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气声,踩踏水洼的啪哒声,远处的狗吠声,人群的叫骂声,光柱在苍莽的黑暗中像鬼魂一样跳动......
一定要逃出去!
一定要!
逃出去,然后和祝映台一起......
呼吸沉重,肺仿佛都要炸开,腿也似灌了铅一般越来越重,跑得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方向,只知道要逃,一定要逃,不能不逃......梁杉柏没有时间回头,只是不停一直往前,机械地、仿佛操线人偶被人控制着一般,抬腿、奔跑、抬腿、奔跑,忽而小腿传来剧痛,天地倾斜......
梁杉柏从梦中猛地惊醒过来,一头一脸的冷汗,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这是哪里?"他茫然地望向四周,雕花床,落地钟,还有淡淡的雨腥气。
"梁公子,你怎么了?"有个细而阴柔的声音响起来,有人拉亮了灯。少年披了衣服,过来看梁杉柏。
"你是......"梁山伯疑惑地看那张娃娃脸,神智终于慢慢回炉,"银心......你是......银心......"
仿佛是为了确认身边一切的真实性,梁杉柏用手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茓,一圈一圈,慢慢的,清醒的感觉回来,梦与现实的交界变得分明,继而消失。
"梁公子......"
"我没事。"梁杉柏对面露担忧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做了个噩梦。"
一个可怕的噩梦!
马文才弓虽暴了祝映台,他杀了马文才......
真可怕的梦!
梁杉柏披衣起身。
"公子,您要......"
梁杉柏摆摆手:"我自己来。"
走到桌边,从壶中倒出一杯水来。水还是温的,大约银心不久前才换过新水。
"公子,您......您没事吧?"银心有些怯怯地问,"如果您要是觉得伤口疼可一定要告诉银心啊。"
"伤口?"梁杉柏卷起裤腿看自己的腿,膝盖上几块红红的地方,蹭破了的皮已经打了卷翻起来,不久就能结痂。
"这里为什么没有伤口?"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大腿,明明记得应该有,祝映台还说是很严重的伤口......
梁杉柏沉思,为什么连这句话都会觉得似曾相识?
"你家公子呢?"
"公子他......"银心为难,左右看看,低头轻声道,"在偏厅会客。"
梁杉柏"嚯"地站起来:"和马文才一起?"
"马公子?"银心吃惊,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马公子好久没上家来了,是另一位银心也不认识的客人。"
梁杉柏愣了愣,终于长吁一口气,坐下来。
"我是怎么了?"梁杉柏自嘲地想,"梦怎么可能变成真的。"
"公子,您没事吧?"
梁杉柏点头:"没事。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以后,一直做噩梦,昨天也是......"
梁杉柏突然愣住,昨天?
"昨天梁公子梦到了什么?"
是啊,梦到了什么?
梁杉柏费力思索。
"全黑的坑道,向下倾斜到达的穹洞,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