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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凤还巢之悍妃有毒 > 楔子:魂归

楔子:魂归

之前昭琦公主因为对楼月卿说话中伤宁国公府,被禁足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可一个没来打扰她,另一个就天天来烦她,让她烦不胜烦。

只可惜,马勒得太快了,没把马车撞翻······

“小姐,那我们现在······”

“回府,估摸着很快菁菁就回去找我!”

“是!”

看着马车消失的街头,元歆儿眼中划过一丝­阴­狠。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人也是一样的,既然一心想要得到,那所有挡在前面的人,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既然他对她这么不同,那就容不下了。

太后姑母说得对,如今的楚京,除了她,谁也配不上容郅,她才是最适合做摄政王妃的人。

楼月卿·······

你该死!

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都不配活着!

回到府中,楼月卿下马车,撇开莫离要扶着她的手,自己捂着额角,往里走,虽然血止住了,可是楼月卿本身皮肤就比较弱,如今的她不过是个娇弱的千金,撞得那么重,不仅流血,如今也有些晕了,虽然不至于昏迷,但是额角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让她很不舒服。

府里的人看到,都吓了一跳,郡主进宫一上午,怎么流着血回来?楼月卿走回揽月楼,回到揽月楼,莫离即刻为她洗伤口包扎。

楼月卿带着伤回来的消息自然很快在府里蔓延开来,没多久,听闻消息的楼奕琛就让蔺沛芸扶着他过来了。

楼月卿有些头疼,包扎好后就躺在美人榻上休息,楼奕琛过来没让人通报就直接上来了,身边随着的还有蔺沛芸。

楼奕琛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毕竟伤在胸部,差点就一箭穿心了,解毒后伤势恶化,回来的途中马车颠簸了一日又扯开了伤口,如今休息了几日,好了不少。

可依旧不能用太大力,要静养,等到愈合之后,才能上朝。

听到脚步声,楼月卿就闭着眸子淡淡的说,“我睡一会儿,别来打扰我!”

“······”没声音。

莫离会不出声?楼月卿睁开眼,看到楼奕琛被蔺沛芸扶着坐在不远处的桌边,楼奕琛冷着脸看着她。

蔺沛芸站在身边,嘴角含笑。

楼月卿忙的坐起来,“大哥······”

楼奕琛沉声道,“躺着!”

“哦!”

还真躺下!

楼奕琛嘴角微扯,淡淡的说,“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他们一来,就询问了听雪怎么回事,楼奕琛自然是气到了。

上来看着额头缠着一圈白­色­纱布的楼月卿,他岂能不气,更多的是心疼。

楼月卿闻言,纱布下的眉毛一挑,含笑问道,“然后呢?”

楼奕琛接过蔺沛芸递上来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回去便写奏折,明日派人送进宫,弹劾英王府教女不严,纵马行凶!”

“哦!”楼月卿并不奇怪。

楼奕琛又淡淡的说,“我已经吩咐下去,郡主受伤,身子不适,这几日闭门谢客,你也不要出去了!”

这两日英王府必然会上门致歉,楼奕琛这么做,直接把人拒之门外了。

楼月卿嘴­唇­微抿,继续,“哦!”了一声。

楼奕琛继续淡淡的说,“你手下那两个丫头被母亲调教的不错,府中的事情除了他们还有管家,所以,这段时日也不要看账本了!”

他说的是一直以来都绑着楼月卿管着账本和府中各项银钱支出的听霜和听霞。

得了,直接家都不给她管了!

楼月卿想了想,“哦!”

蔺沛芸在楼奕琛身边看着这俩兄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一笑。

楼奕琛看着楼月卿,忽然道,“我打算修书一封送给在普陀庵的母亲,告知她你受伤的消息!”

楼月卿闻言,猛然坐起来,“不行!”

母亲知道还得了?

大哥受伤只要生命无忧估摸着母亲都懒得管,在母亲眼里大哥在沙场多年,受点伤不碍事,可是,她是个姑娘,这次的事情,宁国夫人要是知道,估摸着直接回来了。

楼奕琛笑了笑,“你以为瞒得住?”

楼月卿不语。

当然瞒不住!

可是······

楼奕琛沉声道,“这次的事情英王府必然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母亲不在还好,母亲若在,直接挥剑把容菁菁砍了都有可能!”

一身病痛已经是不能该变的,宁国夫人就不多说什么了,可是一心想要护着的掌上明珠受伤,哪怕就破了点皮,宁国夫人估计都会被气到。

本来宁国夫人就极为护短。

楼月卿闻言,想了想,笑眯眯的说,“所以为了不闹出人命,大哥就不要告诉母亲了,顺便告诉府里的人,别去告诉母亲不就得了?”

她受伤,那里用得着母亲出面?

虽然是小伤,但是她并没有打算小事化了。

要是说她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命,第二个就是她的脸了。

命是那个人用她的命换来的,为了活着,她可以不惜任何代价,而这张脸,和她那么相似,楼月卿自然是要好好护着。

破点皮,都是不可饶恕的。

------题外话------

今晚十一点二更,苒努力多码一些,嘿嘿嘿。

083:容郅回京,夜探香闺

楼奕琛揶揄的看着楼月卿,似笑非笑,“你以为能瞒得住?不出一个时辰,母亲的信就送到了,到时候你自己跟母亲解释!”

楼月卿努努嘴,躺下!

楼奕琛是有些气恼了,才会来到这里一句关心都没有,反而绷着脸一副正在生气的样子。

进来后,一直不温不火的,就等着她表个态。

蔺沛芸自然也是知道的,在松华斋听到下人来报说楼月卿回来时头上流血受伤了,楼奕琛即刻就站起来打算过来,她正好在,就扶着楼奕琛过来了,一到这里,楼奕琛就看到还未来得及收拾走的水盆,上面还放着沾了血迹的布帛,下面的屋子里,还有血腥味,莫离说了只是外伤,他才放心。

这下子好了,一上来就摆谱。

嘴角微抿,想笑,又不敢笑。

看着楼月卿一副想怎么样都随你,我都没意见的模样,楼奕琛终于崩不住了,想了想,开口温声问道,“还疼么?”

楼月卿睁开一只眼,秀眉一挑,最忌睁开双眼坐起来,轻靠着悠悠道,“不气了?”

楼奕琛不自在的嗯了声,随即开口道,“下次再发生类似事情,谁伤的你,直接打回去,出事了大哥兜着!”

尽管对方是王府郡主,但是英王府本来也不怎么得倚重,对于楼奕琛而言,除了当今皇上和摄政王,其他人,他并不在意谁是谁。

一个王府郡主,当街撞了人,还趾高气昂的态度,若是他当时在场,直接一掌过去省事!

楼月卿闻言差点鼓掌,不过还是询问道,“死了呢?人家好歹是个皇家郡主!”

不过这个护着,她倒是很开心。

楼奕琛想了想,答,“她的命没有你的金贵!”

于宁国公府而言,楼月卿的命最金贵,何况皇家郡主又如何?即便是公主,若是敢伤了她们楼家的女儿,也得让她脱层皮!

听这句话,楼月卿知道了,楼奕琛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可见这位对于她受了伤的事情,是很不满意的,对于把她撞了却还一脸嚣张的不知错的那个娴雅郡主,楼奕琛是更加不满意的,甚至,动怒了。

看着楼月卿,头上包扎着白纱布,脸­色­有些苍白,楼奕琛拳头微微收紧,语气不温不火的道,“这次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是女子皮肤娇­嫩­,你好生养着,这次的事情你不用管,你放心,你头上流的血,她流的会更多!”

最后一句话,满含杀机。

虽然语气平淡,可是作为妹妹和枕边人,楼月卿和蔺沛芸都知道楼奕琛是生气了,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楼奕琛是一个很能隐藏情绪的人。

但是,越是平静,就越是生气。

楼奕琛很快离开了,因为楼月卿脑袋有些疼,就先小憩一会儿。

果然没多久,宁国夫人就派人传了信回来。

楼奕琛直接写了封信让传信回来的楼绝带回去普陀庵。

楼绝临行前肃着脸转告了楼奕琛一句话。

“夫人说了,她一离开您和郡主相继出事,她很生气,师太那里现在也需要夫人陪在身边,她就不回来了,您受伤的事情不简单,关乎国政她也就管不着了,但是郡主受伤的事情,您若不处理好,她就直接派人把始作俑者······砍了!”

其实宁国夫人是很生气的,若不是楼茗璇在普陀庵那里需要她,她早就回来了。

楼奕琛嘴角微扯,手执笔的动作微顿,随即化为严谨,轻嗯一声,淡淡的说,“转告母亲,她的意思,我知道了!”

“那属下先告退!”

“去吧!”

楼绝离开,楼奕琛才拿起桌边的奏折来看,这是这几日呈上来的军务奏折,摄政王不在朝中,这两日又去了平城,他们就直接把军务奏折送到他这里!

批了两本,蔺沛芸端着药膳走进来,放在桌上,柔声道,“夫君,该吃东西了!”

这是莫离开的药方子,顿成药膳给楼奕琛服用。

楼奕琛颔首,放下奏折,抬眸看着一脸温柔的蔺沛芸,嘴角微扯,温声道,“辛苦你了!”

蔺沛芸这几日日夜亲自照看他,自己都休息不好,楼奕琛让她休息,让下人照顾就好,可是她就是事事亲躬,他也没办法。

蔺沛芸把药膳盛在碗里递给他,温柔的看着楼奕琛,轻声道,“夫君赶紧好起来,妾身就一点都不辛苦!”

楼奕琛吃着碗里的东西,没再说话。

这些东西,都是蔺沛芸亲自在厨房督着厨房的嬷嬷炖的,也一边学着,能做的都自己做,楼奕琛受伤中毒半个月以来,瘦了很多,脸­色­憔悴不少,她看着也心疼不已。

看着楼奕琛吃了不少,揉了揉受伤因为炖汤不小心烫伤的地方,还一阵阵火辣辣的疼,蔺沛芸浅浅一笑,忽然就不痛了。

许是眼角注意到了她揉手指的动作,楼奕琛抬起头来看着她,随即放下碗,拉过她的手,看到手心一阵通红,还起了泡,楼奕琛脸­色­一变,猛然看着她,“怎么回事?”

蔺沛芸想要收回手,可是楼奕琛拉着,目光紧紧盯着她,还有些······生气了!

她只能说,“方才在厨房不小心烫到了,我等下就去擦药,夫君先把药膳喝了吧!”

楼奕琛脸­色­一阵不悦,目光复杂的看着蔺沛芸细腻的手掌心上面一阵通红,还有气泡,他放开蔺沛芸的手,站起来,绕过蔺沛芸大步离开。

蔺沛芸一惊,看着楼奕琛离开书房,她轻咬下­唇­,有些懊恼,早知道让丫鬟端进来就好了,让她看到自己受伤,估计生气了吧。

正打算收拾桌上的空碗离开,楼奕琛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白­色­的药瓶和一小卷包扎的布。

蔺沛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楼奕琛握着肩安置坐在他方才坐的椅子上,面­色­紧绷的执起蔺沛芸受伤的手,把白­色­药瓶子里的药粉倒在蔺沛芸的手心。

蔺沛芸整个人僵在那里,看着近距离为自己擦药的楼奕琛,惊讶,受宠若惊,还有一丝丝的,悸动······

楼奕琛在为她包扎手心,动作并不生硬,好似经常包扎伤口一样,眼神专注,虽然不见得多温柔,可是,却极具耐心。

楼奕琛对她,一直都是极好的,作为丈夫,楼奕琛做得很好,可是蔺沛芸知道,这只是楼奕琛的责任心,作为将门后人骨子里的责任心,情意不见得有多少。

可是,让丈夫为自己包扎?还坐在这个位置?蔺沛芸想到这样不妥,正打算收回手站起来,楼奕琛又把她按住,继续包扎。

一边开口道,“日后莫要再进厨房了,这几日小心点,今夜我再帮你换药,其他事情交给下人们去做就行了!”

蔺沛芸轻咬下­唇­,低声道,“这是妾身应尽之责······”

话没说完,楼奕琛忽然道,“你不是下人!”

蔺沛芸一顿,看着他,目光微闪,不知道该说什么。

绑好,站起来,楼奕琛缓声道,“好了,这几日好好注意,莫要再进厨房了!”

“是!”

······

英王府娴雅郡主当街纵马撞上了进宫出来的卿颜郡主,很快传遍了楚京,这也就算了,听闻马车颠簸差点翻了,卿颜郡主在里面撞伤了额头,到府门口下马车的时候,有人看到她一脸血,娴雅郡主还嚣张的态度。

一本奏折送到了御前,楼奕琛因为受伤,这半个月来一直未曾上朝,也没有任何奏疏,却在这个时候上了一份奏折,指责英王教女无方,任由其女在天子脚下纵马,往常没闹出事情就算了,坐入竟把从宫里出来的卿颜郡主撞伤了,还不知悔改一脸嚣张,许多百姓都看到了。

楼奕琛请求皇上严惩不贷,就连言官也适时上奏弹劾英王府教女无方,本身容郅这两天并不在朝中,容阑便上朝了,当即把英王斥责了一顿,赏了不少稀罕补品到宁国公府。

英王妃一大早也带了娴雅郡主上门致歉,可是刚到门口递了拜帖,管家楼识就出来恭声道,“王妃恕罪,大少爷和郡主均身子抱恙,需要静养,就不便见王妃和郡主了,请王妃回去吧!”

与其不卑不亢的拒绝,让英王妃再好的­性­情也不由得脸­色­一僵。

宁国公府地位再高,其实比起王府还是低了点,可,即便如此,英王府还是比不得宁国公府,手握兵权深受倚重的楼家并不比王府差,甚至,朝中也只有慎王府能与之相比,楚国建国两百年,宁国公府一直都鼎盛不衰,英王不过是先帝的一个弟弟,背景远不及宁国公府深厚,英王身为一个王爷,对楼奕琛和宁国夫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如今此次事件,英王府理亏,即便是被拒之门外,也只能忍。

牵强一笑,英王妃含笑问道,“那郡主的伤可好了?”

楼识低着头恭敬道,“王妃不用担心,郡主只是磕到了头,静养即可,实在是大少爷身体也未曾好,不宜见客,所以请王妃回去吧!”

“那请转告郡主,菁儿昨日无礼,让郡主受苦了,本妃很抱歉,请郡主海涵!”

“奴才明白!”

······

看着紧闭的门,英王妃轻叹一声,秀美紧拧,愁眉不展。

宁国公府闭门谢客,并非这件事情不计较,而是,还没完······

这么多年,她虽然不算了解宁国夫人,但是,她很明白,宁国夫人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个女人,若是她真的善良,如何撑得起宁国公府?

这件事情宁国夫人肯定也知道了,尽管并非大事,但是,宁国公府若是不想就此了却,要闹起来,绝对难以收拾,如今宁国公府直接闭门谢客,把自己这个王妃拒之门外,怕是······难以善了!

身边的容菁菁愤愤不平的说,“什么东西,竟然敢把母妃和本郡主拒之门外······”

英王妃立即喝止,“住嘴!”

容菁菁讪讪闭嘴。

却依旧心里暗骂,昨天闹出这件事情之后,她去找了表姐,表姐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让她别担心,母妃常年礼佛,鲜少出门,本想着去跟父王撒撒娇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楼奕琛竟然直接上奏疏,父王一下朝回来大发雷霆,因此惊动了母妃,害得她被骂了一顿。

楼月卿这个贱人!

不过受了点伤,还装的要死要活的,该死!

英王妃面­色­严谨,略带怒气的道,“回府后,你给我呆在院子里好好反省,这件事情我和你父王想办法,你下次若是再敢如此,我便把你送去你外祖父那里,或者直接把你嫁出去!”

以为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那是愚蠢的想法,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就算楼月卿只是小伤,可是宁国公府要闹起来,那就是大事儿,何况英王府再尊贵也没有这个底气和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宁国公府抗衡。

何况,宁国夫人爱女,楼奕琛也宠爱这个妹妹,英王妃清清楚楚,他们越是在乎,这件事情就越严重。

王爷近日在朝堂上被皇上训斥了一顿,回来后大发雷霆,楼奕琛一向得皇上和摄政王的信任,比起皇亲的英王府,这个宁国公府对于楚国而言,才是重中之重。

闻言,容菁菁脸­色­一阵苍白,“母妃······”

英王妃眼底尽是凌厉,冷冷开口,“过去你胡闹,你父王宠你,母妃也就不管了,可如今你竟然犯了错仍然振振有词,是我教女无方,回去后这段时日就不要出门了,否则,你就准备待嫁吧!”

说完,上马车,打算回府。

容菁菁闻言,脸­色­煞白煞白的,看到因为刚飞离开,急忙跟上去。

揽月楼,楼月卿在陪着灵儿吃点心,听到楼识的禀报,楼月卿嘴角微勾,淡淡的说,“海涵?”

眉梢一挑,看着一边的莫离,压了压自己的小细腰,拧眉纠结道,“我怎么看也不胖啊!”

还海涵?

莫离抿­唇­一下,还开玩笑?

楼月卿现在头上还缠着布,只是脸­色­已经好了。

她这话一出,边上的灵儿就嘟着嘴反驳,“姑姑不胖,灵儿才胖,今天早上义父说灵儿被姑姑当猪养胖了一圈,姑姑,什么是猪?”

她没见过猪······

问题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忍俊不禁,楼月卿没好气的看着她,“猪就是你!”

灵儿在这里这段时间,确实被养的胖了一圈,圆润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爱。

灵儿眨巴着大眼睛,含着小指头不解得问,“那我为什么不叫猪?叫灵儿呢?”

楼月卿扶额,屋子里的侍女们都低头笑着,莫离也忍不住捂嘴轻笑。

要说这小丫头也真是,在主子身边总能让主子笑。

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在笑,灵儿不高兴了,两团眉毛拧成毛毛虫一样,看着楼月卿委屈的控诉,“姑姑,她们笑话我!”

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水珠,盈盈波光的看着楼月卿。

看着小丫头这样,楼月卿故作严肃的瞪了莫离和四下的侍女一眼,没好气道,“笑什么笑?都不许笑!”

说完,自己却忍不住破功笑了。

灵儿脚一蹬,直接端着盘子跑出去了······

走了还不忘端盘子,楼月卿嘴角一抽,赶紧让听雨跟出去照看着,别摔着了。

容郅回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先去了邙山别院,看了花姑姑和庆宁。

看着斜阳西下,天际挂满了金辉云彩,容郅和庆宁分别坐在亭子里,抿茶闲聊。

容忆云脸­色­不太好,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头发也简单挽起,面­色­憔悴,这两日身子又差了些,她的身子骨极差,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好,花姑姑也说很难治好了,出娘胎就身子极弱,多年前被先帝罚了,差点没了命,后来被花姑姑救回一条命,可是,却身子骨越来越差,每天都汤药不断,病情反复,花姑姑已经无计可施了。

如今,又犯病了。

听到这两日京中的事情,容郅倏然一怔,看着庆宁颇为不解的问,“受伤?严重么?”

脸上的急切和关怀难以忽视,庆宁笑意渐深,倒了杯茶,轻声道,“磕到了,伤势如何我倒不清楚,不过应该不重,这两日京中闹的沸沸扬扬,今早楼奕琛上了奏疏弹劾,几个言官也都相继弹劾英王叔,皇上就训斥了一顿,皇上在人前总是温和的样子,从未有人见过其发怒,这次,却在朝堂上当众训斥英王叔,英王婶带着容菁菁那丫头去宁国公府赔礼道歉,楼奕琛直接下令闭门谢客!”

容郅握着茶杯的手紧紧握着,目光微沉,若有所思。

她受伤了?

重不重?

容忆云忽然看着容郅,见他失神,苍白的­唇­微勾,含着浅浅的笑意道,“对了,郅儿,你知道昨日花姑姑与我说了什么么?”

听到问题,容郅回神,淡淡的问,“什么?”

容忆云低低一笑,苦涩道,“花姑姑说,我的这条命,就这两年······”

容郅脸­色­一变,眼底急骤地凝聚起了一丝怒火,冷声喝止容忆云的话,“胡说!”

容忆云语气一顿,随即苦苦一笑,没说话。

容郅眼神­阴­沉的看着容忆云,咬牙道,“你要好好活着,不许再胡说八道!”

容忆云咬紧下­唇­,无所谓一笑,“郅儿,生老病死,姐姐从来不怕,其实,姐姐受够了,我不想每日都要喝着那些苦的要命的汤药,不想一年到头都拖着一身病,浑浑噩噩的活着······”

她已经不想继续受苦了。

容郅目光紧紧的看着容忆云,眼底一片­阴­沉和伤痛,似乎在忍着什么,紧紧握着手手,青筋暴起,咬牙问道,“为了我呢?姐姐为了我,好好活着不行么?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你说过,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那能不能为了我,好好活着?”

他什么都不需要容忆云去做,只想容忆云活着。

“郅儿······”

容郅忽然脸­色­转冷,­阴­沉无比,冷冷的说,“孤不想再与你谈这些话,先回去了!”

正打算站起来离开。

容忆云忽然随着站起来,加了一声,旋即一阵急骤的咳嗽声响起,整个人坐在桌边用袖口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郅儿······咳咳咳······”

容郅脸­色­一变,即刻走到她身后,动作生硬的轻拍她的背部,让她顺气。

“咳咳咳······”容忆云咳得脸­色­涨红,很快停下来,放下手,白­色­的袖口上,红­色­妖冶的血液沾在袖口上,很快浸透进去。

容郅脸­色­一变,立刻凝聚内力往容忆云身体传进去,紧抿着­唇­,眼中不再冷漠,而是担忧。

很快,容忆云脸­色­才好了些,呼吸也稳了些。

看她好些,容郅沉声道,“孤去找花姑姑······”

转身想要离开,容忆云叫住了他。

容忆云扶着桌边,无力道,“不要,郅儿······”

容郅闻言,脚步一顿,随即沉着的呼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她,沉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不要命了么?为何总要如此折腾你自己?”

若是她听从花姑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她可以多活很多年,可是,却一直这样折腾自己,身子一年比一年弱,如今病犯的次数越来越多。

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些?把上一代的罪孽加注在自己身上?

她是天之骄女,该好好活着才对,先帝因为母妃的原因,把她捧在手心,他却把一切的好都拒绝了,把自己折腾在自己的世界里,伤的体无完肤。

容郅是自责的。

当年他被送去北璃为质子,怎么回来的,他很清楚。

是容忆云用她的命威胁先帝,甚至出言冒犯辱骂先帝,差点就被处死,又把自己关了几天,他被接回来的时候,容忆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他至今还记得。

容忆云紧紧握着桌边,忍着不适看着容郅,缓缓道,“郅儿,能活多久,都是注定了的,我曾经发过誓,只要你能回来,哪怕我折寿三十年,我都不在乎,如今,应验了,这就是我的命,逃不掉的······噗!”

一口鲜血喷出,容忆云脸­色­霎时苍白如纸,冷汗津津,随即,直接昏迷。

容郅手快,在她倒在地上之前接住了她,随即直接把人抱回了她的院子。

容忆云如今身体没几天就会发作一次,越来越差。

容郅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亥时,策马回到王府,很快又离开了。

楼月卿还没上床睡觉,白天睡多了,便也还不困,躺在美人榻上面看着手里的杂记书籍,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便睡了。

夜深人静,府中到处都已经暗了,护卫夜巡,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容郅从可楼窗台外走进来,屋子里因为有夜明珠,点着灯,亮如白昼,一眼就看到了美人榻上的楼月卿。

楼月卿头上并未包着布,伤口也愈合了,一块疤痕在那里,擦破的比较大一块,所以看起来有些渗人。

楼月卿侧着头睡着,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呼吸平稳,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薄衣,一头墨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侧,又黑又直,印衬出白皙如玉的皮肤,棱­唇­莹润,又翘又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形成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只是额头上的疤痕,极为明显,破坏了美感。

容郅刹那间的失神,深邃的魔瞳紧紧锁住那张脸,若有所思。

随即,负手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扫视一眼屋内的情形,随即居高临下地看着楼月卿,眼底,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异­色­划过,心口有些不知名的感觉,似乎······在悸动!

剑眉紧拧,他很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

好似,被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般,极为被动。

可依旧,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触那道已经结痂的疤痕,指腹那里,是女子冰凉的温度传来,容郅没见再次蹙起,怎么感觉摸了一块冰?

这么想着,容郅却忽然一愣,俊美无俦的脸­色­一僵,看着眼前已经睁开眼帘正在看着他的楼月卿。

想要收回手,可是,他动作更快,直接抬手握住了容郅的手腕,一双黑­色­的桃花眸子紧紧盯着她,很惊讶,错愕不已。

容郅······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容郅眼底一丝慌乱,僵硬在远处,薄­唇­紧抿,四目相望,一时无言。

容郅背光而立,脸上的表情隐藏得好,楼月卿看不出来,可是,容郅霎时的僵硬,她感觉得到。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不在京中么?回来了?

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是容郅的手,从他的手里传来一种温热的触感,楼月卿连忙放开他,猛然打算站起来。

容郅忽然缓声道,“你躺着!”

楼月卿没动了。

仰头看着容郅,咬了咬­唇­,僵硬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084:孤男寡女,有仇必报

如今天都那么晚了,他在这里,怕也是不妥的吧,何况,这种夜探香闺的事情,怎么也不该是这位爷该做的事情吧。

楼月卿内心是崩溃的·····

低着头瞄了一眼自己身上衣着,因为睡了一觉,此时的她,睡眼惺忪,香肩半露,南楚的着装都是有抹胸的,外面的袍子本来好好的,刚才起来的时候动作急了些,滑了下来,露出了半个肩膀,有些······诱人!

楼月卿明媚的眸子一瞪,立刻拢了拢衣领,直接把锁骨都挡住了······

还不着痕迹的呼了口气,轻拍两下胸口,幸好······幸好!

容郅看着女子脸上­精­彩绝伦的表情变化,嘴角微抽,直接脸­色­就黑了!

什么时候他堂堂摄政王殿下,竟然被当成流氓了?

忍了忍,青筋微微凸起,忍着没有一掌挥过去,摄政王殿下才淡淡开口,“听闻你受伤,孤来看看你!”

闻言,楼月卿抬眸仰头看着他,来看看他?

专门来看她的么?为什么呢?

楼月卿眼底的疑惑,容郅看在眼里,没等她开口问,直接淡声问道,“好了?”

楼月卿更懵逼了,这厮在问什么?

不过,郡主自然也是不傻的,想了想,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一块疤,硬着头皮回答,“谢王爷关心,快好了!”

摄政王殿下又不说话了,自己转身走了几步,坐在不远处的檀木桌边,自己倒了杯茶,神态从容优雅,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

楼月卿瞄了他一眼,楼月卿不知道该说什么,赶他走?

这个可以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时辰,怎么想都觉得不妥,何况,楼月卿尽管活了那么多年,却不曾和亲人以外的男人近距离接触过,在那个地方,即便和那个要成婚的男人,牵个手,她都极不习惯。

斟酌斟酌再斟酌,郡主看着前方正在喝水的摄政王殿下,浅浅一笑,“天­色­不早了,王爷早点回去休息吧!”

明显的逐客令,摄政王殿下握着杯子的手微顿,旋即目光微抬,晦暗不明的看着楼月卿,深邃的看不见底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薄­唇­微启,不悦的问,“你在······赶孤离开?”

语气微沉,声音淡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可是,楼月卿却有一种他不高兴的错觉。

可是,被半夜打扰的人是自己好么?

她都没生气,他气个毛线!

吟吟一笑,谦逊有礼的站起来,恭敬地问,“王爷,现在什么时辰了?”

容郅默了默,随即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狭长的眼角微蹙,想了想,淡淡的说,“亥时末刻!”快子时了!

楼月卿即刻笑眯眯的说,“王爷,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实在是不合适,若是传出去,对王爷的名声也不好,还是赶紧回去吧······”

笑的一脸无邪,好似就是在担心摄政王殿下的名声似的。

这夜探香闺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合适他俩做啊,人家那些郎有情妾有意的,夜探香闺多让人向往啊,可是,他俩······

容郅沉思半响,然后淡淡的说,“孤不在乎!”

别人怎么看他,他从来不在乎!

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别人眼里的他,别人惧怕他也好,恨他也罢,他从不在乎。

楼月卿很想咆哮一句,你不在乎没关系,可我还要做人呢!

浑浊的一口气呼出,楼月卿笑意吟吟的说,“王爷,臣女尚未出阁,与王爷独处,这么晚了,于理不合!”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楼月卿觉得自己耐心真的很好!

活了这么多年,果然没白活!

容郅剑眉微挑,看着她好似在忍着什么,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勾,自己都未曾察觉,缓声道,“除了孤与你,无人知道!”

她好似在忍着自己吧,自己被人生厌了?容郅这么想着,却并不觉得气恼,有意思,这种感觉还是生来第一次萌生,而且,他并不觉得讨厌。

就好似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的涟漪,一阵荡漾·······

竟有了与之废话的心思,摄政王殿下深觉自己病了!

楼月卿暗骂一声,忍了忍,继续维持着早已僵硬的笑容,小手指上指了指,眼神往下瞄了瞄,“可是王爷,天知地知······”

容郅忽然出声打断她,淡淡的问,“昨日进宫,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是谁,容郅未曾点明,所以楼月卿目露疑惑,看着他,没回话。

容郅淡淡的说,“太后!”

他想问他,昨日太后和她聊了什么,昨日皇上在彰德殿与太后起了争执的事情,他知道,虽然不清楚内容,可皇帝和太后会因为什么起争执看,容郅不难猜出,可是,在此之前,元太后和楼月卿两人说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她问了大哥的伤势,关心了几句!”楼月卿顿了顿,随即又道,“太后真不愧是一国之母,连臣女在邯州养病出没出门都询问了一遍,弄得臣女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还真装的一脸羞怯!

容郅见状,剑眉微蹙,本想开口,但触及女子一脸羞怯和不好意思的模样,是我在大学眼角一跳,目光忽然移向一边,看着边上­精­致华美的壁画洗洗眼。

果断站起来,走向外面。

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楼月卿眼观鼻鼻观心,棱­唇­微抿,随即整个人再次躺在美人榻上,嘴角微勾,浅浅的笑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笑······

摄政王殿下出了宁国公府,站在街头,看着寂静无人的街道,神情晦暗不明,回头看了一眼宁国公府的外墙,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

楼月卿······

很有意思呢!

忽然一个暗卫闪身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一句,随即退开,容郅脸­色­霎时­阴­沉,紧紧握着拳头,随即抬起手,缓缓张开手掌,看着掌心,眼底晦暗不明。

眼底深深的刺痛,毫不掩饰······

看了一眼宁国公府的外墙,容郅闪身离开。

就在楼月卿受伤第三日中午,发生了一件事情。

英王府娴雅郡主所住的院子燃起了熊熊烈火,暗卫及时把人救出,可是还是被掉下来的柱子砸伤了头,还有腿也伤到了,整个院子就只有她受了伤,其他的丫鬟婆子都安然无恙。

一群太医被英王爷请到了府中,这件事情很快在楚京闹得沸沸扬扬。

楼月卿午间小憩起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正在梳理长发,听到莫离说完,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么巧?”

她光滑的额头上,疤痕已经结痂,因为擦了祛疤的膏药,所以正在褪疤,这么一道疤在额头上,影响了整张脸的美观。

莫离低声道,“当时那位小郡主生气,把所有的丫鬟都赶了出来,没多久里面便着火了,因为是反锁的门,故而救火就慢了些,她就被柱子砸伤,头和腿都受了伤,现在还未醒来,英王叫人把太医院的许多太医都招进了英王府,如今,怕是此时外面都闹得沸沸扬扬了!”

楼月卿侧目,眉头紧拧,随即哑声一笑,“伤了头和脚?真是巧合!”

她也伤了头,所以这个楼月卿是不惊讶的,可是,和腿有什么关系?

她自然不信这是意外,那就只有······

目光看向松华斋,楼月卿低低一笑,轻捂着心口,竟感觉······暖!

莫离静默少顷,随即低语道,“主子,骑马······是要腿的,太医说了,娴雅郡主的腿估计三个月内都站不起来了,骑马······这辈子,估计都不行了!”

容菁菁酷爱骑马,可是这辈子都骑不了马,估摸着她这辈子都会记得这次的教训,目中无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楼月卿闻言,神­色­微怔,低眉不语。

莫离见她如此,不由得关心问道,“主子不开心?”

怎么感觉闷闷不乐的样子?

“自然不是!”楼月卿莞尔,秀眉微展,笑道,“既然如此,那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幸好只是意外,一道疤而已,不然,杀了她,又何妨?”

对着铜镜轻抚自己额头,楼月卿面­色­淡淡的说,最后一句话好似风轻云淡般,好似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可是莫离却听得出里面暗藏的杀机。

低眉不语。

确实,这次容菁菁的事情,还好是意外,并非刻意,给了教训,总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可如果她是有意撞的马车,她这条命,早就没了。

莫离了解这一点,对于楼月卿而言,任何敢算计她这条命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够得到原谅的!

能杀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些还不能杀的,来日方长,她有的是耐心!

莫离随即欲言又止,不过忍了忍,还是低声道,“主子,还有一件事!”

“嗯?”

“北璃那边······”

听完莫离的话,楼月卿面­色­如常,眼底仿若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

手拽着袖口,微微握拳。

就这样,久久不曾有任何反应,莫离看着楼月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帘微敛,没有打扰。

“莫离!”

楼月卿忽然开口。

莫离立即应声,“主子可要······”

本以为楼月卿会吩咐她去灭了那个人,谁知楼月卿忽然语气平淡的说,“我饿了!”

中午没吃多少,确实是饿了。

莫离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楼月卿这反应······

楼月卿再次开口,“去吩咐他们即刻准备膳食!”

莫离担忧的看着楼月卿,“主子您······”这反应不太正常,莫离宁愿她震怒,也不愿意她这样,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虽然也算是事不关己,可也能说是切身相关。

弯翘的睫毛颤了颤,楼月卿淡淡的说,“没事,去吧!”

莫离见她如此,只好点头,“是!”

莫离转身走出内室,走下阁楼。

如今才申时,厨房那边晚膳还没准备,只好让人过去交代尽快准备送来。

莫离下去,楼月卿才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脸­色­平静的走出内室,走向楼梯那里,缓缓下去。

灵儿在院子里玩,看到她出来,急忙跑来。

“姑姑,你起来啦!”

笑得眉眼弯弯,仰头看着楼月卿,看着极为开心的样子,听雪听雨都跟着,怕她磕了伤了。

楼月卿缓缓蹲下,轻抚灵儿的小脸,浅浅一笑,“这么开心啊?”

灵儿一听,直接小脸一垮,一脸哭丧,佯装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道,“不开心,姑姑不带我出去,灵儿一点都不开心!”

在这里连花园都不能去,因为太阳太毒了,只能在揽月楼里的院子里玩一下,她当然不开心。

楼月卿莞尔,“明天姑姑带你出去,可好?”

灵儿眼前一亮,“真的?不许骗我!”最后一句话是带着警告的,“姑姑要是骗我,我就不理睬你了!”

心底­阴­霾一扫而空,楼月卿弯­唇­一笑,把灵儿搂在怀里,戳了戳灵儿的小鼻子,宠溺道,“嗯,不骗你!”

不远处,莫离和莫言并排而立,看着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一大一小两人,莫离才放下心来。

莫言侧目看着她,轻声问道,“可是真的?”

“嗯!”莫离颔首,蹙紧眉头淡淡的说,“我以为主子这次会忍不住让人把她杀了,我都宁愿她震怒,也不想看到她这样忍着!”

越是忍着,就越让人心疼。

莫言嘴角微抿,轻声道,“莫离,那个人不能死,你我都很清楚,她若死了,主子这么多年的隐忍,就都白费了!”

“是啊,她不能死!”莫离轻叹一声,淡淡的说,“以前听圣尊提起过,主子的母亲是一个极善于忍耐的女人,而主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比之她的母亲,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手段,就完全不一样了,莫言,你相信么,那些人,会死的很惨1”

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而主子,会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莫言没说话。

莫离的话,她一点都不觉得夸张。

楼月卿的好脾气,不过是在外人看来罢了!

······

摄政王殿下召集几位王公大臣不知道在聊什么,谁也不得打扰,等结束的时候,已经即将酉时了,几个大臣如释重负的离开宣政殿,容郅的手下冥夙才进去,听到英王府着火的事情,容郅略感惊讶。

随即嘴角微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楼奕琛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语气淡淡,却不见怒意。

冥夙站在下面,没说话。

把奏折放在一边,容郅站起来淡淡的说,“不用理会此事,备马,孤要去邙山别院!”

庆宁身子越来越差,他不太放心。

“是!”

英王府。

容菁菁的院子正院已经化为灰烬,看着一堆废墟,容菁菁已经被移去了另一个空置的的院子,太医诊治容菁菁已经生命无碍了,只是脑袋和腿都被砸到,脸部也受了伤,索­性­并非烧到,并为生命危险,但是,头上的伤估计要好久都恢复不了了。

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头上包裹着一层层白布的容菁菁,英王妃愁眉不展。

一个侍女匆匆走进来,行了个礼低声道,“王妃,王爷刚才让管家把郡主院子里的丫鬟都赶出府去了,好几个被杖毙了!”

闻言,英王妃嗯了声,让她下去了。

身边的嬷嬷看着英王妃,不由得开口道,“王妃,郡主怎么会······”

英王妃沉声道,“当是教训吧,是菁儿自己犯了错,给点教训,也好以后让她别再不长脑子!”

别人或许都认为是意外,可是她清楚,这个世上,哪来这么多意外?

容菁菁前几天刚撞了楼月卿,伤了额头,如今,容菁菁的头和眼角下面都伤得不轻,就连腿也废了,太医说了,这段时日好生养着,站起来没问题,想要再骑马,是不可能了。

果然,平静并非完事,只是不想作罢,就没理会他们。

嬷嬷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王妃的意思是,郡主这次,难道······”

难道并非意外?

英王妃呼了口气,揉了揉脑仁儿,轻声道,“希望到此结束吧!”

想了想,她转头看着旁边的一个正在照看容菁菁的侍女小惠,淡淡的问,“当日郡主究竟为何纵马,可查到了?”

容菁菁喜欢骑马,经常纵马,并没有什么稀罕的,不知为何,竟感觉并非那么简单。

小惠低声道,“奴婢并不清楚,只是那日郡主和表小姐本是在小聚,可郡主从元家回来后,就说许久不曾骑马了,就跑去了马厩,奴婢们拦不住,也追不上,就发生了那件事情!”

闻言,英王妃陷入沉思。

从元家回来······

元家?

身边的嬷嬷一惊,疑惑地问,“王妃,莫不是是表小姐······”

表小姐怂恿?

英王妃没回答,看着小惠,沉声问道,“菁儿和歆儿聊了什么,你可听到了?”

小惠想了想,回话道,“只是闲话家常,与往常并无二致!”

并无二致?

英王妃并不相信。

元歆儿那个丫头可是一点也不亏待身上的元家血液,心思并不单纯,跟她姐姐一样,心思­阴­鸷歹毒之极,只是从不曾表现罢了。

元家出来的女儿,没有一个是心善的。

宫里的太后和皇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轻呼一口气,英王妃站起来,吩咐道,“好好照看郡主,她醒来后让人去通知我!”

“是!”

英王妃带着身边的嬷嬷,离开了这里。

······

楼月卿带着灵儿一大早就出了府,不过并非在城内散心,而是驱着马车出了城门,去了宁国公府在城外的庄子去,直接把衣服都带上了。

打算在那里住几日。

府里的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处理的,宁国夫人调教的丫鬟和楼识都很有能力,她也就不管了。

楼家在城外有庄子,一直都有人打扫,楼月卿带着灵儿和莫言和莫离直接住了进去。

好几日,都很平静,无人打扰,楼奕琛只是每日派人来问候一声,就回复复命了,也不曾因为任何事情打扰了她,倒是容昕去宁国公府不见她,被楼奕琛告知她在外面,就去看了她。

楼月卿打算住到乞巧节再回去。

每日里陪着小丫头闹几下,教她弹琴,逮着莫离莫言下下棋,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东宥。

东宥在东边临海,东宥之外,便是东海,一片广阔无边的大洋。

金陵乃东宥国都,繁华之势不输其余三国的国度,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叫卖的景象,可见其繁盛。

可就在半年前,金陵还是混乱不堪。

仅仅是半年,整个宥国国都就变了个样貌,而金陵之外的地方也都在慢慢改善,这都源于东宥太子南宫翊的转变。

东宥太子南宫翊,年方二十有五,乃皇后所出,可自小便是个草包太子,若非皇后身后有甄国相甄家护着,太子早就被废了。

可就在半年前,太子遇刺,坠入山崖,一度传来死讯,就连皇上都已经宣布太子殁,可过了几天,太子被找回来,不仅人没死,还­性­情大变,仅仅半年就将宥国控在手里,几位皇子死伤都有,却无一敢与之相争。

皇上病重,太子摄政,如今的宥国,早已是太子南宫翊的囊中之物,且这位太子­性­情大变后励­精­图治,整顿朝纲,减税免税,举国上下无不欢腾。

无冕之王,莫不如是。

一辆马车奔跑在繁华街道上。

马车看着很普通,每日都有不少这样的马车来来去去,街上的人也就不觉惊讶了,而是纷纷退让,马车一过,继续恢复平静。

马车上,南宫翊闭目养神。

身穿一袭深蓝­色­四爪龙纹的太子锦袍,头上戴着墨玉冠,一张丰神俊朗的脸让女子看到都自愧不如,剑眉入鬓,一双眸子微闭,鬓角如刀削般整齐,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面部轮廓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许是因为马车的颠簸,让他感到不喜,眉头一直紧拧着。

马车跑了许久,才抵达太子东宫,南宫翊深邃无垠的眸子猛然睁开,随即站起来走出马车,不等手下拿着梯子过来,人就直接跳了下来。

动作从容,神态优雅的轻轻一跳,人就站在了马车旁边。

东宫此时守卫森严,三步一卫五步一哨,把守的密不透风。

“参见太子殿下!”

东宫门口一直在等的一个铠甲男子单膝跪地,语气铿锵的道。

南宫翊手势让他起来,随即淡淡的说,“说吧,这么急着叫本宫回来所为何事?”

------题外话------

今天就先这么多了,明天二更,鉴于我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每次都因身患拖延症而导致更新时间拖了再拖,具体时间我就不说了,大概下午一更,晚上二更,咳咳咳,别打我······

嗯哼,很快我们家郡主就V587啦!

085:南宫翊

男子便是东宫守将,武常鑫,也是南宫翊的心腹。

“启禀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请殿下回京后,即刻前往千秋殿!”

闻言,南宫翊面­色­不惊,没说话,直接走进东宫大门。

武常鑫见他还没动身进宫,不由得一急,“殿下······”

南宫翊面­色­一沉,不悦已经显而易见,驻足,回眸看了一眼武常鑫,眼中冷意森森,惊得武常鑫不敢直视,正打算请罪,却听到南宫翊冷冷的说,“告诉母后,本宫稍时便去给她请安!”

说完,大步走进东宫。

身后的侍卫随之跟上,武常鑫无奈,只好派人进宫通知皇后。

南宫翊大步走进东宫大殿的门,随之脚步一顿,看着殿内的一幕,脸­色­­阴­沉,目露杀机。

身后的侍卫看到,也都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看着南宫翊,看到南宫翊脸­色­­阴­沉,他就知道,太子怒了。

只见豪华瑰丽的东宫大殿内,一个蓝衣女子背对着门口看着殿内正位后的龙形雕刻静静发呆,身形纤细。

身旁站着两个宫婢,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进来。

可是,一直守在门边的太监侍卫看到南宫翊脸上的怒意,才立刻跪下请罪。

“殿下恕罪!”

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

声音一出,里面的人才转头过来,看到南宫翊,脸­色­一白,急忙走过来跪下行礼。

“臣······臣妾见过殿下!”

声音中带着恭谨和紧张,还有一丝惧怕。

她的两个侍女也立即跪下行礼。

这便是如今东宫仅剩的一位侧妃,出身甄家,乃当今皇后娘家甄家的二房嫡女,甄国相的侄女,太子爷南宫翊的表妹,也是如今东宫唯一的一个侧妃,甄远月。

半年前太子醒来,将东宫的所有姬妾全部驱离,这位侧妃也自然被驱离了,可后来皇后做主,把她接了回来,南宫翊虽然不愿,可没办法。

原来的南宫翊育有两子一女,长孙殿下乃已故的太子正妃所出,太子正妃难产去世,而还有一个庶子是这位侧妃所生,一个小郡主乃另一位已故的侧妃所出,只是那位侧妃娘娘多年前被南宫翊打入冷宫,没多久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女儿,如今三个孩子都由甄侧妃抚养,念及三个孩子需要母亲,南宫翊才妥协留下她。

可是,半年来从不曾理会过她,也从不曾去看过几个孩子。

人人都很奇怪,原本夜夜笙歌的太子殿下,竟­性­情大变到不近女­色­的地步。

南宫翊冷冷地看着她,脸­色­铁青,极为难看,严重的寒意迸发出来,殿内顿时一股寒意袭来,让殿内的人都忍不住颤抖,南宫翊看着她,咬牙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甄远月娇美的脸上划过一丝紧张,不敢抬头看着南宫翊,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臣妾······臣妾听闻殿下今日回来,就过来看看,请殿下恕罪!”

南宫翊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守门的侍卫太监,淡淡的开口,“谁放她进来的?”

几个人立刻伏在地上颤声请罪,“殿下恕罪,奴才······”

不等他们解释完,南宫翊便立即下令,“全部拖下去,一百杖!”

不是打死,但是一百杖足以让他们残废。

几个人脸­色­霎时苍白,连求情都来不及,就被暗卫拖了下去。

甄远月猛然抬头看着南宫翊,尖细的脸苍白不已,嘴­唇­微微发抖,甚至眼中充满恐惧,“殿下·······”

南宫翊缓缓走向她,脸上不起波澜,动作从容缓慢,看着甄远月那张千娇百媚的容颜,看着那双眼中含情凝睇,还带着一丝恐惧,他嘴角微扯,冷冷一笑。

“本宫与你说过什么?”语气低沉,听不出情绪。

甄远月轻咬下­唇­,想了想,身子微颤,低声道,“若再随意踏入正殿,便······驱离东宫!”

最后四个字,甄远月说得很轻,因为这四个字于她而言,是致命的折磨。

南宫翊眉梢一挑,缓缓开口,“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踏进来,嗯?”

甄远月身形颤抖的说,“臣妾许久不见殿下,便······殿下恕罪,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只是想来看看南宫翊,南宫翊已经离开金陵两个多月了,而且······

以前的殿下从来不会这样待她,为什么如今······

南宫翊眉梢微挑,“以后?”

她还想要以后?

“殿下······呃······”

语气一顿,甄远月媚眼一瞪,脖子已经被一双大掌紧紧的掐住。

甄远月脸­色­大变,伸手要挣脱,“殿·····殿下饶命······”

手想要扳开南宫翊的手,可是饶是使尽全力,她都扳不开,只能力气一点一点的消失,感觉要窒息。

南宫翊看着因为自己掐着脸­色­苍白的小脸,南宫翊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身后的侍卫不敢求情,只能低着头。

两个侍女却不停地磕头求情,“太子殿下恕罪,娘娘她并非有意闯进来,只是想殿下了,请殿下饶了娘娘·····”

甄远月本来是在挣扎,可是,力气已经慢慢没了,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忽然一个小男孩跑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冲过来,拉着南宫翊哭叫道,“父王,父王不要杀母妃······”

他的忽然出现,让南宫翊脸­色­微变,看着小孩脸上挂着眼泪一脸乞求的模样,他紧抿着­唇­。

小男孩穿着一件小袍子,看着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跟南宫翊有几分相似,这便是已故太子正妃留下的皇长孙,南宫翊长子,南宫宇。

“父王,不要杀母妃,母妃只是想来叫父王陪宇儿和弟弟妹妹一起用晚膳,呜呜呜呜······”

心下一紧,南宫翊放开了已经意识消散的甄远月。

两个侍女即刻扶住她,“侧妃娘娘······”

“母妃······”

看着慢慢恢复意识的甄远月,南宫翊冷冷的说,“寻太医来给她诊治,若有再犯,即刻处死!”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南宫宇,南宫翊提步离开。

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几个孩子······

两个宫人如释重负,立刻将全身无力仿若劫后余生般呼吸着的甄远月扶起来离开正殿。

走进内殿,南宫翊走到堆满奏折的桌案后坐下,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一幅画卷,打开,看着墙上面的一幅画,久久不能回神。

画上是一个长得可谓绝­色­倾城的女子,­精­致脱俗的面容,淡扫蛾眉,眸含秋水,一双潋滟眸子深不见底,只是身上的服装有些奇怪,装扮也与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同,可那张颜如舜华的容颜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足以让人沉沦的绝­色­。

指腹轻触那张脸,回想半个多月前在楚国见过那个人,他有些恍惚。

心口一阵­骚­动,好似什么东西破体而出,可有隐而不发,就这样撩拨着他的心弦。

月儿······

是她么?

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看着年纪小了些,可是,他都可以来到这里,那么,她是不是也在这个地方?

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他至今都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是去寻找她尸体的途中发生意外,一醒来就成了南宫翊,成了一个荒­淫­无道的草包太子。

没想到,会看到那张脸,那个人,是他曾经做梦都想要留在身边爱护着的女人,却在婚礼上,弃他而去,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力。

捂着心口,南宫翊眉头紧拧,微微闭目。

忽然,一个玄衣暗卫闪身进来。

“殿下!”

鹰眸睁开,毫无情绪的目光看着跪在不远处的人,薄­唇­微启。

“何事?”

暗卫恭声道,“殿下的吩咐,属下已查探清楚!”

闻言,南宫翊眼中划过一丝­精­光,“说!”

暗卫道,“楚国宁国公府的卿颜郡主今年十七岁,生来体弱,七岁那年被送到楚国的邯州成养病,一去就是十年,两个月前宁国公楼奕琛大婚,才从邯州回京!”

闻言,南宫翊眸光微闪,两个月前?

“还有呢?”

“宁国公府对她的事情隐藏的极好,属下很难查探,不过,她与楚国摄政王的关系好似不一般,摄政王对她较为不同!”

南宫翊脸­色­一变。

与容郅关系不同?

容郅······

他了解过,如今的天下局势,这位楚国摄政王,是最难对付的人,也是他最感兴趣的,既然来到这里,回去无望,他自然不会甘于宥国,所以探查过其余三国的情况,北璃朝局日渐混乱,西魏皇帝垂暮,夺嫡大战也即将拉开序幕,只有楚国,虽难对付。

容郅少年摄政,至今已有七年,这七年里,把混乱颓然的楚国变成如今四国中最强的一个,还灭了南疆,打败了西魏,南宫翊有预感,他想要达成所愿,容郅,是最大的障碍。

如果那个人是月儿,她和容郅关系匪浅,那岂不是·····

“下去吧!”

“是!”

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南宫翊垂眸,看着画上的人,久久不曾回神。

她,只能是他的!

沉默了许久,随即站起来。

千秋殿乃宥国皇后的寝宫,皇帝如今在后宫修养,不管朝政,也管不了了,如今的宥国,前朝有太子,后宫皇后一手打理,皇帝每日里品茶喝酒,美人相伴,早已是傀儡,宥国之主是谁,人人皆知。

太子强制摄政,却无人敢反对,只因为太子手段­阴­狠,谁敢反他,一律处死,尽管还有一半兵权并未收回来,但是也不影响他摄政。

还有就是,宥国本就在水深火热之中,太子忽然醒悟,拯救了已经岌岌可危的宥国,百姓无不欢喜,怎么会反对?

千秋殿乃一国之母的居所,金碧辉煌,华贵高雅。

南宫翊走进千秋殿的殿门,绕过正殿,走进偏殿,远远就看到偏殿内的一块屏风下,正在和一个妙龄女子侃侃而谈的甄皇后。

甄皇后年近五十,曾经是金陵有名的大美人,因为保养的好,如今看着依旧风韵犹存,穿着一袭深蓝­色­的宫装,绣着极为华美的凤凰绣纹,头上发髻高高梳起,戴着赤金打造的凤冠,­精­美的金步摇垂于两侧,雍容华贵。

红­唇­皓齿,眉眼间和南宫翊极为相似。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衣裙,戴着一副­精­致的头面,南宫翊只看到她的侧背面,所以看不清长相,但是他却知道是谁。

偏殿内守着几个宫女,看到他进来,急忙行礼。

听到脚步声甄皇后和那女子转过头来,甄皇后看到他,脸上一喜,忙的站起来。

“翊儿回来了?”

那女子站起来,转过来看着南宫翊,随即盈盈一拜,行了个礼,“语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声音犹如莺啼般宛转悠扬。

这便是宥国护国大将军梅岭南的爱女,梅语嫣。

南宫翊脸­色­微沉,但是并未离开,而是单膝跪地,淡淡的说,“儿臣参见母后!”

语气冷漠,毫无情绪。

甄皇后含笑道,“翊儿快起来!”

南宫翊起来,看了一眼梅语嫣,淡淡的说,“梅小姐不必多礼!”

梅语嫣才站起来,面带浅笑的站在甄皇后身边。

梅语嫣长得也极为好看,称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在如今的宥国金陵,绝对是一枝独秀,无人能比。

谁不知道梅家小姐才貌双全,金陵的世族千金无人可比,梅家乃将门世家,手握宥国二十万大军,梅家的小姐自然高人一等。

甄皇后看着南宫翊在看到梅语嫣的那一刻突然升起的冷漠和厌恶,只好对着梅语嫣温声道。

“语嫣啊,本宫今儿就不留你了,改日再召你进宫玩!”

梅语嫣低眉应声,“是!”

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南宫翊,她才行礼告退。

“臣女告退!”

一个宫女领着她离开偏殿。

甄皇后看着南宫翊面­色­稍霁,才放下心来,淡淡的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人全数退出去。

殿内只剩下呣子二人,分别坐在屏风前,南宫翊自己为自己斟了杯茶,轻抿一口,随即淡淡的问,“母后这么急着见儿臣,可有何事?”

皇后想了想,开口,“翊儿,听闻你今日差点杀了远月?”

南宫翊面­色­如常,淡淡的说,“不是没死么?”

“你······”甄皇后面­色­一僵,无奈地看着南宫翊,“她是你的侧妃,即便做错了,训几句就是了,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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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来晚了,二更晚上十一点左右

086:心有所属,府里出事

甄皇后话没说完,南宫翊抬眸,淡淡的看着她,欢声开口叫了一声,“母后!”

甄皇后噤声,她知道,她的话让南宫翊不喜了。

不知为何,如今的南宫翊,她怎么看,都和以前的南宫翊不一样,她的儿子,曾经如何的荒唐,现在就有多难以捉摸,好似并非同一个人似的,可是却真的是她的儿子。

她甚至感到庆幸,还好儿子忽然想通,否则这皇位指不定回落到谁手里呢。

“你不喜欢母后说这些,母后也不愿多说,只是远月与他人不同,她嫁进东宫也已经六年了,一直恪守本分,抚养三个孩子也是用心良苦,对宇儿和珺儿视如己出,你即便对她无情意在,为了孩子,也该担待着点,莫要叫几个孩子没了母亲!”

整个东宫,半年多前还是一片奢靡,姬妾舞女成群,如今却宫女都少了一大半,她甚至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转变,竟让自己的儿子连女人都不愿靠近了。

若非她坚持,连甄远月这个侧妃如今都被驱离回家了。

甄皇后瞅了一眼脸­色­平淡的儿子,莫非儿子不喜女­色­,改好男­色­?

想到这里,甄皇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南宫翊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位平白得来的母后此时的想法。

只是淡淡的说,“若是母后喜欢,大可把孩子接进千秋殿抚养!”

他甚至是不想看到那三个孩子,虽然那是以前的南宫翊留下的,可是对于他而言,那些都是刺眼的存在。

那个时候,因为心有所系,从小就和月儿订下婚约,再加上公司忙,偌大的一个财阀压在身上,日夜忙于公务,他就一直没有接触过任何异­性­,所以,他从未碰过女人。

可来到这里,却莫名其妙成了三个孩子的爹······

南宫翊是难以接受的,那种喜当爹的滋味儿,可是却又并非如此,因为那三个孩子,确实是这具身体的。

赶走吧,不妥,留下吧,看着刺眼!

闻言,甄皇后凤眸一瞪,没好气的低吼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那是你的孩子,即便母后是他们的祖母,岂有把他们接进宫抚养的道理?”

孩子的父母健在,甄侧妃视如己出,何以接进宫里?

外人岂不是会说甄侧妃对孩子不好,所以才让皇后顾不得礼数把孩子接进宫去?

荒唐!

“既然如此,母后莫要再说了,您要儿臣留下甄远月,儿臣也已经妥协,何以再旧事重提?”

语气中已经藏着一丝不耐烦。

甄皇后无奈,只能说道,“既然你妥协了,今日的事情,以后可不要再发生了,远月对你一片情深,你·······”

又提!

倒车的动作一顿,南宫翊抬眸看着甄皇后,平淡无波动。

一片情深又如何?

他想要的,是那个人的心。

别人哪怕再真心,也不是她,不是她,那么死活也就与他无关。

甄皇后最一顿,呼了口气,只好转了话题,“好好好,母后不提这事,今儿寻你来,是有件大事儿跟你商讨一下!”

“何事?”

放下茶盏,南宫翊淡淡的问。

甄皇后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南宫翊,缓声问道,“你王叔那边的异动,你可知道?”

王叔?

他的父皇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年轻的时候夺嫡,登上帝位后便把所有兄弟赶尽杀绝,仅存的一个。便是父皇一母同胞的幼弟南宫渊,驻守东宥东海边境的闳王,南宫翊唯一的叔叔。

如今掌控着东宥一半兵权的王爷,也是他现如今最大的对手。

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随即面­色­淡淡,把信这号,放在一旁的烛台上燃成灰烬,缓声道,“王叔乃父皇的弟弟,想回来祭拜太后并无不妥,母后为何这般着急?”

甄皇后讽刺一笑,讥讽道,“这么多年都没记着的日子,今年倒是记得清楚,你父皇身子大不如前了,太医说了,最多不过明年一年,他这个时候回来,为哪般还用想么?”

闳王并非孝顺的人,狼子野心,以前皇上刚登基时他还年幼,皇上便怜爱唯一的弟弟,竟信他至此,把宥国的兵权一点一点的交给他,南宫渊也对皇帝恭谨有加,一直驻守边境,可现在皇上年迈,他就狼子野心暴露,想要更多。

南宫翊沉思不语。

他没见过这位王叔,但是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兵权从这位王叔的手里夺回来,宥国才算是他的,才能够高枕无忧。

甄皇后道,“如今你和他手中的兵权相差不多,只有把梅家的二十万兵马撰在手里死死地效忠你,对付南宫渊才算是稳­操­胜券,所以翊儿,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要让梅将军死死地站在你这边,这样才能······”

南宫翊打算她的话,开门见山,“母后想让儿臣怎么做?”

甄皇后闻言,笑意吟吟的看着南宫翊,轻声问道,“翊儿,你觉得语嫣如何?”

南宫翊闻言,算是明白了甄皇后的意思了。

“母后,儿臣说了······”

甄皇后轻声道,“你王叔已经修书给梅将军,请求梅将军把语嫣嫁给他,做续妃,梅将军一直未曾回应,就是看你的意思!”

南宫翊抿­唇­不语。

甄皇后站起来,缓步踱步,轻声道,“你王叔也就三十多岁,比你大十岁,他的正妃早年病死,侧妃也就一个,姬妾也不多,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他自己也是人人称赞的贤王,若他真心求娶,梅将军难以拒绝,他老来得女,宠爱女儿人人皆知,语嫣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对你也是有情意,你以前虽然······可如今也只有一个侧妃,梅将军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够娶语嫣为正妃,你外公也是这个意思,语嫣会把几个孩子视如己出,母后很喜欢她!”

两个人都是原配早亡,可如果说好,闳王深受百姓爱戴,名声极好,且膝下无子,梅岭南自然更满意。

梅岭南儿子不少,可年过四十才有那么一个女儿,虽是续弦所出,可也是嫡女,身份自然尊贵,捧在手心长大的,若是按照以前南宫翊的为人,梅岭南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南宫翊的,可是如今南宫翊的转变他看在眼里,也就为之为难。

而且把梅语嫣嫁给南宫渊,南宫渊有了更多筹码必然会夺位,梅岭南并不想做一个乱臣贼子,所以,对南宫翊的期待比较大。

南宫翊闻言,脑海中划过那张在平城看到的脸,淡淡的说,“母后,儿臣心有所属,不能娶她!”

不管是不是她,他都要得到!

何况,他有预感,他想要找的那个人,就是她,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甄皇后一惊,惊讶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心有所属?”

南宫翊沉声道,“是,儿臣会把她娶回来,我的太子妃,皇后,都只能是她!”

也只会是她。

他只想要这样的一个她,其他的女人,他都不喜欢。

闻言,甄皇后立刻坐在南宫翊前面,急声问道,“那位姑娘是何人?是哪家的千金?”

她的儿子以前左拥右抱,那都不算数,因为并未从他嘴里听到过他喜欢谁,还如此认真,可如今,他竟然如此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他心里有人。

这······

南宫翊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说,“此事儿臣不会告诉母后,母后也不需要再为儿臣的婚事再费心!”

他要找个时间去一趟楚国邺城,搞清楚才行,不过,是也好,不是也好,他都一定会把她娶回来。

甄皇后闻言,就知道应该不是金陵的姑娘了,便松了口气,轻声道,“翊儿,你有喜欢的姑娘,也并非什么大事儿,可是太子正妃的位置,必须是语嫣的,你喜欢的姑娘,你可纳她为侧妃,这也······”

“儿臣绝不纳她为侧妃,她,当得起我的妻子!”

南宫翊说的斩钉截铁,继而又道,“何况,我不需要娶一个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梅语嫣,王叔既然喜欢,就让他娶!”

“你······”

南宫翊不等甄皇后说出话,就直接站起来作揖,淡声道,“母后好好休息,儿臣先去处理政务了!”

言罢,不曾甄皇后开口,就转身离开。

“翊儿·····”甄皇后在后面叫了一声,可是南宫翊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门口,甄皇后只能无奈地坐下,眉头紧锁。

翊儿有喜欢的姑娘?究竟是谁?

······

楼月卿带着灵儿还有莫离莫言住在庄子里,已经有十几天了。

安静的日子无人打扰,倒是舒坦,楼奕琛也没让人打扰她,楼奕琛伤已经大好,都可以上朝了,前两天还来看了她,带着蔺沛芸一起来,想让她回去,楼月卿怎么也不愿意回去。

这里多舒服,京中无事,­干­嘛要回去窝在宁国公府?

头上的疤也消了,擦了些去疤的药膏,几天下来,额头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庄子很大,一个大院落前面是池塘,后面是一片空地,种了不少花和各种蔬菜,因为看守庄子的老嬷嬷曾经是楼老夫人的侍女,楼老夫人去世后,就自请来了这个庄子看守院子,和她一起的还有俩丫鬟和一个年迈的老头子,据说这位是老嬷嬷的丈夫,楼识管家的父亲,上一个管家!也是楼家的家奴,叫楼康。

楼管家的父母也算是在这里养老了。

两老两小一直住在这里,把庄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景致倒也不错,楼月卿很喜欢。

每日跟着老嬷嬷和老管家种种花种种菜,偶尔又带着小丫头在庄子周围散散心,这日里,闲来无事,楼月卿带着小灵儿垂钓去了。

庄子前面一个大池塘,据说里面有不少鱼儿,楼月卿想喝鱼头汤,就打算自己钓几条。

嘿嘿嘿,垂钓这种事情,是技术活儿。

郡主自然是·······不会的!

还好老管家是会的!

可是······

日暮西山,天边残云密布,一层金辉笼罩。

池塘边上,楼月卿,灵儿,还有莫离莫言,都人各一钓,坐在池塘边上。

老管家教了她们怎么弄,就跑去和老嬷嬷忙去了。

楼月卿看着自己一直都不动的浮木,秀眉一拧,又想拿起来,就被旁边坐着的灵儿碎了一句,“姑姑你好笨!都说了不能老是动鱼竿,等一下鱼都吓跑了!”

语气中的嫌弃,妥妥的让楼月卿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看了一眼身旁的莫离后面的木桶里面已经三条了,再看看莫莫言那里也已经两条了,自己才一条·····

还是小鱼!

扫了一眼灵儿,楼月卿咬牙道,“你闭嘴,刚刚是谁把鱼饵塞嘴里的?还有脸说我?嗯?”

灵儿毫不示弱的瞪回去,还有理了,“那是我年纪小,姑姑都那么大了,你不也没拦着么?”

幽怨的看了一眼灵儿,灵儿哼了一声,转过去一脸崇拜的看着莫离,“莫离姑姑,你们好厉害呀!”

莫离嘴角一抽,感受到了来自于自家主子的眼神之后,果断的推了推莫言,把自己的位置搬过去了一些。

主子越来越幼稚了!

楼月卿想不通,为什么还没满四岁的小姑娘,说话就那么流利,还如此能气人·····她小时候虽然也是极聪明的,可是她可没那么气人,更想不通,为什么她就钓到了一条······

灵儿脑袋又转回来,看着楼月卿身后的小木桶,一脸嫌弃,“姑姑,你这条太小了,都不够灵儿吃!”

忍了忍,楼月卿果断闭嘴。

灵儿也不恼,站起来,小腿迈几步,走到小木桶那里,直接抓了进去,一边哼哼唧唧的说,“反正吃不着,我要把它放回去!”

楼月卿看到,立即站起来拉开她,“你这孩子,赶紧······”

如此腥,抓在手里可还得了?

可是哪比得上灵儿抓鱼的动作快,直接肥嘟嘟的小手一边抓着鱼的头,一边抓着鱼尾,直接丢进水里了·······

楼月卿扶额,她钓了半个时辰了······

这死孩子!

莫离和莫言看着自家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忍俊不禁,主子的童趣啊······

灵儿抬头看着楼月卿,闪着大眼睛道,“姑姑,我们吃不了那么多,等它长大了我们再把它钓回来!”

说的那叫一个信心十足!

楼月卿眼角一阵狂跳,但是还是忍住把她丢到水里的冲动。

正想要开口。莫离忽然开口,“主子·····”

闻声看着莫离,莫离示意她看着那边,楼月卿一愣,看过去,一惊,再次揉了揉眼······

随即盈盈一拜,“参见王爷!”

莫离和莫言也即刻站起来随着行礼。

容郅······

眼角瞥到正在缓步走来的男子,那双黑­色­的靴子缓缓靠近,楼月卿下意识的心跳快了些。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离邺城门口有一里多的距离,且与官道的方向相反,容郅应该不会顺道吧!

容郅步履沉稳的走向楼月卿,他身后不远处,停着几匹马,几个王琦护卫站在马的边上。

容郅今日脸­色­很苍白,好似生病了,眼底一片血丝,薄­唇­发白,人也有些憔悴。

走在她面前,才哑声道,“起吧!|”

他声音听起来很疲累。

好似生病了一样,可是楼月卿忽然想起,昨日是初一······

猛然抬头,看着容郅,看到他眼底的血丝,了然!

焚心蛊发作了。

牵强一笑,“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容郅没回答,看了一眼她未施粉黛的脸,目光并未做停留,而是转而看着身旁的这些东西。

“在做什么?”明知故问。

楼月卿还没回答,灵儿嘴快,“我们在钓鱼啊,叔叔,你也来么?”

容郅目光锁住灵儿圆润的小脸,眼底划过一丝异­色­,语气也温和了些,“你会么?”

“我不会······”语气一转,“姑姑也不会,好笨呢!”

楼月卿青筋突了突,看到容郅嘴角因为灵儿一句话竟然勾起了,便只好硬着头皮叫莫离和莫言带着小丫头下去洗手。

容郅有些苍白的­唇­微勾,看着她似笑非笑,好似心情不错一般。

看着灵儿被莫离连抱带拖的拽走了,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楼月卿嘴角一抽,果断当作没看到。

容郅看她一眼,扫视一圈庄子,这个庄子并不见得多­精­致,只是贵在清静,可相对于京中的那些豪门大院,这里差极了。

容郅目光淡淡,缓声开口询问,“这里······很好?”

她在这里住了十几日的事情,他知道,只是今日忽然想来看看。

楼月卿低眉道,“这里很清静,没有那么多纷扰,自然是好的!”

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没有如此多的权势斗争,不需要算计人心,也不用受束缚而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快哉!

容郅没说话。

很惊讶,随遇而安么?

她总能让他觉得惊讶,按理说她出身宁国公府,身子又不太好,住在这里定然是受不住的才对,可是,她好像很喜欢。

听不到容郅的回答,楼月卿抬眸看到他在打量这个庄子,眉眼一挑,浅浅一笑,“王爷脸­色­这么差,病了?”

容郅的脸­色­,确实是不好,她这是在明知故问。

容郅看了她一眼,随即想了想,道,“昨日初一!”

楼月卿眉梢一挑,容郅又开口。

“昨日花姑姑与孤说了一件事!”目光紧紧看着她。

楼月卿狐疑,目露询问。

“孤在姑苏城毒发的那一次,身上的毒解了一分,这是为何?”

他没言明什么毒,因为他知道,她想必很清楚,很多事情,就不需要挑明了。

昨日花无言与他说,他身上的焚心蛊竟然解了一分,虽然无甚用处,却让他很惊讶,他身上的蛊毒,早已镶嵌在体内,花姑姑花费多年心血,都没办法抑制蛊毒的发作,那天晚上,他刚毒发,就进了闭客山庄,后来被揣进浴池里之后昏了过去,竟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也没有毒发的迹象,就像如今这般。

他每次蛊毒发作,都痛苦万分,即便是昏迷也会被折磨醒,第二日必然是犹如大病初愈,体内的内力也提不起来,可那次,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段时日,他一直都在疑惑这件事情,可一直没开口说过。

楼月卿想了想,忽然硬着头皮开口询问,“王爷可还记得臣女当时在做什么?”

闻言,容郅神­色­微沉,有些不自在。

她在洗澡······

摄政王殿下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楼月卿也不扭捏,硬着头皮解释道,“王爷,那是药浴!”

莫离弄了好久才弄出来的药浴,本就效果很不错,容郅在里面泡了,自然可解一些毒,第二日她又喂了他吃了一颗丹药,自然可以让他体内的蛊毒狂不起来。

容郅了然。

楼月卿仰头看着他,面含淡笑,轻声问道,“王爷,臣女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问!”目光看着她,静待下文。

楼月卿想了想,开口问,“王爷为何会中蛊毒?”

虽然隐隐猜测到了一点,可还是想听到他说。

容郅闻言,没说话。

楼月卿也再开口,而是静静的等着他回答。

容郅在看着她,静静的,目光很平静。

半晌,他转头扫了一眼庄子,沉声道,“这里虽然离京城近,可你身份不同,长住在这里不妥,即便有人保护也不能确保无恙,还是回京去吧!”

说完,转身离开。

他没回答。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其实楼月卿不需要去猜测,他到底在忍什么?

如果······以他现在的权势,不需要再忍了!

可他竟然就这样每月忍受着,焚心蛊,焚心蚀骨的蛊毒啊。

看着翻身上马挥鞭离开的身影,楼月卿目光恍惚,久久不能回神。

又是平静的一夜。

可第二日,她就不得不回去了。

正在吃早膳,一个护卫闪身而来,在莫离耳边低语了几句话,莫离闻言,面­色­一僵,随即附在楼月卿耳边低语。

闻言,楼月卿脸­色­很平静,但是,却直接撂下筷子,淡淡的说,“准备回府!”

“是!”

莫离出去准备。

灵儿抬头看着楼月卿,大眼睛眨呀眨,“姑姑,要回去了么?”

目光柔和的看着灵儿,楼月卿轻声道,“嗯,等过段时间姑姑再带你来这里玩,好不好?”

这次小丫头倒是没闹,乖巧的道,“嗯,灵儿想义父了!”

出来半个月了,确实是想了。

楼月卿笑而不语,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平静了那么久,终于要作妖了。

楼月卿离府半个月,府里清静了半个月,楼奕琛的身子已经大好,每天上朝,蔺沛芸每日里与楼奕琛一同用膳,夫妻俩关系也逐渐融洽。

蔺沛芸早上身子不适,来了月事,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却疼痛难忍,直接昏迷过去,太医来看,开了几副药就走了。

可是却不见好,以往从未有过如此情况。

可是太医临走前,跟楼奕琛说了一句话,让楼奕琛不得不先让楼月卿回来。

离开了半个月回来,府里并无二致,只是因为这两日蔺沛芸身子不适,添了些许紧张。

让莫言先带着灵儿回揽月楼,楼月卿带着莫离走向松华斋。

一进院子,就能闻到艾草的味道,夹杂着药味儿,扑鼻而来。

蔺沛芸还在床上躺着,脸­色­煞白煞白的,屋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楼月卿一进门,就看到蔺沛芸白着脸坐在床边喝药,楼奕琛并不在这里。

正在喂药的,便是蔺沛芸的陪嫁丫鬟香兰。

看到她进来,急忙行了个礼,“见过郡主!”

楼月卿摆摆手让她起来,随即看着蔺沛芸,将她脸­色­极不好,眉头微皱。

蔺沛芸看到她有些惊讶,浅浅一笑,打算起来,“妹妹回来了?”

楼月卿上前按住了她的身子,语气平静的道,“大嫂身子不适,就好生歇着!”

说完,示意莫离把脉。

莫离颔首,上前为蔺沛芸把了个脉。

本来舒展的眉头,忽然一蹙,莫离手一缩,猛然看着楼月卿,眼中诧异尽显,更多的事情不解。

正欲开口,楼月卿摇了摇头,莫离噤声。

楼月卿才轻声道,“我先去找大哥,大嫂好生歇着!”

“嗯!”

楼奕琛在书房,他今日没有上朝,因为蔺沛芸忽然昏迷,他就告了假,方才赔了蔺沛芸好一会儿,才去了书房处理军务。

书房门口守着两个侍卫,楼月卿走进去,侍卫恭敬地开了门让她进去。

楼奕琛坐在书案后面,执笔,却未动。

心思很乱。

门被推开,他抬起头看到楼月卿进来,站起来。

“卿儿······”

楼月卿浅浅一笑,“大哥!”

楼奕琛挑挑眉,“你去看了她了?”

颔首,不语,走到桌案下面的客位那里坐下,楼月卿看着莫离轻声道,“如何?”

方才莫离把了脉,她却没让她说。

莫离轻声道,“主子,大少夫人体内,确实是有麝香,许是下药的人很谨慎,量并不多,估摸着正是因为如此,大少夫人此次月事才会疼痛难忍,也幸好发现了,否则如此下去,大少夫人此生,怕难有身孕!”

闻言,楼月卿沉思,旋即看着上面一直沉默的楼奕琛,淡淡的问,“大哥认为,如何?”

上午太医来诊治,只说了蔺沛芸乃月事导致的气血不足而昏迷,可那个太医乃太医院首,与宁国夫人交情甚好,知道事关重大,就没明说,临走前,与楼奕琛说了出来。

楼奕琛脸­色­有些不好,可还是淡淡的说,“她自己并不知道!”

不可能是她自己给自己下药,那么,就只有她身边的人,活着接触过她的人。

莫离轻声道,“半个月前,奴婢还未层觉察到大少夫人体有麝香,想必,是主子离府之后才开始有的!”

麝香,或许一般人闻不甚清楚,可作为医者,秩序一点点,就能判定,离开宁国公府之前,莫离几乎每日都见到蔺沛芸,从未嗅得出来。

楼月卿沉吟不语。

在她离开后才有的·····

下药的人忌惮于她,就是怕被蔺沛芸诊断出来,如此,定然是府里的人,且可以接触到蔺沛芸的人,这种人,可不多。

“卿儿!”楼奕琛开口。

楼月卿闻声看去,浅浅一笑,“大哥怎么了?”

楼奕琛想了想,淡淡的说,“你大嫂身边的婢女······你处理一下!”

楼月卿诧异地看着楼奕琛,不解。

哪个?

而且楼奕琛这个时候说这句话,莫不是······

“大哥知道?”

楼奕琛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奕琛的表情楼月卿看在眼里,随即浅浅一笑,站起来轻声道,“大哥放心,卿儿明白了!”

楼奕琛颔首,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缓声道,“嗯,你刚回来先回去休息!”

楼月卿不多留,很快便离开了。

楼奕琛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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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

087:意图勾引,绝子­阴­谋

楼月卿回到揽月楼才知道,就在昨天夜里,楼奕琛让手下把蔺沛芸的一个陪嫁丫鬟关进去了。

蔺沛芸早上起来没多久就昏迷了,并不知道自己的侍女已经被关起来了。

昨夜,楼奕琛处理公务,蔺沛芸的贴身侍女熏儿给楼奕琛端了一碗清热去火的东西进去,说是蔺沛芸交代厨房炖的,清热去火,如今夏季,天气炎热,每天晚上蔺沛芸都会为楼奕琛送来,可昨夜蔺沛芸因为白天回了一趟辅国公府,有些累了,就让熏儿送来了。

没有什么疑惑,与往常一样,楼奕琛喝下去,可刚喝下去没多久,才发觉茶有问题,里面被下了媚药,且药­性­极大,当时熏儿正好在,意图勾引,幸好楼奕琛常年练武,耐力不错,可是当即直接把熏儿关起来了,就去找了蔺沛芸,然后今天早上起来,蔺沛芸就来了月事,直接痛晕过去。

楼奕琛自然知道自己昨夜里做了什么,愈发愧疚,在蔺沛芸的床边陪了她一上午,连朝都不上了,直到蔺沛芸好些了,他才去了书房,却一直心情不好。

本来想直接处死那个熏儿,只是太医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让他忍着没立刻处死熏儿。

蔺沛芸被下了麝香,是谁下的,不言而喻,因为蔺沛芸的安神茶都是熏儿端给她的,因为这个熏儿是蔺沛芸的陪嫁侍女,所以谁也不会怀疑这丫头竟然会对自己的主子下手。

这原也只是婢女不安守本分意图勾引,本来并非什么大事,处死就行了,可是麝香的事情,楼奕琛知道并非小事,才让楼月卿回来,现在楼月卿掌管府中的事情,她来处理是最好不过。

听完管家的话,楼月卿转头看着莫离,淡淡的问,“大嫂的身子,可有其他问题?”

莫离低声道,“主子放心,除了麝香,并无其他问题,幸好发现及时,药量还未曾伤到身子,奴婢开几副药调养一下,不会影响生育,也幸好成婚以来大少夫人未曾有孕,否则就危险了!”

楼月卿才放心。

幸好药量不大,否则伤了蔺沛芸的身子,那就真的闹大了。

楼管家开口问道,“郡主,熏儿已经被关了一夜了,如何处置?”

楼月卿想了想,道,“先关着,查一查,这丫头究竟是谁的人,想让楼家断子绝孙······好大的胆子!”

最后一句话,暗含着无尽的寒意和杀机。

一个陪嫁丫鬟,即便是再不忠心,也不可能这么急着就给自己的主子下这样的毒手,还意图勾引,而且麝香可不是谁都有的东西,且不说她的身份,就说她哪来的银钱去买这些东西?麝香是名贵的香料。

何况,她哪来的胆子?

“是!”

想了想,楼月卿又问,“熏儿被关起来的消息,府里都知道了?”

楼识回话道,“回郡主,不曾,大少爷昨夜里让几个手下把她关了起来,今日一早大少夫人就昏迷了,也没顾上这茬,后来大少爷吩咐奴才秘密关押,现如今人在后园的地下牢房,一直嚷嚷着要见大少夫人!”

“那就不要惊动府里任何人,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她去了辅国公府!”

“是!”

“派人查一下,这个熏儿究竟是什么人,在府里和谁有过接触!”

“是!”

“下去吧!”

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花园里只剩下主仆二人,楼月卿抬眸看着莫离,“你怎么看?”

莫离浅浅一笑,莞尔道,“主子心里已有定论,还是不要让莫离卖弄了!”

事情真相如何,还未得知,但是,见惯了­阴­谋诡计人心险恶的楼月卿,心里早有揣测,且秘密关押熏儿是为了什么,莫离并非不懂。

闻言,楼月卿翻翻白眼,直接站起来,去找灵儿。

下午带着灵儿过去的时候,楼奕琛进宫去了,蔺沛芸身子好了些,屋子里弥漫着艾草的味道,估计是吃了药的缘故,脸­色­好了许多。

楼月卿不喜欢里面的那股味道,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灵儿却死活不愿出来,就腻在里面陪着蔺沛芸说话。

松华斋有一个小厨房,平日里除了熬汤和熬药之外,每日膳食都在府里的厨房那里做,因为厨房里的人都是宁国夫人一手调教的,那里出来的膳食绝对不会有问题,所以,每日府里的人所用的膳食都是那里做出来的。

为免麻烦,只有平时喝的药和补汤,各自的院子会自己动手。

蔺沛芸浅眠,一直都有喝安神茶的习惯,每日午间小憩,都会让熏儿送来一杯,每日夜里,都会亲自去厨房监督熬药熬汤给楼奕琛,而接触最多的,便是熏儿。

走进厨房,正好看到香兰在给蔺沛芸熬药。

厨房不大,只有两个嬷嬷正在和香兰一起在里面熬药。

看到她,三个人忙的行礼,“见过郡主!”

“起来吧!”

三个人起来,香兰低声问道,“郡主怎么来这里了?”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楼月卿不答反问,“这是大嫂的药?”

拿起旁边的布帛抱着药罐盖子,拿了起来,看着正在翻滚的药,一股药味扑鼻而来,更浓了,楼月卿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毕竟药味她是早已无感了的。

香兰回道,“回郡主,是的,这是早上太医开的方子!”

楼月卿看了一眼莫离,莫离颔首,上前嗅着药味儿,楼月卿放下盖子,看着香兰淡淡的问,“你跟在大嫂身边多少年了?”

“回禀郡主,奴婢是辅国公府的家奴,打小就伺候小姐,已经快十年了!”

楼月卿闻言,淡淡一笑,“哦?那薰儿也是?”

香兰摇摇头,“熏儿是小姐定亲后,夫人为她选的陪嫁侍女,在小姐身边时间并不长!”

“以前大嫂身边就你一个侍女?”

那倒是稀罕了,按理说以蔺沛芸的身份,贴身侍女怎么也得两个吧,就一个?

香兰摇摇头,“回郡主的话,不是,还有香草,只不过在小姐定亲后没多久,香草便被大少爷给······夫人便做主,把香草提了做姨娘,又把熏儿送给了小姐,熏儿便跟着小姐嫁过来了,奴婢也没想到,熏儿竟然······”

最后的话,香兰说不出口,也为自家主子感到寒心,若不是昨夜正好撞到熏儿被带走,有看到楼奕琛好似不受控制的和蔺沛芸······她都不敢相信,也不敢告诉蔺沛芸这件事情。

楼月卿闻言,没再提问,看着莫离问道,“如何?”

“没问题!”

楼月卿才放心,看着香兰淡淡的说,“继续熬药吧,昨夜的事儿,先不要让大嫂知道!”

“是!”

把灵儿留在松华斋陪着蔺沛芸,交代了晚上再来接人回去,楼月卿就带着莫离离开了。

走到花园里,远远就看到钟月月走来。

穿着一身盛装,看着好像是从外面回来,看到她急忙走过来。

“见过郡主!”

楼月卿淡淡一笑,“二嫂不必多礼,这是,从哪回来呢?”

上下打量一眼钟月月,身上还穿着一袭宫装,头上戴着华丽的珠宝璎珞,脸上抹了不少胭脂,身后还带着两个侍女。

钟月月含笑道,“贞妃娘娘身子不适,我不放心,进宫看看,刚回来,没想到郡主也回来了?早上听闻大嫂也身子不适,如今不知大嫂如何了?”

“没什么事了!”

闻言,钟月月眉眼一挑,随即含笑道,“那我先回去换一身衣裳,晚点也去看看大嫂,先回去了!”

“嗯!”

钟月月行了个礼,便转身走回景玉轩的方向,楼月卿直接回了揽月楼。

景玉轩。

钟月月一回到景玉轩,未来得及换衣裳,就急急忙忙询问情况。

眉间紧拧,诧异的看着小怜,有些诧异,“不见了?”

小怜颔首,“奴婢按照往常的时间在那里等了许久,可熏儿迟迟未曾出现,而且除了今日早上大少夫人忽然身子不适之外,并无任何异样,也未曾听闻大少爷宠幸别人,小姐,会不会······”

会不会失败了······

钟月月脸­色­微变,怎么会突然如此?

“你再去打听一下,我换身衣裳,待会儿过去看看大嫂!”

“是!”

怜儿退下,钟月月才坐在梳妆台前,凝眉沉思。

熏儿若是失败了,会不会把她供出来?

不行,要是她被供出来,那就完了······

怎么办?

傍晚,管家就过来了。

楼月卿正在和灵儿一起用晚膳,楼识便在外求见。

楼月卿直接让人放他进来。

楼识一进来就禀报道,“郡主,奴才已经让人去打听清楚了,这个熏儿全名于熏,是蔺夫人月前在上香途中救的姑娘,因为出身贫寒,饿晕在路边,便被蔺夫人救回府,后来大少夫人的一个侍女因为和蔺家大少爷······蔺夫人便让她做了蔺家大少爷的一个姨娘,就把于熏安排在大少夫人身边,陪着一起嫁了过来!”

楼月卿闻言,脸­色­微沉,放下筷子。

那么巧?

救了个姑娘,带回府,正好家里就出了这档子事情,有这么巧的事情?

楼识继续道,“蔺夫人起初救她回去,并非打算给大少夫人做侍女的,而是拿来塞给辅国公做妾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档子事,蔺夫人便把调教过的于熏给了大少夫人,随着嫁过来,便是以防哪一天大少夫人失宠,送上大少爷的床的······”

闻言,楼月卿笑了。

“蔺夫人可真是······用心良苦!”

给自己的女儿准备这样的人,慈母之心,可真是让人看不懂啊

凡是为人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夫君,没有如此多的三妻四妾,可是,这位蔺夫人,竟然花心思给自己的女婿准备女人······

楼识道,“郡主有所不知,辅国公本也是个好­色­之人,辅国公府内姬妾无数,蔺夫人如此想,也不奇怪,只是她或许没想到这个于熏竟然会给大少夫人服用麝香!”

闻言,楼月卿眉梢一挑,看着楼识颇为不解,“宁国公府向来除了正妻,从无侧室姬妾,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多此一举?”

这么多年,宁国公府向来除了正妻之外,从无妾侍,即便是历任宁国公,厌烦了妻子想要寻找乐子,也只能是偷偷来,在外寻花问柳,并非没有,但是,从未曾有人知道,也从未曾在府里有过这样的事儿,一旦发现了那些女人有孕,皆是一碗堕胎药了事,所以截止上任宁国公,从未有过庶子旁支出现,一直嫡脉一支传承下来,楼疆这一代,才冒出了两个庶子庶女,可是却是养在宁国夫人膝下,两个人的生母是何人,无人得知,即便是楼奕悯娶了钟月月,怕是钟月月此生也是难有孩子,这就是楼家祖先立下的族规。

楚京谁不知道宁国公府后院最清净?

蔺夫人没道理不知道啊。

“郡主,您忘了,如今宁国公府的二少爷和二小姐······”

楼月卿了然。

“此事母亲那边可知道?”

楼识低声道,“府里的事情,夫人应当是了如指掌,只是大少夫人被下了麝香的事情,大少爷并未透露,夫人应当不知,否则早就回来了!”

宁国夫人虽然离开,但是府里的事情逃不出她的耳目。

“那就好生瞒着,别打扰她!”想了想,楼月卿抬头问道,“于熏在何处?”

“在后园的地下牢房,奴才审问过了,她什么都不肯说,大少爷吩咐先关着,她本想寻死,所以奴才让人看着她,静候郡主发落!”

“带我去瞧瞧!”

“是!”

------题外话------

今天比较忙,有些累,就先这么多了,明天早更,时间待定

088:审问

于熏被关押在后园的地下牢房里,已经一天一夜了。

昨夜楼奕琛发觉自己身中媚药之后,即可让人把她关了起来,原本打算今日便处理了,可是蔺沛芸被太医查出麝香之后,楼奕琛就让人先管着她,楼识审问过一次,她却什么都不招,意图寻死,所以楼识让人绑着她,堵着嘴,让她没办法自尽。

虽然未曾用刑,但是,能够在如此关押之下,还要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的,就不可能是一般的女子。

联想之前的种种,这个人,是被人安排在蔺家,伺机潜进宁国公府的。楼月卿跟着楼识走进后园假山群中间,打开地牢的门走进去,地下牢房比起平城那边的,药­干­净整洁许多,墙壁上点了火把。

宁国公府常年都有不明人士光顾,所以这座地牢并非一直空置,几间牢房还关押着人,还有专人在这里看着。

走了一会儿,才在一间牢房门口停下,门口的两个守卫恭敬的打开门。

里面于熏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堵着一块布,墙面上还架着一个十字架,墙面上挂着不少刑具,一个小窗透着光进来,墙边架着火盆,正在燃烧照亮。

看着着实有些恐怖,一般未见过风雨的小姑娘看到,估摸着会被吓到,可是楼月卿人都杀过不少,区区这点东西,她自然是不怕的。

她一进来,于熏就抬起头来,看到她,媚眼一瞪,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说话,可是嘴巴堵着一块东西,只有唔唔唔的声音。

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并未动刑,所以安然无恙。

楼月卿站她面前一丈远,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毫无任何情绪。

看了一眼楼识,楼识颔首,叫人把她嘴里的布拿走了。

于熏立即哭叫道,“郡主饶命啊,奴婢知错了······请郡主开恩啊,饶了奴婢吧·······”

楼月卿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微微眯眼。

于熏满脸是泪的仰头看着楼月卿,哭喊道,“郡主,奴婢只是仰慕大少爷,想要陪在大少爷身边。请郡主开恩啊······”

哭得真真切切,毫无任何作假的样子,若非麝香的事情,楼月卿估计还真的信了,可是,给,蔺沛芸下麝香,并非小事,严重了说,是想要让楼家断子绝孙!

也幸好,下的是麝香。且量不多,否则损了蔺沛芸的身子,如何是好。

于熏一直不停的求情,楼月卿一直这样冷着脸看着她。

虚实之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她终于停了下来,楼月卿才开口。

“谁派你来的?”

于熏一顿,一脸不解的看着楼月卿,“什么······”

缓缓走过去,倾身弯腰看着于熏一双含泪汪汪却依旧魅惑人心的眼睛,嘴角微勾,“不愿说?还是不敢说?”

于熏长得不算尤物,却也极好看,她的眼睛,透着一股妩媚,好似有意无意的想要魅惑人心一样,想想都知道了,她来到宁国公府,就是冲着楼奕琛来的。

先是让蔺沛芸不能生孩子,再去勾引楼奕琛,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于熏眼光微闪,咬了咬­唇­,低声道,“奴······奴婢不知道郡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么?”楼月卿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莫离。

“检查一下!”

莫离颔首,上前绕过于熏,站在她后面,随即抓着她的手腕,把了个脉。

于熏脸­色­一变,可是绑着她根本动不了,只是脸­色­一寸寸苍白。

莫离把了脉,眉头随即拧紧,少顷,放开她,走过来,对着楼月卿轻声道,“如珠走盘,喜脉无疑!”

闻言,楼月卿笑意渐深,身后的楼识脸­色­一变,喜脉······

若是昨夜楼奕琛忍不住碰了她,等到过段时日诊脉,岂不是······

“怎么可能······”于熏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莫离。

莫离又道,“只是她服用了药物,一般的郎中,必然诊不出来!”

遮住了脉相,若非她医术比之那些大夫要高许多,怕也是诊不出来。

楼月卿那嘴角微勾,看着脸­色­苍白的于熏,淡淡开口,“说吧,谁派你来的!”

“奴婢······听不懂郡主的意思!”

还装?

“听不懂?”若有所思的看着于熏,随即弯­唇­一笑,“既然听不懂,那就­干­脆,什么也别懂!”

言罢,走到旁边的刑具架上,拿过来一把匕首。

于熏脸­色­一变,“你·····你要做什么?”

想要退后,可是被这样绑着,动都动不了,目露恐慌,脸­色­霎时苍白无­色­。

楼月卿玩味的看着她恐慌的样子,一双魅惑的眸子里划过的惧意,笑意渐深,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微挑,悠悠开口,“你觉得呢?”

于熏身形微颤,一脸惧意看着她,本不惧生死,可看到楼月卿似笑非笑的样子,她不知道为何,竟然突然间产生了恐惧。

楼月卿莞尔笑着,语气悠然的说,“听说,前朝元朝,有一位不得宠的妃子,因为与侍卫偷­情­,珠胎暗结,被发现后,元朝的皇帝把那个妃子绑在十字架上,让人用匕首把她身上的一层皮割了下来,之后开膛破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拿了出来·······”

话音一转,楼月卿看着她平坦的腹部,可惜的摇了摇头,“不过你这个还未成形,拿是拿不出来的,不过我有个办法,据说,水蛭嗜血,要是把水蛭放在下面······”

于熏脸­色­大变,“不要说了······”

声音颤抖,均是恐惧。

抬眸,看着楼月卿,咬紧牙关,随即苍白的­唇­冷冷一笑,“卿颜郡主,果然不是什么善人!”

早已没了卑微的样子,直视楼月卿,不卑不吭。

脸上一股倔强毫不掩饰,眸中也没了那一抹妩媚。

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楼月卿缓缓走向身后的一个椅子那里,坐下,看着她,淡淡的说,“那就说吧,谁派你来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于熏咬了咬­唇­,随即开口道,“我说了,是我自己仰慕宁国公,想要爬上他的床,所······”

楼月卿脸­色­一冷,淡淡的说,“你可以不说实话,但是你要相信,你的孩子会成为水蛭的美食,而你······”

弯­唇­妩媚一笑,楼月卿缓声问道,“你知道被万蛇啃咬是什么滋味么?”

从于熏眼中捕捉到那抹恐惧,看着她忍不住的颤栗,楼月卿没再开口。

不曾动刑,可不到表宽恕,有些东西,让人尝试过不够让人惧怕,只有让她想起都觉得恐怖的东西,才能让她没有胆量去尝试。

可是于熏的嘴硬,让楼月卿有些诧异了,只见她咬了咬牙,别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信,与我何­干­?”

楼月卿嘴角微扬,看着旁边的楼识,叫了一声,“楼管家!”

楼识恭声应道,“郡主有何吩咐?”

楼月卿淡淡的说,“让人去弄一些水蛭过来······对了,再弄些无毒的蛇,会咬人就行·······”

“是!”

楼识退出去。

心里暗暗咋舌,他从来不知道一向­性­情温和的郡主,竟然会······

不过这是好事,对于宁国公府而言,善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楼识退出去,这里只剩下楼月卿莫离,还有于熏。

于熏听到楼月卿的吩咐之后,就真的怕了。

刚才只是说说,她忍着不敢去想那种场面,可是若是真来,万蛇啃噬,水蛭吸血······

那是慢慢致死的折磨,想想都觉得全身颤栗。

楼月卿含笑道,“如此费尽心思潜进宁国公府,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可以不说,不过,不说,是要付出代价的!”

既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主意打到楼家这里,那么,就别想活着离开,只是怎么死,那也得看她配不配合。

于熏咬牙,“反正都是死,说出来也是死,郡主何不如一刀杀了我,何必多费­唇­舌?”

“不怕死?”楼月卿眉梢一挑,转而看着莫离,“如何?”

莫离浅浅一笑,低眉不语。

怕不怕死,不是光嘴上说的,再大无畏的人,都不想死。

楼月卿也不再废话,看着于熏,淡淡的问,“派你来的人,是太后?对么?”

如今的楚国,想要掌控宁国公府的人,不少,但是,太后必然是最想的那个,联想前后的那么多事情,再得知于熏身怀有孕,就知道了,若是于熏成功,蔺沛芸被检查出不能生育,那么于熏的孩子,就是楼奕琛的第一个孩子,楼奕悯和钟月月是不可能有孩子的,钟月月在嫁进楼家就被楼奕悯给她吃了绝子汤,只要于熏的孩子出生,是个儿子,就是楼家的下一个继承人,到时候,元太后想要掌控能够更丰富,就是时间问题。

听到楼月卿的猜测,于熏眼中划过一丝震惊,随即立即消失,急声道,“我听不懂你的话,什么太后?我不认识太后!”

楼月卿低低一笑。

这时,楼管家走进来。

不是送东西来的,而是急声道,“郡主,大少夫人要见您!”

闻言,楼月卿目露惊讶,蔺沛芸要见她?

“知道了!”

站起来,带着莫离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淡淡的说,“好好看着她,别让她死了!”

“是!”

走出地牢,外面已经天黑了,到松华斋的时候,楼奕琛好似还未回来,蔺沛芸已经下地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正坐在榻上喝药,楼月卿直接走进去,她连忙让香兰把药拿走,浅浅一笑,“妹妹来了?”

楼月卿坐在蔺沛芸对面的桌边,含笑问道,“这么晚了,大嫂怎么叫我过来了?大哥呢?”

看着蔺沛芸脸­色­好了许多,她就放心了。

蔺沛芸还没开口,香兰立即跪着低声道,“郡主恕罪,奴婢方才不小心,把昨夜的事情告诉了大少夫人······”

闻言,楼月卿脸­色­微变,看着蔺沛芸,没说话。

蔺沛芸轻声道,“妹妹,熏儿犯了大错我也知道,只是,她毕竟是我的陪嫁侍女,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饶她一次,我会把她送回辅国公府,不会再······”

楼月卿脸­色­微沉,语气清冷地问,“大嫂想让我放了她?”

语气中,尽是不悦。

蔺沛芸听到楼月卿的话,听出她不悦了,不由得有些纠结,“我······”

楼月卿站起来,走到蔺沛芸的面前,俯视着她,眉梢一挑,淡淡的问,“熏儿意图勾引我大哥,你的丈夫,你让我放了她?”

最后一句话,楼月卿一字一顿,语气不明。

“我······她也是······”蔺沛芸不知道怎么回答。

楼月卿眼神微沉,淡淡的问,“你可知道,宁国公府的男人,从来不纳妾,我大哥娶了你,只要你不犯错,你就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妻子,昨天晚上他中了媚药,也只能去找你,这意味着什么?”

蔺沛芸低眉不语。

她不敢去肯定,所以,没出声。

楼月卿不再解释,而是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想让我放过她么?”

蔺沛芸咬­唇­,低声道,“毕竟是一条命,我是觉得······”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楼月卿明显已经极为不悦,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停下来,淡淡的说,“母亲的顾虑是对的,你的心,太软了!”

宁国夫人一开始没有让蔺沛芸掌家,果然是对的。

蔺沛芸­性­格不错,善良,也真心待人,只不过,楼家从不需要善良的人,太善良,那是累赘!

走出松华斋,就看到楼奕琛从外面回来。

楼奕琛穿着的是便衣,一看就知道并非从宫里出来,楼月卿挑挑眉,楼奕琛已经走近。

“大哥!”

楼奕琛轻颔首,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楼奕琛脸­色­不是很好。

楼奕琛站在楼月卿身前,看着她温声问道,“怎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楼月卿淡淡一笑,“没事儿,过来看看大嫂,大哥怎么今儿回来这么晚?”

有什么事情需要出去一下午,晚上才回来?还是蔺沛芸身子不适的时候,楼奕琛应该不会随便出去才对。

楼奕琛想了想,道,“去见了母亲,方才回来!”

闻言,楼月卿微微惊讶,楼奕琛去了普陀庵?

这里去普陀庵来回骑马要差不多一个时辰,楼奕琛去见了宁国夫人?

是因为这两日府里的事情么?

“母亲说了什么?”

楼奕琛想了想,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没什么,不过她让我转告你,此次事情查出来和谁有关,都无需留情!”

楼月卿眉梢一挑,微微诧异。

宁国夫人应该是察觉了什么。所以直接传回来这句话,让她不需要顾及任何人的处理。

浅浅一笑,楼月卿轻声道,“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大哥去看看大嫂吧,她可能,心情不太好,大哥该好好开导她!”

在楼奕琛颇为不解的目光中,楼月卿缓缓离开。

楼奕琛原地静立了一会儿,随即眉间紧拧,剑眉微蹙,抬步走进松华斋。

一走进房间,就看到蔺沛芸独自一人坐在榻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烛光下,可以看到她紧咬着的­唇­。

两只手紧紧扣着,楼奕琛脸­色­微沉,蔺沛芸紧张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

香兰被她支出去了,所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缓缓走进去,楼奕琛站在她前面不远处,目光微微柔和,还没开口,蔺沛芸就察觉到了他,抬起头来。

“夫君······”

楼奕琛目光微闪,走到她身侧坐下,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了些,轻声问道,“怎么了?”

除了楼月卿,他没对谁如此温柔过,就连对宁国夫人,也都是恭敬之余,一贯冷漠。

也只有楼月卿这个妹妹,他不会表现的太强硬。

而对蔺沛芸,一开始,他也并未曾有多少温情,只是相处下来,他并不反感。

这是要陪他一生的人。

蔺沛芸有些不太适应,楼奕琛这段时日对她态度好了很多,温柔,也很体谅,想了想,她开口,“昨晚······”

闻言,楼奕琛有些不自在,正要解释,“昨晚,我有些·····”

他是中了媚药,所以昨晚好像吓到她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害怕,后来昏迷过去,再醒来人也不太自在。

当时,看着她有些怕他,楼奕琛实在是呆不下去,只好去书房。

蔺沛芸脸­色­一燥热,微微红润,没敢看楼奕琛,低声道,“我都知道了!”

楼奕琛闻言,鹰眸微眯,开口问,“卿儿跟你说了?”

卿儿该不会说出来才对。

蔺沛芸连忙摇头,轻声道,“不是,我一天没看到熏儿,就问了香兰,香兰不善于说谎,便说了出来,所以,我······”

香兰与她一同长大,什么德行,她最了解了。

楼奕琛没说话。

他本不想蔺沛芸知道太多这些事情,所以就瞒着,谁知瞒不过一天,也罢,知道也好。

蔺沛芸抬头看着楼奕琛,想了想,还是问道,“夫君,熏儿被关起来了么?你打算怎么处置?”

楼奕琛看着她,默了默,随即淡淡的说,“处死,是必然的!”

蔺沛芸闻言,脸­色­霎时苍白。

处死?

那就是会杀了熏儿?

“夫君,可熏儿······”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她的认知里,其实这样的事情不算稀奇,在辅国公府,爬上父亲的床的丫鬟不少,哪有处死的?

楼奕琛忽然打断她的话,淡淡的问,“你想放了她?”

------题外话------

本来说好了今天多码字,早更,可是还是没办法,还是没那么多时间码字,所以还是凑合凑合看着吧,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我决定把剩下的时间拿来写明天的稿子!哎,么么哒,明天具体更新时间我评论区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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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再探香闺(一更)

蔺沛芸看着楼奕琛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动了动嘴,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很明确,她确实有这个意思。

她不想伤人命,虽然生在侯门,见过死人不少,但是,她长那么大,从未有人因她而死,她的母亲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可是却把她捧在手心,从不曾让她接触过这些事情,把她保护得好好的,熏儿是她的贴身侍女,也伺候了她几个月了,她如何受得了······

楼奕琛一直这样看着她,见她默认了,终于明白了方才楼月卿方才离开的时候最后说的话了。

只不过,她是否太善良了些?

这样的­性­子,在宁国公府是绝对不行的,当初母亲没有把掌家之权交给她,确实考虑得当,按照蔺沛芸的这个­性­子,是撑不起宁国公府的,不仅如此,她的­性­子,还会有可能将宁国公府推进别人的圈套。

沉默少顷,楼奕琛才缓缓开口,语气温和的说,“这件事情卿儿会妥善解决,你不要再管了,也不要和卿儿再提起放了熏儿的话,否则,她会生气的!”

楼月卿确实是会生气,别说下麝香的事情,即便是起了勾引他的心思,在宁国公府就是无法容忍的存在,单凭这一点,于熏就不可能再有活命的可能。

“可是······”

“芸儿!”楼奕琛语气一沉,打断她的话,面­色­不悦。

蔺沛芸马上闭嘴,诧异地看着有些恼怒的楼奕琛,楼奕琛生气了么?

“你······早点休息,我去处理点公务!”

她确实是善良,比起其他那些世家女子,好多了,可是,太过善良,并非好事。

他想要教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做,母亲做的确实有道理,只有让卿儿掌家,教她一些该做的事情才是最好的。

即便是楼月卿一直看着脾气好,但是,楼奕琛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其实,从来不是脾气好的人。

这么多年,妹妹一直在外,说是养病,可是,楼奕琛不傻,她身边的丫头都武功不弱,而且这几年母亲一直没有让他去看过妹妹,如果只是单纯的养病,为何不让他去?

半年前去看过一次,当时的楼月卿虽然身子极弱,可是却不像是生病,更多的,像是······内伤!

他不想知道太多,所以从为详细问过,但是,却不代表不知道。

楼月卿,并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只是她好好的,他也就不过问太多。

楼奕琛就这样站起来走了出去,留下蔺沛芸自己一个人,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让楼奕琛有些气了。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水阁灯火通明,倒映在洺湖上,微风拂起,荷叶摆动,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荡漾着阁楼的倒影,极为瑰丽。

阁楼内,容郅坐在榻上,一身墨­色­锦袍,袍子上绣着黑­色­暗纹,腰间一块墨玉顺着他坐着的动作,躺在榻上,对襟的领口微张,头上带着一个墨玉王冠,面­色­凛然。

他的怀里,正抱着一团火红­色­的毛茸茸的东西,火红­色­毛­色­,一张狐狸的脸,犹如猫儿一样大,一双金­色­的眼看着极其温顺。

而他,正在拿着榻边上的一盘食物一块块的喂着怀里的小东西。

那小狐狸也一口一口的吃,随即吃饱了,容郅也就没再喂了,小狐狸缩在他掌上,挣脱也不闹,厚重的大掌,偶尔轻抚几下,小狐狸就蹭几下,好似很享受被容郅抱在怀里的感觉,狐狸脸上还挂着几分慵懒。

脚步声传来,容郅抚摸着狐狸的动作微顿,旋即,一身玄衣的冥夙走进来。

走到他前面两丈处,单膝跪下,作揖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说!”容郅淡声开口。

冥夙低声道,“启禀王爷,宁国公府今日出了点事,属下探到,与太后有关!”

闻言,容郅抬眸,剑眉一挑,“继续说!”

“太后派人在楼夫人的身边潜伏,并且在楼夫人身上下了麝香,今日一早卿颜郡主就赶回来了,且已经在查了!”

容郅神­色­如常,好似并不惊讶。

不过,她在查这件事情?深邃无底的眸子微眯,随即恢复如常,把怀里的小东西放下,小东西一被放下,立刻温顺什么的都累了,金­色­的鎏金眸子直直的看着容郅,嗷嗷嗷的叫了几声抗议!

随即又想跳到容郅怀里。

容郅一手挥开,火红­色­的毛球直接飞了出去,整个就挂在不远处黑­色­的王帐垂吊着的流苏上面,四只爪子仅仅勾着流苏,一晃一晃的。

“嗷嗷嗷······”几声表示抗议的声音又来了。

容郅大步离开,冥夙看着小狐狸一副怒气横生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抽。

这只死狐狸还真的是屡教不改!

楼月卿因为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早早就休息了,反正事情已经交代莫言传话给柳拂云去查探了,楼管家也派人去查探了,她也就早早的睡了。

人已睡熟,房内依旧灯火通明,容郅略略蹙眉,缓缓绕过屏风,走进内室。

负手而立于床前,垂眸看着呼吸均匀,睡的极其平稳的楼月卿。

恬静的睡颜因为侧躺的原因正对着他,又长又翘的眼帘犹如扇贝一般覆在脸上,黛眉入鬓,一头墨发铺在枕边,还有几缕垂在床边,如墨如瀑。

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一张锦被横在腰间,一手置于枕边,一手置于腰间。

她睡得很安稳。

­精­致得堪为绝­色­的容颜静止一般,却带着几分勾人,殷红如血的­唇­紧合着,没有了平日里看到她时的巧言欢笑。

就这样的一张脸,却总会让他想起记忆深处,在那个北国孤寂的岁月里,闯进他视线的小姑娘。

为何会有这样的错觉,他不知道,想不通,明明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明明­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为何会让他一刹那竟以为是同一个人?

突然想起今日傍晚,在邙山的时候,庆宁的一句话。

他该娶个王妃了,宁国公府的小郡主,很合适······

庆宁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意外,可能意外的是,他竟然不觉反感,反而,一直记着这句话。

以往庆宁也曾提过类似话题,可他都闻声脸变,从不愿去想这些事情。

他是怎么了?

微微抬腿,走到床边上,缓缓坐下。

许是他的动作大了些,抑或是睡着的人浅眠,竟忽然动了一下,一个翻身,本来侧躺的姿势顿时平躺了,两只手,一只置于腹间,另一只手,因为翻身的动作,无意识的一摆,直接就摆在他握着床沿的手边,如脂似玉般晶莹剔透的手,很修长白皙,与他的粗糙不同,她的手极其­嫩­滑,只是,冰冰凉凉的。

容郅僵硬在那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的锁定着她的眼睛,就怕她忽然睁开眼,可是,好一会儿了,她还没醒来,呼吸又渐渐恢复均匀。

不可抑止的轻微吐了口气,随即眉头呈现川字型。

她的手,怎么跟块冰块似的?

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难道是着凉了?

这么想着,容郅伸手,帮她拉了拉被子,盖到肩头那里,再轻轻把她的手,放了进去。

如今就这样,冬天岂不是直接成冰块了?

记得她说过,她很怕冷。

可是,被子刚盖上去,楼月卿好像不舒服了,直接腿一蹬,手一挥,被子又盖到了腰间,随即,她才继续呼吸均匀地睡着。

容郅一愣,随即一笑,倒是没再多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前的人站起来,提步离开。

明亮的内室继续恢复寂静,床上的人,眼帘微颤,却忽然睁开了眼。

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中划过一丝沉思。

第二日。

楼月卿还未曾用早膳,柳拂云让人传来一封信,看了信上的内容,她平静的叫人传膳。

很快,楼管家就来禀报了一件事。

听到后,楼月卿笑了。

可没想到,东西没吃完,楼奕琛就过来了。

不用禀报,直接走进来,看到楼月卿在吃早膳,他目光微微一软,走进来坐下。

今日楼奕琛穿着一身白­色­锦袍,温润公子,玉树临风。

看到楼奕琛进来,屋内的丫鬟全都屈膝行礼,楼奕琛叫她们平身,便直接坐在楼月卿对面。

楼月卿咽下嘴里的粥,便吩咐道,“给大哥添副碗筷!”

听雪忙的函授,去拿碗筷了。

一只在旁边拿着小包子狼吞虎咽的灵儿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义父······”

楼奕琛眉梢微挑,轻抚了一下他的脑袋,随即看着楼月卿问声问道,“卿儿怎么知道我没用早膳?”

楼月卿撇撇嘴,“不知道啊,只是不忍心让大哥看着我吃而已······”

随即睨视一眼,“真没吃啊?”

楼奕琛温和一笑,笑而不语。

他确实没吃。

瞄了一眼桌上的早膳,楼月卿撇撇嘴,“幸好够吃!”

闻言,好像是在控诉他来这里蹭吃,楼奕琛低低一笑,正好听雪拿着碗筷上来,放在他面前,帮他盛了一碗粥。

楼奕琛颇为不解,“怎么吃得如此清淡?”

扫视一眼楼月卿桌上不算多的几碟小菜,再看看灵儿身前的小笼包子,这并非楼月卿的早膳规格。

楼月卿低低一笑,无所谓道,“吃得饱就行了,何况我以前身子不好的时候,许多食物不能吃,常年这样吃,也都习惯了!”

不光早膳,午膳晚膳也不见得多丰盛。

闻言,楼奕琛没在说什么,却也没动筷。

楼月卿看着他不解得问,“大哥今儿不上朝?”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上朝的么?

楼奕琛开口道,“明日要去一趟晋州,怕是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所以今儿摄政王便让我今日在府里休息!”

闻言,楼月卿放下筷子,脸­色­微变,“晋州?去做什么?”

晋州­奶­出国南边的城镇,毗邻以前的南疆,如今,南疆已经不存在了,可是,那些南疆以前的民族部落却依旧包藏祸心,楼奕琛去那里做什么?

楼奕琛没说什么事情,只是淡淡的说,“有事!”

他不仅是宁国公,还是朝中大将,巡查军务,是必然的。

“危险么?”这才是最重要的,上次在平城的事情,她都有些后怕,楼奕琛是绝对不能有事的。

“不危险!”

“那就好!”

楼奕琛道,“嗯,所以府里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你大嫂······你若有时间,就好好教教她!”

楼月卿微微惊讶,哑声失笑,“大哥,你不怕我把大嫂吓坏了?”

她要是真的调教蔺沛芸,蔺沛芸不一定承受得住。

楼奕琛想了想,淡淡的说,“她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以后的宁国公府,还要交到她手里,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蔺沛芸的善良,是她最珍贵之处,但是,也是一种拖累。

楼月卿莞尔一笑,“看来大哥,对大嫂动心了,这是好事儿,只是,大哥难道不怕,我把她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那可就不妥了?”

楼奕琛动了心,就不用再担心楼奕琛以后会后悔这桩婚姻,这与楼家而言确实是好事,夫妻同心,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宁国夫人那样的女人,并非谁都学得来,宁国夫人自小在王府什么没见过?年轻的时候就如此­性­情,无需任何人教导,就足以撑得起宁国公府,二蔺沛芸,­性­情虽好,却过于心软,心软,是最大的弱点。

楼奕琛沉默少顷,随即轻声道,“心狠手辣,比优柔寡断要好!”

他宁愿蔺沛芸是一个足够狠的人,因为只有足够心狠,才可以好好保护自己,就像宁国夫人,他难以想象,如果母亲没有这样的魄力,这么多年,皇室算计,朝堂­阴­谋,宁国公府会不会早就湮没了。

他的身份,很容易引来危险,他不知道他能不能陪着她一辈子,能不能让她依靠一辈子,这个天下,不可能一直如此平静,未来的事情,谁也猜不准,但是起码心狠手辣会让她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保护楼家。

楼月卿浅浅一笑,“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如此,此次于熏的事情,倒是个好时机。

“嗯!”

楼奕琛很快离开了。

不到中午,楼识来报,于熏要见她。

楼月卿正在教灵儿下棋,听到禀报,只是淡淡的让楼识先下去,却没有立即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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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更,十二点之前二更

千丈雪—豪门佳妻之你擒我愿

纨绔少女与冷酷腹黑少将你擒我愿故事,养成系+娱乐圈宠文。

小片段:

某天,慕二爷难忍她造型。

“给你三年时间,长发要及腰。”

三年也毕业了,夏至邪笑抚摸下巴点头道:“据说啪啪时很妖娆。”

她话刚落下,一个手指弹到她脑门,他狠道:“老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靠,我班上男生都这样说,不信你去找个长发女人试试……”

她抚摸额头声音越来越小,瞥慕二爷那­阴­沉的脸­色­,她索­性­乖乖点头道:“嗯,长发及腰,一起妖娆。”

090:折磨手段(二更)

于熏被关了两天,没有用刑,但是,楼月卿让管家把寻来的水蛭和蛇放在她的面前,看着罐子里的水蛭蠕动的样子,再听着旁边被堵住罐口的罐子里面,蛇吐蛇信的“哧哧哧”的声音传来,让她感觉心底发寒。

昨夜整个地牢刑房的火盆都灭了,一片黑暗,只有水蛭罐子的上面,吊着一盏灯,可以清晰地看到清水里水蛭蠕动的样子,蛇信子哧哧哧的声音响了一夜,让她时刻都感觉自己被这两种东西缠绕,整个人都窒息了。

她真的怕了。

以前,不管什么折磨,她都见过,那种­肉­体的折磨她自问是不怕的,但是,楼月卿却好似看出了这一点,在折磨她的心理。

可是,等了又等,楼月卿还是没来。

直到下午,楼月卿才姗姗来迟。

楼月卿就这样走进来,站在两个瓷罐前面,看着里面的东西,嘴角微勾。

于熏脸­色­已经很苍白,楼月卿让人给她吃了安胎药丸,所以,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事,可是人已经快要昏迷了。

紧紧咬着下­唇­,看着楼月卿,咬牙切齿道,“卿颜郡主真是好手段!”

楼月卿眉梢一挑,“好像还真有人如此夸过我,以前还以为他们在敷衍我呢,你这么一夸,我倒是放心了!”

一副悠悠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笑得如花似玉。

莫离在一边憋着嘴低低一笑,主子又想气人了。

于熏脸­色­一僵,暗骂一声。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楼月卿面­色­悠扬的挑挑眉,笑眯眯的说,“不过你夸了我,我也不会留情的,说吧,找我来是想好了?招了?”

于熏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我可以说,但是,我有条件!”

“哦?条件?”楼月卿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熏,微微眯眼。

于熏正打算说出自己的条件,楼月卿脸­色­转凌厉,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一笑,捏着她的下巴问道,“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于熏脸­色­一部,仅仅看着楼月卿。

“我想知道的事情,即使你不说,我想知道,自然可以知道,你以为,你一个棋子,可以跟我谈条件?”

语气中尽是蔑视和不屑,冷嗤一声,楼月卿看着于熏苍白的脸­色­,嘴角微勾,“你能选择的,只有怎么死,而不是怎么活,因为······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于熏满目恐惧的看着楼月卿,脸­色­寸寸苍白无­色­,她本以为,凭借着她的话,可以换来一条生路,可以换来孩子的一条命,她是女人,怎么可能会真的不在意孩子。

“你······好狠,我肚子里还个孩子,你竟然······”

她以为,楼月卿能够善心的收养一个孩子,那么,心地一定是善良的,一定会······

“嗤!”楼月卿冷嗤一声,讽刺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放开她的下巴,嘴角微勾,“你以为一块来路不明的­肉­,就可以让我放过你?痴人说梦!”

于熏咬着­唇­,她确实是这么以为。

“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羌族的人?”询问的语句,肯定的语气。

于熏脸­色­一变。

“你······”

楼月卿看着她,挑挑眉,“羌族的人,为元太后效命?我只想知道,羌族跟元太后,是什么关系,仅此而已!”

若非如此,她怎么会花这些­精­力时间来跟这个小丫头周旋?

直接杀了多简单?

可是,昨夜回去之后,莫离曾与她说,这个于熏脉相和寻常女子不同,她服用过羌族独有的一种毒药,每个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才能活着,不然便会备受折磨,体内犹如蚂蚁啃咬般,长达七天,随即便是七窍流血而死。

羌族控制人的手段,竟然会在元太后的棋子中被看出来,那么,就一定有内幕。

而且柳拂云传来消息,此人多次和元家的人接触。

于熏脸­色­大变,即刻否认,“我听不懂你的话,什么羌族?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和羌族有什么关系?”

“是么?”楼月卿弯­唇­一笑,“既然没关系,那你就好好享受这些我特意为你寻来的宝贝吧,一定很舒服·······”

拿起一把铁钳,打开罐子,楼月卿直接夹出一条蛇。

一条牙齿尖利,却无毒的蛇,因为被夹起,发出一声声吐气声,整条蛇身都蜷缩起来,卷着铁钳,一双眼紧紧看着于熏。

蛇信子一出一进,甚是吓人。

于熏颤抖着身子看着楼月卿,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这个心如蛇蝎······啊······”

蛇的锯齿嵌入皮­肉­的巨痛感传来,再加上心理作祟,于熏厉声大叫。

冷眼看着她一副快要死的样子,楼月卿把蛇放回罐子,再盖回来,楼月卿才冷冷的说,“说吧,我没那么多耐心!”

看着手背上的蛇牙印,于熏身板还在颤抖。

楼月卿是一个很会折磨人的人,她不会用那些刑具来逼供,而是,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人。

可以把一个人逼疯,比那些铁鞭抽打,烧得通红的铁板烫人还要折磨人。

“我说······”

半响后,楼月卿走出地牢,外面的剧烈的太阳太过于刺眼,让她忍不住用手挡住光线。

莫离紧随其后,看到楼月卿听完之后一字不吭的出来,不由得有些担忧。

“主子可要······”

楼月卿嘴角微扯,冷冷一笑,“想让元家的孩子混淆宁国公府的血脉,看来这元绍麒活腻了······既然自己的孩子不好好养着,要往别人家里送了,就让他以后断子绝孙吧!”

莫离闻言,嘴角一抽。

楼月卿的意思是······

楼月卿吩咐道,“今晚派人,去把他阉了!”

想让元家血脉的孩子继承楼家,惦记别人家的东西,那就自己家也别想要了!

莫离紧抿着­唇­,低低应一声,“是!”

望着微风拂过,左右摇摆着的一池荷叶,楼月卿缓缓走到池边,微风吹过,拂了她身上的衣袖和身后的墨发,随风飘荡,女子浅浅一笑,若有所思,“元家······元朝·······真有意思!”

语气清幽,似有若无。

第二日,楼奕琛一大早就启程离开了。

不知道晋州那边究竟有何事,不仅需要他去,还是奉密旨去的。

伴随而来的,是元家大少爷,刑部侍郎元绍麒昨夜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行刺,命根子被······

重伤之下,差点一命呜呼,还好元家及时寻了太医诊治,可是,却因为某个地方被割掉了,这辈子,再难壮雄风了!

这个消息很隐秘,元家特意瞒了下来,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谣言还是在楚京中悄然传播······

楼月卿听到的时候,是很淡然的,端着茶杯优雅的品茶。

听到莫离和楼月卿的对话,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灵儿很奇怪的看着楼月卿,懵懵懂懂的问了个问题,“姑姑,什么是命根子啊?能吃么?”

站在楼月卿面前,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楼月卿,小手指摸着小嘴­唇­,嘟了嘟嘴,满是不解。

楼月卿直接一口茶喷出去!

“咳咳咳咳······”一阵剧咳,根本停不下来。

莫离嘴角一抽,急忙给楼月卿顺顺气。

灵儿正好被吐了一脸的茶水·······

“嘀嗒······”茶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灵儿一阵懵逼·····

随即······

“哇······呜呜呜呜,姑姑欺负人,竟然吐灵儿口水······呜呜呜,嘤嘤嘤······”

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响彻揽月楼。

楼月卿心里崩溃,莫离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帮着顺气了,脚步一挪,站得远了些!

揽月楼的丫鬟们直接无视。

哭声不断,还带控诉,“呜呜呜呜,欺负人······姑姑好可恶······”

看着满脸湿答答,不知道是茶水还是眼泪的灵儿,楼月卿正打算意思意思的安慰一下,莫言端着一盘糕点进来······

声音一止,袖口直接一抹,连个哭腔都没有,直接跑过去。

“莫言姑姑,这是什么啊······”

楼月卿想着······

什么也不想了!

猪!

这时一个丫鬟走来,恭声道,“启禀郡主,二少夫人想进宫,问您能否放她出门!”

闻言,楼月卿面­色­一转,“现在?”

今儿一早,楼月卿就吩咐管家,这几日府中除了采买,谁都不准出府。

钟月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是的,她说贞妃娘娘近日身子总有不适,她不放心,想要进宫看看!”

楼月卿冷冷一笑,去看贞妃?去通风报信才是真的吧。

“她又不是太医,进宫做甚?去告诉她,只要不是奔丧,今日就别想踏出府门一步!”

她就是等着狗急跳墙的那一刻。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丫鬟也知道了楼月卿的意思,就退了出去。

可是,没过多久,钟月月就过来了。

而且是硬闯进来,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风风火火的闯进了揽月楼。

看着脸­色­极其不好,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的钟月月,楼月卿面­色­一沉,似笑非笑的看着钟月月,“二嫂这是做什么呢?一大早的,火气这么大?”

钟月月咬牙,疾步走来,站在楼月卿不远处,抬手指着她大声道,“楼月卿,就算你是郡主,我好歹也是你的嫂子,而且我姐姐乃贞妃娘娘,我要进宫看她,你凭什么拦我?”

连往日里装出来的客套都没了,楼月卿笑意渐深。

“凭什么?”若有所思的重复着三个字,随即,脸­色­一变,冷冷的看着她。

------题外话------

要收拾了,乞巧节将至,也就是七夕,啧啧,我打算让摄政王和郡主一起过节·······乃们说好不好?嘿嘿嘿

091:杀­鸡­儆猴,家法伺候

看着钟月月的目光中毫无一丝温度,仿佛眼底就是一潭千年冰潭一般,目光落在钟月月身上,让钟月月不由得心底发怵。

楼月卿的眼神,让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一直以来,楼月卿都表现的温和淡雅的样子,从来都是不发脾气的,所以她虽然忌惮楼月卿的身份,却也不怕,可是楼月卿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好似看死人一样,让她由心底产生恐惧。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楼月卿冷笑道,“你问我凭什么?看来你忘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钟月月动了动嘴­唇­,没吭声。

这里,是宁国公府,宁国公府现在是楼月卿一手掌控,她下令谁也不许出府,那是名正言顺的,可是······

转念一想,钟月月下颌一抬,“我要进宫看我姐姐,难道也需要你的批准么?莫不是郡主觉得,您的地位比贞妃娘娘还要高?”

说是,那么楼月卿就是大不敬之罪,说不是,那就要放她出去。

楼月卿闻言,吟吟一笑,缓缓站起来,走到钟月月面前,眉梢一挑,“哦?那不知道二嫂可是接到了旨意?或者贞妃娘娘传来了口谕?”

钟月月脸­色­一僵,她怎么可能会有旨意?

往常进宫都是直接去的,因为太后和贞妃的关系,她可以随意入宫,从未有过旨意。

楼月卿绕着她缓缓转了一圈,打量着钟月月,随即嘴角微翘,淡淡的说,“既然没有旨意,那么二嫂今儿个还是好好的呆在府里,哪儿也别去了,若是一定要去,等二哥回来,休书写了,你要出去,我就不拦着了!”

闻言,钟月月脸­色­大变,一双杏眸瞪着楼月卿,颤声问道,“你······休书?你什么意思?”

什么休书?楼奕闵要休了她?

楼月卿莞尔一笑,站在钟月月的面前,缓声道,“我是说,二嫂一定要出去的话,那就带着二哥的休书,滚回钟家!”

最后四个字,语气微沉,毫不客气。

钟月月脸­色­苍白的看着楼月卿,脚步微颤,退后一步,看着楼月卿故作镇定的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乃太后赐婚,岂是你说休就休的,何况,我做了什么让郡主如此口不择言?夫君可从未说过要休妻与我,郡主可不要胡说······”

闻言,楼月卿不以为然,“太后赐婚?那又如何?我宁国公府娶媳当娶贤,哪怕皇家公主,违反了家规,也一样该休则不留,你算什么东西?”

“你······”

楼月卿淡淡的说,“即便是太后赐婚,这一次,她也保不了你!”

说完,砖头看着莫离,缓声道,“莫离,去一趟松华斋,请大嫂去前厅,还有二小姐也请了过去!”

“是!”

莫离颔首离开。

莫离下去,楼月卿才转头看着钟月月,皮笑­肉­不笑的说,“二嫂,请吧!”

钟月月心底一颤,看着楼月卿似笑非笑的模样,她竟然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前厅,此时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不仅是蔺沛芸和楼琦琦,还有府里的一些丫鬟也都被叫来这里看着。

站在大厅前,看着里面一直静默不语的楼月卿和两位少夫人和楼琦琦,都有些不明所以,个个局促不安。

蔺沛芸脸­色­好了很多,穿着素­色­的一身衣裙,长发简单挽起,因为这次月事较于严重,气­色­一直不太好。

就这样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面露疑惑,想问楼月卿,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静静坐着。

钟月月坐在她对面,而楼琦琦则坐在下首。

她这几天好似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除了在楼奕琛不在的时间里,去看了一下蔺沛芸,其余时间都在自己院子里,好似完全不受­干­扰似的,楼月卿也没有让人去打扰她,这次叫她过来,也不过是想让她好好看看!

一进来,她就坐在那里,不看也不问。

钟月月一只紧紧拽着袖口,心底的不祥之感越来越重,可是,厅里的沉默也让她不敢开口。

楼月卿一只紧抿着­唇­,面­色­淡然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吧底下三个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若有所思,抿了口茶,坐在上面,看着下面三个人,再看看一直候着的管家,轻轻颔首。

楼识立即下去。

看了一眼蔺沛芸,楼月卿缓声问道,“大嫂身子好了?”

“已经没事了!”蔺沛芸浅浅一笑,欲言又止,但是还是问了出声,“妹妹今儿让我们来,是做什么?”

楼月卿莞尔,“处理点事情,大嫂也是此次事件的局内人,自然不能缺席!”

蔺沛芸不解,“我?”

她做了什么?

楼月卿笑了笑,转而看着楼琦琦,嘴角微勾,其实我的,“琦儿可知道这几日府里发生了何事?”

楼琦琦听到楼月卿叫她,便站了起来,闻言目光微闪,低声道,“知道!”

她的回答,楼月卿颇为惊讶,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语气不明的说道,“知道?那妹妹可真的是沉得住气!”

什么都知道,可是却隐而不说,这个楼琦琦,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楼琦琦抿­唇­不语,楼月卿的话,直接却又委婉,她­精­致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受不由得拽着袖口。

“坐下吧!”

“是!”

转而看着钟月月,楼月卿笑意渐深,钟月月的紧张和担心,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时,楼识走来,身后的两个侍卫扣着于熏走来。

于熏脸­色­很不好,说是走,更多的是拖着来,这两天楼月卿让莫离喂她吃了颗药,可是,却没给她吃东西,所以,没力气了。

头发凌乱,娇媚的脸­色­早已苍白无力,身上的衣裙也都起了不少皱褶,狼狈之极。

看到她,蔺沛芸脸­色­微变,而钟月月,本就紧张的脸­色­,直接苍白了。

楼琦琦眼观鼻鼻观心,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不为所动。

把于熏放下在大厅中间,让她跪下,楼识便站在了楼月卿的身旁,恭候吩咐。

于熏死死地盯着楼月卿,咬紧苍白的­唇­,跪在那里,严重满是怨恨。

蔺沛芸看着于熏这个样子,猛然站起来,随即转头看着楼月卿,嘴­唇­微颤,“妹妹······她······”

楼月卿神­色­淡然的看着蔺沛芸,淡淡的问,“大嫂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她不是······”

“你说呢?”楼月卿没等她说完,淡淡反问。

蔺沛芸还没说完,她却知道蔺沛芸想说什么。

蔺沛芸一顿,不知该说什么。

楼月卿缓缓开口,“这个于熏,珠胎暗结,却想要爬上大哥的床混淆楼家血脉,并且,与人勾结,在你的安神茶中放了麝香意图让你绝育,大嫂,可还想让我放过她?”

闻言,不只是蔺沛芸,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诧异的看着地上的于熏。

不仅怀着孩子勾引大少爷,还在大少夫人的安神茶里面下药?

这个于熏,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蔺沛芸猛然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于熏,随即转头看着楼月卿,“这······怎么可能?妹妹,你会不会······”

她怎么去相信?

而且,她被下了麝香?那······

楼月卿嘴角微扯,看着蔺沛芸语气不悦地问,“怎么不会?大嫂的意思是,我在污蔑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蔺沛芸摇头,她自然知道楼月卿不可能这么做,可是,于熏怎么可能会······

楼月卿淡淡的扫视一眼蔺沛芸,没再与她说话,而是看着低着头不敢抬头的钟月月,眉梢一挑,“二嫂没什么想说的么?”

被提名,钟月月一脸惊慌的抬头看着楼月卿,“我·······我说什么?”

“说一说,二嫂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想做什么,还有,还有谁牵扯在内······”

钟月月猛然站起来,矢口否认,“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妹妹是想要污蔑我么?”

她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那就完了。

一旦这个罪名坐实了,那么,即便是宫里的太后,也救不了她了。

这件事情是太后的吩咐,即使是死,她也绝对不能把太后说出来,不然只会死得更快,可是·······

“污蔑?”楼月卿冷冷一笑,砖头看着楼识,淡淡的说,“带上来!”

楼识颔首,眼神示意门口的手下把人带上来。

很快两个侍卫又带来一个人,而这个人一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不是二少夫人身边的小怜么?

钟月月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本来应该在自己院子里的侍女小怜,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怜低着头走进来,不敢看钟月月,硅藻于熏身边对着楼月卿跪下,颤声道,“奴婢······奴婢见过郡主!”

楼月卿没叫她起来,而是淡淡一笑,“小怜是吧?说吧,你知道什么?”

小怜身子一颤,抬头看了一眼楼管家,见楼管家脸­色­淡淡,她便轻咬着­唇­,低声道,“是······大少夫人身上的麝香,是二少夫人叫奴婢交给熏儿的,还有那碗媚药,也是二少夫人让奴婢交给熏儿的······”

还没说完,钟月月立刻站起来厉声喝止小怜的话,“你胡说!小怜,你竟敢污蔑我······”

这些事情与她虽有关,可是麝香的事情并非······

“二少夫人,奴婢只是一个婢女,若非您的吩咐,如何敢这么做?”小怜一副委屈的模样抬头看着钟月月,一脸控诉,随即转头看着楼月卿,恳求道,“郡主,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二少夫人因为妒忌大少夫人,所以才想了这些­阴­谋,把熏儿安Сhā在大少夫人身边,又让于熏愚人私通怀上孩子家伙给大少爷,想让大少夫人也不得好过,才让奴婢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奴婢不敢违命,才会帮她,请郡主恕罪!”

说完,哽咽的伏在地上,身形剧颤。

钟月月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这些事情是······”

声音戛然而止,钟月月突然顿声。

楼月卿看着她,就等她自己找死了。

可是钟月月却忽然没说了,咬紧牙关,没敢把想要说的话说完。

楼月卿似笑非笑,“二嫂,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钟月月脸­色­又青又白,紧紧咬着下­唇­,没吭声。

她不傻,怎么会不明白,一旦把那个人说出来,自己会死得更快。

一咬牙,“没有!”

楼月卿笑意渐深,这个钟月月在关键的时候,没有自寻死路,看来还是有点脑子的。

缓缓看了一眼一只没说话的于熏,再看看伏在地上的小怜,楼月卿眸光微沉,淡淡的说,“既然没有,那我就有话说了!”

所有人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楼月卿定定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一字一顿,语气冷漠,“于熏,李怜,心怀不轨,谋害大哥,杖毙!”

声音一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被命令站在外面围观的侍女们立即炸开了锅,纷纷面­色­苍白,郡主这是要杀­鸡­儆猴?

地上的于熏猛然看着楼月卿,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惊诧地看着楼月卿,“你······你说过······”

楼月卿莞尔,“想让我放过你是么?可我没答应你!”

于熏自己提出这条件,可是,她没想过放过,也没答应,是于熏自己以为自己有筹码而已。

小怜闻声,立刻使劲磕头请罪求情,“郡主饶命啊,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奴婢家里还有老母亲要······”

说着说着,她猛然看着楼识,“楼管家,你说过的,只要·······”

楼月卿立刻开口,“堵上她的嘴!”

听命,一个暗卫立刻闪身过来,将小怜的嘴堵上,把人紧紧扣着。

小怜使劲挣扎,一双眼睛瞪着楼月卿,似乎有什么想说,“唔唔唔······”

可是,她注定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于熏脸­色­苍白的看着她,因为没吃东西,又被折磨了两天,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看着楼月卿讥诮道,“我还怀着孩子,郡主竟然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就不怕遭天谴么?”

即便罪再深,身怀六甲都可以得到恩赦,诛杀孕­妇­,是要被世人不齿的。

可是,楼月卿却不以为然,“老天爷从来就不长眼,何来的天谴?你以为,我会在乎?”

话落目光转凌厉,几个字冷冷吐出,“楼管家!”

楼识领命,开口道,“把人拖下去,杖毙!”

几个侍卫闻声,即可上来把人架起来,可是,蔺沛芸忽然开口,“住手!”

侍卫架着人,不敢走,看着楼月卿,楼月卿看着蔺沛芸眉梢一挑,等她开口。

蔺沛芸看着楼月卿,咬了咬­唇­,开口道,“妹妹,于熏即便是做错了,可怀有孩子,你能不能手下留情,而且,若是此事传出去,妹妹可是要背负骂名的,如此······”

楼月卿潋滟的眉眼一怔,随即嘴角微扯,淡淡的问,“大嫂还是要求我放了她?”

蔺沛芸听到楼月卿淡然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担心,可还是轻声道,“······请妹妹放过她,她毕竟是我带进府里的,虽然······可我还是想给她一次机会······”

楼月卿面­色­一冷,直接不悦地开口,“大嫂这句话,是说我没权力管教你的丫鬟么?”

这句话,已经没有任何情绪,冷漠至极。

“我不是······”蔺沛芸想要解释。

没等蔺沛芸说完,楼月卿冷冷的说,“既然不是,府里的人犯了错,我就有管教的权力,此女不安分守己,谋害主子,意图勾引大哥,死有余辜!”

说完,不再等蔺沛芸开口,便吩咐道,“立刻,打!”

几个侍卫得令,打算把人带下去,可是,楼月卿下句话,让他们止住了脚步,“在这里打!”

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蔺沛芸不可置信的看着楼月卿,好似,眼底满是恐惧。

“是!”几个侍卫领命,准备好杖刑工具,就把两个人都弄到上面······

于熏立刻大叫,“楼月卿,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啊!”

一杖下来,于熏痛呼一声,厉声大叫。

随之而来的,是一下一下停不下来的杖打······

蔺沛芸脚步一颤,就这样一脸惊恐的看着厅堂中间,被不停杖打的两个人,身子一软,摊在椅子上。

两个人被打的厉声大叫,小怜嘴里的东西已经掉出来了,两个人根本来不及说话,一下一下的杖打,痛苦不堪。

鲜血,浸湿了后腰下面的布料,而于熏下面,一滩红­色­血迹蔓延开来,十分恐怖,“啊······啊······”

钟月月也和蔺沛芸一样,恐惧的看着楼月卿,再看看两个被打的人。

而楼琦琦,紧紧拽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一幕,里面外面站着的那些丫鬟也都不敢直视这一幕。

只有楼月卿,就这样淡淡的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幕,眼都不眨一下,好似前面并非杖杀两个人,而是在打两件死物一般,眼底毫无任何感情。

于熏很快晕死过去,奄奄一息,而小怜也快忍不住了。

可是没人停下动作。

看着这一幕,楼月卿身边一直站着不开口的莫离眉头微皱,看着快要断气的两个人,眼底滑过一抹异­色­,随即,恢复如常。

主子今日,有些反常。

终于,两个人都挨不住,气绝。

侍卫把手置于两人鼻息之处,随即恭声道,“启禀郡主,已经死了!”

两个人都是弱女子,自然挨不了多久。

楼月卿淡淡的说,“拖出去!”

“是!”

很快两个人就这样被拖了出去,看着大厅中间一滩红艳艳的鲜血,想着刚才的那一幕,个个都心有余悸,看着楼月卿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以为郡主脾气好,原来,都是假的,今日的郡主,当真是······

楼月卿看着她们的眼神,嘴角微勾,随即看着钟月月,浅浅一笑,笑的仿若鲜花盛放。

“二嫂觉得,你该怎么处置呢?”

钟月月咬紧下­唇­,看着楼月卿的眼神早已不再是刚才的样子,而是充满了恐惧,“你想怎么样?”

楼月卿想了想,随意道,“请家法!”

随意的语气,却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底发颤的话来。

钟月月紧紧扣着椅子扶手,颤声道,“你······你敢!我即便做错了,你也没资格处置我!”

家法是什么东西,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楼奕闵曾与她说过,行了家法的人,即便是身怀武功绝技,也必然会没了半条命,何况是她?

听说上一任宁国公楼疆,曾被当时的老夫人下令执行家法,结果从那以后犹如废人,治了很久才恢复如常,却落下了病根。

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家法之下焉有命在?

楼管家闻言,肃着脸沉声道,“二少夫人此言差矣,夫人命郡主掌家,离开时曾有令,府中诸事,郡主皆可做主,谁若是违反家规,按家规处置,二少夫人谋害大少夫人,违反家规,当行家法!”

“那也······”钟月月是真的怕了。

楼管家继续道,“二少夫人此次所作所为,本该家法之后,逐出家门!”

钟月月闻言,颤抖得厉害,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此次刑罚。

“楼管家,请家法!”

楼月卿清冷的声音响起,楼识颔首,转身走去祠堂。

看着楼识的脚步远去,钟月月起来跪下,“郡主,我错了,我不要受家法,不要,求求你······”

楼月卿冷冷看着她,不为所动,钟月月见状,一咬牙,转身跪到蔺沛芸面前,跪着哭求道,“大嫂,我知道错了,求你跟妹妹求求情,让她放过我一次,我以后绝不再犯,求你了······”

本来心境未平的蔺沛芸,被钟月月忽然这么一拉,忙的撇开她,心有余悸。

方才的那一幕,她尚且还未曾回过神来。

“大嫂,我真的知错了,你帮我求求郡主······”

楼月卿缓缓开口,“把二少夫人拉开!”

门口侍卫领命,即可走进来,吧钟月月拉到一边。

钟月月死命挣扎,蝌蚪徒劳无益。

很快管家便虔诚的双手捧着一根镶嵌着倒钩的银鞭走来,大概两尺有余的银鞭在光线的折­射­下划过一道亮光,那一道道震慑人心的倒钩尖锐吓人。

看到那样东西,钟月月甚至忘记了如何挣扎。

那东西打在身上,岂不是······

“不要······”

楼月卿站起来,接过银鞭,看了一眼,随即缓缓走向钟月月。

这时,门口一个侍卫匆匆走来,站在门口禀报道。

“郡主,二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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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几天,总算是闲下来了,明天继续拼命码字!

二哥回来了,是阻拦还是做啥呢?

092:二少归来,亲自杖责

闻声,楼月卿脸­色­微变,握着银鞭的手微紧,看着侍卫,有些诧异,“他怎么回来了?”

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情不少,楼奕琛在平城受了伤,至今为止,也有段时日了,可是楼奕闵却从未回来过,也未曾问候过,今日要处置这些事情,他却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莫非是想要阻拦自己处置钟月月?

钟月月听到侍卫的禀报,立刻脸­色­一喜,楼奕闵回来了?她有救了!

使劲挣脱想要挣开,可是,侍卫没有楼月卿的吩咐自然是好好的押着她,所以,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恼羞成怒,冲着楼月卿咬牙吼道,“楼月卿,夫君回来了,我看你还敢不敢打我?让他们把我放了!”

楼奕闵回来,一定是来救她的。

楼月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转向门口,果然看到一身玄青­色­锦袍的楼奕闵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他的贴身小厮,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回来。

他一进来,厅里厅外的所有人都神­色­各异。

二少爷回来,那郡主还会处置二少夫人么?

钟月月立刻叫唤,“夫君救我,郡主要打死我······”

声音一出,楼月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尽是寒意,让钟月月即刻闭嘴,不敢再说话。

楼奕闵缓步走进来,许是赶着回来,面­色­有些憔悴,不过走进来却依旧一脸淡漠。

看到大厅里的这一幕,转而看着中间的那一地血,眼底晦暗不明,随即看着跪在地上被两个侍卫押在那里的钟月月,双眉微蹙。

转而看着楼月卿,目光停驻在楼月卿手里的倒钩银鞭上面,似乎很惊讶,抬眸看着楼月卿,不解得问,“这是怎么回事?”

竟然动用家法······

这根银鞭,他自然是知道的,小时候亲眼目睹了父亲被祖母用这根银鞭杖责了一顿,差点命丧,当时父亲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背上鲜血淋漓的样子,他至今难忘,这根东西,楼家世代都极其畏惧,家族里触犯家规,按照其犯的错进行杖责,若是犯了危害楼家根基的错误,那就直接杖毙。

钟月月做了什么?竟然让楼月卿动用家法?

楼月卿看着楼奕闵面­色­淡淡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微扯,淡淡的问,“二哥回来的那么巧,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楼奕闵会什么都不知道?

楼奕闵沉默少顷,随即转而看了一眼钟月月,淡淡的问,“这件事情,跟她有关系?”

楼月卿眉梢一挑,“是不是始作俑者,尚未定夺,但是,参与此事,便是天理不容!”

若真是使作俑者,即便把钟月月赶回娘家,也是必然的,正因为知道钟月月不过是一个棋子,所以楼月卿并非打算要她的命,否则,岂止是一顿家法那么简单?

她会直接弄死她!

楼奕闵闻言,面­色­并未有任何变化,淡淡的问,“严重到需要动用家法?”

“是!”楼月卿直接点头。

楼奕闵没说话,目光转向钟月月,眼底晦暗不明。

钟月月听到两人的对话,难以置信,楼奕闵没有救她的意思,那她······

使劲挣扎,看着楼奕闵哭叫道,“夫君,你就救我,我会被打死的······”

那根银鞭看着那么可怕,打在身上焉有命在?

可是楼奕闵没动,就这样看着她,没有一点怜惜,也没有一丝动容。

楼奕闵,是个冷血的人么?楼月卿有些不解了,打量着他,却有些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嘴角微扯,握着银鞭缓缓走向钟月月。

钟月月惊恐的看着楼月卿,努力的想要挣开侍卫的控制,可是,根本徒劳无益,就这样看着楼月卿缓缓走过来,看着那根银鞭折­射­着刺眼的光线,竟让钟月月无比恐惧。

钟月月使劲的摇头,全身颤抖的哆嗦,“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蔺沛芸坐在那里,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钟月月,再看看楼月卿­阴­冷的脸­色­,握着的那根银鞭,竟然让她想起了那些屠刀。

那些要人命的屠刀。

楼月卿还没走到钟月月面前,楼奕闵忽然开口,“等等!”

声音一出,楼月卿脚步一顿,其他人都震惊的看着楼奕闵,二少爷莫非是想要阻拦?

若是二少爷硬要阻拦,郡主还会坚持家法么?

楼月卿转头,疑惑的看着他,“二哥想拦我?”

若是如此,那就更好玩了。

楼奕闵薄­唇­紧抿,看了一眼钟月月,淡淡的问,“一定要打么?”

楼月卿颔首,“绝不姑息!”

不管她对钟月月的看法如何,触犯家规,打不打,就不是她决定的了,何况,钟月月此次,确实难以姑息。

这件事情牵扯到宫里的那位,又和元家扯在一起,只能快点了结,以免节外生枝,置于与阿泰后和元家,还有那所谓的羌族,留着她慢慢收拾!

楼奕闵闻言,面­色­一沉,转而看着钟月月,看着她满脸乞求地看着自己,眉头紧蹙。

楼月卿低低一笑,“二哥莫不是想要阻拦?”

即使是如此,也拦不住。

“她是我的妻子!”楼奕闵忽然淡淡开口。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出,楼月卿挑挑眉,“所以?”

是他的妻又如何?

楼奕闵缓缓走过来,站在楼月卿身边,看着那根闪耀着­精­光的银鞭,面­色­淡然的说,“即便是要动用家法,也该由我来!”

一句话出,四下皆惊。

二少爷竟然要亲自动手?

虽然一直以来二少爷对二少夫人也不见得多好,但是,二少爷看着也不像是能够对二少夫人动家法的人啊,本以为二少爷会拦着,没想到······

楼月卿猛然不解地看着楼奕闵,楼奕闵这是想要自己来打?

“二哥······”

钟月月难以置信,“夫君。你说什么······”

楼奕闵要亲自对她动手?

楼奕闵没说话,伸手,直接从楼月卿手里接过银鞭,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上面的银钩,眼底毫无情绪,旋即转身看着钟月月。

“夫君,不要······”

看着两个侍卫押着她,楼奕闵淡淡的说,“放开她!”

两个侍卫看着楼月卿,询问意见。

楼月卿想了想,颔首,“放开她吧!”

“是!”

被放开的钟月月依旧难以回神,楼月卿说要家法杖责,她很害怕,可是,楼奕闵亲自杖责,那就难以接受了。

“你······”

楼奕闵面­色­淡淡,绕过她,走到她后面,握在手里的银鞭缓缓抬起。

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抬眸看了一眼楼月卿,缓声问道,“多少?”

楼月卿闻声,回答道,“二十杖!”

话一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二十杖,就算不死,人也废了。

楼奕闵眼角微缩,好似也是因为楼月卿说的这个数,但是,相对钟月月所做的一切,二十杖不算多,可是当年楼疆被杖责五十,差点就死了,钟月月一个弱女子,能撑多久?

钟月月反应过来,正要转身······

“啊·······”

楼奕闵忽然打下来,银鞭上的倒钩嵌入皮­肉­之中,钟月月厉声惨叫,咬紧牙关······

双手撑着地面,紧紧拽着衣裙,全身颤栗。

背部很快漫出鲜血,浸透了华丽的衣袍,蔓延开来。

额间,冷汗津津。

还没缓过来,又是一杖下来。

钟月月直接趴在地上······

银鞭上,已经染上了鲜血,血从银鞭上面滴落下来。

楼月卿微微蹙眉,看着楼奕闵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怎么感觉,根本看不透楼奕闵究竟在想什么?

楼奕闵这个样子,好似对钟月月是有感情的,可是,又不像。

没有一个男人狠得下心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下这样的毒手,可是,他这个样子,却又好似真的有情。

钟月月脸­色­苍白,冷汗津津,秀眉紧拧的痛呼出声,咬着牙哭求道,“啊·····不要······不要打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忍直视这一幕,这样的杖责,比刚才于熏和小怜被杖毙还要可怕,那么恐怖的银鞭打在身上,恐怕生不如死吧。

除了楼月卿,莫离,还有楼管家,其他人都不敢直视这一幕,连一贯见惯生死的侍卫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

楼琦琦紧紧拽着袖口,咬着­唇­看着这一幕。

小脸煞白煞白的。

当年,父亲就是因为和她的亲生母亲有了她,被那个老夫人杖责了五十下,几近没命。

没几年,就去世了。

哦路由器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对这样的场面,她好似并不害怕。

可是,很快,在一边看着的蔺沛芸,事先昏迷过去。

被这样的场面刺激到了!

香兰立刻大叫,“大少夫人·····”

“把大嫂扶回去!”

香兰立刻领命,和身旁的另一个被吓的不敢直视这一幕的丫鬟一起扶着蔺沛芸离开了。

钟月月也随之昏迷过去。

才打了十二下,身后的袍子已经破了,本来华丽的袍子一片鲜红看着极其可怕,钟月月脸­色­已经白如纸张,脸上混着泪水和汗水,人已经不省人事。

楼奕闵停了下来。

看着地上一滩血水中奄奄一息的钟月月,神­色­晦暗不明。

楼月卿看着钟月月奄奄一息的样子,在看着楼奕闵,嗤笑一声,“才十二下,二哥怎么停下来了?”

楼奕闵目光转向楼月卿,神­色­微沉,淡淡的说,“她已经受不住了,剩下的,我代她受!”

说完,把银鞭递给楼月卿。

楼月卿若有所思的看着楼奕闵。

他这样,确实很像动了心,可是,看着地上被打的不省人事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废人的钟月月,她却有些不敢确定了。

还有八鞭,即使楼奕闵身子再好,也必然要躺很久才行。

楼月卿接过鞭子,想了想,淡淡的说,“不用了,既然她受了教训,那便就此了结!”

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情跟楼奕闵没有关系,自然不可能让他代受过,而且钟月月此次之后,怕也成废人了。

楼奕闵闻言,也不坚持,缓声开口,“那我可以带她回去了么?”

楼月卿眉梢一挑,若有所思,“当然,不过若再犯错,那就不是十二鞭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若是再犯错,她就直接杀了钟月月,任何敢危害宁国公府,危害楼家的人和事,她都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

楼奕闵闻言,没再说话,蹲下在钟月月旁边,不顾及那一身的鲜血,直接把人抱起来,身上的衣袍被染上了鲜血,也不在意,缓缓走出大厅,走回景玉轩。

临了,还不忘吩咐人去叫大夫。

随着他的步伐,钟月月身上的鲜血滴在地上,密密麻麻,甚是吓人。

看着楼奕闵消失在外面,楼月卿才收回目光,把手里的银鞭交给楼管家,看着地上的几滩血迹,清冷的声音响起,淡淡的说,“清理­干­净!”

楼管家应声,“是!”

随即,楼月卿看着厅外站在那里,个个低着头局促不安的不敢看她的丫鬟,她满富威严的声音响起,冷冷的说,“我最不喜欢不安分的人,这次的事情若有人再犯,这便是下场!”

说完,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楼琦琦,嘴角微扯,冷嗤一声,转身离开。

莫离随即跟上。

她一走,楼琦琦才松了口气,有些不安的握紧拳头,方才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楼月卿一走,外面的近百个丫鬟全部松了口气,个个都心底升起劫后余生的错觉。

本以为郡主­性­情温和,今日才发现,原来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

走到花园,楼月卿才吩咐莫离,“你等下让楼识派人去请太医来,给大嫂和二嫂看看!”

莫离颔首,“是!”

莫离不怎么放心的看了一眼楼月卿,才转身往回走去。

楼月卿自己一个人回了揽月楼。

脚步,有些虚浮。

宁国公府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震惊楚京。

到处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没想到,一直以来传言各种美名的宁国公府小郡主,竟然有这样毫不留情的一面。

容郅正在写信,暗卫闪身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容郅猛然抬头,诧异地看着传信来的暗卫,“死了?”

暗卫恭声道,“是,郡主处死了两个人,还把楼家二少夫人处以家法,如今京中传遍了,人人都言卿颜郡主心狠手辣!”

闻言,容郅深邃的墨瞳微眯,冷漠的面庞竟不知为何,竟泛起了点点笑意,嘴角微微勾起······

“确实,很惊讶······”

他以为,这件事情她会查到后处理不好,今日一早元绍麒被处以宫刑的消息传来,容郅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而且,也只有她,会这么做了吧。

此时,彰德殿。

听闻消息,元太后直接愤怒一挥,把一对的茶盏茶杯挥到地上,砰的声音响起,碎了一地瓷片。

“楼月卿!”咬牙切齿,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元太后脸­色­苍白。

元兰嬷嬷忙的给她顺气,“太后,您可要保重身子啊!”

元太后咬牙道,“哀家可真是小看她了,竟然如此毫不顾忌的处理掉哀家的人,果真不愧是乐瑶的女儿,都是这么难以控制!”

她想要控制楼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帝在位时,就想过以控制宁国公府,控制楼家的兵权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换取最大的筹码,可是容乐瑶难以控制,容阑登基后,元太后更是没有一日不想把楼家这四十万大军握在手里的,这么多年,想了一个有一个办法,可是,宁国夫人软硬不吃,她束手无策。

如今,好不容易这个方法快实现了,竟出了岔子,功亏一篑。

今日一早,元绍麒被人割去子孙根的消息传来,她当即吓了一跳,想起这件事情元绍麒扮演的角­色­,她是明白了,这件事情是宁国公府做的。

楼月卿······

看来,留不得!

“太后,如今可怎么办啊?楼二少夫人如今也被打得半死不活,以后怕也无法······”

元太后闻言颇为惊讶,“钟月月被打了?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王巍没有禀报完。

王巍低声道,“卿颜郡主处死了两个丫鬟,还连带着将楼二少夫人行了家法,如今怕已经废了!”

楼家的家法究竟是多吓人,他们还是知道的。

倒钩银鞭打在身上,比起木板,疼痛更甚十倍,想想都觉得恐怖。

闻言,元太后脸­色­一阵青白,更加愤怒,“她好大的胆子,钟月月好歹是哀家赐婚,她这是打了钟月月,连带着打哀家的脸!”

钟月月是她赐的婚,如今楼月卿这样处罚钟月月,那么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毫不顾忌她这个个太后。

皇家赐婚,理应不得有任何不满,楼月卿这样毫不顾忌的把钟月月打个半死,何止不满?简直是公然不满于皇家的赐婚。

王巍道,“只是太后,她已经把这些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楼二少夫人,对外流传的也是如此,说是二少夫人不满于大少夫人,妒忌心强,便出此下策谋害,才被处以家法······”

没有牵连元家和太后,大事化小。

元太后闻言,沉思不语。

确实,这次的事情若是楼月卿没有大事化小,一切都是她指使的事情传了出去,她这个太后,怕是不好当。

太后指使**乱臣子后庭,混淆功臣血脉,以图谋兵权,这样的话传出去,她就是死也难以洗清骂名。

这个楼月卿,可真是有意思!

------题外话------

大家先凑合看着,因为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我留点稿子调整更新时间,从明天开始,时间会慢慢调整回来,郡主和摄政王的情节也会慢慢多啦,嘿嘿嘿

大家知道二少爷对钟月月是什么意思么?

093:楼茗璇

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走进来,行了个礼,禀报道,“启禀太后,贞妃娘娘求见!”

闻言,元太后面上划过一丝不耐,这个时候贞妃过来,来意为何不言而喻。

“让她进来!”

即使知道贞妃来意为何,她却不能不见,否则,与钟家生了嫌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钟家掌控兵部,为何效忠于她虽然和两个女儿并无直接关系,但是,钟元青对这两个女儿都是极在意的,如今除了这次的事情,钟月月为了她背了黑锅,受了这样的责罚,钟元青那里,怕是难以交代了。

没多久,贞妃疾步走进来,拖着长长的宫装裙尾,直接快步进来就跪在元太后前面,脸­色­极差。

“臣妾参见太后!”

“起来吧!”

贞妃却不起来,整个人伏在地上,脸­色­极其愤怒羞愧,红着眼哽咽道道,“请太后为月儿做主!”

也许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抖。

殊不知,刚才收到消息,她的妹妹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吓到了,难以置信。

贞妃的话一出,元太后面­色­不悦的说,“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起来好好说,这样跪着成何体统?”

这件事情本就是让她够头疼的了,这次钟月月出事,楼家这么做却是占理,她也发作不得,只能作罢。

可是,钟元青乃兵部尚书,掌管兵部,是她的一大筹码,可这次他的女儿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背了黑锅遭遇此次刑罚,她必然要给一个说法。

贞妃仰头看着元太后,含泪泣诉,声声哽咽,“太后,臣妾的妹妹被楼家的人打得半死,月儿乃太后赐婚,如今遭受此等委屈,恳请太后为月儿做主,严惩滥用私刑的卿颜郡主!”

一张娇艳的容颜满含泪水,眼底的心疼和愤怒难以掩饰。

元太后颇为不悦的看着下面的贞妃,语气生冷满腹威严的说,“哀家如何做主?你妹妹已经是宁国公府的儿媳­妇­了,触犯了家规,宁国公府如何处置,哀家如何能管?何况,此次究竟真相如何,你知道么?”

不管是钟月月自己供认承担了罪责,还是宁国公府查到她身上,所以把大事化小了,她都不能再Сhā手这次的事情。

元绍麒的事情,怕就是警告了。

是她低估了楼月卿,果然不简单呢。

“这是栽赃!月儿不会这么做,何况,这不是太后您······”

话没说完,就被哦元太后喝止。

“贞妃!”语气中满满都是警告。

贞妃嘴一闭,可是,一双蓄满了泪水的眸子紧紧看着元太后。

看到贞妃不再敢说话,元太后面­色­稍霁,淡淡的说,“你先回去,哀家让太医先去看看她伤势如何,再行定夺!”

“可是·····”

元太后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冷冷的说,“贞妃,记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刚才贞妃想说什么,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件事情贞妃没有参与,但是,却是知情一些的。

“臣妾······明白!”低着头,将所有的委屈压下,贞妃不敢再多说。

眼中划过一丝­阴­狠,楼月卿······

“退下吧!”

贞妃站起来,白着一张脸离开。

她一退下,元太后轻呼一口气。

贞妃······贞妃的态度,就是钟家的态度!

这次的事情,她得给钟家一个交代啊,否则,即便再忠诚,亲生骨­肉­被如此牺牲,钟元青怕是会心生不满。

宁国公府······

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就得······连根拔起。

合欢殿。

合欢殿乃秦贵妃的寝宫,在宫里,几乎和皇后的凤鸾殿一样豪华的殿宇,坐落在帝王寝宫宣文殿的不远处。

秦贵妃正在花园喂鱼,怡情养­性­。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手一抖,手里的一把鱼食全部投进水中,衣水里瞬间泛起阵阵涟漪,金­色­鲤鱼全部拱在一处。

秦贵妃沉思少顷,随即嘴角微勾,“真是让人意外······”

虽然只是杖毙两个人,但是,一般的世家女子,没有几个敢如此凌厉的处置,名声,在世家之中,至关重要。

楼月卿这次处置两个丫鬟,虽说也是两个丫鬟不安分,可是,直接这样打死,对她的名声,是损害极大的。

一不小心,心狠手辣这四个字,就足以让她背负骂名。

再加上将钟月月处以家法·······

这个卿颜郡主,确实是让人意外呢。

身边的一个宫女低声道,“娘娘,贞妃方才去了太后宫里,好似太后也特别生气,发了好大一通火,娘娘,您说太后会不会·······”

“不会!”秦贵妃嗤笑一声,“她不敢!”

就算这次楼月卿所做的事情,是在跟她叫板又如何?难道她敢下旨处罚么?

她对宁国公府示好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再去处罚楼月卿?

何况,有什么理由?

这件事宁国公府是在有意大事化小,如果元太后还有这个胆子去处罚楼月卿,那么,挑明了这件事情,她一国太后的威仪和名誉就真的荡然无存了。

宁国公府乃楚国开国功臣,自楚国建国以来,世代忠君,楼家军捍卫楚国疆土近两百年,深受百姓爱戴,如果元太后所做的事情传出去,那后果······

宫女低眉,没说话。

“不过这一次,楼月卿连钟月月都打得半死,看来是真的怒了,本宫之前就觉着她绝不似面上那般和善,果不其然!”

当初看到楼月卿的第一印象,只觉得这个姑娘­性­情不错,教养极好,礼仪谈吐皆是上佳,再加上绝世的容颜和气质,即便是一向被人称赞的秦贵妃,都觉得这个姑娘不错。

如果几年前楼月卿在楚京,并且和自己一般大,那么,这楚国第一才女的名号,就与她无关了。

楼月卿一直以来故意的低调,不争不抢,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也许别人会认为,她什么也不懂,可是秦贵妃明白,楼月卿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这时,一个宫人走来,禀告道,“启禀娘娘,皇上让您前往宣文殿!”

神­色­微怔,秦贵妃颇为惊讶,“皇上不是和摄政王在下棋么?”

刚才才来报说容郅去宣文殿和皇上下棋了,怎么没多久就叫她过去了?

“摄政王方才收到急报,去宣政殿了,所以皇上让您过去!”

眼帘微帘,秦贵妃淡淡的说,“知道了,本宫稍后过去!”

宫人闻言,即刻退下。

看了一眼身上素雅的宫装,秦贵妃对着身边的贴身宫女淡淡的说,“给本宫更衣!”

“是!”

宁国夫人已经在普陀庵静修了一个多月了。

可府里的事情她全都知道,只是从不Сhā手处理,一切交由楼月卿来处置。

霎时听到府里的人传来今日上午的消息,宁国夫人表情······

笑了!

凝儿站在身后看着宁国夫人忍俊不禁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无奈,夫人好似很高兴的样子。

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夫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轻抿一口茶,含笑道,“还以为她就算是要大事化小,也可能会牵扯到元家和钟家,看来是我多虑了!”

一个钟月月,就把这件事情了结,确实做的不错。

凝儿含笑轻声道,“郡主晓得轻重,夫人该放心才是,这一次,也算是给了那些个人教训了,何况,元大少爷被郡主如此教训······元家也算是受创了!”

元家嫡系两个嫡子,一个被摄政王一掌拍死,一个现在被废了,元家这次,算是为此付出代价了。

元绍麒已经去起了,育有一女,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闻言,宁国夫人面­色­一软,带着丝丝纵容的笑着道,“我就觉着奇怪,那孩子竟然如此······不过也好,元家,本就该断子绝孙了,多蹦跶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元家······

作恶多端,迟早天诛!

只不过,楼月卿这次竟然那么······倒是让她意外,直接就把元绍麒的命根子废了,一般女子,谁会这么做?

凝儿想了想,轻声道,“夫人,大少夫人这一次,怕是······”

被吓得不轻吧······

大少夫人如此温婉的一个人,被郡主这一通吓,估摸着对郡主产生恐惧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若不这样,大少夫人又如何明白,善良,是一把利刃!

而她的善良,若是一直如此,将来为她的愚善陪葬的,是整个宁国公府,以及楼家世代的基业和四十万楼家军!

宁国夫人莞尔,“无碍,只要宁国公府不倒,等将来我不在了,她总有一日是要和琛儿一起守卫这个家族,她这个­性­子,绝对不行,跟卿儿学着点,也是好的!”

何况,她就是希望楼月卿可以好好调教这个儿媳­妇­,最好可以让蔺沛芸学会心狠手辣。

“大少爷估摸着也是这么个意思,不然,也不会交由郡主处理这件事了!”

楼月卿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楼月卿处理,又在这个时候离开楚京,想必也有这个意思。

他明明可以处理掉这些事情,不让大少夫人面对这些,可是,却选择了默认郡主的所作所为,并且放任不管,明知道这样做大少夫人会被吓到,却依旧不管,想必也是这么个意思。

他作为丈夫,下不了这个心来让大少夫人如此,那么,就让郡主来做。

“这是为沛芸好,他既懂得,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话,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一个身影。

直到一声咳嗽声传来,才惊动了两个人。

宁国夫人转头看着门口,便看到一个身穿着灰­色­道袍戴着灰­色­圆帽的中年女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眉眼间尽是和善,只是多了一抹沧桑和憔悴,看着四五十岁的模样,虽然长了不少皱纹,依旧能看得出她曾也是个美人。

这便是宁国公府上一任宁国公的亲姐姐,曾经内定的太子妃,因为不愿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抗旨,被当时的太后下旨带发修行的楼大小姐楼茗璇。

如今普陀庵的静沉师太。

宁国夫人即刻站起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静修念经的么?

“阿弥陀佛!”楼茗璇面­色­淡淡,打了个佛语,随即嘴角微扯,缓声道,“过来看看你!”

宁国夫人笑了笑,上前扶着楼茗璇,让凝儿下去泡茶,才对着她缓声道,“我都想着待会儿就过去看你了,你还跑过来了,本身子就不好,硬要坚持念经也就罢了,怎么还跑过来了呢?”

虽有些责备,但是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不容忽视。

这么多年,楼茗璇一直不停的日日诵经。

当年先太后下旨让她来带发修行,命她日日诵经为皇室祈福,她还真是一日都不停歇。

本就一直身子不好,如此更是······

楼茗璇淡淡一笑,坐在椅子上,看着宁国夫人道,“经也念完了,便来看看你,对了,你出来也有一个多月了,该回去了!”

宁国夫人坐在她边上,轻笑道,“府里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回去,我打算再待一段时日,你身子越来越差了,我也不放心,让你跟我回去你又不肯!”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倒是想经常来陪着楼茗璇。

楼茗璇低低一笑,目光转向门外,幽幽道,“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何必拘着地方?再说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哪儿也不想去了!”

在这里二十多年了,外面是什么样子,好似都不记得了。

曾几何时,她游历大江南北······

宁国夫人闻言,叹了口气,“姐姐,当年母亲临去,都放心不下你,一直都在心疼你,你怎么就······”

老夫人最在意这个女儿,可是······

看着自己的女儿未嫁人就遁入空门,一辈子这样下去,为何抗旨,楼茗璇从来不说,而是默默地就这样一辈子待在这里。

老夫人气恼,没有来看过她,直到死去,都始终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女儿怎么就如此······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抗了旨,就这样来到这个尼姑庵了却一生。

她本该母仪天下,本该一辈子尊贵。

如果当年她进宫,或许整个楚国,都将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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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今天多码,可是还是没办法,这还是昨天的稿子加上今天码的一点,不想更新太晚,就先这么多了,明天二更,呜呜呜······

明天中午一点左右一更,晚上二更

094:第一次杀人的人

可是谁知道,她却在大婚前夕,抗旨不嫁,就这样,惹怒了当时的太后,就这样一辈子在这个尼姑庵,了结一生。

楼茗璇淡淡一笑,苦涩道,“乐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提起,还有何意义?”

这么多年,她都快淡忘了,忘记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自从住进这里,再也不曾打听过外面的消息,她怕极了,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也怕听到更好的消息。

她只是晚了一步,却错过了一生,老天爷何其残忍,何其不公?

却又何其可笑?

宁国夫人没好气得看了她一眼,微叹一声,无奈道,“也罢,这么多年每每提起你都是这句话,我也不多说了,只是你这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实在是不放心,不如这样,我过段时日找个人来帮你看看!”

且不说她和楼茗璇之间本就关系极好,就单凭当年老夫人临死前的嘱托,她都要好好照顾这个姐姐。

何况,她和楼茗璇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因为早早就和楼疆定亲,所以,两人关系也就好了,后来楼茗璇偷偷离家,外出游历,出去了两年多,一回来,本来极其活泼的一个姑娘,郁郁寡欢,少言寡语,换了个人似的。

问她,从来不说,派人去查,也查不到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若非宁国公府地位不同,楼茗璇抗旨不嫁,足以要她的命。

楼茗璇拒绝,“不用了,这是当年落下的病根,那些大夫都治不了,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了,我不想见生人!”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

“你真是······”宁国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对楼茗璇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很是无奈。

也很气恼。

楼茗璇看着宁国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由得低低一笑,“好了,不聊我的事儿了,方才听你和凝儿说府里的事儿,出什么事了?”

问这件事的时候,楼茗璇眼底满是关心,可见对宁国公府的事情,她并不是毫不在意。

“也没什么,就是卿儿处死了几个不安分的人,还动了家法,闵儿刚好回来,代替卿儿执行家法,差点把钟家那丫头打死了!”

楼奕闵亲自打了钟月月的事情,她并不意外,楼奕闵想做什么,她也不用去猜。

因为这个儿子,做什么事情,都从不瞒着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二十多年养在身边,宁国夫人也把他当亲儿子,如果当年不是楼奕闵自己答应娶妻,她有的是办法拒绝太后赐婚。

“卿儿?”楼茗璇挑挑眉,哑然一笑,“我一直没见过那孩子,你好像对她很满意?竟然把宁国公府都交给她打理?”

宁国公府的担子,可不是一般人扛得起的。

楼月卿并非楼家的亲女儿,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宁国夫人从未瞒过她,当时她也确实吓了一跳。

可是,就算再宠,也不至于这么放心吧。

宁国夫人无所谓道,“卿儿有这个能力,就让她管着,何况,姐姐,她在我心里,一直我的女儿,不是别人,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放心就好,下次来的时候,带她来看看,我还未见过她呢!”

宁国夫人颔首,“自然!”

等下次来,自然得带着楼月卿来看看。

······

管家已经带了太医去看了蔺沛芸和钟月月,而楼月卿,自从回到揽月楼,就一个人坐在阁楼上看着楼下花园,指尖划过琴弦,一声声没有规律的琴音时而传出,也许是弹奏的人心绪不平,所以连带着弹奏的琴音也有些混乱。

莫离站在楼下的柱子边,看着上面的楼月卿,眉间紧拧,面容有些担忧。

今天楼月卿有些反常,她是看得出来的。

以往有什么不顺心的,楼月卿都会直接处理,看谁不顺眼,或者谁惹怒了她,一刀杀了从不拖泥带水,从不让那些事情扰乱自己的心神,可今日,不仅在人前这样折磨那几个人,还让自己心神不定。

莫言从厨房走来,看到莫离,走过来。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盅清淡粥,旁边放着瓢羹和一个碗。

“莫离!”

莫离回头,看着身边的莫言。

“主子心情还不好?”莫言问。

“嗯!”

莫言把手里的托盘递给莫离,轻声道,“煮了点东西,你送上去吧,主子还没用午膳呢!”

莫离眉梢一挑,“你呢?”

莫言低低一笑,“小丫头在花园里闹腾得很,听雪的话她又不听,我去把她拎回来,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闹一下估计就好了!”

“那好吧!”

上了楼,看着楼月卿坐在琴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琴弦,完全没感觉到莫离上来。

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莫离轻叹一声,缓缓走到楼月卿身后。

手,轻轻放在楼月卿肩头。

楼月卿猛然一震,全身僵硬,转头看着莫离,脸­色­不是很好。

莫离凝眉,忙蹲下,关心的问,“主子怎么了?”

随即伸手在楼月卿额头上探了探,随即脸­色­一变,怎么脸­色­苍白也就算了,身子还那么冷?

正打算给她探脉。

楼月卿轻呼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

声音轻缓无力,黛眉紧蹙。

莫离把了脉,发现没什么事情,才放心下来,可是,楼月卿这样,她倒是不懂了。

为什么搞得好像第一次杀人一样?

死在楼月卿手里的人也不少了,可是,以前楼月卿从普来不会在意,可今日,怎么就······

“您有心事?”

楼月卿淡淡一笑,“只是想起幼时的一件事儿,有些不是滋味罢了!”

“哦?”

楼月卿苦笑道,“我突然想起,我六岁那年第一次杀人,那个人也是一个孕­妇­!”

莫离手一僵,六岁······

六岁杀人,那是什么样的噩梦?六岁的孩子,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才对,怎么······

楼月卿仰望湛蓝的天际,眼神有些茫然,五指紧紧扣着琴弦,咬了咬牙,缓声道,“那时候,我连刀都握不紧,我如今还记得,我双手握着那把匕首,直接刺进了那个孕­妇­的肚子,一尸两命,溅了我一身血,我也因此受了惊吓,连着一个月,每日夜里都被噩梦惊醒!”

莫离抿­唇­,轻声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主子何必在意?”

拿过去的事情折磨自己,毫无意义。

楼月卿抿­唇­,“那个孕­妇­,是刺客,是来要我的命的,所以,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会杀了她!”

当时的她,不过是个六岁孩子,只因为生来就由不得自己选择的身份,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算计,甚至,为了杀她,迫害了她身边那么多人。

所以,即便一尸两命,那也是那个刺客自己寻死。

面­色­一沉,楼月卿淡淡的说,“何况,生在皇家,谁的手,是不沾血的?只是他们把我保护的太好,从不让我直面那些肮脏和残忍,甚至,把我宠的无忧无虑,可是,一辈子长乐无忧······终究还是食言了,而我······”

话没说完,心口一阵剧痛,楼月卿捂着心口,咬着牙关,久久没有说话。

生在帝王之家,没有一个人手里是­干­净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单纯的。

莫离轻叹一声,给她顺气,轻声道,“好了,先别想了,您午膳还没吃,刚刚莫言去厨房亲自熬了粥,您吃一点!”

心情再不好,也不能饿着自己,虽然现在身体好了,可是,底子还是没好。

“嗯!”楼月卿伸手,让莫离扶她起来,因为脚下无力,所以动作有些僵硬。

站起来后,撇开莫离的搀扶,自己走向室内的桌边上,坐了下来,自己揉了一下脑仁儿,平复心情。

莫离给她盛了一碗粥,粥里面放了少量的中药,莫言擅厨,所以炖的极其入味儿,闻着就有食欲。

楼月卿接过,自己搅弄了几下散热,才抬头看着莫离轻声问道,“大嫂和二嫂那边如何了?”

回来也在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了,一直没问那两边的情况。

莫离回话道,“大少夫人受了惊吓,病倒了,二少夫人伤得很严重,失血过多,而且脊梁骨受伤严重,背部血­肉­模糊,太医说怕是以后废了,起码得养一个月才能下床!”

若是真的打完二十杖,楼家直接可以准备丧礼了。

银鞭上的倒钩把钟月月的背伤的血­肉­模糊,楼奕闵亲自杖责也没有含糊,该用的力气也都用了,钟月月这一次,算是毁了。

“没死就好!”楼月卿对钟月月的事情不以为然,转而问道,“大嫂病得很严重?”

“惊吓过度,再加上这几日本就失血过多,太医离开后我也诊了脉,估摸着这次要卧榻一段时日了!”

心病,最难痊愈。

蔺沛芸自小到大都被蔺夫人护的太好,许是没有见过这样残忍的一面,所以,估摸着得花不少时间来消化了。

何况,楼月卿也是故意吓她的。

楼月卿本可以低调处理,不让蔺沛芸看到,可是,还是当着蔺沛芸的面,直接在蔺沛芸面前把人打死,想起大厅里满地的血迹,莫离心想着,还好自己见惯了·····

不然估计也会被吓到。

现在府里的那些丫鬟都还没回过神来,个个都提起楼月卿就恐惧,怕是以后楼月卿的名声,就不会太好了。

京中的那些流言蜚语如今都是关于楼月卿的,到处议论纷纷。

闻言,楼月卿握着瓢羹,沉沉叹了口气,淡淡的说,“让她病着吧,总要有个开始,只希望她能好好想清楚,善良的人,哪一个是有好下场的?她若是如此下去,不只是她,整个楼家,四十万楼家军,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这个­性­子,被人算计还能菩萨心肠,只会为人鱼­肉­任人宰割,只会成为楼奕琛的一个致命弱点。

莫离挑挑眉,“您不去看她么?”

“不去!”楼月卿说完,又开口,“她若是一直折腾自己,我去看她估计会让她病情加重,如今在她眼里,我恐怕是个恶魔了!”

蔺沛芸之前看她的眼神,可不就是看恶魔么?

这是她嫁进来那么久,楼月卿第一次发怒,甚至不顾她的求情,让她看到那样的一幕,本来以为­性­格温和极好说话的人,却突然如此······狠辣!

这时,听雨匆匆上来,“启禀郡主,蔺夫人和钟家的人都来了,在府门外求见,要来看两位少夫人!”

宁国公府闭门谢客,所以她们被阻拦在门外了。

闻言,楼月卿眉梢一挑。

两家都来了?

“告诉楼管家,这几日闭门谢客,谁来了都不见!”

听雨闻言,又道,“可是慎王府方才也派了人来禀报,说王妃和容华郡主待会儿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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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二更,估计在八点左右

乞巧节快到了·····嘿嘿嘿

095:探望老王爷

别人可以拦在门外,可是,慎王府可就不能随便拦着了。

且不说两家姻亲,就说慎王妃来大部分都是奉了慎老王爷的命令来的,这次的事情外面议论纷纷,对楼月卿的闺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老王爷也一定知道了,他身子不好不方便来,可是,早就该料到,此事一出,慎王府定然会来问,不是今日便是明日。

楼月卿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淡淡的说,“让楼识派人去告诉舅母,我待会儿便去慎王府探望外祖父,让她不必过来了,宁国公府也没事!”

“是!”

楼月卿才淡淡的说,“下去吧,告诉管家,这几日谁也不许放进来,府里的消息,也不许再传出去!”

“是!”

那侍女离开了。

楼月卿才缓缓的把碗里已经凉了不少的粥一口又一口的吃了,神态自若,动作优雅。

正在吃着,小丫头哒哒哒的跑上来,人未到声先至。

“姑姑······姑姑······”

楼月卿闻声看去,就看到灵儿跑上来,因为不想灵儿看到那些场面,所以楼月卿就让听雪带着她在府里到处玩。

灵儿跑的急了些,所以脸上还有一些汗水,而且眼眶有些红,瘪着嘴一脸委屈。

紧随上来的,还有莫言。

不过莫言神­色­有些急。

楼月卿见状,放下瓢羹,身子转了一下张开手把灵儿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了擦汗,看她一脸不开心,还幽怨的看着自己,楼月卿才抬头看着莫言淡淡的问,“怎么了?”

莫言笑了笑,“刚才听到几个丫头在说方才的事情,被灵儿听到了,闹着要去看看大少夫人,刚哄了回来!”

随着,灵儿就红着眼看着楼月卿,咬了咬­唇­,道,“姑姑,我要去看义母,好不好嘛!”

小手拽着楼月卿的袖子,一脸乞求。

“不行!”楼月卿肃着脸拒绝,“过几天再去!”

灵儿不高兴了,“为什么呀?”

两团眉毛拧成一团,看着十分委屈。

楼月卿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乖,你义母身子不好,我们不要打扰她了,姑姑带你出去玩可好?”

“可是······”

看着灵儿一脸纠结的样子,楼月卿故作不悦,脸­色­威严的看着她,“嗯?”

小脑袋瞬间垂下,眼皮耸拉着,“好嘛······”

楼月卿才笑了下,看着莫离轻声道,“准备马车,我带她一起去看看外祖父!”

“是!”

楼月卿才站起来准备梳妆更衣,去慎王府。

可是很快管家来报,钟夫人和蔺夫人还没走,还在门口,楼月卿只好吩咐他们从后门走。

宁国公府的后门比较安静,因为鲜少有人经过,楼识把马车弄到后门,楼月卿带着小丫头和莫离莫言,就往慎王府去了。

完全不管前面府门前如今闹腾的局面。

一路上听着外面的议论纷纷,楼月卿嘴角微扯。

马车上有宁国公府的标识,所以,路过之处,都能听得到马车外面的议论声,都是与早上那件事情相关的。

楼月卿也是佩服这些消息传播的速度,明明在府里关着门处理的事情,才一个多时辰,整个楚京都知道了······

怎么传出来的都不知道。

不过她没想过制止,本来这就是她一开始想要的结果,就是要传出这样的消息,传出宁国公府郡主手腕毒辣,杀人不眨眼的名声。

这样既可以免了她的麻烦,也可以让那些想要算计楼家的人有所顾忌。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慎王府,没想到竟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翻身下马的慎王世子容易琰,她的表哥。

容易琰看着风尘仆仆,想必是外出刚回来。

楼月卿领着灵儿忙的给容易琰打招呼,“卿儿见过表哥!”

容易琰把马交给门口跑过来的侍卫,看到楼月卿,便疾步走来,温声开口问道,“表妹怎么会过来?”

楼月卿颔首,含笑道,“来看看外祖父,表哥从外面回来?”

容易琰点头,“嗯,既然如此,我带表妹进去,爷爷总是念叨表妹,表妹过来看他,想必他老人家十分高兴!”

“好!”

容易琰领着楼月卿进去,不过刚进门没多久,就遇上了正打算出门的侧妃和她的侍女。

她正在和身边的侍女说着什么,看到楼月卿,先是一惊,随即袅袅走来,掩嘴轻笑,语气娇媚的说,“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郡主来了?”

容易琰看到她,直接脸­色­就变成了没有表情,楼月卿低低一笑,看来嫡出子女厌恶侧室好像已经成了常态。

楼月卿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随即缓缓开口,“侧妃这是要出府?”

直接称呼侧妃,让慎王侧妃脸­色­一僵。

按辈分来说,她是楼月卿的舅舅的侧妃,楼月卿若是懂事,该叫一声舅母,可是,她是侧室,这么叫也会冒犯了慎王妃。

讪讪一笑,“是啊,出去置办点东西,郡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可是听说,今儿早上宁国公府的事儿······”

语气意味不明······

楼月卿莞尔一笑,不以为然,“侧妃消息可真灵通!”

她的不以为然,让侧妃有些不解,按理说,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传出来,对一个未嫁女子而言,那可是极为不好的影响。

一旦一个女子被安上了毒辣这两个字,谁还敢娶?

没有人愿意娶一个毒­妇­回家吧。

楼月卿会不在意?

难道她不知道,经此一事之后,没多少人敢娶她了么?

一边一直不吭声的容易琰疑惑的看着楼月卿,不解的问,“卿儿,出什么事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并不知道楚京发什么什么事了。

楼月卿淡淡一笑,“没事,一些小事罢了!”

侧妃闻言,嘴角一扯,“郡主心可真宽!”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闻言,容易琰脸­色­一沉,眼神微眯看着侧妃,拳头微握······

一道满腹威严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儿?”

几人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紫­色­身影往这边来。

慎王妃缓缓走来,身旁还带着几个丫鬟,还有容昕也在一边。

侧妃急忙行礼,“参见王妃!”

容易琰也敬声道,“孩儿见过母妃!”

楼月卿缓缓屈膝,“舅母!”

容昕看到她,急忙叫了一声,“表姐!”

慎王妃看到她,脸上一喜,急忙走过来,还没叫起来,就直接把楼月卿扶了起来,笑着道,“卿儿可算来了,你外祖父一直念叨,你就是不来看他,他今儿听到那消息,气的吹胡子瞪眼儿的,可吓人了!”

说着,还无奈的嗔笑一声。

楼月卿低低一笑,“是卿儿不孝!”

慎王妃温和地看了一眼她,随即转身看着旁边的容易琰,柔声道,“琰儿回来了?这段时日在外面可还好?”

“母妃放心,孩儿一切都好!”

“嗯!”说着对身边的容昕轻声道,“带你表姐去你爷爷那里!”

“是!”

容昕很高兴的,拉着楼月卿就走了。

身后一直抱着灵儿的莫离也随之跟上。

她们一离开,容易琰也就跟慎王妃行了礼,转身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慎王妃笑容一敛,转头看着侧妃,眼神淡漠,极具威严,侧妃一直低着头,没敢抬头。

慎王妃冷冷的看着她,“若再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方才她刻意想要讽刺楼月卿的那一幕,她自然看到了,自然是气,楼月卿是什么人?是她一个侧妃可以如此出言讽刺的么?

若是让王爷和老王爷听到半个字,她估摸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

老王爷爱女之心,自然爱屋及乌,对楼月卿也是极为喜爱的,那是和容昕不相上下的宠爱,只是楼月卿以往不在,回来后又是鲜少过来,所以,别人看不出来。

王爷也一样,和宁国夫人兄妹之情感情甚笃,最是爱护这个妹妹,宁国夫人的女儿,他自然也是在意的。

侧妃闻言,脸­色­霎时一白,低声道,“贱妾该死,王妃恕罪!”

慎王妃没再吭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麒麟园去。

侧妃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慎王妃的背影,暗自咬牙。

可恨她是个妾,否则······

楼月卿和容昕边走边聊天。

灵儿来到陌生的地方,也不敢多说话,所以一直沉默着,倒是容昕主动让莫离把她放下,自己牵着她慢慢走。还不时聊几下。

容昕很喜欢孩子。

楼月卿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一大一小的身影,浅浅一笑。

走了一会儿,才走到麒麟园,周围一片寂静,因为慎老王爷年纪大了,不喜欢周围太吵,所以,住的麒麟园也是比较偏僻,周边的院子也没人居住。

刚走进门,就看到芮嬷嬷端着一碗药从里面出来,面­色­担忧,看到楼月卿几人,忙的含笑走来。

“老奴见过两位郡主!”

容昕忙放开灵儿,把人扶起来,“嬷嬷请起!”

芮嬷嬷站起来,看着楼月卿,似乎很开心,“郡主可算是来了,老王爷今儿可是闹了脾气,一直叨叨着外面的那些流言,说他们胡说八道,连药都不吃呢!”

说着,眉眼间尽是担忧,看着手里的药。

闻言,楼月卿有些内疚,倒是她这段时日疏忽了,没来看老王爷。

接过芮嬷嬷手里的药,笑着道,“给我吧,我劝外祖父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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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时间应该是下午,默默地

096:当街行凶,以下犯上

闻言,芮嬷嬷忙的一笑,眼角皱纹堆积在一起,“诶,郡主若是劝,老王爷自然是会喝的,那就劳烦郡主了!”

楼月卿含笑点了点头,端着托盘往麒麟园内院走进去,容昕牵着灵儿随之跟上。

老王爷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的屏风前,慎老王爷坐在那里,拿着黑子白子自己一个人对弈,许是心神烦躁的缘故,冥思苦想了许久,都没有下一个子。

因为慎老王爷侧对着这边,所以,没注意看门口,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

他的身旁置着一个屏风,屏风上是一幅墨画,上面八匹马奔腾,看着那个屏风,仿佛能想象万马奔腾的震撼。

慎老王爷最喜欢骑马,所以,虎父无犬女,宁国夫人也是对马儿痴的不得了。

据说这副墨画便是宁国夫人未嫁之前,在老王爷的生辰上亲自画的,作为寿礼送给了老王爷,老王爷极其高兴,就吩咐人将这幅画做成屏风,放在这里。

老王爷近几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因为年轻的时候领兵打仗受过伤,如今每每­阴­寒天气,都会很不舒服,所以日日汤药不断,慎王府就长期住着好几个府医,这种情况下,他老人家还闹小孩脾气不吃药,楼月卿也是无语的。

都说人老了,就会越活越回去······

这么想着,被她挡在外面正在被容昕牵着的的灵儿看着自家姑姑就这样堵在门口,仰着脑袋疑惑得问,“姑姑,你­干­嘛不进去啊?”

门外面还跟着好几个人呢。

声音一出,里面正在冥思苦想的老王爷就这样看过来了。

看到自己的外孙女老王爷眼前一亮,楼月卿只好端着托盘走进去。

“卿丫头来了?”老王爷正打算起来,楼月卿忙的走进去,稳重的步伐缓缓走到老王爷旁边。

“卿儿见过外祖父!”

“见过爷爷!”容昕缓缓行礼。

“见过老王爷!”身后的侍女。

容庆笑的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笑眯眯的站起来,可是还没站起来,楼月卿就直接半蹲在他旁边,把手里的药递给他,“大夫都说了外祖父要按时喝药,怎么就不听话呢,还闹孩子脾气!”

说着,端起药碗,瓢羹搅了几下,浓郁的药味儿扑鼻而来,因为刚熬出来,所以还很烫,楼月卿吹了几下,眉眼间带着笑意,继续道,“连灵儿都比您听话呢!”

老王爷吹胡子瞪眼,“你当老头子我想闹啊?你这丫头,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回到楚京,也不晓得来看看我,你说这人老了,这日子也一天天少了······”

“停停停!”楼月卿怕了他了,把已经凉了些,已经可以喝的药递给他,老王爷只好硬着头皮喝下闻到味道就能让他反胃的药汁,楼月卿才放心,随即招了招手,让灵儿过来。

灵儿屁颠儿的跑过来,“姑姑!”

楼月卿拉着她,轻声道,“快叫曾外祖父!”

灵儿从善如流,看着老王爷笑眯眯的叫了一声,“曾外祖父好!”

老王爷一直没见过灵儿,霎时看到这个可爱的孩子,忙的把碗放下,拉着小丫头眼前一亮,“这就是前段时间·····”

楼月卿颔首,“是啊,她叫灵儿!”

“灵儿?名字不错!”老王爷拉着灵儿一脸喜爱的打量着,随即目光微怔,随即看了看灵儿,再看看楼月卿,颇为不解,“我怎么觉着,这孩子跟你眉眼间几分相似?”

闻言,楼月卿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外祖父好眼力,母亲也这么说过,应该是我与这孩子有缘分吧!”

她也看得出来,灵儿眉眼间与她有几分像,特别是与她幼时更相似。

“那倒也是!”

和小丫头聊了几句,老王爷忽然就让容昕带着灵儿出去玩,留下楼月卿自己一个人,美其名曰,陪他下棋!

楼月卿自然不会拒绝,坐在老王爷对面,陪他下棋。

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此时的老王爷面­色­深沉,肃穆正经。

楼月卿执白子,老王爷执黑子,寂静的下了半响,楼月卿一声不吭,就这样专心下棋,大战几回合,老王爷竟然被楼月卿逼的不知怎么下,吹胡子瞪眼的看了一眼楼月卿,楼月卿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到!

老王爷只能冥思苦想,总不能让一个晚辈手下留情吧。

下着下着,忍不住嘀咕一声。“怎么跟容郅那小子一样难缠?”

后生可畏啊!

楼月卿眉梢一挑,听这话,看来老王爷跟容郅关系不错啊。

看着楼月卿不吭声,老王爷才没好气地看着她,“这次的事情,卿丫头该留着让你大哥或者你母亲来处理,怎么就自己脏了手呢?”

这次的事情,若是没影响也就罢了,可是,外面那些人议论纷纷,估计不要几天,整个楚国都知道宁国公府的小郡主多么狠辣了。

这对于一个姑娘,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楼月卿嘴角微扯,“外祖父······”

老王爷后知后觉,瞪了一眼楼月卿,不满道,“什么外祖父?叫外公!”

外祖父什么的,都太疏远了,直接叫外公多好!

楼月卿从善如流,“外公!”

老王爷面­色­稍霁,又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可不许再亲自处理,你虽不在意,可你还是个姑娘,名声传的不好,总归是不妥!”

他们倒不是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影响楼月卿的未来,毕竟,楼月卿还是个未嫁的姑娘,一个备受关注的世族千金。

她不是普通女子,有许多事情,都要顾及。

楼月卿莞尔,“外公无须担心,我不在意这些,何况,本来母亲和哥哥就是希望我能够处理的事儿,我怎么好推脱呢!”

“你母亲和你大哥让你处理?”老王爷目露不悦,愤愤道,“乐瑶可真是······”

她自个儿喜欢舞刀弄枪也就算了,怎么就······

“外公!”楼月卿含笑看着老王爷,笑眯眯的说,“您就别担心了,我又不是那些不经风霜的小姑娘,别人如何看我,并非我能左右,若是仅凭这一点,就能影响我的一生,那也真是笑话了!”

她要的本来就是那些流言蜚语,要的,就是一个狠的名声,这样,于她而言,是好事。

本非善人,何来善名?

如果让她为了别人眼中的贤惠和善良,来压抑自己,那可就是为难她了。

看不惯就打,再不然就杀,何必拘泥于别人的看法?

慎老王爷无奈地看着她,轻叹一声,“你这丫头!”

虽然楼月卿这些话不符合她的身份,但是,慎老王爷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宁国夫人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没少折腾他这个父王,完全就不管闺誉这种东西,该­干­嘛就­干­嘛,他是又气又乐,气的是生个女儿不仅一点都不消停,还跟儿子似的舞刀弄枪,整日里跑出去骑马­射­猎,乐的是那个骄傲啊,虎父无犬女······

也幸好当时的楼疆很喜欢容乐瑶,再加上楼老夫人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对她这种­性­子极其喜爱,所以老王爷是一点也不担心她嫁不出去的。

现在她的女儿也一样,一点也不像那些只知道绣花斗心眼的闺阁千金,这······

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哎!

楼月卿笑而不语。

慎老王爷想了想,又道,“不过此次事情,涉及太后和元家,外公就担心太后气急了,怕怒火波及到你身上,对你下手,这段时日若是太后召见,能不进宫就别去!”

这次楼月卿处理了太后的人,太后必定怒极了······

楼月卿不以为然,白子一下,冲着老王爷莞尔一笑,随即轻声道,“外公不必担心,我会小心的,何况她估计还不敢对我下手,毕竟我若出事了,她就别想再拉拢楼家了,孰轻孰重,她既懂得,就不敢对我如何!”

她若出事,所有的嫌疑都是元家和太后,太后并非愚蠢之人,否则如何熬得到今日成了太后?

为了泄一时之气,就让宁国公府对她生恨,她不敢!

如今元太后想要掌握楼家,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不过,估计是永远不会实现了,虽然宁国公府现在也没有明确站在摄政王那边,但是,楼家所效忠的皇上,偏颇的,是摄政王,而且,谁不知道皇上本就有意让摄政王掌权,下一个楚国皇帝,不出意外,就是容郅了。

楼奕琛和容郅关系不错,再加上宁国夫人对容郅也是比较欣赏的,所以,宁国公府站在容郅这边,是迟早的。

老王爷还是不放心道,“虽说如此,但是元太后可不是什么善人,你日后万事要小心,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处理不来,就让你母亲回来收拾,乐瑶也是胡闹,如今什么局势,就这样把宁国公府丢给你自己躲清闲去了,等她回来,得说说她!”

“扑哧!”楼月卿忍俊不禁,看着老王爷一脸护犊子的模样,真的是很无语。

隔代亲就是这么个回事儿吧。

还记得以前在北璃,皇祖母也是最宠她,有事没事都很喜欢抱着她,最是护着她了······

想到这里,楼月卿笑容一僵······

楼月卿笑了,慎老王爷正想瞪她一眼,可抬头看到楼月卿面­色­失落的模样,就急了,忙问道,“怎么了?不高兴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楼月卿回神,嘴角微勾,含笑道,“没有,就是想着日后得多多来陪着外公,陪您唠嗑!”

老王爷一下子就被楼月卿这句话乐开花了,“这自然是好的·····”

离开慎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往宁国公府前去,街道边还是偶尔能听到外面对自己的议论声,马车面积挺大,置放了一个软榻,楼月卿靠着微微闭目养神,灵儿坐在她身前腿边自己一个人捣鼓着刚才老王爷送给她的玉佩,不亦乐乎。

莫离和莫言坐在两边,时不时掀开帘子看一下外面,上次的事情她们可都心有余悸。

可是,还是没法正常返回。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就被迫停下了。

与此同时,马车外,一个男子带着一群府兵把楼月卿的马车团团围住,让马车难以前进,只能停下。

车夫脸­色­一变,急忙勒紧两匹马。

莫离掀开帘子,看到外面的一幕,脸­色­一沉。

楼月卿缓缓睁开眼,疑惑的看着莫离,“怎么了?”

莫离道,“主子,马车被拦了!”

“喔?”楼月卿闻言,撑起身子,搂着小灵儿,坐直身子,倒是颇为感兴趣,浅浅一笑,“有人拦我的马车?那倒是有趣了!”

如今,竟然有人敢拦她的马车?谁这么不怕死?

莫言脸­色­极其不好,开口道,“主子,奴婢去废了他!”

上次主子一头血回去,她就很气,这次又被拦了,还好不是被撞了。

“不用······”楼月卿还想着让莫言稍安勿躁,外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脚步声,还有一个愤怒的骂声。

“楼月卿,你这个恶毒女人,给我出来······”

楼月卿脸­色­一沉,嘴角冷冷一笑,倒是真下马车了。

莫离先下去,随即扶着楼月卿下马车,让莫言在马车里看着灵儿。

周围聚了不少百姓,把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而马车就是被一群穿着府兵服饰的人围住了,马车前面,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的男子一脸愤怒的看着楼月卿。

楼月卿看着他,有些疑惑,“你是······”

那男子长得有些秀气,但是眼神恶狠狠的看着马车,看到楼月卿下来,直接抢过旁边手下手里的刀,就直接冲过来要砍楼月卿,“楼月卿,你竟然敢把我姐姐打成那样,也不让我娘亲去看她,我杀了你······”

这人便是兵部尚书钟元青的幼子钟诚,贞妃和钟月月的弟弟。

楼月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莫离一个闪身把她拉到一边,钟诚直接砍空了,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楼月卿站稳,莫离才急声问道,“主子,没事吧?”

楼月卿摇了摇头,看着转身回来正要冲过来的人,冷冷的说,“打!”

莫离颔首,随即脸­色­­阴­沉,汇聚内息,一掌拍了过去。

直接把正要冲过来砍的钟诚拍飞了几丈远,重重地砸在路边的小贩摊子那里,摊子散了,围观的人群急忙退开,才没有被砸到,一声哀嚎传出,“啊······”

一口鲜血吐出·····

莫离用了很大的劲儿,所以估计内伤了。

他的府兵急忙跑过去,“少爷······”

周围顿时退开了一段距离,都目露惊恐的看着楼月卿。

两个府兵把钟诚扶起来,其他的都拿着刀围着楼月卿,只是没了刚才的气场,个个都有些恐惧。

莫离凝聚内力,正要拍出去,一个声音传来。

只见围在周边的百姓被拨开,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中年­妇­人冲到钟诚面前,看到他嘴角挂着血,喘着大气的样子,脸­色­大变,哭叫道,“诚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说着,忙的用手帕把钟诚嘴角的血迹擦去,又忙的叫身边的侍女去叫大夫。

随即转头看过来,看到楼月卿,钟夫人抹了一脸粉的脸一变,随即扭曲了。

眼底愤恨的看着楼月卿,讽刺道,“郡主真实厉害,把我的女儿打得半死,如今,竟然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语气充满讥诮。

声音一出,四下议论纷纷,今日一早,宁国公府发生的事情楚京已经人尽皆知,如今钟家的小少爷跑来报仇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也太大胆了。

不管怎么样,宁国公府的地位摆在那里,哪怕是钟尚书,在郡主面前,怕是也不能冒犯,钟家的儿子竟敢当街行凶,欲杀了郡主,以下犯上,怕是······

楼月卿闻言,冷冷一笑,“钟夫人这是在责怪我?”

“我······”

楼月卿旋即脸­色­一变,­阴­沉的看着钟夫人,声音漠然,极具威严的说,“二嫂乃楼家的儿媳­妇­,犯了错,本郡主按照家规处置,名正言顺,这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至于钟公子,以下犯上,竟敢对着本郡主挥刀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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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出门,估计很晚才回来,所以凑合吧,明天二更,摄政王粗来帮媳­妇­儿了。

097:我就是不讲道理,你待如何?

楼月卿充满威严和不悦的声音响起,让钟夫人脸­色­一变,这个罪名,若要追究,即便钟诚被打死,也是罪有应得。

楼月卿乃一品郡主,别说她,就连她的丈夫钟元青钟尚书,掌管兵部,在楼月卿面前,也只能行礼跪拜,钟诚虽然是钟家的嫡子,可是无爵位无官职,刚才的所作所为,便是以下犯上,行刺郡主,即便处死,也是可以的。

钟夫人脸­色­大变,随即道,“郡主也太得理不饶人了,月儿被郡主伤得如此重,他们姐弟感情好,诚儿心疼自己的姐姐,如此也是情理之中,郡主何必如此不讲道理?”

如此倒打一耙么,楼月卿笑了。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一幕,也都开始了议论纷纷,按理说,钟诚心疼姐姐,如此做确实是情理之中,可是,刺杀郡主,这样的理由,怕是不够吧。

可两家姻亲,这卿颜郡主若是真的把事情闹大,也不妥,毕竟现在钟月月还是楼家的儿媳­妇­。

“哦?不讲道理?”楼月卿笑得有些突然,却让钟夫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旋即,楼月卿开口,“本郡主就是不讲道理,你待如何?”

一句毫不避讳的话,让钟夫人哑口无言。

楼月卿话说得那般直白,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楼月卿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钟诚,再看看钟夫人,冷冷的说,“钟诚敢冒犯本郡主,挥刀行刺,他既然不怕死,那么本郡主成全他!”话音一转,语气冰寒的开口,“来人!”

音落,两个玄衣暗卫闪身而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对着楼月卿单膝下跪行礼,“参见郡主!”

楼月卿看着钟诚,缓缓开口,“将此人送到刑部大牢!让刑部尚书按律处置!”

“是!”

言罢,两个暗卫正打算走过去把钟诚扛起来,钟夫人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另一道声音已经传来。

“住手!”

声音一出,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百姓自动让开一条道,一个身穿尚书官服,头戴乌纱的中年男人走来,身边还跟着好几个护卫,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想必是路过。

来人看着身形有些发福,一张脸上摆着正义的模样,估计是长期为官,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让周围百姓纷纷退让。

楼月卿猛然眯眼,这是·····

这是,钟夫人看到来人,忙的跑过去,连哭带泣的道,“大人,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诚儿就没命了!”

此人便是兵部尚书,钟元青。

钟元青本来是从宫里面见太后出来,恰巧路过,看到这边聚集了那么多人,便走过来看看,闻言,立刻看向自己已经昏迷不醒被两个护卫扶着的钟诚,脸­色­大变,随即凌厉的目光扫视一眼,“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与其一顿,看着马车边,一身浅黄­色­衣裙的楼月卿,脸­色­微变。

再看看马车上的标志,宁国公府·····

楼琦琦他见过,所以,能够坐在宁国公府的马车上,且长得如此·····除了那位刚回来两个月却已经在楚京声名大噪的卿颜郡主,还有谁?

今日一早,钟月月在宁国公府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消息传来,钟夫人去宁国公府不得门入,他才进宫觐见,如今竟然在街上遇见?

新仇旧恨,钟元青脸­色­铁青的说,“卿颜郡主这是作何?打了我的女儿,竟然还将我的儿子打成这样?怎么,莫不是欺辱我钟家?”

摆着一脸官威,脸­色­不善的看着楼月卿。

眼底满满都是杀机。

楼月卿缓缓走向钟元青,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字字珠玑的对着钟元青沉声道,“欺辱?钟尚书枉为朝中二品大员,竟如此不知尊卑礼法,先是钟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对本郡主无礼在前,行刺在后,钟夫人出言不逊污蔑本郡主,如今,钟尚书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怎么,是欺辱我宁国公府无人了么?还是当本郡主好欺负?”

最后一句话,声线压人,眼神不善的看着钟元青。

声音一出,周边一片寂静,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确实如此,不管郡主如何处置楼二少夫人,那也是楼家内部的事情,钟家这样一闹,若是郡主要追究,今日的事情,足以让钟家掉一层皮。

楼月卿乃先帝亲封郡主,身份尊贵,身后有宁国公府和慎王府为后盾,区区一个兵部尚书府,即便是钟元青在她面前,也只有屈膝行礼的份儿,可今日,这三位不仅没有行礼,且还接二连三的讨伐。

闹大了,钟家这次就是以下犯上,钟诚即便是处以死罪,怕是钟家也无话可说。

钟元青闻言,脸­色­一变,猛然看着自家夫人,在扫视一圈,脸­色­更加难看。

若是他还没看出发生什么事了,那他几十年的为官生涯就白做了。

手握着刀的钟家护卫依旧围堵在周边,还有儿子脚下的那把刀,以及自己夫人心虚的样子。

周边的议论声······

“这······”

楼月卿目露讥诮地看着钟元青,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本来还奇怪,二嫂好好一个女人,怎么就学了那等害人手段,如此歹毒,莫不是自小耳濡目染?钟大人,今日一事,你说说,该怎么处理啊?”

这个问题,可就是对钟元青的考验了。

按律处置,他自己恐怕也要受处罚,毕竟这件事情满大街的百姓都堵着看戏了,楼月卿回府路上被堵,显瘦被谩骂刺杀,后被诬蔑挖苦,钟元青又出来颠倒是非质问,这本就是以下犯上,再加上钟诚想要杀了楼月卿,如此种种,宁国公府若是不肯善罢甘休,钟家起码得掉一层皮。

如今宁国夫人不在京中,宁国公也不在,钟家就如此当街欺辱宁国公府的女儿,若是闹大了,宁国夫人如此宠爱女儿,宁国公又是爱妹如命,若是要追究,哪怕是钟家,也恐怕抵不过那两位的怒火。

宁国夫人女中豪杰,早年丧夫便一个人撑起诺大的宁国公府,手腕和气魄谁人不知?宁国公年纪轻轻不靠祖上,自己一个人挣来一身荣耀,本就位极人臣,如今更是继承家族爵位,地位堪比王侯,如今的宁国公府在楚国,如日中天,比起钟家,那可不是高出一点半点。

钟元青自然也知道这些问题,所以当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脸­色­是极为不好的。

刚才进宫,太后旁敲侧击,就是让他不要管这件事情,还说此事日后必然为他们钟家讨回公道,让他先忍着,可是没想到如今······

楼月卿的地位,他是清清楚楚的,连太后跟她说话都因为顾忌宁国公府的那两位和楼家背后的楼家军而谨慎,不敢多加为难,如今,他们钟家却挡着满大街百姓的面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楼月卿若是大度,宁国公府若是好商量,此事不了了之也就罢了,可是,楼月卿并非大度之人,楼家,那也不是好说话的。

所以,只能事先压下,“郡主,此事乃下官管教不严,还请郡主海涵,体谅贱内和犬子的心情,下官回去定然好好管教!”

“哦?”楼月卿不以为然,“钟大人让本郡主体会钟夫人和钟公子的心情?是想让我不要追究么?”

钟元青正要开口,却被楼月卿下一句话压得不敢再多废话。

楼月卿冷冷的说,“钟大人这话可真好笑,竟然让本郡主对一个试图谋杀本郡主的人海涵?我恐怕没这个肚量,钟大人还是做好大义灭亲的准备吧!”

说完,懒得再废话,转身打算上马车离开。

钟元青脸­色­大变,想都没想就开口,“站住!”

可是,刚叫出声,他就立刻后悔了。

随即,周边的百姓们也都诧异地看着他······

楼月卿脚步一顿,随即转身,眉头微皱,淡淡的问,“你说什么?”

钟元青还没开口解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所有热闻声看去,竟看到一身黑­色­锦袍的容郅策马而来,身后紧随着一群王骑护卫。

马蹄声渐近,随即容郅勒紧缰绳,停了下来,目光淡然的扫视了一眼被围得水泻不通的街道,有些不悦,但是当目光触及站在人群中的楼月卿时,微微怔然,随即,翻身下马。

周边百姓立即趴下磕头行礼,“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楼月卿看到容郅,是很惊讶的,但是,还是缓缓行礼,“臣女参见摄政王!”

钟元青在马蹄声传来的那一刻么,就已经脸­色­发白了。

因为如今在天子脚下敢如此骑马张扬的人,除了摄政王,还有谁?

当即拉着也一样被吓得不轻的钟夫人行礼,“臣······微臣参见摄政王殿下!”

声音微颤,卒不及防。

他对摄政王的敬畏,比皇上还要严重。

容郅目光沉着的看着楼月卿,在看着她身边的那些场景,再联想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心下了然,淡淡的说,“都起来吧!”

所有人即刻平身。

容郅目光凝聚在楼月卿身上,随即缓缓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声线略显冷淡的问,“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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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二更

098:没命又如何?

听到他的问题,楼月卿还没回答,钟元青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可是容郅没问他,他自然不敢出声。

楼月卿想了想,盈盈一拜,轻声道,“回王爷的话,臣女刚从慎王府探望外祖父回来,却被钟家公子堵在这儿,还口出狂言,挥刀想要杀臣女······”

话没说完,楼月卿都能感觉面前的人周身散发的­阴­寒之气,以及陡然升起的杀意。

她果断闭嘴了!

容郅脸­色­­阴­沉的看着昏迷不醒脸­色­已经苍白的钟诚,再看看钟元青,眼神中尽是寒意,随即看着楼月卿,缓缓开口,“他想杀你?”

楼月卿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容郅目光转向钟诚,面­色­­阴­沉,随即转头看着身后的薛痕,淡淡的说,“送去天牢,按律处置!”

“是!”薛痕作揖领命,走向昏迷的钟诚那里。

正要带人,钟夫人立刻扑过来,大声叫道,“不许带走我的诚儿······”

紧紧抱着钟诚,不给薛痕靠近。钟元青立刻脸­色­苍白,上前跪在容郅前面,颤颤巍巍的求情,“王爷恕罪,臣的小儿子并非有意冒犯郡主,实乃因为不明真相,担心他的姐姐,且已经被伤成这样,也算是受了教训,请王爷开恩,郡主开恩!”

一旦是容郅扔进天牢,那么,钟诚必死无疑。

且不说容郅的威严,就说刑部尚书与自己的过节,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打压自己的机会,毕竟官场打压,那都是不择手段的。

刑部乃摄政王的地方,而自己,是太后的人。

楼月卿嘴角微扯,“不明真相便可以行刺本郡主?若是方才不是莫离及时拉开我,如今躺在地上的,便是我了,钟大人是否也觉得,这是可以宽恕的?”

还好没磕到哪里,否则,钟家估计都要偿命了。

钟元青无言以对,钟夫人却低声在那里辩解,“这······郡主不是还没伤到······”

容郅目光转向她,语气生冷的问,“你说什么?”

钟夫人方觉得自己的话不妥,想要解释,“我······臣­妇­只是······”

容郅不想再听她废话,淡淡开口,“薛痕!”

薛痕闻声,轻微颔首,走向钟夫人那边,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提着钟诚闪身离开,钟夫人大惊失­色­,可是,却来不及了。

就这样看着薛痕提走钟诚。

“诚儿······”

钟元青也是脸­色­大变,急忙求情,“王爷,求王爷恕罪,犬子他已经受了重伤,如此会没命的!”

这样的伤势,不及时救治,钟诚恐怕熬不过今晚。

摄政王殿下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反问,“没命又如何?”

钟元青一噎,如何?他能如何?

容郅淡淡的说,“以下犯上,钟尚书应该庆幸未伤及郡主,否则,一个儿子,怕是不够!”

而且,一个儿子的代价还是在楼奕琛和宁国夫人都不在京中的情况下,否则,宁国公府闹起来,孰轻孰重,谁都知道。

话一出,钟元青面­色­极其难看,钟夫人直接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这也就注定了,钟家此次,女儿重伤,也要折了一个儿子才能平息此次惹出的事端,为他们的主子元太后承担后果。

容郅不再理会他,转而看着楼月卿,淡淡的说,“回府吧!”

楼月卿颔首,微微行礼,“谢王爷!”

莫离扶着楼月卿上了马车,周围百姓都把道让开,马车才缓缓离去······

容郅目送着马车里去,才收回目光,扫视一眼钟元青,眼神极其诡异,随即淡淡的说,“若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黑­色­马匹身旁,翻身上马。

楼月卿坐在马车上,掀开后面的帘子,看着已经被人群围堵看不清的地方,垂眸沉思。

灵儿刚才一直趴在马车上偷偷瞄下面,自然是都看到了,莫言一直没让她下马车,她就只能待在上面,现在看着自家姑姑就这样瞄着马车后面不搭理自己,就冒出问题了,“姑姑,那个叔叔为什么要帮你啊?”

楼月卿头也不带回的,就这样看着已经被人群挡着看不到一丝身影的地方,问道,“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灵儿眉头一拧,随即笑眯眯道,“不过那个叔叔长得真好看,嘿嘿嘿······”

楼月卿回头了,撂下帘子,看着灵儿翻翻白眼,随即心头一热,把灵儿抱到自己腿上,挑挑眉,“他好看?还是姑姑好看?”

“他!”灵儿不假思索,楼月卿脸­色­一黑绷着脸看着她。

小丫头忒识相,“······没有姑姑好看!”

楼月卿笑了,灵儿心虚了·····

莫离看着楼月卿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孩子就知道她没事,便轻声问道,“主子,您不觉得摄政王对您态度有些······”

不同!

容郅对楼月卿的不同,别说她,怕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楼月卿闻言,本来逗弄灵儿的心情也没了,把灵儿丢给莫言,缓声道,“不同就不同吧······”

他们,本就该有所不同!

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情,如果当年的承诺还作数,他们,本该在一起的,而她,并不反感!

“主子莫不是对他······”莫离隐晦的提醒,让楼月卿神­色­一怔。

楼月卿自己也有些不懂,她从未接触过感情,所以,不甚清楚,可是,这个容郅,却让她生不出厌恶。

淡淡一笑,恍若失神,轻声问道,“莫离,你说,情之一字,究竟有何魅力?”

为何可以让一个女人为之疯狂,卑微到尘埃里去?

莫离嘴角一抽,与莫言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轻声道,“主子,我们也没有接触过······”

她们八个人,怕是除了红菱和夕颜,其他人,都不曾懂得何为情吧?

夕颜当年为情叛主,只为一个男人,把主子的命置之不管,差点让主子丧命,如今如愿的嫁给了西魏景王,可是,却因为不能育子,只能忍着景王奉命纳侧妃,强颜欢笑。

而红菱则不同,红菱是她们在宥国金陵城安置的探子,金陵出了名的花魁,阅人无数,对感情这种东西,怕是最清楚不过。

楼月卿没再说话。

情之一字,何止害人?

伤人也是最深的。

回到府中,还没走到揽月楼,就看到香兰疾步跑来。

盈盈一拜,才低着头道,“郡主,大少夫人想见您!”

楼月卿挑挑眉,“她醒了?”

还以为会昏迷到明天呢。

香兰颔首,“是,大少夫人想见您,您······”

因为今日的事情,香兰自然也是对楼月卿产生了恐惧。

以前本来极好说话的郡主,今日竟然如此雷霆手段处死了两个人,还把二少夫人处以家法,现在二少夫人还奄奄一息,虽然太医来看过了,可是伤得那么重,看着都觉得恐怖。

虽然知道他们都犯了错,可是,就这样处死,有些······

想到这里,香兰低着的头更低了,不敢看楼月卿,就怕郡主一个不高兴,把自己也打死。

看到香兰如此模样,楼月卿嘴角微扯,语气平淡的说,“回去告诉她,这两日我不想见她,让她好好养着身子!”

说完,不待香兰反应过来,牵着灵儿就走回揽月楼了。

“郡主······”香兰脸­色­霎时苍白。

楼月卿脚步都不停,直接回了揽月楼,香兰只能跺跺脚,回去复命了。

还没到揽月楼门口,楼月卿转身对着莫言轻声道,“你处理一下,让听霜和听霞到大嫂身边,以后让她们伺候大嫂,账本那些东西就送到楼识那里去!”

那俩丫头是宁国夫人训了给她的,但是,她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所以一直在管着府内的账本事情,可是那俩丫头聪慧,如此倒是埋汰了,不如让她们跟着蔺沛芸,偶尔提携一下。

宁国夫人调教的人,定然不会有错。

这个香兰忠心是忠心,但是不太伶俐,焦躁了些,蔺沛芸以后带出去难免不会惹到麻烦。

莫言颔首,“是!”

楼月卿才走进揽月楼的门,。可是刚走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里,楼奕闵背对着她们,站在亭子里,看着院子里的海棠花。

亭子里的桌上,还放下一杯茶。

许是听到声音,他转身过来,看到楼月卿,并不惊讶。

楼月卿眉梢一挑,让莫离带着灵儿走进去,自己才走向亭子。

浅浅一笑,“二哥怎么过来了?”

钟月月伤成那样,他应该不会有闲心过来喝茶吧。

楼奕闵扫视了一眼楼月卿,见她没什么事情,才放心,缓声道,“处理完了?”

语气轻缓,听不出情绪,可是,能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关心,楼月卿很惊讶,楼奕闵确实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二哥知道?”楼月卿倒是好奇了,街上的事情也就刚发生,他就知道了,看来确实不简单。

楼月卿没回答,走到石桌边上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看着坐在对面的楼月卿,他开口道,“钟家是太后的人,今日过后,你怕是会有麻烦!”

楼月卿今日所做的事情,外人不知道,可是他一看就知道就是挑衅太后,用太后的心腹来挑衅。

闻言,楼月卿笑了,“我本来还以为,二哥会怪我拿二嫂开刀!”

楼奕闵应该也知道,她这么做,就是把所有的罪名安在钟月月身上,可是,却如此心平气和的来提醒她小心元太后?

------题外话------

我为什么要看微微一笑······被撩的没心情码字······跑去看微微和肖大神么么哒去了,于是乎······

你们谁在看?谁在看?谁在看······

言归正传:明天打算爆更一下······

099:乞巧节

楼奕闵闻言,神­色­微顿,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不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抿了一口,才放下杯子看着楼月卿缓声问道,“我为何要怪你?”

眼底一片清明,一本正经的样子。

好像是在问,你没事吧?

“啊?”楼月卿懵了,这好像不是妻子被折腾成那样一个丈夫该有的态度吧,及时楼奕闵对钟月月没感情,也不至于······

她还以为楼奕闵是来怪她的。

楼奕闵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语气轻缓的说,“卿儿,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妹妹,她······十个都不如你!”

楼奕闵话一出,楼月卿愣了一下。

楼奕闵温和的目光看着她,语气略沉,“何况,这件事情她并非无辜,能活着,你也是看在我的面上,如此,我为何要怪你?”

种家的女儿嫁进来本就是携带着瓦解楼家的目的而来,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既然知道,如何会为她动心?

何况,他想要的人,从来不是钟月月。

楼月卿莞尔,问道,“二哥不喜欢她?”

既然不喜欢,为何要给人一种要维护钟月月的假象?

楼奕闵闻言,低低一笑,随即远眺皇宫的方向,淡淡的说,“太后赐婚,母亲本想要回绝,可是宁国公府本就倍受觊觎,公然抗旨总会带来不妥,我不想让母亲为难!”

宁国夫人当年若是他不想娶,可以拒婚的,可是鉴于宁国公府这些年树大招风,不想再招来更多祸患,所以,他答应了。

宁国夫人从不会去强迫他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按照常理来说,宁国夫人作为一个嫡母,对他算是极好的了,从小到大,关心备至,从不虚假。

楼月卿闻言,眉梢微挑,“那如果让二哥休了她呢?”

这件事情之后,楼家和钟家的关系想必就会成仇了,钟月月这样子,实在不适合再继续呆在楼家。

本身她就不适合做楼家的儿媳­妇­,何况此次做的事情,以及钟家今日所作所为要付出的代价,钟月月,必然不能再留在楼家,宁国夫人若是听闻消息,钟月月被休,是必然的。

楼奕闵眸­色­微沉,垂眸,低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不会再留她,等她伤势好转,我会给她休书,派人送她回去!”

楼月卿闻言,当真是惊了一下,“二哥······”

她以为,楼奕闵赶回来,就是为了护住钟月月,怎么······

楼奕闵淡声道,“我早就跟她说过,她为人如何,我不管,但若是做了对楼家不利的事情,我不会再给她机会,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解决她的事情!”

所以,钟月月嫁进楼家一年多的时间,并无大的错处,只是偶尔煽风点火,无伤大雅,他就没在意,但是,这一次,她犯了忌讳。

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是要付出代价。

这就是楼家的规矩!

闻言,楼月卿淡淡一笑,缓缓问道,“所以二哥早就打定主意要休了她?”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所以从未想过长相厮守,所以,一旦犯了错,驱离,便不需要太多的顾忌。

楼奕闵道,“如果她不犯错,那么一辈子相安无事的在楼家待着,那也无关紧要!”

既娶了她,那么,只要她安分守己,即使心里没有她,他也不会亏待她,只可惜,她太不知足。

楼月卿轻轻颔首,无所谓的道,“那便休了吧,否则留着她像怎么回事儿?母亲回来估摸着也不会容她,只是离开了楼家,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宁国公府休出去的女子,谁还敢要?

何况钟月月这次受了鞭刑,怕是很难恢复。

不过,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人若是不知足,想要争夺不该争夺的东西,没有这个资本和能力,就只能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如果钟月月安分守己,只要宁国公府不倒,她就一辈子荣华富贵不缺,谁也不会为难她,不管以后钟家如何,她都不会受到牵连。

“嗯!”

毁了就毁了吧。

楼月卿也不想再提这件事情,而是随即转开话题,“二哥这次打算在京中呆多久?”

楼奕闵这两个月在京中待着的时间没多久吧,回来几天就离开,虽然楼家产业多,但是,这样频繁出去,楼月卿都有些奇怪,楼奕闵到底­干­嘛去。

宁国夫人也竟然对此默认了,从不过问。

楼奕闵想了想,道,“暂时不打算外出了!”

“喔!”

兄妹俩又继续东扯西聊的絮叨了许久,楼奕闵才离开。

与此同时,元家。

元歆儿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着发呆。

因为在自己家里,所以穿着有些简单朴素,头上戴着一朵杜若花甚是好看,黛眉轻扬,嘴角微勾。

几缕发丝垂落脸颊,姣美的面庞挂着轻微的笑意,可见心情是极好的。

看着手里的一个香囊,指尖轻揉,好似十分喜爱上面的图案。

香囊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正在戏水。

而香囊的角落那里,一个梅花小篆印在上头,因为字体过小,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字。

“小姐,出事了!”茯苓匆匆走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一番,元歆儿本来带笑的脸­色­顿时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猛然站起来,看着茯苓的眼神极其惊讶。

茯苓再一次重申,“钟诚街头行刺卿颜郡主,摄政王遇见把钟诚丢尽了天牢!”

“怎么会······”元歆儿身形一软,直接瘫坐在石凳上,眼神恍惚,难以置信。

他那样的人,竟然会管这些事情?

就因为那人想要杀了楼月卿,他就直接把一个朝中重臣的儿子丢进天牢任其生死不论?

为什么?

茯苓轻咬下­唇­,继续道,“而且据说摄政王殿下对卿颜郡主态度挺好,加上之前的······许多人都揣测摄政王对卿颜郡主与其他女子不同,许是······许是······”

许是对其动了心······

“不可能!”元歆儿咬牙,“殿下如此尊贵的一个人,怎会对······”

说到最后,元歆儿自己都不确定了。

容郅这么多年,对靠近他的女人,全都是直接弄死的,可是,这个楼月卿,从回来到现在,跟摄政王单独相处的次数也不少,并且上次两人骑一匹马,今日又如此······

即便是宁国公府地位尊崇,容郅也没有理由如此护着吧,莫不是他真的对那个人动了心思?

若是不动心思,也不会如此不同吧。

难道他想要拉拢宁国公府?

是这样的么?

茯苓看着元歆儿­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小姐,或许是巧合吧,毕竟卿颜郡主是宁国公府的嫡女,摄政王路过,总不会冷眼旁观吧·····”

可是这么说,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种事情本就是小事,宁国公府自己都可以解决,摄政王没必要为了顾忌宁国公府而去处罚钟家。

元歆儿咬了咬牙,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楼月卿······”

之前她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成为她的绊脚石,果不其然!

病怏怏的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早点死了算了!

当夜,被扔进天牢的钟诚重伤不治身亡!

消息第二日便在楚京散布开来,震惊所有人,听闻钟夫人当即两眼一翻,病倒了,而钟元青,只能咬牙忍着,倒是宫里的贞妃,跑到太后宫里一阵哭诉,元太后本就气急了,再加上贞妃这么一闹,当即大发雷霆。

很快,太后病倒传了太医的消息传来。

而贞妃,因为闹了太后,被皇帝禁足在宫里。

第二日早朝,御史上书弹劾钟家街头行凶,行刺郡主,甚至污蔑当朝郡主,钟夫人被革去诰命夫人的封号,钟元青遭受训斥,罚俸一年。

而钟诚,当街刺杀郡主,以下犯上,本该处死,可人已经死了,便是不了了之,钟家接回尸体,低调下葬。

如此一来,钟家深受重创。

过了两日,楼月卿一早起来收到宁国夫人的信。

是楼绝亲自送回来的。

楼茗璇病情不太好,昨日半夜里忽然发起了高烧,宁国夫人无奈,只能让楼绝传信回来让楼月卿派莫离去一趟。

毕竟莫离是自己人,叫外人去总归不妥。

楼月卿便让莫离随着楼绝去了。

她的身子反正如今也没什么大碍,莫离离开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问题,就没太在意。

莫离自然不放心,可是没办法,千叮咛万嘱咐让楼月卿注意,别又闹孩子气。

在莫离姑娘提醒了好几次后,楼月卿怒目瞪着她,“当我是灵儿对吧?”

不就是别让自己生病么?用得着叮嘱一次又一次?

莫离嘴角一抽,嘀咕一声,“又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儿!”

楼月卿闻言,还没反应,莫离走了,提着包袱跟着楼绝走了。

楼月卿脸一黑!

第二日,便是乞巧节。

乞巧节乃楚国极为热闹的一个节日。

楼月卿蜗居了几日,转眼间便是乞巧节了。

因为打算今日带着灵儿出去玩一下,所以,今天心情极好。

吃了晚膳,外面天­色­渐暗的时候,便带着灵儿出了门,据说乞巧节的灯会最为热闹,楚京的佳人才子都会上街玩乐。

太阳已经下山,马车缓缓驶离宁国公府,楼月卿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都能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没天黑,外面都如此热闹了,怕是天黑后,更加热闹。

看着看着,楼月卿忽然眉头一皱,轻捂着腹部,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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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个开胃菜,晚上十一点,嘿嘿嘿

乞巧节会发生什么呢······

剧透一下:乞巧节过后,郡主要去摄政王府待两天······咩嘿嘿嘿

100:身子不适,街头遇见

看到楼月卿忽然放下帘子捂着肚子,莫言忙的关心问道,“主子怎么了?可是不适?”

楼月卿摇摇头,嘴角微扯,轻声道,“没事儿,估摸着是方才吃得多了些,撑了吧,待会儿就好了!”

说完,肚子果然就不疼了。

眉头一舒,仿佛方才的不适只是一刹那的错觉。

莫言却不放心,“主子,你当真没事?若是不舒服,便回去吧!”

楼月卿这身子与他人不同,凡有一点不适,都不是小事。

楼月卿摆摆手,“无碍,今日热闹,我都在府里闷了几日了,今日出来了,不去看看热闹就回去太可惜了,何况,你别大惊小怪了,好不容易莫离不在,你又学她唠嗑,早知道让你随着莫离一起去普陀庵好了!”

说着,没好气地瞪着莫言,一脸嗔怒。

她今日就是打算出去透透气,谁也别想拦着。

莫言闻言,果断闭嘴了。

被嫌弃了······

莫离离开的时候唠叨的话看来不是多余的,主子有时候确实跟个孩子似的,明知道自己身子这样,还要这么任­性­!

灵儿虽然顽皮,可是听话啊,这位倒好,如此不听话。

楼月卿看着莫言还是不放心,便出声道,“你且放心,我玩两个时辰就回去!”

莫言闻言,脸­色­一变,“两个时辰?”

那得什么时候才会去?

如今已经酉时,那不就是到将近亥时才能回去?

楼月卿看着她这样,脸一沉,不过也不生气,“那······一个半时辰?”

莫言撇撇嘴,不吭声。

一个半时辰······好吧,忍着!

勾月湖地处东大街,东大街是邺城最热闹的地方,此事湖边此时已经聚满了人,熙熙攘攘的街道,到处挂着各种模样的灯笼,乞巧节灯会的热闹不容小觑,还未曾天黑,这里就集聚了许多人,最为热闹的,便是勾月湖边的街道。

湖面上漂泊着近十艘船,船上挂满了灯笼。

马车已经驶不进去了,楼月卿便让马夫寻了个地方下了马车。

还好今日知道人多,便没有穿着那些繁琐的贵女衣裙,而是穿着简便的白­色­衣裙,没有长长的裙摆,走路都快了。

走进人群中,很快就被人群淹没了。

灵儿又想到处串,楼月卿肯定牵不住,所以就让莫言牵着,自己则是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街两边的小摊贩和络绎不绝的人群,心情格外的好。

可是,走了没几下,腹部再次传来一阵绞痛,还有一阵寒意由腹部蔓延开来,楼月卿脸­色­一白,立即捂着肚子,缓缓蹲在街道中间。

“咝······”好痛!

怎么会有一种腹部搅动般的疼痛?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因为她忽然蹲下。莫言本来在跟灵儿说话,可是一抬头,楼月卿不见了,人群熙熙攘攘,莫言四下张望,因为楼月卿忽然蹲在那里,四下的百姓都纷纷退开,莫言才看到楼月卿白­色­的身影蹲在不远处,立即拉着灵儿跑过来,看到楼月卿蹲在那里捂着肚子,脸­色­一变,松开了灵儿跑到楼月卿身旁,急声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说着看到楼月卿脸­色­苍白,便伸手碰了一下,一阵冰凉。

莫言脸­色­大变,“主子,奴婢带你回去!”

说完正打算扶起楼月卿,楼月卿摆摆手,摇了摇头,“不······不用,一会儿就好······”

声音有些吃力,嘶哑,好像咬着牙关挤出来的声音。

莫言闻声,脸­色­已经很不好,“您这样如何能忍?奴婢带您去看大夫!”

这很明显是体内的寒毒复发的状态,几年前寒毒发作便是如此,只是程度比之现在,还要严重而已。

可是寒毒不是被压下了么?

楼月卿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用,扶我起来!”

已经有不少人围在旁边了,这样蹲在这里不好。

“主子······”

楼月卿一字一顿不悦的说,“扶我起来!”

无奈,莫言只好扶着她起来。

顺道给她输送了一些内息,楼月卿才好受一些。

楼月卿才没有捂着肚子,可是身子软了些,只能让莫言扶着。

身子暖了些,她才脸­色­才好了些,推开莫言的手,自己站着,可是,当看着莫言的时候,楼月卿脸­色­一变,四下扫视一眼。

“灵儿呢?”

怎么不见人了?

闻言,莫言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边,脸­色­大变,“刚才还······”

刚才还牵着的啊······

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呢?

楼月卿闻言,就知道不好了,急忙道,“快找啊!”

说完,忍着难受,拨开人群,楼月卿急忙找人。

莫言也急忙四处找人。

找了一会儿,楼月卿都没找到灵儿,可是,腹部又很不舒服。

不像是寒毒发作,可是,却有一种­阴­冷的感觉,伴随着腹部一阵阵绞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儿究竟在哪里?

不理会身子的不适,踉踉跄跄的到处寻找灵儿,忽然脚下一软,楼月卿差点倒下,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在双膝即将及地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人用力一抓,才没有倒在地上。

可是楼月卿却感觉自己被猝不及防的一抓,身子撞到了什么东西,坚硬无比。

感觉整个人被托起,头上顶着什么,楼月卿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倒映在她的面前,坚毅的轮廓,深邃的眸子······

容郅·····

看到眼前的人,楼月卿急忙推开,可是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容郅。

容郅垂眸,看着怀里正要挣扎的人,眉头一蹙,怎么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一块冰?

楼月卿正要说话,可是腹部再一次传来剧痛,倒吸了一口气,“放······咝······”

整个人一软,被容郅托在怀里。

容郅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语气虽然依旧淡然,却多了一丝急切。

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极其苍白,容郅立刻伸手替她把脉,可是楼月卿哪里会让他碰到自己的脉搏?立即使尽力气,挥开他的手,趁着容郅力气松散,立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疼痛感转瞬即逝,方才的剧痛只剩下一点点隐隐作痛,便不再理会,她站稳了身子,超容郅缓缓一拜,“多······多谢王爷······”

容郅看着她如此,脸­色­一沉,“你······”

话还没说完,一声嚅嚅的叫声响起,“姑姑·····姑姑你没事吧?”

灵儿挣开一个侍女的手,跑过来,拉着楼月卿的手,着急的问,“姑姑,你怎么样?”

可是,刚拉倒楼月卿的手,灵儿便一下子放开了,皱着眉头看着楼月卿,姑姑的手怎么那么冰凉?

楼月卿看到她,才松了口气,想要拉着灵儿,可是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收回了手,只是语气微沉,“你刚才跑哪儿去了?害的姑姑好找!”

吓死她了,还以为灵儿真的不见了。

“我······”

灵儿鼓了鼓腮,不说话。

楼月卿正要再开口,一声温柔的声音响起,“是我看到她一个人走在街头,便带她去买了点冰糖葫芦,让卿颜着急了,实在抱歉!”

说着话,庆宁从容郅身后走出,方才楼月卿被容郅挡着,所以没注意看他身后,只见他身后除了庆宁,还有一身淡紫­色­简便衣裙的花姑姑,好几个侍女和王骑护卫。

庆宁缓缓走到容郅身边,穿着一身秀了荷花的白­色­衣裙,头上素雅的戴着几根银簪,脸­色­有些憔悴。

楼月卿看到她,才注意到,周围聚了不少百姓,只是看到王骑护卫,所以不敢靠近,远远的窃窃私语。

顿了顿,才微微颔首,“庆宁郡主!”

容忆云也含笑点点头,“今日在这里看到你,可真是巧了,怎么,身子不适?”

说完,有些关怀的看着她,眼神中一抹关心不像作假。

“没有!”楼月卿嘴角微扯,随即问道,“不知庆宁郡主怎么么会在这里?”

容忆云不是一直在邙山居住的么?

容忆云轻笑道,“今日灯会想必十分热闹,我便让郅儿带我回来看看,也多年不曾见过此番景象,倒是心情好了不少,这不,方才看到这孩子一个人在街上,没看到你,便带着她,孩子喜欢热闹,可要好好看着才是!”

说完,目光温和的看着楼月卿身旁的灵儿。

这孩子看着就很讨喜。

楼月卿颔首,轻声道,“是我的疏忽,下次定然注意!”

确实,若是刚才灵儿真出什么事,那岂不是悔恨死了,以后得多带一个人出来专门带着灵儿。

一直不说话的容郅忽然语气微沉,不悦地道,“你身子不适怎么还出来?”

方才抱着她,好像怀里抱了一块冰块一样,容郅敢断定,她的身子有问题,而且竟然不愿给他探脉·····

想到这里,容郅看着她的眼神微沉。

被蓦然这么一质问,楼月卿懵了,急忙道,“臣女无碍,只是方才有些不适,想必是吃了什么东西,不打紧!”

怎么感觉肚子也不疼了呢······

闻言摄政王殿下更不悦了,扫视了她一眼,再看看身边,再次开口,“你的侍女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她那个样子,竟然没人在身边,要是出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

真是一点都不小心。

如今她在京中,想要她命的人可不少,若是刚才有人要杀她,她如何扛得住?

容郅这质问声听在楼月卿耳边,就有些懵了,这位大爷好像很生气?

“主子,你没事吧?”这时,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只见兜了一圈还没找到灵儿,又放心不下楼月卿,只好顺着街道回来寻人的莫言匆忙跑来。

看到灵儿,她才松了口气。

楼月卿脸­色­的苍白,让她更急了。

“没事!”楼月卿摇摇头。

莫言拧紧眉头。看着楼月卿沉声道,“主子,先回去吧,您这个样子怕是不妥!”

若是真的寒毒发作,可就不得了了。

如今莫离不在,圣尊人在姑苏城,若是楼月卿这个时候寒毒发作,她可稳不住,而且,她不懂医术。

她们几个人各有所长,她只是擅厨,却不懂医术。

楼月卿坚持摇摇头,对着莫言轻声道,“不用了,把药给我!”

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实在不想回去,何况,她自己的身子她知道,不会是寒毒发作,她的寒毒被封印在体内,连同着一身内力一起封印,一旦寒毒发作,内力必然破除封印涌出来,可是她并没有这种感觉。

那边无事,想必是不慎吃坏了什么东西了。

莫言闻言,才想到自己带了药出来,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颗药,给楼月卿服下。

楼月卿服了药,药效发作很快,所以脸­色­很快就慢慢好转了。

容郅微微眯眼,看着楼月卿和莫言的对话和莫言的焦急,自然也看得出来,楼月卿身子真的有问题。

庆宁把一切收入眼底,秀眉一蹙,轻声道,“你身子不适的话,可以让花姑姑帮你看看,花姑姑医术很好!”

书我按,转身叫了一声花无言,花无言立即上前。

楼月卿脸­色­一变,急忙把手收到身后,拒绝道,“不用了,我没事,多谢郡主!”

她的脉象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是招来更多麻烦?

她这种寒毒,并非一般的寒毒,一般的大夫或许查不出来,可是花无言可是医术高手,若是探了脉,便可以探查到她脉相沉浮不定,体内的内力也瞒不住。

虽然知道也许容郅不会做什么,可是,她身子的状况,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容忆云面­色­不动,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勉强了,我们的船就在湖上,不如你上去休息一下,如何?”

指了指他们身后勾月湖上面,近十艘船中,最为华丽高大的一艘船,穿身上刻着一个陵字。

那艘船在所有的船只中极为醒目,停靠在最显眼的地方,而那个字,若她没记错,那是容郅以前的封号。

陵王!

那是容郅的船。

想到这里,楼月卿有些迟疑。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表姐,你果真在这里?”

声音一出,一伙人都看去,只见容昕一边街道走来,提着裙尾,轻跑到她面前,一脸笑意,跑过来就一脸兴奋的说,“表姐,你可让我好找,方才听说你上街了,我便下来寻你,可算寻到了!”

楼月卿看着她,脸­色­一怔,随即莞尔一笑,“你也出来了,怎么也不去叫我呢?”

“我是收到了玲珑的邀约才出来的,爷爷说宁国公府最近事儿多,怕打扰你,便没去了······”说着,转头看到容忆云,她脸­色­一喜,“庆宁姐姐······”

随即转头看电脑容郅,脸­色­一变,急忙硬着头皮行礼,“参见摄政王!”

容忆云看着容郅面­色­未动,便走过来扶着容昕,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许久不见,怎么如此毛毛躁躁的,慎王婶若是看到,又该唠叨了!”

容昕笑眯眯的说,“才不会呢,庆宁姐姐不告诉母妃,母妃就不知道了呀!”

“你呀!”庆宁不由得弯­唇­一笑。

楼月卿看着容昕和容忆云聊着,承受着容郅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急了,伸手不动声­色­的在容昕手上轻轻一拧。

容昕立刻转头一看,看到楼月卿的眼神,立刻笑着道,“庆宁姐姐,我先带我表姐走了,她们还在等我呢,过几日我去看你!”

说完,和楼月卿一起给容郅行了礼,便离开了。

莫言一脸担忧的看着楼月卿,可还是什么也没说,抱起灵儿,随之跟上。

容忆云看着两人离开,才转头看着容郅,轻声道,“她身子好像不太好!”

容郅没吭声。

目光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眉头紧皱。

看着容郅眼底虽然看似毫无波动,却掩映不住的那抹担忧,容忆云轻声问道,“郅儿,姐姐上次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闻言,容郅回神,“姐姐真的觉得很合适?”

容忆云淡淡一笑,垂眸想了想,道,“如今的楚国,除了她,没有人更合适,郅儿,或许,有她在身边,你会很温暖!”

这个姑娘,她是真的很满意。

她有直觉,如果容郅真的娶了这个人,这一生,都会有所不同。

容郅闻言,没吭声,看了一眼楼月卿已经消失在湖边的背影,转头看着容忆云,缓声道,“天­色­不早了,孤送你回坤王府!”

容忆云一听到容郅的话,脸­色­一变,冷着脸淡淡的说,“我不回去!”

坤王府······

容郅见她如此,垂眸思索片刻,旋即魔瞳微沉,道,“你该回去看看王叔了!”

容忆云沉声道,“郅儿,你应该明白,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他,若是回去,我想我会忍不住他身边那些母妃的影子一个个的全部掐死!”

这么多年,父王醉生梦死,寻了一个又一个母妃的影子,坤王府混乱不堪,她就算是死,也不想看到那样的一幕。

一个男人,护不住妻子,有何用?

容郅闻言,道,“那好,孤送你回摄政王府,你若是不想回邙山,就住在摄政王府!”

容忆云闻言,倒是没拒绝,而是道,“不用那么急,我难得出来,今夜定然十分热闹,待会儿再回去吧,反正我与姑姑说了,在京中待段时日再回邙山!”

她已经许久不曾回来过了。

“嗯!”

容郅没意见。

楼月卿上了船,才知道秦家的船上,聚了不少人。

其实各大世家在这里,都特地打造了船只,用来平日里游湖,宁国公府自然也有,只是宁国夫人不喜欢,就没放到这里来。

秦玲珑几日邀请了京中各大世家的千金小姐们一起游湖,早早就在这里了,就连楼琦琦也被邀请了出来,所以一上船,便看到了楼琦琦。

“见过姐姐!”

在场的各位小姐也都缓缓行礼,“见过郡主!”

“都起来吧!”

楼月卿看着在场的这些面孔,许多在大长公主的生辰宴席上见过一面,所以都有点印象,有一些倒是没见过,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的。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几乎都有些敬畏,不敢直视。

所有人都起来,秦玲珑缓缓走过来,微微屈膝含笑道,“听闻郡主不喜欢热闹,便不敢邀约,没想到郡主竟然来了,是玲珑的不是!”

楼月卿摇了摇头,“无妨,我确实不喜喧闹,听闻今夜灯会热闹,便出来看看!”

见楼月卿确无怪罪之心,秦玲珑才缓了口气。

这时,一身华服的元歆儿走过来,盈盈一拜,“见过郡主!”

虽是行礼,可是礼节只是轻轻一下,不等楼月卿叫她起来,就平身了。

嘴角含笑,直直看着楼月卿轻声道,“这段时日听闻了不少郡主的丰功伟绩,一直都遗憾未曾与郡主好好相处,今日一见,倒是巧了!”

------题外话------

哎,懒习惯了·····明日下午两点左右一更,晚上二更

嘿嘿嘿,沾了摄政王一身大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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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悍妃有毒》将于八月十四号上架入v,苒将会在十四号当天中午十二点,准时,两万肥更,望大家踊跃支持首订,不要养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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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都全部克服了,《悍妃》即将上架,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和陪伴,也希望接下来你们还能一如既往支持我。

上架了,也就是文文要进入收费状态了,可能有很多小伙伴也会离开了,离开固然可以理解,留下依然感到欣慰,文文上架,势必会失去不少读者,虽然不愿也不想,可还是要面对,虽然知道该走的还是会走,可苒依然希望大家可以支持苒苒,支持正版!

520小说订阅是千字三分,不算贵,即使每天一万字,也就三毛钱一天,一个月不到十块钱,纯订阅,不求撒花送钻,只求正版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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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逐渐展开,­精­彩不断,悍妃有毒,究竟多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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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公然挑衅

声音一出,四下皆惊。

元歆儿这是在······挑衅卿颜郡主么?

一个异姓郡主,深受皇室忌惮的宁国公府嫡女,一个太后侄女,出身也是一等一的好,姑姑和姐姐都是一国之母,父亲也是当朝左相,国丈之尊。

她的身份和楼月卿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有封号和无封号的区别罢了。

可是,元歆儿如此挑衅,若是惹怒了卿颜郡主,怕是不讨好。

楼月卿闻言,莞尔一笑,“元小姐此话,倒叫我惭愧了,不过是几桩小事儿,如何算得上丰功伟绩?”

元歆儿闻言,面­色­一沉,小事儿?

她的大哥如今子孙根已断,元家嫡系无后,为此,母亲一病不起,父亲急白了头,而这件事情,就是楼月卿的杰作,这对元家而言,那是一大重创。

她竟然说是小事儿?

嘴角一扯,元歆儿紧紧拽着袖口,牵强一笑,讽刺道,“郡主可真是厉害,听说钟家可是因为郡主如今一落千丈,没想到郡主竟然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出来玩乐,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怕是要愧疚得不敢出门了!”

钟家本也算是望族,钟元青乃朝中重臣,兵部尚书,掌管兵部,而钟元青的两个女儿,一个进了宫为皇妃,一个嫁给了百年将门世家的宁国公府为媳­妇­,可是,因为楼月卿,遭受斥责,并且死了个儿子,伤了个女儿,还被皇上当着满朝文武斥责一番,钟夫人诰命夫人的封号也被剥夺,在京中地位一落千丈。

而钟家,跟元家关系匪浅,是太后的党羽,如此,元家也算是遭受了打压。

父亲对此,对这个楼月卿可算是生了杀意。

可是碍于宁国公府,只能忍着。

元歆儿明显的讽刺,让周边的人都惊讶无比,元歆儿方才若只是挑衅,那么,现在就是明显的讽刺和诋毁了了,她哪来的胆子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口不择言?

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虽然都和楼月卿有关系,但是,那都是皇上和摄政王所裁决的,而且谁不知钟家有错在先,行刺了郡主,还口出狂言以下犯上,就算处理的有些过了,可是,谁敢如此说出来?

那不只是会得罪宁国公府,还是质疑皇上和摄政王,若是传了出去,死一百次都不够。

按照元歆儿的话,钟家行刺郡主以下犯上是正确的?

楼月卿自然也是不喜欢听这些话,面­色­一沉,目光锁住元歆儿,语气清冷的开口,“元小姐此话何意?这是在责怪本郡主?这倒是稀罕了,连皇上都认为钟家所为不妥,训斥了钟尚书,怎的落到了元小姐眼里,就是钟家无辜了,元小姐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决断,还是与钟家一样是非不分,辨不清真假了?”

元歆儿方才脑子一热说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才得知自己的话说东北u脱,可是众目睽睽,她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楼月卿的话一出,她脸­色­就变了,这话就严重了,质疑皇上,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而且,这件事情是摄政王默认的,也就是自己这番话也算是质疑摄政王,摄政王一向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更何况是质疑?

脸­色­一沉,不善的看着楼月卿,随即元歆儿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道,“我本不是这个意思,郡主何必咄咄逼人?故意误解我的意思?难不成郡主如此小家子气?故意与我过不去?”

得,这是在反咬一口?

楼月卿还没说话,容昕就忍无可忍了,“元小姐这话可真是好听,谁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表姐一来你就如此出言为难,不占理了就又反咬一口,怎么,元家的教养到了这一代,竟一个不如一个了么?”

元歆儿被这样一说,立刻脸­色­就变了,“容昕,你······”

“放肆!”容昕还没等她说完,立刻语气微沉的说,“元歆儿,注意你的身份,本郡主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么?”

容昕乃皇家郡主,宗室之女,慎王府在楚国的地位又是重中之重,自然元歆儿哪怕是太后侄女,也比不得容昕尊贵,方才不行礼也就罢了,直呼其名乃以下犯上。

如今两位郡主都在,也是这里最尊贵的两个,元歆儿如此,并不占理。

闻言,元歆儿脸­色­僵硬,如此众目睽睽,竟然被这两个贱人如此羞辱,该死的!

容昕冷冷一笑,一改平时的恬静温和,眼神凌厉的看着元歆儿,沉声道,“看来,下次入宫,本郡主得好好与太后谏言,这如今不仅钟家不知礼数,元家也如此不懂规矩,如此丢太后颜面,若是不纠正,日后丢的是楚国的颜面,那可就兹事体大了!”

元歆儿脸­色­一变,“你······”

这事儿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也算是大事,要是闹起来,质疑皇上,以下犯上,那也是要受罚的,而且传到太后那里,太后必然生气,太后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的说过,让她见到楼月卿绝对不要得罪了她,甚至要以礼相待,宁国公府是元家必须要争取到的,可是,今日一见,她忍不住。

方才在船上往湖边看去,竟然看到摄政王把她抱在怀里。

他从来不会如此对一个女子,即使远远一见,也能看得到他的眼神一直看着楼月卿,元歆儿哪里忍得住?

他对楼月卿,真的很不同。

如此一来,气氛极为尴尬,本来好好的聚会,这样一来,显得十分紧张,并且因为几个人身份都尊贵,别的小姐们也都不敢出来吭声,只有秦玲珑这个时候站出来轻声道,“好了,两位郡主莫要生气了,今日不如看在玲珑的面子上,莫要计较了!”

说完,脸­色­不悦地看着元歆儿,有些恼。

本来元家和秦家就是势不两立的两个家族,她们平时也不来往,只是这种场合,也不好不请,所以才请了她来,不过按照以前的习惯来看,元歆儿是不会参加的,今日来了,没想到竟然捣乱。

“可是······”容昕还是有些生气,她表姐是她带上来的,自然不肯让她受气,何况元歆儿是什么东西?

她平时不喜欢接触这些就会搬弄是非的世族千金,所以很少参加这样的场合,若非一定要参加没谁愿意来?只是秦玲珑不同,大家都是极好的姐妹,秦家和慎王府关系也不错,才会应邀前来,可不代表来这里愿意受气。

楼月卿温和的看着容昕,轻声道,“昕儿,好了,莫要让秦小姐为难了!”

先到此为止吧,这么多人看着,如此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容昕撇撇嘴,“哦!”

楼月卿扫视一眼看着她眼神都充满恐惧的一群小姐们,淡淡一笑,看着秦玲珑轻声道,“既然大家玩的开心,我就不叨扰了,秦小姐改日再聚,告辞!”

“等等!”

看着楼月卿,秦玲珑忽然开口,“郡主不如留下一起可好?”

楼月卿莞尔一笑,拒绝道,“不用,我今夜也是出来瞧瞧灯会,带这孩子出来看热闹的,窝在这里,倒是看不到热闹了,所以,还是先告辞吧!”

最严重的就是,她现在已经有些反胃了,如此呛鼻的胭脂味,全部合在一起,闻起来渗得慌。

秦玲珑知道挽留不住,倒也不再多说,轻声道,“那既然如此,郡主慢走!”

楼月卿轻微颔首,转身下船,容昕自然也不会再留下去,跟着楼月卿离开了。

“恭送郡主!”

······

一下船,容昕就闷声道,“表姐,你怎么就这样忍了呢?那个元歆儿可真是不懂规矩,你该让我教训她才对!”

敢如此对她表姐说话,简直是找死!

爷爷说过,要是在外面和表姐在一起,一定要看着,不能让任何人为难表姐,表姐自己不计较,不代表就好欺负。

楼月卿无奈地看着她一脸愤愤不平,轻声道,“好了,你这丫头······不过口头为难而已,我不是也让她无言以对了么?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必去计较那么多,让自己心情不好呢?”

元歆儿看她不顺眼是必然的,能够这样挑衅,说明她心机没那么深沉,空有心计却藏不住,那才是好对付的人,也就不需要多加忌惮,反正迟早都要收拾元家,何必急于一时。

今日本就是出来散心,自然要开开心心。

容昕努努嘴,“好吧,表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表姐打算去哪里玩?”

如今天­色­已经黑了,湖边的街道上灯笼挂满了大街,喧闹声传来,极其热闹,甚至街道上灯火通明。

湖面上飘着好几艘船,不过刚才容郅的那艘船好似已经离开了,听说勾月湖的那一边湖水贯通摄政王府的洺湖,或许已经从湖道上回王府了。

他走了?

楼月卿微微抿­唇­,看着湖面上确实没有了摄政王府的那艘船,才肯定。

走了也好······

灵儿被莫言抱着,本来不能下来一脸幽怨的样子,看到勾月湖那一边的湖边上,正飘在湖面上的花灯,一阵欣喜,“姑姑,那边好漂亮啊,好漂亮的花,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题外话------

嘿嘿嘿,摄政王还没走哦,郡主姨妈要来了·····

102:染了一手血!

隔着湖面,对岸的湖边,如今聚了不少人,湖面上也放了不少花灯,那些灯做成各种花的形状,漂浮在湖面上,随着微风拂起,缓缓游离岸边,不少小姑娘在那里,因为天已经黑了,所以只看到不少女子的身影。

湖面四处都倒映着湖边的灯笼美景,甚是好看。

容昕也说道,“表姐,我们去那边玩吧,我也想放灯许愿!”

妹妹乞巧节灯会,楚京的姑娘们都会在这里放河灯,以祈福许愿。

楼月卿闻言,自不会拒绝,微微颔首,“去吧!”

灵儿听到楼月卿答应了,忙的从莫言身上下来,蹭到容昕身边,“昕姑姑,灵儿要跟你一起去!”

容昕见她一副讨好的模样,自然就这样拉着她绕过湖边,登上勾月湖的桥,往那边走去。

莫言留在楼月卿身侧,跟着楼月卿慢慢走过去。

看着楼月卿面­色­虽比方才好了,可还是有些苍白,便关怀地问,“主子可还有不适?”

闻言,楼月卿摇了摇头,“服了药便没事了,你别担心!”

刚才莫言给她吃了药,就没再疼过了,只是有些无力罢了,总感觉身子发软,还是有些冷。

不过只要不是寒毒冲破封印,就没什么大碍了。

莫言还是不放心,“不如再呆一会儿主子便回去吧,您的身子与他人不同,还是让莫离回来看看比较妥当,否则······”

刚才楼月卿的那种情况,真的很奇怪。

对于她而言,即使是身子生了点小病,都是大事儿。

楼月卿瞥了一眼莫言,极其无语,“你别啰嗦了,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以前你可是不爱说话的,怎么你也学着莫离那般絮叨了?”

莫言嘴角一扯,担忧的心情没了,“······那我不管您了!”

看着莫言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楼月卿低低一笑,“行了,放完花灯就回去,这次我不赖着!”

莫言才面­色­稍霁,“哦!”

楼月卿没再说话,提步往容昕和灵儿的方向走去,因为人比较多,所以走起来有些拥挤,不过还好,不至于举步维艰。

容昕带着灵儿往那边的街道上去买花灯,穿在人群中,偶尔还能看得到容昕的脑袋,因为容昕身边的侍女都是慎王府调教过的,懂武功,楼月卿倒是不担心了,就慢腾腾的跟在后面。

乞巧节的热闹真不是盖的,整个东大街聚满了人,即使是夜晚,也一样热闹非凡,街边小摊贩聚集,卖着各种小玩意儿,还有各种花样的花灯。

还有人正在街边编织着灯笼和河灯。

楼月卿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桥上面,看着聚在湖边正在放灯的那些小姑娘,低低一笑。

湖面上一盏盏各式各样的河灯。

桥的两端都极其热闹,络绎不绝的人从桥上走过,只有她和莫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面朝勾月湖。

白­色­的身影仿佛遗世而独立般立于桥头,在这夜­色­中看不清五官,可是,灯笼的光线照­射­在她身上,与白­色­相称,倒是形成了一道美景。

楼月卿目光紧紧看着桥底的河灯,看不出脸上的情绪,只是缓缓开口,“莫言,你知道她们为何放灯么?”

莫言想了想,道,“祈福,许愿!”

据说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纸上,放在河灯中,任由其飘走,便可以把自己的愿望送给老天爷,便可心想事成。

许多姑娘都会在乞巧节的灯会上为自己的姻缘许愿,以祈求能嫁个好人家,有些人也会为家里人祈福,愿家里人安好。

楼月卿闻言,低低一笑,悠悠问道,“许愿?能梦想成真么?”

莫言摇摇头,含笑道,“不知道,不过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楼月卿没吭声。

天下人这么多,老天爷不会都随人愿,把自己的期盼和念想寄托给从来不会给予公平的老天爷,不会有好结果的。

微微转身,看着莫言,淡淡的问,“你有愿望么?”

莫言想了想,颔首,“有!”

楼月卿好奇了,“哦?什么愿望?”

莫言会有什么愿望?

莫言眼观鼻鼻观心,很淡然的说,“希望主子听话点!”

楼月卿一顿,随即嘴角微抿······

轻悠悠的转头,看着湖面,道,“既然如此,你估计不能如愿了!”

莫离和莫言想要的那种听话,她可是受不起。

这俩人就是一个­性­子,喜欢念着她,整日里罗嗦的样子,跟师父一样······

不愧是师父一手调教的人。

莫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倒也没太在意,而是想了想,开口问道,“主子呢?有没有心愿?”

楼月卿没有说话了。

心愿?

那是什么?

这时,灵儿的声音响起,“姑姑,你看灵儿的灯,好漂亮啊!”

楼月卿闻声看去,只见灵儿正迈着小短腿跑上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灯笼,里面闪着烛光。

身后还跟着容昕,容昕的两个贴身丫鬟手里都抱着极其好看的莲花灯。

灵儿蹦蹦跳跳到她前面,抬头看着楼月卿,举着手里的小灯笼,扬声道,“姑姑,你看灵儿的小灯,好不好看?”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灯笼,上面还画着小童正在嬉闹。

灵儿一双瞳孔满是期盼的看着她,就等她说好看。

楼月卿莞尔,缓缓蹲下,拿着小灯笼,看了一眼,才轻声道,“好看,和灵儿一样好看!”

灵儿闻言,大眼一瞪,“什么?我比灯笼好看,姑姑说瞎话!”

说完,小脸一扭,不开心了。

灵儿最好看!灯笼哪能比?

楼月卿嘴角一抽,这孩子·····

容昕走上来,看着两人,轻声道,“表姐,我们去放河灯吧,我可是帮你买了的哦!”

说完,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一盏莲花形状的河灯,一脸开心的模样,把灯递给楼月卿。

楼月卿站起来,看着容昕轻声道,“不了,你带着灵儿下去玩就好,我就不去了!”

淡淡一笑,语气轻悠。

容昕拧眉,“为何?表姐不想许愿么?”

她还特地给楼月卿买了一个呢。

楼月卿含笑摇了摇头,“那里人太多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自己去吧!”

容昕闻言,也知道楼月卿不喜欢吵闹,就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哦,那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牵着灵儿往下面跑去。

看着容昕拉着灵儿跑到站满了人的湖边,楼月卿转头看着莫言,“你也去吧!”

莫言摇了摇头,“主子身边不可无人护着!”

楼月卿闻言,嘴角微扯,倒是没再说话。

眼神一直跟着容昕和灵儿那边,楼月卿嘴角微扬。

耳边传来嘈杂的欢声笑语和谈笑声,楼月卿倒是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喧嚣听着极为舒坦,也只有国泰民安的情况下,才会有如此情景。

微微垂眸,楼月卿陷入沉思,楚国,如今当真是繁华呢。

仅仅几年的时间,本来颓败的楚国,如今成了四国最强大的,而曾经最为强大的璃国,却日渐腐朽,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是,在这样下去,国破家亡,迟早的事儿!

倏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为何不下去?”

楼月卿猛然一顿,转身,果然看到一身深墨­色­锦袍的容郅站在她身后,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夜­色­灯光下,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不是走了么?

回过神来,缓缓行礼,“参见王爷!”

容郅看着她,好似不为所动,淡淡的说,“起吧!”

“谢王爷!”

楼月卿没直视他,而是垂眸静待容郅开口。

容郅却转而看着边上的莫言,开口道,“你先下去!”

莫言一怔,旋即看着楼月卿,“主子······”

把楼月卿留在这里,她自然是不放心的,何况,容郅虽然对楼月卿态度不错,可是,难保······

莫言的迟疑,让容郅脸­色­一沉,不悦至极。

这丫头是不放心他?

楼月卿颔首,“你去看着灵儿!”

莫言只好颔首,“是!”

看着莫言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样子,摄政王殿下微微眯眼,不过,倒是没发怒。

楼月卿浅浅一笑,开口问道,“王爷不是走了么?怎么······”

容郅没等她开口问完,就淡淡的说,“孤只是送庆宁郡主回王府!”

庆宁身子弱,所以他就送她回去了,但是,却又不放心,只能再次出来。

楼月卿眉梢一挑,没再开口。

容郅目光紧紧锁着她,看着她即便在昏暗中,也一样还有些苍白的脸­色­,眼底一沉,淡淡的问,“你身子怎么回事?”

“啊?”楼月卿一怔,抬头看着他,他是在关心她?

容郅再次认真的问道,“身子如此冰凉,究竟怎么回事?”

他可还记着,之前抱着她的时候,她整个人跟一块冰块似的,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一股寒气,甚是­阴­冷。

一般的风寒,也不至于如此,除非她身子有问题。

如此谨慎不让人探查脉搏,必有问题,何况,花姑姑说过,他当初在姑苏城蛊毒发作那一夜,之所以没什么折磨,就是因为泡了药浴,而当时他记得,她正在泡药浴,那种药可是上百种奇珍异草熬制而成,她身子绝对不是一般的病根子,若是一般的病根,绝对熬不住那些药水的刺激。

再加上血灵芝的问题,种种看来,她的身子,并非外界所传言的是生来带着的病根,而是受了伤!

楼月卿闻言,愣了许久,才道,“不过是幼时染上的一些病根,无大碍!”

“是么?”容郅眼底晦暗不明,语气也不见情绪。

楼月卿微微颔首,“是!”

看着她这个样子,容郅也不再逼问,走到桥边上,看着下面的场景,面­色­如常,眼底倒映着湖面上的灯光闪闪,潋滟波光。

看了许久,他转头看着她,“为何不下去?”

楼月卿想了想,轻声道,“下面人太多了,吵!而且。没必要!”

看热闹在哪儿看都一样,可是,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挤在人群中。

湖边聚满了人,且都是小姑娘,个个估摸着一身胭脂味儿,她也呆不住。

“你不想许个愿?”

楼月卿淡淡一笑,目光抬起,看着容郅,淡淡的问,“臣女没有愿望,为何要许愿?”

她又不需要祈求上天来保佑她!

闻言,容郅神­色­一顿,目光紧紧看着她,许久,才难得一笑,倒是好奇了,“此话何意?”

人,总会有无止境的愿望和*,她竟然说自己没有愿望?

那倒是奇怪了。

男人总想要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权势和美­色­,女人,想要加一个好的夫君,一辈子衣食无忧。

为君者,希望称霸天下,一统江山,为民者,希望生活富足,无灾无难。

楼月卿挑挑眉,“这不是很正常么?无愿务无求,便不会失望,若说有,那我希望自己可以再多活几年,仅此而已!”

只想多活几年?

容郅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楼月卿苦苦一笑,继续道,“不过,我能多活几年,也并非老天爷可以决定的,既如此,何必把自己的欲念寄托在不切实际的东西上面?在我看来,把自己的欲念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也是无能!”

老天爷,早已剥夺了一次她的命,那便再也没有权力主宰她。

容郅凝视着她,面­色­微动。

女子­精­致得面庞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这时容郅认识她那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

眼神好似包含了无止尽的伤痛,嘴角微扯,伴随着一丝自嘲和苦涩。

以前,她总是恭敬有余,淡然在后,和如今的她,竟忽然有些不同了······

心口一紧,容郅收回目光,缓声问道,“只是想多活几年?”

多活几年,对于一个年迈的老者而言,或许是奢望,可是,对于年华正茂的她而言,不是很简单的么?

楼月卿莞尔,轻微颔首道,“嗯,多活几年,王爷呢?王爷有和愿望?”

目光直直看着他,目露疑惑。

容郅低低一笑,缓声道,“孤也没有愿望!”

楼月卿一怔。

也没有?

看着容郅罕见的笑容,楼月卿有些失神,有些人,好似天生就是如此,不管是绷着脸还是笑着,都可以让人为之着迷。

容郅平时冷漠待人,对谁都是那样的冷漠,可是,今日这样一笑,好似春风化雨般,让人看着就觉着舒服。

看着楼月卿眼底的惊讶,容郅脸­色­即刻恢复淡漠,转而看着湖面上,淡淡的说,“如你所说,只有无能,才会把自己的欲念许给上天,孤想要的东西,大可自己得到!无需寄予他人!”

楼月卿笑了,随之问道,“那王爷有害怕的事情么?”

容郅闻言,沉思许久,不曾回答。

楼月卿转头看着容郅,只见他微微垂眸,好似在思考什么,紧抿着薄­唇­,正当她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沉声道,“以前有,如今,没有!”

如今的他,无需再去害怕,自然,不怕。

年幼时,害怕蛊毒,害怕冷落,也害怕蛊毒,年少时,害怕失去,也害怕再无回来的一日。

可如今,何谓怕?他早已不知道了。

闻言,楼月卿不由得无奈笑道,“那王爷可就比我好一些,我有害怕的事情,每天都怕!”

容郅转头看着她。

楼月卿却忽然脸­色­一变,眉头紧皱,脸­色­寸寸苍白。

容郅眼神一凝,“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楼月卿紧紧捂着腹部,咬紧牙关,身子瘫软,缓缓蹲下。

“咝······”

楼月卿身子微颤,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身子一软,歪倒下来。

容郅脸­色­一变,急忙抱住她,急声问道,“楼月卿,你怎么了?说话!”

楼月卿咬牙道,“疼······”

肚子疼······

闻言,容郅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随即手上一阵温热,容郅撤回抱着楼月卿的一边手,看到手心上一片鲜红脸­色­一变。

“你受伤了?”怎么会那么多血。

楼月卿咬紧牙关,腹部一阵阵绞痛,一股冰寒的感觉再次从腹部蔓延开来,让她脸­色­苍白如纸。

下面好似什么东西涌出,若是她再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么,就白活了。

可是,还未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头一歪,昏迷在了容郅怀里。

身子瞬间寒冷如冰,甚是吓人。

容郅脸­色­一变,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抱着楼月卿就闪身离开。

楼月卿一昏迷,这边就被不少人围观了,莫言即刻闪身上来,可是,还没到这里,就看到容郅抱着楼月卿离开了,当即脸­色­大变。

“主子······”

随之闪身跟上去。

抱着楼月卿,容郅没有送她回宁国公府,而是赶往自己的王府去。还好勾月湖离王府不算太远,没多久就到了。

闪身过了一片楼宇,才到水阁。

当着水阁外面守卫的面,直接抱着楼月卿走进去,完全不理会那些惊掉了下巴的目光,走进水阁,看到他回来,本来正在等候的李逵脸­色­一变,“王爷······”

看到容郅抱着楼月卿,李逵脸­色­大变,容郅看到他,沉声道,“立刻去姐姐那里带花姑姑过来!”

李逵闻言,虽然惊诧不已,但是,还是领命下去,“是!”

他一出去,容郅才抱着楼月卿走向不远处的榻上,把人放上去。

这才注意到,楼月卿的白­色­衣裙,早已染上了一片血红,而他的手上,全是楼月卿的血,而这些血又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儿,闻着有些犯恶心。

楼月卿脸­色­已经白如纸张,整个人都在发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见状,容郅本来想要去把手上的血洗掉,可是,还是忍着,站在床边,凝聚内力,注入她体内。

可是,不知为何,楼月卿在他注入内力的那一刹那,脸­色­更加难看,并且两条眉毛在­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白­色­的霜······

室内陡然一阵­阴­寒,而她的身子不可抑制的一阵颤抖,嘴­唇­忽青忽白,甚是吓人。

容郅脸­色­大变,即刻拿起她的手腕把脉,她的手特别冰,好似一块冰块。

脉搏混乱······

她这是怎么了?

这时,花姑姑匆匆赶来,一走进门,就看到容郅蹲在床边握着楼月卿的手腕,手上还沾满了血。

“王爷······”

声音一出,容郅即刻转头看过来,看到她,站起来沉声道,“快过来给她看看!”

他对医术并不甚懂,所以,根本探不出楼月卿的脉搏。

花姑姑闻言,便立刻走过去。

庆宁随之而来踏进水阁。

容郅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花姑姑。花姑姑也不含糊,直接坐在床边给楼月卿把脉。

庆宁走进来,看着容郅一手的血,不由得脸­色­一变,“郅儿,你怎么了?”

说完,走过来抬起容郅的手臂,以为他受伤了。

容郅挣开,沉声道,“血不是孤的!”

闻言,庆宁才放心,转而看着楼月卿,见她衣裙上一片血红,脸­色­一僵,若是没看错,这些血······

这时,冥夙闪身进来,“启禀王爷,一女子闯进王府,自称卿颜郡主的侍女!”

闻言,容郅淡淡的说,“让她回去,告诉她,楼月卿在这里会很安全!”

“是!”

冥夙离开。

容郅眼神定定地看着楼月卿,看着花姑姑把脉的时候脸­色­一变,随即在给楼月卿扎针,不由得眉头紧蹙,走到花姑姑身侧,淡淡的问,“她受伤了?”

花姑姑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容郅,当目光触及容郅手里的一片血红,不由得轻声道,“王爷先把手洗了吧!”

把女子的葵水沾了一手这是什么事儿?

容郅闻言,没理会,开口问道,“她究竟如何?为何会如此冰寒?”

洗手什么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子究竟怎么回事。

留那么多血,身子又忽然冰寒,眉头还结了霜,想一想都知道绝非小事。

花姑姑也不隐瞒,“是寒毒!”

容郅闻言,神­色­一愣,“什么?”

寒毒?

花姑姑沉声道,“她身子冰寒,眉头结霜,脉象混乱,很难探知她的脉相,所以具体情况我尚未探到,只肯定一点,她体内有寒毒!”

闻言,容郅剑眉一蹙,十分诧异。

寒毒······

花姑姑继续道,“而且她的寒毒很重,若是我没猜错,她中寒毒起码有十年了,且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封印着这些寒毒所以导致脉象混乱,若是一般的大夫,绝对探不出来它的具体脉象!”

容郅脸­色­­阴­沉,目光复杂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楼月卿。

寒毒潜伏在体内十年,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并非不懂。

传闻在几百年前,曾有过一个人,因为染上寒毒,所以不仅日日饱受寒气蚀骨的折磨,仅仅三年,便受不住冻死了。

而这样的寒毒,自然不是轻易就能染上的,她怎么会·····

十年,究竟如何活下来的?

看着手上的血迹,再看看楼月卿衣裙上的鲜红,容郅突然道,“那她为何会流血,你帮她看看,哪里受伤了?”

花姑姑闻言,看着容郅一手的血,忍不住再次开口,“王爷,您还是先把手洗了吧,如此实在是······”

捧着一手女子的葵水,怎么看着都觉着吓人!

容郅打断她,“她到底哪里受伤了?”

花姑姑有些崩溃,硬着头皮道,“那······那是女子的葵水!”

如此直白的话,容郅若是听不清楚,那就······

容郅脸­色­一僵。

花姑姑低声头道,“郡主想必是初来葵水,因着身子的原因,导致大出血,我已经帮她扎了针,止了血,王爷不用担心了!”

摄政王殿下看着手上的一手鲜血,脸­色­顿时­阴­了,看着楼月卿昏迷不醒的样子,想了想,道,“让侍女给她换身衣服!”

说完,转身走出去。

看着容郅离开,庆宁才走过来,看着花姑姑沉声问道,“花姑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哎······

从这之后,摄政王就开始······嘿嘿嘿

103:抱抱抱!

花姑姑没立即回答,而是把楼月卿身上的针全部取出来,才站起来,吩咐紧随进来的丫鬟给楼月卿寻一身­干­净的衣裙换上,才走到庆宁面前,和庆宁一起走出了内室。

几个丫鬟即刻各自去忙活,摄政王府原本并没有侍女,都是清一­色­男的,这几个丫鬟还是庆宁带来的,自然也不会有女子衣裙和那个玩意儿,所以,都只能尽快去寻。

站在水阁外的桥上,庆宁看着花姑姑轻声问道,“花姑姑,你与我说说,她这是怎么回事?”

花姑姑沉声道,“她体内有寒毒,所以初来葵水有些血崩的迹象,不过我已经替她施针,具体状况等下再去瞧瞧,不过她身子脉相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我等一下还要替她探清楚脉相才行!”

闻言,庆宁脸­色­微变,“寒毒?那她岂不是······”

寒毒是什么样的,她并不清楚,但是,也略知一二,寒毒并非罕见的病症,长期受寒,寒气侵体沉淀而成,可是,一般来说也就是体寒,做多就是身子孱弱些,可是楼月卿眉头都能结霜了,且方才室内陡然­阴­冷,好似寒气从她体内散出,由此一看,绝非一般的寒毒。

而且方才花姑姑也说,她体内的寒毒起码有十年之久了,十年,是什么样的概念,她并非不懂。

楼月卿这个样子,让人看着,确实是有些心酸。

花姑姑看着庆宁如此,淡淡一笑,道,“如我探知的脉相来看,她如今已无大碍,她体内的寒毒被一股内息所压制封印着,所以暂时不会发作,不过,能够压制寒毒,就不知道是何人给了她如此深厚的内力!”

楼月卿之所以脉象混乱,便是体内的内力在作祟,而且根据她探脉的情况来看,她身子不仅仅是因为寒毒才如此虚弱,还有一些其他的毒素在里头,而且楼月卿的脉搏十分弱,和一般的人并不一样,好似油尽灯枯一样。

就像那些即将断气的人一样,忽强忽弱。

庆宁闻言,有些担忧的问,“她不会死吧?”

“不会,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怎么回事,可是只要她的内力封印着寒毒,她就不会死,只是不会好就是了!”

楼月卿体内,起码有百年以上的内力。

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何谓不会好?”

两人转头,只见昏暗的夜­色­下,桥的另一边,容郅一袭墨­色­锦袍站在那里,从水阁内折­射­出来的夜明珠荧光照在他身上,周身萦绕着一层光辉。

他已经去把手洗­干­净了。

花姑姑轻轻颔首叫道,“王爷!”

容郅走过来,站在花姑姑前面,淡淡的问,“她具体情况如何?”

花姑姑闻言,知道容郅问的是什么,想了想,低声道,“仿若油尽灯枯,可却不会死!”

因为那股内力,足以让她抵抗体内的寒毒。

闻言,容郅脸­色­一沉。

花姑姑继续道,“之前她服用过血灵芝,所以看似身子已经好了,可是底子极其虚弱,一旦遇上特殊状况,例如此次来了葵水,失血过多,她的寒毒才会隐隐发作,不过,不会危及生命,王爷大可放心!”

女子体寒本就容易影响月事,楼月卿这个冰块一样的身子,更是会比一般人痛苦十倍不止。

容郅微微握拳,沉默不语。

他一直知道她身子不好,本以为血灵芝之后会无恙,可今日,才明白,原来一朵血灵芝,根本就无甚用处。

寒毒隐于体内十年,究竟如何去忍受,才能熬到今日?

即便他体内有蛊毒,每月都会发作,但是比起楼月卿,他起码是个男人。

一个姑娘,身子娇弱,如何熬得过?

庆宁看着容郅的脸­色­,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看着花姑姑轻声道,“花姑姑,你先去看看她,想必衣服已经换好了!”

花姑姑也晓得,且楼月卿的身子状况还得再探一次脉,所以也就颔首走进了水阁。

容郅转头看着庆宁,淡淡的问,“姐姐想说什么?”

庆宁是想要支开花姑姑,他岂会不知?

庆宁莞尔,“只是不懂,郅儿怎么会把她带回来?明明可以送她回宁国公府!”

容郅面­色­微沉,目光转向水阁的门口,眼底晦暗不明。

凝视着门口,深邃的眼中映衬着眼前的阁楼,许久,才淡淡的说,“只是忽然觉得,姐姐之前的提议,甚好!”

闻言,庆宁脸­色­一顿,颇为讶异的看着容郅,“你是说······你要娶她?”她之前提议过,让容郅娶了楼月卿做王妃,以来楼月卿这个人的­性­子,她觉得很好,并且后来发生钟家元家的事情,更是喜爱,这样的一个王妃。正式容郅需要的,二来,楼月卿出身宁国公府,宁国公府手握兵权,百年将门世家,宁国夫人和楼奕琛都对她如此在意,她若成了容郅的妻子,那么,对于容郅而言,绝对是一大助力。

可是,如果她身子不好,或者活不了多久,那么,有何意义?

容郅面­色­淡淡,转而看着庆宁,淡淡的说,“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姐姐说呢?”

闻言,庆宁脸­色­有些苍白,轻声道,“可是郅儿,花姑姑不是说了么?她身子······”

如果娶一个命不久矣的王妃回来,对于容郅而言,是福还是祸,看现在容郅对楼月卿的各种不同,就能窥探一二。

容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不知道。

容郅不以为然,淡然道,“这都不重要,何况,不是还有小狐狸?”

可是话一出,庆宁脸­色­大变,“郅儿······”

那只小狐狸,可是他······

灵狐乃解毒圣物,容郅体内的蛊毒,除了那只狐狸,根本没有办法解开,那可是费尽心思才寻到的,就是为了扼杀容郅体内的蛊毒,若是楼月卿······

他疯了!

没等庆宁说完,容郅淡淡开口,“天­色­不早了,姐姐回去休息吧!”

说完,直接走进水阁中。

庆宁见他如此,脸­色­有些难看。

容郅真的疯了。

大步走进去,正好几个丫鬟端着东西走出来,两盆血红­色­的水,还有染满了血迹的白­色­衣裙。

容郅拧紧眉头看着几个丫鬟走出去,脸­色­一沉。

她究竟流了多少血?才会把一身衣裙染成那样?

大步走进内室,看到花姑姑正在给她扎针,楼月卿脸­色­依旧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身上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里衣。

他走过去,看着楼月卿一眼,再看着花姑姑,开口问道,“她如何了?”

“失血过多,不过我已经制止了她大出血,也暂时压下了她体内的寒气,不过今夜怕是难熬!”

闻言,容郅凝神不语。

看着楼月卿如今和身上的里衣一样毫无任何血­色­的脸­色­,容郅薄­唇­微抿。

花姑姑抬眸看着容郅,温声道,“王爷,不如今夜我在这里看着他,王爷去休息吧!”

这里是水阁一楼,并非二楼,容郅平日里也不睡这里,而是在二楼睡,只有白天在一楼处理公务。

容郅缓声拒绝,“不用,你回去吧,孤看着她!”

闻言,花姑姑一阵诧异,“可是······”

容郅淡淡的看了一眼花姑姑,一脸不容置喙。

花姑姑见状,想了想,了然,微微颔首,“那我回去了,若是她有状况,王爷便让人来寻我,不过,王爷谨记,郡主夜里或会冷,您绝不可以给她输送内力,否则,会容易激起她体内的寒毒,届时就麻烦了!”

“嗯!”

花姑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随即颔首离去。

她一离开,容郅站在床边垂眸看着楼月卿,眼神凝视着她的无关,随即上前,坐在床边。

耳边忽然响起,她不久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她想多活几年。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想法,在她这个年纪,提出这样的一句话,或许会极其不符她这样豆蔻般的年纪,可是,如今看来,她如此想,确实正常。

她长得很好看,即使是如今奄奄一息的模样,也是那样的摄人心魂,两扇睫毛覆盖在脸上,双­唇­微张,静谧安详的样子,就如人们所说的睡美人。

大掌,下意识的轻触在她的脸颊,指腹中袭来一阵阵凉意,好似在触摸一块冰,好似死人一样,若不是还有些许浅浅的呼吸,容郅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失神之际,旁边传来一声“哐!”的响音,容郅回神,就看到小狐狸抱着一个花瓶在那边轱辘轱辘的转着。

“嗷嗷嗷······”好像很欢快。

容郅嘴角微扯,朝着小狐狸,招招手,“过来!”

动作一停,小狐狸灵活一跃,就这样跳到了容郅身旁,然后爬上容郅的腿,坐在那里,一双鎏金­色­的狐狸眼看着容郅。

容郅伸手,把它拎起来,放在床边,不让它爬上来。

小狐狸一瞪眼,抗议的又要爬上来,“嗷嗷嗷······”

容郅不悦地看着它,淡淡的说,“坐着!”

小狐狸蔫了,不敢再动。

容郅才转而看着楼月卿,再看看小狐狸。

沉思······

小狐狸顺着他的目光,才注意到,刚刚没注意的那一团白­色­,竟然是个人!

好似受了惊吓般,火红­色­的毛炸开,蹦了出去,直接离床三丈远,“嗷嗷嗷·····”

刚刚它竟然没注意看,主人的床上睡了个人,天哪!

“嗷嗷嗷嗷······”

容郅睨视它,“不许吵!”

小狐狸,“······”

容郅才淡淡的说,“在这里看着她!”

说完,站起来走出内室,上楼,先去沐浴。

他之前抱着她,不仅仅是手上沾了那些血迹,衣服上也有了,因为衣服的颜­色­,没注意到,之前去洗手的时候,闻到那股味儿,换了身衣服,不过还未曾沐浴。

他一走,小狐狸立刻跳**,趴在楼月卿身上瞪着狐狸眼看着她。

随即挪了几下,蹭到她脸边,爪子一伸,碰到她的脸,随即一缩,好冷啊······

容郅刚沐浴出来,冥夙来报。

“王爷,宁国公府二公子来了,说要接郡主回去!”

闻言,容郅穿衣的动作一顿,目光微沉。

宁国公府的人······

弄好领口,淡淡的开口,“让他先回去,没有孤的吩咐,这两日谁来都不许放进来!”

“是!”

冥夙闪身出去,容郅提步下楼。

一下楼,就看到楼月卿扯着被子发抖。

而小狐狸,好似被吓到了,挂在床帘上一晃一晃的看着楼月卿,不敢下来。

室内陡然一阵­阴­冷。

容郅脸­色­一变,走过去,只看到楼月卿眉头紧蹙,竟和刚才一样蓄了霜,紧紧咬着牙关,两手紧紧的拢着被子发抖,最厉害下意识的轻咛。

“冷······”

她还没醒来,可是,却感觉到了冷。

容郅急忙坐在她旁边,凝聚内力正要给她注入,可是想起花姑姑临走前的叮嘱,硬生生的收回内息,坚毅的脸上透着一丝焦急。

楼月卿反应更大了,抱着被子整个人侧身躺在床上,蜷缩在一起,阵阵颤栗,嘴里呢喃着,“好冷······冷······”

她的脸­色­已经逐渐发青,容郅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寒气息,不由得心底一沉。

小狐狸看到,急忙跳下来,蹭到容郅怀里,缩在他怀里,然后又跳出来,爪子指了指楼月卿,“嗷嗷嗷······”

容郅剑眉一拧,脸­色­­阴­沉,小狐狸的意思他知道,是说让他······抱着她!

可是······

楼月卿整个人抱在一起,本来盖着整齐的被子被她仅仅抱在怀里,秀眉紧蹙,咬着牙关,全身因为冷而一阵发抖,即使昏迷不醒,也痛苦不堪。

想要去给她寻多些被子,可是寒毒乃从她体内散发出来,即使盖再多的被子,也于事无补,且会更难受。

看着她已经开始发青的脸­色­,容郅不做犹豫,直接伸手把她抱起来,抱在自己怀里,随即微微握拳,凝聚内力,片刻后,他身子逐渐发烫,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用他的体温来攻克她的寒气。

楼月卿身子的颤栗才渐渐停下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郅身子太暖,竟然下意识的抱着他的腰,一阵轻蹭。

见她反应没那么大了,他才把她放下来,可是尽管如此,她的身子还是持续冰冷,没多久,就又蜷缩起来,并且比之刚才,更加严重。

容郅脸一沉,又把她抱了起来。

如此状况,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楼月卿才慢慢恢复,却一直没有醒来。

深夜,华云坊。

莫言因为擅闯摄政王府,被摄政王府的暗卫打伤,虽无生命危险,可是却伤及内脏,不方便回宁国公府,只能来了华云坊,柳拂云替她度内息疗伤,才有所好转,可是,却依旧担忧不已。

柳拂云的信已经传出去好几个时辰了,可是却一直未曾收到回信。

这里离普陀庵也不过是不到十里地,可是,竟然还未曾收到莫离的信,莫离人也没回来。

实在等不及,莫言捂着心口站起来,往外走去,“不行,我必须要去把主子带回来!”

柳拂云本来在想着怎么办,看到莫言站起来,脸­色­一变,急忙拉着她,“你回来!”

莫言想要挥开柳拂云的手,可是她刚受了伤,脸­色­不太好,根本拗不过柳拂云。

“拂云······”

拂云拧紧眉头,道,“莫言,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如铜墙铁壁,没有摄政王的吩咐,你是闯不进去的,何况,摄政王既然把主子带回去,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他也不会对主子做什么,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莫离回来,宁国夫人也一定会回来,届时便可把主子接回来!”

容郅抱着楼月卿离开,那么多人看到,如今楚京怕也是都知道了,何况宁国夫人的女儿,容郅不会做什么,他们擅闯就是找死。

莫言却咬牙道,“我自然都懂,可是拂云,主子的脉相,可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

主子的脉相,不正常,他们都知道。

复云闻言,脸­色­也有些不好,但是,比起莫言,她理智多了,沉声道,“那能如何?摄政王府的守卫从没有人闯得进去过,我们去除了送死,对主子毫无任何好处,你难道忘了主子的话了么?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轻举妄动!”

柳拂云本来在想着怎么办,看到莫言站起来,脸­色­一变,急忙拉着她,“你回来!”

莫言想要挥开柳拂云的手,可是她刚受了伤,脸­色­不太好,根本拗不过柳拂云。

“拂云······”

拂云拧紧眉头,道,“莫言,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如铜墙铁壁,没有摄政王的吩咐,你是闯不进去的,何况,摄政王既然把主子带回去,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他也不会对主子做什么,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莫离回来,宁国夫人也一定会回来,届时便可把主子接回来!”

容郅抱着楼月卿离开,那么多人看到,如今楚京怕也是都知道了,何况宁国夫人的女儿,容郅不会做什么,他们擅闯就是找死。

莫言却咬牙道,“我自然都懂,可是拂云,主子的脉相,可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

主子的脉相,不正常,他们都知道。

复云闻言,脸­色­也有些不好,但是,比起莫言,她理智多了,沉声道,“那能如何?摄政王府的守卫从没有人闯得进去过,我们去除了送死,对主子毫无任何好处,你难道忘了主子的话了么?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轻举妄动!”

------题外话------

后面一段话明天改回来,因为实在是快到时间了,哎( 网)

104:所谓尴尬

拂云再三考虑,缓声道,“不如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普陀庵,相信宁国夫人若是回来,摄政王定然会把主子送回来!”

摄政王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但是,对于宁国公府还算是有些敬重,别人去寻或许没用,但是,宁国夫人若是去寻,他不会拒绝。

莫言颔首,沉声道,“那你快去快回,一定要尽快回来!”

拂云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嗯,但你绝不可乱来,再擅闯摄政王府!”

说完,走进内室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裙,拿着剑,离开了华云坊,闪身离开。

莫言捂着心口站在窗前,看着拂云离去的方向,咬着下­唇­,眉头紧拧,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摄政王府,看着怀里已经一动不动呼吸恢复正常的女子,摄政王殿下蹙了半夜的眉头终于舒缓了。

把楼月卿放平躺好,给她掖好被角,可是因为折腾了半宿,楼月卿的里衣看起来有些凌乱,她的身子状况平稳下来,除了有些凉,倒也没其他问题了。

不过还能隐隐闻得出来她身子散发出来的一股血腥味,不过不知侍女给她垫了什么,她的里衣幸好也没沾上,替她弄好被子,容郅站起来,把已经睡着了的小狐狸放在楼月卿的身旁,才站起来,大步走出去。

楼月卿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水阁因为各个角落都置放了夜明珠,所以一片通明,深夜中从外面看着,整座楼阁倒映在湖面上,如梦似幻。

楼月卿是被肚子的不适疼醒的。

虽然身子已经稳定下来,可是腹部一阵阵的坠痛感还是把她刺激醒了。

眉头紧皱,还未睁眼,就下意识的捂着腹部,面­色­有些痛苦。

银白­色­的夜明珠光线下,楼月卿的脸­色­更加苍白,紧咬着­唇­痉挛了一会儿,人才逐渐松开,额间也渐渐平坦下来。

弯长的睫毛微颤,一双明亮而暗含秋波的眸子缓缓睁开,仿若新生儿一般,带着一丝惺忪茫然。

“嗯······”刺眼的光线让她忍不住再次闭上眼,拧了拧太阳­茓­,旋即再次睁眼,目光触及眼前的场景时,还是吓了一跳。

猛然坐起来,撑着身子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片。

暖玉为地,檀木所制的各种用具,到处摆着价值连城的物件,抬头望去,还能看到­精­美的高架上,摆着硕大的夜明珠,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楼月卿脸­色­一变,苍白的­唇­微微一抿,随即想到什么,急忙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凝神。

她这是在哪里?

谁给她换的衣服?

正想着,忽然被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拱了几下,楼月卿一僵,缓缓伸手掀开被子,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随即一团火红­色­的毛团蹦出来,一下子蹦得老远,掂着爪子站在床不远处的地上,一双流金­色­的狐狸眼瞪着楼月卿。

“嗷嗷嗷·····”

吓死狐狸了!

楼月卿一脸懵然,因为她坐起来的动作,身子下面一股温热的暖流让她有些不适,可是也明白了,估计她是来了月事了。

怪不得昨天如此不适。

不过,这是哪里?

她记得,昏迷之前,她和容郅在一起,那自己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掀开被子,楼月卿忍着腹部的不适,缓缓下床,莹白如玉的玉足触及暖玉地板,竟然有一股子暖流从脚下传来,楼月卿微微抿­唇­,缓缓站起来,可是因为身子虚弱,又失血过多,还没站稳,脑袋一阵晕眩,身子一软,一个旋转,整个人措手不及的栽倒在地上。

因为栽倒的动作,又扯到了腹部,再次袭来一阵抽痛,“咝······”

楼月卿忍不住暗骂一声,撑着身子在地上,一边手捂着腹部,脸­色­极其不好。

小狐狸见她这样,立刻蹦过来,站在她面前划着爪子叫道,“嗷嗷嗷······”

楼月卿拧着眉看着小狐狸,小狐狸在跟她说话?

可是她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小狐狸比划了半天,楼月卿还是不懂它想要表达什么,小狐狸一蔫,鎏金­色­的狐狸眼一等,蹦出去了。

见它走了,楼月卿也管不过来,她现在脑子很晕,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根本没力气站起来,能感觉到下面正在涌出一股暖流,她知道,那是她的葵水。

活了十七年,她本早该经历这一日,可是因为昏迷了三年,也因为这具身子的毛病,如今才来,也算是一种成长了吧。

容郅正在外面的桌案后面批阅奏折,许是许久未曾休息,看了一下就忍不住揉一揉脑仁儿,面­色­凛然,不受任何­干­扰。

冥夙战闪身进来,脸­色­很不好的对着容郅禀报道,“王爷,出事了!”

闻言,容郅抬眸,缓缓吐出一个字,“说!”

冥夙回话道,“普陀庵遭受洗劫,被一把火烧了!”

闻言,容郅脸­色­一变猛然站起来,­阴­着脸问道,“什么?”

冥夙继续道,“普陀庵在两个时辰前遭遇不知名人士的洗劫,宁国夫人的院落被烧成废墟,宁国夫人受了重伤!”

宁国夫人受伤,才是他想要禀报的。

闻言,容郅脸­色­一沉。

究竟是何人这个时候对普陀庵下手?宁国夫人正好在那里小住······

拧紧眉头,淡淡的问,“清华姑姑伤得可重?”

其他的他不管,但是宁国夫人是绝对不能出事的,而且楼奕琛这个时候不在,宁国公府出了事之后,宁国夫人就出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冥夙低声道,“那些人本意是冲着宁国夫人去的,其他地方均无恙,就是宁国夫人所住的院子被放了火,正好被一个侍女以身相救,宁国夫人才没有被烧死,不过两人都受了重伤!”

宁国夫人虽然会一些武功,可到底养尊处优多年,早就不算什么武功了,所以,若不是有人救她,估计就交代在那里了。

容郅闻言,陷入沉思。

他的面前,就放着一封楼奕琛让人传来的密函,上面的内容本就让人匪夷所思,楼奕琛在晋州查这些事情的时候,宁国公府一再出事,绝非偶然。

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握,笔杆断开,他漠声道,“立刻派人去看!”

“是!”

冥夙双手作揖,随即闪身离开。

容郅独自坐在那里,看着前面的纸张,看着上面楼奕琛的笔迹,心底一沉。

希望,查出来的东西,不要太让人难以接受,否则,元家······

沉思之际,耳边传来一阵,“嗷嗷嗷······”的狐狸叫声。

他转头,就看到小狐狸飞快的蹦过来,站在毛笔架上,爪子使劲的划,“嗷嗷嗷·······”

主人,那个人醒了·····

看到它的比划,容郅立刻丢下手里的两截笔杆,站起来大步走进内室。

楼月卿腹部的不适一散,急忙想要站起来,可是身子使不上劲儿,地面太滑,试了几下,还是没办法自己站起来,有没有东西可以扶着,她正想着爬回床上去····

突然,身前光线一暗,她还没抬起头看,手臂忽然一紧,被一只大掌握住。

楼月卿猛然抬头。

容郅垂眸,弯着身一手扶着她,就这样与她对视在一起。

楼月卿脸­色­一僵。

“容······”

容郅?他怎么会在这里?

容郅脸­色­淡淡,看不出一丝情绪,不过却在她开口之际,缓缓倾身,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楼月卿一惊,“呀·····”

身子猛然一僵,不知所措的看着容郅,“你·····”

容郅抿­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眉头紧皱,缓缓走向床边,缓缓把人放下在床上。

随即扯过被子,想要帮她盖上,可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楼月卿莹白如玉的玉足,一阵透骨的凉意袭来,容郅不可抑制的蹙紧眉头,楼月卿却因为他这样的一个触碰,脚丫子一缩,有些局促的看着他。

场面顿时一阵尴尬······

正在楼月卿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容郅忽然凝聚内息,温厚的大掌将她的小脚包裹住,一阵暖意从脚底蔓延全身,楼月卿敏感的把脚一缩,可是却被容郅握得紧紧的。

看也没看她,只听见一声僵硬的声音,“别动!”

楼月卿闻言,咬了咬下­唇­,“王爷,你这样······”

这样不妥!

他真的没发现,他们这样有些不太合适么?

摄政王脸一僵,有些不自在的再次勒令道,“闭嘴!”

说着,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下来,用内力烘暖她的两个脚丫,动作生硬,却很专注的模样,让楼月卿一刹那,竟看呆了。

脚底传来一阵阵陌生的触感,阵阵暖意竟然让她腹部的不适都慢慢消散了,脚趾忍不住蜷缩。

楼月卿感觉,心口好似泛起了什么涟漪·····

从没有人碰过她的脚。

因为·····

容郅忽然神­色­一顿,看着楼月卿左脚脚­祼­处,一块拇指指甲般大小的血红­色­图案,不由得有些奇怪。

转头看着脸­色­极其不自在的楼月卿,淡淡的问,“这是什么?”

楼月卿猛然缩回脚,拉过被子盖着脚,脸­色­很不自在的说,“没什么!”

容郅脸­色­一沉,看着她,不语。

楼月卿低着头,紧咬着下­唇­,指尖拽着棉被,没看容郅。

那是她生来带着的胎记······

容郅显然不信,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

目光紧锁着她的脸­色­,微微眯眼······

楼月卿终于抬头看着他,僵硬的问道,“这里是哪里?”因为身子虚弱,她的声音有些轻缓。

容郅凝视着她不太自在的脸­色­,面­色­淡淡的收回目光,看着远处的窗台,道,“摄政王府,孤的房间!”

呃······

楼月卿一阵懵然,他的房间?

那这张床岂不是他的?

不可抑制的咬了咬­唇­,不太自然,拽着被子的手也松开了,楼月卿感觉自己坐在针毡上,浑身不是滋味,忍不住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摄政王殿下答曰,“你忽然昏迷,孤便带你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可为什么不送她回宁国公府?

挪了一下身子,楼月卿怎么坐都感觉特别难受。

正想开口让他送她回去,容郅开口了,“你体内的寒毒怎么回事?”

目光炽热的看着她,语气听不出问这句话的情绪,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容郅的神情,有着不可忽视的认真。

楼月卿闻言,却脸­色­一变,大惊失­色­的看着容郅,“你······”

他知道了?

见她脸­色­的变化,容郅眼底一沉,解释道,“花姑姑为你诊了脉,诊出你体内有寒毒,并且正是因为寒毒,你来·······”摄政王殿下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是还是自动跳过,继续道,“才会失血过多,身子冰寒!”

想起之前搞了一手都是那些东西,摄政王殿下都有些不自在。

楼月卿咬紧下­唇­,看着容郅,两人如此对视许久,她垂眸,没吭声。

容郅剑眉一蹙,“不愿说?”

楼月卿低声道,“不过是年幼时不小心受了冻而已,没什么的······”

容郅看着她,不语。

楼月卿忽然低着头,轻声道,“谢王爷此次出手相救,既然臣女已经没事了,请王爷送臣女回楼家吧,臣女在这里,着实不妥!”

孤男寡女,想起自己在容郅的床上躺了那么久,她都浑身不自在。

摄政王殿下却不以为然,“人尽皆知了,还有何不妥?”

他抱着她回了摄政王府,当时不少百姓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怕是真的人尽皆知了,不过即使如此,也已经不是秘密了。

卿颜郡主昏迷,摄政王抱她回王府·····

“什么?”人尽皆知?

那不就是所有人都已经误会了?

摄政王殿下又淡然道,“而且你身子不适,花姑姑说了,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所以这两日,你便在这里养身子,哪也不许去!”

“可是这样不······”

他们的关系,还不到这个地步吧?

摄政王殿下不以为然,一句话让楼月卿哑口无言,“孤觉得很合适!”

楼月卿想要打人!

拧着眉看着容郅,楼月卿有些恼。

容郅不管她这个脸­色­,淡然道,“你还未曾与孤说清楚你的寒毒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楼月卿想了想,蹙眉道,“我不是说······”

容郅打断她的话,“还有你的内力!”

她体内有一股内力和寒毒一起被封印了,想必这也不简单!

楼月卿诧异地看着他。

随即沉思半响,才冷冷一笑,淡声道,“王爷为何如此好奇?据臣女所知,臣女与王爷,还没到可以如此质问的关系,王爷想逼问不成?”

这种被逼问的感觉,她一点也不喜欢!

何况,被人知道了她的身子状况,本就并非好事,容郅这个人本就有些难以捉摸,凭着现在他们的关系而言,容郅管太多了!

闻言,容郅神­色­淡然的看着楼月卿,显然,有些不喜欢楼月卿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凝神挑挑眉,“是么?”

还没到么?

低低一笑,低哑的声音萦绕在楼月卿耳边,楼月卿抬头看着他,只见他面­色­恢复以往的淡漠,“楼月卿,你会说的!”

话刚说完,容郅目光一滞,脸­色­突然一僵,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楼月卿一脸懵然,他什么意思?

可是来不及问出口,他就这样走了······

不过容郅走出去没多久,门口就走进来四个丫鬟,手里还端着热水盆和一套­干­净的衣裙,走过来对着楼月卿恭敬一拜,“参见郡主!”

楼月卿不解地看着她们。

最前头的一个侍女轻声道,“王爷吩咐奴婢给郡主更衣!”

更衣?

楼月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里衣,可是一低头,脸­色­就僵了。

刚才拉过被子的时候,没有盖到大腿,所以,一低头,就看到她的大腿下面垫着的白­色­被子上面,染了些血迹,且她的白­色­里衣下面,也看得到一片血迹。

脸­色­顿时就······

容郅刚才出去前好像就是看了这个方向,脸­色­一僵走了出去,莫不是······

看了一眼四个丫鬟,还好她们一直低着头什么反应都没有,楼月卿才呼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问道,“之前我的衣服也是你们换的?”

那侍女恭声道,“回郡主,是的,当时您的衣裙染了血迹,王爷便吩咐奴婢几人帮您换了!”

可见这个侍女经过调教,不骄不躁的,让楼月卿有些诧异,这是摄政王府的丫鬟?

想起自己的身子被不熟知的人看了,再想起方才的囧事,楼月卿说话声音都小了,“你们······出去······”

带头的那个侍女忙道,“可是王爷让奴婢······”

楼月卿沉声道,“出去,我自己可以!”

声音有些虚弱,可是不悦之意已经很明显,几人不敢违逆,把东西放下,就躬身退了出去。

楼月卿很不自在。

她平日里沐浴穿衣,除了莫离和莫言,其他人她都不习惯,连听雪几个人也一样,可是······

忍着不适,楼月卿正打算下床去打理自己身上的血迹,因为醒来了一会儿,体力逐渐恢复了些,站起来还算站的稳,走到水盆那里,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楼月卿这才发现自己脸­色­白的恐怖。

伸手解开了系着里衣的带子,拉开了衣襟,忽然察觉到什么,。猛然抬头,就看到容郅脸­色­不悦的走进来,随即愣在了门口那里。

方才她们出去没带门······

楼月卿一僵,看着容郅。

“你······”立刻拉紧衣领,脸­色­有些扭捏的看着容郅,半晌,挤出两个字,“出去!”

------题外话------

这就尴尬了······摄政王殿下在自己家里自然是随意出入的······

话说此狗粮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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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不用发愁娶不到王妃了

僵硬的两个字,带着一丝窘迫和尴尬,她没敢直视他,双手下意识的搂着身前,本来苍白的脸­色­,竟泛起了一丝躁红。

容郅本来因为她驱离了侍女,她自己又没力气,怕她出事儿,才不放心走进来,可是,摄政王殿下生来第一次,尴尬了······

方才一刹那间,无意中看到了她拉下衣领的那个画面,香肩半露,白脂玉一般莹白,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光滑透彻。

仅仅是一刹那,就引起了他的目光。

直到楼月卿仿若压抑着的两个字出来,容郅方回过神来,淡漠的脸逐渐僵硬,甚至有些窘迫,看着楼月卿羞愤的样子,他方知道自己继续待着不妥,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

若是楼月卿细看,还能看到他走得步伐有些凌乱,随即应当是他出去后用内力一吸,门被关了起来。

楼月卿才松了口气,苍白的脸­色­划过一丝绯红,羞赧万分。

换完衣服后,已经折腾了近半个时辰过去,窗外的天边泛起鱼肚白,天逐渐亮了。

楼月卿艰难的把最后一件衣服穿好时,远眺一下外头的天­色­,轻喘一口气。

她身上如今穿着的是一件蓝­色­的衣裙,看着应该是新的,只不过上面除了一些简单的纹饰,并无其他装饰,看着高雅端庄,穿在身上也不觉厚重。

看着换下来的染了不少血迹的白­色­里衣和那一块红艳艳的布帛,楼月卿纠结了。

这玩意儿说实话,还是第一次接触过,她并非没有搭理过这些东西,昏迷的那三年,她在那个如梦似幻的世界里,那具身子是有葵水的,只不过,那时候就很简单了,可一看这些,楼月卿忽然间竟怀念起那些日子来。

这还是醒来大半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竟是因为来了月事······

可是,问题来了,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总不能让容郅进来收拾吧?响起刚才的那一幕,再想想那位爷的行事作风,让他来收拾这些东西,估计他会一掌拍死自己吧······

索­性­身子也没有刚醒来时那般沉了,楼月卿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挪着步伐缓缓走向门口,蹑着手脚慢腾腾的拉开门,一道门缝·····

随即······

嘎嘎····

楼月卿脚步一个踉跄,看着站在门口如雕塑一样的男人。

容郅目光沉着的看着她,平静的墨瞳中仿若不起波澜的湖面般,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静立于门外,想必站了许久。

看到她出来,他扫视一眼她,随即转头看着身后的人,淡淡的说,“进去收拾!”

楼月卿反应过来,才发现容郅后面站着方才的四个丫鬟。

那四个人闻声,即刻躬身走进来,往里面走去。

容郅才看着她,缓声道,“走吧!”

楼月卿刚才一直低着头没敢看他,闻声,茫然抬头看着他,“去······去哪儿?”

仔细一听,还能听出楼月卿说话时的不自在。

容郅倒是没什么反应了,淡淡的说,“孤命厨房送来了早膳,你身子弱,不能饿着!”

楼月卿闻言,支支吾吾的开口,“那个······”

容郅转身,看着她,略略蹙眉,静待他开口。

楼月卿硬着头皮道,“王爷能否派人送我回宁国公府?”

她在这里,真的不太合适。

又经历了方才尴尬的一幕,楼月卿活了是七年,还没有过如此尴尬的时候,她并非那种视贞洁如命的女子,对于一些东西,她并非十分在意,可问题是,这种情况······

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自在。

这么想着,脸颊忽然发烫······

容郅闻言,面­色­一沉,有些不悦,但看着楼月卿脸­色­苍白,倒也不会发怒,只是缓声道,“你如今需要静养,所以,孤打算让你在摄政王府住几日,等你身子好了,再送你回去!”

他的话一出,楼月卿抬头看着他,牵强一笑,“可是这样不合适······”

摄政王殿下闻言,倒是颇有深意的看着她,剑眉一挑,问道,“为何不合适!”

楼月卿闻言,很想一块月事布就这养甩他脸上去,咬了咬牙,调整心情,楼月卿有条有理的分析道,“王爷,臣女毕竟还是个姑娘,在王爷府中养病,会惹人非议,误会臣女与王爷,臣女倒是不打紧,可要是因此让王爷遭受流言指责,有辱王爷英名,将来影响王爷娶王妃,实在不妥······”

楼月卿话没说完,容郅笑了。

低低一笑,低哑微沉的音­色­自他嘴里发出,仿若压抑的笑声,可却能听出他此刻心情极好。

“如此,倒是有劳郡主为孤担忧了!”容郅很赞同她的话,不过却在楼月卿正要再接再厉的时候,他老人家悠然的说,“不过孤已经不用发愁娶不到王妃了,故而,不必在意了!”

啊?

楼月卿一懵,难得的一脸不解的看着容郅。

他什么意思?

容郅也不打算解释,脸­色­难得的温和,看着她缓声道,“走吧,早膳已经备好了!”

原本漠然的眉眼,竟忽然软了下来,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或许,娶她回来,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起码,他对她,从未反感过,曾经执着的诺言,成了一场镜花水月,既然如此,娶她,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楼月卿蹙眉,驻足未动。

走了几步,察觉到楼月卿没有跟上,摄政王殿下回头看着她,语气略显清冷的开口,“又怎么了?”

楼月卿开了口,但是语气一顿,想了想,终究垂眸道,“我·······没什么!”

容郅略略蹙眉,不过他没有刨根问底的嗜好,见她不愿继续多说,便沉声道,“既没事,就走吧!”

楼月卿颔首,跟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天亮了,方才还是鱼肚白的天,已经升起了太阳。

清晨的摄政王府,极其安静。

走出水阁站在桥上,楼月卿才发现,水阁周边就是一个荷花池,如今已经七月份,没多少莲花盛开了,但是一片­嫩­绿­色­的荷叶随着微风轻摇,湖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一股子清晨的清凉气息迎面而来,只觉十分舒坦。

这座楼阁竟然在湖的中间伫立着······

容郅在前面带路,一直沉默不语,走下桥,便是一片空地,路过几座院子之后,随即入目的一个雅致的园子。

园子里伫立着一个亭子,远远的还能看得到里面置放了一张圆桌,旁边坐着两个人,亭子边上站着几个侍女。

楼月卿视力极好,自然看得清楚,那两个人就是庆宁郡主和花姑姑。

桌上摆着不少膳食,楼月卿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药味儿。

走近,庆宁和花姑姑都站起来,花姑姑对着容郅微微颔首,“王爷!”

四下的侍女们也缓缓行礼。

容郅伸手微抬,他们全部都平身了。

庆宁走到楼月卿面前,看着楼月卿脸­色­好多了,面­色­一松,轻声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楼月卿摇了摇头,“没有!”

庆宁闻言,莞尔道,“那就好,昨夜你那个样子,可是吓坏我们了,女子初来月事也不曾有你这般吓人的,怎么就······”

楼月卿闻言,脸­色­有些僵硬,轻咳了两声,“咳咳!”

容郅还站在旁边呢······

庆宁立刻就了然一笑,看了一眼容郅,只见他面­色­淡淡,可是眼底的不自在,庆宁却是一眼了然,便不再提及此事。

容郅才看着花姑姑,缓声道,“给她再把个脉!”

花姑姑颔首,“是!”

楼月卿却脸­色­一变,看着容郅摇摇头,“算了······”

容郅闻言,语气不容置喙,“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如今身子状况不明,为了安全起见,不可不重视!”

她如此抗拒别人把脉,想必就是怕体内的寒毒被人察觉,可是,如今他们都知道了,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何况,经过一夜,虽然都稳定下来了,可是难保不会有其他问题,总不能就这样一直不给探脉吧。

楼月卿微微垂眸,想了想,倒是没再拒绝,缓缓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放在桌边。

花姑姑上前,拿起她的手就探起了脉相。

过了一会儿,花姑姑放下她的手,对着容郅轻声道,“王爷放心,郡主身子已无大碍,不过失血过多,这段日子得好生补补才得!”

月事还有好几天,楼月卿现在第一天就已经失血过多了,着之后的几天,怕是不好受啊。

容郅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

庆宁走来,亲自拿起桌上的一个盅的盖子,一股药味儿扑鼻而来,楼月卿挑挑眉,只听庆宁轻声道,“这是我让花姑姑开的方子,吩咐厨房的人为你熬得药膳,补血滋润,你赶紧喝了,对身子好!”

里面放了好多种补血的药材,味道极浓。

楼月卿嘴角一抽,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庆宁,再看看容郅,心里有些无语,这坐月子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容郅忽然开口,“你好好待在王府,身子养好了孤再送你回去!”

楼月卿闻言,看着他,自然是不愿。

容郅哪管她愿不愿意?转而看着庆宁,缓声道,“孤进宫了!”

庆宁颔首,含笑道,“去吧!”

早朝时间已经到了,可是容郅还在王府,估摸着百官已经在宣政殿等着了。

若不是不放心楼月卿,容郅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在宫里了,如今外面因为昨夜里普陀庵被人放火,宁国夫人重伤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宁国公府的事情,从来不是小事,而且关乎楼奕琛如今在外面的事情,根本不容许容郅耽误,可竟然还是耽误了,庆宁嘴角微扯,看着楼月卿,眼神有些复杂。

容郅不给楼月卿回去,怕也是因为这些事情,若是楼月卿这个时候回去,那么,本就身子不好,出去后各种纷扰,如今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场意外横祸对宁国公府造成的后果,她也肯定放心不下要去普陀庵,届时,岂非雪上加霜?

宁国夫人如今重伤,

容郅大步离开,楼月卿收回目光,看着桌上冒着白烟的药膳,微微抿­唇­,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庆宁坐在她身边,温声道,“赶紧趁热喝了,你一夜未曾吃过东西,可不能饿着自己!”

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本就体寒,再饿着自己,会更难受。

楼月卿闻言,对着庆宁微微颔首,“多谢庆宁郡主!”

肚子也确实是饿了,楼月卿便不再客气。

吃完早膳,庆宁带着她走在摄政王府里,到处闲逛。

摄政王府并非多豪华,只是因为冷清,走在摄政王府里面,楼月卿有些不自在。

楼月卿很诧异,一路走来,发现摄政王府虽然很大,但是,却不像其他府邸一般姹紫嫣红,而是除了洺湖里的荷花,竟无一朵其他的花卉。

不过倒是有一片竹林。

还是紫竹林!

入口处伫立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刻着一个字—禁!

站在紫竹林的入口处,庆宁止步了,看着楼月卿有些狐疑的眼神,庆宁低低一笑,“我很少来摄政王府,倒是不太熟悉这里的格局,且这里是郅儿的禁地,所以就不带你进去看了,来日有机会,让郅儿领你进去瞧瞧,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何种模样呢!”

紫竹林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

楼月卿闻言,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庆宁这话,倒是有些······

“既然是摄政王的禁地,还是回去吧!”

她对里面也不感兴趣。

庆宁颔首,带着她往回走。

一边走着庆宁一边轻声道,“郅儿不喜欢五颜六­色­的花卉,所以命管家不可在府中种植花卉,若不是洺湖空荡荡的不好看,也不会有那一片荷花了!”

整个摄政王府,只有那一片荷花一枝独秀的傲然绽放,其他的,连朵野花都看不到,甚至别说五颜六­色­了。

楼月卿闻言,应了一声,“莲花高洁,王爷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他那种­性­子,不喜欢花卉才是正常的吧。

闻言,庆宁脸­色­一顿,道,“他不喜欢荷花!”

他不喜欢,只是因为那是母妃最喜欢的花,所以才能够勉强接受。

母妃最喜欢的就是莲花了,喜欢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高雅淡泊,不喜争艳,而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楼月卿闻言,眉梢一挑,看着庆宁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有些疑惑,不过没有多问。

庆宁忽然开口,“你身子不好,想必也累了,我让人送你回水阁休息!”

楼月卿没有多说什么,微微颔首,跟着一个丫鬟,走回了早上出来的水阁。

庆宁见她走了后,才轻呼一口气,走到一边的亭子里,坐在那里。

花姑姑走来,站在她身侧,手覆在她的肩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庆宁咬着­唇­,抬眸看着花无言,轻声道,“花姑姑,我又想起她了!”

花姑姑一阵沉默。

眼底划过一抹痛­色­,转瞬即逝。

咬着­唇­,庆宁苦苦一笑,“你说为何会如此?我除了她的画像,连她真正的样子都不曾见过,却从未有过一刻忘记过那种执念,想起她,我就恨,恨先帝,恨父王,恨元太后,恨元家那群冷血无情的人!”

若不是他们,母妃不会那般受尽屈辱,最后含恨离世,她不会如此折磨自己,而容郅,也不会命运多舛,生来就受尽痛苦和折磨。

花姑姑眼底划过沉痛,看着庆宁的眼神充满心疼,“芸儿······”

庆宁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出生到如今,她一直陪在身边,如何不懂得庆宁为何如此?

自小便被指责生来克母,自懂事以来,无时不在自责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妃,可是,一次意外,真相陡然铺开,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种恨意,无可替代。

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庆宁握紧拳头,望着皇宫的方向,沉声道,“我如今就放不下两件事儿,郅儿一直一个人,如今有了楼月卿,或许以后都不会再一个人了,我已经放心了,可是元家······如果我看不到元蓉下地狱,看不到元家毁灭,我死不瞑目!”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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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一更,二更会很晚,大家明天上学,就别等着看了

我的债主们,晚安!哼

106:总要习惯

所以就摸索着水阁的格局,那四个丫鬟好似消失了一般,并不在水阁中,楼月卿待着实在无聊,就在水阁转悠。`

楼月卿很无聊。

处理完宣政殿堆积的政务,容郅就出宫了。

容郅一走,容阑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宫殿里,沉思。

容阑也没有想要留下他的打算。

说完,不等容阑开口,他就大步离开了。

容郅忽然站起来,“臣弟还有政务处理,就先离开了!”

容郅的意思,他并非不懂,这件事情,有必要去做下这些事情的人不多,而且能够在晋州只手遮天的人,并不多。

容阑抿­唇­,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那些事情当真属实,闹大了,岂非让整个楚国沸腾?

这些并非私人恩怨,而是关乎国政。

容郅闻言,面­色­淡漠的看着容阑,语气寡淡的道,“昨日楼奕琛传信来告知,失踪人数已经将近一千,这些人活着也还好,若是死了,百姓无辜,总要有人为这些人偿命!”

皇位也好,权力也罢,他都可以不要么,但是,母后的命,终究不能不管。

他们兄弟俩只相差一岁,一起长大,感情十分好,可是就在十二年前,一切就变了。

他的母后,早已一身罪孽,他也不想再包庇,只是,作为儿子,他不能看着她死,所以,他和容郅的兄弟之情,因为他的母后,早已不再如往日般。

目光中划过一丝苦笑,容阑脸­色­有些僵硬,看着远处的墙面上的龙形雕刻,淡淡的说,“七弟想说什么?”

容郅沉声道,“孤才让楼奕琛去查晋州之事,清华姑姑就出事了,若非巧合,那便是蓄意,他们如此做,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逼楼奕琛回京,皇兄觉得,此事与谁有关呢?”

不用去查,不用揣测,无需求证,他都知道,是谁做的。

容阑闻言,倒是沉默了。

目光沉着,看不出情绪,可是,看着容阑,却无比认真。

抬眸,看着容阑,容郅语气平淡地问,“皇兄认为,这件事情与谁有关?”

如今楼奕琛不在,楼家就相继出事,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宁国夫人出事,楼月卿再出事,乱的,是楼家军的军心!

闻言,容阑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淡淡的说,“那就好,如今宁国公府这样,她若是出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容郅回神,回道,“无碍!”

太医一走,容阑看着容郅,温和一笑,淡淡的问,“朕听闻你昨夜把楼家那丫头带回去了?她如何了?”

陈太医共生行礼,“是,那老臣先告退了!”

与其一顿,又道,“还有那个侍女,也不可懈怠,如此忠诚的侍女,倒是不多见!”

容阑见容郅沉默,便吩咐道,“陈太医,你先去太医院准备好所需药品,即可带去,务必要治好宁国夫人!”

若是她知道宁国夫人和她的侍女都受了重伤,想必会一刻也呆不住的要离开王府的吧。

昨夜冥夙已经说了,那个人是楼月卿的贴身侍女,只因为楼茗璇身子忽然不适,楼月卿让她去普陀庵诊治,竟然恰巧救了宁国夫人。

容郅沉默不语。

而那个侍女,是郡主身边的人,恰巧在那里的。

说来,那个侍女倒是忠心,据说昨夜里火势极大,根本不能靠近,暗卫长被宁国夫人派出去了,其他暗卫皆被引走,若不是那个侍女不顾­性­命的闯了进去,宁国夫人怕是命都没了。

陈太医继续道,“还有一个侍女为了救夫人,被柱子砸伤背部和腿,还被烧伤了脸,如今虽然醒来,却伤势严重!”

容郅脸­色­一沉,“还有呢?”

陈太医回话道,“宁国夫人被烟熏了,如今尚未醒来,且当时火势猛烈,屋檐的柱子砸下来,伤及内脏,情况并不乐观!”

闻言,容郅剑眉微挑,转而看着陈太医,淡淡的问,“伤势如何?”

容阑这才面­色­严谨,沉声道,“不是朕有事,是陈太医刚从普陀庵回来,清华姑姑的情况不容乐观,朕便让过来商量如何是好!”

容郅淡淡的说了句,随即走到容阑所坐的软榻的另一端坐下,随即看着容阑,语气平缓地问,“皇兄有何事?”

“起吧!”

一直站在那里的老太医急忙行礼,“老臣参见王爷!”

容阑看着容郅温润的笑道,“七弟来了!坐吧”

容郅目光微沉,缓缓走过去,站在容阑前面微微颔首,“皇兄!”

容阑穿着一袭白­色­锦袍,温润淡雅,坐在那里跟太医正在说话,太医是太医院院正,一名须发都雪白的老头子。

容郅放下手里的政务,当即前往宣文殿,踏进宣文殿,就看到容阑和太医都在那里。

早朝刚退,顺德公公就来请容郅前往宣文殿。

只不过,外面的这些流言蜚语,并未曾有一个字传进摄政王府。

普陀庵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一大早就在楚京闹得沸沸扬扬,宁国夫人重伤,根本不能带回来,不仅是楼奕闵去了普陀庵,慎王爷也亲自前往普陀庵,就连宫里的皇上也派了人带着太医前去,一时间到处议论纷纷,而昨夜楼月卿被摄政王带回王府的事情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所有的议论声都是围绕着宁国公府的。

107:王爷是否对臣女心怀不轨?

闻言,莫离脸­色­大变,沉着脸看着拂云,“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说完,伸手就要掀开盖在腿上的被子,咬着牙打算下床。

可是腿上的伤很重,刚一动,就扯开了背上和腿上的伤口,一股撕心裂肺的巨痛感袭来,莫离咬牙,倒吸一口气。

白­色­的衣裳顿时沁出血迹,蔓延开来。

拂云见状,脸­色­一白,忙的拉着低声怒吼,“莫离,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身上伤的那么重,竟然还乱来。

莫离不管身上的剧痛,挥开拂云的手,咬牙道,“你放开我,拂云,我要立刻回去······”

拂云被莫离推开,不由得退后一步,看着莫离这个样子,不由得拧紧眉头,沉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且不说这里离京城近十里,莫离伤势那么重回不去,就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了也于事无补。

她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了。

莫离静默了少顷,随即看着拂云道,“你送我回去!”

拂云闻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不想要命了?就算我可以送你回去,你的身子还要不要了?方才太医说了,你伤势过重,不可以挪动,难道你忘了?”

脸上的伤势不算重,养一段时日擦点去疤的药膏就没问题了,但是,背上和腿上伤势都不轻,起码三天不能下床。

莫离看着拂云,苍白的半边脸一沉,咬牙切齿道,“那又怎么样?主子的身子如何你该清楚,除了我和圣尊,谁都不清楚她的身子具体状况,何况,若真的如莫言所说,是寒毒的问题,那就严重了,我知道摄政王把主子带回去,不会伤害她,可是如果是寒毒发作,如此情况之下,圣尊不在,主子体内的封印若是破除了,以她现在的状况,你想她死么?”

现在若是寒毒发作,楼月卿身子不如当年,底子那么差,根本熬不过寒毒的折磨,甚至寒毒还会要了她的命。

她的身子如何,都没关系,但是主子绝对不能出事。

闻言,拂云自然脸­色­不太好,即使这几年从不在主子身边,可是,她也是看着主子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她的状况如何,自己不是不懂,寒毒发作的时候,主子多痛苦,即使四年过去了,仍然历历在目,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让莫离这样不要命,当即坚定道,“就算如此,你现在也不能回去,我现在立刻赶回去,想办法探知主子的状况,否则你就算是杀了我,我现在也不会让你离开普陀庵!”

莫离凌厉的眼神紧紧的看着拂云,紧抿着­唇­,不语。

拂云也毫不退让,态度很明确,她不可能让莫离现在玩命。

虽然为了主子,别说一条命,就算是被挫骨扬灰她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却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来赌命,莫离的伤势太医叮嘱了不能下床,那就不能任­性­,否则一切毫无意义。

莫离与她对视了许久,倒也明白,她们都是倔强的人,拂云既然放了话,就是不可能退让,看了一眼自己沁出血迹的腿,咬着牙,退让了,“那你去吧!”

她这样,确实没办法出去。

拂云颔首,“嗯,我先帮你上药,你把伤口扯开了!”

莫离哪里会让她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当即拒绝,“不用,你先去吧!”

无奈,拂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门。

不过她刚出去没多久,凝儿就带着一个医女走进来了,手里还端着衣服和水盆药箱。

凝儿眼眶红润,脸­色­很憔悴,想必是因为宁国夫人的事情,让她担心不已。

凝儿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眼眶微润,随即忍着,扯开笑意轻声问道,“莫离姑娘,方才那位姑娘出去的时候让我进来给你换药,你身子可还好?”

莫离摇摇头,随即追问道,“夫人如何了?”

听到夫人两个字,凝儿咬着­唇­畔,一行泪痕滑落,低声道,“还未醒来,不过太医说了,夫人不会有大碍,如今大姑­奶­­奶­和慎王妃都在照顾着!”

莫离缓了口气,“没事就好!”

凝儿闻言,咬着­唇­,缓缓跪在莫离身前。

见状,莫离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你做什么,起来······”

凝儿含泪低声道,“如果不是莫离姑娘昨夜不顾­性­命冲进去,夫人的命就没了,可恨奴婢不会武功,看着火势蔓延,竟无一丝办法,如今夫人昏迷不醒,莫离姑娘伤得如此严重,我实在是······”

说到最后,凝儿语气哽咽,竟一时说不出话。

她是宁国夫人的贴身侍女,可是昨夜里,火势蔓延,她竟然毫无办法,就这样看着莫离冲进去,这些事情,本该是她来做的,想一想,她都怕极了。

若夫人昨夜没能获救,该如何是好?

莫离闻言,轻叹一声,淡淡道,“这些事情是我该做的,你若为此谢我,大可不必!”

凝儿闻言,看着她,不解。

莫离缓声道,“夫人是郡主的母亲,我是郡主的人,那么夫人自然也是我的主子,我救夫人,实乃天经地义,你若为此谢我,那就大可不必了,起来吧!”

如果昨夜楼月卿在这里,别说她会冲进去,楼月卿自己都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

虽然并非血缘至亲,可是于楼月卿而言,楼家的人,宁国夫人都是她重要的亲人,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凝儿闻言,倒也没有继续跪着,站了起来,不过还是轻声道,“即便如此,还是要谢谢莫离姑娘!”

莫离笑而不语。

凝儿也不啰嗦,忙的帮莫离换了药换了衣服,倒腾了许久。

随即让那个医女下去。

凝儿才低声道,“方才慎王妃提起,说郡主昨夜身子有恙被摄政王带回去了,莫离姑娘却不在身边,不过幸好今日早上,老王爷派人去询问情况,摄政王告知已无大碍,姑娘可宽心了!”

闻言,莫离一怔,主子没事了?

凝儿继续道,“具体如何,慎王妃并不清楚,不过老王爷派了人去询问,应当是不会有差错,所以,姑娘可以不必担心了,这几日好生休息,不可乱动了!”

莫离淡淡一笑,“嗯,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凝儿也不再逗留,转身走了出去。

莫离靠着软垫,望着窗外,眸光微沉,久久不曾回神。

昨夜的事情,是蓄意的谋杀,楼绝本来在宁国夫人身边潜伏着没有命令,是不离开的,可是昨天下午,宁国夫人却把他派了出去,随后晚上就出了这档子事,整个普陀庵别的地方都没事,唯独宁国夫人的院子被放了火,到底是谁想要谋杀宁国夫人?

晚膳,没有和庆宁郡主一起用。

看着面前一桌膳食,楼月卿眼观鼻鼻观心,心里纠结啊。

为什么都是补血的?

摄政王殿下坐在她面前,他倒是没有准备吃东西的意思,面前没有碗筷,就靠着椅子低着头看着走书内容,他的面前,摆着一堆奏折。

摄政王殿下很忙!

楼月卿看着眼前的一盅放了各种补血药材一起炖成的老母­鸡­汤,一点胃口都没了。

肚子是饿的,可是吃不下啊。

怎么熬了一份坐月子的女人吃的东西给她啊?楼月卿无语了。

摄政王殿下看着她许久未曾动,把目光从手里的奏疏中移向楼月卿,见她一副别扭的样子,不由得略略蹙眉,“怎么了?不是饿了么?”

就在半个时辰前,楼月卿就很含蓄的对着正在处理政务的摄政王殿下表达了自己需要充饥的意愿,摄政王殿下不予否决,即刻吩咐人准备。

外面夕阳悬挂天际,金辉­色­的云彩仿若圣光般笼罩,离夜晚还很早。

摄政王殿下从来不在这个时候让人传膳,所以,他吩咐的时候,李逵十分惊讶,这一天的时间了,他就看得出来,王爷对这位郡主当真不同,怕是以后摄政王府真的要多一个女主人了。

楼月卿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确实是真的饿了,可是,看着这一大盅补血的东西,楼月卿就吃不下。

本来来月事就总有不适,没胃口也是情理之中,再加上­鸡­汤很腻人,实在是不想喝。

看着她的表情,摄政王殿下眉梢微挑,语气轻缓的问,“不想喝?”

楼月卿正要点头,摄政王殿下就故作沉吟道,“孤本来打算后日早上送你回去,若你不肯听从医嘱好好补身子,那这段时日就不要踏出去了!”

楼月卿闻言,脸一跨,直接就这样看着他,一脸别扭。

摄政王殿下自动屏蔽她的眼神,直接把目光放回手里的奏折上,悠悠道,“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孤若是不让你出去,估计你就只能待在这里了,孤倒是不介意多养一个人!”

摄政王府的守卫,比皇宫大内还要严,到处潜伏着武功高强的暗卫,武功再高的人想要闯进来,怕是都要脱一层皮。

楼月卿闷了口气,看着容郅的眼神也不善了起来,略带冷意的开口了,“王爷竟然想要软禁臣女?”

她就想不通,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怎么就这么爱多管闲事?自己来个月事,他就直接管上了!

如此八婆!

摄政王殿下不温不怒的答曰,“你若是觉得是软禁,那就是软禁吧!”

他自己也觉得十分诧异,虽然已经决定要娶她,但是,这样的耐力,出乎他的想象,他好像都不需要适应,就已经习惯了她在这里。

其实并不一定要留她在这里,可是,还是把她留下了,并非只是她的身子虚弱和宁国夫人遇刺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他想要看一看,她留在这里,他能否适应。

事实上,他好像一点也不反感,还隐隐觉着,有趣!

楼月卿一时气结,目光略带火气的看着容郅,咬牙问道,“你······容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被人控制着一样!

虽然她从来都是随遇而安的,但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男人,她却难安,也看不透,对谁都淡漠如冰的人,怎么就对她这样多事!

他直接把她送回宁国公府多省事?

容郅神­色­一顿,抬眸看着她,眼神中,竟忽然升起了一抹异­色­。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容郅了,今日突然从她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心底忽然一抽,仿若什么东西,隐隐而现。

自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直呼这个名字,今日蓦然一声,他竟一时失神了······

楼月卿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有些不习惯,别过头淡淡的说,“我不想待在这里,放我走!”

容郅回神,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认真的看着她,“那你想待在哪里?”

楼月卿看着他,没回答。

她想待在哪里?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是她想待的吧······

容郅也没想过听她的答案,收回目光,淡声道,“不管你想待在哪里,如今,你只能待在这里!”

“为什么?”楼月卿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的问,“王爷如此,臣女可以误会王爷对臣女心怀不轨么?”

摄政王殿下显然对她这么直白的问题,有些惊讶。

当着他颇为惊讶的目光,楼月卿眉梢一挑,直白的问,“王爷未娶,臣女未嫁,王爷却对臣女的事情如此······上心,臣女可以误会王爷对臣女心思不纯吧?”

语气虽然有些揶揄,脸上有些不以为然,可是,置于桌子下面的手,五指微微蜷缩,拽着袖口,有些不安。

容郅目光微沉,沉着的看着她,竟然沉默了。

确实是心怀不轨,心思不纯······

低哑地笑了一声,摄政王殿下心情似乎不错,看着楼月卿淡淡的问,“郡主如此聪慧,看不出来孤的意思?”

他以为,他的心思,她看得出来,毕竟他并没有可以隐藏过,且从未如此待过其他女子,他以为,她会看得出来。

楼月卿却挑眉道,“臣女愚钝,真的不懂王爷的意思!”

“不懂也没关系!”摄政王殿下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看着桌上的一对膳食,淡淡的说,“你先吃吧,孤还有事!”

说完,揣着几本奏折,站起来打算离开。

楼月卿站起来急忙问道,“我的情况,你可有通知宁国公府?”

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了,消息肯定早就传开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宁国夫人知道了必然会派人来接她回去,莫离自然也不会不理会,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怎么想都不对劲。

容郅脚步一顿,旋即淡声嗯了一声,“嗯!”

楼月卿:“······然后呢?”

容郅目光转向她,平静的说,“没然后,你放心的在这里住着,这些事不用­操­心!”

话音一转,容郅扫视一眼桌上还冒着烟的东西,淡淡的说,“还有,把这些东西吃了,孤回来会询问李逵,你若是没吃,不用回去了!”

楼月卿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直接转身踏步离开了。

楼月卿:“······”

什么情况?

这是在威胁么?

瞄了一眼桌上看着就没胃口的几盘东西,再看看那一盅­鸡­汤,楼月卿扶额。

走出水阁,就看到薛痕疾步走来。

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

走到他面前,把竹筒递上来,恭声道,“王爷,宁国公的密函!”

闻言,容郅眉梢一挑,接过信竹筒,拧断小竹筒,拿出里面的纸。

是楼奕琛的亲笔信。

扫视完上面的内容,容郅脸­色­有些­阴­沉。

沉默少顷,淡淡的说,“备马,去普陀庵!”

“是!”

楼奕琛这个时候来信,也就是询问宁国夫人和楼月卿的情况,看来他还是收到了消息,如若不是宁国公府的人传消息,那就是别人告诉他的。

告诉他宁国夫人和楼月卿的事情,不外乎就是想要把楼奕琛从晋州逼回来,可是楼奕琛自己都知道他所查的事情不是小事,所以事先飞鸽传书回来,询问他情况,再做定夺。

只是晋州离楚京不算近,如果是事发之后才传去的消息,楼奕琛的密函会那么快就到?

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啊。

即将入夜之时,容郅抵达了普陀庵。

整个尼姑庵都被莫铨带人包围了,就是担心有不轨之徒再伤害宁国夫人。

慎王妃因为不放心,仍然留在这里,倒是慎王回京了。

看到容郅到来,莫铨立刻上来单膝跪下,“末将参见摄政王殿下!”

容郅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薛痕,走到莫铨前面,淡淡的说,“起来吧!”

莫铨起来,低着头站在容郅前面。

看了一眼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守卫,容郅略感满意,转而看着莫铨,淡淡的问,“清华姑姑如何?”

莫铨回话道,“回王爷,夫人刚醒来了,只是身子虚弱,如今慎王妃和师太正在里面陪着!”

是的,宁国夫人就在半个时辰前,醒来了。

只是还是很虚弱。

闻言,容郅微微颔首,随即踏上阶梯,走向宁国夫人如今所在的院子。

宁国夫人本来居住的院子已经烧毁了,现在所住的,是楼茗璇原本所住的地方。

楼茗璇本就是奉旨带发修行,自然所居住的地方并非一般的禅房,所以,房间不少。

容郅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这个名为静心斋的雅致小院。

------题外话------

明儿估计又可以·····咳咳咳,我什么都没说过!

108:恨不恨

如果说争做普陀庵外面都被保护的水泄不通,那么静心斋外面就可以说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如今天­色­渐黑,静心斋内灯火通明,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看到几个丫鬟正在熬药,旁边便是陈老太医正在指导。

看到他,忙走过来,跪下行礼,“参见摄政王殿下!”

“起来吧!”

几个人忙站起来,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容郅淡淡的问,“清华姑姑伤势如何了?”

陈老太医上前一步,作揖恭声道,“回禀王爷,宁国夫人已经醒来,只是身子还极弱,不过已无­性­命之忧!”

容郅闻言,没再开口,而是一语不发的往内院走去。

正院里面,宁国夫人正在吃东西,因为伤势在身,只能吃些清淡的小粥,旁边是慎王妃亲自喂食。

烛光摇曳,宁国夫人脸­色­不是很好,苍白无血­色­的,身上穿着白­色­的简便衣裙,一头墨发垂落在肩头,头上一根玉簪盘在发间,额头上裹着一条白­色­的纱布,盖着被子靠着软榻,一副恹恹的模样。

屋内白­色­不见奢华,反而简单雅致,榻前不远处搁着一块屏风,上面是一幅华山日出景图,屏风外便是外间。

慎王妃亲自端着碗给她喂食,看着宁国夫人这么模样,慎王妃脸上划过一丝不忍,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宁国夫人倒是笑了笑,“也就是受了点伤,不碍事儿,嫂子莫要再心疼了!”

因为有伤,宁国夫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低哑。

慎王妃没好气地看着她,“你呀,可不知道多吓坏人,父王听闻消息,一夜都睡不着,差点儿病都犯了,他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偏偏这么多年就是不省事儿,若是昨夜不是那丫头救了你,你说可如何是好?”

说完,把瓢羹送到她嘴边。

宁国夫人无奈一笑,制止她的喂食,她吃不下了。

看着宁国夫人的动作,再看着手上一碗吃得差不多的粥,慎王妃把碗放下,缓声道,“昨夜卿儿那丫头突然出事,昕儿也吓坏了,把灵儿带回了王府,那小丫头也闹了一夜,一老一小的,也算有伴了!”

宁国夫人一顿,眉间紧拧,也不知道卿儿如今如何了。

她一醒来,慎王妃便也没有瞒着她,就把楼月卿昨夜的事情告知了,顺便也说了楼月卿的状况,可是还是不免担心。

明明吃了血灵芝身子好多了,怎么就突然昏迷了呢?

见宁国夫人忽然一动不动,慎王妃忙问道,“怎么了?又在担心卿儿?”

“嗯!”宁国夫人目光微闪,看着慎王妃,轻声道,“莫离是她的贴身侍女,也是她的大夫,如今却因为救我受了重伤,不知会不会耽误她的身子,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莫离在照看她的身子!”

若是莫离在京中,或许她不需要担心太多,可是如今莫离不在,斓曦又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如此会否耽误了她的身子情况,若是出什么事儿,可该如何是好?

慎王妃莞尔一笑,安抚道,“既然摄政王说了没什么事儿,那边不会有事儿,你便无需过于担忧了,先养好自己的身子,父王说了,卿儿在摄政王那里,完全不需要担心!”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老王爷会笃定楼月卿在摄政王府不会有事儿,但是,既然老王爷都不担心了,那就是真的不会有问题。

而且摄政王府有好的大夫,连皇上和庆宁郡主的身子都照料得好好的,必然也可以照顾好楼月卿。

宁国夫人叹一声,淡淡的说,“这些我明白,我所担心的,不只是这个!”

看着宁国夫人一脸惆怅,慎王妃好笑道,“那是什么?莫非你还担心卿儿在摄政王府受欺负不成?”

摄政王定然也不会去为难她,这点毋庸置疑。

宁国夫人没说话。

她只是担心摄政王和楼月卿走的太近,担心一旦两人生了情愫,那就糟了!

她最不想的,就是楼月卿和容郅走的太近。

可是容郅对楼月卿的不同,她是知道的,容郅从未对过哪个姑娘如此,即便是当年被内定为他的王妃的秦贵妃,他也一直很疏远,可是对卿儿,却越发伤心,这次竟然把卿儿抱回了王府,这件事情之后,卿儿便会被所有人认定为他的人了,这并非好事。

容郅是注定要坐上皇位的人,皇上一直没有子嗣,身子也不好,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在他死后,容郅能够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谁也阻止不了,可是,一个帝王,他的身边,绝不可能只有卿儿一个人,这样的男人,并非楼月卿合适的人。

可是,摄政王如此,若是说没有丝毫情愫在内,她也不会相信。

摄政王若是对楼月卿生了情,绝不是好事儿。

这么想着,凝儿匆匆走进来,站在屏风外低声道,“夫人,王妃,摄政王殿下来了!”

闻言,两人脸­色­一惊。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慎王妃狐疑道,“摄政王怎么会来?”

宁国夫人反应过来,缓声道,“请王爷进来!”

“是!”

很快,容郅大步走进来,隔着屏风,坐在外面的椅子那里,却一直未曾说话,凝儿上了茶,他就自顾自的抿着茶。

慎王妃忙道,“我先出去了,你们先聊着吧!”

说完,也不多逗留,转身走了出去。

宁国夫人看着屏风,倒是看不到容郅的样子,但是,听到轻微的响音,便知道他坐在外面,不由得缓声开口,“摄政王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没听到回答,倒是隔着屏风,听到容郅放下茶杯的声音,随即容郅淡淡的问,“清华姑姑身子可好些了?”

宁国夫人道,“太医说休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了!”

容郅沉吟半刻,随即淡淡的说,“如此甚好!”

然后······就没再开口。

宁国夫人也不再迟疑,看着屏风外淡淡的问,“听说摄政王将卿儿带进王府了,不知道她身子如何了?王爷可有将她送回宁国公府?”

容郅没隐瞒,直接回答,“郡主身子出了点问题,孤让花姑姑替她诊了脉,已经无大碍,不过她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孤便不曾送她回去,清华姑姑受伤之事她也不知道!”

闻言,宁国夫人脸­色­一变,急忙追问,“失血过多?莫非她受伤了?”

怎么慎王妃没有告诉她这个?

容郅面无表情的回答,“没受伤!”语气中还有些别扭。

响起那一手的血迹,摄政王殿下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那······”宁国夫人与其一顿,没受伤,却又失血过多······那不就是······

楼月卿也十七岁生辰都过了,好像一直未曾来葵水,估摸着也就是来了葵水所以才会失血过多。

容郅忽然沉声问道,“清华姑姑可知她身子的状况?”

宁国夫人一僵,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王爷想问什么?”

楼月卿既然在王府住了一夜,那么,身子状况自然也瞒不住了,容郅想要问什么?

或者是,想知道什么?

容郅也不废话,缓声道,“孤只是想知道,她体内的寒毒,是如何来的?”

身染寒毒,必然是长期在极度寒冷的情况下才会有机会染上,且即便是活在冰天雪地里,也最多会体寒,身子娇弱些,容易生病,甚至生冻疮,而楼月卿的寒毒,连霜都能够结出来,那么,能够想象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闻言,宁国夫人十分诧异,“寒毒?”

楼月卿身子里有寒毒?

显然,她并不清楚这些事情,当年斓曦把她送来的时候,也只是说楼月卿受了寒,身子十分虚弱,不能受寒受冻,可是,并不曾细说她的身子究竟怎么回事儿。

她并不知道楼月卿身中寒毒。

四年以前的楼月卿,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的,每次见她,都是意气风发,健健康康的模样,她也以为楼月卿身子好了,直到斓曦传来消息,说楼月卿身子遭到反噬,出了些问题,或许会很久都不能去看她了,后来就没有消息了,她怎么跟斓曦说,斓曦都不答应让她去见楼月卿,直到大半年前,楼月卿自己传来消息,她在邯州,宁国夫人才去看了她。

只记得那时候,楼月卿虚弱的每日里只能醒来最多三个时辰,便会撑不住要休息,十分虚弱,问她什么,她也不肯多说,不过从那以后,她时不时会派人送个信回京告知她自己安好。

至于楼月卿那三年怎么了,她不知道,斓曦让她不要管这件事情,她也知道楼月卿的事情不简单,所以就一直没提。

可是寒毒是怎么回事?

容郅魔瞳微眯,宁国夫人的语气是不知道?

脸­色­一沉,面无表情的看着屏风的方向,容郅突然问道,“清华姑姑不知道?”

宁国夫人若是自己都不知道楼月卿的寒毒,那就真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宁国夫人思索片刻,随即缓声道,“那孩子从小身子就不好,当时差点就没了,受了寒气也是正常,当时太医也说了她身子极其娇弱,邯州气候温和,最适合她养病,我便送她去了,那时候,太医倒是没说过寒毒的事儿,所以,我不清楚,王爷能否告诉我,她的寒毒,是怎么回事儿?”

看来,等见到楼月卿,得问问是怎么回事了。

闻言,容郅沉默了。

宁国夫人的这个回答,看似很合理,其实,很不合理。

寒毒的形成,可不是一些小风寒能比的。

楚国地处南方,气候温和,即便是冬季,也都不会特别冷,即便是北边的璃国,冬日漫天飞雪,到处都天寒地冻的,他也曾在璃国待过两年,那两年的璃国比之其他时候都要冷,可是也难以形成楼月卿体内的寒毒,除非长期受寒气所侵,可是,楼月卿又如何去长期生活在冰天雪地?

花姑姑说过,楼月卿的寒毒起码在体内十年了,十年前,还是个孩子,又如何有这个机会?

看来,其中必有猫腻。

容郅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淡淡的说,“这次清华姑姑遇刺之事,孤会给宁国公府一个交代,清华姑姑静心养伤即可!”

闻言,宁国夫人凝眉不解得问,“摄政王知道是何人做的?”

容郅想了想,沉声道,“楼奕琛被孤派去晋州查案,就在清华姑姑受伤的不久之后,楼奕琛就收到了消息,半个时辰前,他的密函传到孤手里!”

这么快的时间就知道,那么,传消息给他的人,就真的是未卜先知了!

如此明显的­阴­谋,楼奕琛或许自己也知道不简单,所以才没有赶回来。

宁国夫人闻言,沉默了。

果然,昨夜的那场大火,并非偶然。

“如此,有劳摄政王了!”

容郅也不想多待,站起来道,“孤先回去了!”

宁国夫人急忙开口,“那卿儿······”

容郅脚步一顿,沉默了少顷,随即道,“如今她并不知道清华姑姑受伤之事,她在摄政王府,便无人敢打扰,若是回了宁国公府,便不能静养了!”

楼月卿一旦回了宁国公府,宫里的召见便立刻就到。

宁国夫人闻言,还没反应过来,容郅就走了!

眉间紧锁,宁国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容郅出去没多久,楼奕闵就进来了。

他下午回了一趟宁国公府,听到宁国夫人醒来的消息,才赶来,所以现在才到。

关心的询问几声之后,楼奕闵便沉默了。

看着一直垂头沉默的楼奕闵,宁国夫人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钟月月?”

一直没有机会询问这件事情。

只是钟月月是要做一个了结的,犯了错,一顿家法能够了结,但是,如今两家势不两立,而且宁国公府不能再留这样一个女人在家里,任何潜在的毒瘤,都必须剔除。

楼奕闵没回答,看着宁国夫人反问,“母亲希望我如何处置她?”

宁国夫人想了想,便下决定道,“一纸休书,送她回钟家吧!”

如果是其他女子,他们自然不会这么绝,但是种家的女儿啊,本一开始就心思不纯的人,留在楼家就是祸害,不管这个人多渺小,也难保不会形成祸患。

这就是她作为元太后棋子的下场。

“我本就是如此打算,等她伤势好些了,我便让人送她回去!”

宁国夫人不予反对,“嗯,等她离开后,你的婚事,母亲不会再­干­涉,你想娶谁,就娶吧!”

她从来都不想多加­干­涉儿女的婚姻,只是这样的家族,她若是不多多上心,就身不由几了,索­性­楼月卿的婚事,如今元太后不敢惦记着了,就怕容郅当真惦记上了,那也是棘手了。

相信楼奕闵和钟月月的事情一出来,元太后也不敢再对楼奕闵的婚事多加­干­涉了。

闻言,楼奕闵面­色­微动,微微颔首,“谢母亲成全!”

成全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宁国夫人看着楼奕闵,严重划过一丝温和,柔声道,“你喜欢,母亲便不反对,当初你若是不肯点头,母亲是可以拒绝太后的赐婚的,如今摆脱了也好!”

楼奕闵会答应娶钟月月,她也想象不到。

楼奕闵心里怎么想,她很清楚,所以,钟月月嫁进楼家这一年多,楼奕闵都不怎么亲近钟月月,甚至常年都不在京中,就是不想亲近钟月月。

他想要谁,宁国夫人也清楚。

楼奕闵闻言,即刻开口道,“孩儿是宁国公府的儿子,这是孩儿的宿命,母亲不必自责!”

他作为楼家的儿子,为宁国公府的荣辱分忧,是他该做的,不存在任何委屈,何况,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宁国夫人莞尔一笑,“算了,也不说这些了,你自己的事儿,想如何就如何吧,你大哥这一辈子,注定都要为了宁国公府活着,母亲不希望你和你的妹妹们也都如此,你们想做什么,只要不触犯宁国公府的荣辱,母亲都不会反对了!”

楼奕琛作为嫡长子,一切都身不由己,可是一个楼奕琛就够了。

闻言,楼奕闵蹙眉,“那二妹呢?母亲可知,此次事件,二妹虽未曾参与,却也脱不了­干­系,孩儿就怕他日她心生反骨,做了什么危害宁国公府的事情!”

楼琦琦看似什么也没做,但是,有很多事情,冷眼旁观就是罪,何况,是在明知结果的情况下。

明知会危害到宁国公府,还当作不知道,看着事态发展,楼琦琦,同样心思不纯。

宁国夫人闻言,有些惊讶,沉默了少顷,随意苦苦一笑,“那孩子······她恨我,这么做,确实不意外!”

楼奕闵拧眉,不语。

宁国夫人随即淡淡的说,“早点把她嫁出去,也是极好的,否则时间久了,夜长梦多啊······”

那丫头看似温婉,可是究竟心思如何,宁国夫人怎会看不出来?

一个养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孩子,突然不再撒娇,不再依赖自己,而是学会了隐藏心思,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按兵不动,这样的转变,若不是心态变了,那就是换了个人!

而这些转变,就是这几年!

想到这里,宁国夫人看着楼奕闵,忽然问道,“闵儿呢,恨不恨母亲?”

楼奕闵一怔,看着宁国夫人,脸­色­已有些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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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快拿月票砸死我,别客气,因为我又偷工减料了,啊哈哈哈哈,微微大结局呢,实在忍不住跑去看了,咳咳,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坏消息就是,今天就这么多了········

好消息就是,明天二更!

109:容郅,不要招惹我!

恨么?

好像,一直未曾有过。

从记事开始,他就在宁国夫人膝下,不管什么时候,宁国夫人都对他尽心尽力,甚至从不曾有过亏待,除了宁国公的爵位不能给,其他的,什么都给了他,而且也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不会因为身份和家族束缚他,作为一个嫡母,宁国夫人已经极好,他心里,实在无法去怨恨。

目光诚挚的看着宁国夫人,楼奕闵平静道,“母亲待我如亲子,从小到大,孩儿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母亲多虑了!”

宁国夫人淡淡一笑,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或许你不恨,可是琦儿心里如何想的,我看着她长大,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恨我呢,恨我当年冷眼旁观她的生母被杖毙,恨我给不了她嫡女的位置,十六年的养育之恩,竟然败给了那些人的挑拨离间,想想都可笑!”

十六年的养育,在楼琦琦心里,竟比不得外人的挑拨离间,如此,和白眼狼有何区别?

她自问,从不曾亏待过楼琦琦,可是,这两年楼琦琦越来越让她失望,虽然没有做什么对楼家不利的事情,但是,心思不纯,总有一日会成为宁国公府的祸患,如此,只有将所有可能对楼家不利的因素全会扼杀在萌芽之中,即使是杀了楼琦琦,她也不会手软。

楼月卿自己都知道自己并非楼家的女儿,但是,却不会做任何对楼家不利的事情,相反,宁国夫人很相信楼月卿,相信那个孩子绝非冷血之人,而楼琦琦,作为楼家的女儿却因为别人的挑拨离间,因为一些自己都不清楚的真相,就心生怨恨,枉费当年她苦苦哀求老夫人让楼琦琦出生。

楼奕闵沉默少顷,随即缓声道,“这些并非母亲的错,是二妹自己不知真相,所以才会被人利用,母亲其实可以与她解释清楚,或许,琦儿还能回头!”

当年楼琦琦的生母做了什么,楼奕闵是知道的,当时他已经六岁了,亲眼看着楼琦琦出生那天,老夫人下令,将楼琦琦的生母,宁国夫人的贴身侍女锦云当场杖毙,当时楼琦琦就被宁国夫人抱在怀里,其实早在锦云怀孕之时,就该一碗堕胎药和鸩毒了结了她的命,叛主,在楼家是决不能容忍的,老夫人一辈子强势,又极其偏爱宁国夫人这个儿媳­妇­,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所以,老夫人想要直接处死锦云,却被宁国夫人保了下来,可是一直都不曾有妾侍庶出的宁国公府,忽然不仅多了一个生母不明的庶子,还多了一个庶女,已经弄的京中议论纷纷,楼琦琦的生母自然是不能活。

所以,孩子一生下来,当即杖毙,那也是锦云自己的选择,为了给孩子一条活路,她除了死,别无选择。

而她的死,换来了楼琦琦在楼家堪比嫡女的优渥待遇,也是值了。

楼琦琦自出生以来,所享受的待遇么,都是宁国公府嫡女所得的,虽然比不得楼月卿如今的好,那也是因为楼月卿毕竟是一品郡主,待遇,可是比嫡女还要高。

可是,她不知足,也怨不得别人。

宁国夫人嘴角微扯,淡淡的说,“不必了,闵儿,你跟她不同,虽然你也并非我的儿子,可是你的娘亲,是个好姑娘,你也从来没有让母亲失望过,把你留在身边,母亲从未后悔过,可是琦儿,母亲后悔了······”

当年的一时心软,终究还是留下了个祸患。

想到这里,宁国夫人微微抿­唇­,沉声道,“希望她以后嫁入西宁郡王府,好好做她的西宁郡王妃,若是她再不知足,那么,就不要怪我容不下她!”

楼奕闵没说话,只是,楼琦琦会知足么?

她自以为自己装的天衣无缝,只是她从不知道,她的那些心思,最多就只能瞒着她自己。

宁国夫人看着楼奕闵,温和一笑,轻声道,“好了,索­性­母亲如今也无大碍了,你早些回去,如今卿儿不在府中,你大哥也在晋州未回,总要有个人看着家里,所以,别在这里逗留了!”

楼奕闵闻言,想了想,站起来道,“那孩儿先回去,明日再来看母亲!”

确实,如今府中连一个可以做主的人都没有,虽然一直都是管家掌权,但是,两个少夫人和一个小姐都在管家也做不得多少主。

“去!”

楼奕闵也不再多留,毕竟外面天已晚,说完便走出去了。

容郅回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亥时了,水阁内灯火通明,可是,却十分寂静。

容郅站在水阁,蹙了蹙眉,随即负手走了进去,可是,当看到趴在桌案前谁的不省人事的楼月卿时,容郅还是脸黑了。

拧紧眉头走了过去,站在桌案前,看着楼月卿趴在那里睡的安稳的模样,再看看她手里拿着的一本兵法书籍,剑眉一蹙,有些不悦。

就这样趴在这里睡了?这女人是白痴么?

等等,她怀里那团毛茸茸的玩意儿·····

摄政王殿下伸手一揪,窝在楼月卿腿上,被外袍遮住了大部分身体的小狐狸就这样被提了起来。

小狐狸一惊,立刻醒来,“嗷嗷······”

挣扎两下,看到是自己的主人,它就狐狸眼瞪着容郅,不吵了。

主人,你提着我做什么?

容郅懒得理它,嫌弃的瞄了一眼,就直接丢了出去。

“嗷嗷嗷·····”凄惨的狐狸叫声响彻殿内,小狐狸睡眼惺忪的这样被丢了出去,直接砸到了某个装饰的大花瓶里,火红的毛团消失在了花瓶口。

随后更加凄惨的叫声从花瓶里传出来。

楼月卿被吵醒了。

拧了拧自己的脑仁儿,缓缓睁开了双眸,当目光触及容郅­阴­沉的脸时,楼月卿一惊,忙的站起来。

扯了扯嘴角,楼月卿问道,“你······你回来了?”

容郅看着她,面有些­阴­沉地问,“怎么睡这里?”

四面窗户都开着,夜风吹进来,连旁边的帘子都被吹起来,这么凉,她就这样趴在这里?身子还要不要了?

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看着她如今脸有些白,容郅就不悦。

本来脸好了不少,现在又白了。

啊?楼月卿懵了一下,随后不由有些不自在,低着头缓声道,“我只是看书不小心睡着了!”

她手里,还拿着那本兵法。

容郅蹙眉,从她手里接过一看,竟然是他珍藏的兵法书籍?

眉头一挑,看着楼月卿,面无表情的问,“你哪拿的?”

这是许多年前,慎老王爷送给他的,乃千年前元朝开国大将完颜将军所撰写的兵法,其用兵如神,从无败绩,被世人称颂为战神,只是后来狡兔死走狗烹,被满门抄斩,这本兵法,就是他所撰写。

当年老王爷很喜欢这本书,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送给了他,不过他也只是看过几眼,然后就放起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藏哪去了,这女人哪寻来的?

楼月卿撇撇嘴,“小狐狸给我的,我觉着有趣,就看了,难道是王爷珍爱之物?”

其实她有看过这本书,千年流传,自然不止一本记载,不过当权者自然也不会留下这样的书籍,所以,如今存在世上的,怕也没几本了,她年幼的时候,接受的是皇家教育,接触过不少关于治国之道和用兵之道的书籍,其中就有这本。

那位完颜将军的战术,确实很厉害,她也极其喜爱。

闻言,容郅悠悠道,“倒也不是,这是你外公送孤的,你若喜欢,便拿去,只是你一个姑娘,怎就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

女子不都是喜欢那些诗歌书籍的么?兵法都是男人会喜欢的东西,里面讲诉的任何一个谋略,都是鲜血的堆积。

女子喜欢的,不都是闺房绣花,或者诗词歌赋这些玩意儿么?

楼月卿闻言,倒是笑了,“那王爷觉得,我该喜欢什么?”

容郅倒是没回答,她会喜欢什么?他看不出来。

楼月卿也不掩饰,言简意赅,“我喜欢杀人!”

容郅呼吸一滞,凝眉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看着容郅一脸晦暗不明的模样,楼月卿嘴角微扯,“王爷呢?王爷最喜欢什么?”

容郅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不答反问,“为何喜欢杀人?”

杀人,总得有理由,她一个姑娘,一个出身高贵,身边不缺人保护的人,为何会喜欢杀人?

楼月卿抿­唇­,“杀人需要理由么?”

容郅魔瞳微眯。

她这句话,看似无心,实则包含许多意思。

究竟要到什么地步,才能够有杀人从不需要理由这样的认知出来?

谁都不喜欢杀人,曾经,他也不喜欢,可是皇家的人,谁的手是­干­净的?想要活着,想要脱离别人的控制,就需要不断杀人,所以,他杀的人,不在少数。

为了楚国的安定,为了江山稳固,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数不胜数了。

可她呢?她生在宁国公府,有爱她的母亲,疼她的兄长,不需要为了活着手染鲜血,不需要背负罪孽和耻辱,为何她却身染寒毒,有这样不该有的想法?

容郅看着她,紧抿着­唇­,忽然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楼月卿一怔,不语。

容郅又问,“忽然如此直白,想说什么?”

她刚才的那两句话,状似无意,可是容郅不傻,她一向能搪塞的时候,从来不会说实话,以往都是如此,总喜欢寻个理由拉开话题,方才的两句话,若在以前,她绝对不会说出来。

闻言,楼月卿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容郅,她忽然走到他面前仅仅两尺的距离,仰头看着他,“王爷以为,我想说什么?”

垂眸看着她,摄政王殿下没回答。

楼月卿弯­唇­一笑,说,“今晚王爷离开后,我冥思苦想了许久,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能够解释王爷突然间如此待我的理由,王爷想听么?”

所以,她之所以没有进去休息,就是等他回来。

太过无聊了,才让小狐狸找了本书给她看,仅此而已。

容郅闻言,目光微沉,“你说!”

楼月卿垂眸笑了笑,随后,看着他的眼睛,面一变,恢复以往的肃穆,淡淡的问,“我可以认为······你喜欢我么?”

言罢,她紧紧看着他,平静的脸,看不出在想什么。

容郅沉默了。

他喜欢么?

想娶她,只是一开始庆宁的一个提议,觉着她与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很相似,到后来的下定决心,她很合适。可是,他喜欢与否,他没想过。

楼月卿见他没回答,不由得挑挑眉,“容郅,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容郅看着她,面无表情,语气清冷的问,“很重要么?”

闻言,楼月卿眼底一沉,别开目光,淡淡的说,“不重要!”

他问,“既如此,为何还问?”

楼月卿没回答。

为什么要问?

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今夜想了许久,从上午在上面发现那个玉佩开始,她就总有些心神不宁。

容郅对她,态度过于奇怪。

好似很纵容一样,此前,从未听说过容郅对别人如此,他也不像是会随便谁都会如此纵容的人,那么,如此待她,原因不多。

可若是有了那种心思,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在摄政王府住了一日,那么,往后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

抬头看着容郅,楼月卿咬了咬­唇­畔,眼底一片清明,缓缓道,“容郅,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说完,绕过容郅,欲离开。

擦肩而过之际,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她脚步一顿,侧目看着他,静待下文。

容郅身形一转,看着她,许是被她方才的话所惊到了,拧紧眉头看着她,薄­唇­紧抿,却不说话。

她咬牙道,“容郅,不要再靠近我,以后,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祸害任何人!”

说完,伸手,扳开容郅的手,转头,缓步走向水阁门口。

如果没有一身病痛,如果她还是那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女,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帝女,那么,她也许不会害怕。

不用害怕死亡,不用畏惧失去。

被暗卫拦下,楼月卿一点也不惊讶,不过暗卫去禀报没多久,回来后就放她走了,楼月卿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出了摄政王府。

如今已经是亥时,外面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一整条街道过去,几乎没有人影,今夜有些凉,所以,那些酒楼店铺的旗牌迎风飘荡,在夜中尤为恐怖,还好月不错,还有几天就是十五了,天空中悬挂着弯弯的钩月,倒是可以看清路面。

这里去宁国公府距离很远,摄政王府和宁国公府分别在邺城的两个不同的方向,所以,要是这样走回去,怕是要走很久,可是她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了。

走了一下,楼月卿就寻了个地方坐下休息了。

她身上还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裙,在摄政王府里的时候,还不觉得多难受,可是,现在出来,就有些凉了,再加上本身就是月事期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切!”

容郅在水阁待了许久,连李逵走进来,走不曾发觉。

李逵却沉声道,“王爷,如今天这么晚了,宁国公府离王府那么远,郡主身子不好,穿得那样单薄,这样回去么,怕是不妥!”

闻言,容郅眉头一蹙,想起她现在穿着的,是那套的简便裙装,今日本就有些凉,她体内寒毒,又来那个东西······

想到这里,容郅猛然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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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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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上普陀庵

楼月卿走出摄政王府的范围,拐了一个弯,就感觉身子不适,在一家酒楼门口的阶梯那里坐下,抱着膝盖坐在月­色­下,下巴抵着手背,出神地看着前面,许是有些凉,忍不住缩了缩,周边一片寂静,不过没多久,就是子时了,打更的一个大叔路过,远远的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由得停下来慢慢走近,多看了几眼。

壮着胆子,大叔上前打量些许,才道,“姑娘,为何一个人坐这儿?夜深了还是回家吧,外头不安全!”

楼月卿听到声音忙回神,看到一个长了些胡子,穿着棕褐­色­衣裳的壮年男子拎着打更的玩意儿站在眼前,一脸憨实。

楼月卿淡淡一笑,“待会儿就走,多谢大叔!”

大叔轻叹一声,“诶,如今虽然世道太平,可姑娘一个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说完也不做逗留,拎着那玩意儿打算离开。

楼月卿叫住了他,“等等!”

那大叔转头看着楼月卿。

楼月卿站起来,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递给大叔,含笑道,“能否请大叔帮我去传句话!”

······

容郅出了府门,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外两边的街道,脸­色­一沉。

她就真的这样走了?

摄政王府门前的道路通往两边,根本不知道她往哪边去了。

沉思半刻,容郅往右边的街道走了过去,果然走了没多久,就听到打更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谈话声。

顺着声源走去,果然看到楼月卿在一家酒楼门前正在和一个打更的人说话。

容郅内力深厚,自然耳目比常人好很多,潜在暗处,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听到她让那个打更的大叔去帮她找个人,然后看着那个大叔往来的方向走了,她又自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容郅没上前。

目光沉着的看着她月­色­下模糊的侧脸,看着她缩在那里娇小的身影,就这样,静静的打量着她。

她说让他不要招惹她,她说不想祸害任何人,她说······

不知道站了多久,容郅思绪飘远,目光始终凝聚在她身上。

“啊切!”一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随之看过去,只见她忍不住抱着身子缩在那里,一阵­阴­凉的风徐徐吹来,想起她的身子,容郅正打算走过去,忽然脚步一顿。

有人靠近!

这么想着,只见一个紫­色­身影闪身而来,随即停在楼月卿身前。

单膝下跪,声音清冷却又带着点点惊喜,“属下拂云,参见主子!”

楼月卿抬眸,看着拂云。

脸­色­有些苍白,­唇­畔都看不到任何血­色­,语气清幽无力的道,“起来吧!”

拂云闻声,连忙上前扶着楼月卿,急声问道,“主子为何一个人在这里?”随即扶着楼月卿的手一僵,脸­色­微变,“身子怎会如此冰冷,可是寒毒······”

楼月卿摇摇头,“无碍!”

拂云见楼月卿并没有寒毒发作的迹象,便也放下心来,随即拧眉问道,“主子为何会一个人在这里?摄政王······”

摄政王不是不让您出来么?

楼月卿哪里有闲心回答她,低声道,“先送我回宁国公府!”

她现在又有些冷了。得回去让莫离给她看看。

闻言,拂云不由得拧眉低声道,“主子,属下还未曾告诉您,宁国夫人和莫离都出事了!”

所以,回宁国公府也没用了。

闻言,楼月卿震惊的看着她,脸­色­诧异,“出事?出什么事儿?”

母亲和莫离出事了?

她怎么不知道?

拂云也不隐瞒,轻声道,“宁国夫人住的院子被人放火,莫离为了救宁国夫人,受了重伤,宁国夫人也伤得不轻,如今都还在普陀庵养伤!”

闻言,楼月卿脸一沉,紧紧握着拳,好似在压抑着什么,半响,才低声道,“送我去普陀庵!”

宁国夫人和莫离受伤,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怪不得容郅不给她出来,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闻言,拂云脸­色­一变,当即拒绝,“不行,您现在如此虚弱,属下带您回去给您疗伤!”

楼月卿的身子虽然不像是寒毒发作,可是如此冰寒,脸­色­那么差,她岂能任她如此胡来?

别说她自己,莫离都会撕了她。

楼月卿转头,来看着拂云的眼神渐渐发冷,极其不悦。

拂云这时违逆她的命令,还是这种时候。

感受到楼月卿的不悦,拂云面不改­色­,坚定道,“主子,您如今就算杀了属下,属下也绝不能送您出城,何况,宁国夫人和莫离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岂非更担心?”

拂云的话不是没道理,楼月卿想了想,压下心底的燥意,终究没再坚持,“去你那里吧!”

话音一落,拂云不假思索,扶着楼月卿往华云坊的方向去。

······看着拂云扶着楼月卿走进了华云坊,一直随在暗处的容郅缓缓走出来,站在华云坊前面,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这阁楼,沉思不语。

也缓了口气。

既然华云坊是她的地方,那她应当也不会有事儿了。

没事了就好。

嘴角微扯,容郅转身离开。

因为拂云的内力和楼月卿体内封印的内力同

111:景媃

宁国夫人却不管身上的不适,拉着楼月卿的手,急声问道,“你身子如何了?自己身子不好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上下打量着楼月卿,楼月卿脸­色­还是有些憔悴,还有些苍白,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看就知道确实是身子抱恙。

楼月卿缓缓蹲下身子,握着宁国夫人的手,浅浅一笑,道,“我没事儿,放心不下母亲,不来看看不安心,而且我身子无恙,母亲不必担心!”

女子来葵水本身也不什么病,只是她身子不同,所以才会要了半条命似的,但是,以她的身子状况,除非是寒毒发作或者被割断喉咙,否则,她不会死。

宁国夫人拧眉道,“怎么不担心?听说你被摄政王带去了王府,在那里可还好?”

楼月卿颔首,“一切都好!”

只是不知她昨晚离开后,容郅如何了。

闻言,身旁的慎王妃倒是没好气地开口了,“你这孩子,如今所有人都在议论你和摄政王之间不清不白,这以后怕是如何解释都不成了,你还一脸无所谓的的样子!”

女子闺誉多重要,本来就有许多人猜测楼月卿和容郅之间关系不一般,这次楼月卿被带回去住了一天两夜,外面更是议论纷纷,两人又都是身份不一般的人,许多人都说摄政王有意娶楼月卿。

楼月卿如今跟摄政王的名字,算是扯在一起了。

宁国夫人拧紧眉头,这该是想到了的,以后楼月卿和摄政王的传言······

楼月卿无奈一笑,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名声都是别人嘴里的,我无愧于心,何惧别人议论?”

别人的议论,从来不会影响她分毫,甚至,她的名声,被传得越不堪越好,如此可以帮她挡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慎王妃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是心宽,可是你毕竟是个姑娘,如此下去,以后可如何嫁人啊?”

谁还敢娶?

京中的这些世族男儿,谁还敢娶她?

和摄政王殿下扯上关系的人,谁还敢惦记?

楼月卿嘴角微扯,轻声道,“舅母就别担心了,何况,我不想嫁人!”

嫁人,仿佛离她很远,一个女子正常的人生里,嫁人,生子,是不可避免的,而在她的生命中,这样寻常女子的命运,却从未想过。

宁国夫人不依道,“哪有不嫁人的,我的卿儿,一定要嫁于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一个可以托付一生,不会亏待她,一辈子护着她宠着她的男子,其他的人,全都没资格。

慎王妃也忍不住道,“就是,前儿乞巧节,我还与昕儿提起这档子事儿,结果那丫头竟说,表姐都未嫁人,哪里就轮到她了,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真真是气人!”

闻言,别说是宁国夫人忍俊不禁,楼月卿也笑了笑。

容昕再过几个与就十六了,婚姻大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作为皇家郡主,容昕的婚姻大事儿,自然是不能随便的,就看看老王爷想要把她嫁给谁了。

老王爷在,容昕的婚事,谁也­干­涉不到,老王爷极其喜爱这个孙女,也不会委屈她,所以,这点倒是不担心。

忽然想到莫离还在等着她,楼月卿对宁国夫人轻声道,“母亲,我先去看看莫离,就不打扰您和舅母了!”

闻言,宁国夫人忙道,“快去吧,这次多亏了她,我还不能下床,也不知道那孩子伤得多重!”

听太医说莫离伤势比她还重,宁国夫人心里自然是有些的愧疚的,莫离是楼月卿的心腹,她也知道那丫头并非普通的丫鬟,这次竟如此不顾­性­命的救了她,如此,倒是不知道如何补偿了。

楼月卿不多做逗留,站起来转身走出去。

走出门口后,转身往走廊那边走去,没注意到身后走出来的楼茗璇。

看着楼月卿的背影,楼茗璇脸­色­很不好,身形剧颤,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为何如此相似?

和那个人,竟如此相似,她是谁?

那张脸,竟然和她有七八分相似,好像,就是那个人一样,如果不是看着年纪不对,楼茗璇甚至以为,就是她!

莫离已经醒来了,楼月卿走进来的时候,拂云正在给她换药,只见她趴在软榻上,背对着门口,所以楼月卿看不到她的脸­色­,但是因为正在换药,上面的衣服全部都脱下,背上没有一丝东西遮挡,所以,暴露在外的背上,没有往日的光滑白皙,而是一片血淋淋的伤,虽然已经开始结痂,可是,还是极其恐怖,能想象受伤的时候,该是多惨烈。

烧伤,比起刀伤和其他的伤势,更能折磨人。

还好莫离自己是大夫,所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伤势没有恶化。

拂云正在给她换药,莫言站在一旁捂着脸,好似在忍着情绪外泄。

楼月卿站在门口,看着莫离的背,眼角微缩,袖口下的十指,忍不住,紧紧握紧,身形微颤。

眼底,全是那一片狰狞的疤痕······

她忽然走进来,里面的拂云和莫言自然都感觉到了,拂云上药的动作一顿,转头看过来,而莫言也转身看了过来,倒是莫离没感觉到。

“主子······”拂云一声出来,莫离即刻转头过来,苍白的脸­色­因为看到楼月卿一惊,要坐起来。

楼月卿倏然一怔,目光触及莫离脸上的疤痕,脸­色­微变,随即压下情绪,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在莫离要起来时,按住了她,阻止了莫离的动作,才没有让莫离扯到伤口。

莫离的背上,一片疤痕覆盖在两边蝴蝶骨上,血淋淋的疤痕参差不齐,疤痕周围一片红肿,因为上过药,所以疤痕有些暗黑,上面还有一些敷着的药草,浓郁的药味儿伴随着血腥味有些难闻。

脸上的疤倒是没那么狰狞,可是却还是毁了这张脸,只是和背上的不同,脸上恢复得快,不似背上那般红肿。

楼月卿目光紧紧看着那一片伤,再看看她脸上的疤痕,眼底划过一丝不忍。

莫离见她如此,急忙拉过一旁的被子打算遮住背部,却被楼月卿挡住,莫离只能无奈的放开被子,轻声询问的,“主子,您怎么来了?您的身子可是······”

“我没事!”楼月卿打断她的话,咬着­唇­畔,似乎在忍着什么,随即语气低沉地问,“疼么?”

仔细一听,还能听得出话中的一股压抑和嘶哑。

一双桃花眸子里,波光盈盈。

莫离本来想回答不疼,只是知道瞒不住,毕竟伤口那么严重,只好低声道,“还好!”

她还能忍着。

只是有些难忍罢了。

楼月卿咬着­唇­畔,牙关发颤,看着莫离这般模样,终究忍不住,眼眶红润,只是还未等泪水流下,仰头眨了眨眼,呼吸重了几下。

见他如此,三个人都脸­色­微变,主子是在哭?

莫离一急,“主子······”

主子怎么可以哭?

跟在主子身边十年,从未见过主子流泪,即便历经磨难,受着那么多折磨,楼月卿都没有哭过,怎么可以为了她哭?

楼月卿看着她,嘴角微扯,随即接过拂云手里的药,亲自为莫离上药。

莫离一惊,“主子不可······”

楼月卿抿­唇­,将手里的药粉慢慢倒在莫离背上,幽幽道,“你照顾了我十年,我只是为你上个药,有何不可?”

莫离看着她,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楼月卿倒着药粉的手一顿,随即恢复动作,头也不会的跟拂云道,“查清楚,此事是何人所为!”

拂云颔首,“是!”

楼月卿继续道,“查出幕后之人,再禀报我,不过,放火的人,直接焚了!”

宁国夫人和莫离的伤,岂是杀了那个人就能解恨的!

“是!属下回京后立刻吩咐下去!”如今在这里,自然办不到。

楼月卿不再说话,专注的给莫离上药,洒了药粉后,拂云急忙拿着一卷白­色­的布,要给莫离包扎,楼月卿直接接过,动作生疏的给莫离缠绕在身上,许是动作生疏,不小心压到了莫离的伤口,莫离微微蹙眉,倒是没吭声。

楼月卿动作一僵,看了一眼拂云,“你来吧!”

她毕竟还没有给人包扎过,甚至她受伤的时候,都是莫离给她包的,所以,动作不熟,包的不好对伤口也会有害处。

拂云急忙颔首,上前接过绷带,楼月卿站在一旁,看着拂云为莫离包扎,眼帘微颤,随即垂眸。

莫离缓了口气,轻声道,“主子身子不好,为何要来这里?若是颠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楼月卿嘴角微扯,淡淡的说,“我身子无碍,你不用担心我,等你好一些,我在送你去姑苏城,这么大一块疤,想必除了师父,也无人能够除去了!”

这块疤,一般的去疤药膏,怕是也无用。

烧伤不比刀伤那般好祛除,不过师父应当是有办法的。

莫离一惊,忙道,“不用······”

她不在乎这些外貌的好坏,只是伤了那么重,怕是好一段时间都不能恢复了,不能在主子身边了。

楼月卿想了想,道,“北璃有一种东西,应该可以治你的伤,去疤效果极好,若是能用来擦在你的伤口上,或许不会留疤,等我回京,再写信让尉迟晟为你寻来!”

闻言,别说莫离,莫言和拂云都十分吃惊。

主子在说北璃······

要知道,除非有北璃的事情禀报,否则她们不会在主子面前提及北璃,主子也是从不会主动提及这两个字。

北璃,是楼月卿心底最深的痛。

楼月卿没再说什么,让莫离好好休息,便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静心斋,外面太阳高照,楼月卿站在阳光下,倒觉得身子一阵暖洋洋,十分舒坦。

目光远眺,看着不远处的一堆废墟,被烧的破残不堪的院子,神­色­微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许久,她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另一边。

静心斋并不在普陀庵内,而是依着普陀庵,所以,走了一会儿,才走到普陀庵正门。

香火味弥漫在普陀庵内外,正门看进去,还能看到远处一片空地后面的佛像大殿内,聚了很多人。

如今正是晨诵时辰,所以,整个普陀庵的姑子都在里面,木鱼声井然有序的传来,尽管距离远,还能听出一点声音。

远远的,还能看到大殿内,慈眉善目的赤金佛像。

楼月卿没有进去。

也没打算进去。

她已经十多年未曾踏进过所谓的佛门重地了······

嘴角微扯,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中,却全是讽刺。

佛本慈悲,可是······

曾经,她也以为凡为佛门中人,都该是慈悲为怀的,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人心善?

本该最善良的佛门中人······

失神之际,身后传来一声询问,“为何不进去?”

楼月卿闻声回神,转身一看,是一个穿着灰衣道袍的姑子,看着年纪五十岁左右,面­色­憔悴,不过,看到帽子下面露出的墨发,楼月卿眼神微眯,这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

楼茗璇细细打量着楼月卿,见她诧异,缓缓一笑,“我是你姑母!”

闻言,楼月卿了然,随即微微行了个礼,浅浅一笑,“姑母!”

楼茗璇走过来,亲自扶起她,温和笑着道,“你母亲曾与我提及你,夸赞不断,今日一见,确实不凡!”

是什么不凡,倒是没说。

样貌不凡,抑或是手段不凡。

楼月卿嘴角微扯,低声道,“一直未曾来见过姑母,是卿儿失礼了!”

楼茗璇笑而不语。

楼月卿没吭声。

她不知道她的事情,楼茗璇到底知不知道。

楼茗璇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倒是没藏着,直白道,“倒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此亭亭玉立,样貌不凡,乐瑶很幸运,失而复得,如今还有你这个女儿陪在她身边!”

闻言,楼月卿十分诧异,果然,楼茗璇知道自己是假的。

宁国夫人没有瞒着她······

楼茗璇却忽然问道,“你多大了?”

“十七!”到冬天,就是十八了。

楼茗璇闻言,沉思少顷,随即紧紧看着楼月卿,轻声道,“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楼月卿脸­色­一变,抬眸看着楼茗璇,这话何意?

她确实和一个人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女俏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是,楼茗璇认识那个人?

楼茗璇看着楼月卿,缓缓开口,“我年轻之时,四下游历,曾认识一个女子,长相与你极其相似,只是比起你的娇弱,她倒是英气豪迈许多,她叫景媃,你认识她么?”

听到这个名字,楼月卿脸­色­微变,紧抿着­唇­,袖口下的手,紧紧蜷缩。

景媃······

抬眸,看着楼茗璇,楼月卿嘴角微扯,直接问道,“姑母想说什么?”

楼茗璇淡淡一笑,语气笃定的说,“你是她的女儿,对么?”

楼月卿没回答。

楼茗璇却狐疑的看者楼月卿,十分不解,“只是她的女儿,为何会流落至此?她如此的一个人,没有道理会让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才对,你应该是她和汝南王的女儿吧?”

那样的女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

汝南王?

楼月卿闻言,看着楼茗璇的眼神,倒有些不懂了。

如今哪还有什么汝南王?

楼月卿淡淡一笑,轻声问道,“姑母应当是许多年不曾听闻外界之事了吧?”

楼茗璇闻言,微微颔首,“我避世多年,从进来这里之后,便未曾打听外面的情况,我已是个世外之人,知道太多,无益于修身养­性­,所以,外面情形如何,我确实不知!”

她与俗世,早已脱离了轨迹,除非死,否则,她也只能在这个庵堂内了却残生了。

想要的,未曾得到,所以,便也什么都不在意了。

楼月卿莞尔,看着普陀庵外面的一片景致,苦苦一笑,道,“如今这世上,早已没有汝南王和景媃了!”

闻言,楼茗璇本来平静的脸­色­微变,苍白无血­色­。

什么意思?

楼月卿缓缓道,“如今这世上,只有手握皇权的贞顺皇帝和北璃皇陵中的一具尸首,汝南王······景媃,都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了!”

楼茗璇脸­色­苍白,十分震惊。

失神呢喃道,“我还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如此一对眷侣,本该相携一生才对······”

因为他们感情好,所以,自己才忍痛割舍,把一切都放下,毅然回楚国,不再过问他们的事情,可竟然······

汝南王竟然成了皇帝?

他成了皇帝,那么,骄傲如景媃,又怎么会愿意成为皇城中的一个金丝雀?

楼茗璇想到什么,忽然拉着楼月卿,不解道,“我记得,景媃武功高强,身边不乏人护着,当今世上,根本无人伤的了她,她为何会死?汝南王怎么会让她死?”

景媃,是她最佩服的女子,人如其名,长相绝­色­,不拘小节,待人极是真诚,从不虚伪,也重情重义,又是出身将门,乃尊贵的异姓王府郡主,誰能伤得了她,要她的命?

楼月卿紧抿着­唇­,没回答。

楼茗璇又问,“既然你是她的女儿,那你为何会来到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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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的生母叫景媃哦······嘿嘿嘿,名字好听吧?

嗯哼,无忧这个名字就是景媃取的,不过大名······大名很好听,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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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枼玥

当嗜血帝君遇上冷血鬼医,当妖孽帝君遇上旷世妖女。

他为她,画天下为牢,只为将她留在身边。

“晏苍岚,你放着国事不理,留在东陵国,你到底想怎样?”她无奈的看着他,为何面对他,她越来越无法狠心。

“你比国事重要。”简单的回答,却撼动了她如寒冰般的心。

“若我要颠覆一国呢?”

“我陪你。”

“若我要灭你的国呢?”

“不用灭,我送你。”

“你到底想要怎样?”

“这世间我唯一想要的就只有你的心,仅此而已。”

他的声音很沉,却很温柔,他以为他无心,原来,只因还未遇见她。( 就爱网)

112:要么狠,要么忍

她的女儿,应当是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才对,即便她死了,汝南王如此爱她,身为一国皇帝,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的女儿流落在外?

何况,景媃即便死了,整个景氏家族护着,景阳王府堂堂一个异姓王府,还护不住她?她怎么也不至于流落异国,成了楚国的郡主吧。

可是,按照宁国夫人所说的,楼月卿从小就来到楚国了,七岁就成了宁国公府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楼月卿没说话。

眼帘垂下,掩去眼底的刺痛,没有回答。

如果,她没有香消玉殒,那么,自己应该怎么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那些恶毒的人心,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那些血腥和噩梦,她本来不需要去承受的。

慧极必伤,盛极必衰,好像,说的就是她吧。

见她不回答,楼茗璇继续问道,“她怎么死的?你父皇应该······”

楼月卿打断她的话,淡淡的问,“你跟她们,是何关系?”

楼茗璇竟然认识他们,倒是让楼月卿十分诧异,一个楚国将门嫡女,而景媃虽然出身王侯世家,却从小长在江湖,他是北璃位高权重的王爷,往来不败的汝南王。

楼茗璇愣了一下,也不打算隐瞒,面含淡笑,缓声道,“景媃救过我的命,而汝南王······倘若不是因为他心里那个人是景媃,我一定会做他的王妃,北璃的战神王爷,丰神俊朗,文武双全,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而我,不过也只是一个同样有着仰慕之情的痴傻女人罢了!”

只是,优秀如他,心里只藏得下一个人,眼里除了景媃,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她那么骄傲,即便得不到,也不可能去抢,何况,景媃待她如妹妹,景媃那么爱他,而自己,只是晚了一步,就晚了一辈子。

所以她回来了,如果她想,她完全可以去争去抢,可是她选择了放下,回到楚国,拒婚,被下旨修行,所有人都觉着她疯了,放着太子妃的身份不要,放着京中的荣华富贵和权力不要,一辈子在这里熬着。

楼月卿闻言,突然笑了,略带讽刺道,“幸好你没有嫁给他,否则,又该多一个因他而死的无辜女人了!”

楼茗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楼月卿,想不明白,楼月卿这句话从何而来。

楼月卿冷冷一笑,继续道,“在他身边的女人,要么狠,要么忍,狠的代价,就是手染鲜血不择手段,忍的下场,就是非死即残,谁也逃不过!”

女人的斗争,本身就如此,何况,是为了她们共同爱着的男人!

曾经的汝南王,后来的贞顺皇帝,确实是有让女人为了独占他而不择手段的资本,何况,皇后之位只有一个,帝王的宠爱只有一份,谁不想要?

楼茗璇闻言,久久不语。

景媃如此高傲,最不喜欢勾心斗角,也不喜欢宫廷的斗争,­性­格直爽,自然,就是后者。

何况,她那样的人,如何承受与其他女人共享夫君?

楼月卿看着楼茗璇,微微一笑,轻声道,“姑母很幸运,不需要如她一般红颜薄命,即使被圈在这个地方,可以无畏无惧,无忧无怖,可以活着,真好!”

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事情,比得上活着最重要。

楼茗璇看着她,眼神复杂,思绪不明。

楼月卿轻声道,“母亲什么都不知道,请姑母莫要与她说出此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她护我十年,从来真心待我,知道太多,总归不好!”

宁国夫人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问过,也没查过,对她真心相待,呵护关怀,可她的身世,总归不是一般人家,而且所牵涉的,是北璃的政权。

看着楼月卿走回静心斋的背影,楼茗璇立于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楼月卿走进宁国夫人的房里,慎王妃不在了,宁国夫人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好像是在等她一样,她一进来,宁国夫人就睁开眼了。

楼月卿坐在她面前,替她拉好被角,莞尔笑道,“母亲怎么自己一个人?舅母呢?”

宁国夫人道,“她昨儿夜里陪我到很晚,未曾休息好,我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楼月卿闻言,轻笑道,“那我陪着母亲!”

宁国夫人含笑看着楼月卿,拉着楼月卿的手,目光温和柔声道,“也好,在这儿陪母亲一会儿,下午就回京吧!”

如今已经是快午时了。

楼月卿一惊,“下午?为何?我还想在这里陪母亲几天呢!”

她打算过两日再回去的,顺便看看宁国夫人和莫离的伤势能否一起回去,回京养伤总比在这里好。

宁国夫人拒绝,“不用,母亲打算在这里养伤到好为止,你身子不太好,住这里也不妥,等莫离好些了,在派人把她接回去,我就不回去了!”

一回去,怕是日子就不清净了。

如今在这里不被打扰,可回去了就不一样了。

“那我在这里陪母亲,不好么?”

宁国夫人闻言,笑了笑,随即轻叹一声,轻声道,“比起母亲这里,府里更需要你!”

她自然也希望楼月卿在这陪着她,但是,如今宁国公府不能没有做主的人,她不在京中,楼奕琛也不在,楼奕闵是宁国公府的二少爷,但是,除了这个身份,毫无任何官职爵位,府里的事情还能应付,外面的事情就无法应付了。

楼月卿有郡主的身份,只要她在,谁也不敢对宁国公府做任何事情,毕竟楼月卿的手腕,大家都是见过的。

楼月卿自然是明白了宁国夫人的意思,也不坚持了,“那好,我下午便回去,明日再来!”

宁国夫人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明日也不用来,这路途遥远的,你失血过多,还是在府里好好养着吧,过几日再来也成!”

女子来月事,最容易疲累,楼月卿又是失血过多,肯定是更累。

楼月卿点点头,“有闲暇就来!”

宁国夫人满意了,“这就好,想来这几日,你也不会空闲时间!”

楼月卿起码这几日都不会有空闲的时间出来了。

楼月卿不说话了。

敢情宁国夫人是想让她去处理京城里的那些麻烦事儿?

坑女儿的啊啊啊啊!

宁国夫人忽然想到什么,忽然认真的看着楼月卿,沉声道,“对了,卿儿,母亲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老实回答!”

“嗯?”怎么忽然这么严肃?

宁国夫人继续认真道,“你答应母亲,一定要如实回答!”

楼月卿没吭声,看着宁国夫人,显然是被宁国夫人忽然的严肃惊了一下。

半响,在宁国夫人恳切的眼神之下,楼月卿颔首,嘴角微扯,“母亲问吧!”

不管问什么,她应该都能说就说。

宁国夫人想了想,问道,“摄政王昨日与我说起,你体内有寒毒,你老实告诉母亲,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染上寒毒?这到是怎么回事?当年斓曦只是与我说你身子弱,可是寒毒的事情,却从未与我提起,你告诉母亲,为何会如此?”

楼月卿抿­唇­,被宁国夫人握着的手,忽然一缩,眼底慌乱的看着宁国夫人,抿­唇­不语。

她的表情落到宁国夫人眼中,宁国夫人有些急,继续道,“母亲不在乎你究竟是什么人,也不在乎你来自于何处,可是卿儿,母亲很在乎你,你该是明白,你可以瞒我一切,可你的身子状况,你不能瞒我!”

楼月卿的不简单,她一直都知道,虽然不懂斓曦是什么人,可是,斓曦对楼月卿如此在意,甚至用命来护着,斓曦是什么人宁国夫人自己都猜不出来,可是,武功高强,医术高明,且身边那么多手下,肯定不是一般的大夫。

她不在乎楼月卿来自于何处,不在乎这个女儿的存在是否会危害到楼家,她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护着这个女儿,所以不担心这些。

只是楼月卿的身子,她却总是不清楚。

容郅说她身体里有寒毒,那岂不是······

楼月卿沉默,不知道如何作答。

见她还是不说,宁国夫人急了,“卿儿······”

楼月卿低声道,“六岁那年,遭遇追杀,掉入冰湖中,所以不慎染上了寒毒!”

宁国夫人闻言,脸­色­大变,“六岁?被人追杀?为何?一个孩子,谁会······”

再狠再恨,也不至于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下毒手吧,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要追杀一个孩子?

即使是狠如元太后,对容郅当年也没有直接杀了,而是想要控制而已。

楼月卿柔柔一笑,看着宁国夫人轻声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母亲一样,会对年幼无辜的稚子手下留情!”

宁国夫人一惊,看着楼月卿,没说话。

楼月卿看着宁国夫人,眸中带着一丝笑意,道,“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从一开始就做您的女儿,这样,就不需要承受如此跌宕起伏的人生,也不会让那么多人因我而死!”

她只是身不由己的生在那个地方,生做那个身份,就注定了一辈子都要承受这样的罪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尊贵,宠爱,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国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楼月卿,忽然拉着她抱着在怀里,手轻轻的拍着楼月卿的背。

“你现在可不就是母亲的女儿么?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要赶尽杀绝······

她没有问楼月卿究竟是具体为何被追杀,楼月卿既然点到为止,就是实在不能说出来,既然不能说,她何必逼问?

······

下午未时末,楼月卿踏上了回京的马车。

从普陀庵回京城,本来骑马需要不倒半个时辰就可以,即使是坐马车,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但是,因为楼月卿身子还没好,莫言又还有些内伤未愈,所以马车走得很慢,走了大半个时辰,刚走了两里路。

楼月卿拿着一本离开时楼茗璇送给她的佛经,有意无意地翻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莫言看着她,含笑道,“主子既然不想看,怎么拿着看?仔细伤眼睛!”

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也不知道能看到什么内容。

楼月卿莞尔,轻声道,“姑母亲自抄写的经书,我倒是想看看字写得如何,内容不看也罢!”

她对佛门的那些圣言佛语毫无任何兴趣。

不过,字写得不错。

莫言忍俊不禁。

拂云却开口问道,“主子可有猜测过此次事件何人主使?”

楼月卿经书一合,把经书递给莫言,随即看着拂云莞尔一笑,“你觉得呢?”

拂云摇摇头,想了想,道,“属下不敢肯定,不过有件事情,也许和夫人被伤一事有关!”

“何事?”

拂云回话道,“前段日子就发生了,晋州那边陆续失踪了不少百姓,都是年纪十八到五十的壮年男子,可是百姓报案,却都被压了下来,全都不了了之,甚至引起了一阵轰动,摄政王派了宁国公去查案,宁国夫人就遭遇了这样的事儿,属下觉得,两件事必有关联!”

闻言,楼月卿十分惊讶,拧眉看着她,“那为何我不知道?”

这种事情,竟然没有人告诉过她!

拂云眼神微闪,不语,倒是莫言,低声道,“原本也没有在意过,只是最近一个月闹得有些大了,才引起朝廷的重视,可这件事情一直和主子没有关系,我们便没有让主子受打扰!”

楼月卿的身子这段时间都这样,情况不佳,这种事与楼月卿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楼月卿没有必要知道。

闻言,楼月卿眉梢一挑,悠悠道,“晋州······我记得晋州乃楚国金矿最多的城池吧?”

楚国晋州,聚集了楚国最多的矿山。

拂云颔首,“确实,听闻素有楚国第一皇商的郭家,发迹于晋州,源于金矿,当年就是因为将祖上的几座山挖出了金矿献于朝廷,被封为第一皇商,如今,整个晋州以及周边的城池,都是郭家的盘踞地,在楚国各地,都有生意,足以看成富可敌国!”

也正因为如此,郭家也算是楚国南方的望族,虽为商人,却足以只手遮天。

何况,这个郭家,可不简单呢。

楼月卿忽然眯眼,语气意味不明的道,“郭家?我没记错的话,元丞相的那位夫人和英王妃,是郭家女吧?”

“好像是!”

对于这些命­妇­的姓氏,一般也不会太在意,所以拂云有些窘。

楼月卿没好气的看着拂云,鄙视了一眼,随即道,“能够让两个女儿都嫁进王侯之家为正妻,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一个王妃,郭家可真不简单啊!”

莫言看着她,含笑道,“主子既然不想看,怎么拿着看?仔细伤眼睛!”

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也不知道能看到什么内容。

楼月卿莞尔,轻声道,“姑母亲自抄写的经书,我倒是想看看字写得如何,内容不看也罢!”

她对佛门的那些圣言佛语毫无任何兴趣。

不过,字写得不错。

莫言忍俊不禁。

拂云却开口问道,“主子可有猜测过此次事件何人主使?”

楼月卿经书一合,把经书递给莫言,随即看着拂云莞尔一笑,“你觉得呢?”

拂云摇摇头,想了想,道,“属下不敢肯定,不过有件事情,也许和夫人被伤一事有关!”

“何事?”

拂云回话道,“前段日子就发生了,晋州那边陆续失踪了不少百姓,都是年纪十八到五十的壮年男子,可是百姓报案,却都被压了下来,全都不了了之,甚至引起了一阵轰动,摄政王派了宁国公去查案,宁国夫人就遭遇了这样的事儿,属下觉得,两件事必有关联!”

闻言,楼月卿十分惊讶,拧眉看着她,“那为何我不知道?”

这种事情,竟然没有人告诉过她!

拂云眼神微闪,不语,倒是莫言,低声道,“原本也没有在意过,只是最近一个月闹得有些大了,才引起朝廷的重视,可这件事情一直和主子没有关系,我们便没有让主子受打扰!”

楼月卿的身子这段时间都这样,情况不佳,这种事与楼月卿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楼月卿没有必要知道。

闻言,楼月卿眉梢一挑,悠悠道,“晋州······我记得晋州乃楚国金矿最多的城池吧?”

楚国晋州,聚集了楚国最多的矿山。

拂云颔首,“确实,听闻素有楚国第一皇商的郭家,发迹于晋州,源于金矿,当年就是因为将祖上的几座山挖出了金矿献于朝廷,被封为第一皇商,如今,整个晋州以及周边的城池,都是郭家的盘踞地,在楚国各地,都有生意,足以看成富可敌国!”

也正因为如此,郭家也算是楚国南方的望族,虽为商人,却足以只手遮天。

何况,这个郭家,可不简单呢。

楼月卿忽然眯眼,语气意味不明的道,“郭家?我没记错的话,元丞相的那位夫人和英王妃,是郭家女吧?”

“好像是!”

对于这些命­妇­的姓氏,一般也不会太在意,所以拂云有些窘。

楼月卿没好气的看着拂云,鄙视了一眼,随即道,“能够让两个女儿都嫁进王侯之家为正妻,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一个王妃,郭家可真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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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拉肚子拉到虚脱了,躺了一天,码了很久才这点,后面一段明天改回来,么么哒( 就爱网)

113:两批杀手

三个人脸一变。

拂云不顾手上的伤,掀开帘子一看,脸立即就变了。

“不好,是杀手!”

马车外面,已经被不下二十个黑衣杀手围住了,个个都杀气凛然,手握着白晃晃的刀,全身都裹着黑衣,露出一双眼睛。

闻言,楼月卿脸一沉。

拂云对着莫言沉声道,“莫言,你留下,保护主子!”

“好!”她有内伤,出去应付也不现实。

拂云交代了之后,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一个利索的动作,跳下马车。

马车内,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声,楼月卿掀开帘子一看,只见不管哪个黑衣人想要靠近马车,都被拂云的鞭子抽开。

拂云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马车上,所以,一时间黑衣人都在攻击马车,而拂云也在集中全力把所有靠近马车的黑衣人全部挡开。

拂云武功不弱,所有她身边的人,最基本的,就是要会武功,其他都是次要的,且个个都武功不弱,可是,拂云在对付这些人,竟有些力不从心。

忽然有一个黑衣杀手举着刀就往马车上掀着帘子看着的楼月卿砍过来,可是拂云反应过来,在刀还没砍到的时候,鞭子一抽过来,直接圈住黑衣人的脖子直接把人拖过去,倒地,喉咙一圈红血印,血液不停地漫出,喉管断了。

直接就这样断气了,而拂云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些吃力,踉跄一步,喘了几口气。

楼月卿眼神微眯,拂云这是因为受伤了?

莫言也顺着楼月卿的目光看去,看到拂云的手上箭划伤的伤口处,竟然流出了黑的血迹,脸微变,“主子,剑上有毒,拂云中毒了!”

楼月卿闻言,看着拂云,神一怔,确实,箭矢上有毒!

拧紧眉头,楼月卿忽然想到什么,竟然一个弯腰从坐着的软榻下面拿出一个小型弓弩,还有一把短小的箭矢。

莫言一惊,对啊,她怎么忘了?主子放了一把弩机在马车上?

因为她身子弱,所以,以防万一,就制了一把小型弩机放在马车上护身,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但是制作­精­美,能­射­出不下三十米的距离。

很适合现在的楼月卿。

只见楼月卿动作熟稔的把箭矢装进弩机里面,随即掀开帘子,看着拂云已经很吃力,地上死了好几个黑衣人,而她,好像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是,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已经从马车这里转移到她的身上,打斗的地方也逐渐离马车。

用力地一鞭子挥出去,直接把一个黑衣人的脑袋都扯断了,可是拂云突然不知怎么的,忽然一阵晕眩,一个踉跄,身子一软,握着鞭子的手一阵发抖。

一个黑衣人见状,急忙挥刀就往拂云身上砍去,忽然一支箭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破空而来,直接­射­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脖子处,随之穿透,­射­到了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心口。

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瞪着眼轰然倒地。

见状,剩余的近十个黑衣人都不可置信,顺着箭矢的­射­出方向看来,看到楼月卿正蹲在马车帘子下面,手里拿着一直弩机,正指着他们的方向。

黑衣人全都立即反应过来,全部有些忌惮的看着她,将注意都转到她身上。

几个黑衣人壮了胆子,红着眼就握刀砍过来。

拂云也反应过来,看着楼月卿,可是嘴­唇­却已经发紫了。

她想站起来挡住那些杀手,可是都站不起来。

楼月卿动作迅速的连­射­了几箭,那些杀手全都震惊的看着楼月卿手里的弩机,不敢再靠近。

看着黑衣人都犹豫着不敢上前,楼月卿才看着拂云急声问道,“没事?”

拂云摇了摇头。

她只是感觉全身无力,所以跟本站不起来,只能瘫在那里,她知道,她中毒了。

楼月卿拧紧眉头,正打算把箭­射­出去,可是忽然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远远看到一群人骑着马往这边来。

随即几根箭矢破空而来,直接把剩余的黑衣人全部­射­杀了。

一剑毙命,可见­射­箭的人全都是箭法­精­准。

楼月卿诧异的看着由远及近的那群人,一怔。

王骑护卫!

这些是王骑护卫?

虽然距离有些远,可是楼月卿视力极好,看清是谁,就心下一松。

管不得那么多,见到黑衣人全都毙命了,楼月卿把弩机一扔回马车里,下了马车,跨过地上那些尸体,走到拂云身侧,蹲在她面前,伸手就打在她的手腕上。

“吁!”一声,带着王骑护卫的薛痕勒住缰绳,身后的十多个王骑护卫也立即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走到楼月卿身旁不远处,作揖行礼,“参见郡主!”

楼月卿给拂云诊脉,眼神一沉,没顾上薛痕,当即沉声道,“是蛇毒!”

箭上竟有蛇毒!

还是剧毒!

莫言走到楼月卿身旁就听到这句话,当即脸变,而拂云替你我跟,倒不吃惊,她知道自己中毒的时候,就判断出了是蛇毒。

而且是剧毒,如果是普通人中毒,或许早就死了,只是她们本身就吃过不少抗毒丹药,一般的毒都对她们起不了作用,这次的,是要命的剧毒。

她能够撑那么久,已经是极限。

如今,只是强撑着没有昏过去。

楼月卿没有犹豫,伸手拔下头上的银簪,往自己的手掌心一划,顿时红的血液漫出。

莫言一惊,连忙。拉着楼月卿,不可置信的问,“主子,你做什么?”

楼月卿没理她,把手直接放到拂云嘴边,沉声道,“喝下去!”

拂云摇摇头,“不······”

她不能喝。

楼月卿眉头一拧,不管拂云的拒绝,手上的血已经漫出来滴落在地上,她一咬牙,扶着拂云,弄开她的嘴,直接把手里的血液喂进拂云的嘴里。

“主子······唔······”

把流出来的血液喂进拂云的嘴里,拂云只能咽下,可随即身体一震发抖,当即昏迷过去,她放下拂云,随即往身上的衣裙扯下一块布,把自己的手包扎起来,脸已经极其苍白,对着莫言沉声道,“扶她上马车!”

莫言点点头,把已经昏迷的拂云扶了起来,往马车走去。

楼月卿才看着薛痕,嘴角微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薛痕恭声道,“回郡主的话,王爷怕有人行刺郡主来逼宁国公回京,所以派属下前来清理回京的道路,以免宁国夫人的意外在郡主身上发生!”

宁国夫人那里行不通,所那些人必然要再次对宁国公府下手逼楼奕琛不得不放下晋州的案子回来,而楼月卿,就是除了宁国夫人之外,最好的对象。

如果宁国夫人之后,楼月卿又出事,楼奕琛自然就算是事情再急,也不可能会无动于衷,果不其然,王爷猜对了。

只是,这里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楼月卿了然,可略走近一步,眉头一蹙,不解得问,“你们身上为何会有血腥味,可是受伤了?”

薛痕和几个王骑护卫身上都有些血迹,只是和衣服的颜混在一起,看不清楚,但是,却又很浓的血腥味。

薛痕拧眉道,“回郡主,方才在前面已经解决了一群杀手,只是不知为何这里还有!”

他们在前面清除了一群杀手,所以,才慢了些。

楼月卿出了普陀庵之后,莫铨就飞鸽传书通知了王爷,王爷因为有些紧急政务需要处理,进宫了,就派了他来,因为前面处理了一群杀手,才会如今才到。

闻言,楼月卿很诧异,“前面也有?”

薛痕回话,“是,而且不下三十个人,个个武功高强,且都是死士,最后两个都是吞药自杀的,如今尸体还在那里!”

楼月卿自然是震惊的。

一路上潜伏两批人要杀她?究竟是谁?

如果有一批是和害宁国夫人的人是一伙的,那么另外一批又是何人?

而且方才这些人的身手并非十分了得,如果不是拂云受了伤中了毒,不用多少时间就可以全部杀了。

根本算不得武功高强,而薛痕说前面那些人武功高强,谁不知道王骑护卫的人个个都是高手,薛痕都说那些人厉害,那么绝对不是和这些人一样。

薛痕看着楼月卿脸苍白,不由得即刻道,“郡主脸不太好,属下护送郡主回京!”

楼月卿摇摇头,“等等!”

说完,走到一个尸体旁,缓缓蹲下,一手扯开了他脸上的黑布,显现出一张脸来。

脸上一道疤极其明显。

楼月卿站起来,看着薛痕低低一笑,“可否请薛将军帮我个忙?”

薛痕立即道,“郡主请吩咐!”

楼月卿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淡淡的说,“给他们搜身!”

这些都是男人,她亲自来好像不太合适。

薛痕闻言,有些吃惊,不过并未拒绝,当即吩咐手下给迪尚德尸体搜身。

莫言放好拂云之后,下马车人走过来,看着楼月卿脸又白了,不由得有些担忧,“主子本就失血过多,给让拂云喝了这么多血,您······”

楼月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她的命比我的血重要!”随即又道,“何况如今在这里还有别的办法么?”

她自小服用过无数种药,毒药也好,解药也罢,都被吸附在血液里,她的血,自然也可以解毒,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她的血所带来的折磨。

即使是拂云,都昏迷了。

莫言无言以对,只能扶着楼月卿看着王骑护卫的人爱给黑衣人搜身。

果然很快,就搜到了东西。

一堆木质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令字。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

莫言看着这些木牌,有些惊讶。

“是天机门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普通天机门的人持有的木令,身份的象征而已,毫无任何作用。

薛痕倒是有些惊讶,“天机门?那不就是江湖杀手组织天机门的人?”

他对这些并不懂,因为平日里对于这些事情,都是冥夙在处理,大不了还有一群人管着,他只负责随身保护王爷。

天机门乃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机门内杀手众多,每个人都有一块代表天机门的木令,只有有一定身份的人才是金牌,而这些,只是普通杀手。

楼月卿嘴角微扯,淡淡的说,“他们不过是天机门最基层的人,估摸着根本不知道我身边的人会武功,所以就派了普通人来刺杀我,既然是用剧毒,那么,就是想要我的命,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是何人,竟然雇凶杀我!”

那一箭,就是想要她的命,为了以防万一,还涂了剧毒,若非拂云挡着,箭­射­中她,一般情况下,肯定是活不了的。

只是那些人肯定是不知道,楼月卿身边的人是会武功的,也不可能知道,即使她中了箭,只要不是致命的地方,单凭蛇毒,根本就要不了她的命,最多就是让她身体再多吸收一种毒,那也无济于事。

不过,竟然有人如此迫不及待,在这个时候想要的她的命,且还是买凶杀人,想来买凶之人也是个没脑子的。

只是想要她的命而已,什么都没考虑到。

那就不可能是元太后或者是那些想要逼楼奕琛回京的人,那就是她得罪人了?

天机门接的生意,她想知道是谁,可就简单多了。

看了一眼莫言,莫言见状,立即明白,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薛痕看着楼月卿,再看看一副了然于心的莫言,立即道,“郡主放心,此事属下自当禀报王爷,王爷会查清楚!”

楼月卿淡淡摇头,“不用了,替我多谢摄政王殿下,不过这件事情不用劳烦他!”

且不说与她想要远离容郅的决定有冲突,这件事情本身也不至于劳烦他费心,自己可以处理掉。

何况,她不想欠他人情。

薛痕想了想,道,“那属下送郡主回宁国公府,虽然两批人都解决了,但是以防万一,属下护送郡主回京!”

楼月卿蹙眉,这厮的意思是,她很招人恨?两批人要她的命了,还没够?

薛痕见楼月卿没吭声,硬着头皮继续道,“宁国公传信回京,请王爷务必保护好宁国公府的家眷,这也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楼奕琛在外是在为朝廷查案,且是摄政王殿下派他去的,保护他的家眷不受伤害,是王爷该做的。

而且,虽然如今王爷未曾坦言,但是,这位郡主既然得到了王爷的关怀,那么,即使王爷如今不开窍,但是这位早晚估摸着都是自家王妃。

既然是王妃,那也就是主子,保护王妃,实乃王骑护卫职责所在!

楼月卿看了一眼莫言,再看看自己。

拂云也昏迷不醒,确实没法子驾车了,只能点点头,“有劳薛将军了!”

薛痕亲自驾着马车,王骑护卫前后护着马车回京,倒是保护的密不透风。

马车走了许久,薛痕忽然停下来。

楼月卿感觉到马车停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怎么了?”

她本身流了血,又是月事期间,如今在马车上坐了许久,有些不适,所以问话的声音轻缓无力。

薛痕沉声道,“郡主,方才便是这里,可是才没多久,尸体全没了!”

马车前面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山坡,而方才他们就是在这里把那群蛰伏的杀手一网打尽,因为担心楼月卿,所以杀了人就奔向普陀庵方向,尸体并未处理,如今却全部消失了。

楼月卿扫视了一眼现场,虽然没有尸体,可是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且若是仔细一看,还能看得到地上的血迹,虽然被处理过了,可是不可能什么都没有,能想象方才这里经历了一场厮杀。

嘴角微扯,缓声道,“自然是被处理过了,否则把尸体留在这里,难不成还要给人查找证据的源头?”

尸体,也是会说话的。

不管遮掩的有多好,只要细查,尸体上的很多东西,都可以查到他们来于何处,那些人既然是不想楼奕琛查到太多,自然不会给他们查到更多的源头,毕竟,在杀手身上找到一丁点证明他们来自于晋州或者是其他地方的证明,那就是一种致命的证据。

莫言问道,“主子可要下去看看?”

楼月卿闻言,扫视了一眼现场,道,“没什么好看的,先回京!”

下去看也看不出什么了。

那些人可不像天机门那么没脑子,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天机门的人想必是不知道她身边的人会武功,以为万无一失,毕竟刺杀一个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的病弱千金,简直是易如反掌,能够派出那么多人,想必是买凶之人花了不少银子,可是,他们掉以轻心,所以不尽人死了,还留下了那么明显的证据。

而这些人,和那些势力有关的,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留下任何对于他们不利的证据,所以,毁尸灭迹,不奇怪,若是把尸体留在这里让官府的人来查,谁知道会不会查到什么。

毕竟如果真和宫里那位有关,她可是知道自己不简单的。

不过楼月卿倒是很好奇了,她惹了谁?竟让人买凶杀她!

------题外话------

谁买凶杀人呢?

嘿嘿嘿······

摄政王没来,时不时很失望,哼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14:摄政王都要负责任!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太阳下山了,斜阳金辉倾泻在城门口,不少人进进出出,可是,却全都被缓缓往城门口而来的队伍震慑到了。

竟然是王骑护卫!

作为楚国都城,邺城门口此事人来人往,城门外还有些茶水棚和小摊贩,如此一看,倒是一片祥和,城门口受着许多士兵,因为如今并非特殊时期,所以进出城门口都不需要检查。

远远地就看到王琦护卫围着一辆马车缓缓前来,因为走得很慢,所以这边的人提着脖子眺望了许久,还以为是摄政王殿下的王驾,可是摄政王殿下移向都是骑马出行,少有坐马车的,且几个时辰前王骑护卫出城并未看到摄政王殿下的身影。

所以,城门口的守将有些琢磨不定来者何人。

马车缓缓逼近,门口的人正打算跪下行礼,毕竟王骑护卫护送着的,除了摄政王殿下,好像还没有过别人。

可是在他们正欲行礼之际,楼月卿忽然来开前面的帘子,看了一眼城门,再看看天,眉头一蹙,把帘子放下,又坐了回去。

看到她,所有人都大惊。

竟然是宁国公府的卿颜郡主!

王骑护卫竟然随身保护着卿颜郡主?他们眼花了么?

天哪,之前就都在议论摄政王殿下对卿颜郡主动了心思,不喜把人抱回了摄政王府,如今流言还未平息,只保护摄政王殿下一个人的王骑护卫,竟然护送卿颜郡主回京?如此,岂非验证了那个流言?

谁不知王骑护卫个个骁勇善战,都是高手,都只听摄政王殿下一个人的命令,除了摄政王殿下,从未见过王骑护卫保护过别人,今日竟然护送卿颜郡主回京,可见摄政王殿下对这位郡主该有多重视。

莫非摄政王殿下真的要娶宁国公府的女儿?

楼月卿放下帘子,拧紧眉头。

如今天不早了,到家里估计也快天黑了,只是本来还打算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一趟慎王府,看来是不行了。

莫言见楼月卿有些愁眉,不由得轻声问道,“主子可是打算去接灵儿?”

外面天已经将近天黑,起慎王府接人的话,又要蹉跎不少时间,楼月卿摇了摇头,“不用了,先回府,明日再去接她!”

要是去王府,指不定慎老王爷又得唠嗑一阵子,总不能在门口接人就走,与其如此,不如明日再去。

莫言看着躺在中间的软榻上,依旧昏迷着的拂云,不解,“那拂云如何安排?是要送回华云坊还是······”

因为拂云昏迷,所以楼月卿和她换了位置,直接把中间的软榻给她躺着了。

楼月卿想了想,道,“算了,把她带回宁国公府,如今众目睽睽送她回去也不合适!”

而且人还没醒,这样送回去指不定也照顾不好。

如果这样直接把她送回华云坊,那岂不是昭告天下,华云坊和她关系匪浅?

虽然她也不怕暴露这点,但是,毕竟没必要暴露就不要暴露为好。

马车缓缓驶进城门口,忽然外面嘈杂声传进马车里,楼月卿侧耳一听,竟然都是议论她被王骑护卫护送回来的各种谈论声,还有猜测她和容郅的关系的声音。

如今她和容郅的关系,早已成为这繁华都城的百姓们的饭后谈资了,想必她在摄政王府住了一日一夜,估计早已被传的不清不白了。

她不怕被人抹黑,也不怕名声尽失,只是和容郅一起,那就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了。

没必要解释,但是却总有些触动。

那个人,不是别人啊······

抵达宁国公府门口的时候,估摸着是早就收到了消息,管家已经在等着了。

马车停下,楼月卿走出马车,早就等候着了的听雪和听雨急忙走过来扶着楼月卿下马车。

紧接着莫言也下来。

楼月卿站好对着听雪听雨轻声道,“把里面的那个姑娘扶到揽月楼去,给她换身衣裳!”

两人微微颔首,“是!”

说完就去马车上扶人了。

楼管家走上来,看着楼月卿脸不好,有些担忧,“郡主脸如此差,可是身子有恙?可要奴才去请太医?”

楼月卿一路上都如此,所以并未注意,“不用!”

楼识有些犹豫,“那您手上······”

楼月卿手上的伤很明显,毕竟被包成那样。

楼月卿摇摇头,“小伤,不碍事!”

说完转身看着薛痕,低低一笑,“有劳薛将军,请回去替我向摄政王致谢!”

本来应该是改日登门致谢的桥段,却活生生变成了传达谢意,薛痕闻言,眼观鼻鼻观心,作揖颔首,“属下自会向王爷转达,既然郡主安然回到宁国公府,那属下回去复命了!”

“慢走!”

薛痕想······他什么都不想了!

转身走了几步,他忽然转头,对着楼月卿恭声道,“王爷还让属下转告郡主,如今宁国公府多事之秋,这段时日郡主若是出门,切记带着护卫,以防万一!”

楼月卿颔首,“我晓得!”

薛痕也不再多言,翻身上马,驾马离开。

王骑护卫的人也都随着离开。

本来热闹的宁国公府门口,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楼月卿提步走进宁国公府,边走边问楼识,“这两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她已经不在府中两日了。

楼识恭敬回答,“回郡主,其他事情倒是没有,只是大少夫人听说夫人在普陀庵伤了之后,想要去探望,只是之前郡主下令不许她出来,所以身子又病倒了,今日方请了太医来看,说是心情郁结难解!”

那就是心病了?

楼月卿微微抿­唇­,“她想清楚了么?”

关了几天,不知道想通了多少事情。

楼识拧眉道,“看样子,大少夫人并不懂得郡主的意思,香兰说大少夫人这几日夜夜难安寝,吃的也不多,还问了好几次二少夫人如何了,想必是那件事儿吓得生了惧意!”

她并不懂得楼月卿当着她的面杖毙人,让她受这些恐惧是为哪般,也不知掉楼月卿为何要让她禁足。

想必还以为楼月卿要为难她呢。

如此,确实难以支撑这个家族。

闻言,楼月卿脚步一顿,嘴角微扯,有些讽刺道,“就这点胆子,若是把宁国公府交给她,估摸着熬不过三个月!”

见点血就睡不着?

这点胆子怎么跟皇家那些人周旋?皇家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挣扎活下来的,算计人心的那一套,蔺沛芸如何扛得住?

如今元太后对宁国公府的心思,以及京城各大家族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蔺沛芸这点心­性­,只有等死的份。

楼识沉默。

楼月卿又问,“景玉轩那边如何了?”

楼识想了想,回答道,“二少夫人虽然醒来了,可是知道自己的状况之后,深受打击,今儿太医来诊治,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竟口不择言的辱骂二少爷和您,只是二少爷不曾计较,不过钟家的事情,她尚不知情!”

也不知二少爷是何意,对这件事情三缄其口,也勒令景玉轩的人不要跟她说,所以,迄今为止,钟月月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死了,家族生了变故。

闻言,楼月卿嘴角微勾,看着楼识,意味深长的说,“既然还不知道,那就告诉她,死了弟弟,作为姐姐,该伤心一下,不是么?”

既然楼奕闵不爱这个女人,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奴才明白了!”

让钟月月知道,估计并非坏事。

楼月卿也没什么事情要问了,就淡淡的说,“行了,你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半个时辰后送到揽月楼!”

“是!”

楼月卿带着莫言回揽月楼。

一路上遇上不少侍女,都对她恭恭敬敬,且有些恐惧。

看来发了威,当真是沦为恶魔形象了。

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下,径直走回揽月楼。

回到揽月楼,听雪好像知道了楼月卿来了月事,一应事务全都准备好了,所以,楼月卿就去沐浴了。

与此同时,慎王府,麒麟园。

麒麟园后面,是一个花园,花园里面修葺着一个湖,彼时天边的彩云倒映在湖面上,形成一番别样的景致。

微风拂过,湖面上的荷叶随风飘荡,湖水因此泛起阵阵涟漪,带着湖边的柳枝也随之晃荡。

湖边亭子里。

灵儿闪着大眼睛看着石桌上的棋盘,再看看两边正在对弈的俩人,愁眉不展。

看不懂······

黑子一下,顿时胜负已分。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看着眼前镇定自若好似胜败都由他掌握的某人,没好气道,“不懂尊老!”

摄政王殿下从善如流,“慎爷爷也从未爱幼!”

说完,转而看着小丫头,略略蹙眉,从容问道,“想学?”

小丫头本来念着她家姑姑,可是看着两人下棋,就把姑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直炯炯有神的看着两人下棋,虽然看不懂,却目不转睛,看了有半个时辰了。

“嗯啊!”小丫头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随即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了,果断道,“等我回家我让姑姑教我!”

“你姑姑······”

摄政王殿下还想说什么,老王爷开口了。

“你小子还未曾与老头子解释呢?如今外头这流言蜚语。你打算如何处理?我那宝贝外孙女以后怎么嫁人!”

容郅来了半个时辰了,外面无人知道他来了,因为他独自前来,直接轻功一跃,慎王府的暗卫虽然都不错,可是他想躲开安慰,不算难事。

一来这里,老王爷就拉着他过棋瘾,连闹别扭的小丫头也不哄了。

棋下了那么久,才想起这茬事儿?

摄政王殿下懒懒的抬眸看了一眼老王爷,“那慎爷爷想让孤如何处理?”

若非老头子三催四请让他来慎王府,摄政王殿下是不打算来听他啰嗦的。

若是别人,他理都不理,只是这位不同,也算是他半个恩师,自然要尊重些。

老王爷闻言,不高兴了,“卿儿那丫头本来就身子不好,如今这些流言蜚语一出,估摸着嫁人就难了,你竟然还问我如何处置?你这小子是不打算负责?”

如今谁不知道,楼月卿在摄政王府这么久,该有的名声,可都没了······

所以作为罪魁祸首的摄政王殿下,理应负责任!

闻言,摄政王殿下眼观鼻鼻观心,端起前面的茶杯轻抿一口,随即眼皮微抬,故作不解,“慎爷爷的意思,是想让孤为她觅一门亲事?”

“那是自然······等等,也不是······”

不是为她觅一门亲事,是你负责······

摄政王殿下看着老王爷一副语结的模样,眉梢微挑,一脸惋惜道,“可是孤政务繁忙,无暇再去充当月老,所以,慎爷爷的意思,就算了!”

说完,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下,薄­唇­微抿。

老王爷自然是瞧见了容郅那细微的表情,也不罗嗦了,当即一拍桌子,“哎,老头子才懒得跟你卖关子,你说,你到底娶不娶那丫头?”

他就是打算让容郅娶了楼月卿!

一直以来,整个京城中那么多青年才俊,他最满意的,就是容郅了。

只是慎王府和皇家本就同出一宗,让容昕嫁给容郅是没可能的事情,可如今楼月卿回来,老王爷怎么看都觉着这两个郎才女貌啊。

自家两个孙女,自然都不能随便嫁,所以容昕如今十六岁,却还未给她定亲,就是因为没有满意的。

而楼月卿一回来,这一直满意着的容郅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起初害怕强行撮合会适得其反,这不,两人一直以来各种交集,啧啧,缘分这东西可不就是这样来的?

如今两人都传出了各种粉留言,直接水到渠成的天作之合啊。

摄政王殿下笑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老王爷,一副慵懒的样子,缓缓开口,“哦?原来慎爷爷是打算让孤自己娶了郡主?”

老王爷没好气的看着他,两撮白胡子一抖一抖的,“那不然呢?你如今都把她闺誉损坏了,莫不是还不想负责?”

且不说毁了闺誉,就算是没毁,也别想赖着!

反正这京中的那些小丫头片子,也没哪个能够配得上摄政王府的身份的,哪个丫头片子能比得上他家的?

他老头子的孙女和外孙女可都是样貌才情皆是上乘!

摄政王殿下倒是没吭声。

老王爷怒了,“你还真不打算负责啊?”

这不就是默认?

容郅嘴角一抽,看着老王爷,什么想法都没了。

以前就听说慎老王爷年轻就是个暴脾气,也只有当时的王妃能治得住,后来王妃去世,连皇帝他都敢各种不给面子,可偏偏这位忠心耿耿,­性­子直率些无伤大雅。

如今他就是沉默了下,这位老人家­性­子够急的。

老王爷才反应自己这本­性­又犯了,表情收了收,端坐着,一副老者的样子。

刚才都是错觉!

灵儿支着脑袋鄙视他,“幼稚!”

老王爷瞪她,摄政王殿下轻笑。

“小丫头,谁给你说这俩字的?”

小孩子竟然懂得幼稚这俩字的意思?

小丫头一脸无辜的就把姑姑出卖了,还连着把自己黑了一把,“姑姑说的,灵儿无理取闹的时候,姑姑都说灵儿幼稚,刚才太外公的样子可不就是和灵儿一样儿么?”

得,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是无理取闹?

这两天在这里无理取闹的不少了!

摄政王殿下笑意渐深,看着老王爷,语气平和的开口,“慎爷爷如此,倒是和这小丫头有伴儿了!”

老王爷想······

这时,一个暗卫闪身进来,是慎王府的暗卫,对着老王爷禀报道,“老王爷,方才得到消息,郡主安然回京了,是王骑护卫护送回来的,如今已经回到宁国公府了!”

闻言,老王爷脸恢复了正经,松了口气,摆摆手,“下去!”

暗卫闪身离开。

老王爷老练的眼神看着一脸神情自若的容郅,疑惑,“你竟然派人接卿儿回来?”

摄政王殿下颔首,目光坦诚的看着老王爷,意味深长的答曰,“自然,既然孤不得不负责,她便是孤的王妃,如此岂有不护着之理?”

不管楼月卿昨夜所表达何意,他既然下定决心要娶她为妻,那么,就一定要做到,喜欢和不喜欢,不重要。

虽然好像,并非毫无感觉。

老王爷满意了。

容郅的意思,是早就打算娶楼月卿了?

如此,他的各种游说其实都是多此一举?

看着老王爷一脸满意,摄政王殿下悠然道,“不过,若是郡主得知慎爷爷如此为她考虑,估计不会开心!”

那女人一心想要远离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外公早就把她许给了他,估计高兴不起来,他倒是很好奇,如果他要娶她的事情传出去,她会是什么反应。

“有何不高兴?”

摄政王殿下没回答。

而是开口道,“郡主的婚事,慎爷爷怕也是做不得主的,毕竟清华姑姑和楼奕琛都还在!”

所以,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别说楼月卿那里怎么搞定,就说宁国夫人和楼奕琛的­性­子,怕是就算圣旨赐婚,要是不满意,该拒婚还是拒婚!

老王爷不讲道理,什么都是理,当即很不要脸的说,“这有何?乐瑶还不是我做主嫁出去的?她的婚事都是我说了算,何况她的女儿!”

说着,想起一茬,又一个炸毛,“还有楼奕琛那小子,他还敢跟我翻天不成!”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15:天机门主

想起那外孙,老王爷就气不打一处来,楼奕琛算是没有让他失望的了,也从未愧对过他身上的江门血液,可就是这样,人也忒固执了。

跟他母亲似的,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不会改变,一点都不讨喜!

小小年纪非得跑到军营里去找死,害得他整日里担心,

他那满头白发都是这小子给吓得!

摄政王殿下蓦然一笑,神态悠然的说,“是么?孤可是听说,当年清华姑姑出嫁的时候,慎爷爷可是寻死觅活的闹了一通,清华姑姑险些就嫁不出去了,莫非是误传?”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老王爷。

当年爱女如命的老王爷,看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就这样嫁出去,自然是不同意,所以在迎亲当日,直接不给楼家把女儿带走,非得拉着当时的新郎楼疆在慎王府的练武场大战了三百回合。

若不是当时还是世子的慎王拦着,估计连拜堂都省了,直接抬着回去了。

后来误了及时,不过他们是武人,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所以就算了。

当时京城津津乐道的都是慎王爱女,谁也不敢得罪清华郡主。

这位老王爷不讲道理来,莫要说其他人扛不住,先帝都要让三分,且这位老王爷在皇家地位极高,尊称一声王叔,言语间都尽是尊敬。

闻言,老王爷一张老脸,彻底扭曲了。

看着容郅脸­色­涨红,气急败坏的道,:“谁跟你说的,竟然如此污蔑老夫,速速说来!”

这件事情现在想起,老王爷也都自知之明的觉得确实是一桩糗事。

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做出来的。

摄政王殿下懒懒的抬眸,看着老王爷,剑眉一挑,看着老王爷的眼神有些奇怪,“谁不知道?”

当年那档子事,谁不知?

老王爷怒瞪他几眼,但是,这些糗事再提也是徒惹心烦,暴躁的挥挥手,老王爷就此揭过,“行了行了,这都陈年旧事了,提起来做什么?小子,你说吧,你打算几时给卿儿丫头提亲?”

这才是重点!

赶紧把事儿办了!

提起一旁炉子上正在煮着的茶壶正打算再给自己倒一杯茶,老王爷的问题一出,容郅动作一顿,想了想,随即恢复动作,淡淡的说,“这个问题,孤还未想过!”

提亲么?

怎么提?

老王爷胡子一抖,“怎么能不想呢?莫不是你想委屈卿儿丫头?”

容郅直接不说话了。

话说好像这些年,除了老王爷还把他当个晚辈,说话毫无顾忌,再也不曾有人如此对过他了,所以,老王爷的这个态度,他并不生气。

只是,啰嗦这一点,摄政王殿下是不敢恭维的。

所以,有些废话,还是不回答的好。

老王爷见他还是这副死样子,什么都不说,就更暴躁了,“你还真······”

摄政王殿下茶盏以防,淡淡的看着老王爷一眼,随即打算站起来,“孤先回去了!”

他也真是自虐,丢下一堆奏折不看来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

老王爷忙道,“你回来,老夫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一点都不懂得尊老!

摄政王殿下坐下,面无表情。

灵儿在一边偷笑。

嘿嘿嘿,真好玩!

那笑声一点也不掩饰,老王爷瞪她,她脸一转,看着摄政王殿下,直接当作没看到,依旧笑得欢。

老王爷沉声道,“楼奕琛那小子去查什么,老头子我也都捋得差不多了,此事或关乎元家和英王,你打算如何处置?”

英王府乃皇家之人,元家又是和皇室息息相关,如此,若要处置,确实不易。

容郅想都没想,直接淡声道,“国法如何便是如何!”

一切按照国法处置,就算是英王府和元家,也一样逃不过,除非这件事情他们真的不知情,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本身就是一个台面上的人,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如今晋州失踪人数不下千人,这些人如今是死是活尚不知道,若是活着,倒也还有商量的余地,可是若是死了,以命偿命!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牵扯无辜的老百姓,那就是罪无可恕!

老王爷哼笑一声,“哼,你若当真一切按国法处置,那这楚国的那个位置如今就是你了!”

如果容郅当真可以一切国法处置,那如今就不是摄政王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三朝元老,老王爷清清楚楚,先帝的遗诏写了什么,如今遗诏在何处,并且也知道,这些年宫里那个老太婆做的好事。

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容郅想要皇位的话,唾手可得,他也最适合做皇帝,可就是这样忍着。

别以为他不知道,其实先帝的遗诏,就在容郅自己的手里!

容郅没吭声。

老王爷这么多年没想这些事情,如今一想,又忍不住感叹了,“老头子我活这么些年,什么腌臜事儿没见过,皇上那档子事儿都不过是太后自己造的孽,你何必······”

皇帝的身体,说到底,也是太后自己害的。

可是容郅却因为这些事情,步步退让,也幸好皇帝是个明白人,没生一颗跟他娘一样恶毒的心,不然这皇家兄弟相杀的事儿又得上演了。

容郅漠声开口,“先帝的遗诏中,除了传位诏书,还有一个立秦氏为后的旨意!”

老王爷一惊,“怎么·····”

容郅淡淡的开口,“所以,那道诏书,孤已经毁了!”

传位诏书,足以改变楚国的传位诏书,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他一把火烧了!

如果登上那个位置的代价就是娶秦家的女儿,那就不需要了,从一开始,想要站得更高,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更有资格得到那个人,可是,如今没有这个必要了,即使的道整个天下,他想要的早已不复存在,那么,谁是皇帝,都不重要。

老王爷有些惊讶,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他们慎王府忠君不二,先帝极为信任,当年先帝曾透露过,容郅将会是皇位第一继承人,所以,诏书已经拟好了,然而还写了这条立后的旨意,他不知情。

容郅看着老王爷,悠悠道,“所以,若是按国法处置,怕是慎爷爷想让孤做您的孙女婿的想法要落空了!”

老王爷叹道,“那倒也是,幸好啊·····”

等等!

“诶,也不对,你做不做皇帝与娶不娶卿儿丫头也不冲突啊!”

容郅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王爷又道,“这些事情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不过当真与元家那些人有关的话,确实不可再含糊,国法在前,和私人恩怨不同,若是真的草菅人命,那就难以容忍了!”

如果当真是元家也­干­涉其中,真实闹出了人命,那就不可以再法外容情了。

他老了,这些事情管不着了,可如果有人敢危害楚国江山,他也不会视若无睹。

当初看好容郅,就是明白这孩子看着虽冷漠,可并非昏庸之辈,楚国在他手里,必将鼎盛起来,果不其然,他没看错人。

容郅不置可否,“孤明白,没事的话,孤先回去了!”

天­色­已经慢慢黑了。

他还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若非老王爷派人请了几次,他估摸着还在埋首处理公务。

老王爷看他一副呆不下去的模样,烦躁的挥挥手,“去吧去吧!”

每次都这样,搞得好像他这里是什么破地方!

摄政王殿下也不含糊,直接站起来,转身离开。

“不讨喜!”老王爷碎了一口,旋即转头看着一直在一边垮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灵儿,老眉一蹙,“小丫头又怎么了?”

灵儿恹恹的瞥了他一眼,鼓着腮咕哝问道,“太外公,我姑姑什么时候来接我?”

刚刚太外公和王爷叔叔说到姑姑,她又想姑姑了。

都那么久了,姑姑都不来接她回去。

老王爷脸一皱,“怎么,太外公这里住着不开心?”

怎么大的小的都恨不得远离他,这些破孩子!

灵儿小脸扭成一团,看着老王爷的眼神一脸鄙视,“太外公老是大声吼!”

姑姑可温柔了!

刚才看着他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灵儿就鄙视。

一点也不淡定!

老王爷嘀咕一声,随即保证,“有么?那以后太外公小点声!”

可别真让卿儿那丫头把孩子接走,不然这日子又恢复无趣了。

哎,人老了,就想着能够享受天伦之乐,可是孙子都大了,重孙什么的,就没有,容易琰那小子娶了媳­妇­儿也才半年,而楼奕琛也才两月,想要抱上曾孙,估摸着有的等了,幸好卿儿那丫头先见之明,收养了这个孩子。

怎么看怎么讨喜!

“不行,我要回姑姑那里!”她才不要在这里每天听着狮子吼,不过话一顿,又道,“我会来看你的!”

老王爷不高兴了,“你这孩子,在太外公这里不好么?你看,天天都有好吃的,还有太外公跟你玩!”

灵儿脑袋一扭,“那也不行!”

老王爷,“······”

个个都是不讨喜的!

吃了晚膳,楼月卿便坐在书案后面,执笔写信。

头上一根玉簪束着前面的发丝,一头墨发在身后披散开来,几缕墨发垂在胸前,一身白­色­的轻薄里衣,外面披着一件外袍,专注的坐在桌上,执笔正在写字。

莫言站在一旁给她研墨。

一封信写完,装进信封里,粘上蜡,交给莫言。

“明天你出府门一趟,把这封信交给下面的人,立刻送去璃国,交给尉迟晟!”

莫言接过信,微微颔首,“是!”

楼月卿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全都黑下来的天­色­,淡淡的说,“好了,你身子也还有伤,先回去休息吧!”

莫言却拧眉道,“可是主子,天机门的事儿······”

这事儿可还没解决呢。

楼月卿想了想,道,“让人告诉仇俨,我就在邺城!”

莫言挑挑眉,“就这样?”

闻言,楼月卿莞尔,勾­唇­笑道,“知道了我的下落,仇俨自己会来找我的,他下面的人不长脑子,难不成还得我为他清理?”

仇俨,就是天机门现任门主,江湖上颇有威名的人物啊,在几年前,十六岁的天机门少主,可是败在她手里的。

莫言低低一笑,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仇俨被楼月卿打败的时候,那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会子,仇俨尚且不是天机门的门主,只是少主而已,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到处招惹是非,本身有个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仇门主护着,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毕竟天机门的追杀令可不是谁都能逃得了的,所以就到处惹是生非,调戏小姑娘,这不,在姑苏城的时候,老城主寿宴,因为天机门的门主和老城主多年交情,就来贺寿了,楼月卿跟着端木斓曦去了,那家伙看到就把楼月卿给调戏了。

那一年,楼月卿才十三岁不足十四岁,可是明眸皓齿,淡雅脱俗的模样,自然是惹了惦记,那家伙竟然不知死活的当众调戏她,得,哪还能放过。

当时的楼月卿武功高强,身体里百年内力,一掌就把那家伙拍飞了。

结果楼月卿直接把他打残了,差点把第三条腿也给折了,也幸好仇门主当时在场,才让那家伙不至于被楼月卿弄死。

可是那家伙好像着了魔似的,跑来找虐,在姑苏城一个月,老是跑来招惹她,结果全都不讨好,楼月卿本身就不喜欢生人靠近,自然是对此极其厌恶,哪能客气,见一次打一次,从那以后,他竟然奋发图强,据说回去苦练武功了,不过那以后,倒也没见过了。

后来楚国与魏国战乱起,她就奔赴楚国边境了。

据说这位仇门主一年前接任天机门,竟然去姑苏城寻她决斗,不过没找着,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他她是谁。

宁煊虽然跟他关系很好,但是,自己的事情宁煊是不可能多说的,所以自己在姑苏城住了半年,也没见有人敢打扰。

反正也是不重要的人,所以,宁煊以前提起的时候,她倒是没在意,何况这副破身子,估计仇俨不会忘记当年被她教训的事儿,那就惨了。

可是,现在正好用得着他了。

那些人既然敢买凶杀人,那就让他们自己花钱买自己的命!

莫言想了想,抿着­唇­提醒道,“仇门主,是个记仇的人!”

所以,主子把他招来,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楼月卿:“······”

“主子您可是差点害得他断子绝孙的,您确定他要是来了,不会想起那档子事儿,寻思着报仇?”

被一个比自己笑的小姑娘打的内伤了不说,还差点被废了,哪个男人真的不在意那就是伟人了!

仇门主绝对不是大方的人。

楼月卿嘴角一扯,“他敢么?”

莫言眼观鼻鼻观心,敢不敢谁知道呢,反正不会好就是了。

不管这事,楼月卿看着莫言温声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让听雪去照顾拂云就好!”

“是!”

莫言收了信,转身走出去。

与此同时,元府。

元歆儿的院子里,元歆儿一直在等消息,可是直到天黑了还没有想要的消息传来,反而计划失败的消息姗姗来迟,听闻消息,元歆儿直接脸­色­一沉。

双手一挥,“砰!”一声,茶盏均数落地,全部支离破碎。

双目暗含着浓浓恨意,咬牙切齿,“一群废物,竟然都失败了!”

连一个病恹恹的贱人都杀不了,天机门的名声可真是徒有虚名了!

茯苓低眉道,“听说,娴雅郡主也是气得不轻,小姐的计划又失败了,而且卿颜郡主回京时,是王骑护卫护着,小姐,摄政王殿下若是知道此事,怕是不妥!”

谁都没想到楼月卿回京会是王骑护卫护着。

闻言,元歆儿嘴角微扯,怒极反笑,“他知道又如何?别忘了买凶杀人的,可是菁菁,与我何­干­?”

她不过是去看容菁菁的时候,随口一提这些事儿,容菁菁要买凶杀人,可跟她没关系,只是没想到容菁菁那个蠢货,让天机门杀人不舍得下本,请了那些个没用的,连个女人都杀不了,简直是废物。

不过,王骑护卫怎么会护着楼月卿回京?

他竟然护她至此了么?

楼月卿,那个贱人,为什么?

茯苓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不知道郡主会不会把您供出来,毕竟,她可是藏不住事儿的,若是被她说出来,惹怒了英王爷,老爷怕是要迁怒于小姐了!”

英王府和元家因为夫人和英王府同为郭家女的原因,又全都是太后党羽,自然结为一党,一直以来互相捆绑,早已互相牵制了,如果英王爷知道他最宠爱的女儿做的这些事情全都是元歆儿怂恿,估计就麻烦了。

元歆儿嘴角微勾,眼中划过一抹­精­光,讥诮道,“那倒不用担心,那个没脑子的东西,只会恨楼月卿,而我,她只会感激,这次的事情,若是查到她头上,那也是她命该如此,说不定还有利于让姨父恨宁国公府,那岂不是更有利于父亲和太后姑姑笼络英王府?”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容菁菁被处罚,买凶刺杀郡主,即便是英王府,也护不住她,宁国公府若一定要追究,容菁菁不死也得残,届时英王痛失爱女,只会对国法恨之入骨,到时候,英王除了靠拢太后,别无选择。

------题外话------

明天万更,明天万更,明天万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嘿嘿嘿,容菁菁和元歆儿要狗带了,嘿嘿嘿,

116:螳螂捕蝉

茯苓低头不语。

元歆儿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一堆碎片,咬牙道,“楼月卿既然敢勾引王爷,那就只能死,不好好的待在邯州,竟跑回来勾引男人,这个贱人,这次不死,我就不信她能每次都那么命大!”

一想起那天晚上容郅竟然把她抱回了摄政王府,甚至还在摄政王府住了两夜一日,元歆儿就心里不是滋味儿,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可以在摄政王府,在他的府邸住?

一想起那两夜一日里,他们孤男寡女相处,想起他可能会对她动心,元歆儿就睡不着。

只有自己,才是最有资格做摄政王王妃的人,其他的人,谁挡她的路,谁就该死。

即使是楼月卿,即使宁国公府的女儿,一样要死。

茯苓眼神微闪,看着元歆儿脸­色­修去的样子,咬了咬­唇­畔,低声问道,“小姐有什么打算?”

元歆儿脸­色­­阴­沉的说,“等,我倒要看看此事王爷如何处理,他若当真要依法处置罚了容菁菁,那就说明他真的对楼月卿生了别的心思,届时,就算是不惜一切代价,我都必须要除掉那个贱人!”

容菁菁乃皇室宗女,摄政王的堂妹,如果他不是有别的心思,哪怕此事儿当真是容菁菁做的,容郅都不可能依法处置。

她就等着,等着看容郅怎么处理!

如果容郅不顾皇家血脉,一定要处置容菁菁,那么,楼月卿就当真留不得了。

茯苓低声道,“小姐不必如此生气,不想卿颜郡主和摄政王殿下在一起的,可不止您一个!”

闻言,元歆儿拧眉,看着茯苓,“你是说······”

茯苓轻声道,“您已经两日未曾入宫探望太后娘娘了!”

这个世上,最不希望摄政王殿下和宁国公府结亲的,太后便是当仁不让,太后一心想要拉拢宁国公府,那么,就不可能让宁国公府和摄政王殿下结盟,谁不知道宁国公府的卿颜郡主深得宁国夫人和宁国公的宠爱,只要她嫁给摄政王殿下,宁国公府会站在谁的那边,显而易见。

太后一哦定不会让摄政王殿下和宁国公府结亲的,所以,元歆儿其实没必要做太多。

闻言,元歆儿嘴角微勾,“对啊,姑姑才是最不想王爷和楼月卿走的太近的人,许多事情让我来做,还不如让姑姑处理,不管怎么样,王爷总不能弑母吧!”

而且,太后姑姑的手段,可比她厉害多了。

太后说了,摄政王妃的位置,非她莫属,自然是不可能再让别人Сhā足。

想到这里,元歆儿看着茯苓的眼神多了些善意,“还是你想得周到,也罢,你先下去,明日我们便入宫去看姑姑,顺便与她好好诉诉心意!”

顺便,煽点火!

茯苓闻言,微微颔首,“是!”

“下去吧!”

茯苓躬身退了出去。

······

与此同时,元家后院一座僻静雅致的院子里。

院子很偏僻,毗邻后园,夜­色­下,极其冷清,只是不同于其他偏僻的院落,这个院子虽然僻静,却也透着一股子清雅,可见居住的人,喜好雅静。

灯火通明,烛光下,一个倩影坐在书桌后面,执笔作画。

一袭浅蓝­色­的简便衣裙,头上简单的别着几根簪子,五官秀丽,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这便是元家三小姐,元丞相的庶女元静儿。

桌案上摆着的白纸上,画着几棵竹子。

清风劲节,顶天立地。

画完一幅画,元静儿素手执起画纸,看着自己的作品,嘴角一勾,极好!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走进来,这是他的贴身侍女,墨竹。

“小姐!”

元静儿放下画,抬眸,看着侍女,挑挑眉,“何事?”

声音清冷淡雅,听不出喜怒。

墨竹走到元静儿身旁,附在她耳边低语,“小姐·······”

言罢,墨竹退开身子,躬身立于一旁静待元静儿开口。

元静儿浅浅一笑,缓缓站起来,拿着画,走到一边的烛台上,把画燃火,丢在地上,看着一张纸化为灰烬,才悠然开口,“蠢货,她这是在找死啊!”

竟然自作聪明的去搅弄风雨,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呢,呵,跟郭氏一样,都是自以为是的蠢货。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墨竹嘴角微扯,低声道,“二小姐估计以为这一次天衣无缝呢!”

只是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不过是三小姐的掌控之下。

元静儿讽刺一笑,嘴角扯了扯,“天衣无缝?呵,楼月卿可不是她这种蠢货能够算计得了的,不过是在自寻死路罢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宁国公府那位,想要如何处置?”

虽然没有见过那位这段时间在京中被人议论纷纷的异姓郡主,可是,想一想都知道,宁国夫人的女儿,心思能差到哪儿去?

能让太后如此忌惮的宁国夫人,她的女儿,决计不是谁都能算计的了的,何况据说这位卿颜郡主也是太后所忌惮的一个人,连太后都忌惮三分,元歆儿这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墨竹问道,“那要不要奴婢派人给宁国公府那位传个消息?正好可以借此把二小姐给······”

“不用!”元静儿沉吟半响,随即沉声道,“她毕竟是父亲的女儿,我若是贸然出手,让父亲不悦,那就得不偿失了,母亲说得对,什么都不要管,才是父亲想要看到的我该做的,郭氏就是什么都看不透,所以才让父亲对她如此厌恶,我要是行差走错,母亲地位不保啊!”

母亲就是比郭氏懂得看透父亲的心思,所以才让父亲如此信任,如果自己行差走错,自己徒惹父亲生气不打紧,母亲失了父亲的信任和宠爱,才是大事儿。

她所得的所有宠爱,可都是因为母亲在父亲心里的地位决定的,而自己的知书达理和宽容大度,也是决定母亲地位的关键,父亲想要的,是与世无争的枕边人和听话知礼的女儿,恰巧,郭氏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些年明面上大度贤惠,暗地里把整个元家后院搅弄的一片乌烟瘴气,多次想要置母亲于死地,可是,父亲的维护和信任,把母亲保护的好好的。

所以,不管她想要什么,都要当作什么都不想要,父亲想让她如何就如何,果然,比起元歆儿自作聪明的装模作样,自己如此,父亲很满意。

只要父亲满意,以后想要什么没有?

“那就这样放过二小姐?如此好的机会······”

元静儿莞尔,一脸自信的道,“当然不是,娴雅郡主被她害成这样,这种事情,如何我来做?当然是受害人自己想到的,你说要是英王爷知道这些事情,父亲该如何做才能让英王爷消怒呢?”

要是让容菁菁自己想通了,跟英王爷说出来,恰巧行刺事件闹大了,容菁菁必然要受到惩处,英王爷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届时,要想让英王息怒,元歆儿就必须付出代价。

到时候就算不死,元歆儿也不会好过。

墨竹闻言,莞尔一笑,侧目问道,“那奴婢想办法让娴雅郡主自己知道?”

元静儿眉头一笑,勾­唇­浅笑,“别暴露了!”

“是!”

“下去吧!”

墨竹退了出去。

元静儿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面,看着天空的月­色­,笑了。

第二日,楼月卿一早起来,弄好一切,已经太阳高照了。

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抹了点胭脂,看着于常人无异了,换上一身崭新的淡蓝­色­衣裙,简单把头发挽起,梳了个发型,盘了点珠串,人看起来都红润许多。

带上听雨和听雪两个人,再让楼识掉泪一些护卫,便往王府去了。

慎王妃人还在普陀庵,所以,楼月卿一到门口,就看到世子妃和容昕在门口等着她。

看到她下马车,容昕忙跑过来,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表姐,你可来了?身子可好了?”

语气中满是关切和担忧,那天晚上楼月卿被容郅暴走后,她就再也没有楼月卿的消息,若不是爷爷说摄政王殿下告知楼月卿无碍,她都担心死了。

世子妃也忙问道,“表妹如今脸­色­看着好多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楼月卿含笑摇摇头,“我没事了,表嫂和昕儿不用担心,若是有事儿,我也不敢出来,走吧,先进去吧,在外面成什么样子?”

世子妃闻言,笑了笑,无奈道,“也好,灵儿可想你了,整日里就念着回去,你今儿就把人带回去得了!”

语气中带着点点宠溺。

容昕撇撇嘴,“爷爷会疯的!”

说着说着,一群人往里面走去。

在王府带待了一上午,陪着老王爷吃了午膳才软硬兼施的把孩子带走,还得顶着老王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别扭样,楼月卿有点崩溃。

小丫头几天不见她,嘴巴甜的紧,姑姑长姑姑短的叫着。

本来还不想那么快回府的,可是吃过午膳,府里来报,钟月月因为突然受了刺激,趁着楼奕闵不备,把楼奕闵伤了。

虽然伤得不重,可是事情不小,因为钟月月闹大了,口不择言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在场的不只是侍女,连来看她的大夫都听到了。

所以楼识把人扣下了,让人通知楼月卿,楼月卿听闻消息,只能告别慎王府,回了宁国公府。

回到宁国公府,楼月卿让听雪先把孩子带回揽月楼,自己径直去了景玉轩,刚到门口就看到楼琦琦从里面出来。

神­色­不明的样子,看到她,急忙过来请安,“琦儿见过姐姐!”

楼月卿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起来吧!”

“谢姐姐!”

楼月卿淡淡一笑,看着楼琦琦轻声问道,“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二哥受伤了,过来看看!”语毕,看着楼月卿颇为关心的问,“之前姐姐身子抱恙,如今可好了?”

眼中满是关切。

楼月卿颔首,“自然,对了,母亲受伤,怎么没看到妹妹去看母亲?”

说着,楼月卿似笑非笑的看着楼琦琦,宁国夫人受伤几天了,据说楼琦琦还没有去看过宁国夫人。

楼琦琦文海燕,咬了咬下­唇­,低声道,“之前姐姐令管家不让任何人出去,所以,管家没有让我出去,我便不得去看,幸好二哥回来告知母亲无碍了,我便放心了,既然姐姐回来了,我正好求姐姐,让我出府去探望母亲,不知姐姐·······”

她的意思很明显,是楼月卿下令不让任何人出去的,所以,她才不得出去,并非不孝,如今楼月卿在这里,她立刻请求出府,合乎情理。

楼月卿闻言,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如此,自然是不能阻止妹妹孝顺母亲的,毕竟妹妹是快要出嫁的人,能孝敬母亲的日子,也不多了,明日一早,我便派护卫送妹妹去普陀庵,最近几日京中估计不太平,妹妹就在普陀庵待几日再回来吧!”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楼琦琦,似笑非笑的道,“不过妹妹应该知道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如果妹妹当真想去看母亲,想必管家也是拦不住的,所以,有些事儿,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楼琦琦身形微颤,抿­唇­不语。

指尖,下意识的拽着袖口,眼神微闪,不语。

看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嘴角扯了扯,楼月卿缓缓走了几步,站在她身侧,低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始终都是宁国公府的女儿,这一点,你莫要忘了!”

所以,冷眼旁观或者帮助外人算计宁国公府,是不可饶恕的,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她就别想置身事外。

楼琦琦咬了咬­唇­,故作镇定地道,“姐姐的意思,琦儿不明白,不过,姐姐的提醒,琦儿听懂了,我自然不会忘记自己身上流的血,姐姐若没事儿,琦儿先回去了!”

她身上流着的血,是宁国公府的,是她母亲的,可是不是宁国夫人的。

这一点,她一直记着,永生不忘!

楼月卿笑了笑,看着她不慌不乱却紊乱的出奇的脚步,有些讽刺的笑了。

恩将仇报的人,最该死!

走进院子里,楼奕闵被钟月月激动之下,拿着簪子划伤了手臂,不致命,已经包扎好了,看这伤势,想必当时楼奕闵和钟月月靠得很近,楼奕闵没有防备,或者是没有反抗,所以伤口还挺严重的,钟月月现在还在养伤,力气不大,能伤成这样,估计楼奕闵是心甘情愿被她伤的。

楼奕闵坐在亭子里,好像是在等她,看到她进来,楼奕闵脸­色­有些沉。

摒退了下人,楼奕闵开门见山的问,“是你让人告诉她的?”

语气颇为不悦,好似楼月卿所做的事情,让他不能接受一样。

闻言,楼月卿笑了笑,走到他面前,自己坐下,倒了杯茶,悠悠道,“当然,死了弟弟,家里出了变故,她该知道!”

说完,轻抿一口,有些嫌弃,茶凉了。

楼奕闵闻言,脸­色­一沉,看着楼月卿,有些不悦问道,“卿儿,你想逼疯她?”

钟月月虽然心思不纯,嫁进宁国公府也是带着目的,但是,她很在乎自己的那个弟弟,一母同胞,谁不在乎,何况,如今钟家入此,所以,钟月月恨激动,不仅伤了他,自己也扯开了伤口,如今太医还在里面诊治。

楼月卿目光直直盯着楼奕闵,反问道,“是又如何?怎么,二哥是在怪我?”

楼奕闵没说话。

楼月卿淡淡的说,“二哥不是不喜欢她么?对于一个从一开始就带着损害宁国公府利益而嫁入楼家的人,这是她命中注定要承受的,何况,这个女人,留不得!”

所以,让她把她知道的那些事情吐出来,闹出去,她就没有价值了。

“那你想如何?”楼奕闵问道。

楼月卿想都没想,直接开口,“立刻休了她,等一下我就让人送她回钟家,以后,是死是活,与我们宁国公府再无任何关系!”

休她,是必须的,但是在休了她之前,让她把一些事情说出来,这才是她的价值。

楼奕闵沉思不语。

看着楼奕闵包扎着白布的手臂,楼月卿挑挑眉,“二哥明明不需要受伤的,你别告诉我,你躲不开,所以受了伤!”

楼奕闵是会一些武功的,因为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身体有些弱,宁国夫人请了人教他武功强身健体,所以,他不可能躲不过。

看着自己的手臂,楼奕闵淡淡的说,“虽然她带着目的嫁给我,可我也对不起她,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在宁国公府待不了多久,所以,就当我补偿她吧,只是这次,她铁定是活不了了!”

他对这个女人,从未动过心思,只是夫妻一场,再加上他从一开始也在利用她,所以,只想保她一命,等她好了,送她回钟家,她总归不会死。、可如今,钟月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那些话说出来,届时传出去,太后不会饶她。

楼月卿闻言,沉声道,“这是她的命,原本,只要她安分守己,只要宁国公府一日不倒,就保她无虞,只是她太不知足,有野心没脑子,这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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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前,二更

嗯哼,那个叫我亿更的妹纸,站出来,让我暴打一顿!

情敌要来了,啧啧~

117:心有所属,突发事件

如果一开始钟月月不是带着目的嫁进来,就算她是元太后赐婚的人,宁国公府也不会将她送上绝路,要怪,就怪她的命和宁国公府相比,太微不足道。

所以,从她嫁进来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即使她没犯错,包藏祸心,就不可饶恕,何况,想要让宁国公府断子绝孙,罪无可恕。

楼奕闵抿­唇­不语。

楼月卿看着楼奕闵,轻声道,“二哥,你想护她一命,无可厚非,可是,她不得不死!”

楼奕闵并非心­性­软弱的人,相反,该狠的时候,他从不心软,只是夫妻一场,他见不得钟月月就这样去送死实乃人之常情,只是钟月月毕竟是楼家的媳­妇­,受了刑休出去,难免落人口实,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再休妻,就是名正言顺。

眼帘微垂,楼奕闵叹了声,缓声道,“也罢,你想如何便如何!”

把钟月月休了,他就不需要再日日深受煎熬。

微微颔首,楼月卿看着楼奕闵,轻声道,“也好,二哥明儿不如亲自送琦儿去看母亲吧,女人的战场,男人总归不该参与!”

钟月月若是被送回去,怕是宫里的人就稳不住了。

既然是勾心斗角的戏码,就不该楼奕闵参与,这种事情,宁国夫人不在,就该她来了。

楼奕闵不置可否。

这是皇家赐婚,宁国公府私自休妻,确实会惹怒太后,即使钟月月犯了错,怕是宫里的人也必然会恼怒,届时,就得有一个人去扛着,宁国夫人不在,楼月卿却是逃不过,他不适合进宫,所以,楼月卿的意思他懂。

只是,这些事情。本该他来扛着的。

楼月卿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正房,目光微闪,轻声道,“我去看看二嫂,今儿是二嫂,明儿就不是了,该去看看!”

说完,绕过桌子,往廊道走去,走进钟月月的房间。

因为钟月月刚才的发飙,扯开了伤口,所以太医正在指导医女包扎。

房内一股难闻的腥味扑鼻而来,如今天气炎热,钟月月伤口又严重,所以伤势恶化,若非楼奕闵让人用最好的药材,怕是早就因为伤势恶化死了。

这几天只能趴着,本来已经有所好转,可是今天她因为受了刺激,扯开了背后的疤痕,如今脸­色­苍白的趴在那里,任由医女给她上药包扎,脸­色­煞白煞白的,全是冷汗。

为了怕她疼痛咬破­唇­舌,还给她咬了了块东西

看到她进来,屋子里的人全部停下动作行礼。

“参见郡主!”

楼月卿莞尔一笑,“起来吧!”

本来疼的脸­色­扭曲,闭着眼睛的钟月月闻声睁开眼看过来,看到楼月卿,眼中全是恨意。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楼月卿估计已经死了。

对着她充满恨意的眼神,楼月卿淡淡一笑,看着屏风挡在一边的太医问道,“如何?”

太医沉声道,“二少夫人这伤势如此严重,又恶化至此,如今只能给她上药,防止继续伤势恶化了,不过以后就算好了,这背上也会留下毛病,不时疼痛!”

本来伤势就很严重,如今,钟月月这背部算是瘫了。

楼月卿闻言,面­色­如常,看着钟月月已经裹上里衣的背部,挑挑眉,“如今包扎好了?”

两个医女是这段日子一直都在钟月月身边照看着的,是太医院那边派来的,急忙回话道,“回郡主的话,已经好了!”

颔首,定了定神,看着钟月月此时怨恨的眼神,缓声道,“下去吧!”

“是!”

太医也随着离开了,屋子里顿时只剩下钟月月和楼月卿两个人。

钟月月走到榻边,没有看钟月月,而是看着飘出淡淡香味儿的香炉,嗅了嗅,挑挑眉,“安神香?看来二哥挺细心的!”

闻着这个味儿,即使伤口再痛,时间久了,也会忍不住睡去,钟月月如此,定然是睡不着的,楼奕闵这么做,是为她好。

钟月月吃力的抬手拿开嘴里的东西,看着楼月卿,咬牙切齿,“楼月卿,你这个恶毒的贱人,如此害我钟家,你会遭报应的!”

语气中伴随着浓烈的恨意,眼里全是怨怼。

她弟弟竟然死了,母亲被剥夺诰封,父亲惨遭皇上怒斥,就连钟家也不复以往,而她,也被毁了,以后都是废人,焉能不恨?

放下炉盖,楼月卿缓缓走带室内,看着这个布置得温馨雅致的房间,一边打量一边淡淡的说,“二嫂果然癫狂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闻言,钟月月身形剧颤,看着楼月卿吃力的说,“我没疯!那些事情是皇太后做的,是元家的­阴­谋!你却毁我钟家来平息此事!楼月卿!你不过是忌惮皇太后不敢闹大,却牵连钟家,害的钟家沦落至此,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因为忍着伤口的剧痛,也因为伤势恶化病了,伤及喉咙,所以她说话极其费力,有时还嘶哑无声。

闻言,楼月卿转身看着她,神­色­淡淡,眉头一蹙,“难道你当真觉着,钟家无辜?”

闻言,钟月月动了动­唇­,没说话。

楼月卿冷冷一笑,走到她面前,缓缓坐下,淡淡的说,“莫不是你忘了,从一开始,你嫁入楼家的目的?就凭这一点,你们钟家,就别想置身事外,何况,你可是差点儿,就让楼家断子绝孙呢,你说,你该不该死?”

钟家和元家本就是一丘之貉,元家的那些腌臜事儿,钟家也脱不了­干­系,若非钟家对于元太后来说很重要,元太后怎么会如此尽心的为钟家的女儿在宫里稳住地位?

宫里三个后妃,皇后之外,本来除了秦贵妃,皇上不打算纳别的女子为妃,所以当年京中各大家族皆有女子适逢花样年华,却未能入宫为妃,而是各自嫁人,为何钟家的女儿就能成为宫妃并且无宠爱还能地位稳固?很显然是太后重视她。

据闻这位贞妃娘娘在太后面前甚得脸,经常侍奉在侧,当初钟月月的婚事,就是贞妃提议的,据说,是钟月月自己的意思。

如愿以偿的,钟月月嫁进了楼家。

可是却以太后的棋子嫁入楼家。

钟月月闻言,苦苦一笑,看着楼月卿咬牙道,“你以为我愿意如此?是你们逼我,在我嫁入宁国公府的第二日,就在我的膳食里下了绝子药,是楼奕闵逼我!倘若他对我好一点,倘若他听我的话去争夺宁国公的爵位,我也不会这么做!凭什么我不能有孩子?凭什么我要永远屈于人下?”

她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不可能做母亲,凭什么她不可以有孩子蔺沛芸就有资格?

难道就因为嫁的人不一样就不可以做母亲么?

她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没有位分没有地位的楼二夫人,而是想做和宁国夫人那样可以受尊敬,被所有人阿谀奉承的女人。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宁国公府在楚国地位如何,比起姐姐进宫不受宠爱,皇上随时都有可能会驾崩再无指望的担惊受怕,她更喜欢什么都拥有,而在楚国,除了宫里,就是摄政王府,除了摄政王府,就是楼家能够成全她其他的那些王府和世族,都比不上这个百年将门世家来的尊贵。

摄政王殿下不近女­色­,她不想死,所以就不敢奢望,可是宁国公府两个儿子,姐姐说了,楼奕琛的婚事事关重大,就算是她想要嫁给楼奕琛,太后不会同意,宁国夫人也不可能同意,所以,只能嫁给楼奕闵,再劝楼奕闵争夺宁国公的地位。

楼奕闵一直对她都不错,楼奕闵也是个优秀的男子,她也就慢慢的满意了。

这一切计划多完美啊,可是,没想到,才进门第二日,她就被下了绝子药,一直未曾有孩子,直到几个月前在宫里碰巧之下太医诊治,告知她此生怀胎无望,她才得知,什么都迟了。

凭什么要这样对她?凭什么蔺沛芸一进门就能得到那么好的待遇,宁国夫人的和颜悦­色­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

所以太后交代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凭什么?”楼月卿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讽刺,冷冷的说,“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你还敢问凭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宁国公府两百年来鼎盛不衰,就是因为子孙单薄,没有内斗,没有家族的杀戮,一致对外的原因么?就算不是你,二哥娶的是别人,也注定无子,是你自己野心太大,你有什么资格恨别人?”

宁国夫人当年留下了楼奕闵,已经是给宁国公府留下一个隐患,一旦宁国公府的血脉不再单一,那么,家族的内斗就接重而至,家族毁灭就是时间问题。

宁国公府的祖先就是知道家族内斗的祸患,所以才立下了一条对楼家子孙而言,可谓残忍的族规。

男人本­色­,历代多少任继承人都不喜欢这条规矩,可是没有人敢废除。

宁国公府一旦走向灭亡,楼家四十万大军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钟月月目露诧异,可是也只是一刹那,随即便咬牙问道,“即便如此,楼奕闵心有所属,难道我不该恨么?他连做梦,都叫着别人的名字,我什么都没有,连他都心里想着别人,凭什么?”

说到这个,她很激动。

楼月卿诧异,不解,楼奕闵心有所属?

她怎么不知道?

钟月月含泪道,“我是他的妻,他却连碰我都是例行公事一般,如果他对我好一些,那也就罢了,可是,他待我如此,心里想着别人,我如何能忍?”

这一年来,她从来不曾说过这些事情,不与任何人说过。

可是,每次楼奕闵在府里的时候,她提起那些事情,楼奕闵从不会拒绝,却好似例行公事一般,让她羞愧至极。

女人的感觉总是很奇怪,她看得出来,楼奕闵心里有人,而且许多次楼奕闵的呓语,证实了她的猜测,可是她从来不敢问起,就怕触怒他,仅剩的这点温存也不复存在。

楼月卿闻言,若有所思,少顷,站起来,淡声道,“你这些话,不该对我说,好了,你好好歇着吧,过后我就让人把你送回钟家,以后,你的死活,与楼家再无关系,好自为之吧!”

夫妻间的事儿,本身就是你情我愿的,钟月月如此,怪得了谁?

闻言,钟月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为何要送我回去?”

楼月卿垂眸扫视一眼她,淡淡的开口,“触犯家规在前,刺伤丈夫在后,诋毁夫家在三,如此­妇­人,该休!”

说完,她已经不想多呆,和一个被怨恨冲昏了头的女人,说再多都是废话。

钟月月看着楼月卿转身离开,目露惊恐,“不·······你们不这样对我,啊······”

因为撑起身子的动作,把背后的伤扯开了,本身就已经强撑着的脸­色­,顿时就更加苍白,冷汗滑落,疼得她睚眦欲裂。

没挨多久,很快就昏迷过去,背部又是一片血红。

楼月卿出去后不久,两个医女明镜似的,进来再次包扎伤口。

看着楼奕闵站在院子里沉默不语,楼月卿走过去。

她刚走近,楼奕闵忽然开口,“她很恨我,是么?”

语气中,有些低沉无力。

“她恨的,不止二哥一个!”楼月卿顿了顿,随即笑道,“不过我想,最恨的还是二哥!”

其实钟月月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女人的不甘罢了。

男人的温柔,可以改变女人所有,包括初衷,如果楼奕闵给她的温柔多一些,如今钟月月该是不会如此。

楼奕闵闻言,沉默少许,随即沉声道,“我曾经,也恨过她,就在太后赐婚之时,恨到想杀了她!”

楼月卿眉梢一挑,没吭声。

楼奕闵继续道,“如果不是这桩赐婚,母亲不会为难,我也会得偿所愿,母亲已经打算成全了我,可是就这样,一切都为之晚矣,宁国公府深受忌惮,纵然母亲愿意为了我对抗太后,可公然拒婚只会让楼家蒙上功高盖主的污点,我除了娶,还能如何?”

从一开始,宁国夫人就不打算Сhā手他们兄弟俩的婚姻,所以他们二十多岁了,都未娶亲,可后来,因为皇家的算计,他娶了钟月月,大哥不得已接受了母亲的安排娶了大嫂。

曾有一个女子,也让他生了情动了心,只因为她不仅出身不良还有身子缺陷,宁国夫人犹豫了,却并未反对,他以为,一切都如愿以偿了。

只因为太后的赐婚,他不得不把她离,再不敢靠近她,却时常在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只想她安好。

母亲说,不会很久,就可以成全他,如今,可不就是成全么?

楼月卿闻言,算是懂了,会心一笑,轻声问道,“二哥心里有人?我倒是很好奇,二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怪不得楼奕闵常年不在家,原来是心不在这儿,怪不得宁国夫人对此习以为常,原来是什么都知道。

楼奕闵没回答。

目光深沉的看着天际,眼神幽深,晦暗不明。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姑娘,只是孤苦无依,却很坚强,特别是那双眸子,即使看不见,却依旧闪亮明媚,犹如浩瀚星空中最闪的那颗星星,只一眼,就让他再也忘不去。

楼月卿挑挑眉,看着楼奕闵的背影,想说什么这时,楼识匆匆走进来。

“郡主,出事了!”

两人转头看着他,楼月卿拧眉问道,“何事?”

楼识沉声道,“昨日郡主在城外遇刺之事,摄政王殿下派人去查,就在方才,大理寺卿奉摄政王殿下之命,将英王府娴雅郡主带回大理寺卿去了!”

闻言,楼月卿脸­色­一惊,容郅还真Сhā手这件事儿?

楼奕闵也有些惊讶。

------题外话------

嗯哼,摄政王殿下­干­嘛来着······

其实二哥也是个苦逼孩子,一直忍着~

嘿嘿,无忧还有一个二哥,最疼她的二哥,哈哈哈

118:亏待了么

忍着没有抽抽,楼月卿看着楼识,淡定的问,“所以,容菁菁被带进大理寺了?”

这件事情她没打算公开处理来着,这厮咋就这么积极?

因为涉及皇家,就算容菁菁买凶杀人,她完好无损,所以,皇家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真的拿容菁菁的命来给她出气,所谓的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其实不过是一句好听的话,就算宁国公府不肯罢休一定要计较,容菁菁逃不过,也只是显得宁国公府咄咄逼人甚至自恃功高罢了,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压下不提,她自个儿解决。

不过她还真没有打算真的不计较这件事情,只是方式不同罢了,这个世上,凡事算计着想要她命的人,都该死!

这个世上,凡是算计着想要杀她的人,不管有没有付诸行动,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有一些人她现在还不能杀,可是那也是时间问题,她可以死,但绝对不能地灾那些人手里。

楼识颔首,“是,大理寺卿奉摄政王殿下之命,娴雅郡主买凶刺杀您,是要问罪的,就算她是皇家郡主,也不可饶恕,所以人已经被带走了!”

这件事,如今外面已经传开了,摄政王殿下的命令,大理寺卿不得不尊,英王爷纵使爱女心切,也只能作罢,谁让他的女儿没脑子,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楼月卿垂眸沉思,他想做什么?

她已经让薛痕转告他莫要Сhā手这件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容菁菁是他的堂妹啊,难不成他还想当真让自己杀了容菁菁?

就算他是摄政王,如此不顾亲情怕也是会被人诟病的吧,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

楼奕闵看着楼月卿,拧眉问道,“卿儿,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关乎楼月卿,只是他也知道了,楼月卿并无受伤,就算闹大了,也只不过是虚惊一场,容菁菁自然不可能偿命,有可能还让宁国公府因为这件事情蒙上不好的骂名,毕竟这种事情,按照宁国夫人和楼奕琛的行事态度,要是知道楼月卿回京遇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是肯定瞒不过的,不过现在宁国夫人肯定还不知道,楼奕琛又不在,楼月卿自己解决最好不过。

摄政王殿下这样一来,好像也没有不妥,宁国公府自然是不会因为此事受人诟病,当时王骑护卫护送,这件事情摄政王殿下处理也无不妥,只是就怕会让摄政王殿下受人诟病,不过说来,摄政王殿下也没什么好名声,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一招摄政王一贯的行事风格,此事肯定又得有人流血了。

楼月卿撇撇嘴,“我怎么知道?”

他是什么意思她自然是不知道。

不过看来她想要私下处理,也不行了。

这时,一个守门的护卫匆匆跑来,禀报道,“郡主,英王妃来了!”

闻言,楼月卿拧了拧眉头。

楼奕闵淡淡的说,“她来想必是想求你去找摄政王,求情!”

此事因为楼月卿,那么楼月卿来出面求情,或许可以保容菁菁免受苦,而且现在京城中流言纷纷,摄政王殿下对卿颜郡主非同一般,她的面子,摄政王殿下会买账也不一定。

只是,她的算盘打得太好了。

果然,楼月卿冷冷一笑,“求情?我没有求摄政王弄死她女儿她就该知足了!”

真当她是慈悲心肠?

“那郡主是否要见她?王妃还在外面求见呢!”

想了想,楼月卿淡淡的说,“去告诉她,宁国公府从来不做以德报怨之事,让她回去吧!”

不管事情结果如何,容菁菁买凶杀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拂云受伤,那也是明摆着的。

何况,谁又知道这次宁国夫人受伤所关乎之事,英王府和元家一丘之貉,有没有参与其中呢?

“是!”

守门的护卫退了出去,楼月卿看着楼识道,“你准备一下,过后把钟月月遣送回钟家!”

闻言,楼识并不惊讶,颔首道了声是。

钟月月被休,那是从那件事情闹出来后就注定的。

只是若是夫人在,估计钟月月最多受了罚就得送回去了,如今郡主一直没有提此事,怕也是为了让钟月月说出那些话来。

“还有,方才听到钟月月说那些话的人,那个大夫放回去,其他丫鬟,全部遣出府去!”

楼识闻言,面­色­微动,却未曾说什么,点点头,“是!”

把人全都散出去,不就是要把那件事情宣扬出去么?

看来郡主当真是要和太后对抗了,之前郡主把那件事情压下处理还以为郡主当真是打算就此不提了呢,可如今却又如此,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楼月卿看了一眼楼奕闵,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嗯!”

目送楼月卿离开,楼奕闵立于原地,沉思半响,随即转头看着房间的方向,眼底晦暗不明。

走出景玉轩,楼月卿顺着道儿走回揽月楼。

估计这些事情这么一闹,宫里的人就要承受不住了。

走到花园,楼月卿想到什么,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另一个方向。

听雨适当开口问道,“郡主可要去看看大少夫人?”

楼月卿没看听雨,倒是淡淡的问,“她这几天如何?”

听雨低声回话,“大少夫人这段时间郁郁寡欢,大少爷写了信给她,不过,也没有什么用处,她还是如此,晚上睡不好,也吃得极少,听霜和听霞说,大少夫人夜间还梦魇了!”

闻言,楼月卿没吭声。

都快十天了,蔺沛芸还是被那件事吓成这样,如此······

“而且这两日蔺夫人来了几次,一直央求着要看大少夫人,只是您让楼管家闭门谢客,所以就一直没见成,蔺夫人还因此怒了,差点硬闯,后来辅国公府来人把她请了回去,就消停了!”

蔺夫人是真的在乎这个女儿,所以自从那天出事后i,就一直来求见,只是宁国公府闭门谢客,竟没有一次见着,若非碍着宁国公府,估计蔺夫人都要骂人了。

闻言,楼月卿淡淡一笑,“倒是有心了,如此看来倒是我的错了!”

让人家母女不得相见,好像不太地道,只是蔺夫人如此,倒是有些惹人不喜。

不管如何,蔺沛芸已经嫁到宁国公府了,蔺夫人来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如果蔺沛芸在府里出一点事儿,她就闹个不停,这不是为蔺沛芸好,而是害她!

爱女之心固然可以理解,但是,如今的蔺沛芸,不只是辅国公府的女儿,更多的是宁国公府的媳­妇­儿。

也该去看看蔺沛芸了。

想着,楼月卿提步往松华斋去。

因为楼月卿之前下令让蔺沛芸闭门养病,所以,门口守着两个护卫,不许任何人进去,平日里除了膳食,什么都不能那进去,熬药都在里面熬,就是每日都有太医来给蔺沛芸诊脉,不然,无人可进出。

看到楼月卿,门口的护卫急忙作揖行礼。

走进松华斋,就看到院子里,几个侍女正在打扫,院子里有些冷清,估计是蔺沛芸虽是养病,实为禁足的情况,所以大家都自觉的不敢多说。

不过有管事的嬷嬷在,倒是没出什么乱子。

看到她进来,几个人急忙走过来对着楼月卿行礼,“参见郡主!”

许是因为惊讶楼月卿的突然到来,所以,有些紧张。

“起来吧!”

“谢郡主!”

看着她们一脸紧张的模样,楼月卿扫视一眼清净的前院,淡淡的问,“大嫂呢?”

一个年龄稍大点的丫鬟低声道,“大少夫人在房里休息,如今怕是午休刚醒!”

如今才未时刚过,通常这个时候,蔺沛芸都是刚睡醒来的。

闻言,楼月卿点点头,“去忙吧!”

几个丫鬟急忙散开,各自忙活去了。

绕过中间的屋子,楼月卿走向院子后面蔺沛芸的房间去,正好看到听霜和听霞走来,看到楼月卿,两人有些惊讶,不过急忙走过来,缓缓行礼,“奴婢参见郡主!”

这两人已经被派来伺候照顾蔺沛芸,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

伸手微抬让他们起来,楼月卿看着她们,扯了扯嘴角,问道,“大嫂身子可还好?”

听霞回话,“回郡主的话,大少夫人身子无碍,只是心情郁结难解,所以才会身子抱恙,如今午休刚醒,正在里头更衣!”

楼月卿轻笑道,“嗯,照顾大嫂,也辛苦你们了!”

这两人留在揽月楼也着实浪费了,毕竟她身边已经有了莫离莫言,宁国夫人准备四个人就多了,正好蔺沛芸身边如今只有一个丫鬟,那个香兰还不太稳重,如此忠心不假,可若是带出去,难免不会被人所算计。

这两个人善于管事儿,正好以后蔺沛芸掌家,她们俩就可以帮蔺沛芸分担不少。

闻言,听霜急忙有些惶恐的道,“这是奴婢们的本分,不敢居功!”

楼月卿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怎么从两人一起出来?

听霜想了想,没回答,倒是听霞低声道,“大少夫人说不想让我们伺候,就让我们出来了!”

这几日在这里,蔺沛芸很少待见她们,许是因为她们是楼月卿的人的关系,蔺沛芸有时候和香兰说话都防着她们,把她们遣退出来,近身伺候的事情也从来不让她们来,香兰也是一脸提防,每每煎药的活儿都要看着,就怕她们会做什么似的,如此下来,她们在这里,特别尴尬。

只是郡主已经派了她们来伺候大少夫人,自然是不能有怨言的,只能忍着。

闻言,楼月卿眼神陡然森冷,看着听霞,语气不悦的问,“她不待见你们?”

两人没吭声。

楼月卿脸一沉。

看着她们俩,楼月卿轻声道,“好了,你们先做自己的事情去,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们不用担心!”

这两个人是从她那里出来的没错,但是,确实宁国夫人一手调教的侍女,忠心自然是不用说,更多的是,还挺有能力,她把这两个丫鬟给蔺沛芸是为她好,她竟然如此不待见?

是在怪她?所以把这两个姑娘给一起隔离了?

两人点了点头,“是!”

两人躬身退开,把路让给楼月卿。

楼月卿看着前方的屋子,脸一沉,提步走去。

门口守着的两个丫鬟看到她,急忙行礼。

楼月卿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缓缓走了进去。

松华斋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所以屋子挺多,之前蔺沛芸养病的屋子在前面,而如今她身子无大碍了,自然搬回了原本住着的房间。

蔺沛芸住的屋子很大,在松华斋最后面,屋子前面还有个小池塘,里外三间屋子,外面的那间是用膳的地方,客厅在前院,所以,待客就用不着这里,中间的屋子是暖阁,一般守夜侍女夜间所住,内室就是她就寝的地方,三间屋子都通着,用屏风隔开。

楼月卿走进去,看着屋子的陈设,倒也是不惊讶,这里比起其他院子的陈设,就略显素雅了些,不过却是不简单。

每一件陈设都是珍宝。

不过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小姐,听说郡主已经回府了,却一直不曾把人撤走,她怎么能如此对您呢,以前奴婢还觉着郡主是好人,如今看来,倒是看走眼了!”

这时香兰带着抱怨和不满的声音。

楼月卿脚步一顿,站在屏风外面,脸­色­晦暗不明。

听雨脸­色­一变,这香兰胆子太大了,竟然如此编排郡主。

蔺沛芸坐在暖阁中的软榻上,身上穿着素雅衣裙,盘着简单的发髻,脸­色­憔悴,有些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的窗台外面的几个松树,微微失神,听到香兰的抱怨声,不由回神,看着正在给她揉腿的香兰,语气清幽的道,“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她要如何,也不是我能管得着的!”

许是这段时间变故太多,她脸­色­很是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底充斥着落寞和一股子忧伤。

香兰闻言,眼中泛着不满,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可是您可是她的大嫂,而且地位同等,她有何资格限制您的自由?竟然让人禁您的足,您什么也没做错,就要受如此对待,不就是趁夫人和姑爷不在,净欺负您了么!”

如今蔺沛芸乃一品诰命夫人,老爷是一品郡主,两人地位同等,按理说,蔺沛芸还是她的嫂子,长嫂如母,她如何能如此对待长嫂?

宁国夫人不在,大少爷不在,君主就如此对待自己的嫂子,如此刻薄,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前逢人就好脸­色­,还以为是什么好人,也不过如此。

“她掌家,如此待我,也是名正言顺的,只是······”

只是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竟然让她忽然如此狠心?

以前楼月卿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她看得出来,两个嫂子,楼月卿更加亲近于她,并且偏袒于她,可是这次,自己什么也没做,还受了伤害,她却一反常态责罚自己闭门思过。

想不明白。

夫君来信,对这件事情的解释只有一句话。

卿儿如此,皆为你好!

如何算是好?

母亲遇刺,她想去探望,都踏不出这个院子的门。

香兰继续道,“反正奴婢觉着小姐您不能如此受气下去,等夫人回来,您一定要请夫人做主,郡主这是摆明了欺负您,怕是如今府中的人都怕她,无人敢禀报夫人您的事儿,等夫人回来了知道郡主苛待于您,看她如何解释,届时您把掌家之权要过来,以后就无人敢欺负您了,您就可以好好教训······”

闻言,蔺沛芸脸­色­一变,“香兰!”

不悦的看着她,脸­色­有些­阴­沉。

“这种话岂是能随便乱说的?要是传了出去,熏儿的下场你忘了么?”

不管楼月卿做了什么,这种想法她是不敢有的,就算心里怨怼楼月卿,可是她毕竟是夫君最宠爱的妹妹,且母亲爱女无人不知,光凭她几句话就能改变这样的事实?

何况,府中诸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母亲的耳目?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只能忍着。

香兰闻言,脸­色­煞白,低头认错,“奴婢知错!”

蔺沛芸看着香兰煞白的脸­色­,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只是这里不是辅国公府,你犯了错,他们不会因为我就饶恕你,所以,今儿的这些话你与我说了便作罢,万不可出去抱怨,这宁国公府,可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地方!”

熏儿不正是如此么?

她还记得那天在前厅那里,地上蔓延的血迹,两条命啊,还有钟月月满身是血的模样······

若是香兰做错了,她也是保不住的吧。

香兰闻言,紧咬着下­唇­,低声道,“可是奴婢实在气不过,郡主自己折腾您也就算了,还派那两个丫鬟来监视您,谁不知道她们俩是郡主的人,还说要来近身伺候您,奴婢看她们就是奉了郡主的命令要来监视您!”

蔺沛芸没吭声。

她也想不通,楼月卿为什么要派两个人来她这里,当真是来伺候她的么?

楼月卿站在外面,听着这一句句抱怨声,面­色­微动,神­色­不明。、

倒是听雨,实在听不下去了,看着郡主喜怒不明的脸­色­,心下一沉,只能阻止里面的声音,防止她们再说出更不中听的话。

“放肆!”

声音一出,楼月卿看着她,有些不悦。

而里面的人闻声,急忙脸上一变,香兰站起来走出来,看到楼月卿,脸­色­霎时惨败,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随即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郡主……郡主恕罪……”因为突然的恐惧,声音都带着颤抖。

闻声,里面的蔺沛芸脸­色­顿时一变,急忙站起来慌乱走过来,看到楼月卿站在屏风外面脸­色­­阴­沉的样子,不由得脸­色­一白。

“卿……郡主,你……”她怎么会在这里?那刚才的话她听到所少了?

楼月卿看着听雨,眼底有些不悦,不过带师妹生气,她也知道听雨突然出声的好意,所以,目光转回去,看这个前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香兰,再看着一脸震惊的蔺沛芸。

目光微闪,没有吭声。

香兰颤声求情,“郡主饶命!”她知道她刚才的话多放肆,郡主也一定都听到了,所以,就知道解释再多都没用了,只求郡主可以留她一命,也不要为难她家小姐。

楼月卿看着她,潋滟的眸子倏然眯起。

旋即化为一抹笑意,笑中带冷的开口,“好一个忠心为主的丫头,怎么,你觉着我亏待了你家主子?”

虽然是面带笑容的问话,语气中,却充满了不悦。

问完这句,她顿了顿,看着蔺沛芸,淡淡一笑,缓缓开口,“抑或者,大嫂也觉着,妹妹亏待了你,让你受了委屈?”

119:你不能杀她

蔺沛芸轻咬下­唇­,顿了顿,随即抿­唇­低声道,“没有!”

亏待又如何?委屈又如何?

没有人会为她做主,母亲纵使对她极好,也不可能为她责罚自己的女儿,夫君也不可能惩罚自己的妹妹,府里的事情他们不会不知道,可是什么都还是没变。

看着蔺沛芸一副自觉委屈却又不敢直言的样子,楼月卿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香兰淡淡的问,“你可知道,编排主子,在宁国公府是什么下场?”

闻言,香兰身子一阵颤栗,咬着­唇­,不敢回答。

楼月卿缓缓开口,“重则杖毙!”

香兰身子一颤,抬眸看着楼月卿,脸­色­煞白,眼中充斥着畏惧和惊恐。

蔺沛芸也是脸­色­一变,正要开口求情。

楼月卿的话堵住了她的求情,“轻则二十杖!”

香兰嚅了嚅嘴­唇­,身子一软。

二十杖……杖毙,她刚才的话,可不是轻的,编排郡主,就是死罪!

蔺沛芸闻言,想都没想,就跪在楼月卿面前,急声道,“郡主,我知道香兰方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可她是为我好,求你放她一条生路吧,你要打就打我,是我不好,求你饶她一命……”

她的下跪,让楼月卿脸­色­一沉,十分难看。

听雨看着楼月卿,再看看蔺沛芸,脸­色­有些急切,大少夫人这是疯了么,她越是这样,郡主就越生气,为了一个侍女下跪求情,如此不知身份,只会让郡主更加恼。

蔺沛芸的求情,让香兰很惊讶,“小姐……”

蔺沛芸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想如何待我我都没意见,请你饶过我的丫鬟,我愿代她受过……”

香兰与她一起长大,让她如何能看着香兰去死?

熏儿只是母亲临时送给她的丫鬟,她都无法承受看着熏儿去死,如今若是香兰死了,她恐怕此生难安。

楼月卿脸­色­­阴­沉的看着蔺沛芸,眼底一片冰寒,在她话没说完,时,就漠声开口,“起来!”

语气中,是压抑的怒气,眼底,是浓浓的失望。

她想要做什么,蔺沛芸根本就不曾想过,只是一味的觉着自己不喜欢她所以为难她,从来不曾想过其他。

这样的心­性­,难怪宁国夫人不放心。

善良无错,蔺沛芸的善良在这些世族里面难能可贵,可是,若是太过不知轻重,就是愚蠢!

蔺沛芸一怔。

楼月卿转头看着听雨,淡淡的说,“把大少夫人扶起来!”

听雨颔首,上前把蔺沛芸从地上扶了起来。

蔺沛芸不解地看着她,她是什么意思?

楼月卿冷冷的看着她,冷声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为了一个丫头,给我下跪?大嫂,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蔺沛芸脸一僵,“我……”

她没想这么多,她只知道,香兰不能死。

楼月卿拧紧眉头,看着蔺沛芸这个样子,既失望又无奈,咬牙道,“你是宁国公府的夫人,以后,更是楼家的当家主母,可跪天地,可跪天子,可跪祖宗,可跪父母,但是,从来没有沦落到拿自己的尊严去跪自己的妹妹!”

还是因为一个侍女,就算可以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可是,蔺沛芸这么做,实在太心软。

指着地上的香兰,楼月卿淡淡的说,“你可以为她求情,我也不曾直言要她的命,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跪,我可以现在就杀了她?”

闻言,蔺沛芸脸­色­白了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跪下求情也错了么?

她真的不懂,楼月卿到底想要做什么,好像她怎么做楼月卿都不会喜欢一样。

见她如此,楼月卿­阴­沉的脸­色­一缓,淡声问道,“你再想一想,我若要杀她,您该怎么做?”

说完,楼月卿静静的看着她。

蔺沛芸拧了拧眉头,轻咬着­唇­,低头沉思。

看着香兰,犹豫不语,眼底划过一丝纠结和迷茫。

香兰跪在那里,提着心等着蔺沛芸的回答,又害怕也的回答又会惹怒郡主,不仅自己­性­命不保,小姐也跟着遭殃。

郡主的­性­格当真是­阴­晴不定。

沉默了许久,蔺沛芸忽然抬眸,看着楼月卿,犹豫了下,轻声道,“你不能杀她!”

闻言,楼月卿神­色­一怔。

听雨嘴角扯了扯,缓了口气。

楼月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香兰,再看着蔺沛芸,淡淡的问,“你在说一次!”

蔺沛芸以为自己说错了,可是看着楼月卿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坚定的开口,“你不能杀她!”

楼月卿闻言,想了想,脸­色­有所缓和,看着听雨,淡淡的说,“把这丫头带下去,好好教教她规矩!”

听雨轻轻点头,“是!”

蔺沛芸和香兰都不解的看着她,蔺沛芸以为她想要处置香兰,脸­色­有些难看。

看这个蔺沛芸一副怕她杀了香兰的样子,楼月卿脸­色­沉了沉,淡淡的说,“你放心,我对你这个丫头的命,不感兴趣!”

说完,楼月卿绕过她,走进暖阁里面,坐在刚才蔺沛芸所坐的软榻的另一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听雨连忙拉着地上一脸惊魂未定的香兰出去。

蔺沛芸看了看楼月卿,再看看出去的听雨和香兰,咬了咬牙,往回走了进去。

看着楼月卿径自喝水的样子,蔺沛芸有些踌躇不安。

不知道楼月卿又想如何。

“郡主……”

楼月卿放下杯子,抬眸看着她,轻声问道,“身子好了么?”

闻言,蔺沛芸颔首,“已经无大碍了!”

看着她一副差不多算是伏低做小的小媳­妇­儿样,楼月卿嘴角抽了抽,淡淡的说,“你站着做什么?自己的屋子,难不成还让我请你坐下?”

啊?蔺沛芸一怔,看着楼月卿的脸­色­,速记哦了声,走到刚才她的位置,缓缓坐下,有些拘束。

以前刚进府的时候,她不曾如此拘束过,甚至面对楼月卿从来不曾有过疏远的感觉,如今,却竟生了恐惧。

她本以为这个小姑是个­性­情温和与人为善的女子,不曾想竟如此铁血手腕,说把人打死就把人打死,半丝情面都不留。

钟月月是她的二嫂,她都尚且不顾及,自己这个大嫂算得了什么?

自动忽视蔺沛芸的那副模样,楼月卿问道,“大哥给你来过信了吧?”

蔺沛芸点点头,“嗯,夫君来了信,让我好生养着身子,多思无益,还……”

没兴趣听她汇报似的语气,楼月卿缓声道,“来了信就好,证明大哥是真的心里有你,也很关心你!”

如果不在乎不关心,楼奕琛自然也不会写信给她开导她,这种事情在所难免,楼奕琛最好的方式就是任其发展,可是还写了信给蔺沛芸,虽然没看,楼月卿想想都知道会写什么。

不管这件事情,是为她好,可还是不忍心让她伤心,所以还是关心了。

蔺沛芸看着她,动了动嘴,“郡主……”

楼月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大嫂,你怕我么?”

闻言,蔺沛芸本想摇头,可是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有一些!”

“你不该怕我!”看着蔺沛芸说完这句话,楼月卿顿了顿,随即又道,“你该做的,不是惧怕任何人,而是要让那些觊觎宁国公府的人,想你怕我一样怕你,甚至,畏惧你,而你,不该存在任何恐惧!”

蔺沛芸闻言,眉头一蹙,看着楼月卿,有些茫然。

却好像,有些听懂了楼月卿的意思。

楼月卿解释道,“因为只有惧怕了,才不会存在任何掠夺抑或者毁灭的心思,就像母亲一样,即便身为一个女人,不管面对谁,都无所畏惧,甚至,连死都不曾畏惧过!”

蔺沛芸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楼月卿,“所以,你想让我和母亲一样?”

楼月卿莞尔一笑,低声道,“这倒不用,母亲如此,是因为她没有依靠,父亲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在她身边,除了她自己,谁也护不住她,可是你不同,你还有大哥,所以,你不需要和母亲一样,可是,你也绝对不能软弱,因为软弱,会害死人的!”

宁国夫人的强悍和坚强,只是因为除了她自己,谁也帮不了她,所以,她别无选择,可是蔺沛芸还有楼奕琛,只要楼奕琛心里有她,就不可能让人伤害她,可是女人的战场,不是楼奕琛一个男人可以防备的了的。

蔺沛芸沉默。

楼月卿的意思,她听出来了。

楼月卿想了想,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被下麝香,熏儿珠胎暗结想要混淆楼家血脉的事情,究竟是谁的­阴­谋?”

蔺沛芸抬眸,“不是二弟妹么?”

眉梢一挑,“她?她没这个脑子,也没这个胆子,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钟月月尽管真的恨楼家,也不敢这么做,如果不是元太后叫她做,她是不敢的。

闻言,蔺沛芸不解,“那是谁?”

之前楼月卿处理的时候,不是说了是钟月月设计的么?因为这件事情,还给她动了家法,现在估计人还在躺着呢,怎么入金又说不是了?

120:教导大嫂

楼月卿莞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挑挑眉,“你说呢?”

蔺沛芸拧眉。

不是钟月月的­阴­谋,那是谁?

谁会想如此害楼家?

堂堂一个开国名将的世族,深受皇恩,地位尊崇,谁有那个胆子敢暗害楼家的人?用着如此­阴­谋,要知道,如果暴露了,那是死罪。

谋害当朝大将,罪同谋反!

蔺沛芸没回答,楼月卿也不觉奇怪,看着眼前不远处的窗台外面,缓缓开口,“楼家自开国以来,就一直手握重兵,历任皇帝虽然一直对宁国公府恩宠不断,然而狡兔死走狗烹并非没有道理,四个开国大将,如今只剩下宁国公府依旧鼎盛,就连辅国公府也在走下坡路,如果不是因为如今皇上无心朝政,摄政王殿下手下留情,其实,被碾碎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闻言,蔺沛芸脸­色­一僵,白了白,看着楼月卿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辅国公府也会别摧残么?

辅国公府虽然已经慢慢退出朝堂,可是,在这之前辅国公府的鼎盛虽不及宁国公府,也是地位尊崇的国公府,开国功臣之后,蔺家家大业大,旁支不少,即使没有兵权,可是蔺家有许多族人为官,想要除掉辅国公府,怕也是不容易吧。

看着蔺沛芸,楼月卿缓缓分析着道,“楚国四大开国功臣,如今只剩下两个,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个目标,就是楼家和蔺家,辅国公也是因为懂得个中利害,所以这几年慢慢退出朝堂,以保全蔺家,可是摄政王殿下和太后不和,朝臣们各自为政,辅国公府在楚国也是一门望族,总归躲不掉,何况如今两家联姻,早就已经绑在一起了,太后对宁国公府势在必得,日后朝堂的争斗,不管结果如何,楼家如何,蔺家也就如何,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所以,蔺沛芸就算做不到宁国夫人那样不惧一切,起码,也绝对不能有任何心慈手软。

宁国公府一旦出事,辅国公府也必然受到牵连,甚至慎王府估计也会受到影响,家族联姻的好处是将几个势力绑在一起,然而相继而来的,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后宁国夫人若是不在了,谁能保证日后的当权者不会因为忌惮宁国公府而对楼家下手,届时什么事情发生,蔺沛芸如果总是如此看不清事实,那么除了等死,别无选择。

蔺沛芸闻言,袖口下的手紧紧拽着衣袖,面­色­紧绷,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问道,“所以,我该怎么做?”

楼月卿分析的这些利害她并非听不懂,可是以前母亲总说宁国公府繁盛百年,没有一个家族能比得上,自己嫁进来,这辈子只要尽心伺候丈夫,为楼家生儿育女便是本分,只要宁国公府不倒,谁也不会敢对她不利,可是,好像楼月卿想告诉她的,和母亲曾经教导的,不一样。

看着她,楼月卿笑而不语。

蔺沛芸想了想,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楼月卿,脸­色­变了变,不确定的问,“难道这次的事情,是太后?”

楼月卿颔首,“是!”

蔺沛芸脸­色­一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楼月卿。

怎么可能会是太后?

太后一直以来都是很宠信宁国公府的啊,而且,这种事情太后敢做?要是传出去,太后的威严恐怕荡然无存,皇家的颜面也会随之丢尽。

这种事情,太后怎么会做?

楼月卿道,“太后和摄政王殿下不和,摄政王手握大权,如今楚国大部分兵力都在摄政王手里,即使是不在他手里,也都是效忠于他的,太后想要从摄政王手里夺权,必然要有倚仗,宁国公府背后的四十万大军,就是她想要算计的东西,如果她得到了宁国公府的兵力,即便是摄政王权倾朝野,怕是也有所忌惮,甚至受到威胁,所以太后必然会不折手段把四十万楼家大军囊入手中!”

还有一件,就是楼家手里的丹书铁券。

那件东西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太后必然知道,如果楼家的兵马和那道太祖皇帝留下来的丹书铁券落入元太后手里,一切后果不堪设想。

楼家的四十万大军,说白了,就是保皇军,只效忠于当今皇上,所以楼家世代不可结党,不能叛主,所以,历代皇帝都极其信任楼家。

可当今皇上无心朝政,最是信任摄政王,甚至把所有政权兵权全都交给摄政王,所以宁国公府才会偏袒于摄政王。

蔺沛芸不解,“但是这和这场­阴­谋有何关系?太后既然要拉拢,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算计楼家?”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岂不是太后的计划要落空,甚至适得其反?

太后不可能这么做吧。

楼月卿淡淡的说,“那是因为于熏肚子里的孩子,是元家的种,如果这次的事情不被发现,大哥真的碰了于熏,你就会被查处无法传承子嗣,而于熏的孩子,就会是大哥唯一的继承人,你说,若是这样,结果如何?”

蔺沛芸如果生不了孩子,于熏的孩子就是大哥的继承人。

闻言,蔺沛芸一惊,“我明白了!”

一旦那个孩子成为楼家的继承人,以后整个宁国公府,就是元家的傀儡!

天哪,若是没有被发现,这个­阴­谋成了……

元家的孩子继承宁国公府,那么这四十万大军,轻而易举的就是元家的了,谁也不会知道这样的­阴­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楼家都不会有好下场,如果此事当真成了,自己就是楼家的千古罪人!

怪不得母亲对这件事情默认,怪不得夫君宁愿看着她如此也不阻止楼月卿这样待她,怪不得楼月卿对于她之前的表现如此生气,难怪于熏必死,原来竟是如此一桩­阴­谋。

想起钟月月当初被执行家法,蔺沛芸看着楼月卿拧眉问道,“那二弟妹又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太后的­阴­谋,那你为何还说那件事情是她做的?”

之前楼月卿可是对着所有人说是钟月月心生嫉恨而对她下手,意图谋害夫君,既然这一切都是太后的­阴­谋,这和钟月月有什么关系?

“从一开始,她就是太后安Сhā进楼家的棋子,而且,如果没有她于熏又如何收得到太后的指示给你下药?既然她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闻言,蔺沛芸沉默。

确实当初钟月月是太后赐婚嫁入宁国公府的,当初记得她的母亲还曾说过,这个妯娌乃皇家赐婚,即使身份不如她,也万不可起了冲突生了嫌隙,钟月月的姐姐乃贞妃娘娘,自己要对她宽厚一些。

如今看来,太后的赐婚,并非好意,而是要算计宁国公府。

想了想,楼月卿笑道,“忘了告诉你了,等会儿管家就会派人把她送回钟家,以后,她的死活,就和宁国公府再无任何­干­系!”

蔺沛芸一怔,“送回钟家?”

楼月卿点点头,“二哥已经写了休书!”

蔺沛芸目露震惊,钟月月要被休了?

看着蔺沛芸,楼月卿微微抿­唇­,思索少顷,才轻声道,“她只是一个棋子,没了利用价值,就只能被舍弃,可是大嫂,你不一样,你是大哥的妻子,大哥心里有你,或许你不明白,大哥所有的视而不见,都是为你好,他喜欢你的善良,如果不是因为楼家,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知道这些­阴­暗和危机,他可以把你护在身后,不让你受委屈,可是背后的刀,你挡得住么?”

楼奕琛绝对有足够的能力护得住蔺沛芸,可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楚国都城,多少人忌惮着宁国公府的尊荣和鼎盛?他护得住她一时,如何护得了一世?

他是沙场将军,不可能一辈子在她身边。

蔺沛芸紧紧咬着­唇­畔,显然楼月卿的话,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这些话,确实是说到了她的心底,她不想成为夫君的后顾之忧……

目光直直地看着蔺沛芸,语气生冷的说,“你可以善良,你也可以心软,没有会怪你,毕竟人­性­本善,确实难得,可是大嫂,如果你看不清事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继续的优柔寡断,你就等着以后,整个宁国公府,楼家四十万大军,你的娘家,还有以后你的儿女,全部来为你的善良,你所谓的仁慈,一起下地狱!”

并非她危言耸听,而是朝堂之争,本该如此。

生在这样的家族,所谓心慈手软善良贤惠,都不过是自寻死路。

蔺沛芸身形微颤,看着楼月卿嘴­唇­发抖,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些问题,她从未想过,如今,楼月卿道出种种弊端,她才从中惊醒,没错,确实如此,这次的事情自己侥幸没有出事儿,可这样的家族,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下次,以后会不会有更严重的事情,会真的如楼月卿所言,会危害到整个家族……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如此严重。

楼月卿站起来,“我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其他说的再多,也都是废话,你好好休息,想想我的这些话,想出去了就出去,对了,蔺夫人很想你,明儿你若是身子无碍,该回去看看她!”

说完,楼月卿离开了。

蔺沛芸端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回到揽月楼,就看到莫言在等她。

见她回来,莫言急忙过来。

“主子!”

楼月卿挑挑眉,“怎么了?”

莫言看了一眼楼月卿身后的听雨,听雨了然,点头退开,莫言才低声道,“方才华云坊那边传来消息,接到宁公子的信,宁公子已经从姑苏城出发,不日将抵达楚京!”

闻言,楼月卿神­色­一变,拧眉问道,“什么?”

宁煊来这里做什么?

莫言又低声道,“而且一起来的,还有仇俨!”

楼月卿拧紧眉头,看着莫言,沉声问道,“仇俨?他们怎么会一起来?还有宁煊好端端的,为何要来楚京?”

仇俨来倒是不奇怪,只是宁煊来做什么?他是姑苏城主,通常情况下,是不能擅自离开姑苏城的,并非有仙灵,而是姑苏城那个地方,是几国必争之地,一旦离开姑苏城,便是离开了固若金汤的保护,若是遇到刺杀可如何是好?

当初老城主就是因为怕自己和师父到处走会出事儿,才那么快退位,把姑苏城交给宁煊就到处走了,而宁煊则是因此鲜少离开姑苏城,即便有事外出,也必然是暗中出行,可是跑到楚京,简直是给自己寻麻烦。

莫言即刻硬着头皮认错,“是奴婢的错,当时主子昏迷被摄政王带回去,奴婢想到当时您身子似有寒毒发作的症状,便私自传了消息回姑苏城给圣尊,飞鸽传书快,想必第二日便已经抵达姑苏城,宁公子来,怕也是因这件事情!”

她知道寒毒发作的话,莫离肯定也是束手无策,所以才擅自做主……

“你……”楼月卿看着莫言有些气恼,“……简直胡闹!”

说完,想都没想,快步走进揽月楼阁楼,疾步上楼,走到桌案前,拿着纸笔就当即快速的写了一张纸条。

莫言随之跟上来。

这件事情她确实做的不对,可是当时主子身子发冷,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宁公子已经出发了,来的途中必然是隐秘踪迹,也来不及阻止了,只能作罢,等着宁公子来了。

楼月卿很快写了一张纸条,卷好,塞入一个小竹筒里,交给莫言,沉声道,“传去姑苏城!”

莫言接过,点了点头,只是拧眉道,“可是宁公子已经出发了,如此也来不及了!”

楼月卿缓声道,“他来了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他不受­干­扰,只是师父如今怕是在担心我,她内伤也不知好了没有,我就怕她这个时候自己跑来了,你也真是胡闹,就算我这个时候寒毒发作,师父受了内伤,如何能帮得了我?”

压制寒毒,即便是端木斓曦无恙之时也都很吃力,如今如何能帮得了她?

她的寒毒,可是被内力吸收在体内的,压制她的寒毒,就等于在压制她的内力,即便是在之前端木斓曦武功最强的时候,都并非易事,何况端木斓曦几年前就费了一般的内力给她封印了寒毒护了心脉,本就武功大不如前,否则,凭她的身手即便是再厉害的人,也不至于把她打成内伤。

莫言闻言,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低声道,“是奴婢思虑不周,请主子责罚!”

楼月卿闻言,没好气得看了她一眼,倒是没多生气,而是喟叹一声,缓声道,“去传消息吧!”

责罚是不可能的,何况,莫言确实是关心则乱。

“是!”

莫言退了出去。

楼月卿才坐在书案后面,揉了揉脑仁儿,有些无奈。

看来忙完这里的事情,她得回姑苏城一趟,不然,不放心啊。

这么想着,楼月卿缓缓靠着椅子眯了眯眼,眉头紧蹙着,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感觉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看着面前如魅似影般不知何时进来的人。

一身墨­色­锦袍的男人。

楼月卿猛然站起来,有些无语的看着前面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眼前站着的,就是容郅!

容郅站在书桌对面,静静的看着她,一双魔瞳晦暗不明,仿若死水般望着她,薄­唇­紧抿,面无表情。

看到她站起来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摄政王殿下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不过没有回答。

楼月卿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

这厮的眼神,总能让她感觉自己是被他惦记上了的,虽然貌似,真的如此。

他不说话,她也懒得开口,就这样,他看她,她看地上。

半响,她已经忍不住想要开口时,他老人家终于开口了,“身子好些了?”

121:你想杀人,孤为你递刀子!

楼月卿闻声一怔,随即想了想,微微颔首,“好多了!”

心底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

她以为,经过那天晚上她的那些话之后,他就不会再来找她了,没想到,才那么两天过去,这位爷又来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容郅看着她一副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欢迎的模样,脸沉了沉,径自走到不远处的桌边坐下,想自己倒杯茶,可是别说茶,连水都没有,容郅放下手拿起的水壶和杯子,转头看着她。

“孤要喝茶!”

楼月卿站在原地,本来正在想着怎么样把他尽快轰走,冷不防的听到他的声音,抬眸看着他,随即拧了拧眉头。

触及她皱着的小脸,摄政王殿下悠悠开口询问,“怎么?不会?”

楼月卿默了默,旋即摇摇头,“不会!”

会也不给你泡!

闻言,摄政王殿下点点头,沉声道,“那好,孤下去唤丫鬟来泡!”

说完,站起来打算走下楼。

楼月卿一惊,忙开口,“等等!”他下去?那等下别说下面的丫鬟们,整个宁国公府都知道摄政王殿下在揽月楼和她幽会,到时候,可真是泡在水里一万年都洗不清了。

摄政王殿下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她,“怎么?”

瞧着他一脸懵然的询问着她,楼月卿特别想拿起桌上的砚台砸过去!

楼月卿忍着要把这个“登徒子”杀人灭口的冲动,扯了扯嘴角,笑着道,“王爷稍等,臣女这就去给王爷泡茶!”

容郅闻言,垂眸,一抹笑意划过,不过转瞬即逝,面­色­恢复如常,坐在方才的位置上,看着楼月卿缓声道,“去吧!”

楼月卿暗自咬了咬牙,绕过桌案,冲着容郅微微屈膝,才转身下楼,准备泡茶去!

容郅在她下去后,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低低一笑。

就喜欢看着她闷着气却忍着不发的样子,不再是以前的疏远淡漠,也没有以往的静如死水,极好!

目光环视一圈这个宽敞的阁楼外间,四下布置极其雅致,不算奢华,却也可以看出居住的主人是个对事物要求极致的人,因为无一不是­精­致名贵。

忽然目光一顿,看着不远处的屏风前面,置放于地上的软榻前,搁置着的一架古琴,神­色­幽深,站起来,缓缓走到琴架边上,凝视着这架琴,拧眉。

她会弹琴?

指腹轻划在琴弦上,一阵悠扬婉转的琴音响起,一听就知道,这架琴绝非普通凡品,每种琴弦所发出的声音是不同的,只有上好的天蚕丝所制,才能有如此宛转悠扬却清晰悦耳的琴音。

琴身乃上好的楠木所制,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光滑­干­净,无一丝泥尘,看来每日都有被擦拭。

楼月卿很快就上来了。

端着茶上来,一上来就看到容郅站在琴边上,她脸­色­不太好。

刚才在下面吩咐丫鬟准备泡茶工具的时候,下面的丫鬟本来就很疑惑,她平时这个时候是不喝茶的,而且还煮了一壶茶,本身就有些不对劲儿,忽然间冷不防的上面传来一下子琴音,虽然就是一下下,可是那么悦耳的声音谁没听见?那群小丫头看着她的眼神都特别奇怪,小丫头在下面玩着,听到了还问一句,谁在弹琴啊……

于是乎,人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奇怪。

上面没人啊,怎么琴声就传出来了呢?莫不是闹鬼了?

小丫头好奇想跑上来,楼月卿急忙让听雪把她抱走,给她上来还得了?那大嗓门的,等下整个宁国公府都知道自己房里有人!

想到方才的一幕,楼月卿看着摄政王殿下的眼神有些不善,把东西放在桌上,闷声道,“王爷就不能好好坐着么?”

非要乱碰,引人猜想。

容郅挑挑眉,这火气?

楼月卿没搭理他,径自泡茶。

拿的是她珍藏的大红袍,所以泡着极其认真。

很快,一杯上好的大红袍就泡好了,楼月卿将茶弄好,坐在那里,没吭声。

茶香很快飘散开来,浓郁的茶香弥漫,容郅闻到这股味儿,走了过来,看着她坐在那里,再看看已经泡好的茶。

摄政王殿下自然是不客气,坐在她对面,掀开茶杯盖子,嗅了一下,略略蹙眉,“太烫!”

说完就把被子放下,没动了。

楼月卿很想把桌上的一壶开水泼过去。

拉着脸,看着他,楼月卿笑眯眯的问,“王爷怎么过来了?这大白天的,就不怕被发现?”

这楼家的守卫果然是不行了,竟然让他就这样潜进来,跑到她这里,方才下面的莫言自然发现了有人在上面,只是见楼月卿没异样,就知道没什么危险,就没怎么着。

容郅挑挑眉,显然没在意楼月卿问话的重点,而是挑挑眉,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悠悠问道,“郡主的意思是说,孤白天来不得,晚上倒是可以来?”

楼月卿一噎,看着他,瞪了一眼。

落在摄政王殿下眼中,倒是有些像是在害羞?

真稀罕!

心下一阵混乱,楼月卿拧紧眉头,看着容郅,咬牙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容郅,我的话,你都忘了么?”

不要来惹她,不要靠近她,这些话,他都忘了么?

容郅看着她,没说话。

认真的看着她,确切地说,是看着她的眼睛,仿若想要将她看透,这种眼神,楼月卿很不喜欢,很快就别开脸,心里有些紧张。

她一直都知道,容郅于她而言,和别人是不同的。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她也许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不通究竟为何,她明明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因为顾忌太多,也有太多的恐惧,她很理智,却终究还是慢慢的,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他的靠近,是一种毒。

也许,她真的不该来到楚京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楼月卿缓缓站起来,看着容郅淡淡的说,“王爷如果没事,还是回去吧,臣女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打算转身下楼,不想再与他单独相处。

可是这样一来,本来刚才一直没有被容郅看到手就这样落入容郅眼里,包括那只缠绕着白­色­纱布的左手手掌。

容郅蹙眉,忽然站起来走到她这边,在她还未曾反应过来之际,拿起她的手一看。

确实是受伤了。

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她手里怎么会有伤?

如此近距离一看,才发现她脸上抹了一层胭脂,并非方才所看到的那般红润,手里触及的她的手掌也是有些凉。

刚才他还真没看出来,她竟然抹了东西,把脸­色­给掩盖了,他就觉着奇怪,怎么前两天还病恹恹的,如今就毫无异­色­了。

他忽然走过来,楼月卿想远离都不行了。

他这么一问,楼月卿一顿,看着他,没回答。

容郅扯开了她手里的纱布,手掌心处一道几乎横跨手掌心的疤痕就这样映入眼中,因为伤口已经结痂,所以除了一道疤痕,手掌没有肿,只是纤细的手指透着丝丝凉意,让容郅忍不住有些怒意。

本来就失血过多,还受了伤。

不悦地看着她,拧眉质问,“谁伤的?”

难道是昨天回来的时候伤的?薛痕为何没说?

楼月卿咬了咬­唇­,把手抽了回来,看着伤疤已经结痂了,倒也不在意纱布被扯开了,将手收回袖口中,淡淡的说,“我自己划的,与他人无关!”

容郅拧眉,显然对她的话有些疑惑,“昨天伤的?”

点了点头,楼月卿没吭声。

见她没回答,容郅又问,“疼么?”语气中,包含着点点关心,连他自己也不甚察觉。

楼月卿没有回答,而是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看来昨日对于她割手喂血救人的事情,薛痕没有跟容郅说,倒也还好,自己的血里有毒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也不好。

看着她,容郅忽然道,“容菁菁已经被抓了,你想如何处置孤都没意见,可是楼奕琛去查之事,你不要Сhā手!”

闻言,楼月卿有些惊讶,“你让我不追究母亲受伤之事?”

微微颔首,“这件事情不简单,涉及朝政,这也是楼奕琛的意思!”

宁国夫人受伤之事,本身就是那件事情的背后之人打算抑制楼奕琛的一步棋,一旦楼月卿Сhā手,不管她是否能够保护好自己,他也好,楼奕琛也好,都不希望她扯进其中。

闻言,楼月卿莞尔一笑,眼底却是全无笑意,看着容郅神­色­认真的说,“王爷和大哥所谓的朝政,臣女不懂,可是,母亲受伤,莫离身上那些疤痕,王爷让我不要计较,我可能做不到,请王爷恕罪!”

就算涉及朝政又如何,她从来不是那种可以一笑泯恩仇的人,别人欠她一样,她就得要那人百样还!

宁国夫人受了伤如今还不能下床,莫离身上的那些疤还不知能否祛除­干­净,仅凭这两点,幕后之人不管是谁,她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容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缓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楼奕琛不会善罢甘休,孤也不会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只是你一个姑娘,这些事情,不该是你来处理!”

明明有母亲和哥哥护着,没有必要自己处理那么多事情,因为这些事情本身就不简单,她这么做,只会把那些人的矛头指向她自己。

即便她有能力护着自己,也不该承受那么多。

楼月卿抿­唇­不语,容郅的话她自然听得懂了,她上有母亲护着,下有大哥宠着,在常人眼里,该是无所忧虑才对,或许在容郅眼中她也不需要做那么多,只是,有些事情,有些人,是她不能触碰的底线。

容郅忽然淡声道,“还有,以后不可再伤了自己,你的身子如何你该清楚!”

想必是今日要去看老王爷,这女人才用胭脂掩盖脸­色­,如今时间久了,看着就有些不好了,特别是他们如今站的那么近,更是能看得出来。

她这几天失血过多,怎么可能会好那么快,就算喝血也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简直是不要命了。

楼月卿特别想说一句她的身子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真是疯了!

想到什么,楼月卿看着容郅,扯了扯嘴角问道,“王爷今日为何要把娴雅郡主抓起来呢?难道薛将军未曾告诉王爷,此事臣女想要自己处理?还是说王爷把她抓起来,是以为想要护着她?”

如果人在大理寺监牢,她想要私自处理怕是不可能了,毕竟大理寺人那么多,且又是元家的地界儿,想要进去把人除掉,怕也是有些难度的。

大理寺卿乃元家二房元祥,与元丞相乃异母兄弟,也是当今皇太后的弟弟,容郅的舅舅,不过好像和元丞相兄弟间不睦,但是这高门大院里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楼月卿身子已经不如当年,当年的身手就算是铜墙铁壁,她也绝对可以来去自如,杀个人算什么,可如今不同,所以,容郅如果想护她一命,把容菁菁抓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护?”摄政王殿下眉头一皱,好似有些嫌恶的模样,淡淡的说,“孤为何要护她?”

无关紧要的人,护她做甚?

楼月卿懵了,嘴角抽了抽,“她可是王爷的堂妹!”

所以,不应该是护着的么?

闻言,摄政王殿下剑眉拧紧,沉着脸道,“孤没有妹妹!”

他承认的兄弟姐妹,除了皇上,就是庆宁,其他的人,即便是那些同父的兄弟姐妹,他都没什么感觉。

何况是一个堂妹!

“所以?”楼月卿挑挑眉。

他道,“你想如何便如何!”

楼月卿眼角微缩,眯了眯眼,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容郅,“王爷的意思是,任凭臣女处置?”

任她处置的话,那也就是说,她想让容菁菁如何就如何?这样的话,他恐怕要承受很多骂名吧。

容郅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嗯!”

楼月卿有些惊讶,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他不只会背上骂名,英王爷也会心生怨恨,对他没有半分好处,而且,他以什么心态这么做?

只为了让她出气?

微微抿­唇­,看着容郅沉声道,“我会杀了她!”

如果是想用一个容菁菁来测她,那就错了,她不会手软。

颔首,不惊讶,“孤知道!”

所以,是想帮她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就算容菁菁死了,是死在容郅抓捕之后,那么,不管容菁菁怎么死的,那就是容郅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她……

想到这里,楼月卿咬着­唇­畔看着容郅,极为不解,“容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我想杀她,有的是办法,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就算英王府知道人是她杀的,她也不在乎。

可是,容郅不一样,他不仅是容姓皇家的子孙,更是楚国的摄政王,这样做于他,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有不少麻烦。

皇家争权,容不下手足或不足为怪,可是一个连自己的堂妹都容不下的男人,如何治理江山?

容郅凝视着她,忽然道,“楼月卿,你要杀人,孤不介意为你递刀子!”

语气一顿,在楼月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道,“或者,替你动手!”

声音低低沉沉,却能撩人心弦。

楼月卿脑子咋然一片空白,看着容郅,久久不能回神。

他什么意思?

心口一阵猛烈的躁动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稳,眼神慌乱的看着容郅,仿若什么东西打破了心口的防备,扰乱了她的心神。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好像一潭一直平静波澜不惊的湖水,突然串进了几条小鱼,在里面游串不停,再也平静不下来。

在她的记忆里,从没有过一个人能像容郅这样,即使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简短的话,都能牵动着她的情绪,简直是疯了!

心脏强烈的跳动仿若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一般,让楼月卿忍不住捂着心口,退后了一步,终究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绕过容郅,慌乱的跑回房间。

房门赫然合上。

容郅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面­色­不明,眼底一片幽深。

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勾起。

既然下了决定,她只能做他的王妃了,那么,她,也只能沦陷在他这里,只能为他心动。

楼月卿,你逃不掉的!

靠着门,身子缓缓瘫落在地,楼月卿甚至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早已不受她的控制了。

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么?

也许不是的,因为,这种感觉,在摄政王府的那天晚上,种种尴尬和接触之时,就曾经出现过。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如此待她,即便曾经在那个异世的三年里,那个要与她成婚的男人,也没有如此对过她。

一直以来,以为不会有任何人和事,可以搅乱她的心神,这么多年,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舍弃什么,所以,从来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如此无措,可如今,仅仅是他的一句话,她就只想着逃避。

容郅,或许,当真是她的劫数,十一点年前就已经注定的。

------题外话------

昨儿断更了,这种心痛,真的是……

明天打算万更,嗯,对,没错,万更,看看郡主怎么收拾渣渣,看看摄政王殿下如何护妻,哈哈哈

会不会发展的太快了,再放慢点……

122:钟家不保

钟月月在下午的时候,就被送回了钟家,带着一纸休书回去。

与此同时,京城中流言纷纷,楼家此次家门不幸除了这档子事,皆是因为皇太后所指使,派一个怀了元家子嗣的婢女勾引宁国公,在楼大夫人的饮食中下麝香,意图混淆宁国公府的血脉,好控制宁国公府,而钟月月,只是受太后指使,就在今日,被钟月月亲口道出。

流言不知道如何就传了出来,没多久,就在楚京蔓延开来,甚至愈演愈烈,皇家声誉一落千丈,再加上今日中午摄政王殿下下令缉拿娴雅郡主一事,一时间皇家不容功臣的谣言就传了出来。

太后要用元家的孩子来控制宁国公府,而娴雅郡主意图杀死卿颜郡主,百年将门世家竟被皇家如此算计谋害,甚至宁国夫人在普陀庵受伤之事,也被与这几件事情牵扯在一起,种种流言出来,皇家声誉一落千丈。

宁国公府百年将门世家,跟随太祖皇帝打江山,世代忠君,楼家军更是守护边疆,一直以来在百姓心目中都是朝廷顶梁柱的存在,如今却出了这些事情,自然闹得沸沸扬扬,而作为谋划的人,元太后声名一时一落千丈,威严荡然无存。

而这些消息是从钟家的女儿嘴里传出来的,钟月月当年又是太后赐婚,如此一来,更是让人怀疑太后的居心。

天家赐婚,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此一来,太后被气病的消息也随之而来。

与此同时,彰德殿。

宫人太监摒着呼吸守在各个位置,不敢有任何动作,静静地候着。

寝殿内守着不少人,容阑一身白的绣着龙纹的锦袍,沉着脸坐在那里,静候太医诊治结果,而秦贵妃则是站在他身边,元皇后则是坐在另一边,贞妃站在下面,个个神­色­各异,太后病倒,于每个人的影响不同。

皇帝面无表情,看着并不紧张,只是置于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眼底有些晦暗不明。

从听到外面的那些流言开始,随即太后病倒开始,他就一直如此,不惊讶,也不心急,就这样静等。

秦贵妃立于他身侧,面­色­如常,也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皇后和贞妃就不好了。

因为外面的事情与她们直接间接都有关系,皇后不说,就贞妃如今心里难安。

事情是由她的妹妹嘴里说出来的,如今闹成这样,钟家的下场,就看太后的意思了,所以,她焉能不急?

不管真相是否如此,可是闹大了,皇室的脸面肯定比一个钟家重要多了,如果太后震怒,以污蔑太后之罪治钟家的罪,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此,钟家当真是无处伸冤了。

而如果太后出事,皇上也必然不会罢休,如今钟家能不能逃过厄运,就看太后醒来后是什么态度。

妹妹这次怕是真的留不得了,这段时间是怎么了,钟家屡屡出事,如今还大祸临头。

这一切,都是楼家那些人­干­的好事,而楼月卿,就是始作俑者!

很快太医就把完了脉走过来。

“皇上!”

容阑淡淡开口,“说吧,母后如何?”

陈太医恭声道,“回皇上的话,太后乃急火攻心,受了刺激所致,不久便会醒来,臣开几副药给太后调理一下,不过这几日怕是不能再受刺激了,最好让太后静养几日!”

其实就是心病!

闻言,容阑淡淡的颔首,缓声道,“既如此,传朕的命令,这几日谁也不许打扰母后静养,有何事就等母后好了再说!”

闻言,贞妃立刻跪下,对着容阑哭声道,“皇上,此事臣妾的妹妹绝对是被陷害的,钟家是无辜的,请皇上恕罪,饶恕钟家!”

说完,整个人伏在地上,阵阵颤栗,祈求之意再明显不过。

如今太后病倒,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不让太后Сhā手,而钟家,不管事情是否是太后做的,都要为这件事情买单,如果钟月月还没被休,那倒也罢了,如今钟月月已经被休了,她犯什么错,就不是楼家的事了。

不管是否太后指使,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太后是被污蔑的,而污蔑太后,就是诛九族的死罪。

如今太后昏迷,裁决一切的,就是皇上,如果是太后处决,太后也许会网开一面,可是皇上素来与太后不和,如此,怎会罢休?

钟家效忠太后,皇上不会容忍。

看到珍妃跪下,皇后也站起来跪下求情,“皇上,按理来说钟二小姐在宁国公府散出的消息,不管是否她本人说出来的,这件事情宣扬出来,宁国公府也是难辞其咎,而钟家怕也是无辜,请皇上明察此事!”

而且,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宁国公府的人,就算犯了错,那也不关钟家的事情吧,毕竟,嫁出去了,哪有罪及娘家的道理?就算休了,那也在楼家做了媳­妇­儿,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就算钟月月当着丫鬟大夫的面说了出来,宁国公府若是不想此事闹大,大可先处理掉,可是,却任其事态蔓延,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太后不容宁国公府,皇室名声一落千丈。

甚至,英王府和元家都因此被殃及,此事一出,宁国公府最得利。

看着两个女人跪在前面求情,容阑脸一沉。

秦贵妃浅浅一笑,轻声道,“皇上,虽然此事发生在宁国公府,消息也是因为宁国公府而散出去的,可不知者无罪,怕是这段时间夫人受伤,郡主遇刺,府里管不过来才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可就怪不得宁国公府了!”

宁国公府在楚国的地位,岂是一个钟家可以比拟的?

不管事情孰是孰非,钟家的下场都不会好。

何况,此前宁国夫人被人放火差点烧死,楼月卿被刺杀之事不是小事,楼奕琛在外替朝廷奔走,而宁国公府却在他走后陆续出事儿,而策划这些事情的人就是太后,皇帝若是不处置妥当,伤了君臣情谊,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个宁国公府,是十个钟家也比不上的,而钟家的主子,是太后。

太后势大,是皇上所不容的,太后可以收买人心,可以染指朝堂一些事情,但是,如果她做的事情危害到摄政王殿下的权力,那么,皇上就会制止,因为只有让太后被压制着,他才能保证摄政王不会对太后起了杀意。

若是有一日,摄政王殿下当真容不下太后,那么,就是谁也护不住了。

杀母之仇,还有体内的蛊毒折磨得近二十年,皇位的错失,摄政王如果一旦爆发,谁也护不住太后。

秦贵妃话一出,容阑本来还沉思着,随即看着她,目光幽深,意味不明。

秦贵妃面­色­恬淡的看着他,仿佛方才的话她一点都不介意会引发什么问题,说了便说了。

不管容阑认为是挑拨离间也好,抑或者觉得自己别有居心也罢,其实都不重要。

容阑目光看着她,忽然开口,“那爱妃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闻言,秦贵妃扯了扯嘴角,“国有国法,臣妾不懂朝政,皇上觉得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污蔑太后固然有罪,可若是冤枉了人,那也不妥!”

真相如何,别说她,皇帝心里都很清楚,太后是否当真被冤枉,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不需要查。

容阑点了点头,温和一笑,“确实,爱妃既然都这么说了,朕自然不能冤枉了人!”

说完,转头看着迪尚德皇后和贞妃,淡淡的说,“皇后与此事无关,起来吧!”

元皇后微微颔首,被宫女搀扶起来。

贞妃抬头看着容阑,含泪欲泣的哀求道,“皇上……”

容阑淡声道,“贞妃既然已经进宫为妃,就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朕不希望后妃­干­预政事,你该和贵妃好好学学!”

这些事情分开的话都大部分与朝政无关,但是,合在一起,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每件事都在针对宁国公府,宁国公府的事情关乎的是国政。

钟家此次,是在寻死!

或者,有人容不下他们,把他们送上死路。

闻言,贞妃死死地看了一眼秦贵妃,眼中蓄满了怨毒,随即看着容阑还想说什么,“可是皇上……”

容阑打断她的话,“而且,不管钟家如何,你都是朕的妃子,所以,不该管的事情,最好别管!”

不管钟家如何,都不会牵连到她。

这件事后,钟家是留不得了!

闻言,贞妃脸­色­大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顺德公公小跑进来。

“启禀皇上,出事了!”

看到他进来,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容阑眯了眯眼,随意淡淡的说,“何事?”

“摄政王殿下下令,钟家教女无方,陷害太后,钟尚书被革职查办,已经派了禁卫军将钟家包围!”

闻言,容阑脸­色­微变。

容郅这是一定要除去钟家了?

贞妃立刻身形一软,脸­色­霎时苍白,随即爬到容阑前面,拉着容阑哭道,“皇上,钟家是无辜的,请皇上明察,钟家绝不敢污蔑陷害太后,臣妾的妹妹已经出嫁,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宁国公府,即便宁国公府休了她,可是宁国公府急于撇清关系,却罪不及娘家,与钟家无关啊!”

陷害太后,钟家肯定是逃不过,可是,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太后所做,如今事情闹大了,一切都得钟家自己扛,这太不公平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都还不能承认这是太后做的。

太后就算犯了错,也只能让她们顶罪,只能悔恨当初不该为太后卖命。

如今只希望能够用钟月月的命,换取钟家满门。

本来以为一件已经过去的事情,却还是被闹大了。

秦贵妃笑了笑,“贞妃妹妹这是何意?难不成钟月月不是钟家的女儿么?”

不管发生在那里发生,钟家难辞其咎。

旋即低低一笑,无奈道,“何况,宁国公府被害了,差点就断子绝孙了,还要为了钟家的女儿犯的错承担后果?这天下哪有这等事儿?”

闻言,贞妃脸­色­一变,瞪着秦贵妃咬牙道,“秦贵妃,你少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

容阑脸­色­一变,冷冷开口,“放肆!”

语气已经极其不悦。

贞妃后知后觉,脸­色­煞白,方才她怎么忘了,秦贵妃乃皇上的心头­肉­,自己这么做,无疑是让皇上更加生气,如此……

她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贞妃咬牙看着秦贵妃,看着那女子面­色­淡淡,仿若她的眼神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她就是这样,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可皇上宠着,谁也无法对她如何。

她就是故意说那些话,让她口不择言,皇上就会更生气,这样,自己的求情就于事无补,还会火上浇油,这个贱人!

秦贵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看着容阑缓声道,“皇上,臣妾累了,既然太后身子无恙,那臣妾先回去了!”

容阑闻言,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缓声道,“朕送你回去!”

秦贵妃蹙了蹙眉,“可这里……”

看了一眼地上的贞妃,再看看低着头的皇后,容阑语气轻淡的说,“母后既然无事,朕也不用留在这里,皇后无事便留在这里照顾母后,至于其他人,没有朕的允许,谁敢闯进来,全部处死!”

他本身身体也不好,所以,自然不需要侍疾,最好太后病倒期间,都不要来看。

太后是心病,需要静养!

皇后立即颔首,“臣妾定然照顾好母后,请皇上放心!”

贞妃还想说什么,皇后离了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贞妃只好忍着,如今皇上已经有了怒火,她说的越多,皇上越生气。

所有事情都不足以让皇上变脸,可秦贵妃的事情,即使是一件小事儿,也足矣让皇上雷霆震怒。

这就是区别。

容阑不再说什么,拉着秦贵妃缓步离开。

他走得不快,拉着秦贵妃的手,却很紧。

他们一走,皇后即刻让大家伙都退下,贞妃立刻对着皇后哭求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想个办法,救救臣妾的娘家啊!”

如今,只能求皇后跟太后说情,帮帮钟家了。

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贞妃,元皇后语气轻淡的说,“你先回去,本宫自会与母后说说,摄政王也只是将你父亲革职查办,并未定罪,你万不可再跟皇上求情,如此只会惹怒了皇上,得不偿失!”

只要秦贵妃在皇上身边,哪个女人的话皇上都不会放在眼里,任何求情,都毫无用处。

贞妃咬了咬­唇­,“可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

“贞妃!”皇后脸­色­一变,呵斥道,“回你宫里去!”

贞妃咬了咬­唇­,元家和太后做的事情,却让钟家来承担后果,她如何能承受?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沉声道,“你若是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别说钟家,连你自己,都免不了一死,你明白么?”

钟月月管不住嘴,如今害了钟家,如果贞妃再管不住嘴,谁也救不了钟家,还要搭上她自己的命。

他们谁都知道是太后做的,可是,太后乃国母之尊,天子之母,绝对不能犯这样的错,起码,在百姓那里,要有个交代,谁让这件事情钟月月扯了出来?

宁国公府乃楚国顶梁柱,一直以来深受百姓用带,这件事情害了宁国公府,那就不是可以大事化小的。

之前楼月卿将事情压下,还以为可以就此揭过,可谁能想到,事情过了才几天,就闹成这样。

贞妃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

如此,只能从长计议了。

皇后面­色­稍霁,缓声道,“回去吧,等母后醒来,本宫自会与母后商议,你待在宫里,切莫轻举妄动!”

“臣妾告退!”

看着贞妃被宫人扶着出去,元皇后这才脸­色­一沉,严重划过一丝厌恶。

这时,一个宫人走进来,急声道,“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派了御林军将彰德殿包围起来了!”

闻言,元皇后脸­色­一变。

皇上这是打定主意不让太后Сhā手此事了?

如此,钟家当真是保不住了。

钟家效忠元家,效忠太后,就算不及宁国公府,可也是管着兵部,钟元青乃兵部尚书,可是,如今,钟家不保,那兵部也就不保。

压下心里的燥意,元皇后淡淡的说,“本宫知道了!”

接着,寝殿内的元兰姑姑走出来,对着皇后低声道,“皇后娘娘,太后醒了!”

元太后昏迷了没多久就醒了。

元皇后眉头一紧,随即微微抿­唇­,走进寝殿内。

元太后靠着软榻,面­色­不太好。

想来是今日受了不小的刺激,所以面­色­不白,反而有些铁青。

她显然是小看了那小丫头的手段,竟然把这件已经过去的事情闹大成这样,让自己难以处置。

让她不仅要失去钟家,还要失去名声。

没想到,就因为宁国夫人受了伤,那小丫头就如此反击自己,钟家一旦保不住,那么效忠于自己的其他臣子必然也会因此质疑自己,如此,便再不会有忠心不二。

皇后一进来,就把外面的情况细细说来,愿太后闻言,本身铁青的脸­色­,已经难以形容。

一双凤眸蓄满了­阴­毒和杀机。

“楼月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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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一点半

123:做贼遇上摄政王

她以为,不过是个小丫头,就算是学到了宁国夫人的那点手段,也不可能多难搞,没想到,就一次计划,就给了那丫头反击的机会,仅仅利用钟月月的几句话,就足够让自己失去钟家。

没想到,这次,竟栽在一个**臭未­干­的小丫头手上。

枉她算计一生,如今,一时不慎,竟被反算计了。

皇后恳求道,“母后,您得想办法救救钟家,如今只有您能让摄政王留情了!”

闻言,元太后冷冷一笑,沉着脸道,“救?哀家如何救得?且不说陷害真假,钟家都必须为此担罪,否则,哀家如何交代?哀家不但不能救,还得置身事外!”

只有让钟家担了这个罪,自己才不会被这件事情所牵连,太后又如何,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如果没有人为此承担后果,自己这个太后一样会被楚国的百姓舆论压死。

她不能救,还得冷眼旁观,而冷眼旁观的下场,就是让忠心与她的人,寒了心!

元太后脸一变,那就是说,钟家当真留不得了。

“那贞妃……”

元太后想了想,淡淡的说,“她是皇上的妃子,罪不及她,哀家既然护不住钟家,她哀家是不能放任不管的,钟元青效忠哀家二十年,哀家就当看在他的份上!”

既然已经入宫,那就是皇家的人,皇家的人不在诛族范围之内,所以贞妃不会有事儿。

只是,没了靠山,她这辈子注定老死在宫里了。

闻言,皇后抿­唇­,低声道,“母后,楼月卿当真是留不得,看来还得想办法把她除了!”

如果不把她除了,难解心头之恨。

她的弟弟,竟然被害到这个地步,元家就这么一个嫡子了,却还是保不住,弟弟只留下一个女儿,根本没有儿子,也只能过继其他的,而且她的妹妹央求她多次,楼月卿已经留不得了。

元太后­阴­着脸,没说话。

皇后继续道,“母后,楼月卿和摄政王关系匪浅,怕是有男女私情,楼奕琛和宁国夫人对摄政王本就偏袒,若是楼月卿嫁入摄政王府,那楼家可不就是摄政王的了么?”

摄政王一直以来从没有对任何女子如此过,可是自从楼月卿回来,对楼月卿的不同从来不掩饰,甚至,还把她带回了王府去,如今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如此下去,两个人必然会在一起,届时对元家大有不利。

元太后拧眉。

确实,楼月卿若是不除,宁国公府靠拢容郅便是不远了,按照容乐瑶爱女心­性­和楼奕琛宠妹妹的程度,绝对会因为楼月卿而彻底靠拢容郅,如此,元家想做的事情,就更难了。

百年耻辱啊,如今还是无法……

对着一旁的的王巍,淡淡的说,“明日召她入宫见哀家!”

闻言,王巍有些为难,“这……”

看着王巍为难的样子,元太后狐疑的问,“怎么?”

皇后低声道,“母后,刚刚皇上派人将彰德殿包围了,说这几日您都不要出去了,也不让任何人进来,所以,还是等母后身子好了,再召见!”

皇上变相软禁太后,肯定不可能让太后召见任何人。

就算太后势大,皇上难得的发怒,宫里谁不怕,如果闯出去,那么,谁都别想活。

别看皇上平日里温文尔雅,可是,发起怒来,谁都怕。

闻言,元太后脸彻底扭曲了,咬牙切齿,“这个逆子!”

元兰姑姑急忙劝慰道,“太后莫要动怒,既然皇上让您好生养病,你就什么也别想,他总归是您的儿子,不会害您的!”

皇上这么做,并非真的不容太后,而是怕太后怒极之下做了什么事情,俺就不好了,如果这个时候太后召见卿颜郡主,定然不会只是见一见,这么一来出了什么事儿,就当真完了。

一旦这个卿颜郡主出点事儿,宁国公府就不会善罢甘休。

闻言,元太后沉着脸,倒是没吭声。

元皇后也附声道,“母后,元兰姑姑说得对,还是等您身子好了,再召见也不迟!”

只希望别生变故才好。

沉思了半响,缓缓道,“也好!”

如今确实不合适。

王巍这时才低声道,“太后,还有件事儿!”

“什么事儿?”

王巍没回答,看了一眼皇后,意思很明显。

元皇后急忙站起来,缓声道,“臣妾先去督着他们煎药,先告退了!”

太后的一些事情,她是不能知道的,所以,还是自己退下的好。

看着皇后离去,守着的宫人们自然也都随之下去,只剩下元太后,王巍和元兰姑姑。

元兰姑姑扶着元太后坐好,再添了个垫子,元太后才坐舒服了,看了一眼王巍,淡淡的说,“说!”

将袖口中的信封拿出来,递给元太后,“郭家那边的来信!”

接过,元太后把信打开,扫视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随之脸霎时­阴­沉,眼角紧缩。

王巍自然之前没有看过信的内容,看到元太后脸不好,急忙问道,“太后,可是不妥?”

怎么脸比刚才得知钟家不保的时候,还要差?

元太后脸已经是白了,哆嗦着手把信揉成一团,“郭家……不行,哀家绝对不能看着郭家被毁了,否则……”

否则,折损的,就不是一个钟家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有钱财,那是万万不行的,而郭家富可敌国,是他们手里的一大倚仗,为此,她不惜让郭家两个女儿高嫁,让郭家高升,为郭家挡着所有的麻烦,如果郭家完了,那就等于,没有郭家财力的支持,如何招兵买马?

养兵,是要银子的。

王巍脸大变,“太后,可是宁国公查到了?”

元太后没说话。

楼家……

为何总要坏她好事?

“那丞相……”

元太后立即把王巍招过来,低声道,“你立刻想办法传消息给大哥……”

话出,王巍脸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太后。

“快去!”

王巍急忙道,“是!”

躬身退了出去。

元兰姑姑蹙眉道,“太后这是要舍弃郭家?”

若是如此,那元家筹谋了这么多年,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了,如此,太后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元家,为了那一日,准备了这么多年,太后为了元家,什么都­干­了,可未曾想,还是什么也做不到。

郭家乃元家先祖一手提拔,效忠于元氏一族的。

元太后咬着­唇­,不甘道,“哀家是元家的罪人,不仅不能匡复大业,如今,还什么都保不住!”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容郅把持朝政,让她举步维艰,何至于沦落至此。

这几年,被容郅铲除的她的人,也都不少了。

闻言,元兰姑姑宽慰道,“太后,这并非您的错,您不必为此伤怀!”

算计了一生,连先帝都死在她手里,却不成想,儿子与自己不一心,就这样把得来的江山拱手让人,筹谋了一辈子才得来的人脉,步步断送,如今,竟还要把郭家舍弃。

元太后微微合上眸子,随即挣开,眼中划过一丝怅然,幽幽道,“哀家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容郅一出生就把他掐死,如今,竟成了祸患,若云心生叛逆,她的儿子也如此,当真是像啊!”

她的妹妹,就是如此,叛逆家族,只知道儿女情长,只知道为她自己活着,从不为家族做任何事,甚至,心向着别人。

母亲宠着她,什么都偏袒于她,直到死,都是因为自己利用了她,死都不原谅自己。

元兰不语。

眼眶微润,元太后紧紧拽着身上的被单,咬牙道,“以前,父亲总说,我若为男儿,元氏一族被颠覆的耻辱,必然能够血洗,所以从小,就教导我一定要狠,没有任何人是不能舍弃的,元家苟且偷生两百年,我再也不想看到元氏一族的人如蝼蚁一般活在这些乱臣贼子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是高贵的皇族,如果不是因为叛乱,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而非臣子。

元氏皇族统治这块大陆近千年,是最高贵的皇族血统,却被那些乱臣贼子背叛颠覆,皇城被烧,无一活口,在羌族的保护下,元家好不容易留了一支血脉,苟且偷生百年才敢出世,选择在楚国扎根筹谋,如今,元氏一族慢慢壮大,在楚国盘根交错,既然要雪耻,自然要把江山夺回来!

元兰姑姑低声道,“太后,元家繁衍不息,总会有那一日的!”

元太后没吭声。

即便如此,就这样认输么?

她这一辈子,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了元家,可如今,断送了元家的一条臂膀。

当真是得不偿失。

宁国公府,若是不能效忠于她,只能毁了!

如此,得好好琢磨了。

夜将临。

容郅不知何时离开了,楼月卿看着空落落的外室,心情极其烦躁,且又有些虚浮,倦意来袭,就睡了一觉,可是,人还未醒,就被小丫头摇醒了。

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蹙了蹙眉,“怎么了?”

小丫头闷声道,“姑姑,起来吃饭啦!”

闻言,楼月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竟然天黑了,都酉时了。

她果然累了,竟睡了两个时辰。

缓缓坐起来,看着在灵儿旁边站着一脸担忧的莫言,挑挑眉,“怎么了?”

莫言想了想,开口,“主子,您与摄政王……”

她想问楼月卿和容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虽然没有看到容郅,可是,猜想都知道,除了容郅,谁能悄无声息的到楼月卿的闺阁来?

而且,除了他,也没有谁可以让楼月卿一点都不担心对自己不利。

楼月卿抿­唇­,没回答,而是让莫言把自己扶起来。

睡了一觉,身子轻便多了,站起来之后,缓缓脱离莫言的搀扶,缓声道,“让他们准备晚膳,我饿了!”

“是!”

犹豫的看了她一眼,莫言转身下楼。

灵儿鼓了鼓腮,“姑姑,你是不舒服么?”

为什么姑姑看着那么虚弱?

楼月卿浅浅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没有,姑姑很好,只是饿了,走,陪姑姑下去吃东西!”

“喔!”

下楼的时候,侍女已经准备好了她擦脸的水,睡了一觉,自然要擦洗一下,外面天已经开始暗了,这个时候才起来,可见她今儿确实累了。

膳食还未弄好,索­性­折身去了拂云养伤的房间,也就是莫离的房间。

拂云已经大好了,只是楼月卿没有让她回去而已,至于为什么没让她离开,自然是莫言内伤刚好,不适合做贼!

和拂云聊了几句,厨房那边就把她的膳食送来了。

早就已经备好的膳食,热一下,自然就可以送来了。

吃完之后,莫言才与她说起今日下午外面的事情,一切都按照她所想象发展,所以,并不惊讶。

不管刺杀宁国夫人的人,是元家的人还是郭家的人,总归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既然如此,始作俑者,自然要付出代价。

这次,元家自然要掉一层皮,而郭家,她把该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就是朝廷的事情了。

莫言含笑道,“您放心,奴婢已经传了信让莫殇处理,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敛财机会,怕是郭家在被抄家之前,成为空壳了!”

虽然没有十足的肯定郭家做了什么,但是,以郭家以往的行事作风来看,把人抓起来想做什么,其实不难猜。

晋州可是楚国的金山呢,而郭家,本就是因为金矿发的家。

在楚国,开采金矿,是死罪,抄家灭族的死罪!

嘴角微扯,楼月卿莞尔道,“这就好,用别人的钱给自己养兵,甚好!”

莫言笑了笑。

确实是好。

想起什么,楼月卿似笑非笑的看着莫言,缓声道,“不过,我倒是忘了,有件事儿该处理了,既然元家如今诸事不顺,何不让他们更不顺一点?”

确实是诸事不顺,谁让他们好死不死的,惹上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还未查清楚,元家她才懒得搭理。

“主子的意思是?”

楼月卿笑而不语。

夜正浓。

楼月卿没想到,半夜做贼竟然还遇上那位爷。

摄政王殿下好似不奇怪为什么会在大理寺监牢外看到她,只是看到她一身黑衣裙的时候,还是惊艳到了,这女人穿什么衣服都能让他眼前一亮。

负手而立,就这样与她面对面遇见。

楼月卿看着容郅好似久等的模样,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今日在揽月楼尚且不知道如何面对,如今自然也一样,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等她么这么晚了,总不能来大理寺监牢审查犯人。

不管如何,楼月卿还是缓缓行了个礼,“参见摄政王!”

她身后一脸惊悚的拂云也行了个礼。

容郅淡淡的看着眼前如他所预料般出现的人,一点都不惊讶,显然,他在等她,且已经等了不少时间。

她会来,来做什么,他想得到。

缓缓走近,看着她一身装扮,嘴角微扯,划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缓缓开口,“比孤所预料的,来晚了!”

所以,他等得久了。

楼月卿抬眸,看着他,有些不解,不过,没说话,月光下,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甚至,惊讶。

他果然是等她,为什么?

见她不说话,容郅挑挑眉。“怎么?”

楼月卿默了默,随即微微抿­唇­,看着他问道,“你在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其实一开始没打算亲自来,只不过闲得无聊,睡不着。

摄政王殿下闻言,微微拧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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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替她出气

默了默,摄政王殿下颔首,“嗯!”

楼月卿微微蹙眉,所以,容郅一早就知道她会来?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看出来了她想做的事情?

他是想做什么呢?

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的问,“王爷想拦我?”

总不能看着她杀了容菁菁吧,虽然他之前说了让她处置,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他怎么说也是个摄政王,而自己想做的俄式扰乱朝政,让朝中大臣反目,这样与楚国有害无利,如此,他完全没有道理帮自己。

容郅闻言,面­色­微动,缓缓启­唇­,与其略显清淡的反问,“孤为何要拦你?”

楼月卿一怔。

容郅看了一眼拂云,淡声道,“这里没你的事儿,回去吧!”

拂云哪肯?动也没动,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楼月卿,“主子……”

主子在这里,她怎么可能离去?何况,这个摄政王什么心思还不清楚,把主子留在这里?她死也不要!

她的迟疑,令容郅脸­色­微沉,骤然划过一抹不悦。

楼月卿感觉到他动了怒,才对着拂云缓声道,“你先回华云坊!”

拂云闻言,有些担忧,“可是主子……”

楼月卿道,“摄政王不会对我如何,你先回去,不必担心我!”

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容郅不会对她如何,所以,还是先让拂云离开比较好,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难保不会因为不悦而对拂云出手,自己又没武功,拂云打不过他,所以,还是赶紧让拂云离开比较好。

拂云不太放心。

即使是夜­色­朦胧,楼月卿都能看得到容郅沉下来的脸­色­,感受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浓浓不悦,楼月卿转头看着拂云,道,“赶紧回去!”

拂云无奈,只好离开,只是一步三回头,极不放心。

这让摄政王殿下想起前几天晚上,乞巧节那天晚上,自己和她独处时,让她的那个侍女离开,那个侍女也是一步三回头i,好像自己会对楼月卿做什么一样。

看着她离开,容郅目光投向楼月卿,缓缓开口,“你的这些丫头,挺有意思!”

还好是她的人,若是别人这样,他早就弄死了。

楼月卿闻言,浅浅一笑,“不及王爷有意思!”

摄政王殿下没说话,这时夸他还是损他?

楼月卿看着容郅,缓声问道,“王爷在这里等臣女,所为何事?”

大半夜的,如今都亥时了,大家伙都该睡了,这厮大半夜的在这里特地等她,总不会是闲得无聊的吧。

容郅没回答,而是问道,“你来所为何事?”

楼月卿抿­唇­,没说话。

她是来杀人放火的。

容郅也没逼问,反正她想做什么他也知道,所以,回不回答都无所谓,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大理寺监牢,转头看着楼月卿开口道,“走吧!”

说完,自己提步走向大理寺监牢,楼月卿却是原地未动。

看着容郅,她站在那里,没跟上。

走了几步,摄政王殿下回头看着她,月光下,楼月卿一身简便黑­色­衣裙,仿若和夜­色­融合在一起,即使是夜­色­笼罩,他还是能看的很清除她的五官轮廓,本来­精­致的容颜,更是在月­色­中增添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这样的她,更添一抹神秘。

失神,仅仅是一刹那。

“怎么了?”

楼月卿摒了摒神,旋即开口,“天­色­不早了,臣女先回去了!”

容郅一怔。

楼月卿行了个礼,转身。

可是,刚走了两步,手腕就被扯住了。

惊讶的看着闪身过来站在她身边拉着她的男人,楼月卿不知道如何反应。

不过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他扯到怀里,随即感觉到他的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然后,脚下一空,竟被他带着脱离了地面。

许久没有清醒情况下被轻功带过,楼月卿下意识的就扯着容郅的身子,防止自己掉落,飞了一会儿,人就站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脚触地,楼月卿还没反应过来,紧紧拽着容郅的衣领,绷紧了神经。,心口怦怦直跳,好似心脏快要破体而出了一样。

而她之所以紧张,并非因为飞了一下,而是被抱在怀里。

好像长这么大,被男人抱过几次,都是同一个人!

容郅……

容郅低头,目光直直看着紧紧拽着他的衣襟身子紧绷脸­色­木纳的女人,嘴角微扯,温和地看着她。

看似心冷,实则对情之一字高无防备心,这样的她,确实是和平时不一样。

好似每次接触,她都如此不知所措,虽然他也不懂这些事情,可是她好似更加不懂。

脑子空白了一会儿的楼月卿,这时才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拽着的是容郅的衣襟,而自己,就这样被他搂在怀里。

脸­色­微变,连忙松开手,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可是容郅的力气实在是惊人,她竟如何都难以撼动。

有些恼意,瞪着他,“放开我!”

因为身子贴得紧,她还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容郅好像时刻周身都散发着暖意,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属于男­性­的气息萦绕,让她特别不适应。

除了他,好像还没有和任何男子如此接触过。

容郅挑挑眉,放开了她。

火光映衬下,容郅如剑的眉毛挑了挑,绕有意味地看着她,好似在笑。

等等,哪来的火光?

楼月卿推开了他的怀抱,才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哪儿?

怎么好似城楼?

周边都摆着火盆照明,不过却空无一人,所站之处旁边便是一间殿宇,而另一边则是犹如城墙上的墙体,一排火盆摆在那里,燃烧着火光。

而那些仿佛城墙的墙体外面,竟然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大半个楚京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地方?

见她疑惑,容郅出声解释道,“这里是章华台,乃楚京中最高的地方!”

闻言,楼月卿了然,章华台乃楚京中最佳赏月场所,据说先帝在位时,每逢中秋国宴,总会在章华台下面大摆筵席,而这里,就是赏月的地方,也是楚京中唯一一个可以俯瞰大半个楚京的地方。

站在这里,万家灯火就这样在眼前,确实是一番美景。

不过……

拧了拧眉头,看着他不解的问,“王爷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今儿不是中秋,也并非十五,这月­色­虽好,臣女却无赏月的雅兴!”

这个地方,除了赏月,好似也无其他用处。

总不能站在这里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吧。

容郅没回答,走到墙边上,看着外面。

楼月卿蹙了蹙眉,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神­色­一怔,脸­色­微变。

“着火了?”只见那一片万家灯火中,正在燃着熊熊大火,照亮一片民宅。

而且,那地方不是……

大理寺监牢!

虽然距离远,可是楼月卿还是看得出来,那熊熊燃烧着火焰的地方,正是大理寺监牢,方才她打算去的地方。

怎么起火了?

想到真么,楼月卿猛然看着容郅,狐疑的问,“你放的?”

她虽然打算去杀人放火,可是,好像还没付诸行动吧。拂云也离开了,总不能她的意念强大到这个地步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身旁的人。

容郅却摇了摇头,看着她,缓缓开口,“孤一直与你一起!”

所以,不是他­干­的!

不过,也只是不是他­干­的,是不是他指使的,不需要问了。

楼月卿嘴角抽了抽。

这厮竟然派人把大理寺监牢烧了?如此真的好么?他可是摄政王,就算行事风格再如何狂妄不羁,也得顾及一下自己这个身份,烧了大理寺监牢,估计得死好多人,里面的人可不少。

难道真如他所说,她想杀人,他递刀子?

楼月卿抿了抿­唇­,“王爷为何要这么做呢?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不适合王爷做!”

他好歹也是一国摄政王,就算不能仁善治国,也不需要为她草菅人命,大理寺监牢里的犯人,不全是该死之人,她杀人,杀多少已经不在意了,可是容郅这样,死的都是他的子民。

容郅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沉声道,“里面除了容菁菁,就只剩下几个死刑犯人!”

大理寺监牢并非什么人都关在这里。

刑部天牢才是关押犯人的主要地方,而容菁菁身份特殊,所以才被关押在这里。

闻言,楼月卿了然,旋即挑挑眉,“所以,王爷实在帮我杀人?”

容菁菁是他堂妹,她想杀死,他不拦着已是稀奇,他竟然帮她杀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容郅沉吟半响,眼神凝视她道,“你想看到元家和英王府决裂,孤也想!”

虽然,这个理由,在他心里,并非最重要的,若非容菁菁胆敢买凶杀她,他自然不屑用一个女人来挑起事端,想让英王府和元家决裂,办法多的是,只是一直没这个心思而已,反正一个英王府,不成气候!

只是薛痕说了,若非王骑护卫及时赶到,她的侍女中了毒,另一个之前又被王府的暗卫打成内伤,她根本逃不过,若非他察觉不对派了人去,两批杀手,她焉能活着?

如此,如何能忍?

她想让容菁菁死,他就帮她,这种事情,不该她一个女子来做。

楼月卿笑了笑,“王爷如此,倒是好手段!”

她怎么忘了?

容郅是一个政治家,站在他的立场,英王府和元家决裂,正合他意。

一个容菁菁算什么,在江上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人,且并非无辜之人,自己自然不会感到可惜。

容郅看着她,打量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楼月卿,你并非无依无靠之人,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做,也不该你来做!”

他也好,抑或者宁国公府的人也好,都不会有人让她受委屈,所以,她不应该手染鲜血,不该什么都自己扛。

想不明白,宁国夫人爱女如命,楼奕琛也极其宠她,出身高贵,本该是温室的花朵,却成了带刺的荆棘。

她受了委屈,她的母亲兄长都不会善罢甘休,宁国公府足以让她得到最好的优待,谁也不敢小瞧了她。她却什么都自己扛着。

闻言,楼月卿眼中略过一丝诧异,随即莞尔,“那王爷觉得,我该做什么?”

容郅看着她,倒是没回答。

楼月卿浅浅一笑,看着远处已经正在扑灭的火势,缓缓一笑,“不过说的也是,原本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情!”

自古以来,不都如此么?

可是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除了自己扛着,她不知道谁还能保护她,宁国公府能护着的,也只是如今的她,以后呢?

谁能护着她?

看了一眼远处的熊熊大火,楼月卿想了想,抬眸看着容郅,忽然问道,“王爷是想说,你也可以成为我的依靠?”

所以,才为她杀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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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八月十八,在我老家,这是个盛大的节日,热闹程度仅次于春节,俗称岭头节,所以,我过节去了,你们凑合看着,明天看看能不能来个爆更

125:除了孤,任何男人不得靠近你

确实,如果不是为了给她出气,想必以容郅这样的人,不可能会使用这种方法,他想要挑拨英王府和元家的矛盾,有的是办法,不需要这么麻烦。

还记得白天的时候,他说,她想杀人,他递刀子,所以,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就帮她么?

为什么呢?

如果是以前,她从来不会纠结这种事情,可是,对方是容郅啊,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这段时间,他都有意无意的闯进她的世界里,搅乱着她的心神,他一次次维护和帮助,还有那些不经意间的温柔,于她而言,都是与众不同的。

不是没有人对她如此过,只是她都能够毫无压力的拒绝,不管是谁,都不曾扰乱过她的心神,可容郅却不同,这个男人,仅仅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让她手足无措,他是真的喜欢她么?

容郅闻言,转头打量着她,不否认,而是缓声问道,“若是呢?”

若是他想要成为她的依靠,她会愿意么?

她好似不愿相信他,对他虽然不似之前那般淡漠疏远,可是,并未真正相信于他,想让她依靠自己,怕也是不容易。

而且,她确实是有能力可以保护她自己,只是,他想要留在身边的女人,自然是有他护着就够了。

楼月卿下意识的退开一步,许是他的直白,让她有些懵了,默了一会儿,楼月卿才抿­唇­道,“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让谁为我遮风挡雨,所以,不必了!”

虽然很隐晦,可是,他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却不知道如何承受。

容郅看着她,没说话。

他的目光很直接,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眼底深处,仿佛想要看透她心底在想什么。

看到的,是她的慌乱和倔强,因为他的话而慌乱,却又倔强的想要把他所有的示好隔离在外。

她明明,并非无心之人,却硬要装作一副不在意。

受不了容郅的眼神,楼月卿别开脸,看到远处的火势已经慢慢小了,眼神微闪,低声道,“夜深了,我先回府了!”

说完,微微屈膝告了个礼,打算离开。

容郅开口,“孤送你回去!”

闻言,楼月卿一顿,随即摇了摇头,“不用……”

容郅看着下面一眼望去朦胧昏暗的夜­色­,到处寂静,除了大理寺监牢那边因为着火惊醒的周围百姓,其他地方都很寂静,这样的夜晚,她自己一个人回去?

“你以为这么晚了孤会让你自己回去?”

且不说会不会有人趁机对她下手,她一个姑娘,这样走回去总归不妥。

现在想杀她的人可不少,她病体缠身,就算一个普通人她都尚且敌不过,何谈那些杀手,所以,如何放心?

楼月卿眉头一皱,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了。

由不得她不愿意,上前两步,伸手揽过她的腰肢,随即纵身一跃,楼月卿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抱着脱离了地面。

容郅轻功极好,她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会摔下来,可问题是,要用轻功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啊!

还有,为什么那么喜欢搂她的腰?

一落地,楼月卿这次代倒是没有愣着,而是赶紧推开了他,容郅不似方才那般扣着她,而是松了手,楼月卿推的时候力气太大,一个不慎退后一步的时候脚崴了,直接身子一歪坐在地上……

“咝……”脚­祼­处骨头异位的声音一出,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楼月卿急忙捂着脚­祼­,瞪了一眼容郅,“你……”

容郅怕她不自在,所以一下来就立马放手了,哪知道他放手的时候她会那么大力气的推着他,这不,自找苦吃了吧。

看她摔在地上,急忙把人扶起来。

扶着她,语气缓慢略带无奈的道,“孤就不该放开你!”

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若不用力推,他放开的时候站好就好了,还有,自己抱着她很吃亏?

楼月卿被他这么一扶起来,脚­祼­那里一动,就有些疼,连忙拧眉道,“咝……疼!”

好像骨头错位了。

容郅一怔,随即停下扶她起来的动作,连忙抱着她起来,走到街边的一家酒楼前面的阶梯那里,把她放下来。

矜贵的身体缓缓蹲下在她面前,指了指她的左脚脚­祼­处,眉头略蹙,“这里疼?”

楼月卿顿了顿,点点头。刚才崴到的就是那里。

容郅连忙想都没想,就将她的绣花鞋脱了下来。

楼月卿一惊,顾不上疼痛,正要缩回脚,可是,他握得紧,不仅收不回来,还一动就疼。

鞋子一脱,白­色­的袜子也被扯了下来,莹白如玉的小脚在月­色­的映衬下,仿若一块羊脂玉。

脚­祼­处那块血红­色­的图案便极其明显。

容郅按了按那个地方,楼月卿连忙一缩,疼!

容郅了然,眸子微缩,薄­唇­紧抿,大掌握住她的脚掌,轻轻扭了下。

痛意袭来,楼月卿看着他,“你­干­嘛!”

就这样动着她的脚,脚­祼­处一阵阵摩擦,自然是疼的。

容郅抬眸看着她,月光下,可以看得出他眉头一蹙,语气低哑道,“忍着点!”

说完,不等楼月卿反应过来,突然手一动。

咯吱一声!

楼月卿咬着­唇­,这次倒是没出声。

容郅抬头看着她,见她咬着­唇­,不由蹙了蹙眉,“还疼?”

楼月卿顿了顿,随即轻声道,“好多了!”

就是还有点疼,不过跟刚才比,好多了。

可是,她的脚就这样被他捧在手心,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整只脚这样被他握在手心,他手掌有厚茧,估计是常年习武,所以有些粗糙,摩擦着她的脚掌,有些不舒服,但是他的手很温热,阵阵暖意袭来,感觉还不错。

容郅倒是没在意这些,握着她的脚打算给她把鞋袜穿回来。

可是目光停留在脚­祼­处的那块红­色­胎记,有些失神。

这块胎记在她莹白的脚上很显眼,如果是长在别处,会感觉那是瑕疵,然而长在她脚上,不仅不觉着碍眼,反而添了些美感。

女子的脚本身也不是可以随便给人看的,楼月卿虽然对这些不在意,可毕竟还是有些不在在,见他如此盯着自己的脚,有些羞囧,连忙把脚缩回来,可是容郅紧紧握着,根本就没办法。

不由一阵恼,“你要­干­嘛?”

就算她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可是,自己好歹也是个姑娘,还没有随意到可以让男子随便摸脚的地步。

容郅紧握着她的脚丫子,目光紧紧盯着她,缓声道,“以后,除了孤,不要让任何人触碰你的脚!”

姑娘的脚,本该是自己的丈夫才能随意碰。

楼月卿闻言,愣了下,“为何?”

这是什么道理?

想了想,摄政王殿下又道,“除了孤,不得让任何男人靠近你三步之内!”

楼月卿懵了懵,眨了眨眼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没回答,摄政王殿下语气略显冷清的问,“怎么?不愿意?”

她的身边,除了他,最好任何男人都不能靠近。

楼月卿有些语无伦次的看着他,语结,“不是,我……你……”

这是什么意思?

摄政王殿下满意了,“既然不是,那以后,除了孤之外,任何男人都不能靠近你!”

楼月卿生来近十八年,仅有的几次无言以对,都是在他面前,这次,也一样。

这厮……

趁着楼月卿没反应过来,容郅帮她穿好了鞋袜,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动作很生疏,甚至有些僵硬。

可是,怎么脱下来的,就怎么穿回去,摄政王殿下还是懂得。

动作极尽温柔,极具耐心,避免自己碰到她崴到的地方,没多久,就帮她穿好了。

抬头看着她,只见她目光微闪,看着她一时木讷,动也不动,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容郅挑挑眉,“怎么?”

半响,楼月卿反应过来,嘴角哆了哆,拧着秀眉问道,“容郅,你……究竟什么意思?”

她不想凭着自己的直觉去猜测他的心思。

摄政王殿下凝视着她,就这样四目相视,两人都维持着这样的动作,月光下,她坐在那里,他蹲在那里。

过了许久,他缓缓道,“孤什么意思,孤以为你懂!”

她那么聪明,不该不懂,或许,只是刻意的不去想而已,可是,想和不想,早已由不得她,从他们姑苏城相遇开始,就由不得她了,何况,回到楚京,回到他的地方。

她不该,出现在他面前,不该让他产生这样的心思。

楼月卿没说话。

容郅对她的沉默并不惊讶,只是语气暗沉的开口,极具肯定,语气低哑,“楼月卿,你……躲不掉的!”

所以,迟早都一样,不管如何逃避,不管怎么打诨,迟早都躲不掉的。

楼月卿别过头,没说话。

心底紧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容郅今天,是打定主意敞开天窗了,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以前还能装傻,可现在好像不行了。

不过,摄政王殿下仿佛也不急着等她表态,缓缓站起来,随即伸手打算扶她起来,“天­色­不早了,孤送你回去!”

把楼月卿扶了起来。

楼月卿微微抿­唇­,想推开他,可是自己又站不稳,然而经过刚才那一茬,被他这样触碰,身子就更加僵硬了。

如果在之前,她只会感到有些不自在,那么现在就是尴尬了。

然而容郅没有管她心里如何想,见她站不稳,就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楼月卿一僵,连忙推了推他的胸口,可是丝毫推不开,见他没有一丝要放自己下来的意思,楼月卿一阵恼意,连忙开口道,“你放我下来!”

就算他说开了,可她也没答应吧,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被人看到多不好。

容郅纹丝不动,紧紧的抱着她,见她挣扎,低眉看着她,“你若不想孤抱你回摄政王府,就安静!”

这里最靠近的,是摄政王府而不是宁国公府,反正于他而言,她去哪里都没事儿,那不如往近的走!

楼月卿咬牙,“你……”

怎么那么不讲理?

容郅见她不动了,才面­色­一缓,就这样抱着她缓缓往宁国公府的方向走去,走得不紧不慢。

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大还是她太轻,他抱着她竟然无一丝压力,好似抱着的,是一件衣服,一具空壳,没有半丝吃力的样子。

走了几步,虽然他抱着她很稳,可是为了安全起见,她的手下意识的揽住他的脖子,僵硬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

抬眸看着他,只见他目光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样子,比起自己的心烦意乱,他倒是无比镇定。

容郅长得很好看,轮廓分明,五官犹如雕刻的一般毫无瑕疵,高挺的鼻梁,他眼神深邃,仿若不见底的漩涡,因为靠的近,视力又比寻常人好得多,所以他长长的睫毛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薄­唇­紧抿,好似没有感觉到她打量着他。

走了没几步,本来只看前方的容郅忽然低头看着她,楼月卿目光来不及收回,就这样被他抓包了。

呃……

连忙撇开目光,暗自咬牙。

摄政王殿下被她看了许久,倒是没在意,反而嘴角微抿,缓缓开口道,“你太瘦了!”

抱着个人仿佛抱着架子似的!

身上一块­肉­都没有!全是骨头,抱着硌手!

也不知道她平日里吃的是什么。

楼月卿闻言,嘴角抽了抽,随即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嫌她瘦还抱着,那还不如去抱一头猪!

摄政王殿下不搭理她,继续走着。

大半夜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微风徐徐,夜风微凉,楼月卿穿的少,感觉有些凉了,他又凝聚了内力把自己烘热乎了,楼月卿自然也就暖了。

两人身上都是黑­色­的衣服,就这样被夜­色­融合在一起,一点都不显突兀。

走了几条街道,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才走到宁国公府的府外面。

站在宁国公府外面,她还没开口,容郅就特自觉的把她放下来了,可是站在那里,楼月卿又有些为难了,既然是去做坏事回来,自然是不能从门口进去,可是这高墙大院的,自己也进不去啊。

没武功的日子,果然是翻个墙都那么难。

瞄了一眼容郅,这位爷就这样站在那里,好似也没有要送自己进去的意思,自己也总不能开口吧。

不求他!

这么想着,楼月卿一拐一瘸的拖着步伐走向后门的方向。

摄政王殿下脸一沉,开口让他送她进去有那么困难?

看她这意思,是不打算开口了?

上前两步拉着她,“你去哪?”

楼月卿看着自己被拽了无数次的手腕,看着那只钳制着自己手的大掌,抬瞥了他一眼,“王爷这不废话么?臣女自然是回家啊!”

“后门?”

“嗯啊!”

见她点头,摄政王殿下脸有些黑。

宁国公府那么大,前门和后门在不同的街道,前后门隔着两条街才能走到,那么远的距离,她打算这样走去?

宁愿走着受罪也不愿开口叫自己送她进去,这死女人怎么就让人那么气?

晾着她在这里,可不是让她自生自灭的。

看着他脸­色­不太好,楼月卿道,“王爷也回去吧,这夜黑风高的,臣女就不请王爷进去了!”

说完,抽出自己的手打算继续挪步。

反正也就两条街,从后门进去离揽月楼比较近,不会惊动府里的人,就不用多解释了。

不然从前门进去,惊动了大家,大理寺监牢今晚又被一把火烧了,总归会有些麻烦,之前带着拂云不担心进不去,可是现在拂云不在,只能自己寻方法了。

摄政王殿下无奈,上前两步扯过挪步的她,揽着她的腰肢翻身进了宁国公府。

楼月卿已经什么都不想了。

跃过一片院子,终于到了散发着夜明珠荧光的揽月楼二楼。

安全着地,楼月卿有了之前的教训,可不敢再推开了,所以,整个人安安分分的,就这样被他一直抱着。

他也没松手。

得,他大爷不放手,楼月卿只好推了推他,“放开我!”

容郅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将她放开。

楼月卿才退开了几步,微微低着头。

拽着袖口,楼月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容郅也不说话,好像就是在等着她开口一样。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楼月卿盯着地上,他悠悠地看着她。

不过,很快就不僵持了。

莫言一直在下面灯楼月卿和拂云回来,可是一直没见人,听到上面有动静,急忙上来,就看到亮如白昼的二楼外室中间,站着的两个人。

脸­色­一变。

摄政王怎么会在这里?

顾不得容郅,莫言跑过来,看着楼月卿无碍,不由松了口气,“主子,您回来了,身子没事吧?”

她就是担心楼月卿的身子,何况现在楼月卿身子看着好,实则气血两亏,根本不能劳累太久,所以,自然是担心。

楼月卿淡淡一笑,轻声道,“没事,你怎么还没睡?”

莫言低声道,“您还没回来,奴婢如何敢去睡?”

楼月卿笑了笑,随即看着容郅缓缓一笑,“天­色­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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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建个群,这样总是不太方便……

126:招惹了孤,就别想远离

子时都过了,容郅继续呆在这里也已经很不合适了,而且,她打算休息了。

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休息了,本身身子也不好,劳累太长时间就会不舒服。

谁知道容郅没有离开,而是看着莫言淡淡的说,“去给你家主子打些热水来!”

闻言,莫言一伙的看着楼月卿,打热水做什么?

楼月卿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打水做什么?

见莫言不动,容郅淡淡的再次开口,“快去!”

语气中有些不悦,若不是这个丫头是她的心腹,自己估计没这个耐心,还没有人敢如此不听他的话,也就是面前这个女人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连带着她的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若非顾及她,他早就容不下了。

楼月卿虽然也有些不解,但是看着这位爷脸­色­又不好了,看着莫言轻声道,“去吧!”

莫言只好点头,躬身退下去弄水。

又只剩下两人。

楼月卿看着容郅,颇为不解,“王爷想做什么?”

容郅没说话,直接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就把楼月卿拦腰抱起。

楼月卿明媚的眸子一瞪,“哎,你……”

抱上瘾了是不是?

今晚抱了她几次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了?毛病!

容郅瞥了她一眼,就大步走向不远处的美人榻,把她放在上面。

被放下,楼月卿不悦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就算说了那些话,就算他对她有那些心思,可是她不是还没答应么?老是动手动脚的,一言不合就抱她,简直了!

容郅懒得理她这些明知故问的问题,直接把她鞋脱了,然后把她袜子也脱了,随即大掌覆在她脚踝处,阵阵暖流袭来,楼月卿蹙了蹙眉,就听到他说,“这两日少走些路,虽然伤得不重,也不可大意!”

这点伤势,其实不碍事,可摄政王殿下也是不懂,怎么就比自己重伤的时候还让自己在意,见了鬼了!

自己受伤奄奄一息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揪心。

楼月卿语结,“呃……”

难得唠叨,摄政王殿下可一点都不觉着自己话多,继续道,“还有,以后夜里不可再出去!”

今夜里自己猜到她会去,可是下次呢,如今那么多人都惦记着想要她的命,尽管她身边的丫鬟武功好,可是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若是遇到哪些武功高手,岂不是任人宰割?

她一个身子孱弱的姑娘,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楼月卿微微拧眉,看着容郅目光极其复杂,“你是在……关心我?”

摄政王殿下抬眸看着她,眼中划过一丝玩味儿,随即语气略带嫌弃,“孤发现,你有明知故问的毛病!”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已经不记得多少次了,这女人总是要用确认的语气询问他明知的问题,对这种坏毛病,摄政王殿下只觉得啰嗦。

楼月卿被他这么一说,脸一皱,不高兴了。

她这不是不确定么?对她好的人不少,从小到大,就算经受过不少得失,然而她身边从来不缺疼她对她好的人,可是容郅这种莫名其妙的有事没事就来对她管这管那的,还真是稀罕!

虽然不太愿意相信,一向被世人冠与冷漠无情四个字的容郅,好像真的对她不错。

容郅收回大掌,看着她脚踝上的那一块血­色­胎记,蹙了蹙眉。

楼月卿忽然问道,“对了,我大哥何时回京?”

楼奕琛的踪迹她虽然知道,可是因为事关朝政,什么时候回来,她并不十分清楚,晋州的事比较复杂,扯到楚国几个豪族,恐怕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处理完的。

容郅想了想,道,“再过几日便可回来,怎么,担心他?”

闻言,楼月卿想了想,道,“大哥身边有人护着,且他自己武功也不错,担心倒是不至于,只是……”

上次平城的事情不过是一时不慎,如今楼奕琛在晋州,身边保护的人也不少,容郅也派了人在他身边,总归不会有事儿。

只是等他回来,她就可以放心离开楚京了。

莫离如今伤势严重,她得把莫离送回姑苏城,再看看师父,离开这里的话,宁国公府需要有人撑着,蔺沛芸还不行,除了宁国夫人,便是楼奕琛,宁国夫人怕是又要在普陀庵住一阵子了,只有楼奕琛回来,府里才不会出事儿。

离开楚京回姑苏城,自然不是三两日的事儿。

容郅见她话到一半又不说了,不由得狐疑的问,“只是什么?”

“没什么!”

楼月卿垂眸,手拽着袖口。

突然不知道以后该不该回到这里,如今容郅的心思已经不再掩饰,对她的态度也越发明显,而她,好像已经做不到心如止水了。

如果回来,依照现在的这种形势,仅仅是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扰乱自己的心神,那么以后,还能平静回来么?

一直以来,都知道容郅于她而言不一样,可是,竟然不同到可以让她心生涟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心防。

可是如果离开了,当年那件事情,如何查清楚。

为何那些杀手,是羌族的人,她跟羌族无怨无仇,羌族没有理由要杀她一个年幼的孩子,当时的璃国,只有汤家才有如此大费周折一定要

127:东窗事发,郭家不保

这次钟家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不过是太后的替死鬼罢了

元家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

在这里的谁不知道那几家的心思?郭家所做的事情,怕是那两家也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有可能是参与其中,或者,他们是主谋。

刑部尚书刘康和语气铿锵的道,“殿下,郭家与元家和英王府皆是姻亲,如此大的事情,怕是两家也参与其中,臣斗胆,请王爷下令彻查!”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被察觉,然而却无人上报,甚至,这一年来晋州一带好几个官员暴毙,然而却无人上报,甚至都被灭口,晋州太守以及那里的那些官员全部为其兜着,如此罪行,诛九族也不为过。

秦右相沉声道,“启禀王爷,若宁国公所奏皆属实,郭氏一族当诛九族也不为过,地方官员与郭家官商勾结为其掩盖着等滔天大罪,皆该定罪!”

容郅看着他们脸­色­如此差,微微拧眉,看着他们缓缓开口,“这些,都是楼奕琛前往晋州查探出来的结果,你们有何看法?”

随即看完了几个大臣也陆续看了,没有一个人脸­色­好。

闻言,秦右相第一个接过慎王爷手里的奏折,看了起来,越看神­色­越凝重,甚至,脸­色­铁青,身形微颤。

容郅看着慎王爷,再看看旁边的几个人,淡淡的说,“你们也看看!”

郭家发迹晋州,乃楚国皇商,富可敌国,地位极高,又与元家和英王府结有姻亲,牵一发而动全身,郭家有罪,该如何处理?

诛九族的大罪,并非可乱定的。

谁都知道慎王遗传了老王爷的脾气,移向公正不阿,一切以国法为准,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让王爷觉得可诛九族?

闻言,几位大臣皆面­色­大惊,郭氏一族犯了何罪,竟要满门抄斩?

私采金矿,强征矿工,草菅人命,意图谋反,此乃诸九族大罪。

慎王看到后面,握着奏折的手都抖了,脸­色­尽是愤怒,抬眸看着容郅,作揖沉声道,“王爷,若是奏疏上所言为实,郭氏一族,当满门抄斩,株九族也不为过!”

秦右相看着慎王,不由疑惑,怎么摄政王看了脸­色­不好,慎王看了也反映这么大?奏折写了什么?

闻言,慎王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打开来看,可慢慢的,脸­色­就极为不好了。

慎王比他大一辈,所以叫他王叔。

容郅脸­色­不太好,想必是压抑着没有震怒,慎王一问,他淡淡的说,“王叔可看看!”

慎王较为大胆,不解得问,“敢问摄政王,此为何意?”

几个大臣皆疑惑不已,不懂这是何意。

突然,从容郅手里丢出一样东西,砸在他们中间的地上。

整个殿内的气氛愈发­阴­沉,几个大臣摒着呼吸,虽然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可是容郅一句话都没说,就让他们站着。

看着上面的内容,容郅脸­色­很差。

几个大臣都低着头,不敢出声,而容郅,坐在桌案后面,看着手里的奏疏,这是今日一早收到的奏疏,是从晋州快马加鞭送来的,是楼奕琛还未收到他的命令之前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疏,晋州这次事情的奏报。

殿内气氛紧张,甚至有些压抑。

几个大臣包括慎王爷,秦右相,刑部尚书,还有新任大理寺卿,和户部尚书。

宣政殿,容郅正在和几个大臣商议朝政,殿内除了几个大臣,连伺候的宫女都没有,可见商议之事甚为隐秘。

没她的事。

一大早就带着小丫头出城玩,让管家看着府里,带上生活所需,打算去庄子那里住上一两日,反正京中如今也没什么大事儿。

一大早楼奕闵就出府了,带着楼琦琦上普陀庵看宁国夫人,而蔺沛芸也一早就出门去了辅国公府,所以家里也没什么人。

楼月卿难得的空闲,带着灵儿出府玩。

早朝的事情传回彰德殿,元太后病情又加重了。

贞妃被抬回了自己的寝宫。

几个宫女急忙扶着她,惊恐大叫,“娘娘,娘娘醒醒……”

宫人急忙站起来,把她扶起来,可是还没站稳,贞妃一阵晕眩,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贞妃闻声,点了点头,“扶本宫起来!”

因为跪了许久,太阳晒着,本就娇贵的她,脸­色­已经很不好了,身旁一直跟着跪的宫女急忙道,“娘娘,贵妃娘娘的话不无道理,您还是回去吧,你身子要紧啊!”

贞妃跪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该怎么做,贞妃自己想想就该明白。

所以,元太后不会动贞妃,反而会护着她。

元太后是个极度自负的女人,她毁了钟家,必然会觉得如今护着钟家的女儿是在恩赐,贞妃会感激,且朝中那些忠于她的人都在看着,钟家毁了,如果太后连钟家的女儿也容不下,那么,那些人的忠心,也会萌生其他的心思。

如今,钟家所有的下场都是效忠于元太后所致,如果贞妃长点脑子都该明白,与其在这里跪着,不如好好的立足宫中,以后,不愁没有机会求情或者报仇。

从一开始进宫,就是元太后的棋子,如果她只是一般的女子,皇上也不至于如此厌恶,可是皇后也好,贞妃也罢,都是元太后想要用来控制皇上,巩固地位的手段,皇帝如何能不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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