,在大陆他几乎每天都要至少练习一个小时的琴。勇曾在省艺术学校学习小提琴,从师于全省最优秀的小提琴教师。原来可以分配在市歌舞团里,但在当时那是个集体编制他不愿意去,虽然如此他却是乐团的长期借用演奏员,因此每遇大型演出他必须参加的,平时自己单位和其他单位有文艺演出也必定都会叫他帮忙,因为他毕竟学过专业,平时也有一些自己的学生,各种年龄的都有。

他拉着小提琴,不知怎地想起了他的一个学生,于是就放下小提琴在琴盒里找出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照片,就住在他对面楼的邻居,有时夏天他在阳台练琴时她就会伏窗台上听,一天自己带着琴敲开他的门就成了他的学生之一。临走时这位学生送了一张自己的靓照给他,不知为何他把照片带到了澳洲,还当心妻子发现就把它藏在琴盒里,勇也很喜欢她,照片背面写着一首诗:赠给亲爱的老师:留澳行,豪迈路顺迎;今朝惜别泪满盈,同君分离忆琴声,难舍师与生。

分别后,鸿雁飞书候;窗台眺望情意厚,此是寄托吾心灵,路遥伴君行。

男人潜意识里都喜欢有个女人崇拜自己,不管她的年龄是多少。他看着照片想入非非,心想在这里要找个女友,最好是已婚的单身在澳洲女子,要不太寂寞了,他不可能长期一个人在这里这样孤独的生活,没有异­性­陪伴对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那怕有个可以聊天的异­性­朋友也好,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一分工作再说。不管怎样,王军明天就到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兴奋起来,孤独的感觉随之也一扫而光。

圣诞节

接到王军他很兴奋,虽然他不再孤单了,但是他忘记了现实的另一个烦恼就是王军的到来会给他带来了很大的经济负担。王军比勇大两岁,因为身体不好在家休学一年多后来留级在他们班上,出国前在一家外企做翻译,工资是当时普通人的三、四倍,平时他和勇一样出手也大方,但是为了交出国的学费他几乎是倾家荡产,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他一辆心爱的雅马哈摩托车。

当时中国大陆刚刚改革开放不久,东南部沿海一带城市最先得到中央优惠经济政策的待遇,因此国内一些个体户有的已达到一万元的储蓄,“万元户”就此得名。别小看这个“万元户”,对于当时一个月工资人民币不一百多元的普通工薪阶层人来说就是千万富翁。留学费用需要澳币六千元左右,再加上机票、自带的日用品、初期生活费用等,每人至少需要五万元的人民币,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因此当时那批来澳洲自费留学的中国学生百分之九十目的是来打工赚钱的,绝大部分的人是借钱来的,有的甚至还借了私人的高利贷,来澳洲相当于一场赌博,王军就是其中一个。

相对勇的家里经济条件就好多了,他是独子,不象王军和李明有三、四个兄弟姐妹,他的父母收入也高,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娘家较有钱,勇出国他妻子出了三分之二的钱,正因为如此他出国时不用象其他留学生那样对找工那么紧张。但是绝大多数学生是拿到学校退还的两千元澳币生活费后就马上跑到银行把钱寄回到中国还债,这边立刻就要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否则每天不仅没收入还要花钱,那可是将近七倍大于人民币的澳币呀,不打工谁受得了呢?

应该说王军是十分感激勇的,没有勇的帮助他更本别想出来,这次出来连身上仅有的五十美元路费也是勇的妻子给他备用的,因此见到勇他时也非常的激动,高兴极了,忍不住又一次笑了,“真不容易呀,没想到我们哥们能在澳洲见面。”

“是啊,就像在做梦一样。我一直在焦急等着你来呢?就怕你被拒签。”看着王军带来的几乎同一“装备”他觉得十分好笑,“今晚刚好是圣诞节,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对。”王军兴奋地说。

吃完晚饭,他们就乘车到市中心去玩。华灯初上时悉尼夜景是十分美丽的,到处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街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 百货橱窗的广告灯光和接踵而来的汽车灯光交响相辉映着,远远望去象一条流动的闪烁银河,各大百货公司正在进行促销,橱窗布置了和圣诞有关的音响灯光模型,市政厅前面广场树着一颗巨大的五颜六­色­圣诞灯树。年轻人驾着跑车,放着大声摇滚乐,招遥过市,有时会看见一群人化着妆在街上走,应该是去参加派对了,整个城市洋溢着一片节日的浓厚气氛。

勇带着王军去了中国城和附近的情人港,最后又到一个热闹的十字街角,华人俱乐部。

穿过两个彪悍的西人门卫,在前台登记后他俩才被允许进入。俱乐部里已是人山人海,有许多来自大陆的中国学生。底层是表演唱歌的,有一个小舞台、一个小酒吧,今晚是一个来自香港的二流歌星在那里演唱,整场爆满,连走廊都挤满了人。一楼是玩“老虎机”的地方,二楼主要是酒吧和可以免费点歌、听歌的大厅,他们惊讶地看到一个来自中国大陆当红的女歌星在上面唱歌,勇心想连她都留落到这个地步觉得有些可悲,如果她现在在大陆是走哪里哪里有人捧场,一般人还不一定有机会这么接近她呢?三楼是免费舞厅和免费卡拉OK房,四楼是自助餐厅。

他俩挤到低楼一个过道旁,一人点了一杯饮料站在那里听歌。听明说过这里每周四晚上有免费的脱衣舞表演,但是必须很早来占位子;当时听的他又惊又喜,在国内也听说过,在不少好莱乌电影的片段也看过,就从来也没亲眼见过,好奇心和新鲜感让他也一定要来看一看不可,在明面前他又不好表露,现在王军来了,他就有伴一起去了。

他俩玩的非常尽兴,直到下半夜两点多才回去。回到住处看见附近街边丢了不少旧的家具和电器等,很想捡回来一些可惜没有车也没地方放只好放弃。这时忽然勇想起了屋里那台坏的大电视机就和王军两个偷偷摸摸地象做贼一样把它搬到外面,他们刚放下承重的电视机勇突然想起了一个恶作剧的“报复”方法,“对了,我们把它抬到对面家的门口。我表弟说是他去年圣诞节晚上搬回来的,今晚刚好又是圣诞节,让那一家人明天早一开门就看到去年自己丢掉的东西又回来,这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这不太好吧?”王军有点紧张。

“这有什么呢?要不我们搬的这么辛苦他们也要惩罚一下,谁叫他们把坏的电视机放在外面。哈哈……”

“这……”明仍然有些害怕。

“这什么这?快点!又没人看见,你怕什么?”见明有些为难的样子他有些火了。

“那,那好吧……”他不敢得罪勇也只好答应。

他俩­干­完后飞快地跑回到屋里,都大笑不已,直到躺在床上勇还在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躲在被窝里忍不住偷笑,他想象着明天一早那家开门时是怎样的有趣情景。

找工

元旦刚过不久,趁学校还未开课之前勇为军和自己买了两张全程的车票准备一起去找工,所谓全程周票就是你可以在七天内无数次乘坐政府开的从市区到市郊的火车、巴士和轮渡,它的标志是粉红­色­的票,当然也是最贵的周票,一张约25元,那可是相当于留学生们的一周伙食和房租;因为听明的介绍悉尼市郊西部一带才有工业区,所以勇才买这么贵的车票就是为了方便到远一点的地方找工,市区里基本只能找餐馆工而且已没机会了。

第一天他俩带着一本悉尼地图、两大瓶水、一本袖珍英语字典、一本小笔记本、两把雨伞、几片三明治就上路了,按照明划分的区域,他们在一个叫Auburn的一个西区下了车。

这个区离悉尼市中心大约50公里,房价自然较便宜,物价也便宜,因此很多刚来的新移民都喜欢住这里,主要是附近一带小型工厂较多,找工容易,交通方便,上下班也方便,居民绝大多数是中东人,现在也住了很多新来的大陆留学生。

走了十几分钟后来到一条叫Parramatta的大路,这是一条由东向西贯穿整个悉尼市郊的主要交通大动脉,东可直达到悉尼市中心,西可连接高速公路通向蓝山直到遥远的内陆,是一条十分繁忙的公路。

不久他们看到一排排的各类小工厂和仓库,一家连一家,有修车的、有做五金的、有做橱柜的、有割玻璃等等,两人喜出望外,就从第一家做厨具的开始问,“请问这里需要请人吗?”由于王军英文好自然由他先上去问。

“对不起,我们现在不需要人。”前台的接待小姐笑着回答。

“谢谢,再见。”说完就直接奔隔壁第二家,这家是割玻璃的,又是勇在外面等,军走进去问工,“您好,请问这里需要请人吗?”

“对不起,暂时不需要,不过你可以留下电话号码和名字如果有需要就通知你。”门口接待处的是一个胖女人。

他们到了第三家时是修理汽车外壳的,门口过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Not job”,显然已有很多人来问过工,再往下走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周围有铁栏杆围着,看样子是个大公司,这次他俩决定一起进去,前厅的柜台小姐拿出两张招工表格让他俩填了一下说如果有需要会安排他们面试,总算给他们一个安慰。

他们一连问了十几家,然后又过马路从另一边一家一家问回来,同样都是没有工作,勇失望地看了看表现在已是下午两点多了,腿也走累了,骄阳似火,两人皮肤都晒得通红,就坐在路边树下的草地上吃自己做的三明治,这时迎面走过一个背着背包的年轻的亚洲人,一看就知道也是中国学生。

“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看样子他也找累了,就坐在他们旁边休息,只见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塑料瓶水,脖子一仰猛喝几口。

“没有,你呢?”军泄气地说。

“我也没有。这一带几乎都找遍了,都没有工作。”

“那你为什么还找呢?”勇好象不太相信他的话,心想八成不是这小子怕我们比他先找到工作来骗我们的吧?

“我不找了,准备到其他地方再看看。”他似乎并不气妥。

“你来多久了?”军问他。

“一个星期。你们呢?”

“差不多。”军回答。

“这一带特别多学生找工,肯定找不着,我再去其他地方找,再见。”说完起身拎起背包就走。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军问勇怎么办,是否继续再找下去?勇认为既然出来了票也买了就不要轻易回去,再说那人的话也不一定可信。

勇之所以比军更着急找工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一来他的英语有限、不如军更容易找到工作,二来勇现在自己没工作还要负担着军的一切生活费用除非军找到工作,但谁知道军何时才能找到工作呢?这里一切都以澳元计算,每周房租、伙食费、交通费、电费、电话费等都要花钱,真是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贵,因此他比军更着急。

吃完午饭,他们决定继续向西走,从上午九点左右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都没有结果,这时路上的车开始多了,下班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回家,看看天­色­已开始逐渐黑了下来,俩人也只好失望地回去。

分租

后来他们来到一个叫Regents park 的区,和昨天一样象鬼子进村似的开始一家一家“扫荡”过去,也是没有结果,只不过路上遇到背背包找工的中国学生更多了,大部分面对面也不打招呼,可能是大家都明知是“你死我活”的竞争者吧?

他俩走到一个机械厂,门口树着一个大牌子,写着中文大字“没有工作”,此时是上午15分钟的休息时间,几个工人坐在门口的地上抽烟,有的正在喝咖啡什么的,只有一个中国人的样子正在扫地,看到他俩眼神里露出一种得意的样子,勇心想门口牌子写的中文字肯定是这小子写的,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扭头就走。

一连三周下来都没有结果他俩都很失望。其实也难怪,此时正处于澳洲经济萧条时期,连澳洲人自己都难找到工作,更何况他们都没有澳洲工作经验,而且因为中国大陆刚发生一场学潮风波,澳州政府临时停办所有的中国学生签证,当这场风波过去后恢复签证时已积压了两万多份的申请,因此大家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来澳洲,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子都找到工作,当时能找到一分又脏又累得洗碗工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正当他们为找工伤脑筋时不久明来了个电话,说他和林晓峰在Auburn租了一个两房一单元的房子,问他们愿不愿意办过去一起住,他俩商量一下为了省房租决定就搬过去,而且住在一起招工信息也多一些,这样他俩就搬了过去。

一搬过去才发现包括明自己一间房已住三个人,另外一个也是刚来的留学生,当天晚上李明就召开全体房客的会议,开始公布住房“纪律”。由于是以他的名字租的房子,因此他俨然像个二房东的样子自居,所谓的规定只不过是他自己定的,每个人都必须遵守,否则他有权把你赶走,即使有人不同意也不敢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明定了5条规定: 1、房租五人平均分摊。

2、房子内买的冰箱、洗衣机、电视机、吸尘器平均分摊。

3、每人交两个星期的房租押金给他。

4、每打一次电话每人自觉在墙上的纸上画一横,画五下就是一个“正”字。电话账单来后如果有出入,余数大家平均分摊。

5、电话的安装费和以后每月的租线费一律平均分摊。

此时王军提出他对第五条有异议,因为他保证绝不会打电话给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打电话给他。

听军不同意第五条,明马上有些不高兴,“既然要住这里,每个人都要遵守规定,包括我自己,你到外面租房也是这样。”

军再次强调自己绝不会打电话,两人有点僵了,勇赶紧出来把他们的话题给扯开就过去了。 接下来五个人开始抽签负责室内公共卫生,一人负责卫生间,一人负责客厅的地毯洗尘,一人负责每天倒垃圾,由于厨房最脏因此两人负责,并规定每周日上午是大扫除日子除了要上班的人。

抽签结果勇是洗尘,明是清洁卫生间,军是倒垃圾,峰和另一个学生陈建东负责厨房卫生,一桩“大事”总算定夺。

初次当家

由于租的是没有家具空房,因此勇和军只能睡在地毯上,他们把报纸铺在地上然后再把床单铺在上边,而另一大间住的明有自己一张弹簧床和一张写字台、一把靠背椅,林晓峰还是睡在那张捡来的床垫,建东也是睡在地毯上。不久又搬来一个他们一个F城的老乡学生,看过去年龄较大有四十岁左右,老实人的样子,大家都叫他老黄,自愿睡在客厅里,出的房价和大家一样,虽然有点不公平但也只能忍了。

今天勇和军都非常高兴,因为军总算在一家电线开关厂找到一份工,两个月后转永久工而且工资还不错,又靠近火车站附近交通也方便。这主要得力于军的英文好,没有语言沟通障碍,而且军曾经学过无线电,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很适合,领班让他填完表就叫他下周一就来上班。

出来后他告诉在门外久等的勇,俩人都兴奋得跳起来,勇当时就想军肯定有戏,因为如果没戏一把不到五分钟就会出来的,所以他很耐心的等,要是平时他绝不会有这么耐心的,连和女孩子约会都没有如此耐心过。

记得一次,在大陆时他约了一个新认识的漂亮女孩子,他们约好在一个十字街口的路灯下等,勇早到了十分钟,到了约定的8点时那女的还没来,他等了十分钟左右她还没来就不耐烦的走了,他无法忍受故意迟到的女孩,认为她们很俗气非要比男的迟来以表示自己的矜持和高贵,因此他每次和女孩子约会时允许迟到在十分钟以内,超过十分钟他一定走人;后来女孩子找到他,责怪他连五分钟都不等她,说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孩,勇则认为她迟到不仅不道歉还对他撒谎,他明明等她十分钟后才走的,不过他没拆穿她的谎言而是生气地对她说我历来等人只等十分钟时间,超过十分钟我一定先走,不管任何人,从那以后那女孩每次和他约会再也不敢迟到了。

军找到工作就开始自己负担房租和生活费了,不过他们俩还是在一起吃,不久明也加近来,必尽勇和明还是亲戚关系,三人约定每周日结算一次伙食费,无论多少钱平均分摊。

由于勇负责煮饭,平时购物基本也是他,不久矛盾就开始出现,每到结账时军总是提出一些疑问,如他问勇你买­鸡­翅膀一公斤是多少钱?牛­肉­一公斤多少钱?买了多少斤?大白菜一颗是多少钱?菠菜一颗是多少钱?几月几日买的?勇答不上来。因为他记帐就是简单地把几月几日到几月几日写一下,然后记下每一次买什么东西、总共多少钱,其实很多时候他自己是贴一些钱的,因为有时买一颗葱才5角钱、买几棵大蒜才2角钱因此他都不计算在内,而且他过去在家里从来不管钱的更何况记账,因此他一听军这么问他就气了,告诉他没有这么记、也不会这么记、也不想这么记,军说你既然负责伙食购物就应该负责记账,否则你可以随便怎么写我们怎么知道?勇听了觉得自尊心受侮辱就和他吵起来,两人都为此而生气。

勇万万没想到军找到工作后突然会变得如此小气,而在大陆是他也是很大方的,有时两人在外面一起时花钱还和勇抢着付钱;明这一点还好,每次结算勇说多少就多少,没有一点异议,而军不但要勇一笔一笔账记清清楚楚而且经常对勇说他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的,其实他是嫌勇买的东西贵,比如这里­鸡­是最便宜,可是天天吃­鸡­也会吃腻,所以勇有时就会买鸭子吃,可是鸭子要比­鸡­贵好两三倍军就不高兴了。勇心里骂道:妈的,你吃我时可从来没说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你不过是嫌贵罢了,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军是嫌东西贵,他向来是很给人留面子,他很理解军的经济情况,他是背着巨债出来的,必须先还人家的高利贷,至于欠勇的钱肯定是最后还的,所以才没与他太计较,其实为了借钱给军,他自己家里的经济也搞的拮据起来,军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他想想自己何苦呢?又要煮饭做菜、又要购物记账,人家还不相信,吃力不讨好,他们俩个只要轮流洗碗就可以,因此他­干­脆就提出三人分开吃,各吃各的,心想等老子有钱天天吃龙虾鲍鱼和你们也没关系。他提出后虽然明不太愿意,但是看勇的态度很坚决就只好大家分开吃了。

街头卖艺

学校开学了,军去报到后拿回生活费就不去上课了,因为他太需要钱了,而且上普通英语课对他也没什么意义。勇没有工作也只好上课,他知道只有努力学好英文才有出路,他的目标和大多数从大陆来的留学生不一样,不是为了钱是而为了拿澳洲身份,因此只有比别人更努力学习才有机会。

第一天他来到教室时,老师是个中年西人,上课时他不用课本,很随意,也很幽默,课堂里有十几个学生,半数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开学后过两周就只剩下十个左右,再过两周后上课的学生一半都不到,到了第五周上课的学生只有四、五个,除了勇外其他是来自香港、台湾或其他国家的学生。

老师为了方便记名字就给每个学生起了个英文名字,勇的英文名字刚好也叫Tom,但是他不喜欢,李明叫Tom他怎么可以也叫Tom?而且令他想起了美国名著《汤姆叔叔的小屋》那个男主角黑奴也叫Tom,他可不愿意叫什么Tom,因此对老师说自己要换一个英文名字。他自己在汉英词典里的后面人名栏目里找都没有找到中意的,突然他想起了电影《百万英镑》的男主角叫亨利、亚当,他很羡慕那个亨利,觉得自己和他的­性­格很象,都是属于那种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人,故事最后结局是男主角不仅拿到百万英镑而且还赢得美人在抱,因此决定就自己取名叫Henry。

一次他下课经过人潮拥挤的市中心地铁站时听到有人正在拉小提琴的声音,他本能地顺着琴声走过去一看,一个中国学生的样子站在市中心女王大厦和地铁站外结合部之间的过道上在拉小提琴,地上放着一个琴盒,里面有一些硬币,不时有人经过时丢一、两片硬币在琴盒里,勇好奇地望着,听他的琴声很明显是个业余爱好者的水平。

这里是悉尼每天上下班高峰时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在这里拉琴卖艺确实是个好地方,第二天他下课时不知为何他故意又经过那里,看看那人是否有在那里拉琴。今天他过去一看是个弹扬琴的,地上还放着两个小音箱,听起来效果很好,旁边放着他自己录的磁带,上面写着一盘3元、两盘5元,演奏技术很不错,象专业水平,比昨天那个拉下提琴的人好多了,他开始有点羡慕了,就远远地站在一边看,还不少人丢钱给他呢。这时他有个念头,为何自己不出来也在这里拉琴试试看呢?但是他觉得小提琴是高雅艺术不应该是流落街头的艺术,放不下面子,又想一想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你怕什么呢?再想一想华人俱乐部里的那个大陆女歌星人家还是名人呢?不过勇过去一向是看不起那些通俗音乐,认为那是下里巴人的东西,只有搞古典音乐的才是阳春白雪尽管他也很喜欢听通俗歌曲特别是邓力君的歌,因此第二天上课时他带着小提琴去,一下课就直奔哪个地方,可是等他赶到那里已经有人占据地盘了,今天又是哪个拉小提琴的中国人,他很失望,心想这里可是风水宝地,他呆了很久希望那人早点结束然后他接下去拉,也想给中国人争口气并不是每个中国人都拉的这么差的, 他耐心地等了约半个多小时,看那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怏怏地回去。

第二天他提早十五分钟下课,到了那里看还没有人来就迅速打开琴盒,调了一下琴弦就拉开了。他第一首拉的是《爱尔兰民歌》,目的是唤起澳洲人的乡情,第二首是《爱的悲伤》,因为这一首旋律很伤感,他希望能引起澳洲人的同情,能够多丢一些钱,第三首《冥想曲》……这些都是他­精­心准备的。

随着悠扬的琴声徐徐飘起,过往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起来,匆匆走过的人中有些人会停下脚步来凝听着,有一个牵着小男孩的母亲,让孩子丢了第一块硬币,有一个老太婆一直站在那里听了很久才走过来丢了一张五元钱的塑料钞,还对他说了一些话,他没有完全听懂,但听的出是赞美之词,因为他只听出“Wonderful”一个单词,这下增强了他的很大信心。刚开始拉时他一直不敢抬起头来,眼睛只视着地面不看看着过往的人群,突然“啪”地一声,是那小男孩丢了一块硬币在琴盒里,他边拉边偷眼一看是一片金­色­的一元钱硬币,心里一阵高兴,一会儿又来一个人又是“啪”地一声,他偷偷一瞥,是一块银­色­的五角钱硬币,又兴奋起来。随后下班的过路人越来越多,丢钱的也越来越多,慢慢的他胆子也大了,敢抬起头来边拉边看着过往的行人,这时来了一群日本女学生,几个女生停下来站在他前面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些日语然后在他琴盒里丢了一大把硬币,他心中大喜,但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被几个女生同时盯着他看而且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心想:拜托,丢完钱就赶快走吧?谁知她们非但不走,过一会儿其中一个女生还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照相机站在他身边要和他合影,吓得勇赶紧低下头立刻把琴放回盒里就走。

他起身一看对面站着前天弹扬琴的那个人,看样子是他等很久了,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刚才拉琴时一直没发觉,要知道他会很快收琴回去的。他看了看表,自己大约有拉了一个小时的琴,琴盒里满是硬币,沉甸甸的,心里又高兴又后怕,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象是街头卖艺的,太下等了,更担心那是否有被那几个日本女生拍下他的照片,不过他有很快安慰自己即使被拍下也没关系,因为互相都不认识,想到这里不觉宽慰了许多。

如果用人穷志短来形容勇也许还不太合适,在西方国家街头卖艺的人多数是为了一种乐趣,而不是当作职业讨饭,但是对刚来的中国学生来说不妨是当作一种赚钱的手段。无论如何,对那些在大陆平时养尊处优惯的人来到西方国家第一关要过的就是自己心理关,因此关有身体吃苦的准备还是不够的,还要一种忍辱负重、委屈求全的思想准备,否则很难在别人的国家里生存。

大开眼界

今晚是星期六,明提出他愿意带大家去悉尼的红灯区去看看,大伙一听各个都高兴表示要去,只有老黄表示不去。一行五个人在Kings Cross区的火车站下车,他们刚走出站台不久,走廊上迎面上来一个衣裳褴褛、蓬头垢面的土著人向他们举一个手指要一元钱,明连忙摇头说:“Not”,那人走开又向勇要钱了,勇一下紧张了起来不知是该给还是不给,只见明在前面回过头来用中文说:“不要给他,免得找麻烦,因为你一给他其他乞丐看见也会来要。”勇也做状似的耸耸肩说:“Not”,那人就骂骂咧咧走开了。

一走出来就看到大街上川流不息、接踵而来的的人群,到处是灯红酒绿,橱窗里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一个坐在街角的酒鬼向他们要了一根烟,沿街两边有酒吧、餐馆、咖啡店、烟店、小卖部、礼品店、成|人商店、简易背囊包旅店、脱衣舞厅等。几个涂着鲜红口红、坦胸露背的妓汝抽着烟站在路边兜客,有的目如呆­鸡­,有的搔首弄姿,,勇感到十分的失望,看过去没几个漂亮的,而且年龄都很大的样子,脸上的浓妆遮不住岁月的风尘,不远的街边停着一大排的“哈利”摩托车,车旁站着几个蓄着大胡子 ,穿着皮夹克的大汉,个个手臂上都有漂亮的纹身图案,人手一瓶啤酒,有些人耳朵还带着耳环,勇是第一次看到男人耳朵戴耳环,觉得十分新鲜。

勇既兴奋又紧张,他想这就是所谓的资本主义社会,今晚算是出来大开眼界,以后回国时有的向哥们吹了。脱衣舞厅门口站着几个腰圆膀粗的保镖,不停地向过路的行人招手揽生意,见他们几个过来就拦住他们,满脸堆笑,其中一个居然会说一句中文:“你好。”,明向他问过价格后保镖就带着他们从一个狭窄昏暗的楼梯走到楼上。

到了楼上门口的柜台前,他们各自交钱后保镖在他们每个人的手背按了一个可以在紫光灯下反­射­的手印做标记,刚走到大厅门口就传来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昏暗的大厅里充满着酒­精­、臭汗和烟味,正中的舞台上竖着两个钢管,一个身材妖娆的年轻­祼­体舞娘正在台上尽情地表演着,不时向台下的观众抛出媚眼或作出极其□的挑逗动作,随着音乐节奏不断地摇摆着象水蛇般的身子,雪白的大ρi股和硕大的Ru房不停地颤抖着,有时会“一”字形地分开来两个大腿,露出光秃秃的□,诱惑极了,看得出她是有经过舞蹈的训练。

前几排已坐满了人,观众当中居然也有几个女的,他们在后排才找到座位。刚坐下不久,只见那个舞娘走下舞台,一边舞着一边座在前排的一个男观众大腿上摇着她的大ρi股,一会儿又走到中间一排的观众作出同样的挑逗动作,突然她拖住座在前排的一个白人观众上台,当场为他套上避孕套,然后为他□并作象征似的□表演。除了李明和晓峰外他们个个都大吃一惊,真没想到在大庭广众敢做这样的表演,简直不可思议,她们怎么会没有一点羞耻感?这时旁边有几个妓汝趁机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开房服务,见他们没有一个反应就走到其他排问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个个还兴奋不已地讨论着,此时明突然问大家要不要去附近的一个妓院玩?他们一下愣住了,勇说去看看可以,他感到十分的好奇很想知道妓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李明鼓动大家一起去玩,说如果这么多人只去看老板一定会不高兴把他们赶出来的,几个商量最后只有明和军两个人去,其他人都回去。

勇看见王军刚来就和明一起去嫖妓非常生气,他绝没想到军会刚来澳洲不久就这么堕落,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有不好说什么,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他觉得那些人尽可夫的妓汝实在太脏太下贱了,心想你而且还欠这么多的钱怎么可以这么快去嫖妓?听说还并不便宜,平时那么省吃简用,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军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快,刚想开口本劝他不要去可是一看明一直身旁鼓动他去,他也不再说什么了,至于明他本来就瞧不起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他对军就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他开始从心里鄙视他了,甚至觉的当初和他们分开吃的决定是对的,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他赶紧到浴室里把自己的浴巾拿起来,不愿意和他们一起挂在同一个栏杆上。

舞会

勇今天突然在中文报上发现一条周末舞会的消息兴奋极了,他连忙告诉了军,就盼着这个周末早点到来。他去舞会的目的不是为跳舞而是为了借机认识女­性­,来澳洲也快一年了由于忙于读书和找工他都没心事去交女友,虽说在学校上课时女生不少,但基本都不是大陆中国来的,他曾经差点和班上的一个日本女生去澳洲黄金海岸玩几天,而那女生告诉他她去了就留在那里不回悉尼,还叫勇也和她一起留下来,他觉得两人距离太大更本不可能在一起就分手了,那日本女生也没强留就离开。他感到惋惜不已。这是他来澳洲以后唯一和女­性­有接触的经历,也只有短暂的几周关系就再没有过女朋友了。

勇留着略长的头发,有些卷曲,个子只有一米七,身材看上去有点­精­瘦,实际上他的身材是很匀称的,有发达的肌­肉­,特别是他的胸前的两块胸大肌几乎可以和健美运动员比美,这和他早期在国内一帮哥们玩在一起时练健身有关,他希望这样能够弥补自己身高的不足,更重要的是由于他是戴眼镜,因此他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是单眼皮,看上去神情总是那么忧郁,多愁善感,为了掩饰自己这个弱点就爱装出沉默严肃的样子,平时总是紧闭着菱角分明的嘴­唇­,有陌生人在场他就不太爱说话,因此初次和见面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很傲慢和自负的人,熟悉以后才知道其实他是很随和、很健谈的,重情义,慷慨大方,而且是非常幽默和自信的一个人,因此在哥们中他的威信很高,自然喜欢他的姑娘也多。

今晚他拿出崭新的皮鞋,来澳洲这麽久一次都没穿过,他穿着一件黑­色­圆领汗衫和一条黑­色­西裤,外面套着灰­色­的西装,信心十足地和军一起去了,勇希望今晚能和过去一样有机会“钓”到以自己喜欢的“鱼”,以他过去在大陆的经验,每次去跳舞时他总能认识一些新的女孩,虽然他明白自己已婚不会和其他女的有什么未来但是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个女友做伴,来澳洲这块陌生的土地也不知道要呆多久,因此不管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他都需要一个女人,他实在太需要有一个在澳洲爱他、关心他的女人。

其实男人也是怕寂寞、怕孤独的,他们也希望象女人一样找一个知己能诉说自己的心事,所不同的是他们只能对红颜知己说,否则他们宁可自己回家一人喝闷酒或自己偷偷抚摸伤口,他们的脆弱往往不会轻易露在表面。

他和往常一样到了舞会后先“火力”侦察一番,看看今晚有没有漂亮女的,然后再注意观察她身边是否有男的,如果是单独男女两个人一起来的他基本是不会上前去请跳舞的,如果是多人一起来或和女伴一起来他就会大方的上去邀请。

今晚舞会来了不少人,舞场其实就是一个大会堂,四周摆着一排长凳子,来的基本都是大陆留学生,男的比女的多很多,会跳舞的也不多,多数是坐在一边羡慕地看着别人跳舞。

这时勇突然发现到两个身材苗条、长发披肩的姑娘在不远的一处一起跳舞,一个会跳一个不会跳,看得出其中一个在教另外一个,由于她俩在较远处,黯淡柔和的灯光下很难看出两人脸长的什么模样,勇希望她们能够转过来,这样就能看清楚她们的模样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是两个漂亮的姑娘,因为她们的身材很好,连衣裙也很漂亮合身,真不希望她们的脸蛋和身材不配,就象前几天他和军一道去购物中心时在马路上看到前面急冲冲走着一个中国姑娘,从后面看上去身材好极了,勇对军说:“这个女的背影看过去很漂亮,但不知道长得怎么样?我上去和她认识一下。”

那时刚好开始下雨,那女的在赶路,一边走一边用手上的提包顶在自己的头上,勇说完后就快速赶上撑起一把雨伞,那女的突然感觉雨停了抬头一看有人为自己撑着一把雨伞而且是素不相识的男士她感到有些惊讶,“你好,我想任何一位男士都不会忍心让一位美丽的女士受到雨淋,何况她又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勇微笑地看着她说,这是他看很多西方电影后学来的,尽量把自己装得象绅士的样子,他这一招屡试屡灵。

“啊-——谢谢你。”她有点不好意思,而且脸红了起来。

“不客气。请问你是哪里来的?”见那女的有点紧张他得意地坏笑了,为自己刚才的表演而满意。

事后勇见那女的长得很一般就没有下文了,按他们哥们的说法是:“远看一朵花,近看牛屎巴”,否则接下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问女的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了。

眼前这两个女的没让他失望,当她们跳过来时勇终于看到她们俊俏的脸,其中有一个有点像混血儿,鼻子和下巴翘翘的,一会儿音乐停了就坐在他们不远的对面,当音乐再响起时一位男士上去请他们其中一个跳舞,那个混血儿似的女的站起来和他一起跳,那女的好像不是很愿意,因为两个人跳舞时一句话都不说,可能都有点紧张,男的也跳得很一般,因此用判断出他们不是一起来的,虽然以后还有不断有男士来邀请,个别不走运的还被拒绝。

勇和军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跳舞,他一直希望能引起她们俩注意,可是她们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也许舞场的灯管太暗了,这时军轻声地对着勇的耳朵说:“对面那两个女的不错。”

“我知道了。”勇神­色­不变的样子,一直注视着她俩。

“那你­干­吗不上去请她们跳舞呢?” 军有点不解,他今晚是纯粹陪勇来的,他知道勇是情场高手,象这样的场合他过去从未怯场过[奇+书+网],他也真心希望勇有个女朋友能帮助解决他的目前困难。

勇突然对军说:“我们坐到对面去,坐在她们附近。”说完就趁她俩在跳舞时走到对面她们附近的座位座了下来,他是有目的的,因为这样邀请她俩就方便,否则音乐停时大家都坐在椅子上休息,他从对面走过来邀请时太明显是冲着她俩而来的,他不是怕众多的人在看而是不愿意让她们有骄傲的感觉。

“你好,我可以请你们跳舞吗?”勇微笑着彬彬有礼的样子。

“对不起,我们跳得不好。”她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没关系,我也跳不好。请吧?”他伸出一只手屈着腰夸张地做了一个邀请动作。

她俩对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叽咕了几句,那个高鼻子、高下巴的女的就站起来牵着勇的手走到舞池上跟着跳了起来。

“你跳得很好,怎么这么谦虚?”勇带着她随着音乐跳的是慢三舞步。

“谢谢。我真得跳不好。”那女的微笑着说。“你跳很好。”

“是吗?一般吧,谢谢。你喜欢跳舞吗?经常来吗?”

“喜欢,不是经常来,今晚是第一次来。”

“我也是今晚第一次来,不过很久没跳舞了。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Maggie,中文名叫林丹,你叫我丹丹就可以,你呢?”

“我叫Henry,你看过电影《百万英镑》吗?那个男主角亨利就是我的名字。”勇得意地说,他此时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像那个亨利的样子,遇到一个漂亮的淑女,俩人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起翩翩起舞,一边还有现场室内乐队演奏着轻音乐,周围都是穿着晚礼服的绅士和淑女,中间穿Сhā走动着仆女手托着银盘有各种美酒和美食,这时他甚至有点陶醉了。

“没看过。”她的话突然打断了勇的胡思乱想。

“没看过?”他清醒了过来,他有些吃惊,再看看她的年龄估计要比自己小好几岁,心想可能确实她没看过。“那可是一部很好的电影,很可惜你没看过,不过是很旧的电影了。”

一曲终完,勇送她回到座位,不久他又带她跳了伦巴、恰恰、华尔兹等其他舞,让在座的其他人羡慕不已,特别是那些男士们个个都盯着他跳舞,不敢再上去请她们两个跳舞了,勇的幽默逗的她俩开心不已,笑个不停。其实勇跳舞不是很好,他学跳舞就是为了认识女­性­朋友,认为这是一种现代交际手段自己必须学会,会跳就可以,因此他基本都会就是跳不好,但是他的舞姿很好看,也许和他在大陆时教他的是团里专业舞蹈演员有关吧,还有可能就是他的儒雅气质。

袋囊羞涩

他们那晚认识后,舞会结束时由于顺路丹丹就用车送他们回去,并约好下个周末再约,到了下个周末,勇就打电话约她俩出来,丹丹开车来他们的住处时把他们屋里的几个男的都看呆了,特别是明妒嫉得要命。

和他估计得差不多,后来才知丹丹是澳洲公民,9岁时跟父母从新疆移民到澳洲,她是四分之一混血儿,外婆是俄罗斯人,也是因为外婆的关系全家移民到澳洲,和她在一起的女的是南京来的,也是留学生,是住在她家的房客。

不久的一天,丹丹打来电话约勇出来喝茶,所谓的喝茶就是广东喝午茶的一种,其实就是吃午饭的意思。勇在香港喝过这种的“午茶”,来澳洲一次都没去过,也不敢去,因为没有钱不敢乱花,这次丹丹主动来约他喝茶时使他很难为,这吃一次午茶可能就要花掉他相当于一周的伙食费,可是不去又不行,因为这个女孩现在对他太重要了,一来自己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异­性­朋友,二来丹丹是这里的公民,将来需要她帮助的事情太多了,三来自己也喜欢她大大方方的­性­格,因此他决定无论如何要顶一下,何况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

那天只丹丹自己一个人来,勇也没叫军一起去,俩人中午在中国城喝茶后就去附近的情人港玩,结账时出乎意料丹丹抢着付钱,说是自己先发出邀请的下次轮到勇再付,他也不客气。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玩得很开心,到了黄昏,眼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勇就急着催着丹丹回去说晚上还有点事,其实他是没事只是担心再晚了又要在外面吃晚饭那么这次一定他要付钱了,吃晚饭比和午茶要贵得多,勇不是小气的人只是现在他实在太穷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就呢?”丹丹有点失望地问。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一个朋友说好了会过来玩。”他顺口编了一个借口。

“男的女的?”

“男的,是我一个老乡。”勇装作不在意地说。

“那好啊,叫他一起过来玩,告诉他我们在文化社俱乐部,今晚楼上有跳舞。”

“他不会跳舞。”

“他不会跳舞没关系。可以跳迪斯科啊,而且还有刚来的大陆红歌星唱歌呢?”

“他刚来,还不知道文化社呢。”勇找了一大堆借口。

“这没关系啊,打电话回去叫王军带他一起出来不就可以了。”

“这……不太好吧?”这下勇心里暗暗叫苦,恨自己怎么这么笨找了一个这么差的借口。

“这什么这?他刚来也没去过文化社,肯定也会喜欢来的,走现在打电话去。”说这就拉着勇的手就要去附近的电话亭打电话。

“可是……”见勇松掉了手不愿意去丹丹有点生气了,他不敢再说什么了怕她看出破绽,今晚只能豁出去硬撑了,“算了,不管他,我们玩我们的。”其实他担心真的如果丹丹和他一起打电话给军,一下子就会暴露他刚才谎言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吧?”勇心想反正都要吃饭了不如自己主动装大方一点,“你说去那里吃?你想吃什么?”说完又后悔,心想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要去什么海鲜高级餐厅啊,那龙虾鲍鱼可不是我能够请得起的,否则我明天要喝西北风了。

“你吃什么呢?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今晚我请你,当然是我问你啦。”勇装的神气十足的样子。

“我随便,什么都可以吃。你呢?”她关心地问。

“我也随便。”

“要不我们去文化社吃自助海鲜火锅,你爱吃多少吃多少,没有限制,吃完我们刚好可以到楼下玩。”

“太好了,我很久没吃火锅了,走。”勇一听是自助餐,而且又是无限制食物,心里一块不安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真高兴,因为听明说过文化社楼上的海鲜自助餐很便宜,而且自己来澳州这么久也从来没去餐馆吃过饭,今晚要好好地大吃一顿。

他们进了三楼的餐厅后,面对着二十几种各式各样的食物, 勇兴奋的心花怒放, 他吃得实在不能再吃后把服务生招了过来要买单,服务生告诉他已买过了时他吃了一惊,他对丹丹说:“不行,说好的今晚是我请客,你怎么可以这样,再说我和女得出去吃饭从来都是我付钱的,中午你付了,我已经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今天是我叫你出来玩所以我付,下次你叫我出来玩时你付,这样好吗?”丹丹抿着嘴笑着说。

“不行!下次出来下次再说,今晚必须我来付。”勇坚持着。

“亨利,我知道你现在很困难,大陆来的留学生刚来都这样,王军告诉我你很久都没有找到工作了,所以请你不要和我争好吗?”她轻声而认真地说,见勇沉默不语又说:“这样吧,等你找到工作好好请我吃一顿好吗?”然后用温情的眼睛紧注视着他,一边用手按着勇紧握钱包的手。

“可是我也不至于一餐都请不起啊?”此时勇恨不得钻到地下里去,他很羞愧被丹丹知道自己的情况,感觉自己很没面子脸上火辣辣的幸好刚吃完火锅看不出来,心里在暗骂军这小子把自己的窘况告诉丹丹让自己下不了台,回去要找他算账,但是他从心里很感激他这么理解她,不过他也感到有些不安,通过几次的接触,从丹丹眼里他读懂一些东西,那就是他不希望她爱上他,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不想去伤害她,看得出她很天真、很善良、也很纯洁,和他过去接触过的国内女孩有些不一样,想到这些他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有一种男人平时总是玩事不恭的样子,可是心里藏的是善良和真诚的一面,只是由于生活的经历或­性­格不愿意表露出来,有时你甚至感到他的冷漠,但是只要一旦他认为你是真的对他好,他会为你打开他的另一个世界,但你必须有足够的真诚和耐心,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另一世界被人欺骗、被人嘲笑,其实他是很敏感和脆弱的,经不起任何伤害,也许他知道一旦自己受到伤害只有自己才能治愈自己,而且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治愈,别人是很难知道也很难安慰他的。就象有一些动物,它们袭击你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而是处于一种动物的本能要保护自己,可能因为你的出现让它感觉了某种不安或威胁,而为此对你产生了误会的敌意。你只有让自己消除这个误会才有机会接近它,看到它的另一面,人类也是一样。

纠纷

这一天大家在客厅里聊天,看见军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不小心把碗里的饭打翻在地毯上,勇就马上大声抗议道:“喂,老兄,请珍惜我的劳动成果好不好?”因为客厅的卫生是他负责的,也许他还在为几周前军去嫖妓的事而耿耿于怀。

这时明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对大家说:“他妈的,谁刚才小便没有冲水?”

“不是我。”勇第一个回答。

“我刚才没去小便。”军回答。

“我从来是上完厕所就冲水的。”晓峰说。

建东也说不是他­干­的,老黄没有回来,那么总有一个在座的人­干­的。“一定又是老黄。我他妈的对他说过好几次了。”明愤愤地说。

“对。一定是他­干­的,我上次就看见他小便完没冲水,还骂他呢。”军凑合着。

“那不一定,人家还没回来呢。”勇很看不惯明自从老黄来了以后总是欺负他,动不动就拿他当出气筒。

老黄是个老实人,岁数比他们大十几岁,英语又很差,个子瘦瘦的,背有点陀,看过去很邋遢的样子,天天上午六点不到就起床,带着一大瓶水、一袋面包、一本地图、一本英汉字典去外面找工,每天晚上都是十点多才回来,然后煮一份快速面什么也没放吃完就洗澡睡觉。每一次被明骂后要不就笑笑要不就默不作声,很少辩解什么的,住在这里的其他人也都看不起他,只有勇很同情他,经常为他说话。有一次他偷偷告诉勇他看见对面街上有人刚丢掉一个旧床垫,看过去还挺新的问勇要不要?勇很感动说你自己也没有床垫为什么要给我呢?他说我习惯睡硬床,所以无所谓;后来勇嫌捡回来的床很脏就没有要,就帮老黄搬到客厅里去。谁知不久明回来后看到老黄捡回来一个旧床垫就骂开,最后强迫老黄把床垫丢掉。当时勇看见老黄两眼红红的,用牙齿一直紧紧咬着筷子,不让自己眼泪流出来,勇觉得他好可怜,可是看明那么坚决他也无法帮助他,毕竟他和老黄也刚认识不久,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再说他也不愿意为了老黄和明翻脸,只是放在心里看不惯明的霸道;同样不久,军也捡一个床垫回来明就不说什么,理由是军是放在自己房间里不是放在客厅里,这样不影响大家,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明的不公平。

明骂完老黄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话费单来,说:“这个月的电话单来了,按原来说好的大家共同平均分摊安装费40元和每月的租线费20元,大家自己算一下打了多少电话,如有余数也是平均分摊。”

他刚说完,军就提出异议:“我从来没打过电话,而且我搬来时就说过不要电话,所以我不用交钱。”

“谁告诉你不要叫钱?你刚搬进来时我就对大家说过不管你有打没打电话,只要住在这里每个人都必须分摊一切费用。”明一听有反对者就不高兴。

“我知道,可是我当时也对你说过我不会用电话。”

“那不管,既然是规定每个人都要遵守。”

“那是你定的,反正我不会交的,因为我根本一个都没打,不信你问问大家。”

“是的,王军确是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只有勇一个人愿意出来证明。

“我不知道哦。”晓峰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