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唐彻的声音又忽如鬼魅般窜了出来。他永远是如此趾高气昂。对男人讲话时都是如此,同女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唐彻打开车门,无声地等着夏筑涵上车。
“你没有权利辞掉我的工作!”坐在车内的夏筑涵忍着气,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凡事都要为爸妈着想。
“我唐彻的女朋友还需要打工赚钱?让人看笑话不成?”唐彻车开得飞快,他是个玩车好手,一手能拉小提琴,一手能开跑车。难怪他永远那么霸道,因为在他眼中,他简直是个百分百的万能情人。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爸妈?”
“我只是大哥,我上头还有大哥大。不过你放心,我在老大面前一向吃得开,所以你爸妈现在还能吃好住好,要不然老早就和老鼠抢食物过日子了。”
嗟!她暗啐一口。这样说来,她倒要感谢得痛哭流涕一番了。
“你为何捉了他们……又对他们……那么好!”她试探性一问。
“为你啊!”唐彻讲这种暧昧不明的话一向溜口。
“你为什么要一直对一个不合你口味、你不感兴趣的女人说喜欢她?为她在所不惜?你做人太不认真也太不负责了。”到家之后,唐彻才刚熄火,夏筑涵便赌气地说了一堆话,推开车门下了车。
唐彻朝着她身后大喊:“谁说我不喜欢的!我只是喜欢你——”
又来了!夏筑涵对这种“恭维话”早就麻木了,从这个金大少口中说出来的话,有几句能听呢?夏筑涵心中暗暗反悔,自己不该轻易掉进甜言蜜语的陷阱里。唐彻的目标是她的父母,她不过是个“附赠品”罢了。
夏筑涵走进家门,她所有东西都归定位了,但这于事无补。因为这里也快不是她的家了。
“给你二十分钟收拾你的贴身东西,我不喜欢等太久。”唐彻如鬼魅般的低哑嗓音,又适时传来,打断了她所有的遐想。
难道,他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到折磨她吗?
是的,她承认她对他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可是他除了霸道地对她颐指气使外,就是油腔滑调的花言巧语,她可以信任他的话吗?她不知道,此时她的意识已然混沌、沦陷了,她不知所措……
也许就照着他的话做吧!哈!纯“交易”,此刻的她已非自由独立的个体,她在这一瞬间已将自己的灵魂交托给了这个恶霸男人。
她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她拥有的一切正在逐渐离她远去中。现在她就要搬到唐彻的住处,和他——同居。
完全依唐彻的意思,他要怎样就怎样。
“你真的会放了我爸妈?”夏筑涵没让他等很久便走了出来,反而还是她等了他一会儿,因为他正闭目养神打着盹。她没有重复问话,或者试着叫醒他,只是安静地像个搪瓷娃娃般地等候着他的回应。
半晌,他微睁开眼,呓语道:“你真罗嗦,我说会就会,你交代的事我哪件没做到了!”
有吗?夏筑涵何时交代他做过什么事?唐彻好似说着梦话一般,他梦见了谁?是她吗?他们有什么约定?
“你真的能做主?”夏筑涵又补了句。
“你烦不烦!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唐彻看夏筑涵只拎了个小皮箱,不禁纳闷她的行李怎么那么少。但是转念一想,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女人的东西唐彻从来不缺。唐彻的口吻近来常不自觉有着不耐烦的语气。这是为什么呢?他很了解,他正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深陷爱河,无法自拔。他的心显然浮动不安!
“小涵!别怕,我来救你。”张志国忽然又从路角冒了出来。
这一回两个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张志国立即大打出手。唐彻火了也玩真的,不再同他逗着玩,脸上有着肃杀之气。
张志国的脸被连击数下,胜负早已分明。
“不要——”夏筑涵护着已颓然倒地的张志国。
唐彻的手停在半空中,落在她柔中带刚的眉目前。
“你胳臂向外弯!你可是我的人。”
“现在还不是!”夏筑涵关心的目光落在张志国身上。
这个眼神激怒了唐彻,盛怒之下,一拳捶在水泥柱上,完全无视于手上正汩汩地淌下鲜血,只是恨恨地望着他们。
“你疯了!你到底要怎样?”夏筑涵愤怒地望向他,强自忍耐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硬是不肯掉下泪来。
唐彻怔怔地望着她泛红的眼睛,心疼她的固执和倔脾气,为什么她不能像一般女子一样伏在他肩头上哭泣?他多想好好地将她揽紧在怀中疼惜……但这念头只维持三秒钟,唐彻双眼的柔情随即被冷漠取代,他看到夏筑涵的手正温柔地抚摸着张志国的脸,张志国的神情充满着幸福光辉,此刻一股怒焰火速地冲上来。
唐彻双眼喷火,抡起拳头,打算再给张志国迎头撞击一番,夏筑涵眼见他如此冲动,不经意的一掌挥了过去,结实清脆“啪!”的一声,打在唐彻的脸上,震得他墨镜都飞掉了!可见这一掌她使足了全力。
“你打我!从来没有女人打过我。为了你爸妈的安危,你拿硬币砸我的脸。现在为了这臭小子赏我耳光。他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这么在乎他少掉半根寒毛!”唐彻越说越大声,在大马路上嚷了起来,引来众人注目的目光。
“你爱上了他是不是,你们老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唐彻仿佛打翻了醋坛子,一发不可收拾,他脸红脖子粗地叫骂起来。
爱上张志国?才没那回事。夏筑涵恨他为何如此口不择言。但见到他淌血的手,心又不自觉地揪紧了起来,她气恼极了,唐彻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了她的情绪,让她变得容易发怒,全没有以前的自制。
“唐彻!别欺人太甚,我同你走就是了!”夏筑涵要替张志国叫救护车,张志国挣扎站起身,颤巍巍地离开了他们。
夏筑涵看着眼前这个不讲理的男人,原先还存有的一丝丝好感终告殆尽。这个只会打打杀杀、仗势欺人的男人!他真的只是这样吗?
别说“加分”了,扣分都快扣光了。
唐彻一而再、再而三,冲冠一怒为红颜。夏筑涵却一次又一次地发怒,不像从前那个柔顺女子,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都与以往的自己大相径庭。他看着她、她望着他,方才拉远的距离现在似乎拉近了不少。
耀眼的太阳射进两人的眼帘,金黄|色的光芒映在夏筑涵的发丝上,闪亮而动人,如同一个金黄|色的光圈笼罩在她的四周。这一刻,唐彻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
夏筑涵也明白自己的不对劲,虽然她如此恨他,但时常动怒的确有违她的本性,她顺手捡起摔落在地上的墨镜递给唐彻。一瞬间,唐彻被太阳反射的光芒刺痛了双眼,从墨镜的反射光中,他看到了自己盛满心疼的脸。
一个为情所困的自己。
也就在这时候,他明白了一件事。他爱上了夏筑涵,那些“玩笑”居然成真了,他很清楚自己不可以爱上夏筑涵,因为接近她的“目的”全是为了执行“任务”,“娶她”不过是达成“整倒她”的手段,为什么会弄假成真呢?
唐彻戴回墨镜,藏住他的温柔和深情。他还不想在她面前表露自己。
那些欺骗小女生的鲜花、烛光之类的小把戏,只是跑龙套而已,怎么能当真呢?唐彻自问现在回头是否来得及,他陷进去了吗?
夏筑涵在一旁整理着自己紊乱的心,同时也发觉唐彻不太对劲。
“怎么了!我是你的战利品了,带我去邀功吧!”夏筑涵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再讲话带刺了。
唐彻盘算着,事情并依照原来计划进行。他不该爱上夏筑涵的!她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现在抽身能保护得了夏筑涵吗?他不能用这种手段来得到她!他是真的爱上了她,他要光明正大、没有胁迫地得到她!想到这儿,他不禁沉下脸来,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唐彻还在挣扎时,一辆加长银白色大礼车驶了进来。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已经来不及了。箭在弦上,非发不可。
银白色礼车停下来,戴着方帽的司机、穿着西装的助理、劲装的保镖,一字排开迎着车内的主人下车。那是个一头白发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年纪五十开外。
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有成熟的魅力,方脸,蓄着小胡。
“曹哥!”唐彻必恭必敬地叫道。
原来他正是唐彻口中的大哥大。夏筑涵打量着他,曹哥也打量着她。夏筑涵发奇+shu$网收集整理现他的目光中有着恨意,但是,他在恨什么呢?
“你就是夏家的女儿!”曹哥声调十分威严。
“曹哥!她是……”唐彻似乎想要辩解什么。
“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看中的人。”曹哥做出结论似的,一语带出。
夏筑涵从未到过如此富丽堂皇的豪宅,光是一个客厅就比她家大出好几倍。曹哥简直是富可敌国。
她正襟危坐,曹哥一直评估着她。
“阿彻!你眼光不差嘛!”
“曹哥!她涉世未深,还是个小女孩。”唐彻猜出了曹哥的心意,连忙暗示曹哥与她的年龄差距。
“二十四岁还小?当妈妈都绰绰有余了。”曹哥抽着雪茄,气派的他连掸烟灰都有专人伺候。
一旁的夏筑涵则弄不明白,曹哥为何盯着她不放。
“阿彻,婚礼何时举行?”
“这——”
“你不加紧脚步,我可要抢来哦!”曹哥说笑着。可他笑不露齿,令人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在一旁的夏筑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曹哥,夏小姐的爸妈——”唐彻转了个话题。
“夏小姐!太生疏了吧,叫筑涵才是。”曹哥站起来走到夏筑涵面前,她的背脊爬上一股凉意,他真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交换我好像吃亏耶!”曹哥指的是以夏筑涵交换她的父母。
“曹哥,我已经答应了!”唐彻直言道。
“你真会自作主张,知道我疼你就不像话了!”曹哥口吻略带不悦,唐彻连声答“不敢”,曹哥只是哼了一声。
“唐彻,你不能言而无信。”夏筑涵以为事有变卦,急忙叫道。唐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话。
“这未免太便宜了他们夏家,我可是损失惨重。”曹哥熄了烟斗,他如鹰鸷般的利眼射向夏筑涵。
“曹先生,家父和家母如有不是之处请包多涵。”夏筑涵口气温和谦恭,而且近乎卑微。
这是为了求情,为了求生存不得不向人低头。
“得罪我的岂止你爸妈二人!”曹哥重拍桌子。
唐彻警觉性地向前站出一步,以防生出意外。
“回去吧!我等着吃喜酒!”曹哥下了逐客令。
夏筑涵来到唐彻位在大安区的住处。虽比不上曹家,但也称得上极尽奢侈了。游泳池是她见过最精雕细琢的,四周的岸边全是砌着黄金边,闪闪发亮。这股铜臭味无远弗届,果然不愧“金大少”的名号。
“你休息一下吧!”唐彻丢下这句话,走到了池边。
他抽着闷烟,一脸的苦闷。
夏筑涵的房间已布置好。或者早就有这间闺房,是唐彻藏娇所在也不一定。夏筑涵一面想着,一面思索着如何逃出这个虎|茓。
看到曹哥那股令人不寒而栗之气,使她更加不敢寻求警方协助。
她必须靠自己,如果她的牺牲可以有代价……只是牺牲到何种程度呢?她做得到吗?陪唐彻上床?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局面,为何唐彻与她是敌对的仇人?她可以试着去爱他,与他在一起。但她不能嫁给一个仇人!一个以威胁而得逞的“仇人”!她房内的电话忽然响起,她以为是唐彻,但不是——
“筑涵,是我!”夏筑涵对这声音有着畏惧。
曹哥找她?为什么?她心生疑窦。
“你喜欢阿彻吗?”曹哥冰冷地问。
她没有回答,她从未想过这问题。
“你最好别喜欢上他,你喜欢的人该是……”曹哥在电话那头冷笑了起来,笑得她耳朵发麻。
“谁的电话,曹哥是不是?”唐彻从门外冲了进来,他伸手接过话筒,那头电话已挂了线。夏筑涵犹如坠入无底深渊。
唐彻将电话放回原位。“没事就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别出门,电话别乱接。”唐彻逐一吩咐。这一回的“命令”,不同于以往的“霸道”,不过夏筑涵没听出来。
唐彻将门带上,那张脸阴沉得可怕。
夏筑涵辗转难眠,她思考这些天来的林林总总。爸妈的“另一面”,哥哥的“隐情”,还有自己的“失常”。她越想越矛盾。
她赤着脚披着睡袍走到了窗口,拉开紫色窗帘,让月光进来陪她作伴。越想越可笑,爸妈生死未卜时,她居然还在小张和唐彻间周旋。
或许自己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孝顺吧!她感叹着。
月光似水洒了一地。从二楼窗口往下看,波光粼粼,游泳池内有条白浪,来回游着。是唐彻,他在夜泳。唐彻从自由式、蛙式,一路游到仰式、蝶式。
没想到他还是个游泳高手,越游速度越快,一直到筋疲力尽才缓慢下来。唐彻离开水池,站立在泳池畔。倏地,他的脸朝夏筑涵的窗口望来,夏筑涵反射性地闪了身。
唐彻赤祼着上身,胸肌上有着晶莹水珠。夏筑涵并非头一次看到他半祼的身子,但却觉得他今晚有些怪异。
或许是月光太柔和了,映得他肌肤照照发光。一张比冰水还冷酷的脸,和月光显得极不协调,却又格外吸引人。
夏筑涵不否认,唐彻的容貌和身材都有九十分。另外他不只有运动天分,又有艺术细胞。但是,总觉他待人不真诚,有游戏人间的味道,她不欣赏他这点。
唐彻转回头,内心充斥着煎熬。他必须尽快下决定,但是……一直到湿漉漉的身体干了,他仍然想不出个结果。一个跃身再次纵入游泳池,他飘浮着,他没有力气了。
任由水的浮力流动载一他走,载得走他的人,却载不动他的愁。夏筑涵没再看下去,她只觉得一切都好荒谬、好荒谬,而她却身陷其中。
夏筑涵想再见爸妈一面,她想也许他们有着难言的苦衷。何况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不行!现在不行。”唐彻反对。
夏筑涵如今贵为上宾,在唐彻家她什么事也不用做,有佣人伺候。就因为这样,她更显焦急。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尤其一闲下来,她就忍不住想到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我说不行就不行!”唐彻斩钉截铁地说。
夏筑涵被禁足,衣食无缺的她少了自由。以后若是“嫁”给了唐彻,往后的日子好比金丝鸟关在笼中,那有何乐趣可言呢?她望着电话,居然连打电话的自由也没有!
张志国叩她,而且电话号码后加了一一九,急事速回电话。前任店长也传呼她,想是关心她为何不做了。天知道夏筑涵没有不做,只是暂时休假,这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的。
“唐彻!你不过是想得到一件得不到的东西。”夏筑涵口气平静地说,她等一唐彻回复,她无法相信他真的爱她。
唐彻也不像从前,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他听而未闻,心里想着解决之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夏筑涵犹不知她已羊入虎口了。
唐彻低估了曹哥,原来他的报复心如此强烈。曹哥不只对付她的爸妈而已,先设计他们,再用甜头金钱利诱。一对想法单纯天真的夫妇从此万劫不复。他能据实告之夏筑涵吗?夏爸爸的“私吞”、夏妈妈的“倒帐”全是曹哥安排的,“逼”得他们这么做。夏妈妈是祸因,若非她利欲薰心欠下一ρi股高利贷,夏爸爸这种原本本分的男人是不会锳这趟浑水的,而主谋是曹哥,执行者却是唐彻。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爱上夏筑涵。
如今她是曹哥迁怒的对象,处境岌岌可危。如果他不立刻娶她,后果难以想像。曹哥就只有阿军一个独生子,阿军和他的绝裂,他都归咎于夏家。
这一切全都是阴谋,而夏筑涵犹不自知!
“结婚!我们马上就公证!”唐彻当机立断。非这样不可,要不然曹哥会染指夏筑涵的。曹哥认定阿军的“性倾向”不同于常人,是被夏雨航“带坏”的。他对夏家恨之入骨,会不择一切手段折磨他们的。唯有两人先上演一场假婚礼,打消曹哥的念头再说。
夏筑涵的命运将会如何?她真会成为一个“买卖新娘”吗?
第五章
在决定自己的“未来”前,夏筑涵有没有可能放手一搏呢?没有,因为唐彻根本就没有给她考虑的机会。
结婚这么浪漫的事,却被弄得像赶鸭子上架一般,身为待嫁新娘心情却如履薄冰。夏筑涵终于见识到唐彻的狠劲。因为今天早上,唐彻已经让她见到她不从的下场。
夏筑涵今天一早推开房门时,见到地上躺着一个红盒子。盒内放着一撮卷发,令夏筑涵心惊肉跳。还有剪成两半的皮带,那是爸爸最喜欢的鳄鱼皮带。那卷发自然是妈妈的——这是最后的通牒,她不得不答允他的求婚。她对他最后的一丝好感全部消失无踪了,用这种手段来逼她就范,她如今对他只有恨!
夏筑涵瞥见唐彻出现在眼前,她立刻摆出一副冷淡的脸。
“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不听话的女人是不会被人疼爱的!”唐彻又扔给了她一个大礼盒,里面是一件高雅大方的新娘白纱,帽型的头纱,淡雅怡人。
“唐彻!我答应嫁给你,绝对不是因为我爱你。”心平气和地讲完后,夏筑涵便试起了婚纱。他压抑住心中波涛汹涌,露出她在上班时才有的招牌笑容,以表示她的平静无波。
夏筑涵旋转着身子,嫁衣成了舞衣翩翩起飞。唐彻舍不得移开目光,夏筑涵如今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吸引住他。他强作镇定,装作无谓地说:“很好!这才像我唐彻的女人,百依百顺。”唐彻把爱怜之意全都藏在心底,不想让她看出他真正的心意。
夏筑涵回到梳妆台前,独自望着镜中伊人。再美的嫁纱又有何用!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哪有幸福可言?她如何去爱一个霸气十足的男人?她办不到。
她把头埋了下去,一颗心犹如千斤重,谁来拯救她?
冰凉的泪滴在手背上,她哭了,湿润的眼,苦涩的泪,她是否撑不住了?夏家的重担全落在她一人的肩上,原本就瘦弱的她,如今更加弱不禁风了。
夏筑涵抹去泪,抬起头,给自己一个微笑。她不能输给唐彻。
一定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她告诉自己。
当夏筑涵穿上白纱步上红毯时,仍一面留意着父母的踪迹。婚礼是在曹府举行,主婚人正是曹哥。今天她是新娘,可曹哥看她的目光却极尽贪婪垂涎,唐彻也注意到了。曹哥花名远播,爱好女色众人皆知。这也正是唐彻要假结婚的目的,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曹哥登高一呼,众家兄弟全以他马首是瞻。鲜花铺成的小径,贝壳镶成的喜字,乍看之下,这似乎是一场浪漫的婚礼。但事实上,这场婚礼却嗅不到喜气洋洋的味道,四处的气氛都透露着诡异。
唐家的人都没出现,唐彻没通知他们,因为这只是假结婚。但是夏家的人也没现身,夏筑涵心急如焚,望眼欲穿。
“这是怎么回事?”夏筑涵掀起了白纱头盖来。
唐彻望向曹哥,该不会……曹哥却没有回应他。
“来了!”有人叫喊着。
夏筑涵看见了爸妈,两人倚偎走着,可是表情呆滞,完全没有来参加女儿婚礼的喜悦。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黑衣兄弟。夏妈妈尤其紧张,嘴唇发青、脸色苍白,似受到极大惊吓。夏爸爸则是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唐彻不是说他们衣食无虞吗?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夏筑涵满脑子疑问,等一下一定要问个清楚。
“婚礼可以开始了!”曹哥双手一拍。
管弦乐队奏起了结婚进行曲。
唐彻的手心在冒汗,白手套湿了大半。西装的蝴蝶结越来越紧,紧得让他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夏筑涵则是千头万绪,被乐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四周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是皮笑肉不笑。夏筑涵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她有股不祥的预感。
忽然间,四周的乐队停止了演奏,气氛顿时凝结。夏筑涵一惊,还没来得及问唐彻状况,自己就忽然遭受重击,晕了过去。
是唐彻,他试图阻止曹哥的恐怖行动。唐彻在夏筑涵后头部位重击了一下,她便昏了过去。
这是杀人的前兆,夏家两老跪在地上,两把枪顶在他们头上。“不要!不要杀我!”夏妈妈跪地求饶,夏爸爸搂着她,两人颤抖成一团。
“曹哥!”唐彻想缓和曹哥的情绪。“他们的两条命加起来,也不如阿军喊我一声爸爸!”由于曹哥不接受阿军的“性倾向”,阿军也拒绝再喊他爸爸。两父子脾气都很拗,才会搞到今天这种关系绝裂,互相仇视的局面。
曹哥并没有对付儿子的“爱人”夏雨航,因为“恨”的背后是“爱”,他仍然是爱着他的儿子的,只是这口气就是咽不下,他认为若不是夏雨航,他儿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夏家要有人付出代价。他知道,如果伤了夏雨航,阿军到死也不会再叫他一声“爸”。所以,这口气只好转到夏家其他人身上。曹哥杀人是不眨眼的。
“你们两个欠的债都是我做的手脚!因为我要你们生不如死!这一切都要怪你们儿子!把阿军还给我,否则死路一条。”这是他的底线。但是夏家两老完全被吓住了,他们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不知儿子惹到了瘟神。
“瞧你们生出什么样的儿子来!”曹哥取出了枪。
“救——”夏妈妈喊不出声来,她吓得只差没晕过去。
夏爸爸这才知道一切都是阴谋,他们中计了。他心中念着儿子,雨航啊雨航,你到底在哪儿呢?
唐彻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束手无策。他答应了阿军要保密的。他们俩已离开仰德大道搬走了。
曹哥把枪对准夏氏夫妇,他已经走火入魔,逼不出人就杀无赦。
“曹哥!交给我处理吧!”唐彻揽下责任来。
“你……你连一个女人都没办法,还说别的!”曹哥冷哼。
“涵涵!你快醒醒,妈妈要没命了!”夏筑涵早昏了过去。唐彻不想她看到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
唐彻抱起了夏筑涵,一只手拿过曹哥手上的枪。
两夫妇绝望的眼神,深印在唐彻心中。他自然不能伤害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他走向他们,把夏筑涵交到两人手中,回转过身来,举起了枪。
“阿彻!”曹哥摇了摇头。
其他兄弟纷纷把枪对准了唐彻,他也把枪朝向自己。
“砰——”的一声,他一枪打在自己的左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没有动弹,他为他们夫妻挨了颗子弹。夏妈妈被枪声吓得嚎啕大哭,昏死过去。
“阿彻!在我眼里,他们根本不值你一条手臂!”曹哥挥手,弟兄们退后,为这场荒谬婚礼画下句点。
夏筑涵张开眼时,爸妈已消失无踪,曹哥不见了,婚礼也不见了。她躺在唐彻的房里,唐彻披着件灰色风衣。她看不见他的左手,他弓着左手,好像绑了绷带。
夏筑涵的头好痛,想起今天沉重的一击犹如五雷轰顶。
“你醒了!”唐彻淡淡说了句。
夏筑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彻也不想让她知道。
“你的手怎么了?”唐彻避而不答。危机并未解除,大意不得。
他不确定曹哥是否会真的毙了夏氏夫妇以消心头之恨,但他不能赌,他只好打伤自己以换取时间。他有分寸,这条手臂不至于毁了。但是下次呢?他又该如何?
夏筑涵想到浴室梳洗,她就用唐彻的浴室。走进去的那一刻,她以为她走错了时空,因为眼前一切景物是那样的熟悉。
唐彻把原先送给她的布置全移植了过来,她看着一根一根火柴棒发呆。这幅壁画砌得栩栩如生。夏筑涵冲到浴室门外,唐彻已不见踪迹。
他为什么这么做?
夏筑涵看见桌上的戒指盒,里面放着原本今天要派上用场的戒指。
他们算是一对夫妻了吗?婚礼算完成了吗?夏筑涵揉了揉后颈,他为什么袭击她?让她昏倒?
她当然不知道,这背后的种种算计。
曹哥要夏家夫妻亲眼看见女儿嫁给了仇家。夏雨航夺上了曹哥的儿子,他也要抢走夏家的女儿。然后再一枪送他们上黄泉路!
唐彻跟在曹哥身边为时已久,对曹哥的心意了如指掌,所以他才会出手。如此一来,他新郎的“地位”也不保,曹哥连他都可以牺牲。或许曹哥已知他暗中帮助阿军,曹哥了解他是个重义气的汉子。曹哥甚至要夏筑涵在婚礼完成后,亲眼看到双亲死在眼前。跟了曹哥许久,他对曹哥的心狠手辣并不感意外。
唐彻吐着烟圈,他坐在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夏筑涵步下楼梯来,盯着唐彻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昏我?”
“因为我突然不想娶你了!”唐彻随口说着。
“你——”夏筑涵为之气结。
“那我们的约定呢?”夏筑涵可没忘记这档事。
“他们回家去了!”唐彻没说出他们已受到严密监视的事。
“那我呢?”她不解既然没结成婚,那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准备把你送给曹哥,你以为如何?”唐彻熄了烟,把酒一口饮尽,冷淡地询问着夏筑涵。
“你,卑鄙!”夏筑涵恨恨地道。
“把你当成坐上曹哥位子的踏板有何不可?”唐彻握着酒杯,说着一些违心之论,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夏筑涵方才见到“壁画”的意外惊喜又消退了!她气愤地转身想回房去。
“去哪儿?你的房间现在在那边。”唐彻比了比自己的房间。夏筑涵不理他,他走上前去拉住她。
“打吧!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她仰起一张脸对着他。
“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善?对小张,甚至超商客人都比我好,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唐彻扳住她的手腕,他只剩一只可用的手,力气仍大过她。
“我不是讨厌你,”夏筑涵顿了顿。“我是恨你!”
恨他逼她嫁给他又不要她,恨他逼她改嫁给曹哥,这还不构成她恨他的理由吗?她本来就该恨他。恨他完全彻底地摧毁了她的生活,她美好的生活蓝图。
“我本来已经计划好了!当了店长几年,存够钱再去开一家唱片行。那只是我的小小梦想,都被你打破了!”夏筑涵吐出真言。她并不奢望生活中有大风大浪,她只渴望能有一个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那还不容易,我买十间唱片行给你!”唐彻又用金钱压她,她最恨的其实是他这一点。
“那不一样,我要用自己双手赚来的钱!”夏筑涵不是那种被人包养的女人,她要自食其力。
“反正我认定了,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别想反抗我。”
唐彻将夏筑涵拉向自己的房间,用力将她扔了进去。夏筑涵不甘示弱地把门锁上,他休想侵犯她。
夏筑涵连餐都在房内吃,要佣人送上来,她不想和他碰面。她时时刻刻紧盯着房门,提防他突然冲进来。这是他的房间,他有钥匙开门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她一直没瞧见什么动静。
倒是一阵悠扬的琴声传了过来,她走到了窗外的露台观望。唐彻的房间有露台,往外看去只见到唐彻正站在泳池边。
他的手受了伤无法游泳,却拉着小提琴。他的手指吃力,因为绑着绷带的手已经溢出血丝。当他枪伤好的时间,就是必须给曹哥交代的时候。
唐彻不知为何也喜欢上“恋上一个人”这首歌。每次拉小提琴都是伤痕累累,这一回又加上心伤。
夏筑涵靠着露台,坐在凉椅上,她被琴声吸引住,这琴声低回不已、荡气回肠。她看不见他受伤的手有血丝,她只是奇怪,他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包扎。
拉完一遍又一遍,唐彻的心意也愈来愈明显。那琴声明显地诉说着他的爱意,令夏筑涵不禁疑惑起来。他真的爱她吗?
她迷失在琴声中,唐彻就这样拉了一整夜的小提琴。
夏筑涵在凉椅上睡着了,梦中琴声依旧悠扬着。
她感到有人靠近他,她本能地想抗拒,随后却又收了回来。因为那个人只是为她盖上薄被,她渐渐地进入梦乡。
那只拉完小提琴的手,轻触着她的发丝。他的指头在她眉目间游移,一直滑落到脸颊、唇齿之间。夏筑涵不想再让他得寸进尺下去,她应该在他触及她时就反抗的。
只是她仍沉醉在方才的琴声中,还不想醒来。
如果他的手再试探下去她会立刻寒毛竖立跳起身来。不过他没有,他始终用手掌来回摩挲着她的脸,所以她也懒得动。眼皮太沉重了,她实在不想张开眼睛。
当太阳光照射到她的脸颊时,她方才明白他的手有多轻柔温存,太阳光毫不留情地照醒了她。夏筑涵拉起了薄被,回到房内,不见那只手的主人。也好,免得尴尬。
她入浴梳洗,百合花香向她道着早安。
原来,享受是会上瘾的。
夏筑涵在浴室待了好久,起码有一、两个小时。
终于,她决定下楼去,她还是得面对现实。
“早——”夏筑涵有些不好意思。
唐彻略微点了头,两人现在关系有些暧昧。
“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这倒是夏筑涵的真心话。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不是在勾引你?”唐彻又开始无的放矢,夏筑涵一笑置之,她“领教”过了。
“会游泳吗?”唐彻突然问道。
夏筑涵不知该答会还是不会,她是身子会动,不过换气一直没学会。闭着气游或抬起头来没换到气,能算会游吗?
“没关系,我教你教到会为止,不过我很严格的。”唐彻敲着杯子。佣人走了过来,他对她吩咐着,佣人点了点头。
“我没有泳衣!”夏筑涵委婉拒绝。
“这不是问题!”方才他正是要佣人去准备泳衣。
两件式、三点式、连身式、比基尼、保守式全都有,不选一件好像说不过去似的。咦!她惊讶她不再对唐彻挑剔,难道经过小提琴的洗礼,奏出了奇迹?
挑三点式比基尼太暴露了,连身式又古板了些。所以她选了枣红色的两件式泳衣,衬托得她肌肤似雪。
唐彻无法下水,他在岸边指导着。
“你的手划水弧度太大,不必用整只手臂划,用上臂就行了。还有你的脚根本没有打到水,是往下踢像鸭蹼再缩回来伸直,你把脚踢在水面上,难怪游得慢。”
“还有你同手同脚游,会影响到换气时间。”
“不对!在水中把气吐完,用嘴巴别用鼻子吸气,会吃到水。你的蛙脚还是不行,是用腰力不是用ρi股。”
夏筑涵全身上下被纠正得一无是处。而且他还在岸上学她的错误游法糗她。
“学习态度七十分,学习成效六十分,我教学态度八十分。”唐彻末了给夏筑涵和自己都打了分数,还大言不惭地给自己高分。
夏筑涵由水中冒了上来,甩了甩湿发,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丽。
“明天同一时间,先练习打蛙脚,飘浮三十分钟。”
“十分钟。”夏筑涵讨价。
“二十分钟。”唐彻回价。
“十五分钟。”夏筑涵还价。
“十五分钟,成交!”唐彻决价。
“唐彻,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擦着湿发,目光欲言又止。
“我一直都对你很好。”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比较像朋友。”夏筑涵换回衣裳,也许她和唐彻可以成为朋友,化干戈为玉帛。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更胜于朋友——”唐彻有些失望地说。
“不,我们是朋友。而朋友是不可以上床的!”夏筑涵提醒了他。
夏筑涵想,她是改变不了唐彻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虽然她暂时失去自由,不过也算过了几天快意日子。夏筑涵几乎快学会蛙式了,准备向自由式进军。不过这天她正在池畔练习时,却有客人来访。
她以为是爸妈,但来的人是曹哥。发现曹哥的眼睛在她泳衣上来回打转时,她连忙披上浴巾,走回屋里。
“新婚燕尔!”曹哥坐在太阳伞下,讽刺性地道贺着。
实情当然不是如此,这几天夏筑涵甚至不知他晚上睡哪儿?总之她是一个人睡一张床就是。唐彻也没出声,默认似的。
“你的伤好了吗?”曹哥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再过几天就可痊愈了!”唐彻和曹哥对坐着,缓缓说道。
“是吗?少拉点小提琴就没事。”曹哥这句话寓意明显,他暗示着唐彻,他的一举一动,完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听好!阿彻,叫阿军回家。要不然筑涵就是你的大嫂了。”曹哥站起身来,随从立刻跟了上去。一伙人便随即又离开了现场。但唐彻已了解曹哥的暗示。
夏筑涵更了衣,从屋内走了出来,她不知曹哥来此有何目的。
“你想不想当我大嫂?”唐彻苦涩地说着。
“唐彻,别太过分。”夏筑涵已有一阵子没同他吵了,不知为何此刻唐彻又拿话激她。
“我说真的!”唐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站起身来走到池边,凝望片刻,转过身来。“我救了你的父母,你不能报答我一些吗?如果没有我讲情,你爸妈还能睡得安稳?你还能在此当个有名无实的大少奶奶!”唐彻一口气说完。
他本意不是如此。天知道他已深深爱上她,但此刻在曹哥面前,为了保护她,只好故意说出反话。
夏筑涵走向前去,这男人怎又变得如此教人痛恨。
“谢谢你教我游泳,这是我给你的谢师礼,教练。”夏筑涵双手用力一推,唐彻扑通一声掉入池中。
唐彻没料到夏筑涵会来这么一下,他在水中载浮载沉,既不挣扎,也不划水。他的手虽然受了伤,但是这一点也无妨于他的泳技。只是在这一瞬间,他恍若坠入爱河不想求生,他宁愿在夏筑涵的目光之中,醉死在这爱的漩涡里。
夏筑涵见唐彻直往下坠去可慌了,她立即跳入池中,拚命地想拉住唐彻。她不是故意的,她甚至忘了他的手还受着伤……她拉住唐彻的手,她一定要救他……
突然之间,原本下坠的唐彻却一把将她拉入他怀里,将她锁入他宽阔的胸襟中。他不能再忍受下去,尽管只有这一刻,尽管他俩只能缠绵这一刻,他俩的缘分只有这一刻……
两人就这样一起沉入水底,唐彻的唇飞快地吻住了夏筑涵的那片芳唇。夏筑涵一时惊慌,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锁住。随之而来的深吻令夏筑涵无法呼吸,那个吻是如此深情而冗长,她迷惑了……
这是爱吗?这是唐彻对她的表白吗?
夏筑涵使劲推开了唐彻,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那颗徘徊在爱恨边缘的心。她推开他向池边划去,唐彻却不肯放过她,再次攫住了她雪白的双臂。他这回采取更强烈的攻势,他深深锁住她红唇,以舌尖挑逗她的热情。唐彻的柔情在此刻格外令夏筑涵无法招架,她竟然也不自觉地回应了他。唐彻的吻从唇一路直下,耳际、粉颈,到她雪白的胸前。他隔着泳衣吻着她的双峰,全身战栗的心悸像电击般击醒了夏筑涵。
“住手——”夏筑涵不能忍受这种侵犯,她的理智使她在片刻间清醒过来,她拚命地想挣脱唐彻的怀抱。但唐彻紧紧抱住她,挣扎之间,她挥手乱抓一阵,没想到却抓破了唐彻左手上的绷带。鲜血立刻在水面泛开来。
“痛!”唐彻低喊出声。这一抓抓回了他的理智,他深深地看了夏筑涵一眼,便起身上岸,径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唐彻!”夏筑涵心中充满歉意,她没想到自己那么用力,竟然会抓伤他。事实上唐彻枪伤未愈,这是夏筑涵不知道的。
唐彻关在房里不肯出来,她只好在门口来回踱步。客厅的电话此刻突然响起,没过多久,便传来佣人的声音。
“少奶奶!电话。”
找她的!一定是爸妈,他们找到她的下落了。
“筑涵!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仔细听,不要Сhā嘴,我只说一次。”没想到竟是唐彻!唐彻打内线电话做什么?
“我要你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得到你。”唐彻讲完就收了线,听得夏筑涵一头雾水。
于是她也拨了内线,拨到唐彻书房里。
“唐彻!你出来,你得先包扎伤口。”她关心道。
“我没事!”良久,他才回答。
“不行!我看到才算数。”她的关心表露无遗。
“我说没事就没事!”唐彻又不耐烦起来。
“公平一点,我都没计较你……你强吻我了!”夏筑涵一肚子气。明明是他不对在先,现在闹别扭的也是他。
“我以为你也乐在其中!”
唐彻太过分了!夏筑涵只感到尊严扫地,明明是他先强吻她的!看来她又再次看错了唐彻。唐彻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呢?
夏筑涵愈想愈气,又打了个内线过去。“唐彻,告诉你一件事,我宁可嫁给曹哥那种大我两倍岁数的老男人,也不要和你这种自大狂同在一个屋檐下!”
夏筑涵话才说完,唐彻就冲了出来。
“你有胆再说一次!”唐彻像头被激怒的雄狮。
“我……”夏筑涵被他的气魄慑住,说不出话来。但当她的眼光停驻在他赤祼的手臂上时,她不禁心头一震。
如果她没看错,那既不是抓伤,也不是击中她后颈的瘀伤。那是一个洞,一个结过疤又裂开了的洞。
唐彻不在乎她投注在他手臂的眼光,他在意的是她方才说的话。
“我是开玩笑的!”夏筑涵目光不离那个枪伤口。
“这种玩笑不准开!”唐彻怒气冲冲地折返书房。
“等一下!”夏筑涵追了上去。
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在她昏过去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定要弄个清楚。
“是谁打伤你?我爸妈真的平安在家吗?”夏筑涵要唐彻回答,他别想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她不是他的玩具。
“我高兴把自己打伤不行吗?”
“疯子!我受够你了!我要回家!”夏筑涵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再也不要忍受唐彻阴晴不定的态度。
夏筑涵掩面跑回自己的房间,只留下唐彻呆立在原地,他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低语:“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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