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抬头应答,却说道:“这件事不能应允你。”
“我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不可以。”
他脾气很执拗的,以前一不顺心就拿了剑到山洞外过夜,他肯回答我的话已经很好了,就不勉强他了吧,“好吧,我不让你摘面具了。”
山洞里安静了一会,我这性子又不行了,又说道:“过些天离开雪原后,我回汶州,你呢,你去哪里?”
“与你生死决斗后,倘能不死,我就去北平。”他的声音因为面具里模糊语音的装备,听起来渺远而不真实,像是从天际传来,遇着大山的阻隔,回音袅袅缭缭,又因身处山洞,双重回音下,他吐字有力的声音,显得愈发梦幻缥缈。
与我生死决斗?
我便笑起来,笑声吟荡在整个山洞,明明与他生死决斗那是我的口头禅,经他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一股子郁郁怨怼的意味,难得他也会有这样的心绪,也能说出那般明明是说笑,听来却甚是认真的话。而‘倘能不死’四个字,我却是理解的。不是与我生死决斗,他倘能不死,而是一出雪原,在雪原外皇帝姐夫的御林军,和轩释然的暗人的双重围剿下,倘能不死。
雪原外那些军队,既为迎我回家,亦为是时绞杀月魄。我与月魄被困雪原的三四个月,待在雪原外守侯的他们,再不知筹谋了怎样俘虏月魄的万全之策。
但即使雪化之日既是月魄离开雪原的日子,也是月魄的死期,我都是不会怜惜分毫的。置月魄于死地,原是我的冀望。此刻即使与月魄称的上是朋友,一出雪原必然就变作了死敌;而即使无论何地月魄都是我的朋友,姊的死,他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想去想那些仇恨,贪得一时的欢娱是一时,即使不日便是你死我亡,至少这一刻,我们还是朋友,“北平是藩王燕顼离的封地,你去北平做什么?”
转而想想自己问的真是愚蠢,在大齐,他杀了大齐的皇后,为齐国帝王所不容,齐国,他是万也待不下去了。我是他的话,也会去梁国,或是北平避避风头。想起离开雪原后,怕是再见不到他了,遂道:“月魄,藩王燕顼离,下个月就该来齐国京城朝贺了,你去不去齐国京城?燕顼离一藩之王唉,听起来神秘的很,好多人都想见见庐山真面目。”
“燕顼离么?”月魄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声音莫测的道:“大约,下月是不会去齐国京城了。”
我哑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燕顼离入京朝贺,是为贺齐国皇帝大婚之喜的,齐国准皇后都死了,齐国皇帝还怎么大婚,燕顼离自然不用莅临齐国京城了。”
是哦,月魄说的对,燕顼离是不会来了。
想起齐国准皇后,我姊,心里一阵绞痛,也没了说话的心思。转而回石床上去睡了。
那晚,怀里抱着我的貂,身上披着月魄的大氅,一夜好梦,睡的很温暖,在梦里,都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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