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芊芊朝声音来处看去,一位身着鹅黄|色镶黑边大襟裙褂的美貌少妇款款走了过来。^ 她每走一步,绣在裙摆周围的木芙蓉就像迎风摆动般活了起来,清冷气质的她有股子说不出的古典韵味。
雨凤走到杜芊芊跟前,俯视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现在的姐儿养的都跟大家闺秀一样,弄得她们还真以为自己守身如玉的良家女子了。”
杜芊芊听到“姐儿”那两个字,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好不尴尬。她只是卖唱而已,她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她为什么要这么侮辱她,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云翔推开展云飞,抬脚狠狠地踹了杜芊芊一下,才算解气。此时展云飞也站了起来,来到雨凤面前,“雨凤,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翔一见展云飞如此,立马拉过雨凤掩在身后,挡开展云飞,冷冷的说道:“说了多少次听不明白,要叫弟妹,弟妹。我说你这个人是没脑子还是怎么的,别喊的那么熟。”云翔刻意把弟妹两个咬的极重,听得展云飞脸色一白。
雨凤上前拉住云翔的手,“好了,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连个卖唱的姐儿都敢骂你?”
云翔气哼哼的说了刚才的情况,雨凤听了点点头,放开云翔的手,走到刚刚被月娥和风铃儿扶起的杜芊芊跟前,从头到脚又细细打量一番,然后不住的摇头。
“二少奶奶,来,有什么事儿坐下说。为了一个唱曲儿的丫头,别气坏了自己。”郑世奎站起身来,笑呵呵对着雨凤说道。
雨凤抿嘴笑笑,拉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云翔走过去坐下,自始至终都没看展云飞一眼,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展云飞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雨凤跟郑世奎有说有笑,心中一片酸涩。她竟然连一点笑容都不肯施舍给自己,他何其悲哀,情何以堪。
“芊芊,铃儿,过来,让二少奶奶好好瞧瞧。以后在这桐城里,你们要仰仗二少奶奶的地方还多着呢!她可是咱们桐城酒楼业的龙头,诸位老板的各家酒楼都要靠她关照一二哟!”郑世奎的一番话让展云飞一惊,他没想到雨凤居然是桐城酒楼行业的龙头老大。
展云飞有些落寞,阿超上前扶住他,“大少爷,我们回去吧!”展云飞不舍的回头看了雨凤一眼,就任由阿超拉着他走出了待月楼,这时的他早就忘记了楚楚动人的杜芊芊,满脑子都是清冷迷人的雨凤。^
云翔早就知道雨凤收了几家酒楼,其中一家给了雨鹃做嫁妆,听说剩下的几家生意还不错。他却不曾想到雨凤居然这么厉害,连郑世奎都要给几分面子,更何况这一桌子上都是桐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对雨凤也都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
金银花知道现在的雨凤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她合伙卖糕点的丫头了,现在的雨凤是她能惹不起的人物,要是她一个不高兴,跟郑世奎说上那么一两句,自己恐怕就要裹包袱滚蛋。
她看着陪雨凤说话的郑世奎满嘴的苦涩,不过还是打起精神,笑盈盈的拉着杜芊芊和风铃儿走了过来,“二少奶奶来了。”
雨凤淡淡螓首,“金老板。”她一向如此淡然,郑世奎和那些老板早也都熟知了。风铃儿看的明明白白,这位展家的二少奶奶不是个简单人物,要好好应酬才是。
想着,她走上前,婀娜的福了福,“风铃儿问二少奶奶安。”她笑脸相迎,一脸的讨好。
雨凤还满喜欢这种聪明人,因为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嗯,不错,一看就是个懂事儿的。”
“是啊是啊,萧老板,铃儿可是我新认下的干妹妹,我眼光不错吧?”老许突然出声,那叫一个高兴,就跟雨凤夸奖的人是他一样。
雨凤噗哧轻笑了一声,霎时如百花盛放,做了小妇人的她少了些许女孩儿的青涩,多了些妇人的成熟风韵。
“老许眼光真不错,这个就送你了,就当是恭贺老许多了一个‘好妹妹’。”雨凤在郑世奎的教导下渐渐明白,给这些姐儿面子就是给她们身后那些老板面子。说着,她退下手腕上的金镯子,也不是多好的东西,但胜在做工精巧。
可风铃儿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连忙感恩戴德的接了下来,欢欢喜喜的戴在了手上,越看越喜欢,“谢谢二少奶奶。”
雨凤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老许明白,人家这是给自己面子呢!“萧家大妹子,多谢啦!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一句话。”
“那小妹就先谢谢了。请——”雨凤抿嘴轻笑,举起茶杯,老许也端起酒杯,一同饮下。
“芊芊来,给二少奶奶请安。”金银花很满意风铃儿如此会做人,连忙拉过杜芊芊,也想顺便讨个巧。
杜芊芊颇不情愿地走到雨凤跟前,眼眶红红的,委屈地撅着嘴,随便給雨凤见了个礼,“杜芊芊给二少奶奶请安。”
“咳咳……”雨凤听完她自报家门就被吓到了,怎么还有杜芊芊的事儿?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云翔一旁紧张的给雨凤顺着背,还不时的叮嘱道:“小心点,喝那么着急干什么?”还拿过雨凤的手绢,给她擦干嘴角的水渍。
雨凤连忙摆手表示没事儿,“你爹不会是杭州的杜世全吧?”雨凤很直接的问道,她可不想玩什么捉迷藏,一定要立刻弄清楚。
杜芊芊一惊,她怎么知道的?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一手拿着手绢捂在胸口,一手放在身后,状做震惊的连连后退。
看着杜芊芊脸色发白,一脸震惊的表演她拿手的惊愕,捂胸口,哭泣,雨凤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娘的,苍天有泪一个就让她很累了,现在又加上水云间,不让她吐血誓不罢休啊!可问题是杜芊芊这个主动给人家当小三,当后妈的傻货怎么会在这里?梅若鸿呢?她不是应该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拉开她的衣襟,大喊着,画我,画我。于是,在她白花花的|乳|房面前,梅脑子和她相拥而泣,一诉离情。
雨凤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杜芊芊的上衣已经被她撕开了,白嫩丰满的|乳|房在白色透明的抹胸下若隐若现,胸部上方则是一朵鲜艳欲滴的梅花,红艳艳的开在她的身上。
待月楼霎时就炸开锅了,楼上的站起来向下探身瞅,楼下都跑过来围住尖叫哭泣的杜芊芊,而雨凤早就被云翔一把拉了回来。
郑世奎像狐狸一样露出含有深意的笑容看着她,云翔也是一脸恶趣味。雨凤揉了揉额头,额滴神啊!请相信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当肯定是被鬼附身了,太可怕了。
“杭州商业巨子杜世全有个独生女就叫杜芊芊,我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是真的。”雨凤复又坐下,看着众人一副等你解释的表情,开口说道,“这位杜家大小姐爱上了一个穷画家,还为他在胸口纹了一个象征着那个画家的图腾——一朵梅花,红色的梅花。那个穷画家叫梅若鸿,是个无事生产,专吃软饭,眼高手低,好逸恶劳,好高骛远的凤凰男。”
众人都明白的点点头,郑世奎笑ⅿⅿ的看着她,“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啊,这个是,是那个有来咱桐城做生意的杭州商人,在小吃铺吃东西的时候说的。”
郑世奎看着她有些紧张的小模样心中暗笑,纵使你说了假话我还能拆穿你不成?傻丫头。
雨凤看情况越来越混乱,拉了拉云翔的袖子,“咱走吧!”
云翔体贴的点点头,对郑世奎抱拳道:“郑老板,今日多有叨扰,我和雨凤就先告辞了。咱们改天再聚。”
“好。”郑世奎见情况越来越乱,也不多留她们。
雨凤朝桌上的诸位老板点头笑笑,便和云翔相携离开了。
待月楼中真是乱成一团,那些来找乐子的爷们儿都碍着郑世奎的面子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却碍不住他们用眼睛吃豆腐。白花花的胸脯,娇艳欲滴的红梅,还有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真让人心痒难耐。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郑老板走了……”后面有人说道:“金大姐也走了……”
紧接着还有一个人说道:“待月楼的锁门了,就剩下角门了……”再然后,“刺啦”一生,被围中间的杜芊芊的上衣被撕成一条条的,紧接着又是“刺啦,刺啦……”裙子也被撕碎了……待月楼中男人们狰狞的笑和女子的尖叫哭泣,时不时传来。
金银花隔着待月楼的窗户往里面看去,脸上有一丝不忍,“这样好吗?”
郑世奎淡淡的瞥了一眼金银花,“有什么不好的?他们不敢白玩儿,会把钱留下的。再说,她身上有着只有妓|女才有的刺青。如今大家伙儿都看到了,你也看见了刚才那个情况,与其跟那么多老少爷们儿做对,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不过一个姐儿,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郑世奎的话让金银花心中一寒,她深深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有被他舍弃的一天。
回到家后,展祖望,品慧,和展云飞,阿超都坐在大厅里面,一脸严肃的等着云翔和雨凤。
品慧焦急的不时看向外面,眼中流露出担心,展云飞则是一脸愤慨,而展祖望则是一脸的深思,表情凝重。
说笑的两个人刚进大厅就看到全家人都坐在那里,神情严肃。
“你们两个去哪儿啦?”展祖望不动声色的看着云翔问道,余光瞄着一脸坦然的雨凤。
云翔见展云飞坐在那儿就知道,这个虚伪的家伙给他们告状了。“爹,我和雨凤去待月楼了。”
茫然
展祖望没有理云翔,只是沉沉的望着雨凤,一言不发。【更多精品书籍下载 请访问炫浪网络社区 】雨凤低眉顺目,任他打量,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淡然的笑。
可是没人知道她此刻早就走神了,她正想着刚刚在待月楼她撕开杜芊芊衣服的事情。虽然那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可她确实做了,不过她不后悔,即使有人骂她是泼妇、悍妇,也都无所谓。她要的是一个答案,才会不自觉地上前撕开了杜芊芊的衣服,没有人知道当她见到那朵梅花时候的震撼与心惊。
杜芊芊的出现提醒了她这是琼瑶的小说世界,不是现实中的世界,也提醒了她早已忘却想要回去的那颗心。是,当初游戏的规则就是让萧雨凤的得到幸福,然后回到原来的世界中。渐渐地,她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萧雨凤,她细心的给雨鹃准备嫁妆,操心着小三、小四和小五的教育问题,甚至连萧鸣远的身后事她都想到了。但今天杜芊芊这三个字提醒着她,这只是一个游戏,可你越陷越深了,你不是萧雨凤,而是一个角色游戏的扮演者。你有自己真实的名字——金彤。
“雨凤,雨凤……”展祖望叫了好几声,雨凤也没有回答。
一旁的品慧抽泣着说:“老爷,您看看,不就是两个孩子出去转转吗?雨凤也没干什么出格儿的事,而且还是跟着云翔出去的,您就这么吓唬孩子。看看,看看,把孩子吓坏了吧!”
云翔拉了拉雨凤的衣袖,“呃,怎么了?”雨凤回过神,看着拉她衣袖的云翔问道。
云翔使了个眼色,“爹问你话呢!”雨凤这是怎么了,想什么想这么长时间?
雨凤看着展祖望铁青的脸,走前一步,福了福,“爹,您唤儿媳不知有何事?”
展祖望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略有不自在的看着雨凤问道:“我听云飞说,大风煤矿的郑老板说你是这桐城酒楼行业的龙头,这是怎么回事儿?”
雨凤了然一笑,展祖望打得好主意,想要她手里的产业变成展家的,真是做梦。“是,桐城‘食为天’确实是儿媳管着,其中五家是儿媳在打理,不过有一家给了雨鹃做嫁妆。”
展祖望一听笑了,和蔼地看着雨凤笑笑说:“雨凤啊,你怎么不早说?让云翔帮帮你多好,招工人也需要钱,咱们展家也有不少人,就不用花那些钱了。^ 这样吧,剩下那四家店你回头整理一下,跟云翔好好说说,让云翔安排该怎么做,该安排些什么人。至于你,已经成亲了,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外面的事情都交给云翔吧!”
说完,他不等雨凤回话,就挥挥手,准备让大家都散了。展云飞却在这个时候跳了起来,义愤填膺的冲到展祖望面前:“爹,您怎么能这样?云翔带着雨凤去待月楼那种寻欢作乐的地方您不去管,却趁此机会巧取雨凤的产业。爹,我对您真的好失望。”
听了展云飞的话,展祖望老脸上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又尴尬的看了眼一语不发,笑滋滋儿看着他的雨凤。
展祖望看雨凤的样子,料想她不敢反对,毕竟嫁进了展家,就是展家妇,她的东西自然都应该归属夫家。
“爹,我平生第一次跟云飞站在一条阵线上。那几间酒楼不是咱们展家的,咱们不能要。”云翔没有了往常的暴躁,而是郑重的看着展祖望,严肃的说道,“就算那是雨凤的嫁妆,按照规矩也是她的私人物品。按照规矩,女子陪嫁都属她们自己私有,夫家无权动用。即使被休,寡居,亡故等,那些东西也都是她们自己的私房。被休时按礼单退还,寡居时族长出面看护,亡故时陪葬,故,夫家无权擅动分毫。”
展祖望气得脸色一白,品慧暗中点头,要是那几间酒楼真的给了展家,到时候分家可不一定会到他们这房手里,自己儿媳妇平白给别人作嫁衣裳,她可不干。
“雨凤,你怎么说?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爹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办才对大家都好。”展祖望觉得一个女子嫁了人,她那些铺子早晚是他们展家的产业,交出来是必然的。
雨凤笑笑,“爹说的是,都是一家人谁管都一样。儿媳嫁了人自然要在家相夫教子,不合适再抛头露面。”听了雨凤的话展祖望满意的点点头,笑得眯起了眼睛,可是雨凤接下来的话让他气闷在胸,被噎得无法反驳。“所以,儿媳在成亲前三天就将那些产业转到了我娘家弟弟雨鹏的名下,以后就由他来打理。爹,您也知道,雨鹏是我们纳兰家唯一的男丁,我们家的产业自然都要留给儿子的。至于那些个产业他是想留想卖,还是给我那两个妹妹添嫁妆,我一个出了门子的闺女就管不着了。您说是不是,爹?”
展祖望咬了咬牙,只好点头,“是,还是雨凤懂事儿。”他能怎么办,难道让人家把那些铺子从她兄弟手里要回来,再给自己?他不住的瞧着雨凤的笑脸,还是小瞧了他这个儿媳妇,真是高明啊!
品慧倒是挺高兴,以后分了家,雨凤定会让雨鹏和天尧他们多帮衬云翔,还是这样好,这样好。“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儿了,那大家都散了吧!回屋歇了吧!”
众人见展祖望没反对,都纷纷退下了。出大门的时候,展云飞低低的对雨凤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爹他会……”
雨凤点点头,“大伯,虽然你给云翔告状我不甚欢喜,但是刚才你仗义执言,我们夫妇会记在心里的。”
云翔拉着雨凤的手,不甚自在的斜了一眼展云飞,“虽然我一直看你不顺眼,但刚才谢谢了。”说完,就拉着雨凤匆匆走了。
展云飞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苦涩的笑了笑。“大少爷,你别这样,我看了也难受。”阿超拍了拍展云飞的肩膀。
展云飞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的缘分不一定是善缘,也有可能是孽缘。”阿超知道他说的是在溪边遇见雨凤的事情,也不好开口劝,只能陪着他吹吹凉风,晒晒月光。
“雨凤,你刚刚撕开待月楼那个唱曲儿的衣服时候脸色白的跟见到鬼一样,你到底是怎么了?那不是你会做的事情啊?”展云翔换好衣服,躺在雨凤身旁,好奇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雨凤淡淡的声音中有丝疲惫。
云翔笑笑,搂着雨凤说道:“为什么要管?一个唱曲儿的歌女,一个下九流的下三流,连娼|妓都不如。你心情不好,拿她出出气,谁敢说什么,再说谁也不会多说,多想什么,只会说那个唱曲儿的活该。好了,别多想了。”
雨凤想想也是,这个年代,别说她为了出气撕了杜芊芊的衣服,就是扒光了她恐怕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再说她不是个好人,云翔也不是,这样挺好。不过雨凤有些不明白云翔说的下九流的下三流,“下九流的下三流?那是什么?”
云翔想她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自是不知道,便解释道:“人分三六九等,所谓上九流就是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中九流是举子,医生,相命,丹青(卖画人),书生,琴棋,僧,道,尼。而下九流就包括师爷,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时妖(拐骗,巫婆),盗,窃,娼 。其中娼|妓为最末,但是民间还有说法是下九流的下三流,就是指比娼|妓还不如。”
“比娼|妓还不如?那还能有什么?”雨凤越听越好奇。
云翔接着说道,“是戏子,也就是各类表演的人。待月楼的那些个就是下九流的下三流,娼|妓只卖身卖笑。可是戏子不同,他们无论是唱曲儿,唱戏,还是大鼓书等,她们都是台上演戏,台下卖笑卖身,那是比娼|妓还不如的玩意儿。俗话说‘□无情,戏子无义’,自古以来像这种又演又卖的戏子可是连娼|妓都不如。”
“那待月楼……”雨凤有些明白了,杜芊芊和风铃儿她们不是单纯的卖唱,而是连带着表演的那种,这也是云翔所说的各类表演中的一个。
云翔冷哼了一下,“待月楼旁边就是倚翠院,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你没看去的都是一些桐城有头有脸的爷们儿,赌钱,喝酒,玩儿女人,待月楼原来可是桐城最大的妓院‘凤仪阁’。待月楼在最初的时候可是□聚赌样样皆有,那时候他们那儿还有专门抽‘福寿膏’的地儿。这几年郑世奎想做好人了,待月楼才慢慢变成现在这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待月楼鲜少有女客,都是男人。”
雨凤重重吐了一口气,原来还有段往事,真是小瞧了郑世奎,他居然连鸦片都卖过。也是,他要不哪来那么多钱买下煤矿?
“云翔,那……”雨凤还想问些别的,耳边就传来了展云翔均匀的呼吸声,居然睡着了。
雨凤仔细看着云翔睡得安详的眉眼,她没想过自己会真的爱上这个男人。最开始作为一个游戏,努力地扮演好萧雨凤,让角色得到幸福,自己好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可是,现在她舍不得了。在这半年多来,她渐渐成了真正的萧雨凤,爱上了展云翔,嫁给他时的惊心动魄,还有缱倦缠绵,她都记得。也许,她是假的萧雨凤,但她的灵魂是真实的,她的感情也是真实的。云翔,我爱你,我舍不得离开,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她有些茫然了。
现实
杜芊芊被送回去的时候把风铃儿着实吓了一跳,身上只包着一个门帘,白皙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浓浊腥臭的|乳白色液体沾满了全身。^ 风铃儿对她多少有些同情,拿了热水给杜芊芊擦洗,杜芊芊一声接一声似是痛苦又欢愉的叫唤着,脸上布满红晕,风铃儿彻底鄙视她了。怪不得当初她会在春香院的调|教房遇见她,还以为她跟自己一样是新来的,原来是早就被调|教过了,身子才会如此敏|感放|荡,都做了下九流的行当却还天天装清高。不过,那位二少奶奶显然在无心的,在杜芊芊报出她的名字之后就有些失常了,眼睛也有些发直,那时候她就怀疑杜芊芊他们家是不是和这位展家二少奶奶家里有什么恩怨?所以那位二少奶奶明显是想要求证杜芊芊的身份,才撕了她的衣服。杜芊芊也是,人家问话你就回答,还在那儿装事儿,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
话再说回来,杜芊芊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郑老板看她不顺眼很久了,让她陪客喝酒她就泪眼汪汪的,推三阻四说她不会喝酒,请不要侮辱她。有客人指名让她出场,她还挑三拣四,一定跟着那些年轻,会说些甜言蜜语的出去。有的时候人家白上了她,她还感恩戴德说什么她是情不自禁的欣赏那个人,感动那个人的痴情,才会想要“安慰”他。哪个公子哥儿在哄女人上床的时候不会说两句甜言蜜语,不会来上一段痴情的伤心往事,只有她脑袋有问题才会相信。郑老板这次明显是要教训她,不然不会有人敢在待月楼撒野。看杜芊芊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动不动就说什么尊严,侮辱的,都干了这行了,还谈什么尊严,简直是笑话。
风铃儿不屑的看了夹着双腿磨蹭的杜芊芊,也没给她穿上衣服,只是给她盖了被子,端着热水倒了,回屋睡觉去了。杜芊芊睡得相当不安稳,她的全身敏|感到极致了,春香院的老鸨子曾经视杜芊芊为瑰宝,这样身体敏|感又内心放|荡的女子实在难得。梅若鸿卖掉杜芊芊的时候曾经跟老鸨子说过,她可是大家小姐跟着他私奔出来的,而且俩人认识不久她就在身上刺了梅花,亲自送上门脱了衣服勾|搭他,那叫一个美味。老鸨子一听就乐了,当即花了十个大洋买下杜芊芊。杜芊芊被带来后,老鸨子拿了上好的春|药喂养她,长达一个月的身体开发,让杜芊芊成为了一个极品娼|妓。曾经一段时间里,杜芊芊没有男人睡不着觉,吃不好饭。如今,刚刚待月楼那一场,唤醒了杜芊芊体内沉睡已久的春|药。她赤|祼着身体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磨蹭着,借以缓解身体的需要。【更多精品书籍下载 请访问炫浪网络社区 】
待月楼那晚的事情在场之人没有任何一个敢透露出去,他们知道待月楼的后台,也知道那天是郑世奎有心如此整治,所以完事之后留下钱,并且都默契的三缄其口,就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所以这件事除了那晚在待月楼中的人之外,一丝风声都没有往外透露。
那晚的事情显然对杜芊芊也没有多大影响,照常吃饭睡觉,唱曲陪客。风铃儿笑了,看来是想明白了,知道她是谁了。杜芊芊很痛苦,但她痛苦的不是因为雨凤撕了她的衣服而造成那晚之事。她痛苦的是现在的她完全回到了在春香院时候的感觉,她身体中的欲|望饥|渴的叫嚣着。
展云飞在那晚之后也不时的来待月楼看杜芊芊唱曲,包杜芊芊出场,还把自己写的书送给她,惹得杜芊芊从那之后总是以崇拜的眼光注视着他。展云飞每次看到杜芊芊那种眼神,都觉得心中热血沸腾,他觉得他爱上杜芊芊了。
“芊芊,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凉亭中展云飞目光热切的注视着杜芊芊。
在他热切的目光中,杜芊芊觉得爱情再次光临了,以前的那些磨难都是为了今天和云飞的相遇。
“,云飞,我告诉你,你就像一个天神,拯救了快要干涸的我,拯救了我快要枯竭的心灵。我,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可我却自惭形秽,我配不上完美深情的你。我不祈求你的感情,只乞求你能让我默默地看着你,在你的心里留给我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好,我就知足了。”杜芊芊泪眼迷蒙,双手捧在胸前,眼神充满着哀求和渴望。
展云飞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被杜芊芊这种深刻的,不求回报的感情震撼了。他上前一步,紧紧的一把将杜芊芊抱在怀里,“不,芊芊,不要这么说。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的勇敢,多么的坚强,让我的心被你深深的震撼住了,被你这种感情深深地抓住了。”
“云飞,云飞,谢谢,谢谢你。”杜芊芊激动地泣不成声,可是突然又激动的推开的展云飞,离开他的怀抱,展云飞不解的望着她。
杜芊芊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着,她哀痛地看着展云飞,“云飞,我,我不配做你的妻子,不配和你在一起,我曾经……你家里一定不会同意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跟父母反目,我不能这么做。对不起,云飞,你,你忘了我吧!”说完,杜芊芊转身,捂着脸飞快的跑出凉亭。
展云飞只是愣了一下,连忙飞奔着去追,很快就追上杜芊芊,一把抓住她,抱在怀里。
杜芊芊用力的挣扎,双手不停地推拒着抱住她的展云飞,“云飞,你放我回去吧,我对不起,我配不上你。”
“不,我不许你这样说。”展云飞激动地抱着杜芊芊,随地,捧起杜芊芊的脸,低头深深吻住她的红唇。
两人就像饥渴了许久的旅人,在彼此的嘴里吸取的彼此的唾液,杜芊芊和展云飞都沉浸在这种强烈的感觉中,两人热烈的湿吻着,啧啧水渍声靡响。
展家
“什么?你说你要娶一个唱曲的?你知不知道那是下九流?一个唱曲儿的,走南闯北,她的私生活有多么混乱,你知不知道?”展祖望手中的茶杯摔个粉碎。
云翔想要讽刺两句,一旁的雨凤拉住了他,摇摇头。他们刚刚因为店铺的事情得罪了展祖望,她可不希望展祖望趁此机会拿云翔撒气。
品慧笑着挑了挑眉毛,“哟,我的大少爷,你居然要娶个唱曲的做正妻?我没听错吧?这要让外人知道,不笑话死咱们展家。”
展祖望点点头,他能纳个戏子为妾,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个下九流的唱曲儿的姐儿。
“平夫人,你也是唱戏的出身,怎么能瞧不起芊芊?她也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没有任何不法的事情。”展云飞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展祖望气青了脸色,抓起桌上另一个茶杯扔了出去,一下就砸在了展云飞的额头。
云翔气疯了,居然侮辱他娘,“蹭蹭蹭”上去一下子将展云飞扑倒在地,对他是拳脚相向。
阿超想要上前帮手,雨凤上前牢牢挡在阿超身前,等着阿超说道:“你家大少爷出言侮辱我婆婆,不敬尊长,忤逆长辈,云翔替她娘出气,这是理所当然。这件事情明显就是展云飞的错,你逞的哪门子英雄,充的哪门子好汉?”
阿超略带愧色的看了看雨凤,有心有不忍的看了看挨打的展云飞,也不敢冒冒失失推开雨凤上前帮手,只得担心的抻着脖子往雨凤身后看。
祖望气的手中拐杖“笃笃”的杵在地上,“云飞,你要气死我吗?啊?是不是要气死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展云飞跌跌撞撞的躲开云翔,冲到展祖望面前,“爹,我是一定要娶芊芊的,不管您同不同意,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说完,也不看气得脸色铁青的展祖望,带着阿超就走了。
展云飞带着阿超去了他娘大太太魏梦娴的小院,大太太魏梦娴被禁足的这些日子明显的消停不少,在小院里抄抄佛经,养养花,喂喂鱼,没事儿跟齐妈绣绣花。
“娘,我有事儿要跟您说,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展云飞看着正在跟齐妈绣花的魏梦娴问道。
这个小院儿唯一能来探望她的人就只有展云飞了,但展云飞平日里忙着跟杜芊芊培养感情,便忘了他娘还在禁足在院子里。刚才阿超跟他说不妨找大太太想想办法,他觉得他爹平时很尊敬他娘,于是就来他娘这里寻求帮助。
“大少爷,你来啦!太太天天念叨你呢!”齐妈高兴地连忙起身去倒茶,拿点心。
展云飞满脸愧疚的上前拉住魏梦娴的手,“娘,对不起,是儿子不孝。”
大太太魏梦娴连忙摇摇头,不在意的笑笑,“没事儿,你能来看娘,娘就很高兴了。再说了,你有正事忙,娘可不能耽误你。”魏梦娴是指展祖望把溪口那块地给展云飞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展云飞是在忙着建纺织厂,却不曾想展云飞早把这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展云飞坐在魏梦娴身边,腼腆的不知如何开口,魏梦娴也看出来点儿意思,她看了眼阿超,“阿超,云飞这是怎么了?欲言又止的,光是看着我,我可不知道你们要跟我说什么啊!”
阿超笑笑,“大太太,是这样的,大少爷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想要把人家娶回家,可是老爷不肯,希望你能帮忙说说看。”
“?是吗?那可是好事情啊!是哪家的姑娘,大少爷说说,看看老齐妈认不认识。”齐妈端着茶和糕点走了过来,高兴地说道。
展云飞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骄傲地说道:“她叫杜芊芊,是待月楼唱曲的姑娘。”
忠心
“什么?”唱曲的姑娘?大太太梦娴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家里有一个品慧就够了,怎么又要多一个下九流的东西。【更多精品书籍下载 请访问炫浪网络社区 】“云飞呀,你可要想清楚啊,婚姻大事不能儿戏。”
“娘,我想得很清楚。芊芊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人格,是个不可多得女孩儿。我会给他爹修书一封,希望他能同意我们的婚事。”展云飞一脸的美好憧憬。
大太太梦娴不明白了,一个唱曲的姑娘还不是任他们展家随便搓揉。“他爹?你想娶她,是她的福分,她爹肯定是千恩万谢,还能不答应?”
展云飞拉着他娘的手,高兴地说道:“以前不知道,芊芊今天才跟我说,她爹是杭州有名的商业巨子杜世全,她是杜家大小姐。不过她被一个男人给骗了,才会沦落至此。可是她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只是唱曲,跟那些唱曲陪客的姐儿是不一样的。”
“真的?”大太太魏梦娴一听高兴了,要是真的如云飞所说,那她儿子娶的媳妇可要比展云翔那小子娶得好,这下子她要看看品慧还怎么嚣张。
展云飞使劲儿的点着头,“自然是真的。娘,等到您有时间了,可以去看看她。她真的是一个美好,纯洁的女孩儿。”
“好。就听你的。”大太太魏梦娴慈爱的摸着展云飞的头。
展云飞见目的达到,他娘同意了,多半会说服他爹,真是太好了,他要立刻去告诉芊芊这个好消息。然后没说了几句话,就带着阿超离开了。
他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收拾了些衣物,又去钱庄支取了些钱,才和阿超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去了他给杜芊芊买下的小院儿。
风铃儿见展云飞来,就知道杜芊芊这是找到金主了,便同金银花商量了一下,搬到待月楼后院去和珍珠、月娥,小范他们一起住了。
“,芊芊,我娘已经同意咱们的婚事了,虽然我爹还是不同意,但你放心我娘和我会说服他的。”展云飞抱着杜芊芊,坐在床上,情意绵绵的说道。
杜芊芊感动的抱紧展云飞,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更多精品书籍下载 请访问炫浪网络社区 】你娘一定是个高贵仁慈,善良优雅的人,就像你一样。我想你爹也一定会明白我们的爱情,会从心里接受我们的,是不是?”
展云飞双手捧起杜芊芊的脸,深情地望着她,吻掉她脸上的泪珠,“是,是,是。他一定会从心底承认我们的,一定会的。”说完,深深的吻上了杜芊芊的唇,辗转纠缠。
杜芊芊热切的回应着,双手缠上展云飞的脖子,将自己整个坐在展云飞怀里。她温柔的曲线紧贴着展云飞已然绷紧的身体,展云飞的手也摩挲着她的身体。就在这时,展云飞突然推开她,“不,对不起,芊芊,我不该唐突你。”
杜芊芊眼含热泪的望着他,“不,你没有唐突我,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奉献给你。你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是个唱曲的?”
“没有,绝对没有,怎么会!”展云飞又上前一把抱住杜芊芊,吻住杜芊芊送上来的红唇,他不能再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再拒绝的话,芊芊会伤心的。
明媚的阳光从窗棂中照了进去,屋内人影颤动,喘息声,呻|吟声,以及淫|靡的水渍声渐渐响起。
展云飞走后,展祖望气急败坏连带骂了云翔和品慧,然后急呼呼的一个人走了。云翔现在才不在乎展祖望对他什么态度,实在不行就分家。他以前舍不得是因为觉得他爹至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可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他是彻底寒心了。他现在有关心自己的娘,有事事为自己老婆,婆媳两个关系好的没话说,跟亲母女一样,他还有什么好求的。
品慧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不是原配,要十分家了是可以跟着儿子出去单过的。规矩是只有原配发妻,要跟着丈夫生死相随。展祖望对她能有几分真心,就算年轻时尚有几分,也随着年华的老去消磨殆尽了。以前戏班中一个给人家当小官儿的师哥临走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色衰而爱弛。丫头,好好记住。她曾经有一段时间忘了,如今她想起来了,那时师哥眼中的无奈。
雨凤觉得自从跟云翔成亲之后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自从那晚见过杜芊芊之后,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是不是时间到了,她要离开了?倚在云翔肩头,听云翔说一些很无聊的笑话,渐渐地,雨凤睡着了。
云翔宠溺的笑笑,把雨凤轻轻放在床上,吩咐丫鬟们好好伺候,才出门去忙了。
睡梦中的雨凤十分不安稳,她一下是金彤,一下是雨凤。作为金彤的她是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在这里快要把她逼疯了。如果她是活生生的金彤,她会直接把纪天虹打包送到展云飞床上,会给阿超灌春|药跟同样灌了春|药的展云飞XXOO,然后再来个3P,最后会把杜芊芊直接扒光了送到倚翠院,一个大钱上一次。她狠吗?泼妇吗?没错,这就是金彤,拥有绝对彪悍人生的金彤,狠絶到底的金彤。可她现在是萧雨凤,披着萧雨凤温婉的外皮,做着这个时代妇人做的事情,在一步一步之中迷失了自我。想要找回原来的她,却反而弄得不伦不类,想继续扮演一个完美的大家闺秀却压抑的快要疯了。现在的她好可悲,披着别人的皮给别人谋幸福,到最后自己只是个过客,没人会记得自己,没人知道金彤是谁。画皮,她现在就是披着一张别人的皮在生活,永远不敢放出原来的自己。
自从那天展云飞在家里和展祖望闹翻之后就一直住在杜芊芊这里,两个人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夜夜芙蓉**,没回过一次家。这天终于钱用的剩下不多了,便吩咐了阿超回去拿钱,顺便看看他娘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阿超拿着展云飞的图章去展家钱庄取了一千个大洋,看也不看为难的老掌柜,就扭头回来展家。老掌柜无奈,只好派人一溜小跑去给展祖望送信。小伙计跑得快,自然是比阿超先到。展祖望听完报告脸就黑了,挥了挥手让小伙计先回去了。
“来人啊,把二少爷给叫过来。”下面人听了一溜烟儿的就去品慧小院中正陪着娘和媳妇儿说话的云翔请了过去。
云翔看他这么着急,以为展祖望有什么急事儿,就连忙跟着去了。一进门,就被展祖望扔出得来的茶杯险些砸到。“爹,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生气了?”
“云翔来啦!”展祖望看见展云翔多少有些欣慰,两个儿子还有个争气的。他听到云翔的问话随即冷哼一声,“哼,还不是你的好大哥,他这个月又从虎头街钱庄支走一千个大洋,而且还是打发了一个下人来取得。听说那是个唱曲儿的姐儿,天天在台上对着别人抛媚眼,陪着客人喝酒出场子,能是什么好东西,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对了,听说她是跟男人私奔被卖到妓|院,然后逃到咱们这里来的。”
云翔心中冷笑,你的好儿子拿着那些钱去包女人有些日子了,现在知道着急了,晚了。
“云翔,等会儿阿超要是回来你就把他给我拿下,我倒要好好审问审问他。”展祖望毕竟是一方富甲,多少也有些个狠劲儿。
“是,爹。”云翔点点头,这可是你吩咐的,别到时候又都怪到我的身上。
阿超回来后去魏梦娴那里探了探消息,知道展祖望这两天来过,准备过些日子就解了魏梦娴的禁足。走的时候又顺道回了展云飞的院子,去看了看纪天虹,告诉她别担心,展云飞在外面一切安好。
阿超刚出了院子就让人从后面一下给打晕了,云翔从那些人后面走了出来,“带走。”
这一幕刚巧被追出来送衣物的纪天虹看到,吓得她捂着嘴,眼睛睁得好大。
入夜,杂物房里吊着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皮开肉绽的阿超,展祖望站在中间,云翔在一旁。
“阿超,你说是不说?听说云飞包养了那个姐儿,还住在了一起。你最好老实说,你家大少爷和那个唱曲儿的到底怎么样了?那个唱曲儿是个什么来头?”展祖望之所以这么问,是忌惮着待月楼背后的郑世奎。
阿超咬着牙,一句话也不会说。他在想到底是谁出卖了他?大少爷的住在芊芊姑娘那里的事情只有大太太和天虹姨娘两个人知道,大太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天虹姨娘了。
“爹,天色晚了,明天再审吧!”听了云翔的话,展祖望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十月半夜的冷风已经有些凉人了,从破坏的门缝中吹进来,就像刀子一样割着阿超的伤口。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吱呀”一声,杂物房的门开了,天虹走了进来,她轻手轻脚的上前放下阿超。
“天虹…姨娘?”阿超迷糊中看清了纪天虹,连忙抓住纪天虹的胳膊问道:“是不是你把大少爷住在芊芊姑娘那儿的事儿告诉了老爷?”
天虹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怎么会是我。你说老爷知道了?”阿超点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我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知道的,但我可以发誓,不是我说出去的。你对云飞有多忠心,我就对他有多忠心。”
干爹
阿超注视了纪天虹一会儿,“好,我会帮你把话带到的,放心吧!”他见纪天虹神色没有闪烁,才相信了她的话。^
纪天虹感激的笑笑,随后紧张的朝门外及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催促着阿超快些离去。“来,把这个披上,快走吧!要是被云翔的人发现就糟糕了。”纪天虹帮阿超披上披风,扶着他两人出了杂物房。
阿超点点头,在纪天虹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来到展家后边的角门,“天虹姨太,你自己多保重。”说完,拉开角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翔的小院儿中孟良前来汇报,“二爷,如今所说,果真纪天虹去杂物间把阿超那小子放了。”
云翔端着茶碗,吹了吹茶叶,翘着二郎腿得意的问道:“那咱们的人呢?”
孟良笑笑,“按照二爷的吩咐,跟着去了,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住处。”
“恩,做的不错,下去吧!”云翔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孟良恭敬的退了下去。
“二爷,您吩咐的燕窝糕和桂花莲子粥熬好了。”春草是品慧身边的大丫头。
这几天雨凤身体不舒服,总是迷迷糊糊的,睡睡醒醒,可把云翔急坏了。家里还有那么多烂事儿等着自己去忙,只要让红杏和冬梅寸步不离的守着雨凤,又借来品慧身边的一个大丫头,糕点手艺不错的春草给雨凤弄些好吃的补补。品慧一听媳妇儿不舒服,连忙请了大夫,可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是体虚。品慧本打算把身边最好的贴身大丫鬟秋玲借给云翔照顾雨凤,云翔知道他娘用惯了秋玲,再说只是煮个东西,就只要了品慧房里的另一个大丫头春草。
一般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但凡送到少爷屋里都是做了纳妾的打算,春草看着雨凤身子总也不好,便自以为平夫人是做了让二爷纳她的想法,就高看了自己一眼,来了之后没给过红杏和冬梅好脸子,对雨凤伺候也不尽心。刚巧今天晚上云翔没外出应酬,她就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端着做好的吃食来了书房。
云翔皱了皱眉头,“不是让你做好直接送到二少奶奶那儿吗,怎么送到书房来了?!”说着,他就起身准备去开门,打算让春草端着东西跟他直接回屋。^
谁知春草生了不安分的心思,轻轻推开了书房门,云翔刚站起来,她就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了书房圆桌上,回身又去把门关上,才笑着端了桂花莲子粥走到云翔跟前。
她媚眼春波荡漾,嗲声嗲气的说道:“二爷,您快喝了吧!这可是春草熬了好久,费了好一番心思的,您尝尝看。”说着,拿了勺子舀了一勺粥就递到了云翔嘴边,打算喂他。
云翔立刻就明白了,哪个大宅门里面还没有些脏事儿,丫头想爬上爷们儿的床,混个姨娘也是正常的。想着,他坏笑着坐了下来,眼睛故意瞄在春草鼓鼓的胸脯上,“爷更想吃馒头……”
春草一听,心里就乐开花了,放下了粥碗,扭着腰肢走到云翔书桌前,调笑着解下外衫,只留一件肚兜,站在云翔面前。
云翔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继续瞄来瞄去,春草有些着急,心想着二爷怎么还不动呢?!这是云翔突然说话了,“馒头上还盖着布,算了,也没胃口了。”
春草急得一跺脚,手伸手脖子后面,一下就将系带扥开了,她上身赤|祼的站在云翔面前,娇声唤道:“二爷……”
云翔眯起眼睛,满意的笑了笑,突然脸色一正,大声呼喝道:“来人呐!”他中气十足,喊起人来自然不费劲。
可怜春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夜枭队孟良带着几个人就冲了进来,“二爷,出什么事儿了?”
当他们看见屋里的情形都尴尬的别过头去,云翔冷冷的笑道:“把春草给我绑了,送到我娘那里去,让我娘处置。你们就跟我娘说,春草这贱|妇勾|引主子,不知廉耻,败坏展家门风。让我娘看着处置,是撵出府还是找个牙婆卖了,总之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她在我眼前晃悠。”
春草这才明白过来,二爷根本就没看上她,这是寻了她的错漏处置了自己。春草也只是匆匆套上外衫,里面肚兜都来不及穿,就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二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二爷放了奴婢这次吧!”春草害怕极了,外衫早就被冷汗湿透了,头也可出了血。
云翔看也不看,一挥手,将圆桌上的燕窝糕和桂花莲子粥扫在了地上摔成碎片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回屋看媳妇儿去了。
展云飞给远在杭州的杜世全写了一封信,心中言辞恳切,表明了想娶杜芊芊为妻,不在乎她的过往之余,还顺势交代了自己的家庭背景。杜芊芊看了很感动,也写了几笔,大致意思就是说自己过得很好,找到了真爱,要和他厮守一生,希望杜世全能原谅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并且同意她和展云飞的婚事。
可是这封信并没有到达杜世全手里,而是被人送到了郑世奎手里。郑世奎看了信之后笑个不停,这为展家大爷完全就是个傻子,天天情情嗳嗳的,被人家骗了都不知道。居然还在信上写什么纯洁,美好,他难道不知道杜芊芊天天跟客人出场都去干什么吗?他不会天真到以为她真的只是被客人带出去转转,聊聊天就回来吧?!
他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利用这个好时机。忽地,他眼睛一亮,计上心来。“金银花,去把杜芊芊给我叫来。”
“好。”坐在一旁的金银花也不问原由,她知道,什么该她问,什么不该她问。
不大一会儿,杜芊芊就被金银花带了过来。她不明所以的看着郑世奎,不知道她又有什么吩咐。她已经乖乖的陪酒出场了,还有什么地方让他不满意吗?
郑世奎也不多说,只是把信放在了杜芊芊眼前,端起茶呷了一口,等着杜芊芊的反应。
杜芊芊看了信之后就坐在了地上,然后跪在地上哭个不停,“郑老板,我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和云飞是真心相爱的,我是真的想要和他厮守一生。只要您帮了我这次,让我跟我爹联系上,我一定会让我爹好好答谢您。”
郑世奎“啧啧”一下了,“这话儿是怎么说的?金银花,快,快扶杜小姐起来,坐下说话儿。”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杜芊芊的脸色更白了。
金银花扶起杜芊芊坐了下来,“郑老板,我……”杜芊芊吞吞吐吐,不知该说些什么。
郑世奎笑笑,好奇的问道:“没想到你爹是杭州商业巨子杜世全,可怜见的,杜小姐怎么会流落到我们这儿了呢?”
杜芊芊以为郑世奎真不知道,便哭着把以前的事情又重新诉说了一遍。郑世奎听完,看了看泪眼朦胧的杜芊芊,叹了口气,“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真是太可恨了。杜小姐别担心,你和展云飞展大少爷的事情我管定了,一定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杜芊芊一听十分欣喜,高兴之余有些犹豫,“那我爹那儿……”
郑世奎爽然一笑,“别担心,我认下你当干女儿,这样你和展家大少爷在一起的事儿展老爷就不会反对了。至于你爹那儿好说,等到成了亲,有了孩子,带着孩子和新姑爷一同回门儿,你爹自然会原谅你的。”
杜芊芊当下就高兴的直点头,“好好好,那就谢谢郑老板了。”
郑世奎故意沉下脸,“哎,还叫郑老板?”
杜芊芊一脸灿烂的娇声喊道:“干爹!”
“好,好,好。哈哈……”郑世奎满意的大笑,笑声掩盖了他眼中的那丝精光。
杜芊芊走后,他立即从新了一封信,信中告诉杜世全是他救下了被梅若鸿拐骗私奔而卖到妓|院的杜芊芊,并且认了她做义女,还说回到桐城之后,她和桐城里颇有声望的展家大少爷结识,又说到展云飞人很好,原配去世后一直未曾续弦,妾室也不曾有,他对杜芊芊一见钟情,认为杜芊芊是郑世奎义女,肯定是美好纯洁的姑娘,进而两情相悦,准备结婚。突然想起家中老父,心有不安,犹感不孝,所以请他代笔写信致歉,希望杜世全能原谅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并且等着她带新姑爷回家探望。
这封信里暗含了杜芊芊曾经的不堪遭遇,又隐晦地表示了希望杜世全不要来找她,等她带着丈夫回去,不希望丈夫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
几番推敲之后,郑世奎觉得这封信没什么问题了,就让人专程送往杭州杜家了。果然11月的时候送信的人带着回信回来了,信里杜世全表示了万分感谢,也说他就不去了,免得人家问起杜芊芊以前的事情。还托付郑世奎好好照顾杜芊芊,说郑世奎何时来杭州,定当扫榻相待。
郑世奎看着手里杜世全的回信和他给杜芊芊的嫁妆,笑的那叫一个奸诈,完全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
病危
待月楼又是一个热闹的晚上,正中间那张桌子上除了往常会出现的郑世奎之外,还有第一次踏足待月楼的展祖望。
展祖望今天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受了郑世奎的邀请,要谈一谈展云飞和杜芊芊的婚事。展祖望不好驳了郑世奎的面子,只得不情愿的带着云翔一起来应酬。
云翔坐在展祖望旁边,明显得心不在焉,他挂念着雨凤,雨凤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看了许多大夫都说不出为什么。有的时候晚上搂着怀里的人,会觉得这个人仿佛没有了气息一样,有的时候又会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陌生人一样,雨凤,到底是怎么了。云翔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他深爱的妻子就此一病不起,离开了他。
郑世奎也看出了云翔的不同,便关心的询问道:“云翔,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云翔叹了口气,“郑老板有所不知,雨凤最近病得厉害,总是迷迷糊糊,醒醒睡睡,有的时候都不认得人。看了好多大夫也说不原因,我都快担心死了。”
“噢?!”郑世奎也是一惊,是听展家那几个细作回报说雨凤病了,可并没有说病得这么重。郑世奎的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一言不发的想着还认识什么好的大夫,介绍给云翔好去看看雨凤。
云翔看郑世奎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只要这么挨着了。云翔整个人都蔫蔫儿的,提不起一点儿精神,连往日跟展云飞斗的精神都没有了。
展云飞也陪同着坐在一起,听他们说起雨凤的情况心中也跟着担心。虽然雨凤选择了云翔,但他还是可以默默关心她,默默为她做些什么。“云翔,实在不行就去圣心医院看看,也许西医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云翔也不是好赖不识的人,抬起头感激地笑笑,“去看过了,说一切正常。”
展云飞也有些心慌了,雨凤的情况居然这么糟糕了吗?那为什么阿超回家的时候他娘都没提起过呢?!
展祖望也挺不好受,刚娶了这么好的儿媳妇,还没给他们展家开枝散叶就病重了。不过话说回来,雨凤病重好像就是因为来了待月楼,听云翔说是被那个杜芊芊吓到了,雨凤一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一样,吓得脸色惨白。就连他的大儿子也被那个杜芊芊迷得神魂电脑,不知所谓,就跟中了邪一样。唉~~~嗯???不对,中邪?也许雨凤就是那个叫什么杜芊芊身上的脏东西冲撞了?他心中定下主意,回去就找法师做法,给雨凤去去晦气,驱驱邪。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传来女子娇媚酥麻的歌声,“同窗共读整三载……”扮演祝英台的杜芊芊拿着纸扇,穿着淡粉色戏装款款而来,后面跟着藕荷色戏装的风铃儿,她扮演梁山伯。
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尤其是杜芊芊,她那迷蒙的大眼睛越来越勾人。郑世奎笑着向展祖望介绍着杜芊芊,“这个就是杜芊芊了,他爹确实是杭州杜世全,我派人调查过了,展老爷放心。”
可他的话并没有缓和展祖望对杜芊芊的印象,因为台上的杜芊芊正对着台下的展云飞抛媚眼,这样让坐在一旁的展祖望脸色黑的不能再黑。如此轻浮,烟行媚视,简直就是寡廉鲜耻,寡廉鲜耻。不过她有一个好爹,最多等到成亲之后再给云飞纳几个妾室就是了,如此想着的展祖望心理平衡了许多。
展祖望人也看了,目的也达到了,便客套对郑世奎笑笑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说定了,过些日子我差人去提亲,希望成亲之前杜姑娘就不要登台表演了。”这点脸面展祖望还是要的。
“那是那是。”郑世奎见目的达到了,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最高兴的莫过于展云飞,他很高兴他爹承认了芊芊,更加感激郑世奎的仗义相助。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台上的杜芊芊,俩人视线纠缠,一片柔情蜜意。
展云飞想起了在小院中,杜芊芊把她的第一次奉献给了他,他是那样的激动和感动。
其实在这之前杜芊芊就托风铃儿找了倚翠院的老鸨,买了风月坊间传闻的秘药,没想到还真管用,展云飞现在待她是如珠如宝。
展祖望也不看展云飞,有跟郑世奎两个人随便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云翔离开了。
路上,展祖望对云翔说道:“云翔啊,你说雨凤会不会被那个杜芊芊身上的脏东西冲撞了?咱们要不要找个人来做做法,給雨凤收收惊?”
云翔虽然不是很信,但关系到雨凤,试试也无妨,万一要是歪打正着,人好了呢!“也好,明天起早我就派人去寻访高人。还是爹您懂得多,那个杜芊芊是从窑子里逃出来的,不干不净的,雨凤肯定是被她身上的污秽之气冲撞了。”
展祖望同意的点点头,“那个杜芊芊一看就不是好女子,那双眼睛来回乱看,太活份了些。而且她长的越看越像狐狸精,脸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希望她嫁进咱们展家最不要闹到家无宁日才好。”展祖望十分担心,总觉得杜芊芊不是个省心的人。
云翔在一旁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马车内的气氛陷入沉闷之中,父子两个想着各自的心事。
转天早上,云翔便差人四处去扫听,有没有道行高深的法师,只要能救治好他家娘子的,一律重金酬谢。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云翔守在雨凤床头,看着越来越了无声息的雨凤,云翔的心都碎了。
郑世奎也派人不分昼夜的寻访高人,无论是大夫还是法师,只要能治好雨凤的,他都尽力一试。可是依然没有消息,他坐在经常跟雨凤聊天,谈生意的那个单间里面,有些失神的看着对面雨凤常坐的那个位置。
展家一看实在瞒不住了,就派人去了萧家,雨鹃一听就怒了,大声斥责,怎么现在才送来消息?是不是真要等到她姐姐不在了,才来报丧?天尧也挺难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小三,小四和小五早就哭成一团,独独瞒着纳兰明远一个人。纪管家主动申请留下陪着纳兰明远,让雨鹃他们快去快回。
雨鹃和天尧换好了衣服,带着收拾停当的小三,小四和小五坐着展家来接人的马车走了。
到了展家的时候,雨鹃看见品慧坐在屋外哭个不停,还以为雨凤没了,吓得她当时脸色就白了,两眼失神,眼前一黑就往后仰了过去,幸好天尧早有准备,接个正着。
云翔一听雨鹃他们来了,连忙出了屋外,就看见天尧扶着刚刚转醒过来,眼眶赤红的雨鹃。
“来了,进去看看吧!是我没照顾好她,我对不起你们。”说着,云翔哽咽起来,有些泣不成声。
雨鹃看云翔这样也不好受,他肯定比她们都难受,当初他们回门的时候云翔多高兴,对雨凤有多好,他们都看在眼里。天尧看着眼眶深陷,两颊削瘦的云翔心中一阵不忍,眼睛里面都是红丝,一看就是好多天没睡了,胡子也没刮,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都颓废了,没有生气了。雨凤这一倒下,云翔也跟着毁了。
品慧走过来拍了拍雨鹃的肩膀,“雨鹃丫头,去看看你大姐吧!”说完,拿着手绢也哭了起来。
雨鹃点点头,抓了小三,小四和小五,姐弟几个踉踉跄跄就朝屋里跑了进去。天尧陪着品慧等在外面,不住的安慰,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看着院中原本郁郁葱葱的榕树有些发黄,就更显得破败之象了。
云翔轻轻抱起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雨凤,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凤儿,凤儿……你看看谁来了,雨鹃带着小三,小四和小五来看你了。”
云翔抱着雨凤哄劝着:“你看看,你把你最疼爱的弟妹们都惹哭了,你快起来,别跟他们开玩笑了,别逗他们了,好不好?”他摸着雨凤的脸,失声痛哭,“你这个坏女人,怎能这样,怎么能在我不能没有你的时候扔下我一个人,你还没给我生儿育女,你还没还清我的情债,怎么能走?你快给我起来?快起来?我不能没有你的,知不知道?”
雨鹃也痛哭失声,一旁的小三,小四和小五也哭得泣不成声,“雨凤,我是雨鹃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快看看我。你不是还等着做阿姨,明年开春之后我的孩子就降生了,他还需要你抱抱他,告诉他做人的道理,给他讲好听的故事。雨凤,我求你,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我一个人照顾不了爹和小三他们,小三太老实,小四太鲁莽,小五还没长大,爹年老多病,你不许都丢给我一个人,我不能失去你的雨凤,我们姐妹十九年,你怎么忍心先我而去?雨凤,呜呜……”雨鹃在也说不下去了,哭着跪坐在床前。
小三雨鸢连忙上来扶住雨鹃,“二姐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相信大姐不会扔下我们的,是不是?”雨鹃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抱紧雨鸢又哭了起来。
小四雨鹏拉着小五雨鹭站在到床边,一边哭着,一边大声朝床上的雨凤喊道:“大姐,你说要我做个懂责任的男子汉,你还没看着我成为男子汉,你不许食言?听到没有?你快醒过来!”
小五雨鹭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嘴里嘟囔着:“大姐,你别死,大姐,你别死……”
看着雨凤依旧紧闭的双眼,云翔眼睛越来越红,还是不住的轻哄着:“凤儿,你快睁睁眼,你最不放心的弟妹们来看你了,我求求你,看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了,我真的撑不住了,你快把眼睛睁开吧,别吓唬我了。雨凤……”连日来的压力让云翔再也支撑不住了,终于崩溃的泣不成声,他受不了了,他真的快要疯了,他不能就这么让雨凤离开自己。如果雨凤不在了,那这个世界就又剩下他自己了,他不要这样的结局,不要。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咋一片哀痛之中,展祖望领着一个老和尚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急切的品慧和天尧。
“云翔,快,快让这位大师给雨凤看看,他说能救活雨凤——”这一声好似炸雷,惊醒了屋里所有的人。
招魂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宣口,定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老和尚看了云翔怀里的雨凤笑了笑,“女施主乃离魂之症,只需找回丢失的魂魄即可。”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雨凤,见雨凤身上蒙上一层铁灰色,两个女子魂魄在争斗不休,一个是主魂,一个是副魂。以目前情形来看显然主魂占了上风,可是那主魂满是怨恨之气,想必是被那副魂控制了许久身体心有不甘。至于到底要留下哪一个,就要看她们的亲人要留下谁了。
“是吗?那就请法师快快做法吧!”展祖望也明显放了下了心,离魂之症就是民间所说的失心疯,果然是被吓到了,那个杜芊芊不详啊!
云翔也不哭了,擦擦眼泪,“那就劳烦大师了。”雨鹃,小三,小四和小五也一脸希冀的看着老和尚,希望他能治好雨凤。
老和尚却摇摇头,“此刻时辰不对,需要等到晚间,选好时辰,另外还需做一些准备。”
“那好那好,大师吩咐。”品慧在天尧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连忙说道。
老和尚点点头,“此间榕树灵气颇盛,踩下冠首最高的那一枝。上好古玉一块,薰衣草少许,食盐一包。”
“没问题,天尧,你去银楼把镇店宝玉拿来。”云翔只信得过天尧,就想展云飞只信得过阿超一般。
天尧点点头,“好没问题。”说着,朝雨鹃点点头,便匆匆离去了。
“大师,可还需要什么?”展祖望这时候也不计较许多了,“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到时候还需要这位女施主至亲之人两位,魂魄虚弱,只能听到至亲之人的声音。”
“我是她亲妹妹,血脉相连,我留下帮忙。”雨鹃首先出声,老和尚看了看她却不住的摇头。
“万万不可,女施主身怀六甲,魂魄虚弱至极,是会冲撞的。”老和尚的话刚说完,小三和小四都开口了。
“二姐不行那我们呢?”看着两个乖巧灵动的孩子,老和尚点点头。
“两位小施主一同留在屋内,不过两位小施主年幼,还需一位才可。”
云翔焦虑的看着老和尚,试探地问道:“我是她丈夫,可以吗?”他与她没有血脉相连,不知道可不可以?
“阿弥陀佛,那是自然。天地之间最亲近的莫过于父母,兄弟,姐妹和夫妻。夫妻乃是阴阳相辅相成,男施主既与女施主有白首之约,自然是至亲之人。”老和尚和蔼的笑了笑。
云翔自是高兴不已,激动地抱住雨凤,笑个不停。
不一会儿,天尧带着宝玉回来了。那是一块儿上好的翡翠美玉,雕琢成椭圆形,圆融温和,没有一丝杂质,让人一看就通体舒泰。
终于到了晚上,按照老和尚吩咐,喂雨凤喝下一碗莲花熬制的汤水。将雨凤平放在床上,老和尚站定在中间,云翔,小三和小四站在一处,手中各自握着一根红线,连接在雨凤的无名指,小拇指和中指上。硕大的翡翠美玉放在屋子中间,映着烛火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屋内香鼎点燃薰衣草,床边洒满食盐,榕树枝收集灵气放在雨凤头顶。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屋内响起老和尚如洪钟般的诵经声,《波若心经》具有安定心神,除却心魔的作用。
紧闭的房门外展祖望,品慧互相搀扶着焦急地望向屋内,天尧抱着哭得泪眼汪汪的小五,搂着提心吊胆的雨鹃,也是一脸担忧的瞧着灯火通明的屋内间。
屋内翡翠中间渐渐亮起了温和的光芒,榕树枝突然漂浮起,围着雨凤不停地转动,忽然,啪地一声,断成两段……
云翔,小三和小四紧张的望着床上依旧毫无动静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心儿里冒出冷汗。
那两段掉在地上的榕树枝又忽地浮了起来,两个女子各持一枝,盈盈站在他们面前。
云翔,小三和小四都有些懵了,也顾不得害怕了,“大师……”他们齐齐喊道,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外间的人们听到屋里有动静,都激动地恨不得立时进来,可是那位大师吩咐切记不可妄动,不然雨凤就会有性命之虞。
品慧不停地绞着手绢,展祖望来回来去的走着,时不时看看屋里。天尧拍着有些迷糊的小五,雨鹃则是累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捶着酸疼的后腰。
屋内,老和尚慢慢睁开眼睛,眼冒精光,目含慈悲,“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有礼。”
“大师有礼。”两人从阴影中走出,朝老和尚福了福。一个是同床上雨凤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一个是同床上雨凤长的毫无相似之处的女子。
“大姐……”小三和小四朝雨凤的元魂魄喊道。
那个魂魄激动地望着俩人,“小三,小四,都长这么大了。”
听了她的话,两个孩子原本亲近的心有些不安,是他们的大姐吗?大姐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一直都是很坚强的,那个大姐让他们骄傲,没有以前的哭哭啼啼和柔软懦弱,有的只是微笑与温暖。
雨凤见两人突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有些着急的喊道,“小三,小四,我是大姐啊?你们怎么了?”
这个时侯一旁的金彤开口说话了,“雨鸢,最近管家可否有长进?雨鹏念书成绩如何?雨鹭有没有动不动就哭鼻子?你们二姐和宝宝都还好吧?”
两个孩子听了金彤关心的询问,心中同时说道,这才是他们大姐嘛!
“大姐,我在学校很听话,老师都说我一定能考上县城的好中学。”雨鹏先抢着回答道。
一旁的雨鸢也不甘示弱,“我也是我也是,二姐说我管家越来越好,小五没有在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会总闹着要小兔儿了。就像二姐说的,她越来越独立了,懂事儿了。还有,二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雨鹏又抢了过去,“二姐和宝宝都很好,不过就是越来越爱乱发脾气。不过二姐夫还是那么宠着她,她都快成了咱们俩家的女霸王啦。”
金彤点点头,笑着说:“那就好。你二姐有了宝宝,自然脾气会有些不好,你们不要惹她生气,对大人和小孩子都不好。知道吗?”
“嗯嗯,我们都知道,没惹她生气。”俩个孩子都听话的点点头。
雨凤有些急了,目露憎恨地盯着金彤,“我才是萧雨凤,你是个假的,你是个妖精,你是个妖精。”
“阿弥陀佛,女施主,那位女施主并非妖物,乃是与你共存一体的副魂。她是在这具身体生命危急的时刻出现的,而你由于害怕即将所要面对的,就躲避了起来。如今危难已过,身为这具身体的主魂,女施主又想要重新控制这具身体,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老和尚一番话让屋里面的人听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原来同雨凤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主魂,而那个不一样的是副魂,危难的时候副魂出来顶事儿,安逸的时候主魂想夺回控制权。
“如今就要看三位施主得了,此两魂魄绝对不可能同生,必须有一个魂魄重归寂静。三位施主乃是女施主的至亲至近之人,各位想要谁留下,就喊她们的名字。主魂自然女施主原名,不知道这位女施主……”他看向金彤问道。
“金彤。”金彤这是第一次用自己的真名字,在他们面前说出。她看了一眼始终未发一言的云翔,想必他觉得自己没有雨凤长得好看,对自己失望了吧!也是,男人基本上都是如此,云翔又怎么会例外呢!他再爱自己,也是基于那具身体,那个外貌。
“我要大姐!”小四朝着金彤喊道。
小三在一旁踩了他一脚,“笨蛋,喊名字大师说喊那个魂魄的名字。”说完她朝着金彤喊道:“金彤大姐,我要你回来,你快些回来吧!二姐还等着你给她看孩子呢!”
“是呀是呀!金彤大姐你快回来吧!三姐已经被二姐训练成和她一样的母老虎了。”小四也在一旁叫闹着。
一直迟迟未曾开口的云翔终于开口了,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二爷就说,二爷看上的女人那这么容易就死翘翘了,原来是有人想要回来捡现成的,咱们自然是不答应。”他深吸了口气,笑着看向金彤,“以前你住在身体里面我对你说的我爱你不算数,现在我对你再说一次,彤彤,我爱你,你快回来吧!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变回以前那个胡作非为的展夜枭了。”
他半似威胁,半似告白的话让金彤的魂魄留下透明的眼泪,老和尚见此情景高唱弥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施主真情挚爱,感天动地,我佛慈悲。女施主,拿了主魂手中的半截榕树枝回归本位吧!”
“谢谢大师。”金彤激动极了,但更多的是感动和感激,她没想到即使长得和原来的雨凤不一样,小三和小四仍然认她这个大姐,她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没有白白付出,而云翔也不是太过计较她的容貌,看来展夜枭更喜欢彪悍一些的自己。
金彤刚要上前去拿萧雨凤手中的那半截榕树枝,谁知萧雨凤突然狂性大发,身上怨气越积越多,渐渐变成黑色,化成厉鬼,抢下金彤手中那半截榕树枝。
续弦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儿?”金彤有些慌张的盯着眼前正一步步朝她逼近,面目狰狞的萧雨凤。
“阿弥陀佛,女施主,由爱故生恨,由恨故生怖,放下心中执念,回头是岸。”老和尚双掌合十,好言规劝道。
萧雨凤已然魔障,听不进去任何话,她回过头,恶鬼一般盯着老和尚,“我不管,我要回去,爹是我的,弟妹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凭什么让她独享?凭什么?”
老和尚重重叹了一口气,悲悯的看着萧雨凤,“金彤施主的时辰已到,若是你不曾出手抢那树枝,贫僧便会送她回来到处去。只可惜……,一切都是自作孽,你心生贪念,生成怨气,化作厉鬼。正所谓:人生怨气变恶人,魂生怨气化厉鬼,仙生怨气入魔道。你可知你已经堕入修罗地狱,此刻回头还为时不晚。”
旁边几个人听得清楚,心中俱是一个冷战,那个老和尚居然是想把拿到树枝的金彤送回去,太坏了。幸好那个什么主魂的抢了,不然那以后他们都要面对着那个可怕的人,想想就胆颤。
金彤看着这个老和尚,突然想起她应该就是原著中那个带走云翔的癞头和尚了。以前看聊斋的时候借尸还魂只要魂魄附在肉身上便可,哪里需要他那么多道道儿,果然是没安着好心。如此想着,金彤后退了一步,一个纵身,扑在床上雨凤的肉身上,瞬间就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刺痛感传来,让她动弹不得。
老和尚不知道金彤是如何知道这借尸还魂之法的,等到她和肉身完全融合,自己再想要拘魂,送她回原来的世界就不可能了。
此刻金彤并不知道也许以后她永远回不去了,她只认为也许就像庄周一场梦,与云翔白首之后回去,她还是原来的她。
老和尚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应该先降服萧雨凤,还是再次将金彤还未与肉身融合的魂魄轰出体外。
就当他犹豫再三的时候,萧雨凤再次向前扑去,长满尖锐指甲的十指紧紧掐住床上肉身的脖子。肉身内的金彤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微弱,她拼命在心里喊着,救命,救命,云翔,云翔,救我……
“大姐夫,怎么办?”小四着急的问道,小三也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云翔也很着急,但是也没办法。他忽然看到屋子正中间那块翡翠美玉,人都说玉能驱邪辟凶,那鬼算是邪了吧?如此想着,云翔上前抱着那块玉石就走到了萧雨凤跟前,闭着眼睛豁出去了,举到萧雨凤和床上肉身中间。
萧雨凤一声尖叫,“啊——”被翠玉的灵气逼退好远,而床上的肉身却拼命吸收着玉身上的灵气,渐渐变得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萧雨凤伤心至极,满眼愤恨与悲伤,她朝着云翔喊道:“我才是你的妻子啊,床上那个是假的,我才是真的萧雨凤,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云翔,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
云翔想起刚才还是有些后怕的,一个不好小命玩完儿。不过看着床上的雨凤渐渐缓和的脸色和平稳的呼吸,一切都是值得的。听到站到墙角去的萧雨凤魂魄,云翔厌烦的吼了回去,“你他妈的哭什么哭,烦不烦啊!二爷我喜欢的是那个管我借钱搬家开店的萧雨凤,不是你这个又哭又喊得臭婆娘。”
萧雨凤怒不可遏的指着床上的肉身,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喜欢她什么?一点也不温柔,蛇蝎心肠,还撕了人家衣服。那位杜姑娘多么勇敢,为了追求爱情不惜抛弃她大小姐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她却看不起人家,看不起那么美好的爱情,那么勇敢,那么坚强的女孩儿。她是一个可怕,残忍,冷酷,无情的魔鬼,不懂得美好的爱情,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二爷我就是喜欢她剽悍,娇纵的小模样儿。她只要对二爷我一个人好就可以了,那些外人关她什么事?我老婆开的是小吃店,不是善堂,没必要做些有的没的善事,给谁看啊?”云翔越听越烦,越听越想抽人,“就你这个德行,什么爱情啊,美好啊,高贵的我听不懂,也不想懂。看你这个什么狗屁主魂跟展云飞都是一路货色,要是二爷最先认识的是你,二爷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别说娶回家了,真是倒胃口。”说完,他撇了撇了嘴再也不看萧雨凤的魂魄,而是关心的注视着床上雨凤的动静。他知道,现在这具身体里面只有他喜欢的那个人了,所以他期待着她赶快醒来。
“阿弥陀佛,天意啊天意。”眼见着金彤的魂魄和肉身越来越融合,再也轰不出体外,老和尚只好低低念了一句咒语,“万丈红尘路,我佛慈悲度。一切化尘土,阿弥陀佛。”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不断从老和尚口中宣出,萧雨凤的魂魄捂住耳朵,疼得在地上打滚,“不要,不要,不要再念了……”
老和尚从僧袍中拿出一个铜钵,对着萧雨凤的魂魄一照,萧雨凤的魂魄就被收了进去,不见踪影。“阿弥陀佛,请各位施主日后好自为之,贫僧告辞了。”
老和尚走后,屋外间的人都涌了进来,看见床上盖好被子,面色红润,气息平稳的雨凤俱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转天早起的时候,雨凤迷迷糊糊醒了,睁开眼就看见睡在一旁的云翔,他深陷的脸颊,黑青的眼眶,这些日子累坏他了。
云翔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照顾雨凤都睡得很警醒,雨凤这一醒他就感觉到了。“太好了,终于醒了。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一边说着,云翔就下了床,批了外衣去吩咐丫鬟弄吃的。
回到屋里就看见雨凤做起来了,“怎么做起来了?不多休息一下?”
雨凤摇摇头,“没事。云翔你都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个妖精?”
云翔呲牙一笑,“这话咱们说说就得了,不许到外面乱说。小三和小四都不害怕,我是你丈夫,能害怕吗?再说了,就算你是妖精,也是个好妖精。”他坐到床上,抱着雨凤说道。
雨凤笑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温馨。
她这一病养了将近一个月才好利索,当她听到展云飞要成亲,娶得人居然是杜芊芊的时候,她还真是实实的担心了一把。纪天虹和杜芊芊?想想她就头痛,他们两个要怎么相处啊?她居然还要跟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太痛苦了。
十一月初八,展家大少爷展云飞续弦,娶得是郑城南大风煤矿郑老板的干女儿,待月楼的台柱杜芊芊。
这一天十分热闹,展家八抬大轿从待月楼迎亲,去了待月楼台柱杜芊芊。郑世奎才不会让杜芊芊从他家出嫁,那简直就是耻辱。
展云飞骑在高头大马上,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终于娶到了芊芊,那个纯洁,美好,善良,像精灵一样的女孩儿。
杜芊芊坐在轿子里面,高兴极了。她终于堂堂正正的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作家,那个男人完美的不可思议。
一路上老百姓指指点点,各个掩面嗤笑,一个睡了弟妹的奸|夫,娶一个人尽可夫的姐|儿,两个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可是展云飞毫无知觉,他把这些老百姓的耻笑看成了祝福,他心怀感激的朝路边驻足看着他笑的人们抱拳施礼,以示感谢。他觉得桐城的乡亲们是多么善良,多么淳朴,多么宽厚,接受了他和芊芊美好,纯洁,高贵的爱情。
坐在大厅上,魏梦娴一身暗红色梅花旗袍,佩戴翡翠头面,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曾品慧。
品慧整了整珍珠项链,压了压玫红色旗袍上的莲花,讥讽地笑笑。娶了个姐儿,还美成这样,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自己恨不得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以前是唱戏的,可他们家大少爷刚好相反,到处宣扬他的新娘子是待月楼的台柱,是如何的会唱曲儿。
雨凤挨着云翔,一身枣红色大襟裙褂,绣着蝶戏牡丹,带着一副纯金头面,大度雍容。云翔宝蓝色长衫,一边喝着茶,一边跟自家媳妇儿说着笑话。
站在大太太魏梦娴身后的纪天虹失神的看着一脸笑意的展云翔有些失落,没了她云翔依然过得很好,对云翔来说自己也不算什么。也许当初云翔根本就没有爱过她,她只是云翔报复云飞的一个工具。
不一会儿,展祖望也走了进来,坐在正座上。众人起身见了礼,又都重新坐下。不到十分钟,展云飞和花轿就到了,外面传来鞭炮齐鸣,媒婆高喊着跨火盆。
哪知道杜芊芊害怕,一下没跨过去,烧到了裙摆,众人又连忙扑火。跨马鞍被摔倒了地上,走席毯又被绊倒,真是件件不顺。
大厅里面听着传来消息的展祖望深皱着眉头,魏梦娴也是一脸的不悦,品慧则是笑意吟吟。
跟着去祭拜祖宗,谁知到杜芊芊踩了前面人的脚,呼啦啦在祠堂里摔倒一片。展祖望虎这个脸说道:“好了,先拜堂吧!明天再祭祖。”
盖头下的杜芊芊悄悄松了口气,雨凤却是明白,如果今天换做自己,绝对会出声先祭拜祖先,只有祭拜了祖先,才算正式承认你,可惜杜芊芊是个脑残。
展云飞也觉得今天祭拜祖先还是明天祭拜祖先都是一样的,并无不可。所以也没有任何反驳,拉着杜芊芊就回去大厅拜堂。
展祖望更是松了口气,没有祭拜过祖先就不算是他们展家的人,以后要是休妻再娶绝对会容易许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就当司仪喊道夫妻对拜的时候,从外冲进来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不能拜堂——”说着上前一把,就掀开了杜芊芊的盖头。
闹剧
“不许成亲,我不允许!芊芊,,芊芊,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你早就是我的人了,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水云间?还是你忘了我们那一夜又一夜的缠绵?芊芊,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忍心就这样伤害我?”梅若鸿疯了一样大吼着,双手抓着杜芊芊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咆哮着。
杜芊芊哭得像个泪人,她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梅若鸿,见到梅若鸿就想起以前那个噩梦。
“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你放开我!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在你为了酒钱殴打我的时候,在你为了酒钱卖掉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过你所说的那些?你没有!你快点放开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展云飞一个眼色,阿超就上前一脚踢开了梅若鸿,梅若鸿向后摔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位先生,请你自重。”展云飞心疼的将杜芊芊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杜芊芊真的很感动,她觉得展云飞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神,他太过完美,才华横溢,简直无所不能,最重要的是他那一番深情,让她刻入了骨髓。
梅若鸿气急败坏的指着杜芊芊,狠狠的甩着胳膊,咆哮道:“你这个贱|人,你一定是看上他的钱了,是不是?嫌弃我穷,嫌弃我没钱,是不是,是不是?你这个嫌贫爱富,不知羞耻的贱|人。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爱上你,放弃了那么热情,那么美好的子璇。”
杜芊芊忽地抬起头来,走到梅若鸿跟前,上去就是给他一巴掌。这一巴掌,让梅若鸿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桥上初次相遇的杜家大小姐杜芊芊,那样的伶牙俐齿,明媚张扬。
“我看上他家的钱?我杜家没钱吗?我杜家可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富商,我爹的四海航运是杭州第一航运,生意坐到上海,以及全国各地。我看上他家的什么,他们家除了展云飞,没有再值得我看上的。我嫌弃你穷?我哪里嫌弃过你?你摸摸良心,我爹曾经安排过你去四海上班,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对我又做了什么?你酗酒不说,你还天天打骂於我,甚至将我卖进了青楼,你还是不是男人?”
梅若鸿傻了,杜芊芊说得对,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双手使劲儿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捶打自己的头,“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我对不起你,芊芊,我对不起你,芊芊。”
展祖望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魏梦娴早就气得背过气去了,品慧则是坐在一旁看戏,云翔和雨凤也是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看着。
“来人呐!给我把他拖出去,拖出去——”展祖望终于喘过来气,大喊着,使劲儿杵着拐杖,下人们这才上前把这人拉了下去。
梅若鸿一边被拖下去,一边挣扎着踢着腿,红着双眼朝杜芊芊喊道:“芊芊,我是真的爱你,是真的。虽然你献身给我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我不嫌弃你,你在我心里依然是纯洁的,美好的。芊芊,我真的爱你,是真的。”
在座宾客听得更明白了,都是嘲讽,轻蔑地看着杜芊芊。
展祖望只觉得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但依然收下了嫁妆,到了这一步,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让他们草草的拜堂,礼成之后迅速的送进了洞房。
雨凤很惊讶,梅脑子不是杜芊芊的第一个男人?这太奇怪了。那会是谁呢?难道说是汪子墨?
就当她猜测杜芊芊的第一次是谁的时候,下人们抓进来一个人,推推搡搡押到了大厅上。
正出来应酬展云飞看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满脸胭脂水粉的老女人畏畏缩缩的站在大厅之中。
帮忙应酬的展云翔也跟着过来了,“小偷吗?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展家大少爷的大喜日子来偷东西。”
雨凤看了看不对,那个女人贼眉鼠眼,眼角眉梢别有一股子风尘之气。“云翔,带到偏厅说话,别让客人看笑话。”她可不是为了展云飞和杜芊芊,也不是为了展家,而是为了她自己,她不想被他们连累,出去被人指指点点。
展云飞感激的朝雨凤笑笑,“带到偏厅去。”阿超拧了她的胳膊,堵上她的嘴,一行人才带着到偏听审问,宴席上只留下魏梦娴,品慧和雨凤三个人应酬。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家后门?”云翔一脚就将那个老女人踹倒在地。
云飞刚要出口劝阻,就被阿超拦住了,他看着这个女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奴,奴……奴是倚翠院的妈妈,是您家大少奶奶的旧相识。”倚翠院老鸨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了,阿超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她了,就是在杜芊芊的小院儿,那个时侯看见杜芊芊曾经塞了些钱给她,两个人神神秘秘,不知道干些什么。
“你怎么会和芊芊认识?别胡说,小心我把你送到警察厅。”展云飞急了,刚才喜堂上那个男人一通闹场,一番言论,已经让他对杜芊芊有所怀疑了。
展祖望也是阴沉着了脸,死死盯着地上的老鸨,不发一言。云翔心中偷笑,呦嗬,居然都牵扯到妓|院了,这位大少奶奶可真是为“人物”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说!”展祖望忽地发起了脾气,吓得地上老鸨噤若寒蝉,让展云飞和展云翔也是吓了一跳。
老鸨再不敢有所隐瞒,哆哆嗦嗦的将事情细说了一遍:“是这样的,杜姑娘月余前找奴家去买我们这个行业的秘药,老奴就是想说,她嫁给了展家大少爷,好借此机会再赚上一笔。”
“秘药?什么秘药?芊芊病了吗?她为什么找你去买药?”展云飞不明所以的问道。
老鸨子被逗笑了,“哎呦,我的大少爷,所谓‘秘药’就是指能够把早就破身的姑娘变成雏儿,也就是骗骗男人们,以为那是姑娘的第一次。”
展云飞立刻就傻在了那里,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展祖望也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脸色黑乎乎的。只有展云翔幸灾乐祸,看着展云飞直笑,绿帽子,展家大少爷居然不知道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二少奶奶突然昏过去了,您快过去看看吧!”冬梅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也忘了礼数。
云翔一听就急了,蹭蹭蹭撩起衣袍跟着冬梅就往他的小院儿跑,连展云飞的丢人事儿也抛在了脑后。
展祖望也狠狠地瞪了展云飞一眼,“回来再收拾你。”说完,也匆匆赶往云翔的小院儿。
进屋之后却见一屋子人喜气洋洋,个个是笑逐颜开。“怎么了,不是说雨凤晕倒了?”
“老爷,是大好事儿,天大的喜事儿。刚刚大夫来过,说雨凤有喜了,一个月了,算算日子那就是成亲半个月之后怀上的。”品慧笑着跑了过来报喜。
分家1
镜头回放
展祖望带着展云飞和展云翔,身后押着那个老鸨去偏厅审问,有的宾客自然多事,跟着出去悄悄打探。
雨凤请了族长之子展云懋作为堂兄弟帮着应酬一下男客,她则随着大太太魏梦娴和平夫人曾品慧一起应酬女客。
魏梦娴醒转过来之后,无奈只好强打精神和那些贵妇们应酬,那些贵妇也都从镇长夫人白夫人那里听到了展家的事儿,还有这位大太太的所作所为,自然不愿多与她搭话,都寻了平夫人品慧和雨凤婆媳俩谈笑。
魏梦娴无法,只好在齐妈的搀扶之下坐回到席间,闷闷不乐,阴沉着脸看着品慧和雨凤在那些贵妇之间应酬。
雨凤就觉得一阵一阵的头晕,以为是从早晨忙到现在累了,便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她刚坐下休息,那几个趁着没人注意偷着去看热闹的客人回来了,之后就跟同桌的人窃窃私语一番,然后越传越大,弄得所有宾客都知道了偏厅里面发生的事情。雨凤听了之后气的头更晕了,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是害怕跟着丢人现眼,越要让你不得安生。一下子血气上涌,雨凤就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品慧过来想要看看雨凤到底哪里不舒服,一看之下才发现雨凤昏过去了,她大声骂着魏梦娴,“你还有没有良心,自己娶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儿媳妇,就见不得别人的儿媳妇好。雨凤就坐在你身边,她今儿个一直不舒服,你也不帮忙照看一下,这人都昏过去了,你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太恶毒了。”她也不管别人笑话不笑话了,一边叫了冬梅和红杏把人扶回小院儿,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来了,品慧这才发现自己没通知云翔,又连忙差了冬梅去叫人。大夫給雨凤看了之后又沉吟许久,又小心的再次切脉,才不住的点点头,说着恭喜恭喜,二少奶奶这是喜脉。
品慧打赏了大夫,心下松了口气,拿眼角撇着一旁刚才假惺惺关心,现在面有不甘的魏梦娴和齐妈两个人,拔高了嗓子说道:“哟,姐姐,瞧瞧,我们雨凤就是争气,刚成亲才一个来月就有了,马上就要给咱们展家添长孙了。”
魏梦娴气的说不出话来,齐妈是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恭喜平夫人了,恭喜二少奶奶。
“多谢,多谢。”品慧笑的合不拢嘴,才不管她们的道贺是真心还是假意。
偏厅的展祖望和云翔听了雨凤昏倒的消息连忙过来看望,云翔先到的,听品慧说雨凤有了,他当爹了,先是有些不敢相信,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抱着雨凤,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看着雨凤还平坦的肚子一个劲儿的傻笑。
展祖望进来之后看到就是这个情景,一屋子人都是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当然,除了魏梦娴和齐妈主仆两个脸色不佳之外,其余人都是很开心的。展祖望也不看魏梦娴,真是,新媳妇刚进门一个多月就有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儿,居然还在这儿摆脸子。
展祖望跟着品慧走到床前,云翔正抱着雨凤两人聊天,说说笑笑的,看见展祖望来了,马上就要起身。
展祖望一摆手,“别起来了,雨凤有了身子要好好休息,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多弄些,咱们家不缺。品慧你是过来人,没事儿的时候婆媳两个好好聊聊,你多照顾着点儿,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说着,笑眯眯的看向品慧,拉着她的手说道。
品慧也高兴,“嗨,老爷,瞧您说的,这可是我自己的儿媳妇,我不心疼还指望谁心疼呢!更何况这又是咱们展家的长孙,自然更金贵些。”
“哈哈,说的对,说的对。”展祖望听了“长孙”这两字高兴,虽然不是长子生的嫡孙,但是长孙也是很好的。
展祖望又嘱咐了几句,便笑着离开了,临走顺便带走了魏梦娴和齐妈主仆两个,堵回了要进屋探视的展云飞和阿超两人,回大厅应酬去了。
屋里只剩下雨凤、云翔夫妻和品慧三人,雨凤做了起来,斟酌了一下,看着品慧和云翔说道:“娘,我有事儿想和您还有云翔商量商量。”
品慧不甚在意的挥挥手绢,“说,有什么事儿说。”
“就是啊,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说。”云翔看着雨凤一脸的为难,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
雨凤踌躇了一下,“那要是我说了,让娘别扭了,您别往心里去,就当媳妇儿说诨话呢!”她之所以当着品慧的面儿说,不跟云翔单独说,那是因为比起品慧,云翔更为舍不得展家,而且依品慧的为人,说起分家她会更赞同云翔出去,不再受展云飞的气,挨展祖望的骂。
“娘,如今我有了身子,会一天比一天沉,而大伯又娶了这样一位大少奶奶,咱们难免要被连累,被乡里乡亲的指指点点。爹,爹他,爹他始终偏心大伯,在这个家里媳妇儿住着憋屈,不想以后有了孩子还跟着受这份罪。所以,所以媳妇儿想……”
雨凤还没说完便被品慧笑着打断,“想分家,跟云翔出去单过,是吧?”
雨凤点点头,“是,娘。而且,媳妇儿希望您能跟着咱们一起走。”
品慧忽然沧桑的笑了笑,“其实当姨太太那会儿就盼着云翔赶快分家,出去单过不用受委屈了。如今大房这样,我更是希望你们能出去单过,我只是个平夫人,死了也不会跟老爷埋在一起,能跟他埋在一起的只有魏梦娴一个人,所以我跟着你们走也好,含饴弄孙倒也不错。过了这许多年,我可是想得透透的,我以前之所以留在展家落了个刻薄的名声都是为了云翔。如今我自己又有了孙子,自然要为孙子以后着想,不能让他再像他爹一样被大房那边压着,活的喘不过气来。可是,雨凤,咱们要寻个什么由头才是关键的,这分家不是说分就能分得。”
雨凤点点头,还是品慧想得明白,她又担心的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翔,“云翔……”
云翔起身,“咕咚”一声跪在品慧跟前,眼眶红红的说道“娘,儿子不孝,让您为了儿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娘,我以前一直以为您不关心我,天天只知道跟大娘斗来斗去,却不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品慧也哭了,一手拿着手绢擦眼泪,一手抚摸着云翔的头,“云翔啊,你可是娘的命根子,不为了你还为了谁呢!如今你也有妻有子了,娘更是高兴。你日后再和雨凤给娘多添几个孙子孙女,娘就更高兴了。”
“好,娘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努力的。”云翔起身回头,抱着早就羞红了脸的雨凤笑个不停。
屋内三人其乐融融,大厅展祖望和展云飞以及魏梦娴都是愁容满面,杜芊芊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只得强颜欢笑应酬完宾客,送走客人各自回屋叹息。
展云飞站在新房门前驻足不前,终于,他鼓起勇气推开房门,却看见屋内一片凌乱,丫鬟婆子都不在了,从里屋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和男人浓重的喘息声。
他颤抖着手,轻轻推开房门,看见一个男人正压在杜芊芊身上不停地耸动着,大红的喜服半退半祼,露出她里面水红的肚兜。
展云飞震惊的看着里面的一幕,那个男人正是刚刚被赶出的疯子,他嘴里喊着“芊芊,芊芊,你还是这么棒,这麽紧……,芊芊,芊芊,我要死了,要死了……”
那些肮脏的,不堪入耳的话清晰地传来,一字一句是那么清楚明白,他的“新婚妻子”眼神迷离,淫|乱的抱着那个男人断断续续呻吟着:“若鸿,若鸿,不要,不要这样,我们这样不对,我,我成亲了……”但她享受的神情骗不了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那个男人胡乱喊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成亲算什么,我们再私奔,我带你走,我带你走……”那个男人抱起杜芊芊放在他身上,拿起床边的他带来的烟枪,放到杜芊芊嘴边,“来,吸一口,芊芊,我知道你每天都会吸一口的,想要了,是不是?”
杜芊芊扭着头,半眯着眼睛,上前吸吮住烟枪狠狠吸了一口,她一边随着梅若鸿晃动着身体,一边极为享受的吞云吐雾。
展云飞感知不敢想象,床上那个眼神淫|荡,身体淫|乱的女人是他认识的那个美好,纯洁的少女吗?是那个勇于追求爱情,坚持自己的杜芊芊吗?也许他从没认识过真正的杜芊芊,而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梦。
门外郑家的暗桩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挥挥手,刚才被带出去的丫鬟婆子又带了回来,这些跟着陪嫁的丫鬟婆子都是郑家的人,他们早就安排好一切,只等展云飞上钩了。
那几个丫鬟婆子收到命令,呼啦啦冲了出去,往大厅,院子,花园跑去,嘴里不停的喊着:“来人哪!不好了,有人闯进新房了…不好了,有人闯进新房了……”
幕后
新房床上的两人纠缠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状况。阿超帮忙送走客人后,回转小院去找展云飞,就看见展云飞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新房外。阿超不知所以的上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奇怪的声音,看到展云飞惨白的脸色,断定跟里面那位新的大少奶奶有关系。于是伸手,推开了那道门。
阿超完全被里面的情形震住了,他对展云飞的感情已经达到了感同身受的地步,一个箭步上前,将两人分开,揪着梅若鸿的头发拉了下来,扔在地上。
杜芊芊顿时就慌了,她看见屋外的展云飞眼睛黑的看不见底,她连忙裹上衣服,连爬带滚的来到展云飞脚下,乞求地抓着展云飞的裤管,断断续续的哭泣着,“云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他感动了,他说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了,他只是太爱我了。而我,也只是念着往日的情意,对他真的没有感情了,可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爱的男人,我就一时糊涂了,情不自禁的回应了他,想要安抚他受伤的心。”她见展云飞只是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以为展云飞有些原谅她了,继续接着说道:“云飞,你那么高贵,那么仁慈,那么懂感情,你一定会了解我的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知道我真的无心的,我只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安慰他而已。我对他真的没有感情了,他是因为要永远失去我了,才会这样的。对于他这么深切的爱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因为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完全得到了我的心,占领了我的灵魂,你对我的包容和宽厚深深震撼了我。请你相信,我真是只是情不自禁而已,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背叛。”
“哈哈,哈哈,哈哈……”展云飞突然发狂般的笑了起来,“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他俯下身,低头问着匍匐在地上杜芊芊。
杜芊芊见他这么问,一定是了解她的感情了,了解她只不过是想要安慰一个失去爱人的男人而已,她并没有背叛他。她高兴极了,为了展云飞能够完全理解她,她双手捧在胸前,笑着连忙点头说道:“是的是的,你了解了是不是?你都明白我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知己,你是我的天神。云飞,你真是太好了,我太爱你了。”这个时候的杜芊芊早就忘了屋里面那个“可怜的”“失去爱人”“需要安慰”的男人已经被阿超打个半死。
“阿超,拿纸笔来,我要写休书。”展云飞不现在听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当初疯了,怎么会认为她是和雨凤一样单纯,美好,善良的女孩儿呢?!他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欺骗了,被她那个美丽的谎言欺骗了,她真是太可怕了,一个可怕的,肮脏的骗子。
杜芊芊听闻展云飞说要写休书,立刻吓得睁大眼睛,泪如泉涌,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展云飞,不可置信的说道:“云飞,你好残忍,你好残忍。你知不知道我是抱着多大的诚意和你道歉,我是怀着多么愧疚的心向你忏悔,可你怎么能这么冷酷,完全感觉不到我的真心。我没想到你的心胸如此狭隘,我曾经是那么一个仁慈的人,为什么今天会变成这样?云飞,你已经得到我了,我的灵魂,我的身体,从今以后我整个人都属于你了,我只不过是安慰了若鸿一下而已,你有必要这样斤斤计较吗?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你让我太失望了。”她倍感失望的看着展云飞,认为展云飞那么爱她,她如今这么说,展云飞一定会感到愧疚,并和她道歉,恳求她的原谅。不过她不会和计较,只要他肯道歉,他就不会把她的小气和狭隘放在心上,因为他毕竟只是因为太爱她了。
就当展云飞再次开口喊阿超的时候,展祖望带着云翔,后面跟着一行人匆匆赶到了。
“把那个男的给我抓起来,把大少奶奶好好送回新房。告诉下人们,大少奶奶被惊着了,需要好好调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这个小院儿,不然就要不在展家做了。我的话,都听明白了吗?”展祖望甚是威严的环视了众人一遭。
“是,老爷。”下人们都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不敢多说,全部点头应下。
夜枭队的众人把早就被阿超打个半死,昏迷不醒的梅若鸿拖了下去。把早就惊呆的杜芊芊锁进了屋里,任她哭闹不休,也没人理她。
展云飞失神的看着满面红光的云翔,他真是好命,娶了雨凤,夫妻两个琴瑟和谐。听爹说,雨凤有了孩子了,云翔马上就要做爹了。再看看自己,一个鳏夫,续弦再娶居然娶了一个骗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展祖望见都交代妥当,人也都关了起来,想要回头安慰展云飞两句,但看见展云飞这样,久久之后闭上眼睛叹息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云翔对他才没什么手足之情,看见展云飞现在这个样子云翔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他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这一回事儿的,展云飞今天就是报应。他和纪天虹在天尧的婚礼上干了那种丑事儿,破坏了天尧的婚礼,完全无视他,如今换成他了,他的新娘子在他们的新婚之日,新房之中先跟别的男人洞房了,真是解气,太解气了。
回去之后,雨凤和品慧两个人正坐在桌子前面吃饭,见云翔推门进来,一脸的高兴,开口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品慧放下筷子,站起身围着云翔转了一圈,指着他说:“看你高兴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大房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云翔狗腿的笑笑,“嘿嘿,还是娘您最了解我。我跟你们说…………”雨凤给云翔盛了一碗汤,云翔喝了一口,又继续接着说,两个人都听得聚精会神。
“呼,就是这样了。”然后云翔看着他娘和他媳妇儿震惊的表情,坏笑个不停。“至于吗?吓成这样。”
品慧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气的喊了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当初你不过是跟云翔哥俩个动手打架,老爷就要将你逐出家门。如今云飞一而再再而三的除了这种败坏门风,丢人现眼的事儿,老爷居然还这么包庇他,太让人寒心了。这明摆着欺负我娘家没人,没人给云翔撑腰,看来是必须要分家了,一定要分家,这个家没法呆了。”
雨凤和云翔都点点头,云翔的想法是家里全都疯子,没有一个正常人,展云飞万一又转回头找雨凤发麻烦,痴缠着雨凤,那还得了!况且现在雨凤还怀着孩子,一个不小心是要出人命的,一定要分家出去单过,提心吊胆的他可受不了。
雨凤想的是现在已经是民国八年,也就是公元1919年,去年的时候也就是公元1918年日军开抵哈尔滨,攫取哈尔滨至长春的铁路管理权。虽然离五四惨案,九一八事变还很远,可是等到那个时候会有大批的国民为了躲避战祸而迁往海外,那个时候再走可能会来不及了。
他们这边个人有个人的心思,郑世奎那边也收到消息,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做得好,做得好,下去领赏吧!记住,告诉咱们的人,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个梅什么的给做了,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许留下任何把柄。展祖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定然是想着从那个人嘴里套出幕后之人。”
“是,爷,你放心,定然做的毫无痕迹可寻。”小厮领命退了下去。
郑世奎望着窗外的月亮,吐了一口烟圈,自言自语着:“雨凤,你应该快从展家出来了吧?!快些出来吧,我等不及要动手了。”
分家2
鸦片,又称罂粟,民间俗称“大烟”,富贵人家称之为“福寿膏”。吸食鸦片后,可以初致欣快感、无法集中精神、产生梦幻现象,导致高度心理及生理依赖性,长期使用后停止则会发生渴求药物、不安、流泪、流汗、流鼻水、易怒、发抖、寒战、打冷颤、厌食、便秘、腹泻、身体卷曲、抽筋等戒断症;过量使用造成急性中毒,症状包括昏迷、呼吸抑制、低血压、瞳孔变小,严重的引起呼吸抑止致人死亡。一百至二百年前的中国清政府无法禁止鸦片、亦无法限制鸦片使用,而西方国家大力倾销到中国鸦片,逆转西方世界对中贸易逆差(而后中国自行生产鸦片),这些鸦片让许多中国人成为“东亚病夫”。
如今的杜芊芊正在新房中享受着她让下人偷偷买来的福寿膏,吞云吐雾之间半眯着眼睛,舒服到极致的时候扯开衣襟,露出半片酥胸,退下绣鞋和罗袜,纤细雪白的足磨蹭在大红的锦缎被褥上,一片慵懒妩糜至极。
说起这个福寿膏是她住在郑家那几日,郑家二姨太拉着她一起品尝的,让她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给她送来鸦片的下人正是郑世奎安在展家的暗桩,郑世奎与展家斗了半辈子,自然步步筹划的细致,终于到了该要收网的时候了。
那个小厮色迷迷的看着床上早就沉浸在鸦片所产生的幻觉中的杜芊芊,眼中一片贪婪。展家这位大少奶奶人尽可夫,反正多他一个不多。他不怀好意的往外屋瞧了瞧,没有一个人进来,都守在外面,还都是自己人,真是天助他也。想着,小厮就起了色心,悄悄上前顺着杜芊芊□的纤足摸了上去,滑嫩的肌肤让他色心越来越大,本来只打算占占便宜的想法变成了想要趁此机会上了杜芊芊。
看着杜芊芊敞开的衣襟,□的酥胸和梅花刺青,小厮觉得再耗下去自己就不是个男人了,于是压上了杜芊芊,杜芊芊也没有反抗反而相当享受着小厮给她制造的快感之中,沉溺再沉溺。
如今的杜芊芊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杜家大小姐了,在她认识梅若鸿之后,她就再也不是她自己了。
屋外都是一群男人守着屋子,自然知道里面的情况。其实在守着这屋子的第一天,他们每个人都轮番上过一次了。杜芊芊如今只是名义上展家的大少奶奶,丫鬟不愿意来伺候她,嫌丢人,婆子们来送饭也就是放下就走。她屋子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屋外那些守着屋子的男人,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吸食鸦片。
梅若鸿早就在那天晚上死了,被人活活勒死了,找不到凶手。这件事情令展祖望倍受威胁,在他府里杀人,还找不到凶手的一点蛛丝马迹。
云翔这几日一直守着雨凤,鲜少出门应酬,他也觉得如今的展家越来越不安全。“你坐着,让冬梅和红杏陪着你,我去给你端吃的。现在府里不安生,冬梅她们去也不保险。”说完,云翔亲亲雨凤的额头就走了。
红杏见云翔走了,笑着打趣道:“大小姐和大姑爷的感情真好,二姑爷也是疼二小姐跟疼闺女一样。”红杏原是天尧买了给雨鹃的贴身丫鬟,雨凤结婚的时候雨鹃就把她送给了雨凤作陪嫁。天尧是十万个乐意,人家雨凤陪嫁了一座酒楼给雨鹃,一个丫鬟他有什么舍不得的,回头再买一个就是了。
“是是是,奴婢也觉得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的感情真好,就是大少爷和以前的大少奶奶感情也没这么好。”冬梅也在旁边添了一句。
“?是吗?不是说大少爷跟以前那位感情挺好的吗?”雨凤好奇的问道,红杏也好奇的看着冬梅。
冬梅摇摇头,撅着嘴说道:“才不是呢!大少爷天生是个多情种子,看见温柔婉约的姑娘都说好。以前那位身边有个陪嫁丫鬟叫烟翠的,生的真是好看,性子也好,展家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就连那位大少奶奶也比不过呢!当时府里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被大少爷纳了做妾,大少爷也喜欢她,一次酒醉之后就要了烟翠。谁知道大少奶奶不依不饶,背着人弄死了烟翠,为此大少爷给了她一巴掌,才弄得以前那位难产,一尸两命。”
雨凤和红杏震惊了,真相简直太震撼了。没想到展云飞也不是什么痴情人,而是个多情人,害死了三条人命。
云翔端着糕点和汤品回来了,“呦嗬,几个人聊天呢!再说云飞以前的风流史?爹下过命令,谁敢多说有关四年前的一句,就赶出展家,现在谁还敢说哪!冬梅你可小心了。”
冬梅见云翔难得严肃的说了这么一句,又坐在那儿郑重其事的看着她,吓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二少爷,奴婢不是有心的,求您了,别赶奴婢走,求您了,求您了。”然后就一个劲儿的磕头求情。
雨凤“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傻丫头,咱家二爷逗着你玩儿呢!还当真了,快起来吧!”
“二爷……”冬梅哆哆嗦嗦的看着展云翔,不敢起身。二少奶奶和善,二少爷可不是个善茬儿。
“起来吧!记住了,以后别到外面多嘴就好。”云翔也不是故意拿她撒气,而是刚才在外面遇见了纪天虹那个触霉头的,让他生了一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