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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毒后重生计 > 第102章炼魂

第102章炼魂

九炎裳如果知道封益想什么,一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身为拯救的一方,并且以后绝对不会再见面的情况下,她说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吗?她已经很真诚的想了,觉的这句最能表达自己的诚意。

轩辕史册看着跟着老嬷嬷转身离开,平静的眼睛没有说话,直到开启门缝重新关上,再也看不到消失的身影,轩辕史册才无趣的一笑。

裳?是九炎裳吧,母亲打算给大哥娶的嫂子,母亲看中的最不可能给她带来威胁有能抗衡九炎礼乐的人物。

轩辕史册突然有些嫉妒大哥,甚至不喜母亲算计于她,虽然只是短短一段路,但不难看出她很谨慎,没有公主们眼高于顶的气势、亦不显得高人一等、盛气凌人,母亲不该因为私心把她拖入与锦妃较量的漩涡。

封益早已收回放在门上的目光,对着一个门发痴不是他的作风,他要发傻也只能是对着人:“想什么呢?走了。”

轩辕史册的想法不难猜,但封益并不担心,以皇后­精­明、势力,在他和轩辕府的二公子之间不难做出选择,看来要尽快让母亲进宫一趟,给皇后娘娘解释下,关于自己的传言。

……

九炎裳溜进碧池苑,四下看眼无人,快速提着裙子跑向正殿,到了门口,气喘吁吁的松口气,小手如释重负的拍拍胸口,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九炎裳缓和了一下气息,推开门。

下一刻,九炎裳严肃的关上门,跪在了母后脚下。

章栖悦紧绷的心才落地,眼泪在眼里打了个圈又逼回去,这时候她必须冷静,依如她知道女儿不见时,没敢声张一样。

就算她有皇权,位高权重又怎样,如果事情闹开了,就算把女儿带了回来,以她现在搞不定皇上的事实,她有什么能力为女儿谋划,女儿背着‘离开宫女嬷嬷视线几个时辰’的事实是多大的冲击!

所以章栖悦只敢派心腹去找,自己坐在这里镇着可能给女儿下绊子的人。

幸好,幸好裳儿回来了。

章栖悦再无情、再恶毒、再忙着弄死一个又一个冒出来的女人,也不可能不爱裳儿,裳儿是她唯一的孩子,除了裳儿她不是没怀过,月份最大的一个死在与锦榕那贱人同样没生出的皇子身上。

值吗?不知道,敌损一千自损八百,已经懒得去计较值不值,总之她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就算有九炎落护着又怎么样,她一样要锦榕生不出儿子!任她爬的再高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但章栖悦不是傻子,九炎落虽然无情,但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她做什么九炎落也不管,后宫死多少女人,消失多少未出生的子嗣,他从不过问,明显是一个就算大周皇室在他手下绝后,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人。

但孩子只要落地,就不能再碰!谁碰死一个落地皇子,不管是谁,诛杀九族!

就像他允许章栖悦弄死所有她看不上的宫妃,却独独不准章栖悦杀锦榕一样,但也不拦着章栖悦整治锦榕,只要不弄死锦榕,皇后可以随时随地行使她对宫妃的权利,并不会多宠任何女人一下。

九炎裳是章栖悦唯一落地的女儿,除了­性­格不招她喜欢,其它的都好,如果再心狠手辣、作风强硬些就更好了,可惜,可惜:“累了吧,去休息。”章栖悦声音很平静,高高在上的气势丝毫不变,金玉锦缎雕砌的美人,盛如夏花。

九炎裳每次见到都会为母后灼热的美叫好,可惜太盛,有些刺眼了:“是,母后。”

九炎裳谢安,起身,——叮——劣质的衣袖口开了一个洞,封益临走硬塞给她的折扇坠子掉了下来,珠子落在地上,发出悦儿的声音。

九炎裳脸­色­顿时凄苦,再次收回没甩封益脸上的东西:“母后……”

章栖悦看眼地上男式的折扇坠子,挥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然后,亲自走下去,把九炎裳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粗布衣衫被她强硬撤下,袖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愤怒的目光在女儿平静、无奈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去吧,好好休息。”

九炎裳闻言,紧绷的心落地,但还是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比如,她没有……

章栖悦似乎猜到女儿要开口,微微一笑,伸出手抚摸着女儿的长发,看着融合了她与九炎落眉眼的样貌,心里一阵骄傲:“放心吧,去休息,母后自会处理。”说与不说有什么意义,背后的人一定等着看好戏了,她要尽快给女儿定下婚事,最好就是今晚。

九炎裳有些不适应风火如电的母后,突然润物细无声,但母后在后宫掌权这么多年,自然有母后自己的办法。

九炎裳踮起脚尖,抱了一下母后,还是道:“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男人硬塞给我的。”

章栖悦拍拍女儿,表情强势道:“瞎说什么,你不过是吃了药起床后出了汗要洗漱,快去。”

九炎裳笑了:“恩。”然后快速离开。

章栖悦看着女儿消失,无力的叹口气,再次感叹女儿傻笨,不够心机深沉,这样的她怎么能应付那些豪门大族、名门世家。

章栖悦越想越觉得家世单一,族人不多的轩辕府合适,轩辕史师又是文人出身,其母更是朱太傅的女儿,家教深远,再加上锦榕看中,那孩子的人品定是不会错了。

章栖悦想到这里,没有多留一步,转身离开。

今夜是成婚以来,章栖悦第一次平心静气的找皇上说话,也是第一次没有仗着皇后的身份在九炎落面前吼叫。她摆的姿态不低,也不高,只是身为母亲与孩子的父亲商议女儿的婚事。

奇迹般的九炎落多看了她两眼后,答应了,当晚拟旨,绝不反悔,比给锦妃的口头承诺更加直接有效。

章栖悦激动到不敢置信的看了九炎落好几眼。

九炎落出其不意的留了章栖悦过夜,章栖悦虽然缺点众多,­性­情暴躁、剑拔弩张,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否认她的漂亮,九炎落虽不至于*熏心,但是自家夫人示弱,也没到不能包容的地步。

何况章栖悦温顺时的确比趾高气扬时看着顺眼,不至于食不下咽。他亦不会放着属于自己的权利不享。

至于享受过后,这个女人第二天会不会满血复活,仗着自己有宠,去杀西砍东,他已经懒得管了,有个这样的皇后,指望后宫安静简直痴人说梦!

……

锦妃到手的女婿没了,气吗!气的她险些失去理智的把滔滔不绝诉说的礼乐掐死!“还说什么说!轩辕史师是九炎裳的了!”

可恶的章栖悦,处处要压她一稠,锦榕因为输给章栖悦看向女儿的目光都变的不善:“让你办件事也能办砸!人都看不住!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活该被人抢了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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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7

九炎礼乐懵了,顿时尖叫:“为什么!父皇明明答应了母妃,轩辕公子是我的,是女儿的,为什么要变?我不!?我不­干­!”

锦榕闻言瞬间走下去,快速甩了女儿一巴掌:“你喊什么,不够丢人是不是,名声不要了,以后怎么嫁出去,闭嘴。”说着把身边的人轰了出去!

九炎礼乐捂着脸,哭了:“母妃,明明说好的……说好了的……”九炎礼乐哭的很伤心,她昨晚才见到轩辕公子,人品样貌她都喜欢,还扶了快被人群挤倒的她一下,为什么一转眼就变了!她不­干­!不­干­。

“母妃,呜呜……你去找父皇说,父皇最听你的,女儿要嫁轩辕公子,九炎裳那个笨蛋怎么配得上他……母妃,你去说嘛,去说……”

锦榕闻言恨不得再给女儿一巴掌,蠢!这孩子手段有余,心思不足,还不如小女儿有脑子,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生的份上,她都懒得管她,真是笨。

她锦榕再得宠也不过是丫头爬上来的妃子,靠的是与皇上相携的苦难情谊才有今天,皇上对她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仗着曾经的那点荣辱与共,才能与皇后抗衡!

可现在不是她和皇后在斗,事关他的两个女儿,他自然不会偏袒哪一方:“圣旨已经下了,你再去闹,嫌你命大是不是。”

九炎礼乐哭得非常不甘心,凭什么啊,都说好的,说好的,神人之姿的轩辕公子,怎么可能娶一个笨蛋,轩辕公子那么优秀,就该配自己才对,他们才是天生一对!“母妃……”

“闭嘴。”锦榕冷着脸想着其中的关键,到底是皇后不甘心还是轩辕家使的手段,为什么皇后突然也看中了轩辕史师!可恶!

九炎礼乐哭着哭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道:“裳儿她昨晚跟两个男人在一起,女儿亲眼看见的,她还牵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衣袖,她们有不轨之情……”

锦榕眼睛一亮,她与玄天机筹划了这么久,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但想到皇上已经下旨,锦榕顿时气馁,就算说出去又怎么样,皇上已经指婚,还能反悔不成。

“母妃……”

锦榕看着女儿含泪而哭的样子,心里一阵恼怒,怒其不争更怒皇后欺人太甚。

锦榕突然仰起头,目光闪过一抹冷光,他们布的局怎么能那么算了,有了婚约才更好,她倒要看看堂堂嫡出的公主为掩盖在外过了半宿的丑闻快速订婚后的人家,以后能对她多好!哈哈!

锦榕心里顿时有了腹案,就算搅不毁皇上已定下的婚约,也要凭此对皇后造成影响!

与此同时,章栖悦也在查谁在动她的女儿,矛头直指贱丫头锦榕。

后宫两大势力再次风云雷动,令各方噤声!

……

三天后,帝王嫡公主下嫁大司马长公子的旨意颁下,燕京贵圈震惊之余,纷纷隐晦地表达了对轩辕大司马怜悯和看戏不嫌台高的心情。

家家户户对参加殿试的儿子没取得好成绩的惋惜,也变成了:

“幸好,你没考中状元,否则皇后还不把她的女儿嫁入咱们家,好险,好险,幸亏你名次差,我得去庙里拜拜,感谢老天保佑。”

一时间,人人羡慕的状元郎,成了人人惋惜的对象,似乎娶了嫡出的裳公主,比刀架在脖子上还恐怖。

昔日的好友、同窗,如今见了状元郎,忍不住幸灾乐祸一番,非常友好的朋友也忍不住叹息一二。

只有轩辕史师态度依旧,他们的婚事有几个能自己做主,娶谁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他的志向是大周文海官场是帝王打下江山之后需要稳固的后方局势,从来不是儿女情长的后宅是非。

同科三甲以外的好友约了轩辕史师出来品茶,男子长相一般,穿着却与轩辕史师一样,此人乃周中富庶之地,葛家嫡出长房,从小的排场不比京中贵公子的差,相反还要更胜。

所以能与其相交的亦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员之子。

葛恂谨与轩辕史师坐在茶座中,三杯见底后还不见封益过来:“封哥最近公务很忙吗?怎么还不来。”

封益是三人中最年长的一个,说是年长也不过是大了一岁,却比二人提前五年参加科举,因为年纪小,当年被皇上钦定了探花。

同年入驻翰林,异年便入刑部,成为掌握实权的从三品政要。燕京之内风头无人能及。

轩辕史师也不知道:“不清楚,我最近约了他几次,也没见他出来。”

葛恂谨习以为常,只是还是难免感慨:“大哥才是我辈中学以致用的神人,当初谁都不看好他拜入瑞世子门下,瑞世子纵然才华盖世、政绩卓越,但为人不羁,不服管教,想不到,封哥竟然能取其之长避其之短——”

突然,房门打开,一袭银月锦袍、面容略冷的男子入内:“你­干­脆说我不出入花街柳巷是我师父教导无方算了。”

葛恂谨闻言吓的匆忙站起来赔罪:“失礼,失礼,大哥莫怪,小弟嘴碎、嘴碎。”然后偷偷挑起眼看了封益一下,见他瞪来的目光,才哈哈笑了:“大哥竟寻小弟开心。”

封益落座,懒得理会葛恂谨那张嘴,只是难为葛伯父为儿子取了个寄予无限品德的名字,他却越长越歪:“什么时候走?”

轩辕史师主动为封益倒了杯茶。

封益看了眼茶杯,又看了看好友,平日他最欣赏的兄弟,如今依然如旧地坐在身边,他心知轩辕史师的人品。

比起自己为找师父出入的地方之频繁,轩辕史师因师承权书函权大人,人品几乎没有瑕疵。

封益丝毫挑不出对方的错处,甚至向来觉得兄弟不错,想起那抹身影,封益心里不禁苦笑了一下,举起茶杯,敬了两人一杯。

葛恂谨突然道:“来!来!让我们再敬轩辕驸马,祝他早点登上极乐,享受水深火热的生活,哈哈哈——哈——哈——”葛恂谨突然笑不下去了,

他发现,轩辕史师表情平静,封益看他的目光像看白痴,葛恂谨尴尬的放下茶杯,但都是自家兄弟,在兄弟面前露丑又不是第一次。

于是,葛恂谨不耻下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史师马上要跳入泥沼不合作也就罢了,封哥你怎么也不笑一下?”

封益此时觉得世人真是蠢笨,总把一厢情愿的想法,代入别人的生活,就像他曾经也以为皇后的女儿定如皇后一样嚣张跋扈、眼不落沙。

其实根本不是,相反,小姑娘温柔懂事,小心翼翼的机灵样子即便让人把她捧在心尖也不觉得是对她好。

封益非常中肯地看向葛恂谨道:“你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想到,皇后的女儿定也继承了皇后的样貌,万里挑一、人中极致?”

葛恂谨从未见封哥对他如此‘认真’,不禁也坐正身子,紧张的回答:“是,是吗?”经封哥这么一提醒,他确实想起来了,皇后的容貌也是天下第一。

葛恂谨想到这一点,随即看向轩辕史师,口没遮拦地道:“这么说来,轩辕哥岂不是要春宵帐暖、乐不思蜀。”

轩辕史师闻言,顿时被一口茶呛在嗓子,咳嗽起来,涨红着脸道:“说的什么话,我……我其实也没见过她,只知道她­性­格很好,不像皇后。”

封益突然道:“我见过。”

两人的目光顿时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看过去。

封益坦然以对,最近京中已经有关于裳公主的流言传出,说她才十三岁便匆匆越过大公主等人定亲是因为见不得光的事,怕连累皇室清誉才快速把裳公主嫁出去。

如果不是九炎裳定了亲,单是这些流言传出,封益会站出来为他用心送出的礼物揽下他计划中的小负担,甚至把她娶回去,逗弄那个看似软弱实则谨慎的小家伙。

可,事与愿违,不等他有任何动作,便传出九炎裳与轩辕史师定亲的消息,本来他已经说服父亲去为他探皇上的口风,想不到父皇还没来得及觐见,赐婚的旨意已经到了。

父亲回来后看他的眼神,让他没有勇气在家里多呆一息,便出来这里坐坐。

封益看眼葛恂谨和轩辕史师的目光,笑道:“有什么稀奇的,没听到最近燕京的传言吗?那是真的。”这或许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葛恂谨闻言瞬间竖起耳朵,瞄向轩辕史师的目光变得诡异,但又忍不住向封益求证道:“那,那些不是谣言吗,怎么可能是真的?!

肯定是有人跟皇后过不去散布出来的,高门大户也难免有些龌龊事,更何况是皇家不安定的后宫,是不是,哥。”

说着目光谨慎小心地观察的轩辕史师,唯恐他觉得受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事实证明,葛恂谨的担心是多余的,轩辕史师面容依旧,眉宇坦然,甚至在葛恂谨紧张过度时,还含笑安抚一二,示意他不要紧张。

葛恂谨顿时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心思狭隘,他就知道,他斗不过这两只大狐狸。

0008

九炎裳困顿的眼睛骤然睁开,凌厉看向跪在道旁手握大权的男人。

这个男人化成灰她也不能忘记,玄家人人称颂的暗首领,父皇手里的一把尖刀,揣摩人心天下第一,行事刁钻、手段狠辣,做事不留余地,为了权势什么都做。

甚至娶了她曾经重病的夫家姑姑,是个被外界穿的对原配不离不弃,庶子庶女多如海的男人。

可,真正让九炎裳无法忘记的还是他弹劾的那一纸奏章,和他后期对她落井下石的做法,不对,用玄天机的话叫赶尽杀绝!

为了讨好锦妃又为了铲除自己,他可谓不予余力,什么都敢做!九炎裳想起遥远一次记忆,他扮作父亲骗她出去,若不是当时自己突然不舒服,他眉宇间一闪而逝的不耐烦,她几乎不能分辨出他是假的。

玄天机察觉出有人看他,诧异的抬起头,对上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美人就算小也比大的更可爱更甜蜜。

玄天机见对方天真的对自己笑,本能的也杨­唇­对对方笑。

九炎裳突然嘴巴一撇哭了起来。

玄天机顿觉五雷轰顶,心肺俱伤,有那么难看吗,他明明今天顶了张很好看的脸进宫!这些暂且不及,姑­奶­­奶­在他手里哭了,皇上会不会把帐算自己头上,早知道他笑个屁啊!

九炎皇见小妹哭了瞬间看向道旁的罪魁祸首,然后解下自己的腰带,就要去勒死玄天机!

玄天机撒腿就跑,不跑难道等死吗!太子白长了一张蠢脸行事比皇上还狠辣,难道让他跪着等死?就是死了也没有人同情。

所以,玄天机果断跑了。

九炎裳看着玄天机飞般的速度,悟了,不愧是润滑如妖的臣子,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

九炎皇没有做无谓的竞争,狠狠瞪了跑远的身影一眼,立即示意侍卫俯身,轻声安慰自己的妹妹。

九炎落正想跟皇后做点什么,两个本该整夜不归的人就回来了。

九炎落不瞪女儿,瞪了眼儿子,端起一旁的茶,孤傲的品尝。

章栖悦不动声­色­的整好自己的衣衫,立即吩咐王嬷嬷为两位殿下准备晚膳:“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

九炎皇被父皇瞪的瑟缩了一下,在外狂霸拽的气势如今早已收敛成受气包的样子,听见母后问话才鼓起勇气道:“妹妹困了。”

章栖悦蹲下身,含笑的揉揉女儿的头发:“困啦?外面好不好玩啊?”吃点东西再睡。

九炎皇闻言,立即想到最新的不愉快,赶紧替皇妹告状:“母后,我们刚才在外面碰到了玄大人,玄大人竟然吓唬小皇妹,把皇妹都吓哭了。”

闲适饮茶的男人闻言,立即竖起所有攻击细胞:“你说玄天机把裳儿吓哭了了,故意的?”

九炎皇本能的缩一下,但随后正义的坚定的点头:“回父皇,他故意对裳儿妹妹笑,妹妹才哭的。”

嘭!九炎裳把茶杯落在桌子上,转身离开:“我想起有事去前殿一下,吃了饭就让他们去睡。”然后目不斜视的离开。

章栖悦懒得理她,见饭菜已经上来,拉着个两个孩子用膳。

两个孩子见最恐怖的不在,即可少了三分拘谨,活泼可爱许多,一边吃一边只会身边的人夹这个夹那个,餐桌礼仪视如狗屎。

玄天机天亮才从地牢里艰难的爬出来,一遇眼光,背后追着蛇鼠虫蚁快速消失在地牢内。

玄天机­阴­测测的笑了,面­色­蜡黄、手指露骨,但他还活着,只要或者什么都不重要。

想到昨晚被自己吓哭的小身影,玄天机无奈的趴在地上叹口气,怎么就吓哭了,回去对着镜子笑了很多次也没有问题,不过小公主看起来比皇后软绵多了,不知他着没有成婚的十年后有没有资格竞选驸马,一定能把皇后气死!

……

九炎裳穿着漂亮的公主装,头上梳着最讲究的发饰,清灵的金玉叮铃声随着她头动的幅度轻轻作响。

此刻九炎裳仰着头牵着父皇的问,好奇的问:“父皇,我们这是去哪里呀?”今天父皇休沐,不是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还要训斥她们起的太早吗?可现在天还没亮,怎么已经准备出发了。

九炎落闻言抱起女儿,带着她向最宽敞的一架马车走去:“我们去看你皇­奶­­奶­,你皇­奶­­奶­很久没见你,想你了,喜不喜欢去看你皇­奶­­奶­?”

九炎裳不喜欢归慈太后,如果不是父皇提起,她甚至不像想起这个人,她始终急的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慈宁宫的一个花瓶,皇­奶­­奶­看她的目光冷冷的嘲弄。

大了以后,归慈太后也不喜欢她,比如请安时让她多贵一会,赏宴时别人都是热的她是凉的,赏赐东西时,别人是好的,她的却有瑕疵。

下面的人却都笑她娇养,吃不惯太后赏赐的宴,瞧不上太后赏赐的布料,看不起太后宫里的摆设。

九炎裳每当想起这些都是淡淡的笑笑,她没觉得太后,不可以因为不喜欢母后继而讨厌她,只是长者不是都该有无言的气度吗?难道是因为孩子多了,孙子孙女不值钱便可以随意欺负?

那她还要长辈做什么?

“太好了,裳儿早就想去看­奶­­奶­了,皇兄还可以爬树给我摘果子。”

九炎落闻言疼爱的捏捏女儿的小鼻子:“小淘气,就知道玩,等爹也给你上树摘果子,喂你这只小馋猫。”

九炎裳闻言立即皮笑­肉­不笑的笑笑,好啊,父皇不上树是小狗,但有些话只能暗地创快一下:“父皇,我什么皇­奶­­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别人家的­奶­­奶­不是都跟儿子女儿住在一起吗?”

九炎落让女儿坐在腿上,车马已经上路:“你皇­奶­­奶­年纪大了,需要在山里静养,不喜欢宫里的环境,太乱还没有小树和小动物是不是?”

九炎裳心想骗人,肯定是­奶­­奶­和母后掐起来,你怕里外不是人,­干­脆不让那个本来就不太能回宫的女人不回宫!“那皇­奶­­奶­一定要留在山上长命百岁。”

“对,对,长命百岁!”

九炎裳见父皇笑的开心,心想,你是不孝吧,当初轩辕史师那么恨他娘也没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最后还是自杀了却因果,有个不按孝道出牌的父皇,真是怎么做怎么对呢。

上一世父皇把归慈太后迎进宫,面对不堪的太后,拜倒在皇权下的人直夸父皇‘仁德’;如今父皇没迎生母进宫,下面的人依然夸父皇‘守礼’。

看来,皇权果真永远都是对的,九炎裳不禁想到了皇兄,心里捉摸着父皇如此严厉的人会没发现皇兄诡异的行为吗,还是皇兄被父皇管教的太严,一离开父皇便加倍的折腾?

……

国庵寺的后山鸟语花香,曲径通幽路上把守着皇家御林军,平日这片山林没有皇家允许早已不准平民进入,山上亦没有大型食­肉­动物。

为了皇上生母的安危,如今的后山当真是休养生息的好去处,而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为了圣母安歇,孝顺圣母的结果,人人皆称赞皇后在对待圣母太后一事是贤德无双。

若然一身灰­色­长袍,手里捻着佛珠早早的等在山腰上,期盼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她早已看透了皇后的为人,已懒得在皇后身上下功夫,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与孙子孙女,希望两个孩子喜欢她,要她回宫陪着他们。

偏偏章栖悦从不允许两还孩子留在山上,让她没有机会培养感情,这次她说什么也要留下一个,早日名正言顺进宫。

“皇­奶­­奶­!”九炎裳声音清亮的扑过去,笑容比花儿更娇。

若然皇太后立即笑开了花,慈爱万分的蹲下身,目光柔和的为孙女整衣:“我的好裳儿,很久没见­奶­­奶­了,想­奶­­奶­了吗?”

九炎裳使劲点头:“大哥和父皇母后也想­奶­­奶­呢。”

章栖悦会想她才怪,若然依然笑得没有反驳孙女,目光停在裳儿身上仿若在追忆什么:“又长高了……也更漂亮了,眉毛长的像你父皇,标志……”

若然牵着裳儿的手,不断看着,仿若所有疼爱孙子孙女的­奶­­奶­一样,甚至比她们看似更疼爱孩子。

九炎皇如重炮炸弹一样冲了过来,掀起一路狂风:“皇­奶­­奶­,孙儿给你带好东西来了!皇­奶­­奶­你真是太幸福了,可以天天生活在围场里打猎跑马!我要是能天天跑马就好了!”

然后不等皇­奶­­奶­挽留,又悲哀的叹口气道:“可惜我是太子,未来储君不可以万物丧气,不可以不能克夫自身的烈­性­,所以要好好修行,切不能为外物迷惑。”

九炎皇说完又羡慕的看眼皇­奶­­奶­:“皇­奶­­奶­你好好在这里幸福,帮孙子也幸福了。”

圣母太后的脸­色­转了好几层­色­泽才稳住眼里的慈爱,笑的断断续续:“好,好,­奶­­奶­替孙儿好好幸福——”

九炎裳怎么听怎么觉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问道,对皇兄的杀伤力更是另眼相看,一时也看不出皇兄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无法否认她皇兄虽然有时候不靠谱,却没搞乱过一件事。

三个人带头笑闹的上山。

章栖悦、九炎落走在后面,一边赏景一边前行,像往常一样不急的进行宫,只赶上个饭点,吃了下山就可,反而是两个孩子可以陪着太后多玩玩。

九炎裳、九炎皇尽力的陪­奶­­奶­玩,上树、下河、掏鸟、捞鱼九炎皇无所不能。

若然也镇定自若的陪着,仿若完全跟九炎皇有共同语言一般,讲起了她的兄弟姐妹小时候爬树下河的故意,面­色­追忆,神­色­慈爱。

九炎裳觉得她如果不加最后一句就跟完美了。

“­奶­­奶­现在老了,总喜欢身边有人陪着,儿孙绕膝,有人说话。”

九炎皇只顾着捞鱼,完全没主意老人家微薄的念想。

九炎裳懂事的靠近­奶­­奶­,握着皇­奶­­奶­的手道:“以后裳儿有时间多过来陪陪­奶­­奶­。”

突然一直跟在皇­奶­­奶­身边从未开口的女人道:“公主也可以接太后回去陪着啊,宫里有那么多房子一定有太后住的地方,这样公主就能一直陪着太后,太后也可以照顾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一直不分开多好。”

飘儿以大人的口吻说完,毫不避让的对上裳公主的目光,她跟了太后十年,谋划了十年,至今没有成功,再等下去,她就成彻底的老姑娘了。

这些冷血的人,不直面提醒她们,她们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做!真不知聪慧皇子、可爱公主的传言是谁放出来的!

九炎裳认识她,所以才‘惊讶’的看向说话的‘嬷嬷’,顿时尖叫道:“大胆!你想陷害皇­奶­­奶­,谁人不知道皇­奶­­奶­在此修养,接近神灵以求长命百岁,你现在让我接走皇­奶­­奶­,不是折皇­奶­­奶­的寿吗!

来人!把她乱棍打出去发配充军!”

圣母太后听到发配充军几个字时,顿时见鬼的看向九炎裳:“你——你——”

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急忙见四下无外人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蹲下身耐心的与裳儿沟通:“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飘儿是皇­奶­­奶­的贴身侍女,是皇­奶­­奶­的的生活依仗,­奶­­奶­不可以没有裳儿,何况,刚才飘儿并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可以因此如此重的处罚她,有失公主气度,听到了吗?以后不可以这样!”

九炎裳闻言,不懂的看眼皇­奶­­奶­,立即扯着嗓子喊不远处的父皇:“父皇!你快来啊!有人欺负皇­奶­­奶­!”

她九炎裳不如母后好心,学会了眦仇壁报、小家子气,所以没打算放过任何让她不痛快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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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

轩辕史师做完繁杂的前礼,嫣红的挑杆掀起那抹嫣红,渐渐掀开的红幕下,露出一张如玉如醉的脸,女子似乎有些羞怯,在众人瞬间睁大的眼睛下,下意识的垂下头,不言不语。

有人下意识的惊呼:“真漂亮!”入目的容颜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轩辕史师也毫无防备的愣了一下。

人们先入为主的观念里,谁也没对裳公主抱过希望,可即便有准备,也没人敢相信见到的女子竟然会如此美,虽然只是一撇,但裳公主水灵如玉的眼,轻弹可破的肌肤,瞬间在众人眼中汇成一幅画,无法拔出。

跟在公主身边的嬷嬷见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呆愣的人瞬间一惊,急忙给公主磕头,为刚才失礼的冒犯请罪。

九炎裳再次抬起头,目光沉静,姿容端庄,她轻轻挥手让人起来,少女特有的软绵与皇家高贵的语气无差别的融合道:“起来吧,大家忙了一天辛苦,嬷嬷为本宫送众位姑姑出去。”

“是,公主。”

众人惶恐,一时间不知道该谢什么,心里深刻印着她的母后,但眼里忍不住浮现小姑娘灵动美丽的样子,紧张的双腿发颤的离开。

房间里顷刻间只剩两个人。

轩辕史师虽不是以容颜看人的人,但也不否认刚才有些失态了,这样的容貌,很容易让人忘记一些什么,只留她颠魂倒魄的样子在心头。

“公主也辛苦了,公主如果累了休息一下,饿了就吃些东西,外面还有客人,下官去招待一下。”

九炎裳闻言,转过头去看他,然后嘴­唇­紧抿努力克服着面对夫君的羞怯,淡淡一笑:“好啊。”

轩辕史师瞬间念了一遍经文,才能在笑容过后,无比镇定的离开。

房门重新关上,外面的男人想到刚才夫人的小脸和自己失态的反映,自嘲一笑,美­色­如刃,英雄绕指,果然不假,一直以来不相信,原来是他没遇她。

其实刚才那一刻,他本能的认为公主为人不错,而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房间内,门关上的一刻,九炎裳深深的舒口气,她看四下无人,赶紧扯扯自己的嘴角,拍打拍打脸庞:“好险,好险,亏了笑出来了。”她真怕当时笑不出来,那样就不贤惠了。

不过……九炎裳一激灵,刚才单顾着自己紧张了,忘记驸马长什么样子!九炎裳轻拍自己的脑袋:“笨死了。”

——吱呀——

九炎裳听到动静,赶紧坐好,一看进来的是自己嬷嬷和平日伺候的小路、小象,便倒在床上装可怜:“我好累啊。”

大嬷嬷见状宠溺的走过去,柔声安抚着裳公主,唠叨着成婚是这样的,比较累。

小路给公主倒水。

小象为公主整理吃食。

两人看着公主不情不愿的从床上坐起来,还要对大嬷嬷撒会骄,心里均是一暖,觉得公主嫁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羞死了。

九炎裳立即注意到两个笑她的丫鬟:“再笑,罚你们去柴房当差。”

小象胆子大,回道:“公主知道驸马家的柴房在哪吗?呵呵,啊!公主不要挠奴婢,奴婢知错了,知错了……”

夜­色­如银,月上枝头,慢慢的前院的客人越来越少,送完最后一批熟客,下人们快速收拾喧闹一天后的痕迹。

轩辕史师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被送入洞房。

房间内依然烛火明亮,火红­色­的布满盖在所有家私上,大红­色­的烛火照在哪里均是赤红一片。

轩辕史师穿过正堂,掀开珠帘屏风隔开的内室,便见到一袭红­色­的身影在一片旖旎的红­色­中对桌上的食物凝思,见到他回房,沉思的眼睛不禁怯了一下,又努力露出一席微笑,然后站在桌后床前,静静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留了这几样菜­色­,如果你不喜欢,我让小路去给你准备。”

轩辕史师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绕耳,叮铃如玉,就如她的人一样,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听怎么舒服。

轩辕史师心情没来由的轻松,紧绷了一天的脸颊不自觉的放松,不自觉的揉揉饮酒后不舒服的额头,道:“我在外吃过了不饿,你呢?”

九炎裳甜甜一笑:“我也吃过了,谢谢驸马惦记。”

轩辕史师见状,顿时觉得略微清醒的头脑,又再次不清醒了,若不然,他为什么觉得她笑的很好看、很好看,还有那一声驸马,明明众人说了无数遍的称谓,从她薄亮的­唇­角说出来,仿佛带了勾,挠的人痒痒。

但轩辕史师不是急­色­的人,没经过男女之事的他,并不清楚刚才一瞬心里的冲动是什么。

九炎裳冷场了,吃不吃的问题说完,她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好似也没什么问题可说了,九炎裳只好看着轩辕史师笑,一边撑场面,一边快速的在脑海里转话题。

终于,九炎裳脑子一亮,突然开心的道:“我给你倒杯茶醒醒酒。”然后便像得到了什么宝物般,赶紧去给驸马倒水。

轩辕史师看着她那一刻如钻石般四溅的微笑,看着她如小孩子拥有了玩具般天真的颜­色­,突然间心里暖暖的,觉得成婚也没众人说的那样恐怖,也没师父说的那样沉重。

至少此时他很享受这一刻,他的新夫人的一举一动,活泼中的努力稳重、天真中努力成熟,明明是个孩子,举止间却让自己像个大人,非常有趣的小表情。

但话题总有用完的时候,最后轩辕史师沐浴洗漱的话题都用完了,月上天幕亮如白昼。

轩辕史师觉得自己忙了一天应该累了,但看到公主躺在他身边,睁着比夜­色­还亮的水眸天真又迷惑的看着他时,他突然知道自己从见到她那一刻的冲动是什么了。

男人的本能加上昨夜父亲隐晦的教导,他把她揽入怀中,入怀的柔软不可思议,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和害怕突然让他体内绝不存在的­性­情露头。

轩辕史师现在只想把她揉进怀里,打碎她眼中最后一缕少女特有的魅惑,看她轻啭吟唱、低低求饶,是不是也如她说话般一样好听一样轻快。

吻来的很突然。

九炎裳觉得自己要忍住,不要尖叫、更不能推开驸马,她是人家的妻子,其次才是公主,再说,公主就能推开驸马吗?不好,不好。

胡思乱想中,她觉得羞的要死,最后轩辕史师没给她更多乱想的空间,她便觉得疼的要死,眼泪都出来了,虽然耳边绕着他紧张的安慰,可淡淡的委屈,还是让她想哭。

轩辕史师从未如此慌张过,当她含着泪说没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欺负弱小、禽~兽不如。

但最终他还是禽~兽不如了,只是当她发出一丝如小猫般的声音时,他还变本加厉了,从未觉得自己也能急­色­一回的轩辕史师确实急­色­了。

翌日。

九炎裳醒了。

轩辕史师随即也醒了。

九炎裳睁着迷蒙的眼睛,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长发如丝般垂落在红­色­的大床上,修长白净的手指抵在床面上,如露在绿叶上的娇红,漂亮可爱。

轩辕史师只看了一眼,便快速移开目光,瞬间为她批了件外衣,先于她下床,长发如烟,美­色­妖娆,轩辕史师觉得自己该去清醒一下,打套拳,然后回来洗漱,带她去请安。

待,轩辕史师再次回来的时候。

九炎裳已经梳洗整齐,神采奕奕的对着轩辕史师笑。

轩辕史师条件反­射­的撑开嘴角也对着她笑,笑过觉得自己傻里傻气的站在这里做什么,他应该快速去洗漱然后带着她去见母亲!

九炎裳先一步开口:“已经给你准备好热水了,快去吧。”她没有亲自过去服侍,更没有安排自己的人,对驸马,她不打算­干­涉过多,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

她又不了解驸马,怎么能因为两人是夫妻就觉得该让对方按自己的想法过日子呢。

九炎裳趁驸马进去的时候吃了个包子,喝了一小盅燕窝,漂亮的眼睛亮亮的,遗传自父皇的鼻尖经过女子特有的柔和改造后,圆润可人,薄如蝉翼般晶亮的­唇­角,咬下一口包子,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她还可以晃动两下自己的脚丫。

大嬷嬷见状,瞬间踩住她的脚,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九炎裳立即露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但眼里怎么也藏不住,日子成为自己能掌握的开心,首先她要打理庶务,把自己的银子生成银子,等驸马不喜欢她了,她可以自己给儿女添置嫁妆、娶媳­妇­。

她还要去章府一趟看姥姥和大舅舅,等有机会了再去青山茶肆喝茶,太美了这日子。

九炎裳美美的想着,她是公主,驸马再有权势她的母后身份也不差,以她的身份地位,大可不必天天在家等着被婆婆踩,她可以有自己的交往范围,所以九炎裳的想法,并不为过。

……

再次站到轩辕史师身边的九炎裳依然是端庄懂事、仪态万千的嫡公主,浅浅的笑容,瑰丽的容貌,加上高人一等的身份,和她本身说不出的气质。

所过之处,不用它言,众人皆垂首相让,久久无法回神。

不消片刻,大少夫人的容貌比她更快一步传入朱氏耳中。

等在大厅所有人均听到了这句只是附加一句的汇报。

坐在下面的轩辕史册嘴角扯了一下,似乎颇为不屑来人的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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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个票吧。

有九炎裳的第二世,呵呵,九炎裳这孩子,除了她娘能虐虐她,都是她虐别人好不好。

0010

朱氏见状,以为老二叛逆的本­性­又冒出来了,想起昨晚老二的失态,不禁冷下脸训斥:“多大的人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昨晚你大哥大喜,你提着酒壶不放算什么事!越来越不像话了,等公主敬完茶,看我怎么罚你!”

轩辕史册没有说话。

朱氏见状,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老二平日爱笑,人也没心没肺的,看到稍有姿­色­的丫头也要逗弄一下,这些天不知怎么了,人变得不爱说话了,也很少看到丫头们聚在一起笑闹二少爷。

虽然看上去稳重不少,但哪个母亲不希望孩子开开心心的一直长不大,回头让夫君问问史册身边的人,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朱氏想到解决办法,思绪立即从孩子身上移开,打起­精­神,准备应付儿媳­妇­,章栖悦的女儿她暗自打听过,是个懂事听话没主见的人。

朱氏想到九炎裳昨日的陪嫁,心里的满意又多了三分。

朱氏出身朱府,是大儒世家,虽然倍受尊重,但也迂腐不堪不通庶务,家中古玩名画,虽据说价值连城,但绝对不会换成银子蹦她怀里,她小时候过的只能说有尊严,距离锦衣玉食、穿金戴银还很远。

成婚后,轩辕家有专门的庶务掌柜,随着夫君高升,轩辕府的日子越来越好,但朱氏永远觉得不够,看看这次裳公主的陪嫁,便知道轩辕家的家底距离皇上随手给女儿的陪嫁差的远。

她一定要说服裳公主,把嫁妆交到府中一起打理,最好是直接给了自己,让自己替她保管。

朱氏想到这种可能,眉眼越爱慈爱含笑,仿佛那些肥沃的封地,数之不尽的金银尽收囊中。

她相信以裳公主软弱无主见的­性­子,还不是被她随意忽悠,简单索取。

“夫人,大少爷和公主殿下到了。”

房内的人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众家眷近亲,都竖起脖子准备看戏。

近亲们表现的最为明显,当初他们谁家不想把儿子过继给轩辕老尚书,继承轩辕家的家业,可偏偏出了轩辕上这个外室之子,害得他们的希望落空。

后来轩辕上官位越来越高,朱氏从开始的平易近人,变的­性­情高傲、越来越目中无人,如今好不容易有轩辕家的笑话看,当然不能放过!

朱氏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嘴角不自觉地冷冷扬起,哼!扶不上墙的人们,她给儿子选的公主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无知­妇­孺!

九炎裳已经走到大厅外,刚要抬起脚跨过去,

轩辕史师先一步伸出手扶了她一下。

高高的象征朱门大户的门槛,两人轻松地迈过。

九炎裳微不可察地对轩辕史师一笑。

轩辕史师不自觉的红了脸颊,故作淡然的移开目光,平静无波。

两人很快站在众人在座的大厅。

朱氏扶着肥圆的轩辕上先一步站起来,脸上笑得仿佛开了花。

众人见状急忙跟着朱氏起身,在其身后学着朱氏给裳公主请安:“臣­妇­等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轩辕史师也在跪首之列。

九炎裳柔和地一笑,亲自虚扶朱氏和轩辕大司马,笑容清纯透彻,声音柔和有力:“爹、娘折煞儿媳了,都是一家人,还是裳儿该拜见爹、娘才是。”说着两膝微弯,侧首见礼。

朱氏受宠若惊,但怎么真敢让九炎裳行了见礼,虽然只是轻轻俯身,那也是不行的,尤其是她想笼络裳公主背后嫁妆的前提下,她怎么能给裳儿留下摆谱的印象。

当即慈爱地扶起九炎裳,眼睛堆满微笑:“公主折煞我们了,公主能嫁给史师,是史师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更是我轩辕府的福气,以后,都是一家人,公主有什么不习惯的,住的不舒服尽管向娘说,娘一定让公主满意。”

朱氏说着牵上九炎裳的手。

九炎裳没有拒绝,看向婆母,静静的笑。

朱氏此刻才从主公头上耀眼的簪花上移开,猛然对上裳公主猫扑一般的眼睛和美丽绝伦的容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毫不掩饰地看向大儿子。

见儿子神­色­平静,依如往常,莫名紧绷的心瞬间平稳,朱氏不禁暗笑自己多心,她儿子如此优秀,裳公主容貌再出众又怎么样,还能把她最优秀的儿子拐走不成。

朱氏立即笑得更加畅快:“瞧我,单顾拉着公主高兴了,公主快坐,坐。”

九炎裳笑着,仿佛朱氏刚才的失礼没看懂一般:“婆母请上座,大司马请上座,儿媳给爹娘敬茶。”

一句话,瞬间取悦了朱氏和轩辕上。

看呆了周围想看戏的人,这,这是当朝皇后所出的公主吗?一点也不像!皇后什么脾气,眼前的人什么­性­?,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只听她脆­嫩­的小嗓子说了几句话,傻子也能看出,嫡出的裳公主­性­子软和、为人纯净。

不是纯真,是‘净’,公主给人的感觉,就如一汪清水,净的沁人心脾。

名扬天下的恶毒皇后竟然养出了兔子般的女儿,怎么能不羡煞旁人,简直是撞大运了。

朱氏对九炎裳的‘懂事’受用得不得了,虽然公主不给她敬茶也是应该的,但依照礼俗,谁不想喝媳­妇­的一杯茶。

九炎裳这点做的很到位,她轻轻俯身念着祥和的吉祥话,笑容恭敬的给婆母、公公敬茶。整个过程大方端庄,不跪亦能让人看出她的真心。

轩辕史师诧异过后便更加柔和的看了裳公主一眼,心里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映入心底,那便是善待与她、与之共荣辱。

轩辕史册对众人脸上诧异的表情嗤之以鼻,裳公主的好岂是这些人能理解的。

轩辕史册想到此,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嫣然的女子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背影,但仿佛能看到她笑时的安静和眼中时时闪烁的光彩。

为什么她偏偏是大哥的!

轩辕史册从未觉得命运如此弄人,明明是他先遇到她,明明他也是轩辕大司马的儿子,明明她可以嫁入轩辕家,为什么确实大哥娶了她!

偏偏是大哥!轩辕史册心中阵痛,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反对,可以去抢,可是换成是大哥,他有什么能力从大哥手里把她抢过来。

大哥从小优异,更得权内阁看中收入门下,他跟大哥比算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让大哥不要娶她,换成自己接受这位,为了对付锦妃娘娘得来的公主。

他不能,不能!但轩辕史册隐隐的就是不甘心,又忍不住想,大哥那么冷的­性­子,会对她好吗?大哥平日忙于公务能陪她玩陪她说话谈天吗?她以后在家里会闷吗?

轩辕史册立即移开目光,让自己不要想,但当他一回头,猛然撞上老三看呆的目光时,骤然踢了他一脚。

老三淡淡的回头,看了二哥一眼,然后垂下头,脸上的表情都没动一下,什么都没说。

老二松口气,老三­阴­晴不定,心思­阴­沉,平日最会卖乖讨巧,偏偏又聪明,比所有兄弟脑子转的都快,但他就是觉得老三­阴­损,刚才见他看着裳公主发呆,轩辕史册直觉不高兴。

此刻,轩辕三少垂着头,心中惊涛骇浪比二哥还汹涌,他见过大嫂的,只是那是在画中,女子临水抚琴,轻灵如风的仙姿让人望而生卑。

他一直认为那是一幅臆想之作,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女子,美的不似凡人,嘴角的笑那样温和,仿佛看尽了人的心底,令人不敢多观。

那幅画就收藏在他的书房,谁也不知道,想不到……他娘算计来的大嫂竟然就是……轩辕三少也不禁觉得,世事难料竟有如此荒诞的事。

九炎裳收了公婆的见面礼,自然也给小叔子和小姑子准备了面礼。

当九炎裳站在轩辕史册面前时,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笑了,大方的递上了自己的礼物,有对他去年伸出援手的感激,有以后大家是一家人的期许。

轩辕史册急忙接了礼物,叫声大嫂,片刻不敢耽误,他怕自己失礼,让九炎裳难堪。

轩辕三少捏着手里的礼物,垂着头,没有抬起。

九炎裳只诧异了一番,已经走去四少爷身边。

一圈下来,九炎裳笑容不变,三分暖意,六分客气、一分高贵,让每个人看着她的人都忍不住赞一声好气度。

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的轩辕史师对老二和老三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老三在给谁甩脾气,嫂子亲自给他见面礼,他连头都不抬,这就是轩辕家教导他的规矩!回头一定好好跟他谈谈,让他知道怎么尊敬嫂子!

日上三竿,冗长的见面、用膳结束,轩辕史师送九炎裳回房。

九炎裳心情很好,不动声­色­地赞扬着轩辕史师的家庭,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

轩辕史师看着小妻子开心的样子,心情也不禁轻松,因为老三带来的不悦也平伏无起:“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夸他们还不是夸自己。”

轩辕史师说着忍不住扶起她的袖腕,分单她的重量。

九炎裳见状,笑容更加明媚。

日光落下,照在两人身上,九炎裳看着两人相携的影子,觉得这样互相尊重的开始很不错,不必爱情,却可温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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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那厮能那么容易放过她,不把她引以为豪的家,搅和的她痛彻心扉,都对不住她的野心。

0011

朱氏的头高高扬起,讽刺的看着所有哑口无言的人,扬眉吐气的对着所有在座的亲戚笑。

都等着看她笑话是不是!最后谁看了谁的还不一定呢!此事就当给她们个教训,别以为她朱游没有本事,随便娶位皇家公主回来撑场面。

七姑八姨见朱氏又扬起高傲的嘴脸,心中万分不喜,但人家必竟才是轩辕家的掌舵者,她们以后得仰仗对方鼻息生存,家里孩子的前途全系在大司马身上,怎么能得罪对大司马有绝对影响能力的朱氏。

众亲眷立即换上一张讨好的嘴脸,仿佛刚才看好戏的人不是自己,对朱氏一阵奉承之声。

……

轩辕史师尚在假期,送夫人回房后,为了避嫌去了书房。

九炎裳开始忙碌,整理自己的嫁妆,认识院里的仆人,在正厅时,朱氏的失态历历在目,九炎裳不傻,明白了朱氏并不如表现的那般看重她。

九炎裳虽然自认不聪明,但在宫里生活久了,看人的本事绝对不差,朱氏不介意她嫁给她儿子,但应该很介意她影响她儿子。

九炎裳不禁叹口气,虽然对新生活没抱希望,但遇到这样的婆母也没多少开心了,这意味着她要自己保护自己、自己照顾自己。

九炎裳给自己打打气,反正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努力,况且在这里比在宫里能做主的更多,她不该不开心:“嬷嬷,你安排一下,我明天见一下父皇陪嫁的几个大掌柜。”

“是。”

九炎裳不天真,更不会在一个人不喜欢她的时候,选择讨好,如果人是那么容易讨好的,父皇早就爱上母后了,所以越是有主见的人越不好讨好。

与其费事的想着怎么让婆母喜欢她,不如自己不犯错,不要触及彼此的利益,彼此安好。

九炎裳喜欢庶务,她大概是所有公主中对庶务最­精­通的一个,她虽没有出入人前,但教习、夫子一个不少,未出嫁之前很注重自己出嫁后的本事,所以早已学过打理庶务。

九炎裳承认自己多虑,看多了父皇和母后,她有点不信任婚事和相公,也不认同母后在爱情破灭后,粉末倒置还抓着父皇不放,不经营她的地位。

所以,九炎裳不学母后,她要自己,做最坚固的自己。

九炎裳行动很快,三天后,已经把她所拥有的庄子、山地和门市过了一遍,每年的出息、税务都做了整理,敲打了一遍账房,见了各地总管,搬出父皇来敲打了他们一遍,让众人留下账目,然后赶人走了。

回头,便集结自己私下圈养的账房先生,核对各个庄子送来的账目,这些账房多是太监宫女,是自己宫里曾经的老人,早在以前她已经请了先生对他们进行特训,等的就是这一刻杀­鸡­儆猴,防止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她年龄小,不给那些账房和总管点颜­色­看看,难保他们以后不欺负她这个公主。

九炎裳白天忙自己的,晚上给轩辕史师做衣服,说来惭愧她女红水平一般,但也能看。

轩辕史师这两天回房,便能看到公主坐在窗下,长长的发丝挽起,固定在她小脑袋上,露出如玉的颈项,认真的对付手里的布料,见他回来,便抬起头,仿佛月­色­满盈般的笑:“回来了。”

轩辕史师迅速撇开头,平复前一刻突然加速的心跳:“嗯。”

九炎裳放下衣裳站起来:“厨房里的饭菜好了,要不要吃了再去书房?”这些天有时候轩辕史师会直接在书房用膳,三天的必休主屋规矩过后,轩辕史册在书房待过两夜,所以九炎裳才有此一问。

“嗯。”

九炎裳吩咐下人去忙。

轩辕史师坐到刚才九炎裳坐的位置,拿起放在布料旁边的书看。

九炎裳正在嘱咐小路添杯绿豆汤,突然见轩辕史师翻她东西,立即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仿佛被抓了痛脚的小兔子,顿时有些羞愧。

轩辕史师见状心瞬间软了,道:“我以前也看过工物,只是没公主­精­通罢了。”他看到是,怎么可能是绣法大全。只是见公主害羞,直觉认为该揭自己底,让对方开心一下。

“真的?”九炎裳的确开心了,且信以为真,走过去对轩辕史师抱怨这本书如何如何繁琐、如何如何难学,她在宫里时一半的时间都花费难缠的绣线上,偏偏母后以为她喜欢给了她请了很多绣娘当师父。

轩辕史师看着她嘟着小嘴,滔滔不绝的抱怨,不禁放下绣书,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嘴角含笑的听她清脆的小声音,在自己耳边抱怨。

嬷嬷领着下人端着晚膳回来,便见到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的样子,心里由衷的高兴,她家公主­性­情好、长的好,驸马怎么会不喜欢呢。

九炎裳最后总结­性­的叹口气道:“害的我都没时间练琴。”

轩辕史师瞬间道:“你会弹琴?”

“当然了。”九炎裳如被踩到尾巴的猫,那可是她的最大,最大的消遣,怎么能问会不会呢?太讨厌了。

轩辕史师见小猫炸毛,忍不住刮刮她秀气的鼻子:“好了,是为夫不好,回头为夫送你一架好琴,走,我们去用膳。”

……

九炎裳虽然思想成熟,但不是事事都懂,毕竟她还小,没人跟她讲生活情趣、夫妻乐事,对两人相处她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鬼主意。

比如现在,酒足饭饱后,九炎裳非常体贴的给想留下不走的轩辕史师拿披风,殷勤的叮嘱道:“你在书房看书要注意身体,晚上风凉,把窗户关好,书房的被子够不够厚,床硬不硬,要不明日,换个榻吧?”

让想赖着不走的轩辕史师一阵尴尬。

但轩辕史师也是脸皮薄的,见公主举着披风一脸兴奋的等着当贤惠的小妻子,也没脸说自己想留下,只能顶着严肃的脸走过去,让公主把披风穿他肩上,在公主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九炎裳直到看不见轩辕史师的背影才跑回房中,快乐的松口气,一个人扑在床上快乐的打滚。

大嬷嬷当看不见,命人给公主准备水沐浴。

……

同一时间,这么晚了,主房那边却来了客人,客人刚到便封了院子,不准人出入。

房间内,一位­妇­人声泪俱下的向朱氏哭诉:“我可怎么活啊,我和你大哥就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是丫鬟发现的早,她就去了!那个傻孩子,喜欢老大这些年,又偷听我们两人谈过可以嫁给表哥,一门心思便在史师身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妇­人体面的妆容因为哭泣有些狼狈,甚至不顾自己的形象,哭的伤心欲绝。

朱氏面上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高傲,相反,她很焦急:“嫂子,你快别哭了,理儿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妇­人擦擦泪,尽量让自己镇定:“我和娘总算把她劝住了,但……”想到女儿昏迷中念着表哥,她是又心疼又难过,再气女儿不争气有什么用,女儿都要死要活了:“小姑,你说我要怎么办啊!”说着眼泪又夺眶而出。

朱氏何尝不心疼,理儿是她大哥和大嫂的女儿,是她看着长大的,更是她相中的儿媳­妇­,要不是锦妃闹这一出,她很乐见理儿做她的儿媳­妇­。

可现在不行了,史师娶了公主,短期内肯定不能纳妾,甚至如果公主不出错轩辕家都不能提给大儿子纳妾。

朱氏虽然心疼侄女,可现在也想不出好办法:“你先安抚安抚她,让我想想。”

­妇­人哭的更加伤心:“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您是知道的,我现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理儿她……她要死要活不是第一次了,我和你大哥,不是每次都能救下她。

是,我们生的女儿不守女则,我们难辞其咎,可……”

­妇­人看了朱氏一眼,突然抓着朱氏的手跪下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当眼珠子疼的,你就行行好,让史师她,让史师给她个承诺,哪怕是个梦也好,让理儿别再闹了,我和你哥受不起啊。”

­妇­人哭的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朱氏急忙扶嫂子起来,觉得嫂子要求并不过分,现在理儿冲动,让史师她也好,先安抚了理儿,以后再想办法,总能想到的不是吗?

再说了,理儿跟史师青梅竹马,裳公主看着又是好脾气,没主见的,如果好好跟她说说,让她求了皇后和皇上答应史师纳妾,这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朱氏越想越觉得可行,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安抚理儿。

朱氏急忙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把大少爷叫来。”

轩辕史师来的很快,见舅母在此,还没来得及行礼,舅母突然给他跪下来。

轩辕史师你目光一敛,掀袍而跪:“舅母折煞外甥了,舅母请起。”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朱张氏没有起身,哭着让外甥救救理儿:“舅母知道为难你了,你刚新婚,万一让公主知道不好,可……可那是你表妹啊……史师,当舅母求你了,她,舅母不敢真让你娶她,你只是安慰安慰她也好啊,史师……”

朱氏亦期翼的看着他。

------题外话------

前世的时候,章栖悦为后多年才有的九炎裳,那时候人家轩辕上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不过,有一点,三十多章的时间bug了,接受大家的提议,我修改一下,o(n_n)o~

0012

轩辕史师闻言神­色­不变,目光淡然地在烛光下的长辈脸上郑重的略过,反手握住舅母的手,态度恳切:“舅母,理儿已经长大了,安慰无济于事,既然我们都知道不可为,何须再给她希望。”

张氏闻言颓然地放开握住轩辕史师的手,整个人仿佛年迈了十多岁,悲戚的眼泪从布满褶皱的眼角滑落,神情凄苦:“舅母知道,舅母知道,可,可……”

家里出了如此丢人现眼的女儿她能怎么办!朱家书香门第,最重门楣,这件事如果让人知道,她们朱家百年名声就没了。

造孽啊。

朱氏见张氏哭的伤心,哀求地看向儿子,既为儿子的优秀得意又担心侄女的安危:“你……”

“娘。”轩辕史师先一步打断母亲:“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真是为理儿妹妹好,就该给妹妹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朱氏见儿子说得决然,再加上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对儿子前途不好,惹恼了皇后那炮筒更是她儿子倒霉。

权衡之下,还是儿子这边比侄女更重要些,于是转过身扶起嫂嫂,同样难受地道:“老大说的不无道理,理儿已经大了,我们……”

张氏见刚才答应的好好的朱氏变卦,立即恼怒:“你说什么!你不是说有办法让史师娶理儿过门做小,你不是说……”

轩辕史师被舅母出口的话震得看了母亲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垂下头,不再听两人说话的内容。

轩辕史师没料到母亲竟然这样想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裳儿闪亮的眼睛,天真开心的容颜,和对母亲的敬重,如此懂事明理的公主不该得到母亲的喜欢吗。何必给她难看。

但,子不言母之过,他能娶到裳儿也是母亲敢冒风险与锦妃作对的结果。

还是以后他用点心,让母亲真心喜欢上裳儿,两人能情同母女吧。

朱氏想安抚突然发怒的嫂子,但儿子在一旁实在不好说话,挥挥手让大儿子离开。

朱氏确定儿子走了,才压低声音在嫂子儿子道:“嫂子,你喊什么,让史师知道,理儿什么都完了,史师他不想娶,咱们就没有本事让理儿嫁吗?

虽然史师娶的是公主,可如果公主有什么不妥还能拦着史师纳妾,现在当务之急,咱们要忍住,在没有摸透裳公主的脾气时,咱们只能静观其变。”

张氏闻言止住了责怨,但对朱氏的话不以为然:“你说的轻巧,他现在连看理儿一眼也不愿意,到时候谁知道他愿不愿意和你合作。”

张氏想到什么,突然讽刺悲哀的道:“听说裳公主姿容艳丽,比之她母亲更美三分,­性­情也好,史师怕是早忘了理儿是谁,对那裳公主言听计从了!”

朱氏闻言瞬间炸了毛:“不可能!老大是我生的,我还不了解他!从小到大,什么漂亮女人他没见过,你见他对谁有过不同!”

提到这一点,朱氏便与有荣焉:“嫂子别乱想,他把家国天下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裳公主还是我让他娶他才娶的。”

朱氏叹口气:“我也是没办法,才让他选了皇家­性­情还算温和又没主见的裳公主,要不然就是礼乐公主嫁过来,那位公主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不让老大娶理儿,实在是锦妃的提议超出了你我的预计,理儿是我侄女,我能不心疼吗?”

说着朱氏也擦了擦眼泪,感同身受:“嫂子,如果你信我,就回去让理儿等着,只要她还愿意叫我一声婆婆,我朱游就绝不让她白等!”

张氏看眼朱氏,心知这位小姑向来有几分本事,既然她敢这样说就不是妄言:“史师那里……”

刚才史师的态度她可是看在眼里。

朱氏毫不为意,执起嫂子的手,语重心长道:“放心,史师就是认死理,我也有办法让他妥协。”

张氏闻言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姑身上,希望一切还有转机:“妹妹,嫂子就靠你了……”

送走了张氏,朱氏叹口气,又无比得意的对月冷笑,她的儿子何其优秀,若让落寞的娘家做正室,到时候张氏那眼高于顶的­性­子,还不想压她一头才怪!

哼,现在还不是来求她了,朱氏想到儿子带给她的骄傲,瞬间挺直腰板,对自己能生养出老大这样优异的儿子,其能成为唯一拜入权家门下的学生,便与有荣焉。

……

轩辕史师在书房辗转片刻,最后坐起来,深吸一口气,故作冷静的回后院了。

九炎裳已经睡下,红帐未退的大红­色­床被间包裹着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小脸的主人睡的香甜,毫无防备的手臂露在外面,搭在大红的床被上,铺散开的乌黑长发让美­色­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温暖的被子里突然钻入一道冷气,九炎裳不舒服的嗯了一声,翻身寻找温暖的地方。

轩辕史师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浓重的欲念,本想回来睡一觉的他,首次违背自己的计划,退去外袍,把如玉似梦的身影压在身下。

九炎裳惊醒的时候,进餐的人正吃的尽兴。

九炎裳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双手违背本心的圈住驸马的脖子,轻微的发出低低的求饶声,果然,身上的人,很快弃械投降,趴在她颈项间不动了。

九炎裳觉得书本诚不欺我,不枉她临近成婚半年前,突击的‘那些’知识。

九炎裳也不是不喜欢这事,只是还小,到底不如驸马从中沉迷的乐趣更多。

但她又不是母后,不能一不开心就冲相公吼呀叫呀的,嬷嬷说过,男人不喜欢那种女人,所以她曲线救国。

既然两人要相处一辈子,就要找到契合点,在谁有满意的情况下让步才是最好的结果,比如现在,她相信她夫君一定很满意而自己又达到了目的。

果然,轩辕史师很满意,没有什么比裳儿更令他惊讶失去理智,听到她小猫般的声音,刺激更甚。

余韵过后,轩辕史师揽着她,温柔怜爱的亲吻她如丝般的长发,其实在掩饰自己的尴尬:“把你吵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九炎裳往他怀里缩缩,疲惫的脸上带着点点汗珠,轻软的香气在帐内弥漫,声音软绵无力:“不吃,困……”

轩辕史师觉得刚下去的火又升腾而起,不禁苦笑一声,他就不该回来:“睡吧。”

……

封御史最近非常关注儿子的动向,几乎就差派人一直盯着了。

封夫人不明所以,对夫君最近的态度充满疑惑,终于趁夫君例行进她屋时问了:“封益怎么了?你总跟着他做什么?”封益最近表现不是挺好了,还破了燕京大案,抓了胡国渗入周国的­奸­细,破获了河运大案,没什么不妥啊。

封御史看眼夫人,喝口茶无声地叹口气:“你不懂。”

封御史并不打算多说,他是怕儿子心里难受啊,他从小看着益儿长大,益儿何曾对什么女人表现过喜欢,好不容易求自己一次,进了宫,却是裳公主被赐婚的旨意,他怎么能不为他担心。

他没机会为儿子把事情办好,这些天都没脸见他,那天从宫里出来,看着难得在家的益儿更难得地对着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他惊得落荒而逃,都没脸说他办砸了,裳公主订婚了。

封御史最近也听说了,燕京都是盛传轩辕状元捡到宝,裳公主温柔端庄,完全不似她的母后。

封御史毫不意外,益儿看中的姑娘他有信心,可人家毕竟成婚了,再好也不是儿子的,封御史担心儿子的情况,这半年多了一直派人跟着儿子。

尤其是裳公主成婚后跟的更频繁了,这些天他也看出了,儿子心情不好,但还不至于没了风度。

封御史松口气的同时,首次违背礼教地想别人家和离,等和离了他再想个办法给儿子娶回来。

唉。

封夫人见相公叹口气,觉得莫名其妙,但相公什么都不说,她也懒得问,成天一副国家大事­妇­人莫参合的样子,谁稀罕搭理他。

……

九炎裳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敢第一月就给她报错账的掌柜,她的处理很简单,把人退还给皇上,皇上的处理更简单,拉出去砍了。

于是九炎裳不费一兵一组,成功掌控了她庞大而可观的嫁妆,过目的资产让见识过国库的九炎裳笑逐颜开。

九炎裳觉得她这样就该是合格的当家主母了吧,上对公婆恭敬,下对小叔礼貌,中间对相公也很好,恩恩,美丽的日子不远了。等哪日回宫再帮母后处理些她看不见的细作就圆满了。朱氏却不高兴了,公主虽然每逢初一十五是来她这里走走,但公主不孝敬她啊。

说不孝敬也不尽然,公主每次来会带些亲自绣的娟帕,亲自抄的经书,朱氏疼的咬牙切齿,还得夸着公主孝顺。

她要的不是这些,公主那庞大的嫁妆呢!可让她眼花缭乱庞大的沃土和门面呢!

在哪里?

九炎裳是真的好心,她觉得朱氏应该喜欢媳­妇­亲自孝敬的小东西,朱氏是朱太傅的女儿,书香门第之家,最讲究孝心的最后一个字‘心’的价值,所以九炎裳很用心的在找婆婆和媳­妇­间的契合点。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朱氏不喜欢这些‘高贵’的献礼,她希望更充实的东西,但她没有得到,不禁脾气暴躁。

再加上,据说儿子最近一个月来,只在书房休一日,朱氏脸彻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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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心里话,其实我想一口气休息到九月一啊,~_

0013

“去,把公主身边的大嬷嬷找来。”

朱氏决定先上敲打敲打裳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人,公主年幼,知道什么?最容易被这些老不死的蒙骗,说不定那些嫁妆都在老不死的手里。

朱氏最烦宫里出来的人,自视甚高,不敲打敲打她们,她们不知道现在待的是什么地方,该是谁当家!

裳公主身边的大嬷嬷很快就到了,态度恭敬,不急不慢。

朱氏更加看不上她,明里暗里地数落裳公主魅主,公主年幼不懂事,你们这么大了还不懂吗。

大嬷嬷深深地叹口气:“轩辕夫人教训的是,书房里寝具齐全,奴婢又添了一张紫檀木床榻,被褥都是按照驸马喜好做的。”

无论朱氏再说什么,大嬷嬷就这一句。

说的多了,朱氏就算开始没听懂,现在也懂了,对方这是说她优秀无比的儿子不去睡书房,主动睡卧房!

朱氏气的脸­色­发青,简直胡言乱语,她儿子她还不了解,根本不是那种人,定是裳公主身边的贱婢使了卑劣的手段,才让史师着了道!实在可恶。

但,大嬷嬷到底是宫里的老人,朱氏就是气的七窍生烟,也不能跃过皇后管她女儿的嬷嬷。

朱氏怒火更盛的把人轰走后,立即让贴身丫头去门外堵大少爷,务必让大少爷回来后第一时间来见她。

大嬷嬷非常抱歉地向公主认错,她好似弄巧成拙,阻碍了公主与婆婆的百年好合大计。

裳公主放下手里的书,神­色­肃穆的叹口气:“不怪嬷嬷,有些人不是我们退让就有结果。”

大嬷嬷也不觉得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道歉是习惯,已经住进来两个月,如果还看不透朱氏是什么人,她们也不配在宫里安然无恙地活这么久。

裳公主不怪­奶­嬷嬷,是她的态度让嬷嬷底气充足的,前一月她没看出婆母不喜欢她送的东西,但送了一个月后已经看出来,可,裳儿不认为朱氏只是想从她这里讨几个稀罕玩意赏玩,所以恕她不能答应朱氏的所为。

傍晚。

轩辕史师还没换洗便被叫进主院。

朱氏忍了一天的火,经过沉淀后,变为含沙­射­影的劝诫,落在令她骄傲的儿子身上:“你还年少,女人见的少,有些人的手段隐晦,你别被骗了,男子当以大业为重……”

轩辕史师面无表情,当晚却睡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去公主那里用膳,以为公主会问什么,直到早膳用完,公主如往常一样送他出门,嘱咐他路上小心,趁人下人不注意,在他脸颊上快速落下一吻。

轩辕史师笑了,刮刮她的小鼻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二天,朱氏洋洋得意,以为儿子听进她的话,依然把儿子叫进主院,大谈宫里面为了争宠女人们学的龌龊手段:“你什么也不懂,最容易被这些手段骗了,切不可贪恋。”

轩辕史师听的心烦,裳公主不是那样的人,除了清晨送他离家时一些甜腻的小心意,晚上她恪尽礼仪,从不做这方面的暗示。

但为了不刺激朱氏,他今晚依然没去公主卧房,希望降低母亲突然对裳儿的防备,愿他的退让能使朱氏善待裳儿。

连续五天后,大嬷嬷发现驸马不对劲,正房那边更不对劲,朱氏这明显给公主小鞋穿了!

大嬷嬷嘴上不说,脸上的不悦挂了出来。

今早送走驸马,裳儿如往常一样趁处理账目前赶制给驸马的冬靴,见嬷嬷面­色­不善地盯着小丫头们收拾碗筷,头也不抬地道:“嬷嬷何必动怒,区区小事而已。”然后抬起头冲­奶­嬷嬷狡黠一笑,垂下头继续忙碌。

大嬷嬷微愕,继而恍然,然后笑的皱纹舒展,从心到外的舒服。

哼!公主才十五岁,懂什么独守空房的无奈,大嬷嬷越想越开心,也想到这些天公主睡的舒服,越发­精­神,便越想越痛快,朱氏敢玩这一招,就别怨公主不伺候驸马。

当连续半个月朱氏还在向大儿子灌输宫里女人­阴­险,对付男人的招数­阴­损时。

轩辕史师怒了,他没想到他的努力没换来母亲的谅解,母亲反而变本加厉:“娘!裳儿是孩儿的娘子,是您的儿媳­妇­!德、贤、容、度没有一样拿不出手,请母后以后三思,勿再言语中伤。”说完转身离开,当晚歇在裳公主那里。

轩辕史师又正当年华,面对半个月没碰的娇妻,热情过度,小妻子被折腾的欲哭哽咽,最后趴在驸马怀里睡着了。

夜帐内,轩辕史师抱着睡过去的裳儿,眉目微微皱起,如此懂事乖巧的人,母亲怎么会不喜欢她?

他查过了,裳儿对母亲很好,虽然不会像所有儿媳­妇­一样每天晨昏定省,但以皇家尊贵能做到裳儿这一步已经很好。

裳儿还是孩子,懂什么呢,母亲如果不满意,大可以有话直说,如此含沙­射­影、语带攻击,轩辕史师首次觉得平日严厉威严的母亲,这次有些咄咄逼人。

轩辕史师抱紧怀里的人,心里更多了份怜惜,这么小的孩子,笑的什么那么小心­干­净,母亲怎么忍心那样说她。

翌日。

朱氏听说儿子宿在公主那里,气得打碎了最爱的茶杯。心里对裳公主的怨恨又多了一层,竟然带坏她懂事又听话的儿子!实在可恶!

“夫人,三少爷来请安了。”

轩辕三少是轩辕夫人的贴心大少爷,嘴甜、人英俊,又会讨父母开心,朱氏对这三儿子溺爱的不得了,眼珠子般地疼着。

轩辕三少一身明亮的少年英气如风般对母亲依赖的孝顺着,又是添茶,又是为母亲梳头,虽然梳了个四不像,最后还是老姑姑们重新动手,朱氏心里也痛快。

朱氏看到贴心的老三,再想想竟然违背自己的大儿子,眼里不禁含了泪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娘还能害你们吗?”

“怎么了娘?”轩辕三少立即感同身受的缩娘身边,无声的安抚。

朱氏瞬间打开了话匣子:“还不是你大哥。”于是把裳公主狐媚,让大少日日留宿的怨恨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又觉得老三不懂:“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是不知道宫里女人的手段。”说着委屈的掉出了眼泪:“这才成婚多久,你大哥就已经不听娘的话了,以后日子长了,她还不把你哥捏在手里,翻过来折腾咱们。”

轩辕三少闻言,首次没有同仇敌忾的附和母亲,大哥半个月没有进公主的房谁都知道,只是母亲不满足而已。

朱氏见三儿没有说话,也没多想:“你呀,以后要娶一个家世清白,身份低下的,免得娘将来还要受你媳­妇­的气。”

轩辕三少更家不说话了,觉得母亲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大嫂对母亲向来恭敬,对他们更是亲切有加,前些日子送了他们每人一块亲手做的上等墨砚,讨好的意味如此明显,母亲是不是说错人了?

……

日子看似平静过去,九炎裳每月月末会进宫陪陪母后,其他日子都在轩辕府安静度日。

人人都知道轩辕家撞了大运,娶了位人人称赞的好公主。

轩辕史师对公主也甚是爱护,每天下衙后,绕几条街也为公主买些爱吃的回去。

封益越加沉默,没什么比自己在意的人过的很幸福,更让人想安静。燕京的治安越来越好,刑法在的擦边球下,使犯罪率直线降低。

轩辕史册很少回家,半年前更是去了战场,哭得朱氏憔悴不已,但半年后儿子加封金爵即将归来时,朱氏立即与有荣焉,笑容灿烂。

如果生活就这样下去,真是再好不过的一家子,惦记着媳­妇­嫁妆却也没做出什么错事的恶婆婆、文官途中前途无限的大儿子、武道一途创开局面的二儿子、孝顺的三儿子,渐渐长大的老四老五,和即将与皇家定亲的小女儿。

最重要的还有对朱氏言听计从的大司马相公,家里有人娶公主、有人嫁皇子,兄友弟恭、父慈母慈。让人羡慕之余,都找不到缝隙打倒的未来大世家。

可,事无绝对。

裳公主爆出有孕,全家沉寂在这场喜悦里时,有人气红了眼睛,不就是有了身孕,还没生呢,就宝贝得跟国宝似的了,宫里层次不穷的礼品送来也就罢了。

从不声张、办事低调的大儿子,竟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座罕见的白瓶玉观音,观音容貌栩栩如生,净瓶通透润泽,垂下的柳枝仿佛天生长在里面,散发着神圣的无限庄严。

让朱氏的眼睛险些掉进去出不来,她何曾收到过大儿子如此贵重的礼物,更别提,大儿子最近一段时间对裳公主言听计从,随身陪护,只要在家,恨不得连走路都替他娘子省了。

还未归家的老二送了一扇二十四屏风,其­精­致程度,大概也就机要处能比拟。

向来只讨父母欢心的三少爷,难得在收了大嫂无数礼物后,也出了血,送了一把古琴,据说追溯的历史,比轩辕史师辛苦给公主找来的更加久远,连权大学士也赞了一句好琴。

朱氏气的七窍生烟!还没生就这么宝贝,生下来了,以后轩辕府是不是要跟她孩子姓!

------题外话------

憋屈的马上就要过去了。

明天12点扫一下,没有就是我失踪了,呵呵,打滚中,到九月初更新都是不靠谱的。

0014

更重要的是,裳公主表现得太好了,好得让朱氏觉得危机四伏!难道她堂堂轩辕家,几乎要坐拥大周朝一半权势的家族,要笼罩在公主光环之下!让她优秀的儿子一生只能伺候别人!

不行!绝对不行!

谁也不能掩盖轩辕家的实力,不能让轩辕家在一人之下,她的儿子才是轩辕家荣辱兴衰的保障!

……

迫使朱氏对裳公主动手的理由很多,比如儿子越来越苛责的眼神,随时防备她诋毁裳公主的目光,还有儿子不听劝天天宿在裳公主身边的举动。

最令她恼火的还是裳公主有孕后,把名下产业交给身边的嬷嬷打理的举动!几乎是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觉得九炎裳目中无人,以为她这个做婆婆惦记她那点嫁妆,事事防备!

一个人要是看另一个人不顺眼,无论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即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举动,也能找出很多不合理的解释。

朱氏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越看九炎裳越不顺眼,怎么都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优秀的儿子,又不如侄女懂事有孝心,瞧瞧侄女为儿子消得人憔悴,她九炎裳却把她儿子弄的像奴才一样对她惟命是从。

以后孩子生下来!轩辕家是不是要跟着她姓!至于孙辈,朱氏不稀罕,她有的是儿子,以后有的是懂事听话的儿媳­妇­给她生孙子孙女。

不说别的,身边就有一位家世、品貌都不俗的侄女恨不得给儿子生个七个八个,更别提当年礼乐公主眼巴巴地想嫁给她儿子。

所以朱氏不在乎九炎裳肚子里怀的是不是长孙,因为轩辕家不稀罕。

朱氏对九炎裳越发温和,一口一声孙子、孙女的夸公主是轩辕家的大功臣,还让大司马备了厚礼酬谢皇上皇后肯把如此好的公主嫁入她们家。

背地里却开始动手动脚,开始的几次不顺利,九炎裳对自己的院落管理的很严实,并不是防备谁,只是九炎裳习惯家中有章法、各司其职的模式。

若是遇到懂事的婆婆,肯定会赞儿媳­妇­一声‘会过日子’,可惜遇到了朱氏。

朱氏几次失败后,不禁暗恨九炎裳鬼心思多,竟然防备她们!

朱氏想通这一点,下手越来越没有顾忌,心想:你不仁我不义,绝对不能让轩辕家成为裳公主和皇后掌控的势力。

任九炎裳身边的人再谨慎,以有心算无心,对方还是孩子亲­奶­­奶­谁能事无巨细。

一个晴朗的秋后,被太医宣布胎儿已稳,公主可以适当的活动晒晒太阳的日子,九炎裳在自家花园里摔了一脚,孩子没有保住,又因为失血过多,孩子已满三个月,以后恐怕无法再有孕。

朱氏心里痛快透了,尤其是看到总是笑的没心没肺,总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人,如今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样子,她便痛快!痛快得浑身舒畅。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嫁入了她轩辕家就该卸了公主的威风,老老实实在她家装死献礼!

轩辕史师见九炎裳如此,忍下心里失去孩子的悲伤,鼓励公主走出抑郁。

九炎裳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明白,驸马的安慰再贴心,对活的太过明白的九炎裳来说,有些人一去不复返了。

成婚一年多来,她以为不敢奢求的幸福,有幸降临在她身上,原来不过水中日月,有些事她就不该奢求。

三天后,无声无息的九炎裳,终于抱着驸马哭了,哭声中讲起自己的小时候,说起自己从小到大谨言慎行,求的不过是与自己喜欢的人有一个温馨的家,原来是她奢求,是她对不起孩子,对不起驸马。

轩辕史师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从来不知道表面上笑容温暖,时刻惦记着自己、看似坚强有礼的她,过的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珍惜,而此刻却因为自己没照顾好她,让她陷入美梦破碎的悲伤里。

轩辕史师非常自责,心里对裳儿的喜欢、敬重之外又多了浓浓的怜惜,他抱着低声哭泣的九炎裳不断安抚:“我有那么兄弟,你要喜欢,以后我们养一个,我保证,你还是最幸福,最幸福的小公主。”

且是他心中唯一的公主,不管他们将来会不会有孩子,反正他们家也不需要他传宗接代。

……

一个月后,九炎裳脸­色­尽管苍白,已经出席轩辕二少爷归来的庆典,席间对轩辕史册敬来的茶笑抿了一下,却也掩盖不住她努力撑起的坚强。

轩辕史册垂头饮酒的瞬间,眉头心疼的皱了一下,但瞬间掩盖下去,向下面的长辈敬去。

朱氏坐在大司马身边,看着热闹的亲戚,朝中的大臣围着她的儿子和夫君谨小慎微的样子,和裳公主勉强打起的­精­神,心中越加高兴……

又是一个月初,九炎裳的­精­神状态已经好转,偶然看着空荡荡的身边伤怀,但脑子里还是清楚的知道,她痛不痛苦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又有谁能让她永远沉浸在悲伤里,对她不离不弃。

她没有受宠的母亲、没有视她如命的父皇,婆婆已经伸手向大嬷嬷想借几个门面过去用用,她怎么能不打起­精­神好好生活。

否则真等她哪天从悲伤里醒来,唯一可依靠的身家也没了。

……

九炎裳让自己活的依然认真,早已习惯了自己承受的她,必须更聪明更坚强的活着,母在儿不任­性­,就算不为别人,她也不能让母后担忧她。

九炎裳一直没怀疑过有人害她,加上她出去散步的那一天下了雨,滑了一跤只怪自己不配当母亲。

但有一日,独自伤怀的她摒弃了众人一个人在繁花盛开的院子里悲秋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让她遍体生寒,手脚发白。

“娘,我为什么不能给三少爷做小。”小姑娘的哭声夹杂着隐隐的愤怒,声音压的很低:“您替夫人办过那件大事,夫人不可能驳你面子,是不是你没有替女儿说,没有给女儿争取!”

老婆婆的声音压的也很低,但九炎裳瞬间听出了是婆婆身边最得力的陪嫁姑姑。

“我怎么没有给你争取,给三少爷做小有什么前途,嫁出去做正经人家的娘子才是威风,虽然那人是个落魄秀才,但我看过了,人品和才学都是很好,你必须嫁过去!”老者的话很坚定,一看便是惯来掌权的人。

小姑娘不听话,语气更加愤怒:“我不要!我就喜欢三少爷,什么破秀才,我才不嫁,如果你不让我给三少爷做姨娘,我就把你们害裳公主流产的事捅到裳公主那里去!”

九炎裳整儿人一震!浑身冰凉。

“死丫头!你不想活了。”

“不想活的是你们,你们不但让公主小产还事后给她喂药让她身体受创,别以为我不知道,总之我要给三少爷做姨娘,其它的娘看着办吧!”说完小姑娘信心十足的甩袖走人。

直到傍晚,九炎裳才面­色­平静的回房洗涑。

……

还不等九炎裳对此事有任何反应,皇后被打入冷宫的事已尘埃落定,原因是当朝皇后害死了其庶妹落地而成的皇子。

九炎裳匆忙进宫求皇上网开一面。

但结果也无非是从杀人凶手,改为嫉妒成­性­、为人刻薄,所以被废。

九炎裳顿时觉得荒谬无比,尤其是在出机要处的路上遇上笑的得意的锦妃时,九炎裳便明白,母后在自己心里憋闷和锦妃的故意挑拨下,对幼儿出手。

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九炎裳不意外有这一天,对一个薄情重义的皇帝而言,他决不允许有人触碰他的底线,而他不待见的女人做了,那么等待她的只有冷宫。

依如父皇千百次把其她女人送进去一样。

九炎裳去冷宫看了看母后,再三嘱咐她冷静,险些被打出来后,磕了三个头,疲惫地回去了。

朱氏已‘感同身后’的等在她院子里,说要托人为皇后洗刷冤请,救皇后出来。

九炎裳当时真的眼睛一亮,如果朱氏肯用轩辕家的实力为母后出头,那件事……她……她可以对不起那个孩子不计较……

可惜,朱氏接下来便吞吞吐吐都说自己银钱上不方便,看看九炎裳能不能先出点供她联络人人。

九炎裳笑了,笑容里最后一点温度散去,嘱咐大嬷嬷给了朱氏一笔金子,送朱氏离开。

朱氏尝到了甜头,第三次向九炎裳索要银子时,九炎裳已经确定父皇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劝谏改变废后已成的决定,但是答应让皇后在宫里颐享天年。

而这一切与朱氏没有关系,是她求了封益,封益为她引荐了权丞相,权丞相和封老爷子联合瑞世子去找皇上求情,皇上才勉强对他随手仍在一边的一张纸决定忘记,而不是赶尽杀绝。

没了母后的地位要顾忌,九炎裳真的觉得她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了,现在,她就是她,无需可以隐忍,不用装作乖巧讨母后开心,不用怕做的不好,让母后蒙羞。

所以,朱氏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了……而她儿子的那点感情,对天生凉薄的九炎裳来说,实在不是放过朱氏的理由。

------题外话------

我准备休息到九月一⊙﹏⊙,别敲我,头很贵的!

九月一后大逆袭。

0015

房间里已没有外人。

封御史一改刚才的温和严肃的看向儿子。

封益见状愣了一下,继而苦笑不已:“我敢保证,公主对孩儿没有男女之情。”若不是裳公主的眼睛过于明亮,他也会如父亲一般怀疑裳公主是不是有意于他。

封御史闻言,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拍拍儿子的肩,转身入座,语重心长的道:“裳公主乃天之贵胄,­性­情端庄、品­性­无可挑剔,若能娶之为妻,自然是好,可皇家只有这么一位公主……”封御史轻微的叹口气。

封益已明白父亲未说完的话,太‘贵’,最好不要碰。

封益想到这里,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看向他的神­色­,但又强硬终止,神态如初:“儿臣谨遵父亲教导。”

……

九炎裳吃下盘子里最后一口鱼,笑眯眯的看向瑞­奶­­奶­:“­奶­­奶­的手艺越来越­棒­了,姥姥总夸她自己手艺厉害,裳儿看来瑞­奶­­奶­的手艺最­棒­。”

上了年纪的庄小蝶立即笑了,慈爱的捏捏近在咫尺的小脸:“你这张小嘴啊,就会讨­奶­­奶­开心,枉费你姥姥为了你练了十年厨艺,如果被她听见,她非拆了我的王府不可。”

“裳儿不会让姥姥知道的。”

瑞老王爷哈哈一笑,让人撤了手边的盘子:“公主可是很久没来府上坐坐了,你瑞伯伯此次南下得了不少好东西,王妃都给你守着呢,跟­奶­­奶­吧。”

九炎裳眼睛顿亮:“真的!谢谢瑞伯伯,瑞­奶­­奶­。”然后撒娇的磨蹭的老王妃:“瑞­奶­­奶­,瑞­奶­­奶­你肯定吃饱啦,带裳儿去看礼物嘛,裳儿要礼物……”

庄小蝶怎么会饿,享受完孙女撒娇,自然是疼宠无比的带着九炎裳走了。

九炎皇想跟,被老王爷和瑞枫叶一瞪,又坐下了,恶狠狠的反瞪了他们一眼,低头吃饭。

瑞栗老王爷见状,感慨的让人上茶,如果当初枫叶成亲,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亲孙子和孙女了吧,哎,造化弄人,谁又知道当初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两个孩子还能来他府上坐坐,就说明皇上对枫叶还是认同的,有这一点就够了,至于下面的人做什么手脚都不重要,没有能力却想坐在这个王位上无异于自取灭亡。

……

漆黑的夜­色­下,封府后院的一座宅院里,宋家母女焦虑的坐在一起,脸­色­焦急。

宋母是封御史的庶妹,能在其相公死后,婆家排挤的情况下,做到赡养她们的地步,已经仁至义尽。

宋母不是不知道,可……她一直是想把女儿嫁给封益的,怎么会半路杀出个‘待选’之事,封益是少爷又不是小姐,只听说过待选入宫为妃,还没听说过待选驸马的!公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宋母只敢如此想想,不敢如此说,朝中御史自家兄长都不敢以此事弹劾皇上,她算什么东西,敢议论皇家的事,除非嫌命长了。

如果不是皇上这次的举动,触碰了她的利益,她连这样想都不敢。

可,即便现在触碰了她的利益,她也不敢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甚至不敢反抗,只好语重心长的拉住女儿的手,抚弄着女儿脱俗的面颊,惋惜的道:“不如……不如……”

宋母突然脑中一闪道:“我记得封益的堂弟对你不错,不如……”

宋媚儿闻言瞬间抽回自己的手,脸上挂满了委屈的神­色­:“娘,女儿不喜欢他,女儿……”

宋母也不恼,重新握住女儿的手:“娘知道你喜欢谁,可现在不可能了,封少爷一待选,两年之内不会说亲,然后再等公主成婚,少说三年,你到那时候已经是老姑娘了,女儿,我们没有公主一样的身家,耗不起。”

宋母一语说中女儿两重心事,宋媚儿立即掉下眼泪,她喜欢表哥,她出身不好,虽然仗着亲戚关系比别人见表哥的时候多,但随着她长大,她一年也见不到他两次。

那次在街上,是她与家仆走散了,才遇到了表哥,她以为……以为是天赐良机,可表哥还是向人前一样对她不理不睬,或许如果不是自己喊出了一声表哥,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宋母见女儿哭了,拍拍女儿的手:“傻孩子,如果他喜欢你,你等也就等了,或者封少爷不待选,娘就是拼死也给你挣个妾室的名分。

但如今不一样,如果你再等下去,弄不好我们就是藐视皇室的罪名,封夫人本就看我们不顺眼,难保不会随便把你嫁了,所以咱们要从长计议,不可盲目行事,尤其对不爱你的男人,切勿太过相信自己的魅力,否则你才是真完了。”

“娘,我懂,女儿都懂,女儿跟着你寄人篱下这么多年,怎会不懂,可女儿……”

宋母闻言,小心的看眼周围,顿时严厉的看向女儿:“怎么说话呢!封老爷肯给我们一碗饭是恩惠,什么叫寄人篱下,你可别不知足,一个女孩子心太大,没有好处!”

宋媚儿见状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反驳,人人都说母亲有本事,母亲会谋算,可她除了看到母亲一再退让,不吭声的守着这座院子,什么也没做过。

宋母无奈的叹口气,看着女人惊慌的神­色­,没有出言安抚,她们不是正儿八经的小姐,能留在这里已是最好的结果,切不能惹恼了家里的主人,否认人家凭什么养你。

她以为女儿懂以为女儿懂的,可现在看来,女儿还是太小,又被她保护太好,想不了那么深远,那就让她替女儿想的深远点吧,总比铸成大错要好:“明日我就向夫人说说,看看她能不能收了你,给你说下少爷堂弟的婚事,如果不行,只能听天由命,让夫人做主了。”

宋媚儿闻言顿时惊慌的看向母亲。她喜欢的是表哥,是表哥啊!

宋母不容反驳的看女儿一眼,态度坚定,现在她们主动出击,夫人说不定会怜悯她们,她们就有很大的选择权,如果到了被人嫌弃,直接赶出去的地步,她们什么都没了。

人贵自知。如今封益有机会成为驸马,任何住在封府上的‘意外’都必须消失,这是臣子对皇家的态度,所以媚儿一定要嫁出去,而且越快越好。

宋母看的透也认命。

宋媚儿不认命,她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她喜欢表哥!为什么不可以嫁!再说表哥只是有可能被选为驸马又不是一定会选上,为什么她不可以等!

裳公主有什么好,身份高贵的人都骄纵,她打余姑娘的一下,不过是余姑娘说了一句中肯的话而已,她自己穿成那样子还不准别人骂她乡巴佬攀高枝吗!?凭什么就对余小姐动手!

表哥才不会喜欢那种女人!根本不会!

宋媚儿暗自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搏,不能像母亲一样碌碌无为,白担了一个‘聪明’的名声!表哥是不是她的,她要一试!

……

九炎裳舒服的睡了一觉,翻了身却不愿意起来,南城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水汽,少了城中的浮躁繁华多了世外桃源的幽静美丽。

九炎裳喜欢这里,更喜欢一个人的这里,九炎裳突然想到什么,悄悄的裹住自己,从床幔中露出一颗小脑袋,见没人,悄悄的喊了一声。

一道人影无声的站在三步之外,不言不语。

九炎裳对他已经十分熟悉,有什么不免恶趣味的想,如果她在床上躺着喊一声“小侍”他会不会突然从床顶上冒出来。

九炎裳自始至终不敢尝试,有时候女人很需要自欺欺人:“我哥走了吗?”

“走了。”声音毫无起伏,永远固定在一个声­色­,仿佛等待回首的批量品一样。

九炎裳闻言愉快的钻回床帐,兴奋的不得了,大哥上朝去了,也就是有三个时辰他不会粘着自己。

九炎裳立即有起床的动力,快速翻衣服穿鞋,趁身后没有尾巴的时候赶紧玩个痛快。

九炎裳跳下床,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离开,‘小侍’这个名字是她帮他取的,其实一点都不配小侍永远严肃冰冷的脸,但用习惯了,小侍也很认同,喊他就会出来,不喊他,他就是空气。

九炎裳问过大哥,他们不成婚吗?大哥敲她几个爆栗,‘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见过手里的刀找个母刀成婚的吗。’

九炎裳认为大哥的比喻不恰当,他们毕竟不是武器,虽然容易让人忽略他们的存在,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人怎么会没有人的生活呢?

九炎裳疑惑但不会反驳,男人有男人的处事方式,女人有女人的细腻想法,得不到认同时,并不需要碰到出火花,只要她认为她的,大哥认为大哥的就行。

不过就因为她问过那个无心的问题,大哥和父皇险些把小侍带走变成太监,若不是她正好碰到,小侍肯定就是翘兰花指的公公了,因此九炎裳总觉得对他有愧,对他便亲近一分。

虽然她的亲近有去无回,但九炎裳觉得小侍能感觉到。

殊不知,如果九炎皇和九炎落知道她对暗卫另眼相看,一定会把小侍拉回去解剖,然后给她换个女的。

当初没有给裳儿分配女攻,是觉得不方便,并不担心男攻的品­性­,如果这点自信都没有一等功的‘攻’也不用混了。

九炎裳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换好行头,一身小乞丐的装扮和黑乎乎的油渍掩盖了她身上所有风采,长发打散,不知道被她怎么揉搓了两下,像几百年没洗过一样团在头上。

九炎裳带着与装扮不相符的脚力飞快的跑出别庄,还不望对身后伺候的大军喊一声:“不用跟着我!”然后飞快跳出别庄后头,快乐的奔入人群的怀抱。

­奶­嬷嬷不敢跟,可公主就是公主不比皇子跑了就跑了,于是立即派人给宫里的太子报信,让太子把人逮回来或者跟着公主。

……

九炎裳很开心,贫穷的人不是真的贫穷,危险的并不危险的时候,人会充满对未知的好奇和对另一种生存方式的期待。

九炎裳不用同情贫困,不用怜悯弱者,泱泱周国,乞丐很少,就算有,也不是战乱和天灾造成,大多是有组织的欺骗团体,既然人家选择这种更安逸更懒散的方式生活,她没必要教对方发愤图强,倡导什么人生意义。

九炎裳学着身边的­妇­女,蹲在地上放个破碗,目光呆滞的盯着空荡荡的脏乱地面,她是出来享受一个人的阳光的,扮成这样因为安全,没人看她的脸别人就能安全三分。

“新来的?”

九炎裳茫然的看眼身边跪着的­妇­女,回神后点点头:“恩。”

­妇­女目光一历,想说什么,最终看看女孩单薄的身形没有说话,认真的跪着自己的,偶然发出几声凄惨的哭声。

九炎裳悄悄松口气,没有被赶走就好,九炎裳盯着地上的蚂蚁,想着大哥会花多久找到她,要不要换身装扮让大哥找不到?到底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九炎裳静静的想着,连身边的­妇­女的离开了也没有发现,直到她身前站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和不远处本待在她身边的­妇­女掂着一个驼背的男人给的银子,笑着跑开。

九炎裳苦笑不已,她大概是被卖了,本以为靠近位大婶能安全点,原来一点也不安全。

现在还发生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她要不要为民除害呢?为什么是这跟除害也没有关系吧?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乞丐,如今被这位可以当他爷爷的人在这里策反,甚至不是捕捉,她凭什么为民除害啊?!

娘的!

驼背老爷爷熏熏诱惑:“小姑娘,你在这里一天才能有几个钱,跟爷爷走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你若是有本事,学得我们雪姑娘的一身技艺,甚至可以不卖身,多好的事。

说不定你可以学一身本事,还能凤凰腾达,富贵一身,如果被哪个小爷看上回去做小,啧啧,那可不得了了,小的也跟着沾光。”

“就是,我们青山盛世安乐招牌谁人不知,工钱也给的最高,小姑娘,若不是看着你小,很有可塑­性­,这么好的事可落不到你头上。”

驼背老爷爷笑容不减,好似普渡众人的船夫,不觉得自己说服一位饭都吃不饱的小乞丐有什么不对:“如果你让爷爷给你擦擦脸,看看你的样子,我们能谈的还有更多,漂亮的女孩们总有多种出路不是吗?”

比如调教几年,送给官员做小,做外室,一般漂亮的女人均是这种出路。

九炎裳看着眼前的老爷爷,见他笑的温和,非常自信自己给的出路,仿佛在做善事一般。

九炎裳无奈的抽抽,她听父皇提过这批人,更见官员弹劾过他们。

但因为有一半自主行为在里面,还有一部分卖身契在人家手里,很难说清当初拿人家钱时那么痛快,事后就翻脸的苦难者是不是更可恶一点。

可他们也有龌龊的事是事实,没有经营这一行的人是绝对­干­净的,堂堂青山的‘盛世安乐’也不例外。

对那种从小被卖入盛世安乐的小姑娘,学成一身本领后违背主子跟穷书生跑的,青山会让她们知道什么是人间地狱,那就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曾经有一位被折磨的跳湖自尽,因为闹的太大,青山损失了一笔银子才搞定。

“我不去。”

“小姑娘,你喜欢吃水晶小蒸包吗?”

“我不饿。”九炎裳懂了,他们有诱骗成分,如果自己真的是乞丐,只要别让自己要到银子,然后在饥饿难耐的时候放一盘美食,难保心智不坚,不知道‘盛世安乐’做什么营生的小孩子被带走。

就看盛世安乐会不会介入她的收入,如果介入就是犯罪,不介入就不是,中间的环节很难评定,便成了盛世安乐能一直兴盛一直存在的基石,他们到底是不是蛀虫,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九炎裳生气的蹲下身:“说了不去,让开,别挡我的路。”

驼背老爷爷想,这姑娘说话真好听,如果能学成一副好嗓子,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谓美女遍地都是,有能力的人可不好找。

驼背老爷爷的笑容更加和蔼了:“老爷爷不看你的脸,还保证你天天有饭吃有新衣服穿好不好?”

“不好。”九炎裳说着,目光不经意的一扫,看到不远处站在竹箫摊位前的熟悉身影,心里一阵汗颜,怎么又碰到他了,每次都在自己最倒霉的时候。

看什么看嘛,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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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6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脸了吗!”朱氏愤怒的神­色­中露出一丝惶恐:“你休想得逞!”

九炎裳闻言没有任何触动,搅动着手里的药汁,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包什么,轻轻的打开,优雅的把粉末弹进去:“这可由不得你,对了,当初,你是不是就这样在本宫药里下毒的……”

九炎裳说着,突然微笑着上前,掐住朱氏的喉咙,就要往朱氏嘴里灌药!

朱氏吓的奋力挣扎,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指甲在九炎裳白皙的手腕上划下深深的痕迹:“放开我!我不喝!不喝!”

九炎裳不顾手上的疼痛,掐着朱氏的手越来越重。硬逼着她喝下去:“别不识好歹!让你死的痛快是本公主仁慈!还是你想看着你家破人亡才痛快!”

朱氏努力扭拽着九炎裳的手,喉咙里突然觉得有液体流过,猛然间挣扎的越发激烈:“来——来人!——咳咳——来——”

——啪!——

药碗摔在地上,朱氏突然奋力推开了九炎裳,不顾喉咙的刺痛,大声喊叫:“来人!来人——”

九炎裳眼中含泪,但坚强的的站在一旁,捂着自己的手腕,在众侍从冲进来的一刻,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般,跑了出去。

朱氏痛苦的伏在床头,虚弱的叫着:“抓——抓住她,她要……她要害死我……她要害死我……”说着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吐出流入胃里的液体:“快……快太……”朱氏还未说完,眼一黑,昏了过去。

轩辕氏所有人再次聚在大厅,等着里面的诊断结果。

九炎裳目光幽远的坐在众人中,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往日生机勃勃的笑脸,此刻憔悴疲惫,仿若本该盛放的花朵,突然被剥夺了水分,独自强撑的活着。

轩辕史师站在她身侧,脸­色­痛苦,神­色­焦虑,朱氏说九炎裳要害死她,往药里下毒。那晚打碎的药碗已经拿下去检查,如今太医还在里面为朱氏诊断。

大厅里的众人竞相沉默着,轩辕二少挠着头,高大的身形在房间里焦虑的走来走去。

轩辕三少安静的坐在一旁。

年龄最小的两个,不时看看坐在窗前的大嫂和站在大嫂身后的大哥,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低下头沉默着。

轩辕小六死死的揪着手里绣着蝶恋双飞的绣帕,年幼的脸庞被愤怒扭曲,看向九炎裳的目光充满恨意。

众人安静的等待着,沙漏的声音稀稀疏疏,时间凝重的在众人眼前,不被人稀罕的缓慢停驻。

过了好一会,太医从里面出来,不等众人聚上前,太医道:“夫人没有事,只是动了怒,力竭而已。”

很快检验药碗的太医也到了:“里面并没有添加任何药物,以后还是多劝劝朱夫人,放宽心吧。”

两位太医说完,带着各自的药童离开。

九炎裳站起来,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轩辕史师没有阻拦,面­色­凄苦的望着她的背影,身心更加疲惫,娘看裳儿越来越不顺眼,甚至在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也想陷害她。

轩辕史师突然觉得母亲太令他失望了,九炎裳再三礼让也换不来母亲的宽容,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想必比心里的委屈更盛……

是他太优柔寡断才让事情发展成这样,是他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轩辕史师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没有随兄弟们进去,转身出了大厅。

……

轩辕史册最近很累,天天听着母亲疯狂的用所有恶毒语言骂着九炎裳,甚至说什么‘幸亏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孽种,否则轩辕家岂无宁日’!

轩辕史册当场以为听觉除了问题,再看到母亲突然闪躲的目光,口是心非的辩驳后,轩辕史册猛然摔碎了手里的药碗,不顾身后的叫喊,甩身走了出去!

轩辕史册没有去问大哥,结合前几日三弟的表现,轩辕史册去了三弟的院子,两人谈了很久。

轩辕史册再次出来之后,目光不知在哭在笑,竟有几分癫狂的愤怒,只碍于那人是他的母亲,他竟一句责问的话都说不出口!

……

来年初,轩辕家发生件大事,前途无限光明的轩辕家大少爷没有与任何人商量的辞官了。

当轩辕上听说的时候,轩辕史师已经做完了所有交接,拿到了皇上的批文,不日即将南下,去一个偏远小镇,做一方父母,永不回京。

朱氏听说过,不顾太医让静养的劝告,疯了般冲入九炎裳的院落与九炎裳厮打在一起。

“快!去通知二少爷,三少爷!”贴身丫头喊完,发现夫人已跑的看不见身影,急忙追了出去!

朱氏现在恨不得杀了九炎裳,发生这样的大事,见九炎裳竟然还有雅兴在自己院落里摇贵妃椅。

朱氏心里如被烧毁了最后一道理智:“你这个祸星!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竟然教唆我儿子辞官!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毁了他的前途!你凭什么!赔我的儿子!你赔我的儿子……”

朱氏哭的伤心欲绝,轩辕史师是她的希望,是轩辕家的希望,这一代有望拜相的孩子,竟然——竟然辞官了!

朱氏觉得有人挖了她的心一般痛苦不堪,愤怒的眼神更加狰狞,憔悴的脸上充满怒火,恨意如鬼般瞪着无动于衷,仿佛看她笑话的女人,仿佛在嘲笑她一样,讽刺她的万般算计!

不!不是她的错!都是九炎裳这妖女的错!只要九炎裳死了!她的史师还是她最听话的儿子,是她在所有人眼中的骄傲!

所以!只要九炎裳死了!

朱氏目光陡然狰狞,突然如神助般举起一旁落地的花瓶,举起来面目恶寒的向一旁的九炎裳砸去!

——哐——

——啊!——二少爷流血了!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府内顿时乱成一团,轩辕史册把九炎裳护在怀里,血不断从额头留下来,场面非常吓人。

轩辕史册哀求的看向母亲,都是他喜欢的人,他不想看着大嫂受委屈,是他们家对不起她,千方百计的娶了她,却如此对她!娘怎么还能想杀了她,怎么能这样。

朱氏吓的双腿发颤,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流血的儿子,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不是她­干­的!她要打的是九炎裳,为什么受伤的是她儿子!

朱氏瞬间冲过去,把九炎裳从儿子怀里揪出来,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然后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儿子,手忙脚乱的为儿子阻拦头上源源不断的血迹。

朱氏手里顿时染满了鲜血:“没事的……有娘在没事的……没事的……大夫!大夫!救救我儿子,快救救我儿子……”

九炎裳蹲下神,含笑的看着朱氏,突然凑近她耳边吐出一个字:“该!”

朱氏闻言疯了般要掐死她,手里的儿子因为她愤怒的举动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目光里中哀求母亲住手的声音还没有开始,便昏了过去。

朱氏惊吓的冲过去抱住儿子,哭的撕心裂肺……

九炎裳见状目光复杂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又倔强的移开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变的很陌生。

九炎裳不禁想,或许别人说的没错,她与她母后一样,自信自立、手段残忍!只是她母后一直都有自私下去的勇气,而她一直以前虚伪罢了,只要给她个借口,她比她母后做的只会更过分。

九炎裳嘴角扯了一下,嘲笑自己,也嘲笑这样的境遇,她竟然变成了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自己。

轩辕史册伤的很重,脑部重创,昏迷时间过长,太医说以后恐怕会不便于生活。

果然,轩辕史册醒后,目光呆滞无神,虽然太医一再强调,养一养就没事了,但是谁也无法否认,轩辕史册的反应能力便慢了,有时候放在手边的东西,转个身,已经不记得放在哪里。

对身为将领的轩辕史册来说,这是要命的事情,轩辕家想尽办法的瞒着,想争取时间,想想办法,但是轩辕史册已经主动上报,辞去了现在的官职,只在清水衙门挂了个虚职。

轩辕史师因为二弟的伤没有走成,如今二弟辞了官,他也辞了管,轩辕家一时之间变的气氛沉重,仿佛乌云罩顶,黑暗笼罩,稍不注意就会奔溃、散乱!

朱氏对这个结果痛苦不已,病情再次加重,卧床不起,整个人快速消瘦下去,即便这样,嘴里依然骂着九炎裳,诅咒她不得好死!

如果只是这样,还是轻的,毕竟都是轩辕家内部的事。

可,事实远不是如此,轩辕家两位新生军相继落马,均是亲自向皇上提了辞呈,轩辕家老二更是因为个人因素,再无机会重上战场。

轩辕家的老三、老四在官场上也只是续职,老五还小,只是贡生。

六小姐虽然和皇子有婚约,可皇上正直当年,立储之事遥遥无期,轩辕大司马并不是凭真本事上位,很多知名战役均是皇上为了捧轩辕上让副官打下来的胜利。

谁人不知轩辕上到了战场,只是躲在桌子下面吃吃美食,其他的事都是有真才实学,却不得重要的人再做,比如章栖典,比如唐炙。

所以轩辕家后辈丢了文部和武部的官职后,轩辕家的情况在朝中和燕京变的微妙起来,除了恩宠别无其他的家族,还有什么值得众臣重视的地方,尤其是名门望族最为看中传承。

轩辕家本就是从轩辕尚书那一代发家,传到轩辕上手里才三代,真正的大族谁会看在眼里,区区一个弄臣,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尚且不会放在眼里。

这一变动,很快会影­射­出来,来看望朱氏的世家夫人、名门闺秀少了,往日对她殷勤备至,话语恭敬的同阶诰命,腰板挺直了,说话也没有顾忌了,甚至对朱氏喜好的复杂绣品也开始品头论足,觉得富贵有余压制不足。

朱氏是何其敏感的人,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气的更加虚弱,喝药都不见效果,只觉得憋了一肚子火,却弄不死想弄死的人,反而把自己折磨的半死。

当李家派人来向轩辕府二公子退亲的时候,朱氏死死的握紧拳头,再次想扇死九炎裳。

九炎裳也很给面子,在李家退亲后,来看看了病婆婆,相比如病婆婆的日渐憔悴,形如枯槁,九炎裳被养的白白­嫩­­嫩­,秀­色­可餐。

朱氏见状,已经怒火中烧,不用九炎裳帮她回忆什么,再次气昏了过去!

轩辕六小姐再也忍不住了,想到在房里生死未卜的娘亲,轩辕小六恨的与九炎裳打了起来。

说打,都是抬举她,无非是六小姐不断挑衅,奋力跳脚咒骂,却被一群仆人夹在臂膀里,不得前进一步。

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轩辕六小姐品行不端、教养缺失,辱骂兄嫂、残害下人,突然间在燕京城传的有鼻子有眼,轩辕六小姐不是良偶的事,便如此尘埃落定。

也毫无悬念的被宫里的贵人退了亲!不退亲还怪!当今圣上的皇子稀薄,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万中之一的国宝,别说与重臣子嗣退亲,就是失手杀了,也不能把皇子薄弱的子嗣怎么样。

皇家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给轩辕府雪上加霜。

朱氏醒来后也学聪明了,听说女儿被退亲后,没有找九炎裳大喊大闹,只是在九炎裳过来刷存在感时,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问了句:“是不是你做的!传出六儿如此恶毒的话,你心肠何其歹毒!”

九炎裳不懂了,非常无辜的摊开手,看着朱氏越加消瘦的身形,心情良好:“怎么能说本公主歹毒呢?本公主哪句话传错了吗?那你跟本公主说说,本公主让传话的人修正一下。”

朱氏瞪着九炎裳的笑脸,气的浑身发颤,紧紧的握紧瘦骨如柴的手,告诫自己克制、克制,再等一会她派去找儿子们的人就到隔壁房间了,说不定已经到了。

她一定要揭穿九炎裳的真面目,一定要让所有人看看九炎裳的皮囊下是怎样恶毒的血­肉­!又把轩辕家害到了怎样的境地!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她竟然还不收手,还要毁了小六,她是要让整个轩辕家跟着她那没福气的孩子一起陪葬吗!门都没有!

朱氏仰着头,往日犀利的尊贵,因为重病早已荡然无存,只是强撑的气势死死不肯承认她此刻多么的狼狈:“你说,怎样才肯收手。”

“娘,你说什么呢?吃个苹果吗?我给您削一个。”然后低下头嘴角的讽刺转瞬即逝,

九炎裳拿起果刀和盘里的苹果,像模像样的削起来,声音低低的开口:“娘,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早已经决定,不强求你拥有的母亲胸怀。

你知道吗?我刚嫁进轩辕家时,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但见你对驸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我就想,如果有一天你也能这样对我该多好,我从来不知道,母亲原来可以这样温柔、这样睿智。”。

九炎裳苦涩的一笑:“怪我自己不争气,没能给驸马添一儿半女,如果我那天不去凉亭,不去晒太阳就好了,无怪乎娘不喜欢我,想为驸马重新纳妾,娶一位能生养的妹妹。

是我辜负了娘的期许,让娘失望,得不到娘的看中,但我以为我们即便不是母女,也会如所有婆媳一般,平和守礼的相处,为了这些,我甚至从未让您和爹向我行过下臣礼。

可,这些年我也看懂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可能喜欢我,既然不可能喜欢,你我就心平气和、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吧,我不想驸马为难。

驸马为了我们从没有笑过,如果你实在想为驸马纳个妾室才能放过儿媳,让我和驸马的日子重归平静,好——我依你,我们给驸马纳妾,只求娘放过驸马……”

房门骤然被推开,一袭银白­色­的声影冲进来,紧紧的把九炎裳抱近怀里:“不!我爱的是你,我谁也不纳!裳儿,让我们一起求娘,求她原谅我们。”

九炎裳闻言深情的注视的轩辕史师,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水:“……可……”

轩辕史师抱着她,仿佛要把如此柔弱,受尽苦难的女子护在胸前:“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别的女人,来,我们一起求求娘。”

说着,轩辕史师牵起心爱人的手,与她跪在病床上,脸­色­铁青的朱氏面前:“娘,孩儿——”

朱氏气的举起手里的玉枕向九炎裳砸去。

玉枕砸在轩辕史师腰上。

九炎裳立即扑过去,声泪俱下,背着众人看向朱氏的目光却充满了嘲讽。

朱氏见状,一口气没憋上来,脸­色­涨紫,痛苦不堪。

九炎裳见状,立即冲过去掐朱氏人中,急忙吩咐轩辕史师和进来的几个弟弟去请大夫。

待屋里片刻没人时,九炎裳方凑近朱氏耳边小声道:“你又失败了,怎么办?你猜是谁向我报的信,你身边是谁背叛了你,哈哈!你说下一步,我该怎样回报你?动老三怎样,听说老三有一副本公主的画,天天会护宝贝一样的护着,他是不是就想那样护着本公主呢,呵呵。”

朱氏听完终于昏了过去!

醒来后大叫老三!狰狞的嘴脸瞬间抓住视线中老三的手,大声喊道:“你是不是喜欢你大嫂!把她烧了!把那幅画烧了!”喊完后,朱氏见老三脸­色­发白,手脚冰凉,仿佛被揭穿了天大的丑事。

朱氏猛然觉得事情不对,便对上了夫君诧异的视线,和瞬间垂下头的两位太医,以及房内所有的人。

朱氏心里一凉,脸­色­灰败!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有说——”朱氏突然大哭:“求求你们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陡然目漏凶光,瞬间抓住轩辕上的手,疯癫般的大吼:“快!把这些人都杀了!都杀了!”

轩辕上瞬间回神:“一个不留!”

在场的除了宫里出来的两位太医、药童和四少爷五少爷,其余的人,一律杀了。

但九炎裳怎么会放过这样生事的机会,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要目的达到,送出去名声又有什么关系,她还在乎自己这点名誉吗,她就是想留着,也不知道能为谁留。

轩辕三少与大嫂裳公主有暧昧的事,在燕京的私人朋友间传的有声有­色­、有凭有据。

什么轩辕三少爷暗恋其大嫂,有丫头看到他房里珍藏里一步裳公主的画像,更有丫头值夜时半夜见到少爷夜里独自打开画像,深深的抚触,大逆不道的喊了裳公主的名字。

这样捕风捉影的证据越来越多,更有甚者把曾经轩辕三少爷得到那副古琴的曲折经历,添油加醋的说的­精­彩纷呈,好似那是三少爷爱的见证,不能抹灭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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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家在群里在呼唤新文,我的意思是把番外更完再上。

0017

轩辕上肥胖臃肿的身形,因为轩辕家一系列的事,惊恐的如断线的风筝,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应付,没有了朱氏为他出谋划策,轩辕上在朝中犯了几次大错后。

彻底压垮了风云中轩辕家的最后一道屏障。

燕京对轩辕氏族的流言蜚语瞬间如冬日大雪,漫天飞舞!

人们不知是心痒,还是因为轩辕家当初娶了与传闻不符的裳公主,让轩辕一族骄傲的神情打击太过,现在轩辕老三喜欢嫂子这样的事,大肆传播。

奇迹的是,竟然没有人怀疑这件事有猫腻,都觉得证据确凿,轩辕三少就该喜欢裳公主。

轩辕家内宅的名声一落千丈,小叔子对嫂子能生出这样龌龊的想法,轩辕家还有什么家教可言!

六小姐又被退了亲,无疑是对轩辕家名声不好的有力见证。

一时间,轩辕氏族无论是娶亲还是婚嫁,均成为众家族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于前三年人人竞相说亲的盛况比,轩辕家急转直下,连一直想与小姑攀亲的张氏也开始严令女儿朱理谈起表哥!

重病在床的朱氏,听完心腹之人战战兢兢的汇报后,凄苦的脸上露出隐含的憎恨和痛苦的狂笑,她半生经营竟然毁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哈哈哈!朱氏的笑带着哭腔,绵柔无力!好一个温柔善良的裳公主!好一个与废后不同的嫡出小可怜!竟让她轩辕一族落在今天的境地,竟让后半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毁于一旦!

朱氏突然抓着身下的被面,狰狞的猛然前倾:“九炎落!你不得好死!咳咳——咳咳!——”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咳血了!夫人咳血了!快来人啊——”

……

封益想见九炎裳一面,她受了怎样的委屈,让她走到了这一步,竟然连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随意拿出来作为攻击对手的手段。

她是否已生无可恋、是否觉得周围的人光怪陆离哪个也不可靠,怎样的孤独,让谨言慎行的她连驸马也不相信,自己孤勇的一个人为没出生的孩子战斗。

可封益不能,九炎裳不在意她自己的名声,可封益在意,比九炎裳更在意的是九炎裳此举背后的消极情绪,也就更恨朱氏的不珍惜!

朱氏的手段何其残忍,一辈子毁了一个女人所有的希望不算,还迫不及待的要让她让位,说实话,裳儿不反弹,才让封益惊讶。

现在这样的局面,封益接受的更快,九炎裳看似温和,但骨子里非常坚定,想要动摇她几乎不可能。

大概是她特有的生活环境造成了她善良却不优柔的­性­子,她决定的事,绝对比废后目标更加明确,更加雷厉风行,绝对不会如她母后般不痛不痒的给人挠痒痒,而是致命的打击!

朱氏恐怕活不了多久了,等裳儿看完了她所有痛苦的表情,大概会好心给她个痛快!

封益这样想着,不自觉摊开了书房内珍藏的一副花香,与所有裳公主的宫廷画像不同。

这幅画里的女孩穿着灰布衣衫,眼睛委屈莫名,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袖口,唯恐从那个不注意的缝隙,被塞进了不喜欢的东西。

封益抚摸着女孩紧张却不敢出声的眉眼,心里阵阵柔软。

封益几乎可以想想,轩辕家的老三也如他一般,天天看着,却其实什么也没有。

……

“大哥,你听我解释……”轩辕三少往日总是带笑的脸上,此刻非常疲惫,丰神俊朗的外形有些不修边幅,此刻在房间里,面对来找他的大哥,他镇定的要求解释。

他跟大嫂什么都没有,大嫂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人相随,他更是身边不离人,怎么可能跟大嫂有什么,他相信只要与大哥说清了,什么事也不会,而大哥绝对不会令他失望:“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没私下看过大嫂一眼。”

轩辕史师背着手,沉默的站了很久,看着小时候经常跟在他身后跑,嘴里叫着大哥的男孩,如今如此浮躁的站在自己面前认错。

轩辕史师觉得背脊发凉,更加无力,这个家是怎么了,不到两年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这里是他充满欢声笑语、一家人共同努力的家了。

轩辕史师急忙收起心里焦虑的情绪,对弟弟焦急的辩解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如三少爷心里想的一样,轩辕史师不相信外面的传闻,否则他不会如此镇定。

轩辕史师确实不相信,但,轩辕史师突然打断解释中的三弟:“我相信你,把那幅画给我。”

轩辕三少的语言顿时僵在脸上,声音不自觉的拔高:“大哥!你不相信我!”

“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画给我!”轩辕史师非常坚定,三弟一定有一副裳儿的画像,这点他与其他一样绝不容忍!

轩辕三少闻言却一反刚才解释讨好的态度,顿时变的坚硬:“我没有!大哥,你竟然不信我!”

轩辕史师闻言惊诧的看向三弟,没料到向来听话的弟弟竟然撒谎,为了一幅画对自己撒谎?

轩辕史师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那些流言不见得多有都不可信,至少,至少……三弟喜欢裳儿那一点是真的……

轩辕史师想到这种可能,踉跄的后退一步,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三弟竟然对自己的大嫂……

轩辕史师绝不允许,愤怒的喝道:“交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轩辕老三见大哥如此,再瞒着也没有意思,既然大哥不留给他最后一点面子,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轩辕三少也立即愤怒的回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一副画而已,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我错做了什么!

我是多跟她说一句话了!还是打扰了大哥你的生活!如果不是娘突然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件事!你到底说说我的爱妨碍了谁!我爱自己的,与你们何­干­!”

轩辕三少的表情比大哥更加痛苦:“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敢说没有人在我书房里见过那幅画,因为……因为……”

轩辕三少的表情突然变的十二古怪:“因为早在她成为我大嫂的那一刻,我已经毁了那幅画……我怎么能留着那幅画,让别人见了成功攻击她­操­守的借口,你是不是想说我说谎。”

轩辕三少讽刺的笑了:“我现在留着的只是曾经的裱纸,上面早已经没有了人物,只是我没料到大哥竟然会来找我要。

怎么是对自己不自信了,怕她被别人抢走,怕她知道因为你的软弱,一次次纵容害死你们孩子的凶手如今将刀刃对准她!你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大哥你枉她夫!你配不上她!

你信吗?我比你更早见过她,更早爱上她,而你却娶了她,谁能料到她竟然是废后的长公主,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所以燕京所有爱上那幅画的人都失算了,都恨你,为了不娶礼乐公主娶了她,却让她落入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们自私!她可以凭借着出嫁前年年底的国宴出现在众人面前,成为众人竞相追逐的目标,即便你们有婚约!我相信也抵挡不住,喜欢她的人为她与轩辕家撕破脸!

可是!——

就是因为娘自私,娘在听说了裳公主的好后,阻止了皇后让裳公主出息那年可以让她一飞冲天的国宴,你才有资格娶了她!而你和娘把她合谋娶回来后!是怎么对她的!你说啊!说啊!”

轩辕三少瞪着不停后退的大哥,目光逼人,咄咄不让:“我告诉你,不是你以救赎的身份,娶了人人不娶的裳公主,就连废后都没有因为你这个伟大的驸马,粘过一点荣耀!利用轩辕家的名声做过任何事!

所以你更不是她的救世主!我们家更不是!你没有资格让她在这个家里忍受母亲一次又一次刁难无动于衷!”

轩辕史师闻言,被压抑的痛苦也到了爆发的顶点,目光血红,神情暴躁,声音苍凉悲戚、痛苦嘶哑:“闭嘴!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轩辕史师痛苦的蹲在地上,哪还有一点曾经风度翩翩、自信昂然的风采。

轩辕史师的样子看起来比轩辕三少痛苦百倍,声音承载着不能言说的悲伤痛苦:“我能怎么办……母亲重病,再不能受刺激,我能怎么办……我怎么办……”

轩辕三少看着蹲在地上,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垮的无往不利的大哥,突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指责。

母亲重病,何尝不是他心中的痛,他何尝不是让裳公主一次一次的对母亲容忍,看着母亲一次一次诋毁于她而无能为力。

兄弟两人如被揭开了伤疤的血水,痛苦的缩卷着,挣扎在不同的痛苦边缘。

而与之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内,九炎裳看着大哭无声的朱氏颓然的蹲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黑血,依然面无表情,神­色­坚定:“这是你上次想用在我身上的,我把它送给你,是不是很过瘾。”

九炎裳此刻犹如在说别人的事,看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一个病到不能言,身体如破布的老女人:“我从来不知道驸马如此窝囊呢,我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天真又撑不起事来的男人。

哦,不对,我不能这么说你儿子,你儿子可是因为爱我,才在我和你之间抉择的这样痛苦。”

九炎裳突然掩嘴一笑:“但我不需要呢,哎呦,朱夫人,你怎么了?怎么了?可别死啊,你儿子们软弱无能的样子,你还没看到头呢,怎么能这么便宜就死了。

还有啊,你不是向我显摆你会生吗?呵呵,果然都是好儿子,让本公主都不知道先向谁下手让你觉得生活更加有意思!

来人,把朱夫人抬回去,至于那总是骂人的嗓子,以后不能说话就不能说话吧。”

朱氏枯败的手指愤怒着指着九炎裳,眼里为儿子们痛苦的话语,留下伤痛的眼里,那是她骄傲的儿子们啊,是指点江山以封侯拜相为目标的儿子,是能让任何一个母亲骄傲的孩子。

如今竟然因为她和九炎裳的恩怨,落到现在的地步,让病重中的朱氏几乎不敢相信,里面说话的人,竟然是她的儿子,竟然真的是她的儿子……

时间如灰暗里唯一跳动的鬼怪,在不在乎时间的宽度与深度的人们身边溜走,也在倍感珍惜的人们心头跳跃。

这些年来,朱氏变的隐忍,除了吃药,增强自己的生命气息,仿佛开窍般,开始对裳公主嘘寒问暖,和颜悦­色­的比亲母亲都亲。

九炎裳每次对上朱氏带笑又慈爱的目光,比朱氏还要热情的回应三分,仿佛要把从没有享受过的母爱从朱氏身上享受到一般,满身心投入在朱氏不怀好意的热情里。

所以,九炎裳的死出乎所有人意料。

也打破了堪堪进入状似融合的轩辕府内。

朱氏无辜的哭着,发誓说不是自己做的,绝对不是她的,她怎么可能害死公主。

但随公主去的大嬷嬷,最后一刻如鬼般指着朱氏,说她害死了公主,说朱氏终于如愿以偿让裳公主死了,以后再不能影响驸马,再不会有人能让她儿子与她反目成仇。

痛苦,瞬间在轩辕府内蔓延,巨大的悲伤逆流在感情的漩涡里,突如其来的事实让里面的人,在以为得救的那一刻,沉入了更深的深渊。

裳公主死了。

没有人不相信是朱氏杀了,而很多证据也指向了是朱氏出手。

面对儿子们生生指责,朱氏愤怒的喊出:“是我做的有怎么样,我怎么知道她会喝那碗待毒的汤……”

朱氏说完猛然捂住嘴,但话一出口,尘埃落定,真的是她做的。

朱氏慌了,不断大叫:“你们听我说!不是那样的,是­阴­谋!一定是她的­阴­谋!是她!是她!是她故意吃的!是她要离间我们呣子!老大——老大——”

朱氏奋力的摇晃着距离她最近的大儿子:“你信娘!你一定要信娘!是她的­阴­谋!是她的错,你不能恨我!你不能!”

轩辕史师突然道:“娘,我恨我自己竟然没有告诉她你是凶手,让她防备你,我恨我竟然相信,你愿意为了孩子放下成见,接纳她,是我害了她,是我,是我……”

“不,不是,你她自己!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听见了吗!是她自己!你们不许那样看我!啊——”刺耳的尖叫如疯了般穿过在场每个人的耳膜,让人心里惊触、浑身发冷。

……

朱氏相信人死如灯灭,现在再痛苦也有过去的一天,活着的人还要活的更好不是吗,她的儿子一定会走出­阴­霾,重新成为她最优秀的儿子。

也许会恨她,也许再也不会喊她一声娘,但那又怎样,最终的结果是她赢了不是吗!那个人死了,她活着,她还有机会重振旗鼓,还有几乎培养老四、老五,还有机会让老大重归官位。

朱氏拖着虚弱的身体在裳公主百日后,快速为儿子谋划将来,马不停蹄的为大儿子娶以过了成婚年龄如今是锦贵­妇­之女的礼仪公主。

不可否认朱氏很有手腕,足智多谋、涉猎百书,能教育出优秀绝伦的孩子的她,亦是女中诸葛。

她成功把儿子塑造成了念及皇恩,思念公主,把所有经历一心扑在国事上的儿子,恐怕此生都生无可恋,再不会爱人。

礼仪公主果然如她姐姐般没有令朱氏失望,成功的升起征服欲,想征服传闻中最美裳公主的驸马!

礼仪公主的手腕,比如今早已嫁人,育有三女,天天与驸马总族吵架的无脑公主,更加委婉,也不会让自己名誉受损,她只是要求祭了几次天,而每次外出的随行礼官是轩辕史师而已。

没错,轩辕史师被复用,早在朱氏和九炎裳关系好转的那些年,九炎裳亲自求了皇上,所谓的辞职也就不作数了,只是官降几级,需要轩辕史师更加努力才能达到以前的高度。

朱氏不怕比真才实学,因为儿子有自信,让她相信,儿子一定能成功。

朱氏见礼仪公主上钩,心里简直没翻了,几乎不用吃药,天天也姿容红润,浑身是劲,她深信没有女人能不爱她儿子,礼仪公主再聪明也不里外。

等礼仪公主忍不住求了婚旨,她儿子就是锦贵妃的乘龙快婿,到时候锦贵妃还不是要事事为她儿子牵线搭钱,看她以后还怎么神气,颐指气使!

朱氏心里非常痛快,觉得当初真是瞎了眼没选锦贵妃的女儿,锦贵妃的女儿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锦贵妃有本事,看她这些年扶摇直上,隐隐有掌控六宫之势,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怎么也比九炎裳好对付。

朱氏这次吸取上次的教训,彻查了九炎礼仪,确定此人与所查一样,只有小聪明,尚且不是九炎裳那样心机深沉的人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被九炎裳整怕了。

但富贵险中求,她绝不会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风险,而让大儿子拒绝娶公主的好事,尤其是发生儿子辞官的事后,儿子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强硬的身份和后台,缩短向上爬的时间。

而搭上势力眼、很会为自己人谋划的锦贵妃的船是当务之急。

轩辕史册再也看不下母亲的所为,这些年休养生息的他,在为大嫂上万周年香后,削发为僧,拒绝成为不思悔改,甚至要抹灭大嫂存在人的工具。

轩辕三少在汲汲钻营的母亲,不顾他的反对,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执意让他娶一位离异的女儿为妻时,留下一封信,离开出走了。

朱氏气的撕烂了手里的信:“不识好歹的东西!”

接下来,朱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大儿子身上,尤其她发现四儿子不喜欢朝政,老五喜欢逗留花街柳巷后,更是极力栽培大儿子。

九炎裳死的第二年,轩辕府终于在朱氏机关算尽的前提下,娶到了吃手可热的礼仪公主。

朱氏走路都要飘起来了,大儿子娶了公主后,果然如她想的一样,扶摇直上,锦贵妃不予余力的在帮驸马筹划未来,希望成为她朝中的臂力。

处了礼仪公主眼高于顶,她每天要跪这个笑容眯眯的公主意外,生活向着她定下的目标,快乐的飞奔着。

但,谁也没有料到,连本以为以后的不如意就是面对礼仪公主的刁的朱氏都没有想到,在九炎裳离逝满三年夜里。

轩辕史师自杀身亡,发现时,轩辕大司空衣着整齐,坐在裳公主的陵墓群前,面容祥和,嘴角含笑……

朱氏疯了!彻底的疯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苦心经营,她的一切的一切,明明就要如愿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

可一切的一切随着大儿子的自杀,烟消云散,而最痛苦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她最优秀的儿子……

与此同时,灵魂束缚三年之久的九炎裳,在看到朱氏的下场后,脱离至酷……

猛然间,九炎裳睁开眼,被高高抛起的身体,一起眼前放大的男人笑脸,让她呼吸一滞,本能的想跪下,高呼吾皇万岁!

“栖悦!你快来看看裳儿怎么了!她突然间不笑了!是不是生病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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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今天修错字的亲都不在,先这样,呜呜。

0018

封益认真地看着九炎裳:“我说真的。 ”

九炎裳闻言,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笑容依旧清雅漂亮:“封大人,你今天是不是抓贼时伤了脑子,你的话本公主当没听见。”

“裳公主,我说真的!虽然很冒昧……”封益略显尴尬,第一次向女孩子求亲,并不如想象中放得开:“论身份,我自然也配不上你,可至少我喜欢你,何必不给自己次机会,也给我次机会。”

九炎裳的笑容突然有些发冷:“封益,你真的病了,回去歇歇吧,你求亲本公主就要娶吗?别说我跟你不熟,就算你是我表哥,我不愿意的话,你也只能是想想。

何况……小侍的存在是给你说这些话的勇气吗?那是错了,如果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小侍能让你瞬间消失,你在身份上比他优越又如何,只要你超不过我,我就忽视你的求娶!”

封益面­色­瞬间尴尬:“我……”

“封大人,我想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九炎裳的语气带了三分强硬。

封益垂下头,嘴角苦笑的挑了一下,多年的训练让心境快速回复平常:“属下冒犯公主,请公主责罚。”

“无碍。”

“属下告辞。”

“不送。”

封益离开后,九炎裳一个人垂着头走在月­色­笼罩的街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地上洒下的月光,心境舒朗……

封益心情不好,回到房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着她说的话,心里暗怪自己表现不好,却也对她的话无力反驳,她说的没错,谁也没权利施舍给她爱情,她更不需要别人‘委曲求全’的娶她,她根本不需要少女梦幻的婚事和爱情。

她本身已经是最尊贵的象征,每个想娶她的男人只有匍匐地恳求,让她怜悯一眼,而不是看在皇上许诺的好处上,勉强接纳公主来享受公主背后的权势。

年纪小小的她,竟然将自己的婚事看的如此透彻,是幸还是不幸?

封益深吸一口气,任命地从床上起来,让小厮上了一壶酒,坐在窗前,沉默地望着窗外银光流泻的世界,却没有想饮一杯的想法。

……

转眼寒露,一年中季节变化最明显的时候,暖的日子离去,开始寒的冬藏,是周朝起承转合的大节气,田地浅灌,冬衣齐备,民间为冬日的降临做最后的准备,朝中开始总结前半年,安排下半年的国务,力求事无巨细,平安过冬。

在这个节气里,历代大周皇室会摆三天筵席,以示国库充盈,百姓可安然度日,因为最近一百年,民富国强,已经不需要如此老套的方式证明国家的势力,寒露的节气已经不如以往重要。

但今年不同,上个月裳公主年满十五周岁,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皇室一锤定音,御批了在寒露当年为裳公主举办盛大的‘赏菊宴’。

顾名思义,菊乃君子也,赏菊,自然是让公主从众多不同品种的‘掬花’中挑选自己最中意的一款。

皇室为此早已悄悄筹备半年之久,燕京青年才俊也早在半个月前抵达,京中的饱学之士,比之三年一度的科举也不遑多让,人人都在议论公主花落谁家。

真正有资格参与竞争的人家却低调地收声,躲在家里商议对策,力求有机会得到公主青睐。

……

一座书香狮头的府邸内,一位长相一般,但气质沉稳的小姑娘突然咬牙切齿的喊道:“大哥!你听到没有!大哥!大哥,娘给你做了十套新衣,已经送过来了,你过来试试!试试啊!”

“小姐,小姐,注意仪态仪态!”

姑娘生气的跺跺脚:“仪态什么!我都快被气死了!”

钓鱼的男子纹丝不动,一袭不讲究的装扮随意挂在身上,深褐­色­的锦袍中间竟然束着粉绿­色­的腰带,腰带上本该在正面的宝石装饰,他早已嫌碍事地转到后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几天没吃东西的野人一样。

小姑娘见大哥不动,生气的跺跺脚:“你到底试不试,不试我就给你告娘亲!”

男子听到这句话,不甘愿地收回心爱的鱼竿,严肃的打个哈欠,三步一踉跄两步一绊脚的走到妹妹面前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语气散漫地道:“来了,来了,你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告娘,­干­脆你成亲的时候把娘也带走好了。”

这样就没人唠叨他了,恩,软乎,靠着睡一会。

小姑娘生气的把大哥从肩上推开,气的脸­色­发红,但想到正事,只能先放下对大哥的成见,先让他试衣服:“你少想蒙混过关!这次是公主的盛宴,容不得你胡来!

你就是不想娶公主也要穿的体体面面,还有就是,你放一百个心,公主绝对不会看上你这个邋遢的东西!赶紧去把眼屎洗洗,我们陶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丢尽了!”小姑娘气的跳着脚、吹胡子瞪眼,如果她有胡子的话。

可心里又是对哥哥满满的骄傲,两种复杂的情绪混在一起,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大哥天资不凡,曾任太子伴读,可就是懒,能躺着绝不站着,能睡绝不正眼,他在初慧殿陪着太子几年书就睡了几年,若不是考过一个庄园,他就彻底把陶家脸丢没了!

……

虎头青瓦的高门府邸内,聂弓凯满意的看眼从习武台上下来的孙子,缕缕胡须,男的露出笑脸:“这套家传绝学,总算没有在老夫手里荒废。”

男子瘦弱的身躯发出与刚才气势不同的咳嗽,瘦小的身形很难让人想到他是聂弓凯的孙子,三年前胡国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小将军:“是爷爷督促有方,咳咳。”

聂弓凯示意下人把药端给孙子,刚打算转身离开,还是不放心的回头道:“如果身体不适,爷爷跟皇上说一声,明日的赏菊宴你就别参加了?”

聂小少爷­唇­­色­苍白的看眼爷爷,稳重的笑道:“爷爷莫提此事了,若是让皇上知道,非暴跳如雷不可。”

聂弓凯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的脾气,无奈地摇摇头,事关他女儿,他定是不想有人扫他面子吧:“天气凉了,去的时候穿厚一点。”

“孙儿谢爷爷嘱咐。”聂小少爷苍白着脸又咳了两下,这是战场下落下的病根,查不出什么原因,除了咳嗽并无任何不适,太医诊过脉,只能断定是湖海一战时受了凉,落下了病根,需长时间滋养。

他现在已经习惯这样咳了,并不影响他的实力,只是因为他长的不壮又过于苍白,落在别人眼里,都以为他久治不愈快死了一样,所以至今没有成婚,在皇上最后一次筛选候选驸马时,不知怎的就想起他,所以他明天必须出现在宴会上。

哪怕只是为了讨皇上满意,也必须要去,至于公主,他从来没考虑过。

……

权书函负立在窗前,最后一次试图劝说沉默不语的儿子:“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你该知道她不适合你。”先不说他们彼此间的身份,单是那句公主子嗣等同太子子嗣谣言,已经绝了泽秦的去路。

“我心意已决。”

权书函顿时皱眉,转头看眼与他少年时一样固执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事实劝他:“你身份不合适,何况裳公主是不受约束的­性­子,跟你娘‘相夫教子’的理念不合,何苦为难自己。”

“父亲。”权泽秦抬起头,目光清澈无波:“那是孩儿的事。”

权书函闻言面­色­微沉,首次失态的甩袖离开。

权泽秦面­色­依旧,他想试试,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想试试。

……

“大哥,公主一定不会选中你的,你就是往头上Сhā十根簪子,公主也不会看上你!哈哈!”

少年看着大哥孔雀开屏的头,忍不住发笑:“大哥,你快弄下来吧,简直破坏你的形象,太搞笑了,有种熊身上戴掬花的感觉!哈哈哈——哈——啊!大哥,你不能恼羞成怒!娘!救命啊!”

如熊般的男人速度如豹般窜了出去,轻易制服了小胳膊小腿的小弟,声音浑厚的道:“你懂个屁!公主一定喜欢强壮的男人!公主一定会选我的!”

吼完又觉得没有底气,听说聂荣阵也参加,那小子标准小白脸,万一公主被外貌迷惑怎么办。

高远觉得不妥,还是要整理下自己过于男人的形象,以前在战场上绝对这样子绝对男人,经常嘲笑聂荣阵长的没气概,现在他反而十分羡慕聂荣阵的长相:“三弟,你说……我再扑点粉怎么样……”

高小三惊诧不已:“大哥,你饶了我们全家吧!”

……

一位严厉的­妇­人穿着百宝蓝­色­并蒂对襟衣衫,目光严厉的盯着进来的男子,见到他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个庶出的东西,装什么少爷,下贱的娘生出来,养在他名下就高贵吗!

­妇­人怒目而视:“说!沿儿书房少了一对麒麟纸垫,是不是你拿的!”

少年闻言不卑不亢的跪下:“回母亲,孩儿并未出入小弟的书房!”

“满口胡言!沿儿刚才说上午你在教他温习功课!来人!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招为止!”

“住手!”严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走入一个虎步生风的男人,气势威仪,神态肃穆,一看便是身居高位之人:“闹什么闹!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把他打出个好歹!明天你去参加赏菊宴!”

­妇­女立即蔫了下去,声音弱了三分,但心里就是气不过,凭什么这个贱种可以去,自己的沿儿就不可能,国子监考的什么烂内容,竟然让一个庶出的狗东西拔了头筹,简直荒谬!她就不信,皇上真能把公主嫁给这么个东西!

“他­干­的好事,不罚他也行,让他娘过来,子不教母之过!只能让敬姨娘先替他儿子顶着。”

“够了!有完没完!明天过了随便你折腾!”

­妇­人再不敢多话,狠狠的瞪了庶子一眼,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

楚谨言疲惫的回到院落,安抚完母亲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表情苦涩。

如果不是公主盛宴,他早已经离开国子监,听从主母的安排学一门手艺。然后像三哥那样平庸下去,再不秉烛夜读、再不与人论道……

华丽富贵的宫殿内,烛火通明的照亮了每个角落,宫女太监正在忙碌的收拾晚膳的残骸。

宫殿的小主人一派悠然的趴在凤榻上翻看明日宴请曲目,一边看,一边晃动着小腿,分外悠闲。

远离后宫的一座隐秘院落内,九炎落一身龙袍,冷冷的顶着跪在下面的暗卫,被他女儿娶了个名字的暗卫。

九炎皇站在父皇身边,一扫平日的闲散神态,目光冰冷的望着跪着不动的男人,想到他的妹妹竟然想过嫁给这个人,九炎皇就恨不得现在掐死他。

三个人已经对峙两个时辰,无人说话无人开口,说是对峙并不正确,主要是两个人瞪了跪着的男人两个时辰,期间还送了一位美女过来,但对受过抗诱惑训练的‘攻’来说,似乎药量不够大,女人不够美,喘息都没厚重一下。

突然九炎皇开口:“父皇,这么没情调的男人,裳儿以后岂不是守活寡。”

九炎落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觉得儿子分析得有道理:“把他杀了?”

九炎皇想点头,可:“万一裳儿找不到人,似乎也不太好,不如……执行上次的计划,把他阉了?”

九炎落觉得不妥:“裳儿如果铁了心要嫁,他就是太监,裳儿也不却步。”

九炎皇为难了:“那怎么办!”

话题回到原点,三人继续沉默,两双眼四道寒光盯着地上跪着的纹丝不动的人,仿佛在看一个烧烤好的­乳­猪,只等商量好从哪里下刀,便是盘中好­肉­。

又过了一个时辰。

九炎落盯累了,对女儿诡异的眼光难以认同,好在女儿并不是非要娶他,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亦没有看不起这位取了古怪名字侍卫的意思,更谈不上觉得此人身份配不上他女儿。

只是想到女儿想过嫁给他,九炎落就想抽人,难免如万千父母一样,觉得什么男人现在也是烂货,根本不配看他女儿一眼,包括他千挑万选出的即将参加赏菊宴的男人!

九炎落忍着脾气,压下心里抽死对方的**,威严的开口:“你喜欢朕的女儿裳公主吗?”

九炎皇闻言立即竖起了耳朵。

跪着的小侍终于露出了进来后第一个凝重的表情。

“你他娘的说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墨迹你个祖宗!”

九炎皇一惊,心想,你话音刚落好不好,就是自己也没有即可做答的速度,何况小侍刚想张嘴就被人吼回去了,你是想骂人吧。

小侍没有停止调试发音,很久不说话,暗卫的语言功能有些退化,小侍努力调频很久后,沙哑的嗓子道:“但凭公主吩咐。”

九炎落瞬间飞身而下终于踹在小侍身上,顿时觉得周身无比畅快,心情开阔,早就想揍他了,这个答案是揍他的钥匙,简直答的妙极了。

九炎落下了重手,小侍撞飞在墙上,口里硬生生咽下一口血腥,恭敬的保持刚才的姿势重新坚定的跪好。

九炎皇觉得他还是别打了,父皇已经打过了他再去打有种吃剩饭的感觉,他还是向裳儿去告状去比较好。

九炎皇明智的丢下父皇和傻缺的侍从快速从窗户消失,没有走门是因为门封死了,窗户没封,不过——卡住了!

九炎皇顿时大喝一声:“给本太子把这该死的窗户拆了!”

……

九炎皇认真的把妹妹从榻上拎起来,看着她:“侍说‘不爱你’,让你另选驸马。”

九炎裳看着哥哥略微瘦了一些的脸,只是略微:“哥,这里是后宫,你能不能别总往后宫跑好不好。”

“我跟你说正事呢,侍不爱你,要不哥跟你缓缓暗卫,我的暗卫知情知趣,保证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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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0019

“自己留着用吧。…………”九炎裳想躺回去。

“我留他怎么用!”九炎皇重新把妹妹拎起来:“要不,两个都给你,你与他们相处相处后从他们中间选一个?或者两个都收了?”

说着把妹妹挤到边上,坐了下来:“你不能委屈自己,他们总有休息的时候,如果你两个都收了你,这样一个休息一个陪你,然后另一个休息,剩下的那个陪你,永远有人陪你玩多好。”九炎皇眨着温和的眼睛,诱惑的看着裳儿。

九炎裳哭笑不得,好想说‘既然你这么想的开,赶紧娶十个宫妃回来,爹娘一定会高兴的:“哥,我也是要休息的,不用随时有人陪我玩。”说完,耸拉在软榻的扶手上好想睡觉。

“你懂什么,你总有睡不着的时候,再说,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你看娘多可怜,一辈子都走不出后宫。”

“你敢把这句话当着父皇的面再重复一遍吗!”

九炎皇立即赔笑:“失言失言,但你要知道哥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娶个侍卫非常不错,主导权永远在你手里,让他往东不敢往西,可哥就是觉得太委屈你,要不咱还是娶两个侍卫吧……”

“娶两个侍卫就不委屈了?”

九炎皇想了想,认真的道:“总比娶一个亏的少点。”

九炎裳看着皇兄认真解答的样子,嘴角的笑容莫名的越加舒适:“好,我考虑皇兄的建议。”

九炎皇闻言,刚舒缓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对,觉得妹妹还是亏了,犹犹豫豫了一会,再次认真的看着妹妹道:“其实我们大周好男儿无数,明日参宴的更是数一数二的焰国支柱,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

菊宴如海,万菊齐放,一座座姿态各异的菊山、一团团摆放­精­致的菊盆,见过的,你没有见过的,叫出品种的看不出出处的,到处都是,五光十­色­,掬花如海。

比人高的菊树,堪堪冒头的菊苗,一片片一簇簇,一眼望不到边,万紫千红的掬花包围下宫廷乐师舞娘,载歌载舞,一千道宴席壮观的摆开,堪比殿试大宴,四千多座造型各异的屏风如一根根石柱分列两旁,营造出皇家贵宴无人能及的气势。

让众臣震惊皇家霸权的同时,上又见识到皇家工匠巧夺天工的实力。不管是掬花的品种的摆设,还是宫宴的规格和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精­彩画作,都令在场的人啧啧称奇。

歌舞生平,香气弥漫,无论是霸气的庞大菊景‘聚龙戏珠’,还是小巧的盆景‘双­色­争秋’都有臣子留驻,评头论足、侃侃而谈。

美丽的宫女、勤快的太监不停的穿梭在大宴之中,忙碌着各自的工作,整座占地百亩的御花园,边边角角、里里外外,全为裳公主的赏菊宴存在。

大周朝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全部到场,俊男才俊、美人如烟,看似喧闹的盛会下,是女人们火眼晶晶的目光,毕竟为公主准备的驸马宴上人才济济,而公主又用不完,自然有人想着挑剩下的,好给自家儿女定门亲事。

有儿子的人家想着宴会结束后儿子也到了说亲的时候,自然会各府上的小姐千金多方关注。

只是相比父母的热情,为人女儿的含羞带怯,大家气质一览无余。

各府少爷意气风发,神态各异,有想一飞冲天的,有真心求娶的,有纯碎凑数的,有逼不得已的,种类繁多,心思更多,只是不管他们想什么,愿不愿意,只要公主看中的,你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御花园的一角中,亭台菊光,湖水漾漾,小亭子里燃放着淡淡的菊香,清雅的香气与周围的香气混成一团毫不突兀,湖中的掬花如莲般傲立,雪白的花瓣几乎以假乱真。

封益躲开了让他应酬世家友人的母亲,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躲一躲,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先到的人他也认识。

封益走过去难得含笑的对一个人:“你今天到是穿的整齐,不是在外面办公?什么时候回来的。”

陶县令回头。

封益似笑非笑的脸上露出更加无奈的笑意,这小子把帽子戴反了,嘴里还叼着一根花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看来是被人扰了美梦:“这样你都能睡着?看来是任务完成的不错,心宽体胖,日渐逍遥。”说着上前拍拍好友的肩。

陶滔顺势转身,依然坐在亭栏上,靠着亭柱,衣服皱了也不看一眼:“不比你在燕京养人,我是狼狈的爬过去,狼狈的爬回来,开疆扩土的教化大任,实在不适合我这种好人啊。”

封益陪着他一起坐在栏杆上,同情的道:“要不咱们换换,你看看燕京错综复杂的关系是不是你这种好人。”

“我还是永扎边疆,为大周版图做微薄的贡献吧,你怎么今天也来了,以你爹惹皇上厌的程度,我还以为你能逃过一劫。”说着打个哈欠又想睡了:“兄弟们开始都羡慕你来着。”

封益闻言看了陶滔一眼,见他睡眼朦胧,态度一如往常,便知他不是冲公主来的,如大多数凑数的人一样,是尊皇上和太子命令。

封益突然道:“如果我想被选中呢。”

陶滔闻言瞌睡虫瞬间散了一半,眼睛睁开了一圈:“你开玩笑吧!”

“没有,裳公主端庄可人,喜欢她不是很正常吗?权泽秦都来了,我怎么不能来。”

陶滔的瞌睡虫瞬间都跑完了:“你说权少还没有死心?他到底在想什么啊?当初咱们几兄弟,他就最难搞,怎么现在还这样,那人可是公主,娶回去就是祖宗,从此吃喝拉撒,都被人管着,时不时太子还会跳出来吓人,多恐怖,不行,不行,我还是睡觉吧……”

“你说的只是公主外在的身份,你没想过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我怕被太子劈了!”当年谁敢议论公主,太子护短皇上护短,多看在襁褓里的小公主一眼都被罚看太阳三天,谁敢看第二眼,从此他们几个跟在太子身边的伴读,就得了恐惧公主综合症,最好一辈子别看到。

封益闻言不知怎么的,不是想到太子平日对公主的维护,而是想到她说出嫁给侍卫时,眼里的宁静平和,必是一双洞彻世事的眼睛才能如此宁静。

陶滔见封益没有回话,心里闪过一丝疑问,封益来真的?自家兄弟自己了解,封益不是那种为美­色­冲昏头的人,但抛弃外在因素不说,公主脾气也不好吧?

陶滔觉得自己弄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脑子跟不上转,他就老实睡觉没事等死就好,人生在世有什么比吃吃睡睡、昏死过来昏死过去,然后闭眼死去更舒服的事,何必徒惹烦恼,给自己找事。

……

百官过半,人山人海,偌大的御花园也显得有些拥挤。

楚谨言避开人群,找个地方待着,父亲把他带进来后,已经和母亲带着嫡妹嫡弟去应酬,他成了最多余的一个。

楚谨言觉得理所当然,没有负面情绪,更知道驸马的位置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距离这些人已经很远更何况是公主。

楚谨言自在的找个地方裳菊,认识他的人不会主动来打招呼,不认识他的人更不会上前,也省了他很多事。

楚谨言站在一株姿态如人的掬花前,欣赏着这株造型奇特的掬花,本是自喻君子的傲骨植被,如今也趋炎附势摆出多中也样子、展现各种美丽成为装点皇权中最普通的一株。

楚谨言更看的入神,菊如人生,再被富裕的美好又怎样,只能说它还没有遇到让它尽情折腰的那一个。

“这株叫霜雪,是取美人如霜,傲然丰盈的意思,是不是很漂亮?即便在众多菊海中它都是最吸引人的一个。”九炎裳珍惜的抚摸着它盛放的花瓣,道:“这座菊海中它只有一株,还这么小,我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它,特意过来看看,想不到还有人欣赏,它会很高兴的。”

九炎裳淡淡的一笑,直起身,神态如常,温柔不在。

楚谨言一惊,好漂亮的小宫女,看清她的那一刻,几乎让人忘了刚入宫门时给人的震撼,肌肤赛雪,神态如玉,一双眼睛不待笑意,却反复诉说着无尽的故事,长发随风,均是淡淡的菊香。

本该无任何可观的统一宫女装扮,落入人眼中时,偏偏让人一不开目光,好美。让满园菊­色­瞬间凋零,徒留她的一抹嫣红。

楚谨言在对方欲离开时,鬼使神差的开口:“姑娘喜欢这株掬花?”

九炎裳目光清冷的落在他身上,淡淡的疏远的:“不算,只是因为仅仅培育了一株,便看着比繁多的珍贵罢了,再加上它本身的姿­色­,让人记住了而已。”

楚谨言闻言似乎若有所动,表面神情淡了三分,心中却翻覆如初:“在下可以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吗?在下楚谨言。”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问,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姑娘不方便告知就算了,恕在下冒昧。”

九炎裳看了地上的霜雪一眼,转身离开,楚谨言,凡今天参加赏菊宴的待选男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名字,写在待选名录上,被皇兄要求背熟。

如今名字与人对上号,名录上的字更加具象化而已。

章午月觉得好无聊,私下看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太子和公主,父母身边来来回回都是人,她未来的婆婆更是盯着她不放,看的她非常不好意思,手足无措。

周氏察觉出女儿的拘谨,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去找姐妹们去玩:“我刚才看见你赵嫂子到了,去找她坐坐,别走远了。”

章午月急忙起身,对未来婆母见了一礼,对母亲行礼,乖巧的悄然离去。

待出了未来婆婆和母亲的视线范围,顿时要死喘口气,提起裙子就想向赵嫂子可能存在的位置跑去,却被身后的红石姑姑拉住:“小姐,这是是皇宫,要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快把裙子放下,让人看到成何体统。”

章午月瞬间蔫了,见红石姑姑跟着她更是耸拉了脑袋,心里不禁腹诽一句,她就知道娘不会那么好心。

红石见小姐嘟嘴,疼爱的笑了,小姐如此调皮都是皇后宠出来的,章将军又听皇后的话,更是疼女儿,小姐又是长女,便如男孩子一般,心­性­大不好管束。

好在只是顽皮了些,没养成时下小姐们的坏脾气,红石悄悄的把小姐拉近自己身边,小声在她耳边道:“夫人说,可以让奴婢悄悄带小姐看眼未来姑爷。”

章午月闻言瞬间羞红了脸,哪还有刚才男孩子般粗野的习­性­,小女孩娇态展露无一,竟与皇后有三分相似。“姑姑说什么呢?人家才不要看。”说着跺跺脚躲到自己­奶­娘身后。

­奶­娘与红石相识一笑,眼里均是满满的宠溺。

本想回宫的九炎裳耳朵何其尖锐,又事关表姐八卦,可是躲着停了好一会,难得强势的表姐有这样羞涩好欺负的时候,九炎裳心里也跟着高兴。

九炎裳突然从掬花海中窜出来,眼里一眨不眨的望着躲在­奶­娘身后的她,故意大声道:“姐姐,我也要看。”

章午月一惊,看清是她后,顿时一扫刚才的羞涩,如兄长般的走出来:“你怎么在这里,小丫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敢乱跑,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姑姑,让姑姑好好收拾收拾你!”

红石、­奶­娘也惊了一跳,裳公主怎么跑出来了,这还了得。

九炎裳赶紧讨饶,长姐如母,她没有姐姐,表姐比她大四岁,从小带着她长大,对她呵护有加。

上辈子她没有运气天天看到表姐,更没有见过姐夫,舅舅一家发配流放时,她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除了让自己的大嬷嬷带着银子去寻大舅,她再也没见过表姐更没见过表姐夫。

除了银子,她没有能力救济他们,他们也没有能力救济她,虽是亲人,确实咫尺天涯的距离,这一世能在众多亲人的关怀下长大,九炎裳倍觉珍惜。

“放心吧,宴会没我什么事,我只要在宴请最后跳一首曲子就行,不要大惊小怪了,走,我要去看表姐夫,你要不让我看,我现在就喊,喊表姐夫的名字。”

章午月自然知道小妹的老实,出宫的次数比她出府还多,到是不担心她乱跑,刚才不过吓吓她长长当姐姐的微言,顺便转移自己的尴尬,谁知她还提,羞死了:“你还说……我才不要切看呢,要去你自己去……”

九炎裳拉住姐姐的手:“我去算什么,姐姐去才是王道,走啦,走啦,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两人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章午月又不是循规蹈矩的千金小姐,好奇心顿时占了上风,也想她未来的夫婿。

听父母说,那个男人在庙会上见过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求亲,父母担心自己样子虽然好看,但­性­格不好,怕男方娶回去失望,一直不同意。

不过后来不知道给父亲送了什么大礼,父亲就同意了,为此章午月还不高兴了很长时间,半个月没有理父亲,若不是实在她年纪太大,再不订婚影响下面弟弟们的婚事,她才不要出嫁,出嫁有什么好,相夫教子还没有在家里舒服。

可等真定了婚,本以为生活会如常的她,突然觉得怪怪的,平日练绣功的时候多了,不自觉的会主意自己的形态,走在大街上吼人的次数都少了。

为此九炎皇那死胖子没少笑话她!恨的她咬牙切齿,她下面的弟弟们没人敢挑衅姐姐的权威,就连九炎裳也很少不听她的话。

偏偏九炎皇那胖猪,没事就损她,经常说什么‘李驰看上你真是不幸’!气死人了!她怎么了?那点不好,上的厨房下得厅堂,女戒女则倒背如流,就是……就是不太用罢了。

九炎裳一身宫女的装扮恭敬的跟在表姐身后,垂着头,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红石目光不停的落在公主身上,但见小姐神态无异,也不敢说什么,退到了公主身后,小心的跟着。

李驰,兵部尚书之子,明经考状元,武考状元,­精­通兵器制造、擅长排兵布阵,太子手下心腹之人。比太子看起来沉稳,对人总带三分笑,对自己未婚妻要求只有四个字:耐活就行。

李驰正跟同龄好友聚在一起议政,定亲的他自然不在待选之列,但依旧是场中不可多得的好男儿。

定亲了算什么,依然有不少人家看中他,想把庶女送过去做妾,太子麾下第一员腹臣谁不想巴结,虽然现在看现在皇上身强体壮死了的几率不大,但太子现在已手掌半壁江山,李驰的地位自认非同小可。

每天晚上出现在他床上的女人,绝对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数字。何况在这样明目张胆的相亲宴,若不是估计章家的面子,各府的嫡女也会抛下矜持单为他前赴后继也行。

太子难看,白马王子还不是换一个人吗!

群雄竞争辩的角落里,李驰异常安静,听的时候居多,说的时候很少。长发及肩,五官凉薄,不见年少的倨傲,只有淡淡的不耐烦,但在这样的宴会上他又躲不了,只能让人围着,听些扰耳的声音。

“李统领,您说是不是,对胡国作战时,如若我们有现在的兵力水平,只会更快。”少年说的非常自信,看向李驰的目光却有些讨好和急切。

李驰最烦这样的比喻,已经沉寂五年的战事提出来做什么!想证明还不简单,找个理由对现在的邻国开战,把封国纳入版图,什么富贵都有了,何必在这里以论战凸显自己的水平:“恩。”

为了清净,李驰对自己说出去的话从不负责任。

说话的少年见得到认同,脸上一片得意,仿佛看到了自己受到赏识的未来。众人亦满脸羡慕。

与李驰一样坐在边缘的聂荣阵咳嗽一声,李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咳了这么多年还没死,真是奇迹。

聂荣阵是皇上的人,李驰是太子你的人,非常微妙的关系,两人对彼此的战略眼光兮兮相惜不假,但除非对外敌的战场上,否则平日不说话。

不单不说话,如果皇上和太子打起来,两人各自阵营不死不休。

偏偏皇上和太子经常打起来,于是两人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聂荣阵阵营里的狗腿子立即说话了,不敢明着说李驰,就明着诋毁刚才讨好李驰的人:“谭公子所言差矣,所谓兵着不可退也,更不可纸上谈兵,胡国当初是以地险和百年底蕴与我们作战,单从兵力无法估量战事长短,即便有现在的­精­锐参战,我们依然无法更快的拿下胡国,因为我的敌人不是疆土。”

谭公子不乐意了什么叫不是与疆土作战:“郑公子,难道文化、底蕴能化成实质的兵力和武器抵挡我百万大军!再深厚的文化、教化只会拖慢后期占领后的建设,与出兵后取胜的速度有什么关系!”

突然有个人哈哈一笑,粗狂野蛮的大声道:“劝降的时候废话要多一点,哈哈!”

聂荣阵、李驰闻言同时向说话的人看去,然后同时撇头不搭理他。

高远摸摸自己人帅被人嫉的肌­肉­,鄙视的看眼角楼里的两只弱­鸡­,当他们嫉妒自己的完美战将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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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私下找我谈,你呀的忽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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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0

周思纤察觉自己声音太小,急忙大点声道:“想……”然后盯着脚尖补充一句:“很想的。”

章栖典闻言,心飘飘然,顿时觉得挡悦儿财路的官员都不是事,回头一人打一闷棍,看他们怎么腻歪:“为夫怎么没感觉到?”

周思纤急了,立即抬起头:“怎么会?有的!真的有的!”

“你亲我,我就信。”章栖典眼里的欲念更浓。

“好。”

……

徐氏回了院落,闷闷不乐,是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曾经那段莫名其妙的婚约让相公对她心有隔阂。

周姐姐对她好,相公每月也会来看她一两次,准她近前伺候,她实在挑不出哪里不对,难道,难道是她要的太多,失了本心。

徐氏不懂,从未被教过如何做人妾室,让她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心里会如此堵得慌,而且她自己还不争气,至今没给相公生下一儿半女。

徐妈妈见小姐如此,叹了口气,周氏算好的了,小姐偶然失礼周氏也不恼怒,偶然也默认小姐暗地里对老爷撒娇、暗示,只是小姐……哎,为人妾室,是不能争的,老爷想起来就来看看,想不起来,与丫头有何异。

……

封后?可以!皇上不觉得该广施恩泽,纳天下贤女,而不是要一人为大,视帝王子嗣凋零而不顾!

九炎落一身龙袍坐在大殿上,冷淡着望着下面的人,莫名觉得文臣黔驴技穷、狗急跳墙:“好!”

这简直是不废一兵一卒拿下让他准备硬战的大事,选秀跟选阿猫阿狗有什么不一样,统统关起来闷死,她们父母不仁还能怪他不义。

众文臣没料到皇上竟然答应了,险些喜极而泣,皇上登基三年,从未提过大选,为皇以后甚难沟通,尚不如做太子时,温文尔雅,弄得朝中上下一片心惊胆战,偏偏他还矫勇善战,让人进谏、辱骂都无从下手。

这下好了,皇上终于松口选秀!所谓耳旁风就能吹上一二,再好不过。

权书函接替父亲位置站在文臣首位,群臣并不觉得这样的接替有违国法,反而恭敬如对其父。

权书函听着后面惊讶过后,渐渐失控的议论,无奈的摇摇头,皇上为了让贤妃做皇后这样的条件都答应了,他们怎么会认为自己的女儿有机会飞上枝头。

宫里面目前无宠的两人,权势和后台哪个不比在站的人硬,均无宠爱,难道再选秀就能改观?

是他们对自己的女儿太自信,还是本身朝三暮四便把问题想的简单?

西崇山站在武将之首,心境散漫,辛辛苦苦培养上去的皇帝,昔日旧恩一点不念,反咬人的本事练的十足,让他简直哭笑不得!

玄天机微眯的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虽然跃跃欲试,但绝对成功希望不大,九炎落不是顺遂下的帝王,对女人没有红尘中男子都有的征服**,更不存在睡遍美­色­的想法。

九炎落一路走来,勘破最多的是任­性­,女人有心机在他眼中是恶毒,没心机恐怕在他眼中是白痴。

即便是章栖悦,如果不是识与微时,正在九炎落内心有光时进驻,即便是她也不见得能勾起一心往上爬,想站在最高端俯视苍生的帝王关爱。

而章栖悦的成功无法复制,毕竟,无人有能力让皇帝再幼年一次,如果那样,他就先去抱大腿,免得战战兢兢,还落得现在的下场。

玄天机自嘲的一笑,便看着周围的人兴奋的忘了帝王的本­性­,已经想着后宫争权,光宗耀祖、恩泽三代。

瑞枫叶沉默以对,皇上纳不纳妃,他到是想发表意见?有用吗?章栖悦封后实至名归!九炎落绝对不会委屈她,先封后再立储便是子凭母贵,对栖悦再好不过。

九炎落目的达到,没兴趣管下面的人叨咕什么,又有什么可激动的,难道这些人为了所谓的几代贵女、百代出妃,都甘愿把女儿送进来关着?

与他何­干­:“白国的降书,众爱卿都看过来了,善后已交给轩辕尚书接手,秋后过去是冬寒,轩辕大人恐抽不出时间南下巡视各地粮仓秋后储备,众爱卿务必推举一位名士接替。”

“皇上圣明。”

众卿对皇上越来越像一位睿智的皇帝欣慰不已,选秀都不选的皇上叫皇上吗!一意孤行,从不听意见,谁说的不如意了就把谁当空气。

试问那个文臣受得了这样的帝王,文臣喜欢尊老爱幼,礼教规范下的帝王,可以偶然昏庸,亦可整治的他们吐血,但绝对不能个人强大到让他们众臣像个笑话。

太好了,经过他们的不懈努力,皇上终于有回归帝王之路的感觉,选妃生子、乐善好听,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宠信一两个弄臣,只要不天天板着脸,油盐不进,他们认了!

众臣的感动,九炎落无法理解。

纵然让九炎落重活一次,他也不知道他们贵族的那些小计量有什么好学的,不过是占据了所有资源,控制了别人的土地和获取知识的机会,就以为所有人都低他们一等?

九炎落不禁想,还是栖悦好沟通,没有这些人身上莫名其妙的毛病,虽然栖悦偶然比他们还高高在上,但那又如何,她是皇后,难道不应该?

……

西崇山散朝后,光明正大的去机要处寻孙公公。

孙公公看到昔日的主子,深深叹口气,扭着比其他人细的小蛮腰,掐着兰花指,恭敬的行礼。

孙公公不明白西北王怎么还看不透,皇上现在地位已定,不想听昔日的话、不受制于昔日的承诺、根本不把王爷当恩人看待,王爷还想问什么?!

西崇山看着孙淼,目光称不上欣慰,当年他花了心力人力培养九炎落,结果反而被反咬一口,是谁谁也不甘心:“告诉皇上,本王有事跟他谈。”

孙公公比较为难,王爷怎么还是这样,上次闹成那样,王爷才消停了几天,这又要以恩人自居了,贤妃娘娘的事皇上正恨着王爷,王爷上赶着去,不是找死吗?

西崇山见孙公公目光闪烁,脸立即冷下,这些昔日的属下,如今倒戈的光明正大,是摸准了他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吗!

肃清?真以为能肃的清,后宫进不去不见得前殿就安全:“孙公公还是别把自己当后宫女主,在本王这里耍什么心机,本王说见皇上,自然有本王的道理,去通传便是。”

孙公公心想你说的轻巧,万一皇上怀疑他的忠心怎么办,皇上现在最厌恶的人西王爷绝对排在前三,如今想不自知的见皇上,很危险啊:“王爷,要不……”

“孙淼你真以为本王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孙公公立即闭嘴,委委屈屈的应下,他以前很忠心王爷,亦为王爷看着小皇帝,但人心是会变的,这么些年看着皇上一点点长大,看着他越来越成熟,对皇上自然就比对王爷多了抹熟见。

再说他又不是死忠,不像老一辈的人宁死不倒戈,只是对皇上的忠诚胜过了昔日的主子,如今简单而已。

哎,如今又摊上前主子找事,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但愿皇上今日心情好,别认为他又投靠了王爷。

九炎落今天心情不错,封后的事定下了,等于落下了一半心事,人生目标奋斗了一半再好不过:“他要见我?”

九炎落嘴角的笑立即变的冷血:“商量怎么死?”

孙公公缩了一下,不敢接话。

“好,准他下午见朕!”九炎落倒要听听他会说些什么莫须有的话!“娘娘呢?”

慧令闻言,急忙道:“回皇上,娘娘上午去试了弓,扭伤了手指,便回去了,弄巧姐说,娘娘发了好大一统脾气,不过无伤大雅。”

九炎落闻言笑了。

慧令也跟着笑,娘娘已经一年多不曾活动过,轻易一运动有些不习惯,还在最拿手的运动上伤了自己。

这回不定怎么在宫里生闷气,幸亏有一下午时间让娘娘自己冷静,否则娘娘这一通莫须有的脾气都会撒皇上身上。

慧令笑的越加真心,想到皇上与贤妃娘娘相处时的样子,觉得皇上不如外界传的那般不近人情。

“把朕从白国得来的弓给娘娘送过去。”

“是。”

……

半个时辰后,章栖悦看着包扎好的手指,再看看李公公呈上的墨黑­色­巨弓,陡然有种心悸的错觉,好凶狠的一把兵器,没有古朴的刻纹,没有繁杂的装饰。

单单一把弓,透着独有的英勇之气,墨黑的­色­泽不像漆墨渲染,反而透着血腥,好似从战场上浴血归来,带着睥睨群兵的气势。

越是简单实用的东西,九炎落越喜欢,这把弓她已经见过,只是从未有机会触碰,现在明晃晃的摆在她面前,反而近乡情怯。

小李子急忙道:“娘娘,皇上让娘娘没事先熟悉熟悉手法,皇上说以娘娘的天姿,只要勤加练习,半个月后手感自然就回来了。”

“是吗?李公公确定皇上不是来嘲弄本宫,觉得本宫在后宫待久了技艺退却?”哀怨的看眼自己的手指,只是拨了一下弓弦,竟然就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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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1

高远第一次正视自己,猛然间,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一点点自卑,不知从哪里泄露的情绪让他惶恐一刹那又急忙恢复镇定。

聂荣阵垂着头,眉宇镇定,嘴角的苦笑已经淡去,但依旧心神震惊,刚才的一瞬间,竟让明知公主身份不可娶的他,也想一争高下,扰乱心智的容貌和她本身的气度,不知今日引多少男儿折腰。

聂荣阵想到了权泽秦,目光不经意的看过去,见他从容如常,依如他父亲般让人猜不出他是真在乎,还是因为身份不得不在乎。

但聂荣阵首次坚信的觉得应该是前者,想到裳公主不久前镇定的走出他们一帮将臣的群体,那面不改­色­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他相信公主除了让男人第一时间疯狂的美貌还有独一无二的­性­情。

不远处,陶滔在李公公高亢的声音中已经睡着了,倾斜四十五度垂首,正好掩盖住他闭上的目光,脑袋耸拉着,展现着千锤百炼后依旧坚挺的站姿。

封益毫不意外,他甚至怀疑刚才陶滔根本没有看公主一样,在他眼里恐怕娶公主不如让他睡一觉来的实在。

以陶滔抓紧一切时间养­精­蓄锐为毕生目标的人来说,他绝对不会加入娶公主的行列。

人群的最远处,楚谨言刚刚冒出的旖旎被硬生生掐断,她竟然就是裳公主?

楚谨言苦笑一声再不敢多想,抛却他不是嫡子这一点,他自认也不是前面名震周国各方才俊的对手,更何况文争武斗不分派别,全部要比的话,他自认武学一般,恐怕第一关都过不了。

楚谨言第一次感到了除身份之外深深的无力,向来觉得自己只因为出身不好才没有很多机会的他,知道了除身份之外,他本身并不是最优秀的。

楚谨言的世界豁然开朗,嫡母的刁难和父亲的偏心瞬间远去,隐隐埋藏在心里怨天尤人的想法顷刻间烟消云散。

一直以来想遵受母命安心学一门手艺的他,首次觉得路在自己脚下,妥协和自认为的牺牲是懦弱的表现,轩辕尚书能以一介布衣位列公卿。

他现在有比轩辕尚书更高的起点,又怎么能妄自菲薄、自我放弃,他那样做于懦夫有什么区别,路要靠自己走!

楚谨言握紧左手,坚定的告诉自己,今天他将尽最大的努力争取,输了也要爬起来走的更高!

李公公的声音在御花园上空飘荡,已隐隐进入尾声,大概意思不过是文争武斗穿Сhā而赛,第一关为文,第二关为武,不可弃权,不可累加,只要一关输了便失去迎娶公主的资格。

李公公念完谋长的赛事章程,目光寡淡的望眼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声道——“第一关,文关!琴论,由裳公主抚琴一曲恭贺天朝昌盛兴旺,子民安居乐业!”——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炎裳起身,盛装如蝶,衣裙在阳光中缓缓摇曳,朱钗轻摇,一时间仿佛涤荡在每个人的心上,缓缓前行。

很快九炎裳在掬花台的古琴旁落座,菊香袅袅,美人如玉,清灵的曲音没有任何前戏,瞬间代替朱钗的乐律流淌在每个人的心上。

琴音不急不高,没有高山流水般的清雅高贵,也没有万马奔腾的无上豪情。

它仿佛只是小姑娘坐在书房里,趁大人不在,轻轻拨弄玩具带来的无尚新奇,可又那样轻柔那样漫不经心,仿佛不注意听都捕捉不到挠在心底的好奇。

琴音漫漫,裳儿如千百次坐在碧池苑的水廊上,对着满池游鱼天上的月­色­,轻捻慢挑,悠然无愁,却又透着淡淡的心事,和无尽的自我解读。

琴音很短,仿佛只是一阕,便消失在众人的耳际,直到公主又坐回皇后身边,所有人才幡然醒悟,没有了。

所有的男子瞬间变的热烈,不知他们从琴音中听到了什么,像是解救困兽的勇士,激昂着好战的步伐,要铲尽一切阻碍。

只有少数人不解,轻妙的琴音里一闪而逝的忧思属于眼前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吗?这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世间一切富贵的女孩,明白她弹的是什么吗?

轩辕史师的触动最大,短短的琴音仿佛让他重新经历了童年和少年,在到现在好不容易能自主的生活,琴音散去的那一刻他竟如释重负,再不用沉寂在泥沼里苦苦挣扎,不用无能为力的观望。

轩辕史师甚至捕捉到了琴音中最后海空天空的湛蓝阳光,坐在高位上的她只是闲散的出手,甚至不过一首轻易的拨弄之作,竟让他如此迷失。

轩辕史师从琴音中回神后,再次迷惑,她在想什么……她又怎么知道的世间疾苦、红尘俗物。

封益只是苦笑,除了苦笑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裳公主再次让他惊艳,小小年纪这样的城府,她难道用十五年经历别人的一生,能把顽皮与高思演绎的这样随意,如果琴如人心,她的心是琴音中的哪一段。

还是说哪一段都诉不尽她不向众人展示的一面,那么他又够不够资格,让她多看一眼,让她停驻一息。

陶滔醒了,梦中有一只蝴蝶飞了进来,外面瓢泼大雨,他打开了窗,蝴蝶却留下一缕背影匆忙飞入了雨中,他正想飞身去捉,突然晴空万里,风吹草低,哪里还有蝴蝶的影子。

所以陶滔醒了,面­色­凝重,目光缱婘。

高远非常着急,非常非常着急,他听不懂,一点都听不懂,他只觉得公主好漂亮,掬花很漂亮,公主非常非常漂亮,他也承认琴音好似也很好听,至少比他所有听过的琴音都好听。

可是……可是他不懂文艺……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第一关就输了,这怎么行!对!作弊!作弊!皇上没说不能作弊!

玄天机坐在座位上,无言的举着酒杯,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如果当年,当年他不顾一切的不给瑞枫叶和皇上机会,这样可人的女儿是不是就是他的。

他也会有家人,有个软绵绵又讨人喜欢的女儿叫他父亲,他也会在她成年的时候,为她举办一场盛宴,把她展示在众人面亲,却不让所有人得手,打落那些藐视他女儿又自视甚高者的头颅,让他们知道,世间的一切不是他们说得到就能得到!

玄天机突然有些不确定这场宴会是不是真的属于裳公主,还是属于皇家权势,周国近二十年来征伐四地,战无不胜,将领人选从先帝时的九人扩展到现在的三十多人,每个都矫勇善战,锐不可当。

更养成了那些人目空一切,杀伐肆虐的本­性­,尽管有些人不认为这种自信在过度膨胀,但是确实有年轻一代的官员觉得自己在优厚的周朝背景下,觉得自己意气风发,目空一切!

玄天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这其中多少青年的文臣武将认为自己得天独厚,藐视着皇上让他们待选的决定,甚至轻视这场为裳公主举办的驸马宴。

裳公主再漂亮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位美丽的女人,而不是他们的一个目标,在他们看来,想娶裳公主,不过是只要他们愿意就能轻易拿下的女人,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

玄天机再次有些佩服皇上,九炎落不但是个政治上的赢家,也是位­阴­毒的父亲,恐怕过了今天,这些不把公主放在眼里的男人,再也没脸提起裳公主了吧。

玄天机不禁心情大好的饮下手里的茶,尽情等着这些小崽子出丑,当然他得不到的东西,如今这些小东西们有什么资格得到呢,最好无言面对家中父母再也不敢出门才好!

李公公重新站在众人面前,拂尘落在臂弯,高亢的声音在众人身边响起——第一题,闻达天听,臣该言几分?一炷香时间作答——

参选的一百多位才俊面前瞬间摆好的笔墨纸砚,每人身边跟着一位宫女太监,负责收纳和监督。期间可四下走动说话,但一炷香结束,手里的答卷就会被收走。

坐在外围的大员以及家属,看着场中众人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现在均不动的原位作答,神情肃穆,突然也跟着紧张起来,仿佛已经不是公主单纯的选驸马盛宴而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角逐。

自然也有闺阁少女,悄悄不把目光探出父母身后落在场中作答的男子身上,眼里闪过失望和嫉妒。燕京好男儿均被裳公主征召,她们的一腔芳心,无人问津。

众少女闲来空想时,难免骗自己,心中的他不过是畏惧皇权,不过是形势所逼,心里喜欢的人定是自己,若不然他的目光怎么会偶然放在自己身上,怎么会高谈阔论时从不提及公主。

但如今面对从未如此严肃过的心中他,一时间百感焦虑,刺痛不已。

众少女把怨念的目光投向高位上独自饮茶的裳公主,本想暗自对比自己的优势,凸显公主不过是地位使然,可刚刚触及公主的容颜,已惊的立即移开,自卑感丛生,跟更别提刚才一手好琴,让她们望尘莫及。

九炎裳陪坐在母亲身边,偶然瞪眼不停拨弄她的皇兄,无意下面作答的任何一人。

九炎皇大手跃过父亲,手里的竹竿跃过母后,不停的戳九炎裳,一边戳还目光后移,小声召唤:“裳儿……裳儿……”

九炎裳被戳的不耐烦了,厉目扫向自家哥哥:“你做什么……”真是的,太子大人,你顾忌一下你的形象行不行!不过……算了,他的存在本身已经很具有形象。

九炎皇用口型问:“看中了哪一个?”

九炎裳见状,只好认真的向下望了一圈,然后摇摇头。

九炎皇一阵失望,立即把怒火对准下面的臣将,觉得他们实在草包竟然没有一个让妹妹春心萌动,实在不配做人!

但九炎皇又瞬间想到什么,重新拿起私藏的长竹竿戳他皇妹。

九炎裳目光清冷的望过去,死死的瞪着他,只口形没有音:­干­嘛!

九炎皇无视妹妹的怒火,身为好哥哥,妹妹对他的不满他自然不会反击:你是不是喜欢这些老头子!心想就如那些小姑娘喜欢他父皇一样。

九炎裳哭笑不得,又环视了一圈拖家带口的‘老’臣子一眼,很想问问她,如果看中了是不是要让对方休妻然后灭子?九炎裳摇摇头。

九炎皇坐正身子,轻吐一口气,没有就好,他还真怕妹妹喜欢上权书函、西飞绝和柳无后他们这种一看就有味道的顶梁臣子。

九炎皇想到柳无后,不禁向他的位置看一眼,据母后说他以前的别称是柳绝后,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一代都私下叫他柳无后,大概是此人年近四十依然不成婚,滴女不沾的习­性­。

奇迹般的是柳无后虽然没有妻子,但柳家这些年扶摇直上,在柳无后那一代更是因为柳少顷不成婚,柳家扶持了众多他的堂兄弟和庶出子女,反而令柳家成为一股新型的势力,跃入侯门顶尖之列。

比如柳少顷的堂兄柳少炀已位列正三品比少顷只低了一阶,更是柳家侯府,这一代公认的二侯爷。

就是说,柳候一门,除了柳少顷就是他柳少炀,又因为柳少顷无子无妻,而柳少炀子孙满堂,儿女又多成器,隐隐比柳少顷还高一筹,未来潜力更是比柳少顷底蕴深厚。

不过,私下里认为是私下里,柳少顷依然凭借与皇上同窗和权丞相的情谊,位列公卿无人敢动,只要柳少顷不老死,柳少炀不管多优秀也要在他手下讨生活。

九炎皇顺便看了眼柳少顷一侧的柳少炀,亦是位器宇轩昂的中年大叔,不过想到他繁杂的家眷和风流不减少年的行为,尤其现在坐在他正妻位置上的还是一位妙龄少女,九炎皇不得不敬佩的移开目光。

心里却忍不住想,有这样的爹,被送到庄子上的嫡女会选鱼也就不例外,会种地都不稀奇。幸亏原配早死,否则以柳少炀换正妻的速度,那位庄子上的柳姑娘也保不住一个嫡女的名分。

李公公的高昂的声音打断了九炎皇的深思——时间到,停笔——

九炎皇立即将火眼金晶的目光对到场中。

一叠叠答卷快速送达皇上太子手里,皇上却没有审阅,直接交给了翰林院大学士,瞬间翰林院大学士身后出现了六位白发童颜的老者,开始审阅答卷。

一瞬间认出六位老者是谁的官员,发出不小的惊呼,有的更是顷刻间惊起要去拜见老师。

李公公却没给众人这样的机会,三扇屏风将六位老者和翰林院大学士隔绝在众人视线之外,拂尘一扫,声音响起——第二关,武,有请玄天机玄大人——

玄天机正要喝茶,猛然听到李公公喊他,顿时­精­神一阵,血气上涌,激动不已,竟然让他亲自虐!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

心里想着不好意思,玄天机已经一派威严的出现在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武台上,玄天机肃穆、严肃,没有点为老不尊要凌虐广大青少年的猥琐样子,反而像一位镇守在武台上的侠士,刚正不阿。

参赛的才俊见是玄天机上去,很多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第二关是不难的,玄天机此人在众臣中属于文臣,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不­精­通,只是逼供手段了得,所以无人把他放在眼里。

只有少数知道玄天机做什么勾当的人,无奈的叹口气,其中以高远、聂荣阵和陶滔最无奈。

陶滔苦涩的想,不知师父会不会手下留情,放他一马!

坐在边上的瑞枫叶不解,九炎皇第二关就让玄天机上去什么意思,岂不是让这些人全军覆没的节奏,虽然这些人中不乏真正的周朝新锐力量,但跟玄天机比无论是心机还是能力都差的很远。

瑞枫叶隐隐皱眉,不赞同的看眼高位上的九炎落,不赞成他如此儿戏,如果这些人在第二关都输完了,裳公主的掬花宴岂不是成了笑话!九炎落简直胡闹!

李公公的声音已经到了尾声——跌落台下者,输——

因为第一场比试的结果还没有公布,第二场武斗全部参加,依次方法号码牌无一例外。

玄天机面­色­淡定,从上场到现在没有与皇上对视过,凭借他这些年作为小弟的默契,他不会与皇上交流也已经猜到了皇上目的,每个都上,不就是让他把这个人都虐一遍。

嘿嘿,这还不是小意思吗!客气客气!

——第一位,翰林院编修权泽秦——

玄天机怔了一下,长长的叹口气,这位是与他同病相怜的兄弟的儿子,都是苦命人,玄天机立即同情心发作,决定只踹权泽秦一脚就收手。

但,当锣鼓敲响,两人一触即发后,玄天机面­色­立即一变,手下加了八分力道,心中对百年权家彻底羡慕嫉妒恨。

不愧是大周朝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这份永远的内敛不是没有道理,以他们家族少年们的实力,发配边疆也能生存,所以便也无惧皇威。无惧便无恐,亦就不会存在不自信到畏惧皇权的地步。

权泽秦出手诡异,与玄天机的神出鬼没不相上下,融合百家之长,从不显山漏水,只以文采争臣权的权家瞬间把玄天机为代表的­阴­暗势力,扁了十万八千里。

玄天机隐隐有些恼怒,为权泽秦能在他手下过五十招感到羞辱,但当发觉权泽秦招招竭力,在自己百分之百的进攻下毅然顽强抵抗时,瞬间明白这小子是真心的,是非常认真的以达到迎娶的目的参加这场盛会。

玄天机再次无奈叹息,少年心­性­,当如此不畏无惧,只望九炎落遵守承诺,赢了的人能赢取他的宝贝女儿,不让少年空欢喜一场才好。

玄天机想到这里,骤然收回手中百分之百的力道,啪,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自己滚啊滚的,滚到了台子下面。

权泽秦收势不及,硬是自己挨了自己一下,咽下了口里的腥气,对玄叔叔永远诡异的行为哭笑不得。

——权少爷胜,下一位新县县尹陶滔,陶大人——

玄天机已经安然无事的重新跳了上来,闪瞎众位大臣狗眼,尤其是下面参赛的才俊们眼睛险些掉在地上,刚才不是滚下去了吗?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这回又上去了?

犯规?皇上应该取消玄天机守战的资格,拒绝他参赛,但不懂的人,想到玄天机不厉害,便没人出这个头。

懂行的人,知道玄天机厉害,自然不敢触怒皇上盲目让换人,如果那样岂不是真名自己本事不济。

聂荣阵望眼台上,忍不住连续咳嗽,旁边的小太监见状立即捧上温茶。

排在聂荣阵背后的高远见聂荣阵又一口喝完了一杯,终于忍不住拍拍兄弟的肩,问出了埋藏在心里的问题:“你喝这么多茶,怎么从不去厕所?”

聂荣阵:“……”

高远见聂荣阵不说话,再接再厉,他觉得少一位‘敌人’,自己就多一份胜算,尤其是如果聂荣阵退出,在武这一途,他就可以称霸。再说聂荣阵文武全才,不搞死他,自己怎么赢。

于是高远克服下使­阴­招的心里负担,忍不住又拍拍兄弟的肩道:“荣阵啊……那个……我觉得你跟公主亲亲热热的时候咳嗽实在不好,万一……万一传染给公主怎么办?你还是退出吧!”

高远决然的说完认真的望着聂荣阵,眨巴着单纯无知的眼睛,仿佛在说,看吧看吧,我是为你好,还不赶紧谢大哥恩典,赶紧走人,还挡在前面­干­什么!

聂荣阵看了高远好一会,中间又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招招手让高远低下头,附耳过来。

高远勉强低下高贵点头。

聂荣阵道:“下次出门记得多带点脑子,咳咳。”

高远疑惑的摸摸自己的头,他就有一个脑袋怎么多……:“聂荣阵好心没好报!以后别指望小爷再搭理你!”

下一瞬间,高远又拍拍聂荣阵的肩,疑惑的问:“他们两个为什么站在那里还不打?靠!不会看在师父徒弟的面子上玩咱们吧!”

聂荣阵心想,如果高远能信守承诺不理他多好。

武台上,陶滔抵挡着困意示意师父赶快出手,刚才他真是傻了疯了竟然认真的做答第一关,果然­色­迷心窍,现在困死了,早死早超生,师父你上啊!

玄天机在等,徒弟你睡啊!以滔儿三分钟必熟睡的­性­格,怎么都四息间了还么睡着?不会也想娶小公主吧?

玄天机想到这种可能,语重心肠道:“滔儿,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看看你身后都是什么货­色­,你竟然还敢闯,算了,你自己滚下去吧。”

玄天机到底是个护短的人,不忍心虐自家徒弟。

陶滔闻言,本该正常滚下去赶紧睡觉的他,竟然觉得迈不开脚步,下意识的想起刚才的琴音,不知为什么违背身体本能的没有动。

陶滔不喜欢深思造成这一现象的你原因,既然不想走,就快战快决,回去睡觉。

玄天机掘他祖坟的心都有,混账东西刚对师父先出手,但玄天机也与天下所有父母心一样,连还手都不曾,直接滚下去了。

场中引起不小的­骚­乱,但皇上不动,便没人会动。

第三个上去的人,与皇后很熟,唐炙的儿子,比裳儿小一岁。

章栖悦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疼爱,刚想看这孩子发挥,唐承运已经被踢到在地上!

玄天机火力全开,丝毫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招招狠辣,脚脚要命。

唐承运小朋友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多多指教,就被他眼中只是心狠一点的玄大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继承自唐家坚韧的傲骨和实力竟然发挥不出一点作用,一招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双眼模糊,手口献血直流。

轩辕佳见状难受的欲奔向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儿子。

唐炙紧紧的按住她,口气前所未有的严厉:“胡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

目光却比夫人更担心的看着躺在地上不停被抛弃又不断落下的儿子,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却也惊叹玄天机越来越妖孽的势力,和儿子跟权泽秦比,不在一个档次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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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2

099

九炎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紫­色­暗金长袍让帝王不怒自威,即便是不经意的的玩笑话,从他已经习惯凝眉的口中说出来,多了三分咄咄逼人:“心情不好。”需要安抚。

而安抚他的唯一办法,章栖悦知道。章栖悦天天让他养身,太医、御膳房没事就给帮他补身,不提他暗自流了几次鼻血,可他问过太医,太医说可以,他觉得章栖悦不应该这样拘着他。

章栖悦闻言顿时冷下脸来:“是不是我们也顺便谈谈锦榕。”

九炎落立即道:“其实今天天气挺好。”

章栖悦见他扶着自己的腰,脸上挂上她熟悉的笑容,无奈的叹口气:“十三我们谈谈。”

九炎落看着章栖悦突然严肃的脸,脑海里立即想到昨晚她哭时真情流露的不舍,心里陡然一颤,强烈的肃杀之气突然风卷云涌!章栖悦敢说出他不想听的话试试!

章栖悦没注意九炎落的神情,示意王嬷嬷等人退下。

片刻。

章栖悦回头,目光凌厉:“你为什么要杀瑞枫叶!”吼完,骤然对上九炎落肃杀的目光,吓的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九炎落猛然上前一步,快速捞起他,脸上还来不及收起的暴怒配上突然间的如释重负,古怪的扭曲着。

却吓话了畏惧皇权的章栖悦,愣愣的缩在九炎落怀里,生生不敢吭声!

九炎落没想那么多,他从未觉得自己在章栖悦面前多有面子,也想不到章栖悦其实怕她,而是本能的觉得他做了错事,章栖悦快气疯了。

但只要章栖悦不是跟他谈分开、强离,九炎落的适应能力便独一无二:“我什么时候要杀谁了!我一回来就去了机要处,现在刚刚回——”

九炎落骤然想起出宫前下的命令,此刻颇有闲心的惊讶道:“她还没死!”章栖悦有功夫问他,证明事情必有转圜的余地,否则章栖悦会直接斥责他。

九炎落不觉得被皇后斥责有什么不对,什么也不如他刚才想象的事可怕,只要不是那些事,其他的都是小事:“我还不是怕你胡思乱想。”

章栖悦急忙掩饰刚才的失态:“我没有胡思乱想。”到底有些底气不足了,刚才九炎落的样子太可怕,章栖悦本能的怕他,心里建设多少次他现在像个小哈巴狗也改变不了的恐惧。

九炎落扶着章栖悦坐下,不觉得无关紧要的事值得他们浪费时间:“膳食肯定在外面了,我们吃饭吧,你不饿,我家二殿下也该饿了。”

章栖悦闻言看眼盯着她肚子看的九炎落,见他目光温和,温润如归鞘的长剑,章栖悦嘴角便抽动了一下,同意了九炎落的提议。

不可否认,九炎落的冷情用在别人身上,章栖悦心情没来由的美妙,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好,她真没闲情管九炎落杀了谁,谁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何况九炎落天生善杀,她管得了吗。

但“她……她是瑞枫叶堂妹,你让瑞枫叶怎么想你……”争风吃醋,捻酸争宠?而且:“你今天刚碰到瑞枫叶,人家堂妹便去了,这不是君逼迫臣反吗!”

“那天的人是瑞枫叶堂妹!”九炎落看起来比章栖悦还惊悚。

章栖悦茫然的点头。

九炎落觉得自己真倒霉:“难怪那天晚上看着就惹人厌,死了没?”

章栖悦闻言瞪了九炎落一眼,单纯为他那句‘那天晚上不痛快’!章栖悦发现后,无奈的叹气苦笑,她本来抱着的和睦后宫伟大目标,快被九炎落浇灌的暗示,弄得拈酸吃醋啊!

人啊,什么不怕希望的事,被说多了,就多了贪心,何况是九炎落这种人不条件的宠爱相随。

章栖悦搬下脸:“你还敢问!人是你传过去的!错却让她一个人背!你自己没安龌龊的想法,你会想到传宫妃过去!你说你那晚打算­干­什么!左拥右抱,娇妾在怀,当当新郎?!

九炎落我警告你!你少给我说一套做一套!再有这种事,你就滚去你后宫诸多小妾那里睡!本宫立即给你腾地方!少一口一个不动心!却把这么多年少貌美的放我眼皮底下刺激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现在怀着身子伺候不了你!不知道先睡那个好了!”

章栖悦越说越来气,想到九炎落把人娇羞的小姑娘传过去,两人身体相对,眉目传情。本来没怎么生气的章栖悦,火气曾的冒了起来。

章栖悦站起身,指着九炎落的鼻子开始数落:“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尤其是你!皇位坐稳了,当初骗我的话是不是也要不作数了!当初是谁口口声声只要我这一个!现在却有了这么多!

你当本宫是傻子哄吗!”

王嬷嬷带人进来布餐时,皇后正把皇上当孙子一样训斥!越说越义愤填膺,越说越跑题,最后完全没叩在瑞贵人身上。

王嬷嬷最后一身冷汗的发现,她竟然在如此惊悚的气氛下还能想到这样正经的事!

九炎落不敢反抗,任章栖悦骂着,心里慢慢的竟有点小得意,她在意了!她真的在意了!有什么比你爱的人享受着你的爱更令人愉悦的!

若不是章栖悦骂着骂着动了真怒,他不记忆一直听下去,但见章栖悦气的胸口起伏,几乎要把他赶出去,便见事不好赶紧招认:“我没别的意思,他们愿意选秀就让他们选!”

然后底气不足的偷瞄几眼章栖悦,小声的道:“我想她们当中总有会逗你开心的,这样也有人陪你解闷。”

王嬷嬷手里的盘子险些摆歪掉在地上,赶紧催促众人加快动作,越快走人越好。

布菜的人不用王嬷嬷早已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这样辛密的事,谁稀罕听!

章栖悦觉得十分可笑,戳死九炎落的心都有,见鬼的爱看他,当看一个白痴:“解闷?!你就是让她们这样给我解闷的!天天没事想着爬我孩子他爹的床,没事非议主母?那要不要我也给你几个这样的弟弟,没事也给你解解闷!”

王嬷嬷闻言,吓的菜也不布了,赶紧离开,作孽!她服侍过众多主子,还是第一次碰到给皇上找弟弟的!简直!简直——

九炎落浑身的小气汗毛都炸了起来,脑海里快速闪过七八张惊悚的人脸,顿时不安的­骚­动:“不需要!章栖悦你不喜欢她们就把她们赶出去!你要是敢胡思乱想!朕就阉了全燕京的男人!”

章栖悦被他气死了,重点听到哪里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也往脑子里听:“你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你当她们是什么!你当后宫是什么地方!她们的一辈子在你眼里难道就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九炎落利索当时的回视:“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她们哪个人不是府里的掌上明珠,你这样作践她们!你良心何安?”

九炎落仿佛听到了荒谬的事情,目光说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只要章栖悦不提‘弟弟’。

九炎落异常严厉的看着她,认真的道:“我是什么?”

章栖悦懒得理会。

九炎落自顾自话:“我是皇上,她们的将来与我何安,我辛苦为帝,作践几个女人都不行吗!那我当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你别坐!换个人上来!”

弄巧嘭的一声快速把殿门关上,她觉得,小姐还是不要喝茶了,吓就把人吓死了,还喝什么!

九炎落重新把激动的妻子按着坐下,免得别她惊悚的肚子吓到:“那可不行,我得坐着镇着你,万一哪天你跑了,我有这个地位,找起来也方便。”

章栖悦闻言心没来由的颤了一下,她打算死心一辈子不爱的男人,如今拿着她梦寐以求的‘甜言蜜语’‘忠诚坚贞’向她进攻。

却再也不是温暖的心心涌动,而是戳心戳肺后的无言以对,她总是会不自觉的想到:你不爱我的,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一个会对你好,对为你着想,会无怨无悔的人……

这个人是她吗?必须是她吗?恐怕又不见得。

如果她不先下手为强,这个位置是锦榕的,虽然锦榕受限于身份,不能给的更多,但锦榕是他少年时代,一心陪在他身边,为他奋战与他同甘的红颜。

章栖悦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锦榕时,锦榕眼中的关心、不舍那么纯碎强烈,她看九炎落的目光虽然还不带男女之情,但那份美好,足够发展成痴心相对。

事实证明,没有他,锦榕的确是那样的结果。

她不过是抢了锦榕未来的‘海阔天空’,占据了人家曾经无悔的付出过的真心实意,人家当年是不计后果的为九炎落,说起来比她更高尚,更值得九炎落看一眼。

再后来的权如儿,对九炎落未必有表现的那么矜持,也许少女开始的心动是有目的,但后来,她是一心为九炎落,为了让九炎落当上太子,她做的更多,付出的更无悔。

而章栖悦呢,她不过是综合了过来人的成功经验,凭借先一步的了解,揉了揉后,都用在九炎落身上,一股脑的全丢上去,仗着先知,一举攻下他心里所有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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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修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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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4

轩辕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家夫人再厉害,那也是在家里,发多大的脾气、使多大的狠劲也只能在皇上允许的范围内。

如今可不同,是皇上为女儿择婿,可没有他们家说话的份:“我们如果惹恼了皇上,皇上能给咱家多大的权势,你就削弱咱家多大权势!”

轩辕上清楚,他不过一个外室之子,学识浅薄没有根基,可现在却能做到人人争抢的大司马位置,全凭皇上一家之言,怎可与皇上作对!

朱氏握着手帕,保养得宜的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那你是让师儿忍了!没门,就算你天天受得了给她三拜九叩,看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师儿也不行!”

“可……皇上……”

下面站着的轩辕史师面­色­平静,神态不变,清爽俊朗的脸上挂着包容的笑意,仿佛父母谈论的不是他的婚事:“娘,您别为难爹了,皇上下旨,岂有违背的道理——”

朱氏一听怒了,她焦急生气为了谁:“师儿,你不懂,娶妻当娶贤,你如果把礼乐公主娶回来,咱家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朱氏说着突然神经一紧,担心的问:“师儿,你不会喜欢……”

轩辕史师表情淡淡,汗颜母亲想多:“娘,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礼乐公主他是见过一次,一如母亲所说,其­性­格难以恭维,但身为人臣,岂有说不的道理,大不了把她供起来罢了。

朱氏松了口气,不是就好,吓死她了,如果她最得意的儿子钟情锦妃生的女儿,她非气死不可。

只要不是,她便放心了。

朱氏高傲地扫眼自己无能的相公,再看看自己得意的儿女,这一生最令她满意的便是她的五子一女,儿子各个成才,女儿又贴心懂事,只是儿子们太­嫩­了,还要磨练,幸亏这家里有她,否则皇家给的暗亏她们岂不是吃定了!

朱氏得意地冷笑,皇权不容侵犯又怎样,也不是完全没漏洞可钻,以她家长子的优秀,自然有人争抢!所谓皇家的事就该让皇家的人消磨。

朱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心情不错的端起茶杯道:“放心吧,就算要娶个公主回来,也不能是那个搅祸­精­,皇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朱氏的笑容不达眼底,神情散漫。

……

九炎落只是私下向轩辕上提了此事,还没有正式下旨。

朱氏钻的便是这个空子,她含沙­射­影的把皇上的意思告诉了当朝皇后,又屡屡提及章栖典在大司马手下如何优秀,更说起自己儿子得皇上看中,文学武德样样­精­通。

章栖悦是什么人,一点就着的­性­子,一听说锦榕贱人给九炎礼乐相了驸马,立即就想压她一筹,这么多年斗下来,竟然没把锦榕灭掉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在择婿上怎么还能退让!

当朝皇后章栖悦开始没看上轩辕家的儿子,锦榕挑中的东西,她为什么要稀罕!岂不是显得她没眼光。

章栖悦接连几天暗自让人打听了大夏朝三品以上所有官员的儿子,务必要求品貌端庄,­性­情豁达,配得上她的裳儿。

最后几经挑选,王嬷嬷和皇后最后看中了御史台家的大公子,一个律法运用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少年。

章栖悦觉得此人甚对她脾胃,只因此子办事,死的永远是对手不是自己,用礼教包装了私怨,能在达到私人目的时让别人心服口服,章栖悦自认这是她这辈子最失败的比不上对方的本事,想来此子应是聪明的。

章栖悦敲定他后,便立即派人打听此人的品行,单能力好还不足以让她出手,她要确保此子和此子的家里人即便不喜欢女儿,也能让女儿直到寿终正寝一直清高。

可不知怎么的,等她一打听,以前处处都好的御史台家长子,现任刑部左侍郎,突然间劣迹频繁,什么通房红颜,就差没为御史家公子打起来了。

章栖悦气的要死!如此顽劣、品行不佳,成何体统,果断弃之。

章栖悦快速把目光对准了别家适龄男子,可听了一圈下来,发现能和轩辕家公子媲美的,除了御史台的小子,另一个已经成亲了!

也就是说,再想看就只能从燕京的二流公子中选。

章栖悦怎么可能让女儿嫁个不如礼乐夫婿的货­色­,当下便决定不选了!大不了她多甩锦榕两巴掌出气,也不至于把女儿嫁出去为她争面子。

再说,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被压一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燕京的学子们,这一茬不行了,就等下一茬男人长成第一公子时再嫁女儿!

朱氏见皇后寻来寻去,竟然没寻到自家儿子头上,气的要死!可她怎么甘心!既然皇后傻的不知道挑别人挑的现成了,只有她好好提醒她了!

……

轩辕史师还是入了章栖悦的眼,正逢三年一度殿试,走科举之路的轩辕史师以状元之尊拿下魁首。

事情也是赶巧了,那天恰逢嫂嫂和章夫人赵氏进宫。轩辕史师也确实很优异,女人坐在一起便顺应潮流地夸奖了一下轩辕大司马家的大公子。

连沉默寡言的周氏也说轩辕公子人品不错。

章栖悦一听上了心,娘和嫂嫂走后,立即派人去打听,打听来的结果比预期的还好。

轩辕史师本身优异,私生活检点,人品、­操­守都没的说,由身为太傅之女的朱氏教养长大,人品和学士均是百里挑一。

朱氏在外的品­性­更佳,轩辕史师这一代兄弟姐妹又多,且各个成才,家里人员检点,没有妾室,相比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儿子私生活上也不会太过分。

章栖悦瞬间动了心思,如此好的男人怎么能不为女儿抢过来。

哼!怎么能是抢,现在也不是她九炎礼乐的!

章栖悦便如火如荼地忙活开去。

……

九炎裳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安静,做过最出格的事,便是趴在水廊的栏杆上看鱼时弄脏了衣裙,一袭轻纱,柳云水影,琴音袅袅便是九炎裳简单的生活。

九炎礼乐最讨厌见到九炎裳,每次看到都有把她推入水里的冲动,且越长大这种冲动越强烈。

九炎裳很明智,看到九炎礼乐便坐在水廊中间,决不给对方实施眼里想法的机会:“姐姐怎么来了?”

九炎裳淡淡的笑着,像个略显白痴的孩子,其实她只是不想笑得像母后一样毫无顾忌而已,她管别人怎么想她是笨是傻。

九炎礼乐见状,心里才平衡一些,长的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傻子!跟她母后一样,一个只知道跳一个只会傻笑。

不过好在九炎裳比她娘识相,知道自己有缺陷便从不出院,所以大周朝第一公主的名号是她的,证明在别人眼中她比轩辕裳漂亮、懂事!早忘了轩辕裳从九岁起便没出过院门的事实。

但,今天不是讨伐裳儿的时候,轩辕礼乐是找傻妹妹同盟的,更重要的是若出了事,拉个垫背的也容易。

轩辕礼乐想到自己的大计,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快速拉起妹妹的手道:“走,陪姐姐你的园子。”说着不由分说,拉上轩辕裳快速甩开了一众嬷嬷侍女。

轩辕礼乐知道机不可失,赶紧道:“过几日便是七夕乞巧节,听说燕京城乞巧会可热闹了,我知道怎么出去,密道。”最后两字是趴在裳儿耳边说的:“你去不去,别说姐姐不照顾你。”

轩辕礼乐说完紧张的看眼周围,害怕别人听了去,她这次可是背着她母妃第一次行动,怕出意外拉个垫背的。

其实她已经想好,乞巧节那一天直接骗了贴身护卫一起,到时候她的安全有保障,又有出宫渠道,她想趁嫁人前出,就这点希望而已,她从小除了去敬香还没出过宫呢。

可她又怕自己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便想到拉上轩辕裳,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清楚,轩辕裳看起来比她好看,比她蠢,如果真如嬷嬷们吓唬她时候讲的般,有人贩子,两相比较之下肯定会选轩辕裳。

就算没有碰到人贩子,若是被人发现,她也拉了轩辕裳跟着,到时候就说是轩辕裳指使,反正她天天一个人在苑里,能想出出去的计策只能说轩辕裳­性­格­阴­郁。

轩辕礼乐越想自己越聪明,竟然能想出一箭双雕的戏码,最终的是,轩辕裳胆小,肯定不会去告状,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何况,出宫啊,她不信轩辕裳不动心。

轩辕裳不动心,眨着无知的眼睛看着这位思想越来越奇怪的姐姐,不明白锦妃脑子是不是都长了小女儿头上,要不然礼乐为什么总自我感觉颇好。

其实锦妃也不聪明,只是有父皇护着母后才屡屡失手罢了。

九炎裳叹口气,父皇的后宫真的不好让人评说,完全是弱­肉­强食,近些年,她看的多了,都不敢试图说服母后一心向善,因为她怕说服了母后,下面的人会让母后在后宫消失。

九炎裳惊讶地道:“姐姐竟然可以出宫?”

0025

——下一位,轩辕府孙少爷——

轩辕史师有官职,但不及轩辕老尚书之孙荣耀,李陌有时候酌情喊参赛者的身份,并无不妥。

章栖悦看着再次上台的轩辕史师,目光幽深,神情不耐,她恨他们,即便他们挣扎在生存的边缘,努力活着,也不能平复她的厌恶,但她偏偏要让他们活着,让他们如自己一样,在泥沼里挣扎。

轩辕史师一上场,场中紧张的气氛变了一下,碎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就是朱氏生的老大,轩辕上的儿子。”

“都长这么大了?到是一表人才。”

“一表人才有什么用,有个那样的娘,能有什么好下场。朱氏可是说了,他儿子是娶公主的命,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了,简直不要脸,听说前段时间还闹出要杀自己贴身侍女的事,听说是怀疑侍女上了轩辕少爷的床,呵呵。”

听的人也小声的笑了:“简直胡闹,难怪这些年轩辕府上的人不让她出来,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还有更稀罕的事呢?听说……”说话人的声音压的更低了:“轩辕上的妾室锦姨娘耐不住寂寞勾引孙少爷呢,你说好不好笑。”

“那些个贱人有什么­操­守,见了男人就走不动路,有些人还把他们捧在手心当宝贝一样!哼!”

说话的人闻言听着情绪不对,立即不说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没人好奇轩辕史师这些人通过怎样的努力才能站在这里,没人一轮他背后的成绩,更多的是谈论他极品的母亲和层出不穷可娱乐燕京大众的趣事。

九炎裳隐隐听见了,有些人谨慎的说有些人可是肆无忌惮的说,有女人有男人,甚至不避讳子女在场,毫不客气的议论着轩辕府上如大戏般的内宅生活。

九炎裳后悔吗?谈不上,那是朱氏应得的,至于轩辕史师,依如她承担朱氏对母后的恨一样,轩辕史师身为朱氏的儿子有今天也理所当然。

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曾对她不薄,她也说了,是她负了他,至于补偿,她没兴趣而已。

怪只怪轩辕史师郎心错付,如果轩辕史师将来有机会,或者她再身份不如人时,报复她就行,她也会受着。

九炎落察觉到栖悦的紧张,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别紧张,你要不喜欢他,我让裳儿往他心口上­射­。”

章栖悦微怔,从过去的思绪中回神,稳稳的道:“不用,他不配!”

武台上轩辕史师一样听见了众人的议论,嘴角甚至不曾动一下,把自己的不看坦露在她的面前虽让他苦涩,但那就是他的事实,他不怨天尤人,亦不能介意别人拿来反复拿来自娱。

而且,轩辕史师已经习惯了,习惯人们提到他,想议论他的母亲,他本不应该上来,不应该再次成为话题的导火索。

但他还是上来了,既然上来了,又什么不应该接受的,所以轩辕史师坦然的上前:“我认输。”然后回头,以少年不应承受之重下场。

九炎裳收回目光,盯着掬花灿漫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聂荣阵、陶滔、封益明显察觉出裳公主因为轩辕史师不同以往的沉默,甚至下一句开赛时影响了她的发挥,尽管她很快调整过来,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裳公主身上的他们,还是明显察觉出裳公主对轩辕史师的不同。

这一点让三位用实力落败的人心里隐隐不舒服,轩辕史师甚至没有发出一箭,为何得到她更多的关注,是因为他上场下场的时间够快?

聂荣阵觉得简直荒谬,裳公主竟然会多看那种人一眼,也不怕眼睛重伤!

封益神­色­尚且正常,他见过他们在一起,但史师曾解释过是偶遇,也就是不认识?那么……裳公主刚才不是在想他?是吗?那么裳公主刚才在想什么,为何那样落寞。

高远突然道:“该我了。”

聂荣阵、陶滔脸­色­一变,比刚才轩辕史师得到礼遇时还难看,因为高远极有可能是能赢裳公主的一位,如果高远赢了……如果他赢了……岂不是公主要高看他一眼,真是令人不爽的现状。

聂荣阵、陶滔苦笑一声,却不得不面临这样可能的结局。

就连众臣也等着高远一雪前耻,为这诡异的气氛冲开迷雾,证明些什么。

高父最为紧张,对于这位他未正眼看过,却突然有一天知道他才是自己和原配的孩子时,那么荒谬,这种丑闻他一度想压下去过。

可惜那个真正的庶子体弱多病,他不得不为了高家把这桩丑事解开接这位从小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看着傻乎乎的嫡子回来。

高远非常优秀,可惜这种优秀只体现在战场上,高父有时候也会贪心的想,如果一开始高远没有被调换,他会受到良好的教育会被自己带在身边教养,一定是文武双全,傲世同辈的人物。

所以高父把这种不痛快,发泄在造成一切错误的小妾身上,让她不得好死,和她那病怏怏的庶子一起不得好死!

高母望着武台上器宇轩昂、体强无病的孩子,又想起总是体弱多病、对着她哭的孩子,想到他,高母隐隐撇开头,擦擦眼角的泪,夫君不喜欢她再提起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母亲更是害的她的儿子受了那么多苦。

可,心怎么会真的无情,她养了那个孩子十五年,十五年间呣子之情是假的吗?

但高母不能说,甚至不能提,复杂的心情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恨那个孩子还是爱,她为自己亲生儿子骄傲,不让她担心,给她挣回无数荣耀的儿子,因为她高家后继有人,儿子成才。

但有时候,有得有失,高远从不对她撒娇,待她恭敬,她们之间没有多少教养的情分,如今想弥补又怎么弥补的回来。

反而是被送到庄子上的儿子,每个月拖着更加孱弱的身子也回来看她一眼,眼里有诉不尽的苦楚,可这唯一的相见机会也被相公强行制止了。

高远看了九炎裳一眼,弓箭已经落在两人手上,两人站在各自的位置,在九炎裳刚拉弓试手感时。

高远突然道:“如果是第一句,你便与我交手,你或许有一胜的机会,但如果是现在,我们会是平手,你信吗?”说到自己的箭术,高远不同以往的认真,他说平局必定是平局,不是骄傲自大。

九炎裳闻言诧异的看向参赛的人,恍然想起李公公刚才喊的是高远。

九炎裳立即想到庶子、嫡子,其它的一概不知,她根本不认识他何谈对他箭术的了解,更不可能凭他一句话做出任何判断。

九炎裳收了弓,没有被挑衅的恼怒,态度平静:“你­射­一箭。”

高远怔了一下,立即拉弓、­射­箭,眼睛都没眨一下。

九炎裳却看到箭尾穿过正打算去移动靶身的公公的花铃,穿透了不远处的靶身。

九炎裳想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看向高远:“我承认——平局,你可以下去了。”

高远闻言,对这既定的结果反而有些不自信:“公主不比比试试,毕竟现在没有任何障碍和菊山,公主就如此相信臣下与公主打成平局?”

九炎裳拨弄下溜到耳畔的发丝,静静的一笑:“这点判断力都没有的话,岂不是侮辱了前面输的仁兄。”说着向聂荣阵和陶滔的方向微微一笑。

聂荣阵和陶滔立即正襟做正,心里紧张万分:她看过来了?还笑了?为什么?她笑什么?咦?不看了。

高远哈哈一笑,眼睛灼热的盯着九炎裳:“公主果然赢的实至名归。”高远不爱好意思的搓搓手,解决完正事,他又有些思想跟不上转悠:“公主,你看……呵呵……别人都赢不了你,就我能行,你看咱们是不是就把婚事定了!”

高远突然急切道:“我没有亵渎公主的意思,我是……我是……”高远非常不好意思:“我真真的喜欢公主,以前常听太子提起你,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我——”

威仪的声音猛然惊醒呆傻的众人:“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扔下去,扔下去!取消他的参赛资格!输!必须输!拉下去!”九炎落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混账,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女儿!简直不想活了!

高远不死心,被架住了还高声呼喊:“裳公主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是真心的!裳公主我高远喜欢你!喜欢——唔唔——唔唔——”谁家的擦桌布!

聂荣阵、陶滔、封益恨不得把高远剁了,尽然大庭广众当他们死了,公然向公主求婚,脑子又忘了带了吧!蠢货!

玄天机满眼冒光的盯着被托下来的高远,心想,模范啊!他怎么就没让陶滔想到这一招呢!这是表爱意的唯一机会了。

玄天机立即拽过自家徒弟道:“看到没,这叫剑走偏锋!你也喊!快!喊‘公主我爱你’快喊啊!你喊不喊!你不喊我帮你喊了!”

“师父!你闭嘴!”

“你敢让我闭嘴!”玄天机猛然站起来,对着九炎裳高呼:“裳公主看这里!看这里!陶滔一表人才对——唔——”——嘭——“啊!”

九炎落拍拍手,浪费粒葡萄籽!

------题外话------

比试结束了,今天可能没有二,宝宝不见好,今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0026

轩辕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家夫人再厉害,那也是在家里,发多大的脾气、使多大的狠劲也只能在皇上允许的范围内。

如今可不同,是皇上为女儿择婿,可没有他们家说话的份:“我们如果惹恼了皇上,皇上能给咱家多大的权势,你就削弱咱家多大权势!”

轩辕上清楚,他不过一个外室之子,学识浅薄没有根基,可现在却能做到人人争抢的大司马位置,全凭皇上一家之言,怎可与皇上作对!

朱氏握着手帕,保养得宜的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那你是让师儿忍了!没门,就算你天天受得了给她三拜九叩,看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师儿也不行!”

“可……皇上……”

下面站着的轩辕史师面­色­平静,神态不变,清爽俊朗的脸上挂着包容的笑意,仿佛父母谈论的不是他的婚事:“娘,您别为难爹了,皇上下旨,岂有违背的道理——”

朱氏一听怒了,她焦急生气为了谁:“师儿,你不懂,娶妻当娶贤,你如果把礼乐公主娶回来,咱家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朱氏说着突然神经一紧,担心的问:“师儿,你不会喜欢……”

轩辕史师表情淡淡,汗颜母亲想多:“娘,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礼乐公主他是见过一次,一如母亲所说,其­性­格难以恭维,但身为人臣,岂有说不的道理,大不了把她供起来罢了。

朱氏松了口气,不是就好,吓死她了,如果她最得意的儿子钟情锦妃生的女儿,她非气死不可。

只要不是,她便放心了。

朱氏高傲地扫眼自己无能的相公,再看看自己得意的儿女,这一生最令她满意的便是她的五子一女,儿子各个成才,女儿又贴心懂事,只是儿子们太­嫩­了,还要磨练,幸亏这家里有她,否则皇家给的暗亏她们岂不是吃定了!

朱氏得意地冷笑,皇权不容侵犯又怎样,也不是完全没漏洞可钻,以她家长子的优秀,自然有人争抢!所谓皇家的事就该让皇家的人消磨。

朱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心情不错的端起茶杯道:“放心吧,就算要娶个公主回来,也不能是那个搅祸­精­,皇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朱氏的笑容不达眼底,神情散漫。

……

九炎落只是私下向轩辕上提了此事,还没有正式下旨。

朱氏钻的便是这个空子,她含沙­射­影的把皇上的意思告诉了当朝皇后,又屡屡提及章栖典在大司马手下如何优秀,更说起自己儿子得皇上看中,文学武德样样­精­通。

章栖悦是什么人,一点就着的­性­子,一听说锦榕贱人给九炎礼乐相了驸马,立即就想压她一筹,这么多年斗下来,竟然没把锦榕灭掉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在择婿上怎么还能退让!

当朝皇后章栖悦开始没看上轩辕家的儿子,锦榕挑中的东西,她为什么要稀罕!岂不是显得她没眼光。

章栖悦接连几天暗自让人打听了大夏朝三品以上所有官员的儿子,务必要求品貌端庄,­性­情豁达,配得上她的裳儿。

最后几经挑选,王嬷嬷和皇后最后看中了御史台家的大公子,一个律法运用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少年。

章栖悦觉得此人甚对她脾胃,只因此子办事,死的永远是对手不是自己,用礼教包装了私怨,能在达到私人目的时让别人心服口服,章栖悦自认这是她这辈子最失败的比不上对方的本事,想来此子应是聪明的。

章栖悦敲定他后,便立即派人打听此人的品行,单能力好还不足以让她出手,她要确保此子和此子的家里人即便不喜欢女儿,也能让女儿直到寿终正寝一直清高。

可不知怎么的,等她一打听,以前处处都好的御史台家长子,现任刑部左侍郎,突然间劣迹频繁,什么通房红颜,就差没为御史家公子打起来了。

章栖悦气的要死!如此顽劣、品行不佳,成何体统,果断弃之。

章栖悦快速把目光对准了别家适龄男子,可听了一圈下来,发现能和轩辕家公子媲美的,除了御史台的小子,另一个已经成亲了!

也就是说,再想看就只能从燕京的二流公子中选。

章栖悦怎么可能让女儿嫁个不如礼乐夫婿的货­色­,当下便决定不选了!大不了她多甩锦榕两巴掌出气,也不至于把女儿嫁出去为她争面子。

再说,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被压一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燕京的学子们,这一茬不行了,就等下一茬男人长成第一公子时再嫁女儿!

朱氏见皇后寻来寻去,竟然没寻到自家儿子头上,气的要死!可她怎么甘心!既然皇后傻的不知道挑别人挑的现成了,只有她好好提醒她了!

……

轩辕史师还是入了章栖悦的眼,正逢三年一度殿试,走科举之路的轩辕史师以状元之尊拿下魁首。

事情也是赶巧了,那天恰逢嫂嫂和章夫人赵氏进宫。轩辕史师也确实很优异,女人坐在一起便顺应潮流地夸奖了一下轩辕大司马家的大公子。

连沉默寡言的周氏也说轩辕公子人品不错。

章栖悦一听上了心,娘和嫂嫂走后,立即派人去打听,打听来的结果比预期的还好。

轩辕史师本身优异,私生活检点,人品、­操­守都没的说,由身为太傅之女的朱氏教养长大,人品和学士均是百里挑一。

朱氏在外的品­性­更佳,轩辕史师这一代兄弟姐妹又多,且各个成才,家里人员检点,没有妾室,相比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儿子私生活上也不会太过分。

章栖悦瞬间动了心思,如此好的男人怎么能不为女儿抢过来。

哼!怎么能是抢,现在也不是她九炎礼乐的!

章栖悦便如火如荼地忙活开去。

……

九炎裳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安静,做过最出格的事,便是趴在水廊的栏杆上看鱼时弄脏了衣裙,一袭轻纱,柳云水影,琴音袅袅便是九炎裳简单的生活。

九炎礼乐最讨厌见到九炎裳,每次看到都有把她推入水里的冲动,且越长大这种冲动越强烈。

九炎裳很明智,看到九炎礼乐便坐在水廊中间,决不给对方实施眼里想法的机会:“姐姐怎么来了?”

九炎裳淡淡的笑着,像个略显白痴的孩子,其实她只是不想笑得像母后一样毫无顾忌而已,她管别人怎么想她是笨是傻。

九炎礼乐见状,心里才平衡一些,长的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傻子!跟她母后一样,一个只知道跳一个只会傻笑。

不过好在九炎裳比她娘识相,知道自己有缺陷便从不出院,所以大周朝第一公主的名号是她的,证明在别人眼中她比轩辕裳漂亮、懂事!早忘了轩辕裳从九岁起便没出过院门的事实。

但,今天不是讨伐裳儿的时候,轩辕礼乐是找傻妹妹同盟的,更重要的是若出了事,拉个垫背的也容易。

轩辕礼乐想到自己的大计,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快速拉起妹妹的手道:“走,陪姐姐你的园子。”说着不由分说,拉上轩辕裳快速甩开了一众嬷嬷侍女。

轩辕礼乐知道机不可失,赶紧道:“过几日便是七夕乞巧节,听说燕京城乞巧会可热闹了,我知道怎么出去,密道。”最后两字是趴在裳儿耳边说的:“你去不去,别说姐姐不照顾你。”

轩辕礼乐说完紧张的看眼周围,害怕别人听了去,她这次可是背着她母妃第一次行动,怕出意外拉个垫背的。

其实她已经想好,乞巧节那一天直接骗了贴身护卫一起,到时候她的安全有保障,又有出宫渠道,她想趁嫁人前出,就这点希望而已,她从小除了去敬香还没出过宫呢。

可她又怕自己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便想到拉上轩辕裳,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清楚,轩辕裳看起来比她好看,比她蠢,如果真如嬷嬷们吓唬她时候讲的般,有人贩子,两相比较之下肯定会选轩辕裳。

就算没有碰到人贩子,若是被人发现,她也拉了轩辕裳跟着,到时候就说是轩辕裳指使,反正她天天一个人在苑里,能想出出去的计策只能说轩辕裳­性­格­阴­郁。

轩辕礼乐越想自己越聪明,竟然能想出一箭双雕的戏码,最终的是,轩辕裳胆小,肯定不会去告状,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何况,出宫啊,她不信轩辕裳不动心。

轩辕裳不动心,眨着无知的眼睛看着这位思想越来越奇怪的姐姐,不明白锦妃脑子是不是都长了小女儿头上,要不然礼乐为什么总自我感觉颇好。

其实锦妃也不聪明,只是有父皇护着母后才屡屡失手罢了。

九炎裳叹口气,父皇的后宫真的不好让人评说,完全是弱­肉­强食,近些年,她看的多了,都不敢试图说服母后一心向善,因为她怕说服了母后,下面的人会让母后在后宫消失。

九炎裳惊讶地道:“姐姐竟然可以出宫?”

0027

轩辕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家夫人再厉害,那也是在家里,发多大的脾气、使多大的狠劲也只能在皇上允许的范围内。

如今可不同,是皇上为女儿择婿,可没有他们家说话的份:“我们如果惹恼了皇上,皇上能给咱家多大的权势,你就削弱咱家多大权势!”

轩辕上清楚,他不过一个外室之子,学识浅薄没有根基,可现在却能做到人人争抢的大司马位置,全凭皇上一家之言,怎可与皇上作对!

朱氏握着手帕,保养得宜的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那你是让师儿忍了!没门,就算你天天受得了给她三拜九叩,看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师儿也不行!”

“可……皇上……”

下面站着的轩辕史师面­色­平静,神态不变,清爽俊朗的脸上挂着包容的笑意,仿佛父母谈论的不是他的婚事:“娘,您别为难爹了,皇上下旨,岂有违背的道理——”

朱氏一听怒了,她焦急生气为了谁:“师儿,你不懂,娶妻当娶贤,你如果把礼乐公主娶回来,咱家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朱氏说着突然神经一紧,担心的问:“师儿,你不会喜欢……”

轩辕史师表情淡淡,汗颜母亲想多:“娘,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礼乐公主他是见过一次,一如母亲所说,其­性­格难以恭维,但身为人臣,岂有说不的道理,大不了把她供起来罢了。

朱氏松了口气,不是就好,吓死她了,如果她最得意的儿子钟情锦妃生的女儿,她非气死不可。

只要不是,她便放心了。

朱氏高傲地扫眼自己无能的相公,再看看自己得意的儿女,这一生最令她满意的便是她的五子一女,儿子各个成才,女儿又贴心懂事,只是儿子们太­嫩­了,还要磨练,幸亏这家里有她,否则皇家给的暗亏她们岂不是吃定了!

朱氏得意地冷笑,皇权不容侵犯又怎样,也不是完全没漏洞可钻,以她家长子的优秀,自然有人争抢!所谓皇家的事就该让皇家的人消磨。

朱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心情不错的端起茶杯道:“放心吧,就算要娶个公主回来,也不能是那个搅祸­精­,皇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朱氏的笑容不达眼底,神情散漫。

……

九炎落只是私下向轩辕上提了此事,还没有正式下旨。

朱氏钻的便是这个空子,她含沙­射­影的把皇上的意思告诉了当朝皇后,又屡屡提及章栖典在大司马手下如何优秀,更说起自己儿子得皇上看中,文学武德样样­精­通。

章栖悦是什么人,一点就着的­性­子,一听说锦榕贱人给九炎礼乐相了驸马,立即就想压她一筹,这么多年斗下来,竟然没把锦榕灭掉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在择婿上怎么还能退让!

当朝皇后章栖悦开始没看上轩辕家的儿子,锦榕挑中的东西,她为什么要稀罕!岂不是显得她没眼光。

章栖悦接连几天暗自让人打听了大夏朝三品以上所有官员的儿子,务必要求品貌端庄,­性­情豁达,配得上她的裳儿。

最后几经挑选,王嬷嬷和皇后最后看中了御史台家的大公子,一个律法运用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少年。

章栖悦觉得此人甚对她脾胃,只因此子办事,死的永远是对手不是自己,用礼教包装了私怨,能在达到私人目的时让别人心服口服,章栖悦自认这是她这辈子最失败的比不上对方的本事,想来此子应是聪明的。

章栖悦敲定他后,便立即派人打听此人的品行,单能力好还不足以让她出手,她要确保此子和此子的家里人即便不喜欢女儿,也能让女儿直到寿终正寝一直清高。

可不知怎么的,等她一打听,以前处处都好的御史台家长子,现任刑部左侍郎,突然间劣迹频繁,什么通房红颜,就差没为御史家公子打起来了。

章栖悦气的要死!如此顽劣、品行不佳,成何体统,果断弃之。

章栖悦快速把目光对准了别家适龄男子,可听了一圈下来,发现能和轩辕家公子媲美的,除了御史台的小子,另一个已经成亲了!

也就是说,再想看就只能从燕京的二流公子中选。

章栖悦怎么可能让女儿嫁个不如礼乐夫婿的货­色­,当下便决定不选了!大不了她多甩锦榕两巴掌出气,也不至于把女儿嫁出去为她争面子。

再说,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被压一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燕京的学子们,这一茬不行了,就等下一茬男人长成第一公子时再嫁女儿!

朱氏见皇后寻来寻去,竟然没寻到自家儿子头上,气的要死!可她怎么甘心!既然皇后傻的不知道挑别人挑的现成了,只有她好好提醒她了!

……

轩辕史师还是入了章栖悦的眼,正逢三年一度殿试,走科举之路的轩辕史师以状元之尊拿下魁首。

事情也是赶巧了,那天恰逢嫂嫂和章夫人赵氏进宫。轩辕史师也确实很优异,女人坐在一起便顺应潮流地夸奖了一下轩辕大司马家的大公子。

连沉默寡言的周氏也说轩辕公子人品不错。

章栖悦一听上了心,娘和嫂嫂走后,立即派人去打听,打听来的结果比预期的还好。

轩辕史师本身优异,私生活检点,人品、­操­守都没的说,由身为太傅之女的朱氏教养长大,人品和学士均是百里挑一。

朱氏在外的品­性­更佳,轩辕史师这一代兄弟姐妹又多,且各个成才,家里人员检点,没有妾室,相比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儿子私生活上也不会太过分。

章栖悦瞬间动了心思,如此好的男人怎么能不为女儿抢过来。

哼!怎么能是抢,现在也不是她九炎礼乐的!

章栖悦便如火如荼地忙活开去。

……

九炎裳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安静,做过最出格的事,便是趴在水廊的栏杆上看鱼时弄脏了衣裙,一袭轻纱,柳云水影,琴音袅袅便是九炎裳简单的生活。

九炎礼乐最讨厌见到九炎裳,每次看到都有把她推入水里的冲动,且越长大这种冲动越强烈。

九炎裳很明智,看到九炎礼乐便坐在水廊中间,决不给对方实施眼里想法的机会:“姐姐怎么来了?”

九炎裳淡淡的笑着,像个略显白痴的孩子,其实她只是不想笑得像母后一样毫无顾忌而已,她管别人怎么想她是笨是傻。

九炎礼乐见状,心里才平衡一些,长的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傻子!跟她母后一样,一个只知道跳一个只会傻笑。

不过好在九炎裳比她娘识相,知道自己有缺陷便从不出院,所以大周朝第一公主的名号是她的,证明在别人眼中她比轩辕裳漂亮、懂事!早忘了轩辕裳从九岁起便没出过院门的事实。

但,今天不是讨伐裳儿的时候,轩辕礼乐是找傻妹妹同盟的,更重要的是若出了事,拉个垫背的也容易。

轩辕礼乐想到自己的大计,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快速拉起妹妹的手道:“走,陪姐姐你的园子。”说着不由分说,拉上轩辕裳快速甩开了一众嬷嬷侍女。

轩辕礼乐知道机不可失,赶紧道:“过几日便是七夕乞巧节,听说燕京城乞巧会可热闹了,我知道怎么出去,密道。”最后两字是趴在裳儿耳边说的:“你去不去,别说姐姐不照顾你。”

轩辕礼乐说完紧张的看眼周围,害怕别人听了去,她这次可是背着她母妃第一次行动,怕出意外拉个垫背的。

其实她已经想好,乞巧节那一天直接骗了贴身护卫一起,到时候她的安全有保障,又有出宫渠道,她想趁嫁人前出,就这点希望而已,她从小除了去敬香还没出过宫呢。

可她又怕自己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便想到拉上轩辕裳,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清楚,轩辕裳看起来比她好看,比她蠢,如果真如嬷嬷们吓唬她时候讲的般,有人贩子,两相比较之下肯定会选轩辕裳。

就算没有碰到人贩子,若是被人发现,她也拉了轩辕裳跟着,到时候就说是轩辕裳指使,反正她天天一个人在苑里,能想出出去的计策只能说轩辕裳­性­格­阴­郁。

轩辕礼乐越想自己越聪明,竟然能想出一箭双雕的戏码,最终的是,轩辕裳胆小,肯定不会去告状,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何况,出宫啊,她不信轩辕裳不动心。

轩辕裳不动心,眨着无知的眼睛看着这位思想越来越奇怪的姐姐,不明白锦妃脑子是不是都长了小女儿头上,要不然礼乐为什么总自我感觉颇好。

其实锦妃也不聪明,只是有父皇护着母后才屡屡失手罢了。

九炎裳叹口气,父皇的后宫真的不好让人评说,完全是弱­肉­强食,近些年,她看的多了,都不敢试图说服母后一心向善,因为她怕说服了母后,下面的人会让母后在后宫消失。

九炎裳惊讶地道:“姐姐竟然可以出宫?”

0028

九炎皇见鬼的跑出来,惊恐的趴在大缸上,怒吼不已:“怎么可能!这是一只草鱼!草鱼!不是说了只要有水就能活么!怎么死了!”

九炎裳本只是想嘲笑一下哥哥,但看着大哥焦急仿若天塌的样子,微微有些讶异,或者说,堂堂太子府里养条草鱼本身就很诧异,而这条草鱼还是养在皇兄书房门口就更令人遐想:“这条鱼……”

九炎皇焦急道:“来人!来人!给本殿下查!它是怎么死的!见鬼了!”

九炎裳看着大哥围着水缸走来走去,觉得如此违和,她自己的府邸还没有选好,便住在皇兄这里,也避开了最近一个月各方求娶的试探。

“这条鱼有什么不一样吗?”

“啊?没,就是一条鱼。”

九炎裳盯着说完焦虑的围着鱼缸走来走去的大哥,眼睛眨呀眨呀的微微皱眉,一个隐隐的想法在她脑海里一晃而过,皇兄有女人了吧?“草鱼都长一个样,换一条养也看不出什么。”

九炎皇眼前立即一亮,他怎么忘了这事,他只想着静轩让他把鱼养大了过节吃,一直照顾着这条鱼,等着它大了,还给静轩,怎么就忘了鱼的根本下场是‘吃’。

九炎皇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因为一条要吃的鱼死了,不知如何是好,就觉得好笑。

所以九炎皇自嘲的笑了笑,摆摆手不搭理这条鱼了,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裳儿,你怎么来前院了?要出去!”

九炎裳耸耸肩,现在才想到自己,不容易啊:“恩,封少爷请我喝茶。”

九炎皇刚想恩一声,猛然皱了眉看向围着大缸转的妹妹:“你­干­嘛呢!一口破缸有什么好看的!封益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又来找你!我看他是活的不自在了!”

九炎裳围着水缸转完,伸出如玉的手指在水里划了一下,想尝尝这水是不是不一样:“父皇让我选驸马当然要接触接触,何况他也是公事公办,今天是他请客的最后一天,明天换高远。”

九炎皇立即冲过去,擦擦妹妹葱­嫩­的指腹:“你搞什么!水多脏!”

九炎裳见状笑笑,不置可否,普通的水缸普通的水还有一条随处可见的鱼,她皇兄这是要玩王子与平民的故事,还是戏文里唱的龙游戏虾米。

不过,看皇兄刚才傻愣的表现,此事想必正是他上心的时候。只是不知会不会是她未来的嫂子:“好了,我知道,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出去了。”

……

九炎裳一袭百合青­色­长裙外面罩着一层水绿­色­的镶嵌线薄纱,发丝在头上简单的梳成髻,一根轻巧的朱钗露出粉­色­的一株圆润,清雅简单,贵气十足。

封益一身水蓝­色­的锦袍,与她并肩走来一起,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九炎裳随手摇摆着手里的柳条,走在水晏河清的柳堤上,微风吹过,裙随风动,盈盈然分外轻灵。

封益静静的跟着她的脚步,不远处宽广的凉亭里传来文人墨客的琴声墨香,他们无意参与,两人默契的绕开,继续前行。

鼻尖的水浪夹杂着初秋的湿润,淡淡的清香随着风从身侧传来,封益便觉得岁月静好,安康福禄。

九炎裳走着走着突然崴了一下脚,

封益急忙伸出手扶住她,声音淡淡的却透露着关心:“小心点。”

九炎裳侧头一笑,站稳,想抽回手,却发现他攥的很紧,而后自顾自的牵着她继续向前。

九炎裳静静的跟上,河风吹过,衣裙的轻纱落在封益的衣衫上,封益腰上的玉穗也略过九炎裳的衣侧,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交握的手仿佛在静谧的河堤上并不重要。

九炎裳不讨厌封益,甚至略有感激,可距离相守一生的感觉太远,在没有经历过爱情时候她尚且不期待爱情,更何况是如今经历过婚事的她。

九炎裳感受着手里的温度,抓不住一丝其他的情绪,心的宽度就不一样,怎么能与他一样享受此刻的安详和一丝心动!

九炎裳心里自嘲的撇开头,望向静静流淌的湖面,不远处一座巍峨的青山朦胧在烟雾中分外神秘,分外吸引人,毅力在眼睛百年的不朽商家,早已让人分不清他们曾经的落魄,有的只是岁月沉淀后,越来越尊贵的管家商族。

多少人把这个家族当做榜样,当做一门行业做到极致后可轰动整个燕京的势力,模糊了一二等的界限,成为燕京城内乃至大周朝威风赫赫的存在。

而她的父皇,震慑着这片大陆上所有的鬼才将仙,让他们再张扬也不敢触及不该触及的妄想。

九炎裳想到这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她又在想父皇的好,为父皇的坏开脱。

九炎裳突然抬头,猛然想到她不是要建府了吗,到时候她是不是可以把明公公接出来,让明公公远离父皇,她再服侍他后半生?

九炎裳想到这里,心情骤然开朗,一直压在她心上的大山仿佛顷刻间被搬移,整个人都变的轻快。

封益见她笑了,心情迎着风也变得玄妙,握着手里的娇­嫩­,心里前所未有的充实。

九炎裳早已不是被触碰了便觉得自己被亵渎的小小年纪,更多的时候她觉的碰触自己的人才是吃亏的一个,她的心何其不堪,躲在黑暗里的灵魂怎么能见人,竟然还有人怜悯这幅皮囊,爱上这具灵魂!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受到威胁时,会不会像除掉朱游一样,除掉他们身边的人,他们便如此简单的付出,何其无辜。

封益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平,不参杂任何尊卑,只有男人面对喜欢女人的征询和小心:“前面有船,去青山上走走怎么样?”

“好啊。”九炎裳从不纠结自己的黑心,依然笑容明朗。

青山之上,如仙境洞府,百花依旧、彩蝶翩飞,云雾在登临的一刻散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高山流水的无尚气势,九阁映月,飞流直下,留下了无数文人­骚­客的墨宝真迹。

远的可以追溯到前朝时期,近的便是权丞相的描写了一副月光仙­色­下隐隐淡淡的愁,刚一出世便名扬内外,成为月­色­绝唱,再次为青山的九阁映月留下一段美丽的传说。

九炎裳望着悬挂在峻拔山间的长河银链,忍不住道:“真会做生意啊。”

封益看了如仙人般的裳公主,突然放肆的笑了,一位美人如玉的公主望着眼前九阁映月的美景,竟然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来。

九炎裳见状嘟嘟鼻子哼了封益一息:“笑什么笑,我说的不对吗!青山绝对给权相好处了,否则权相才不会在石头上乱写乱画。”对堂堂丰神俊朗的权相来说太掉价了。

封益摇摇头,牵着她向前走,登上留着淡淡水镜的台阶向高出的临山阁楼而去:“你错了,真的是权相自发提笔,否则不会咏诵出如此绝妙的月­色­,据说权相是为自己的夫人所做,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执笔,才在此留下墨宝。”

“哦,跟泽秦说的不一样,泽秦说他爹来吃饭,忘了带银子,次数多了,不好意思就提了一首。”

封益顿时哭笑不得:“权弟此人向来妙哉。”怎么个‘妙’法,封益没有解释,论身份,在燕京除了太子,便是权泽秦,就算他们相识,横跨在彼此间的身份差距还是有,好在权家习惯­性­跟所有人不熟。

封益握紧手里的柔­嫩­,没有问她前些日子与权泽秦相处的情形,两人是不是也曾对面而坐,谈诗论词。

九炎裳对权泽秦印象很深,恐怕没有人会对权家的男子印象不深刻,仿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超然物外。权泽秦坦然喜欢她。

九炎裳也表示对他印象尚可。

他说他从未见过像公主这样通透的人,仿佛历经岁月沉淀依然清纯­干­净,­干­净的不染尘埃。

她说,不过是太脏便爱上净罢了,不比权少爷的无牵无累,真正的孑然一身。

那两天他们聊了很多,谈人生谈理想谈复杂的家庭关系谈­鸡­毛蒜皮的小事,出其的想法一致出其的相得益彰,在最后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他们不适合,他们都看的过于透彻,反而不适合。

九炎裳则是惊叹,自己活了两辈子悟不透的人生匆匆,在他口中如时光的长河走的那样平缓无趣,难怪他们无争,原来日子在一双透彻万物的事故中显得那样无趣。

临分别的时候九炎裳吻了权泽秦:“为你的生活添点意外。”

权泽秦的确惊到,然后轻柔的回应,明亮的眉眼映入了他的内心,心中叹息,明明该是等着人爱护的女孩,却与他一样如此无波。

权泽秦不去寻,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他知道,如果裳儿嫁给他,他无法在她生命中激起火花,他自己尚且沉闷,怎么能浇灌出一朵盛放的花朵,反而只会让她慢慢的枯萎罢了,那不是他想要的。

权泽秦抱着怀里的香软,放肆的曾言道:“真不想放手。”如此无趣的话,已经是他极致的波动,又怎么能感染别人,心中甚是不甘,真的不甘。

封益小心的扶着她向上。

九炎裳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封益振振有词:“这里都是水,滑倒了怎么办。”

两人慢慢的向上,都不再说话,封益照顾她很细心,九炎裳很配合,享受着最近人人都在对她的殷勤,犹如男人被妾室们哄多了就看不清东南西北一样,九炎裳觉得自己也有些适应了。

真是令人悲伤的消息。

九阁映月的制高点依然震撼人心,向下望去青山云雾,如临仙境,因为现在不是出行旺季,更不是大好时节,青山一层的客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游人让九阁内的盘松卧柳更添宁静的仙味。

封益看着九炎裳趴在栏杆上向下眺望,心中略微焦急的勾住她的衣角,唯恐她高兴太过跌了下去。

九炎裳俯身,仿佛伸手便能摸到云朵,浓厚的一片片,雪白雪白的柔软:“真漂亮。”

封益闻言笑了,忍不住揉揉她的额头:“终于说了一句忠恳的话,青山能屹立燕京百年不倒,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这里,听说皇上也不例外。”

九炎裳突然笑了:“你的听说所真不靠谱,我只知道我父皇险些拆了这里。”

封益显得很惊讶:“有这事?”

当然,因为母后惦记着,父皇不高兴了,如此毁父皇形象的话九炎裳不会说;“当然,官员在此玩物丧志吗?不过,怎么会玩物丧志呢?这里不过是风景好点罢了?”

封益面对裳公主疑惑的目光首次哑口无言。

九炎裳接触的这一面不多,曾经没有过,这一辈子虽然知道青山上有座‘盛世安乐’里面有很多多才多艺的美人,但就可以玩物丧志吗?

封益扭过头当没看到裳公主眼里的疑问,是男人就没人不知道盛世安乐每个月末推出的饕餮盛宴,据说光怪陆离,什么事都有,真真是沦落到极致的奢靡,可这只是隐隐流传,真真见识过的人不会把具体的内容和时间地点说出去。

礼部曾经突击检查过,一无所获,所以这则传说便是永远的传说,可内行都知道,饕餮宴每月都存在,只是不参加的人接触不到而已。

九炎裳好笑的看着封益转变的脸­色­,询问的望着他。

封益突然道:“你饿了吧,等着,我下去给你买些东西。”说完头也不回的溜了。

九炎裳望望下面的大片云朵,突然笑了,原来青山真的能令人玩物丧志啊?封益不说没关系,回去问问皇兄好了。

九炎裳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淡淡的水汽在鼻尖萦绕,仿佛云彩就在腰间脚下,惬意舒爽。

九炎裳活动下筋骨,蹦了两下,看腻了山下的风光便转向阁内,说是阁并不确定,这是一座挖空的空地,种着各­色­奇珍,营造了一座瀑布仙境,据说日出日落的时候最美丽,五光十­色­如佛法普度。

九炎裳这个时间过来看不到了,还好这里的奇珍树景一样吸引人,九炎裳随意的转着,她喜欢细致­精­巧的小­精­致,自然对盆景和小苗感兴趣,但绝对没有料到,她只是轻轻触碰了一盆水松,便听到叮的一声,一扇石门应声而开。

九炎裳吓了一跳四下看了一眼,出于人的本能上前查看,见小侍没有跳出来不准进,便知道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洞­茓­,可能只是九阁映月景致的一部分,若不然不会把机关做的如此明显。

九炎裳抱着好玩的心态,抚开打开的山门间垂落的藤蔓粗木,饶了进入,只走了一段狭窄的小路,眼前突然豁然开朗,猛然间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瞬间比的宫中最华美的琼玉殿像见不得人的小姑娘。

绕是九炎裳心态平静见多时光也惊讶此地的奢靡程度,金杯玉盏,彩纱水晶,晃的九炎裳一阵心动。

突然不远处的石门轰然开打,走入一位步履沉稳的玄­色­的男子,长发垂落,眉目如刻,眼眸深可入骨,仿佛每一分存在都带着不容分说的霸气。

九炎裳心中惊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在除父皇和皇兄身上领略到这份狂妄的不羁和藐视一切的眼眸,

男子微微抬眸,看了舞池中间的女人一眼,眼波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司空见惯,只是步履微不可查的快了一分。

不是一分,九炎裳只是觉得自己眨了下眼睛,只是一眨,男人压迫的气息已近在眼前,紧接着身上一凉,衣衫尽褪,男人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

“救命啊!——”九炎裳奋力挣扎,根本不明白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便觉的身下一疼!疼的撕心裂肺!

不远处的石门处,小侍杀死了拦路的黑衣人,几乎在公主喊出救字的一刻,已飞身袭向压在公主身上的男人。

男人纹丝不动,一挥手,便与小侍过了三招。

但九炎裳已经哭了,羞辱算不上,就是疼,如死一般的疼!

男人骤然吸口气,宣泄着药物在身上的作用和身下极致的快感,但又瞬间抽身而出对战面前男人,该死的!这个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九炎裳骤然有种杀死王八蛋混蛋禽~兽畜生的愤怒,这个该死的侍卫!九炎裳随后扯了道纱幔卷自己身上,指着高空中打的死去活来的两人,愤怒道:“杀了他!给我宰了他!”

九炎裳话落,突然间四面八方飞出一种黑衣人,没人说话目标直接袭上小侍,各个都是高手,各个不容小视。

小侍虽然能占据上风,但群殴下他并没有优势保护公主,尤其在这该死的山洞中,信号都送不出去!

小侍见那男子向公主走去,沙哑如撕列的声音陡然­阴­森的响起:“如果我一刻钟内不向外递消息,立即会有大批人包围这里。”

男子又不是傻瓜,看着这个该死的对手,就知道出了怎样的乌龙!如此高手,跟在一个小姑娘身后,就不难猜其中的蹊跷,下面就是看是杀人灭口还是负责!

九炎裳见他靠近,拿起桌上的玉杯金盏奋力向男人砸去:“滚开!滚!”

男子忍着体内喷薄的热浪,想把她压身下肆意枉为的冲动,神­色­冰冷,目光慑人,不动不移动的让她发泄,却是把上面与属下交手的男人的威胁听进了耳朵里。

管四冷着脸,任这些东西砸在他的身上,神­色­厌烦:“你冷静点!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语气十分不耐烦:“说吧,你的身份,如果令老头子满意,管家少夫人的位置随便你坐,别他娘的扔了!”一滴血顺着男子的脸庞滑落,是被一片瓷器刮伤了他英挺的面部。

众人见少爷受伤,顿时卯足了劲要把眼前的敌人宰了再把地上的女人宰了!但却觉得手中的剑如遇到千米巨浪攻击越来越吃力,心里不禁微微震惊,此人是谁?

管四觉得今天倒霉透了,先是被他爹灌了莫名其妙的东西,扔这里给他爹制造孙子,好不容易有了纾解渠道,半路杀出个杀神,害的他不上不下,最要命的是刚才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竟然都是一尝后蚀骨的绝妙,都是什么事!

但管四从不容许自己沉迷,什么事也一样,现在他能站在这里让这个女人砸到高兴已经很给面子,如果再不知足,他只能用硬的,难道他愿意碰错人!

“你够了!这里是我的地方!不打招呼的进来就要承担后果!没看到每个入口处都写着禁止出入!就算没有,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没事乱钻什么!以为身后跟了个了不得的人,就天不怕地不怕!别把错误都归我一个人身上!这件事你也有错!”

九炎裳一时间有种被说服的错觉,但瞬间怒火高涨,气的胸口起伏:“照你这么说,我是活该!既然这样有什么好说的!大家各凭本事!看谁先灭了谁!”

管四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谈判能解决的事,绝对不付诸武力。

管四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柔和,尽量跟她讲道理:“我知道你现在受不了,但事情已经这样我可以负责,我们该想办法弥补,而不是发无用的脾气,出于我错的多些,只要你的家族要求的不过分,你可以随意开价,你的嫁妆我们管家全包,并保证成婚后,你的地位不可憾动!”

九炎裳看着眼前努力跟自己说好话,努力从狂妄的黑气中挤温柔的男子,还有他挺拔的站在不远出很痛苦的神­色­,再加上是自己闯入自己,再看看他脸上的伤口和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向来懂礼、识趣的九炎裳一时间竟他娘的超然物外,抽出局外人的眼光想这件事,想完后还真觉得就如对方所说,他错的也不离谱。

九炎裳顿时哭笑不得,还觉得无比讽刺,这都什么事!如果被父皇和皇兄知道,眼前有理的男人就彻底没理了。

九炎裳不是仗势欺人的人,恨他归恨他,但就如他所说,他罪不至死!

九炎裳突然冷静下来,挥挥手让小侍住手。

小侍猛然收回,交战的人收势不住骤然撞在一起,小侍已经轻飘飘的站在公主身后,向来冷静的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愧疚。

九炎裳已经恢复冷静,刚才冲昏头脑的宣泄过后,面­色­比面前的男人还­阴­沉:“让你的人帮我找件衣服。”

管四少松口气,能讲理就好:“来人,去给这位小姐找件衣服。”

很快,九炎裳重新穿戴整齐,一袭淡粉­色­的层纱长裙,颜­色­飘的让九炎裳觉得讽刺。

管四少微微皱眉,体内被压制的热浪看到眼前如花骨的少女时几乎汹涌而出:“姑娘,管某说话算话。”

九炎裳冷冷的看他一眼,心里没有芥蒂是假的:“不用。”被占了一次便宜还不够,还要贴上去被永远占便宜,她疯了才会那样做:“不过是场意外,不用放在心上,小侍,我们走!”

九炎裳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管四少一愣,很久没有回过神来,僵硬的五官更加僵硬。

九炎裳已经带着小侍除了洞府,九炎裳一出来一脚就踢到了石山上,顿时疼的撕心裂肺,抱着脚乱跳。

封益找了她半天,见她突然冒出来,赶紧扶住她:“怎么了?你没事踢那块石头做什么?疼不疼。”

疼,九炎裳抬起头,眼里缀着点点星光,纯粹的生里疼,不夹杂任何刚才的情绪。

封益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骤然笑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怎么换衣服了。”

“刚才不小心弄脏了。”九炎裳说的面不红气不喘:“你买的吃的呢?有点饿了?”

九炎裳话音刚落,石门再次轰然而开。

管四少一身玄衣带着阵阵寒气走出,入目便是刚才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女子温顺的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管四少向来强悍的心里片刻呆滞,她刚才走的那么决然是为了眼前的男人?!

------题外话------

其实我一直喜欢姓管的这一家子,掩面中!谢谢礼物,羞涩下。

求二更票。1521加100二更。

0029

轩辕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家夫人再厉害,那也是在家里,发多大的脾气、使多大的狠劲也只能在皇上允许的范围内。

如今可不同,是皇上为女儿择婿,可没有他们家说话的份:“我们如果惹恼了皇上,皇上能给咱家多大的权势,你就削弱咱家多大权势!”

轩辕上清楚,他不过一个外室之子,学识浅薄没有根基,可现在却能做到人人争抢的大司马位置,全凭皇上一家之言,怎可与皇上作对!

朱氏握着手帕,保养得宜的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那你是让师儿忍了!没门,就算你天天受得了给她三拜九叩,看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师儿也不行!”

“可……皇上……”

下面站着的轩辕史师面­色­平静,神态不变,清爽俊朗的脸上挂着包容的笑意,仿佛父母谈论的不是他的婚事:“娘,您别为难爹了,皇上下旨,岂有违背的道理——”

朱氏一听怒了,她焦急生气为了谁:“师儿,你不懂,娶妻当娶贤,你如果把礼乐公主娶回来,咱家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朱氏说着突然神经一紧,担心的问:“师儿,你不会喜欢……”

轩辕史师表情淡淡,汗颜母亲想多:“娘,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礼乐公主他是见过一次,一如母亲所说,其­性­格难以恭维,但身为人臣,岂有说不的道理,大不了把她供起来罢了。

朱氏松了口气,不是就好,吓死她了,如果她最得意的儿子钟情锦妃生的女儿,她非气死不可。

只要不是,她便放心了。

朱氏高傲地扫眼自己无能的相公,再看看自己得意的儿女,这一生最令她满意的便是她的五子一女,儿子各个成才,女儿又贴心懂事,只是儿子们太­嫩­了,还要磨练,幸亏这家里有她,否则皇家给的暗亏她们岂不是吃定了!

朱氏得意地冷笑,皇权不容侵犯又怎样,也不是完全没漏洞可钻,以她家长子的优秀,自然有人争抢!所谓皇家的事就该让皇家的人消磨。

朱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心情不错的端起茶杯道:“放心吧,就算要娶个公主回来,也不能是那个搅祸­精­,皇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朱氏的笑容不达眼底,神情散漫。

……

九炎落只是私下向轩辕上提了此事,还没有正式下旨。

朱氏钻的便是这个空子,她含沙­射­影的把皇上的意思告诉了当朝皇后,又屡屡提及章栖典在大司马手下如何优秀,更说起自己儿子得皇上看中,文学武德样样­精­通。

章栖悦是什么人,一点就着的­性­子,一听说锦榕贱人给九炎礼乐相了驸马,立即就想压她一筹,这么多年斗下来,竟然没把锦榕灭掉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在择婿上怎么还能退让!

当朝皇后章栖悦开始没看上轩辕家的儿子,锦榕挑中的东西,她为什么要稀罕!岂不是显得她没眼光。

章栖悦接连几天暗自让人打听了大夏朝三品以上所有官员的儿子,务必要求品貌端庄,­性­情豁达,配得上她的裳儿。

最后几经挑选,王嬷嬷和皇后最后看中了御史台家的大公子,一个律法运用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少年。

章栖悦觉得此人甚对她脾胃,只因此子办事,死的永远是对手不是自己,用礼教包装了私怨,能在达到私人目的时让别人心服口服,章栖悦自认这是她这辈子最失败的比不上对方的本事,想来此子应是聪明的。

章栖悦敲定他后,便立即派人打听此人的品行,单能力好还不足以让她出手,她要确保此子和此子的家里人即便不喜欢女儿,也能让女儿直到寿终正寝一直清高。

可不知怎么的,等她一打听,以前处处都好的御史台家长子,现任刑部左侍郎,突然间劣迹频繁,什么通房红颜,就差没为御史家公子打起来了。

章栖悦气的要死!如此顽劣、品行不佳,成何体统,果断弃之。

章栖悦快速把目光对准了别家适龄男子,可听了一圈下来,发现能和轩辕家公子媲美的,除了御史台的小子,另一个已经成亲了!

也就是说,再想看就只能从燕京的二流公子中选。

章栖悦怎么可能让女儿嫁个不如礼乐夫婿的货­色­,当下便决定不选了!大不了她多甩锦榕两巴掌出气,也不至于把女儿嫁出去为她争面子。

再说,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被压一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燕京的学子们,这一茬不行了,就等下一茬男人长成第一公子时再嫁女儿!

朱氏见皇后寻来寻去,竟然没寻到自家儿子头上,气的要死!可她怎么甘心!既然皇后傻的不知道挑别人挑的现成了,只有她好好提醒她了!

……

轩辕史师还是入了章栖悦的眼,正逢三年一度殿试,走科举之路的轩辕史师以状元之尊拿下魁首。

事情也是赶巧了,那天恰逢嫂嫂和章夫人赵氏进宫。轩辕史师也确实很优异,女人坐在一起便顺应潮流地夸奖了一下轩辕大司马家的大公子。

连沉默寡言的周氏也说轩辕公子人品不错。

章栖悦一听上了心,娘和嫂嫂走后,立即派人去打听,打听来的结果比预期的还好。

轩辕史师本身优异,私生活检点,人品、­操­守都没的说,由身为太傅之女的朱氏教养长大,人品和学士均是百里挑一。

朱氏在外的品­性­更佳,轩辕史师这一代兄弟姐妹又多,且各个成才,家里人员检点,没有妾室,相比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儿子私生活上也不会太过分。

章栖悦瞬间动了心思,如此好的男人怎么能不为女儿抢过来。

哼!怎么能是抢,现在也不是她九炎礼乐的!

章栖悦便如火如荼地忙活开去。

……

九炎裳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安静,做过最出格的事,便是趴在水廊的栏杆上看鱼时弄脏了衣裙,一袭轻纱,柳云水影,琴音袅袅便是九炎裳简单的生活。

九炎礼乐最讨厌见到九炎裳,每次看到都有把她推入水里的冲动,且越长大这种冲动越强烈。

九炎裳很明智,看到九炎礼乐便坐在水廊中间,决不给对方实施眼里想法的机会:“姐姐怎么来了?”

九炎裳淡淡的笑着,像个略显白痴的孩子,其实她只是不想笑得像母后一样毫无顾忌而已,她管别人怎么想她是笨是傻。

九炎礼乐见状,心里才平衡一些,长的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傻子!跟她母后一样,一个只知道跳一个只会傻笑。

不过好在九炎裳比她娘识相,知道自己有缺陷便从不出院,所以大周朝第一公主的名号是她的,证明在别人眼中她比轩辕裳漂亮、懂事!早忘了轩辕裳从九岁起便没出过院门的事实。

但,今天不是讨伐裳儿的时候,轩辕礼乐是找傻妹妹同盟的,更重要的是若出了事,拉个垫背的也容易。

轩辕礼乐想到自己的大计,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快速拉起妹妹的手道:“走,陪姐姐你的园子。”说着不由分说,拉上轩辕裳快速甩开了一众嬷嬷侍女。

轩辕礼乐知道机不可失,赶紧道:“过几日便是七夕乞巧节,听说燕京城乞巧会可热闹了,我知道怎么出去,密道。”最后两字是趴在裳儿耳边说的:“你去不去,别说姐姐不照顾你。”

轩辕礼乐说完紧张的看眼周围,害怕别人听了去,她这次可是背着她母妃第一次行动,怕出意外拉个垫背的。

其实她已经想好,乞巧节那一天直接骗了贴身护卫一起,到时候她的安全有保障,又有出宫渠道,她想趁嫁人前出,就这点希望而已,她从小除了去敬香还没出过宫呢。

可她又怕自己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便想到拉上轩辕裳,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清楚,轩辕裳看起来比她好看,比她蠢,如果真如嬷嬷们吓唬她时候讲的般,有人贩子,两相比较之下肯定会选轩辕裳。

就算没有碰到人贩子,若是被人发现,她也拉了轩辕裳跟着,到时候就说是轩辕裳指使,反正她天天一个人在苑里,能想出出去的计策只能说轩辕裳­性­格­阴­郁。

轩辕礼乐越想自己越聪明,竟然能想出一箭双雕的戏码,最终的是,轩辕裳胆小,肯定不会去告状,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何况,出宫啊,她不信轩辕裳不动心。

轩辕裳不动心,眨着无知的眼睛看着这位思想越来越奇怪的姐姐,不明白锦妃脑子是不是都长了小女儿头上,要不然礼乐为什么总自我感觉颇好。

其实锦妃也不聪明,只是有父皇护着母后才屡屡失手罢了。

九炎裳叹口气,父皇的后宫真的不好让人评说,完全是弱­肉­强食,近些年,她看的多了,都不敢试图说服母后一心向善,因为她怕说服了母后,下面的人会让母后在后宫消失。

九炎裳惊讶地道:“姐姐竟然可以出宫?”

0030

章栖悦颔首,没说什么,权如儿在她印象中人品不错,大家出身、德才兼备,皇上如果行为不妥也是会劝谏的贤良女子。

章栖悦没想过动她,因着以前的愧疚,想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权如儿并不是有眼无珠到要靠太后的人。

不是章栖悦对权如儿看的太高,而是觉得她不削与太后勾结,太后如果想过得好说不定还要巴结权妃,权妃那样爱惜名誉的人怎么会失了理智。

到是万静那里让她担心,怎么就把万素弄进来了,­阴­魂不散!

花嬷嬷想跟娘娘说,近则怨,让娘娘离万贵人远些,万贵人小模样长的可人,虽比不上娘娘好看,可弄不好殿下就喜欢她那一套,娘娘不可不妨。

可,以娘娘刚才对万小姐的热乎劲是不介意万小姐受宠。

花嬷嬷叹口气,缩回脚步,不让娘娘碰次壁她看不透宫中的姐妹情谊。

……

琼玉宫偏殿忙得错不开脚步,东西规整,迎接新主,哪件都是开创新生活的鲜活事。

华美的琼玉宫即便是偏殿亦金碧辉煌、璀璨生辉,墙壁上铺了一层金粉,地上铺着清灵山石,石头光可鉴人,四根耸立的柱子撑起高耸的殿堂,柱子上刻着名家雕刻大师耗时六年完成的雏凤傲天。

万静惊叹的望着高达九米的雏凤,凤体纤毫必现,眼睛是夜明珠镶嵌,却活灵活现,仿佛真的一般。

四根柱子隔出四间大房,分别用贝珠紫晶帘隔开,每颗珠子取自深海紫贝,每一颗都是价值链长,在这里却被当成珠帘,一串串的悬挂出四面墙的面积,如九米高的瀑布飞流而下,壮观恢宏。

大殿内一应红木紫檀家具,每样家具都比她在家里用的高大珍贵。

万静发现正中的鎏金宽木软榻比她还高,要脚踩三层清灵石台阶才能坐上去。

榻身通体枣红­色­,铺着柔软的天云贡锦织成的软被,榻闭上盖着掐丝锦缎,中间放着一张木几,隔开两个位置。

木几上放着和田玉棋盘,每颗子就仿佛没人动过,玉­色­胧月,贵不可言。

万静几乎本能的缩回手,惊叹章望着她即将居住的宫殿,她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脚,据刚才的嬷嬷说这里每样东西都能讲的出出处,包括一笔不起眼的线条,据说都经过反复推敲。

更别提这里的八孔香炉、六­色­屏风,有些更是万静都不出出处的名贵物品。

万静拘谨的站在贵妃榻边,不好意思把自己区区锦缎织成的衣物覆上去。听闻前贵妃奢华,但也没想到如此奢华。

见万静震惊,以前跟在前贵妃娘娘身边的老嬷嬷,面无表情的道:“娘娘,该梳洗了,虽然今晚您不迎驾,依礼晚膳时要去朝露宫给贤妃娘娘请安,让皇上见一面。”

万静讶然,在王嬷嬷镇定到严肃的目光里,颔首。然后又开始打量周围的一切,每样都稀奇、每样都让她觉得震惊。

王嬷嬷见新主子如此,眉目未动,小孩子有了新玩具总是稀罕两天,等看腻了,或者见证了正殿的气势,这偏殿就再也看不上眼了。

王嬷嬷不急,等万贵人看多了再带她去正殿看一眼,她便知晓现在眼界多窄,她的路有多长。

万素服侍人的手脚从进殿到现在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这里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手脚麻利。

万素还没看到活,便有宫女已规整整齐,立即飞到万静身边回复,就这么一会功夫,万素猛然觉得还叫不出名字来的琼玉宫四大宫女,已俨然一派大丫头自居,接过了万静的起居生活。

万素猛然看向她们带来的人,除了两位教习嬷嬷镇定的站在那位满脸严肃的王嬷嬷身后,其她两位小丫头,动作拘谨,手脚犹豫,跟她一样被这里的气势所震,不知如何下手。

万素敏感的察觉出不妙,浑身一激灵,忍下心里的压迫感,急忙动手整理万静的私人物品。

王嬷嬷在万素动手时严肃的看了她一眼,又平静的垂在万贵人脚尖处,礼节周到,行为本分。

万静没有察觉出两方人的暗藏汹涌,或者就是看出来也不会管,她初进宫,一切以熟悉宫中的生活为主。

万静突然皱皱眉,犹豫的问一旁看来让人安心的王嬷嬷:“我住在这里好吗?这里似乎比悦姐姐的朝露宫还浮华。”

王嬷嬷不认同的皱眉,严肃的眼睛依旧盯着万贵人的脚踝,只是眉间的不认同可以清晰的让主子看见:

“贵人入了宫当称呼贤妃娘娘才是,贵人请放心。这里是贤妃娘娘选给贵人的。距离朝露宫近,挨皇上的寝宫也近,贵人记住贤妃娘娘的提拔就行,其它的不用担心。”

王嬷嬷以前服侍前贵妃娘娘,权太后不理后宫,宫中一切事物都是贵妃娘娘­操­办,贵妃娘娘有二殿下,殿下深受先皇喜爱,险些立为太子。

所以无形中宫中的权势都掌握在贵妃娘娘,而她代为­操­办,熟料贵妃娘娘竟然是殉葬的下场,让她跟着贵妃娘娘去慈宁宫都不可能,只能来伺候小主子。

王嬷嬷无意预测万贵人的未来,这宫里住的华丽,权势却在朝露宫,贤妃娘娘手握后宫大权,在储君殿时已经敢力压先皇妃嫔,更是把追随在太子身边多年的两位老人,弄的不敢托大。

有这样的贤妃娘娘在,王嬷嬷不会自寻死路的盲目进言万贵人,是巴结还是踏着往上爬,王嬷嬷还要看看万静本身的造化。

……

静心殿是匆忙整理出的宫殿,先皇时一直搁置先皇不受宠却份位很高的嫔妃,虽为四大殿之一,却冷清的可以。

当年,九炎落在静心殿一角安家,先皇便是看中这里出心狠手辣的深闺怨­妇­,而有些人为了复宠,自然就会铤而走险迎合他的意思,让先皇的污点悄无声息的消失。

可惜,机缘巧合下没有如愿而已。

静心殿经过一年的整修,已经具备四大殿的样子,挤入四大殿行列。

只是不知权如儿住在这里,是想向皇家,表示早已无欲无求甘愿做一名透明的妃子,还是提醒当今圣上曾经的过往,和权皇后为他做出的付出。

章栖悦觉得是后者,如果不然,静心殿的修缮就不会耗费万两白银,只要女人对自己的吃穿用还在意,她便有向世之心。

这无可厚非,权如儿自小在宫中长大,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栖悦从不认为她还有权利­干­涉,弄个都不好看的下场。

权如儿身边跟着都是以前的老人,不存在派系之争。

如今,她安静的站在殿门,一袭水红­色­装束,束起了­妇­人髻,头上带着雀衔花簇,少女的端庄大方尽显无疑,又因眼中的泪光,平添了柔和之­色­,让她添了抹故作成熟的娇羞。

权如儿虽不如章栖悦美艳,但胜在比万静的活泼更大方,介于两者之间,她自有她大家闺秀的风范。

房嬷嬷百忙之中看了眼小姐,见小姐情绪低落,微微的叹口气,嘱咐所有人把东西收好,抬步走了过去:

“娘娘,都过去了,您看,只有您住的是正殿,万贵人和贤妃娘娘均是偏殿。娘娘心放宽一些,皇上对娘娘还是有情分的。”

权如儿望着葳蕤的院落,微不可查的苦笑,声音低不可闻的开口:“他对贤妃也是有情分的。”这么快便是妃位,不久就是皇后了吧。

权如儿落寞的看着外面,再是翠绿的缤纷也挡不住她的落寞,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很重感情的人,她还是晚来了一步,不是吗?

尽管皇上初入姑姑宫殿的时,她也对他不错,可也比不得章栖悦从小对他的好,让她拿什么跟章栖悦争。

房嬷嬷见娘娘依然心情不好,也跟着叹口气:“娘娘勿急,日久见人心,娘娘聪慧高贵一心为了皇上,皇上会懂您的,反而是贤妃娘娘,至今都……”

想到老爷在娘娘进宫前说起的添香楼一事,房嬷嬷便觉得自家娘娘才是最为皇上着想的正宫娘娘,皇上该早点认清贤妃的真面目。

权如儿这才展颜,她现在唯一能等的便是章栖悦与瑞世子订过婚的事实,最好两人真的藕断丝连、想见不能相忘。

权如儿擦擦眼泪立即振作:“梳洗吧,天­色­不早了一会该去向贤妃娘娘问安。”

“娘娘,太后那里……”

“不去了。”权如儿脚步未停,向里面走去,她只有自己站住了脚,姑姑才能无忧。她刚刚进宫,所有事不能着急,等她摸清了形式,再慢慢来。

……

到了傍晚,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雨,秋雨无声,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钻入泥土里,羞怯的不忍让人看见。

宫灯上盖了一层油纸,各处花园晚景在细雨中添了份旖旎,依然是姹紫嫣红,仿佛百花齐放的灯火灿烂,本不成型的烛火被做成各种造型,摆放在花木丛林中,既照亮又让人看着舒畅。

此时,权如儿、万静撑着伞带着宫人,徐徐从远处走来,向贤妃娘娘问安。

朝露宫的门一道道打开,如万民觐见,庄严肃穆,直到走入偏殿时,才少了宫门巍峨的压抑,转而一股平和之气铺面而来,仿佛前面的威压只是她们的错觉。

朝露宫一反琼玉殿和静心殿的规格,殿内布置的简洁温暖,反而是最符合贤妃娘娘身份的规格品级,不张扬也显露,却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无力感。

章栖悦坐在上首,一袭深蓝宫装,头上带着成套的贤妃宝钗,八支凤尾分别垂在两侧,流光闪闪却奇迹般的并不耀眼。

章栖悦没有刻意打扮,只是把自己往老气上收拾了一下,但依然难掩她­精­致的亮丽,反而衬托的肌肤更白,身材纤细,凸凹有致。

花嬷嬷不打算提醒主子。

章栖悦含笑的看着她们,亲切至于,并不想太熟络的培养姐妹情深。

万静见悦姐姐如此,顿时拘谨几分,来时王嬷嬷说过有权妃娘娘在场,她万不可失了规矩,所以万静恭敬的跟着权妃向悦姐姐俯身问安。

章栖悦叫起,脸颊笑着,却不热略:“坐吧,看茶,皇上一会就过来,两位妹妹刚入宫,大家一切用晚膳,算为两位妹妹接风,今晚是权妹妹的大喜日子,本宫在这里恭喜妹妹。”

权如儿看了眼章栖悦,默默地垂下头,这女人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时过境迁,依然扎的深入,让她透不过气来。

权如儿不答话,不是闹脾气,而是不想,任谁在有身份不开口的情况下,也不想与仇人多说什么。

如果章栖悦的笑是尽本分,权如儿的不答是尽态度,两人都未掩饰的表现出以后互不­干­涉的意思,章栖悦别想先进宫一步压制她,她也不会靠身份压着她。

与其相斗,不如不知,省的弄得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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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1

管四靠在座椅上,脑海突然里闪过什么,猛然坐起来,整好衣服向外走去,他不喜欢拖泥带水,有什么想法速战速决,就算不可以也要亲看结果!

……

九炎皇无法说服妹妹,落寞的换了衣服一个人去了京郊的柳家庄园,穿着粗布汗衫蹲在后院的柴房里汗流浃背的劈柴,纯粹的力量消耗可以让他好受些,只有这样,他才能不想还是孩子的皇妹要成婚了。

厨房的­妇­人从灶房出来见胖长工在,顿时把手里的­鸡­鱼堆他身边:“给我宰了,然后切成段放在我准备好的坛子里。”

“她三婶好了没有!皇上的车驾就要经过城门了!快点!”

“来了!”然后叮嘱胖长工一定要处理­干­净,这是今天中午招待贵客的,不能马虎,随后急忙摘下围裙擦擦手,跑了。

九炎皇使劲劈着!一堆堆的木头变成­干­柴堆在另一边,却没有浪费多少力气!他不停的劈!柴垛不断的涨。

柳静轩提着一篮子野菜走进厨房前,便看到在一旁不断劈柴的胖九:“你没有去看皇上出行。”女子的声音活泼无拘,态度大方爽利,没有所有千金小姐的拘谨和谨慎。

她从小在片庄子里长大,吃的百家饭穿百家衣,跟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很熟悉,几乎无人知道整天往外跑与群里所有女孩子一样出去找吃的漂亮女孩是柳少炀的嫡出女儿。

柳静轩认命,但不怨恨不自卑,府里的繁华之于她太陌生,她还是喜欢这里,简单,炊烟袅袅,尽管连这座厨房她也没资格常用,但是她也没有饿死不是吗。

九炎皇闻言抬头,入目的笑脸让他心骤然凸了一下,一种舒爽清朗的感觉骤然让紧绷的情绪奇迹般的平复。

九炎皇立即红了脸,反而垂下头使劲劈柴。

柳静轩温柔的一笑,与对所有朋友一样,言语自然:“你不累吗?休息一会,我刚才去山上采了很多野菜,中午都可以加餐了。”

柳静轩说的都是指所有下人,这里虽然是柳家的山庄但做主是山庄的总管,柳少炀最得宠的小妾的爪牙,怎么可能放权给一位无依无靠的小姐,在总管眼里,庄子里多柳静轩一位与多一个丫鬟没什么区别。

“我……我帮你择菜……”

柳静轩停了咯咯一笑:“你还是先给三婶杀­鸡­宰鱼吧,免得三婶回来你还没有弄好他找理由扣你工钱。”

九炎皇傻傻的笑笑,立即挖坑处理大盆里堆放的­鸡­鱼。

柳静轩也找来板凳坐在一旁择菜:“胖大哥,你妹妹好些了吗?最近你都不常来,是不是你妹妹身体不好。”

九炎皇处理­鸡­鱼的手法娴熟,没有溅出一滴,他喜欢柳静轩的爽朗自然,就像现在,她不会因为自己手里的活计露出任何不适的反应,就像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风,纯粹无垢。

九炎皇听到她谈妹妹,手里的动作不禁有些缓滞,女孩子应该更能理解女孩子在想什么吧:“她……”九炎皇想了想道:“她要成亲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柳静轩闻言,了然的看了胖九一眼:“她的病情很糟糕吗?还是不喜欢那个男人。”

“不喜欢可以再找,如果只是不喜欢不成婚也行,我养她一辈子,可她竟然说她不想嫁人,嫁人不好吗?”

柳静轩对上胖九望来的目光,目光不禁有些游弋,脸颊微红:“这个……我而已不知道啦……”她一个未成婚的姑娘家怎么知道这种事吗?胖九真是的,什么也问她。

柳静轩不好意思的垂着头,羞涩的没有抬起,她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也会听­奶­娘说起这些,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求对方身份地位,只要家世清白,能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就行。

九炎皇看愣了,心想,她害羞的样子真好看,但又立即有个想法冒出来,这才是女孩子听说‘婚事’后正常的反应吧,像他妹妹那样的真的少之又少。

柳静轩抬头,骤然间见胖九要把刚杀好的鱼扔铁盆里,顿时大声提醒道:“别动!别松手!啊!快捞起来,让三婶知道了非扒了咱们的皮!”

九炎皇慌忙从一堆垃圾里把鱼捞出来,看着柳静轩松口气的样子,心里的火热又澎湃几分。

首次觉自己一身­肉­在她面前很不礼貌,甚至有些不愿她多看,他想瘦下来,让她以看男人的目光多看他两眼,而不是像对村里庄子里所有老汉大叔一样只有热情没有爱意。

……

点夫仪式十分隆重,九炎落身着斋戒过的龙袍在百官朝拜,万僧诵经声中,抱起玉匣子,摸了进去。

三刻钟后,李陌拂尘微扫,在庄严的鼓声过后宣布——封益封大人上前接旨——

奉天承运,四海承平,今封御史之子封府尹品貌上等,才华横溢,恪守本职,整机累累,俊……特加封海郡王一等功戍守,择日与公主完婚,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人苦笑、有人惋惜,有人颓然,跪着的膝盖落在地上,半年来承载了太多希望和侥幸,如今尘埃落定,选中的不是自己,唏嘘有之、嫉妒有之、不服有之,只是没人敢动,这是钦定的结果,谁敢说自己才是最合适公主的一个,又有什么资格说。

……

仪式结束,众臣散去,嗡嗡的议论声才刚刚开始,封家的大门几乎被踩破,道喜的人真心实意,先不说公主娶夫,夫郎是不是下嫁,单是获封海郡王便是天大的荣耀,高远、聂荣阵等人也许打一辈子仗也无法升到那样的位置。

封益还处于懵了的状态,竟然抽中了他?真的是他?周边的恭喜声化成他嘴角浅浅的笑容,暖入心神,竟真有神灵垂怜,让他可以得偿所愿,他发誓,向自己发誓,他会一心爱她,至死不渝。

他虽然不是赏菊上最优秀的男人,但他一定能做到她心中的最好,不以外物为伤。

高远落寞的看眼拍着他肩膀的聂荣阵,再看看不远处众人环绕看似淡定从容的封益,一时间百般滋味不知怎么表述,就这样没有机会了……

高远望着如水般散去的人潮,想到她站在武台上清冷随意的目光,心中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很疼,很疼,然后眼泪落下嚎啕大哭,他不甘心,不甘心!他要决斗!要决斗!

聂荣阵赶紧跳开一步,本以为自己会嘲笑高远再次挑战了所有人神经,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也跟着一紧,有想落泪的冲动,那个女人与他们无缘了吗?

此刻聂荣阵私心的想,如果她不成婚有多好,这样人人有念想,有神往,不会想到她属于另一个男人,走出他们的视野。

大概是高远哭的太伤心太纯真,隐隐的有很多待选者哭了,心中苦闷需要宣泄,哭的借口很多,为自己也为莫名的失落。

九炎落本已经离开,突然反悔,­阴­沉的脸­色­瞪向所有哭泣的人,顿时场中鸦雀无声,包括哭的最伤心的高远也被父亲捂了嘴拖了出去。

陶滔一身官服,走在人群中,脚步沉重,不是他,可以与她携手走完一生的人不是他。

陶滔突然回头望着身后巍峨的皇宫,和站在高位上怒目而立的男人,心中自傲的弦陡然崩塌,溃不成军,自命不凡又如何,到头来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争取不来。

疾步跟上的玄天机突然从徒弟背后冒出来,急声宽慰:“徒弟,别往心里去,九炎家出变︶态,公主你娶不到很正常,我不是说你不优秀,咱只是运气不好,运气不好而已——呸!——

不是你运气不好,是你和公主没缘分!嫁给公主很受罪的,公主长的再漂亮,你想象看久了也一样的!看着看着就烦了,说不定就没想象中这么喜欢了!

徒弟!你可千万别学你权叔叔想不开,去暗恋什么皇后娘……呵呵,今天太阳真好……”

陶滔勉强挑挑嘴角,苦涩的道;“我听到了……原来连权相也有情不自禁时,我又怎么能免俗!”

玄天机闻言顿时怒了:“你­奶­­奶­的!我不是让你悟这一条!”

李驰与父亲走在最前面,公主选驸马的事截至刚才已经落幕,皇城另一轮腥风血雨才刚刚展开,明眼人都看到了,太子今日没有出席,恐怕周国又要血洗一片!

李父看眼自己完美挺拔的儿子,心底涌出淡淡的骄傲,不禁道:“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来了,先收收心,别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章家的丫头不错,不比公主差,该给的尊重不能少。”

李驰的口吻淡淡的,但不是没有听在心上:“我知道。”

“知道你还在外面养着!等成婚了你想怎么荒唐我不管,但现在不行!”

李驰口气依然淡淡地:“知道了。”

又是知道了,李父无声的叹口气,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也不是需要事事叮嘱的年龄,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总希望孩子能做到更好再更好。

……

太子府的府邸内,九炎裳坐在水台上向下洒着鱼食:“封益啊……”

“回公主,是封大人。”

九炎裳望着湖里争相来时的鱼,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如水中的它们一样在拥挤的环境中,她站都站不住,他畅通无阻,现在想来,九炎裳不禁有些想念那时候的自己,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有想法,会在对方逾越时委屈的忍着。

委屈?她已经很久不曾有这种情绪了,却像生活少了什么,没有当初像位临高位父母宠爱般那样美好,她的心态再也回不去了,而封益还是如那些年初见,已经开始试探,执着的出手,即便塞了她一袖子无用的东西也乐死不疲。

回话的慧令公公偷偷看眼不说话的公主,想起皇上的交代,尽责的道:“公主殿下,皇上让奴才问问,公主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皇上再点。”

九炎裳淡淡一笑,还点?颁下去的圣旨是什么摆设吗?那样骄傲的他怎么想?“本公主心仪于他,就这样吧。”

慧令如蒙大赦:“公主英明,奴才遵旨。”

……

入夜,宁静的太子府邸上空突然兵戎相见!

管四急速后退,飞速向远方略去,小侍率领一百位一等功‘攻’!继续追击!

此人早就想杀,如果不是怕影响皇上的点婿大殿,早在当晚他便派人要了他的命。

管四一身黑衣边退边战,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飞沙走石间退出众人包围圈,又再次被阻住去路。

管四觉得可笑,面­色­越来越冷:“你们再这样下去,我便喊了,从下午追杀到现在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主子是谁!”

无人说话,追杀继续!

管四俯瞰着眼下面的宫殿,突然间向太子府冲去,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这样做,他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

0032

太子府瞬间进入备战状态,刀枪剑棍瞬间向落下的管四招呼而去。

管四闷哼一声,暗道失策,眨眼间他头上已是铜墙铁壁,寒刃冰霜!

小侍的人见状,悄然隐退在众人之中,预寻时机除之后快。

管四突然道:“我不动!我要见公主!公主与我相识,我与公主有要事相商!”

九炎裳被吵醒了,一边让小路服侍着更衣,一边隐隐皱眉,问跪在一旁的小太监:“太子呢?”

“回公主殿下,太子今晚没有在府内。”

“难怪。”九炎裳隆隆衣袖:“带路。”

兵刃之下,管四盘坐在中间抓紧时间调理自己的伤势,万一公主是主谋,他恐怕只有战死在这里!

远处的烛火越来越近,光芒大盛中,一袭宫装女子盛装而来,长发垂膝,朱钗叮铃,酒红­色­的攀枝纹交错在红粉的衣衫上,错落有致,层次分明,随着女子缓缓走来的动作,摇曳出多姿多彩的绚丽。

渐渐的女子越来越近,眉目瞬间清晰在众人眼前,如玉赛雪却威严天成。

震耳的声响猛然间在管四耳边响起:“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炎裳看眼利器中间的男人,立即有人把锃亮的烛灯挥到管四面上,让公主看的更清楚。

九炎裳眉头一簇又立即恢复如常,她说过,那件事她也有错,所以两不相­干­,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四无所谓被当猴子被人看,想不道再次见到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管四无暇思索美人在前的震撼,心里却舒口气,刚才一眼让管四确定对他动手的不是她。

想到这一点又隐隐失落,她是真不在意他是谁,甚至连除之都懒得动手,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对她来说不过是路上踩过的一根草,不懈多看一眼。

管四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声音透了一丝疲惫,身体不动便是剧烈的疼痛,管四放肆了给她请安的举动,道:“恕在下不能给公主请安,还请公主看在在下无意冒犯的份上,饶恕在下一命,如果公主不答应,在下无话可说。”

管四说完并不担心,没来由的他相信眼前的女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对方眼里看到他,对万千女子来说可以不死不休的意外,在她眼里或许连波纹也不起一下。

此等傲气和诡异的行为,让管四不知该感叹自己魅力不济,还是你说自己倒霉。

九炎裳看眼他的样子和地上的血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大多时候小侍听令行事,但不代表他自己没有主张。

九炎裳挥挥手:“放开他。”

“是,公主。”兵刃瞬间散去,一片寒光中空空如也,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殆尽。

管四自嘲的一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相信不管是那种男人,遇到他这种情况都觉得诡异,仿佛男女身份颠倒,他成了来求安慰的一个,而对方高高在上,可以选择赐予和踢出。

九炎裳看眼人群中突然闪躲的身影,没有一个是大哥手中的暗卫,叹口气:“小侍。”

九炎裳话落,静默的夜­色­下,一袭身影在黑暗中跪下。

“不可以有下次。”

黑暗的身影仿若纠结了一下,但化入骨血中的惟命是从,还是让他低头:“是。”

九炎裳重新看向被人群包围的男人,对他能落入太子府的土地上冷冷的扫视一眼周围的侍卫。

众侍卫脸­色­苍白的垂下头,为自己今夜失职面­色­羞愧。

“你听到了,他不会再出手。如果再出现在这里,本公主不管什么愿意,都让人有来无回!来人,送这位公子回去。”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她也无疑把自己一半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全当是对方的错,然后揪着的不放。

管四没有反抗,想过今夜无数种可能,这种仿若是最应该又最不应该的一个,当真是皇家气度,眼不揉沙当他是渣!

九炎裳确定管四离开,太子府的大门重新关上时,顿时冷眼扫视全场,声音威严的道:“刚才的是,本公主不希望太子知道,否则小心你们的下场!”

跪拜声唰的一声跪位:“是!”

九炎裳把小侍拎回去,冷冷的看着他,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

小侍从单腿跪倒双腿,最后九炎裳瞪着瞪着睡着了。

侍一点也不意外,公主从不发火,即便是不高兴也只是片刻的事,给她时间,她会立即从怒火中出来,仿佛前一刻的不悦是微不足道的事,他只是没想到,公主也能当那场他没保护好她的事是意外。

侍垂着头,紧紧的咬着牙,如果不是自己无能,如果不是顾忌他因此被皇上人道销毁,公主是不是会义无反顾的报仇!

九炎裳如果知道他想什么,一定会觉得他多虑了,他背在身上的责任完全没必要。

可侍不知道,他自责,厌恶自己无能,所以他更加努力!他不允许这样的错误再发生一次,人人都说一等功无情,一等功也是人,是人都有感情,只是他们不能表露而已,公主曾有纳他的心他很感激,不否认也曾为此失眠过,睁开眼不禁笑自己自不量力。

他不敢想,也不会想,皇上和太子肯过问他是他的福气,除了之外,他无权想任何。

烛光微弱的照应下,侍沉重的站起身,走入床边,将公主小心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快速消失,不奢求就没有失望,公主嫁给封郡王才是令人期待的婚事。

烛火暗淡,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床上的人安稳的睡下,如以前千百次夜晚以前,安静甜美。

……

同一时间,管老爷子徘徊在孙子门外,气的胡子横斜,偶人亭道孙子一声闷哼恨不得把大夫抽死:“到底怎么回事!孙少爷今天去了哪里怎么弄的一身伤回来!不像活了,简直是不想活了!”

跪在地上的小厮仆人无人敢应,惊若寒蝉的跪在地上你祈祷孙少爷没事,否则老爷子还不把他们批了!

管家十少爷如今的十老爷,一派学究的装扮匆匆忙忙的赶来,见爹再次,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小四没事吧,大夫怎么说?”

管老爷闻言顿时大怒:“现在知道关心你儿子了!早­干­什么去了!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管家早晚败在你的手上!”

“是,是败在我的手上,爹你别生气,大夫在里面了。”急忙示意仆人给老爷子添凳。

管梦得也不是真损儿子,只是担心孙子罢了,何况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如果真是纨绔子弟也走不到今天,相反儿子很好,虽然比不上孙子,但已经是人中翘楚。

管十老爷每跟爹一般见识,焦急的走了两圈,倾吐了口气:“也不知敢不敢的上明天去柳府赴宴的事。”

“什么宴?”

“还是他的婚事,爹不是看中了柳侯府,儿子废了一番功夫终于得意让柳二爷请四去柳侯侯府一叙,也是变相的看看,虽然是个不受宠的女儿,但毕竟占了嫡女的名头,柳二爷很慎重。”

管梦得闻言不禁屡屡呼吸:“慎重好,慎重说明不是敷衍我们,四有福气,柳二爷到时候一定满意。”说完又冲下面跪着的一­干­仆从大喊:“你们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谁也别想离开!”

……

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雄­鸡­伸长脖子,发出嘹亮的声音,方圆一里的庄子的­鸡­此起彼伏,夹杂着几声狗叫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九炎落习惯早起,晨练结束后,腰间扎着腰带,在院子里洗头,雄壮的身躯,在初秋的清晨一点也寒冷,反而让人觉得火热有力。

已经起床的庄中壮丁见胖九又在晨洗司空见惯,背着出头上工的时候还跟他打一声招呼:“大胖早。”

“早。”

不用上工的人起来刷牙,在共用的水池里羡慕的拍拍胖九的爆发力十足的肌­肉­,各种羡慕:“兄弟,你怎么练出来的。”

九炎皇擦擦头,也不藏私:“练着练着就练出来了!你少睡几个使臣也能跟我一样。”

那人吐出口里的水不置可否:“你就编吧,小张也天天早起锻炼,怎么没见他练成你这样。”

“他那点强度不行。”

渐渐的水池边的人多起来,大家聚在一起,一边谈笑一边洗涑,打手们趁机拉练拉练,小伙子们围着看路过的美女姐姐,老人家三三五五的唱着曲,偶然训斥不着调的年轻人几句。

突然嘈杂的门口进来一个管事,大喝道:“都停下停下!大事!柳小姐今日回府,需要两位护卫,谁去。”

报名的不少,九炎皇怕被认出来,不像去。但管事的一句二爷要给小姐相姑爷,瞬间让他冲到前面:“我去。”

“好了,就你。”胖九的力气很有说服力:“还有张中,你们两个跟我来。”

……

管家府邸内,靠在床上的管四­阴­沉着脸,望着房间里的两个门神,依然冷硬的扔下两个字:“不去!”

------题外话------

其实要进入九炎皇的番外了,等九炎裳成婚后,当然了,九炎裳婚后的事也会在九炎皇番外中同比例出现,只是换了番外名,不影响连贯­性­

0033

权太后闻言,平静地缕着手里淡青­色­的帕子,微不可查地看如儿一眼,一反刚才的埋怨,眼角添了抹睿智:“这么说来,如儿再聪明不过……”

权如儿垂下头,倔强的咬着下­唇­:“侄女不是不懂,只是咽不下心里这口气。”说着握紧手里的丝帕,气血翻腾,昨天他竟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是去了朝露殿,让她情何以堪。

她不求皇上对他专宠,只求她初入宫,皇上给她公平,试问从先帝接章栖悦进宫,章栖悦从低她两级的良媛一跃成为现在的贤妃,她说了什么!

皇上竟然一句解释也没有,只不过是两人小时候的交情,有多刻骨铭心比得上她为他做的付出!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是恩宠。

再说……权如儿更气恼了,她权如儿对他就没恩吗?她长的就比章栖悦差吗,她的身份还比她高呢,宠爱自己比宠爱章栖悦给他带来的好处更多,他怎么能……怎么能……

权如儿更多的是委屈,如果皇上肯给她一点希望,她也不至于让自己失了身份,可为什么独独让她在章栖悦面前没脸面!

权太后看看她,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这份高人一等的傲气最是要不得:“进了宫,你只是皇上的女人,各种生活全靠他的喜恶,你以为权家能护你到几时。”

“侄女知道。”

权太后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傻子,死了先皇,没了依仗宠爱压在她头上的贵妃。她日子舒心着呢,只要她不出差错,她就能再适当的时候帮助如儿。

刚才不过是给她提个醒,若再把九炎落当以前的他,吃亏的迟早是权如儿。

权太后看眼下面站着的侄女,单看她现在这份认识这股韧劲,也不该是做出昨晚那种事的弄妃:“知道就好,本宫还以为你什么也不知道!”有些话点到就好:“静心殿住的习惯吗?这里的布置都依了你的喜好,顺心才是当务之急。”

权太后说完这句,别有深意的看眼如儿。

权如儿台头,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逝。‘顺心’吗?顺谁的心:“请娘娘明示。”

……

权书函在如儿入宫半个月后,升翰林院四品,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以权家的声望和权书函的学识,荣升事再正常的事,无人把权书函的升迁和权小姐入宫为妃联系到一起。

可,怪就怪在权书函高升的第三天,章栖典同样官升两级,现任第一军千总,兼任五城六品守备。

都不是什么耀眼的官职,可都是有实权的位置,且都是皇上的近卫军,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仿佛是权书函高升有人看不过去,磨了皇上,皇上便同样安抚了。

如果如此,谁是忠妃谁在以­色­侍人不言而喻。

朝臣似乎自发忘记了章栖典‘六势之乱’中的不俗表现。

九炎落向来自负,或许他根本不屑与这些自认聪明的臣子,比不在一个层面的智商,九炎落的­精­力,放在­精­简官务、扩充军备。

大周朝自皇上登基已经罢免了二百多位官员,处置五十多位贪官污吏,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清廉运动,拔出大周朝已根深蒂固的这股毒瘤!

大周朝所有官员都有可能落马,不管其家世如何,攀枝错节到什么亲戚,都依法处理,绝不容请。

一时间,朝中上下开始对‘庇护’二字长生不安。

……

前朝俗物,章栖悦并不放在心上,亦从不担心,也不过问,偶然想来,知道的人总是比不知道的人多了分淡然,切之不恭的胜利和善解人意,又有什么好炫耀的。

可这不就是她最大的筹码吗?弃之不用岂不可惜。

所以章栖悦在九炎落面前很泰然,朝中的不安没有波及到朝露宫分毫,即便九炎落说起朝中的事,章栖悦也是淡淡的笑着,并不为大哥一时的升迁外放多Сhā嘴一句。

九炎落越发喜欢待在朝露宫,有什么比劳累了一天,有个安心的地方让他心生等待。

他的悦姐姐永远站在他这一边,让他自行惭愧,心生向往。

这期间,权如儿和万静都找过九炎落为家里的人说情,以九炎落的­性­格,没把爪子伸的太长的女人,扔进冷宫全是秦公公的功劳。

秦公公说的很简单,用这点小事施恩,对皇上并不算什么,既然有人上门想承情,为什么拒之门外。

秦公公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朝露宫的方向。

九炎落亦不是傻子:“他们敢!”

“敢不敢不是皇上说了算,皇上现在应下来就是给娘娘一道保障,若有人想拿娘娘做筏子,也要看到贵人们的宠并不比娘娘少,反而更多……”

九炎落思索后,应了。却没有赴静心殿和琼玉宫的谢宴。

九炎洛依旧去朝露宫。

章栖悦也如同往常,没有过问九炎落为权家和万家做的妥协,这是奇怪,为什么十三不去享结果。

章栖悦觉得平日伺候十三,实在谈不上多尽心,无聊了只是闲话家常,说说今天听戏的曲目,聊聊御花园里开败的花朵,又到了冬天宫里棉衣做了几套的小事,絮絮叨叨下来就占据了不少的功夫。

九炎落每次都认真的听着,好似国家大事般也接口一二,弄得章栖悦都不爱好意思总提。

用完饭,两人默契地各自忙碌。

栖悦的老虎绣只剩一双眼睛,九炎落的公务永远忙不完。

章栖悦倒是想堆,那也要她能做主啊!可这半个月来,十三一直很听话,没有因她荒废国务,没有君不早朝,甚至越来越勤勉,她想劝谏都找不到借口。

现在,章栖悦只能等,她不信,权如儿没有几分手段,王嬷嬷此人有耐心,短期内她不会让静儿动,三人关系如想破冰,还是靠权如儿。

一切顺其自然吧!

就在章栖悦觉得,事情不会多糟糕,九炎落像她期待的一般三天会磨蹭一夜时。

今晚,九炎落突然目光幽深的看着章栖悦,整个身体压在大床上娇小的女子上,恳切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急切:“悦儿,好些天了……我可以不可以……”

章栖悦顿时警铃大作,瞌睡虫跑了大半,直觉反应是对他好吗?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九炎落已经欺上,眼里充满火热:“我难受……平日一点也不够……”我又听话,偶然多要一点应该行的。

九炎落没敢把后面那句说出来,但是他是那么觉得,所以他前面才忍着,就是为了几天可以肆意一次。

章栖悦皱眉。

九炎落的头埋在章栖悦颈项,没看见。

章栖悦过了一会,望着紫纱龙凤百米图应下。

九炎落高兴不已,嘶吼到天明。

翌日,送走九炎落后,章栖悦中午才有力气起床,泡了一会汤浴,勉强吃了点东西,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

对后宫的女人而言,如果能找到一个兴趣,那么时间也不是太难打发的事情,听听曲,唱唱戏,听宫人们汇报下一季的事情,有的时候反而会觉得,一幕戏曲还没有听完,这一天便过去。

一个月来,后宫的日子很平静,只有三个女人的后宫实在说不上热闹。

临近一个月,九炎落没有去其他地方,章栖悦觉得权如儿的耐­性­到了极限吧,不可能这么安静?还是说权如儿已经动了?

章栖悦并不着急,早晨依然有心情挑珠花,下午与宫人打叶子牌,她赢的最多。

偶然也会想想,权如儿打算以什么罪名处理她?毒霸后宫,狐媚主上,章栖悦隐隐有些期待,只要权如儿出手她就可以反击!

现在想来,她骨子里一直适应宫中的生活,在别人看来犹如龙潭虎­茓­,在她看来无论失败还是成功,过程均不烦人。

秋风越来越凉,寒风凛冽,初冬冰霜,早晨推开窗,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霜气,真如进了冬天一般。

万静儿没事会来找悦姐姐玩,开始的时候很开心,姐妹好久不见,总有说不完的话,万静捡着章栖悦进宫后,轩辕佳的事和唐炙的事说个没完,顺便提起,轩辕家的幼子要与朱太傅的女儿订亲。

起初,万静谈起很事惊讶,表情活灵活现,像个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儿。

可是最近,万静的笑容少了,虽然偶然也来朝露宫坐坐,可一个月来独守空闺,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她心里再不在意,也看出了风向。

皇上根本不觉得她和权如儿已经入宫,依然每天对这悦姐姐,从未间断,让她为姐姐获宠高兴之余,也为自己伤心。

皇上忘了她了吗?

可就在这一天。中午的时候,九炎落趁午休吃饭的空当,去了静心殿。用完膳后又出来。

毫无征兆的一幕,让所有人无法揣摩出皇上的心思,皇上要恩宠权妃娘娘了吗?

很快,静心殿的事传到了午休起床的章栖悦耳朵里。

章栖悦闻言瞌睡虫跑了大半,诧异道:“权如儿请过去的?”这不像权如儿的作风,何况一个月都忍了现在过去算什么事!

弄巧嘟着嘴失望的道:“回娘娘,不是权妃娘娘,是皇子自己去的。”太过分了!皇上怎么可以抛下小姐。

0034

桑昆和札木合只求此行能一击而中,几乎将所有的主力兵力尽数调动了起来,在营外集结,除了外圈寻岗的哨兵之外,就只留下些散兵­妇­孺看守牲口珠宝,程灵素他们又在营中的偏僻之处,因此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清澈的斡难河,是所有蒙古人血脉的源头。深不见底的河水清冽如冰,大草原绵延起伏,在高头骏马的铁蹄下,腾起团团碎雪般的绿影,几乎和青天练成一线,仿佛只要纵马一直沿着草原跑,就能冲破层层白云,跑到天的那一头。

斡难河源上,勇敢豪迈的蒙古将士,能歌善舞的热情姑娘,人声鼎沸,王罕远逃,桑昆殒命,札木合就擒,人人都为威震大漠的铁木真举起欢庆的酒杯。

所有人都去了斡难河源,铁木真的大营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不闻丝毫人声。

某一座营帐外,一只小小的木鼎立在帐幕的一角,通体深黄,几乎与暗黄的帐幕融为一体。若非细看,就算是仍然像平日里那般人来人往,也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精­致似玉却只有一只手掌大小之物。

一个瘦弱的年轻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站在离那木鼎半丈之处,一动不动。一件普普通通的蒙古袍子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大出许多,随着风呼啦啦地翻转。

“你要走了?”他忽然抬起头,一张绝不该在他这个年纪出现的异常枯槁的脸仰了起来,说得是汉语,声音嘶哑,好像年久失修的木质窗棂,在寒风中吱吱嘎嘎地作响。

帐幕忽而一动,程灵素从帐中走出来,肩上负了一个小包,手里捧着一小盆花星河血全文阅读。见了这奇怪的年轻人,她却微微一笑,好像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熟人:“还以为你赶不及回来,这趟要白跑了。这才点了这鼎想碰碰运气,没想到,到底总算还来得及见上一面。”

一边说,她一边换过一只手捧着花,走到帐幕下,将那木鼎拿起来,托在手中。

那年轻人似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像躲避洪水猛兽似的样子,程灵素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花盆放在地上,寻了块巾帕出来,将那木鼎细细包裹起来。

“我是个生意人,东西既然卖给你了,就别再叫我看到。”那年轻人惨白的脸­色­虽然有所好转,话音中却还是听得出几分颤意。他摸索着从袍子里拿了个布囊出来,扔给程灵素,“这是你上次要的东西,先看看罢。”

程灵素接过来,将那包好的木鼎系在腰间,这才打开那个布囊。只见里面包裹着一柄仅有手指长短的小刀,刀刃极薄,锋利异常,还有四根长短不一的金针。

“如何?”那年轻人仿佛不愿错过她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紧紧盯着她的脸­色­。

“没错,就是这样。”程灵素用食指和拇指拈起那柄小刀,又放了回去,和金针一起包好,放入怀中,“谢谢你啦。”

“那我要的报酬呢?”年轻人明显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渴望。

程灵素捧起花盆,送到他面前:“这盆花,都给你罢。摆一瓶酒在花盆边上,每隔三个月采下一朵蓝花,埋在土里,莫说蛇蝎之类的毒物,周围十步之内可保寸草不生,虫蚁绝迹。”

那年轻人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这么说……以后再也不会有毒虫爬到我身上了?”

程灵素点头:“这蓝白两­色­的花,相生相克,只要中间那株‘醍醐香’还在,蓝花你自己也可以种。”

年轻人心里激动,接过花盆的手有些不稳,­干­脆紧紧地将盆抱在怀里。

“我真的要走啦。”

那年轻人一听这话,立刻转身就走。

程灵素提高声音,在他背后说道:“这些年多亏了你四处替我寻这寻那,虽说是交易,我却是真的获益不少,这花种本就是你寻来给我的,只是叫我给养活了而已。所以,这次……算我还欠你一份帐,你若以后有事,只管来寻我。”

而那年轻人却一直低着头,眼里只管低头盯着那盆花,也不知听没听到她这番话。

程灵素又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斡难河源的方向,那里的喧闹声一波一波地划破草原的上空。她牵了帐前的青骢马,翻身上马,辨明了方向,策马往南而去。

“华筝!华筝!”才走出十余里,只听头顶几声雕鸣,划破长空,身后马蹄翻飞,马鞭声啪啪的犹如一个紧接着一个的爆栗,越来越近。

程灵素拉住马,回头看着原本应该还在斡难河源大会上的拖雷单人匹马,一骑飞驰而来。两头才学会飞翔的小白雕在空中打了漂亮的盘旋,双翼展开,侧身从她马前掠过。

拖雷奔到她马前半丈之处猛地勒住缰绳。飞奔的马匹陡然收住脚步,一声长嘶,前足提起,人立起来。

“华筝,”拖雷满头大汗,七手八脚地从马鞍旁解下个皮囊,驱马靠到程灵素马旁,系到她的马鞍边上,“爹爹虽然会生气,但你总是他的女儿。什么时候玩厌了,想回来了,不要怕,只管回来。”

“拖雷哥哥……”程灵素原以为他是来阻拦她的,心里正盘算着要如何解释,却没想到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的拖雷却忽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淡定修仙路。

拖雷从马上探过身去,伸臂轻轻的在她肩头一拢:“你往南行,便是金国,金人喜欢用诡计,这次王罕突然发兵攻打爹爹,就是受了金国王爷完颜洪烈的挑拨。他们和我们草原上的儿女不一样,说了话常常不算的,你可得小心,别被人骗了去。”

程灵素扑哧一笑,点点头,抬头打了个呼哨,两头白雕长鸣一声,分别落在两人肩头。

程灵素伸手逗弄了一下雕爪,白雕低头将利喙在她掌心里反复蹭了蹭,又复扑腾了下翅膀。

“快走罢,爹爹要是发现了你我都不在,该派人来寻了。”拖雷挥挥手,要将停在程灵素肩上的白雕赶开。哪知白雕极具灵­性­,反而抬头往他手背上啄了一口。

雕­性­凶猛,纵然还没长大,这一口也着实啄得不轻。看着拖雷抱着手背上的一个红印目瞪口呆的样子,程灵素忍不住大笑起来。

清脆的笑声和草原上呼呼作响的轻风交织在一起,碧绿的草尖翻起层层碧­色­的波浪,如同也在应和着这最美的乐曲翩翩起舞。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如此大声地笑过了,方才缠绕心头的一点离愁别绪好像也随着这笑声中远远飘了出去。药王庄也好,蒙古大漠也罢,程灵素本就是说走就走的­性­子,此时心中畅快,拍了拍拖雷的肩膀,道了声“保重”,便掉转马头,头也不回策马往南而去。

两头白雕蓦地展翅,好像两朵缀在马后的白云,悠悠然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的弧线,随即一个错身,一左一右,远远望去,四蹄翻飞的青骢马犹如肋生双翼。马背上的少女长发飞扬,恍若身在天外。

头顶上层层叠叠的白云,轻缓优雅地慢慢飘动,时不时露出一线碧蓝清澈到了极致的天­色­。放眼远眺,绵延的草原大漠,接天连地,仿佛永无尽头。

程灵素放马跑了一阵,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响,眼前一片开阔的景致,只觉得心里满满的甚是畅快。

这莽莽黄沙,青青草原,方向辨识不易,即使是行惯了这条路的行商脚客也要小心翼翼地行个十数里便停下来确认一番,然而程灵素却没这顾虑。两头白雕直冲长空,雕视极远,远远就能看到那些行商线路上的歇脚客店,青骢马紧紧跟着雕影,从未错过任何一处宿头。

这么走了几日,过了草原大漠,便到了黑水河边,白雕一声长鸣,率先飞到了大道旁的客店上空打了个回旋。

程灵素深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终于是踏上了中原的土地。正要驱马往那客店驰驱,却忽然听到一阵似曾相识的驼铃之声。

眉尖微微蹙起,这驼铃声与平素里在那些行商队伍中听到的截然不同,而更不同的,却是这驼铃的来源——果然,再走近一点,四匹雪白的骆驼靠在路边,时不时地仰头晃脑,带动颈下的驼铃铃铃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先交代下灵素妹纸这些药物花草滴来源~某年轻人不算纯打酱油,以后还是会有很重要滴作用滴哇~

告别了草原大漠~大漠圆月还木有去过,不过草原却是见过滴,那连续绵延真的就跟windows一样咩~[这是毛比喻?!]

先上两张圆月当年见到蓝天白云草场萌马的照片~真是巨美咩~

以下是圆月和基友就这一章的一段对话

圆月【苦闷】:男主总是消失肿么破~

基友:把他的jj留下!

圆月:jj还在四处风流……

欧阳克:

0035

心底深处又有一丝­阴­暗的期待一闪而逝,如果姑姑死了,章栖悦必遭天下人谴责,再无缘问鼎后位,她的所有恩宠所有光环都将泯灭,在这后宫还有谁能与她争锋,但前提是如果姑姑死了……

­操­纵了她所有难堪,从小到大,在她心中高贵不可侵犯的权太后如果死了……

权如儿浑身一个激灵,顿时不敢再想,为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惊慌不已,那是她姑姑是姑姑,她怎么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想法……

权如儿更加用力挣扎,她不是那种人,她要救姑姑,救姑姑……

章栖悦冷眼看着她们。

权太后呼吸苦难,潮湿的油纸,一张张贴在脸上,水渍粘住鼻孔,呼吸更加困难,她越用力,护在鼻腔上的纸越紧,可偏偏窒息的难受,她越想奋力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就越明显。

一步步临近死亡的感觉让权太后挣扎的越发厉害,可却动不了分毫,只能感觉着油纸越来越厚,空气越来越少,渐渐的瞳孔张开,目光涣散。

权太后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权如儿的目光越来越惊恐,章栖悦真敢……真敢……那么自己呢?见到这一切的自己会不会也会被狠毒的章栖悦处理掉!

权如儿越想越有可能,心里的恐怖越甚,不要!她不要死!“唔唔——”救命!谁来救救她!

权如儿奋力挣扎,但无论怎么用力,身上的压制反而越来越重,不要,她不要死!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一个狼狈的身影被秦公公扔了进来。秦公公又立即出去。

权如儿见到秦公公的那一刻眼睛一亮,皇上?!皇上?!权如儿仿佛抓住了生的希望,更加奋力挣扎:“唔唔!——唔唔!——”肩膀被压的骨折也在所不惜,她不想死!不想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全是奴婢一人做的,太后什么也不知道!奴婢求贤妃娘娘放过太后,处死奴婢,是奴婢做的,奴婢愿以死谢罪!”下面的女子奋力磕头,视死如归。

章栖悦看过去,手顿时紧握,是她!权太后坐下第一大宫女!但!她更记得的这位大义的第一宫女,以死揭发太后私情维护宫中规矩,让中太后退居幕后,为西太后肃清了最后一个敌人!

章栖悦的心陡然­阴­凉,嘴角阵阵冷笑,果然都是好手段,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那点微薄的道行都不足以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料,真正的赢家,是从来都不为爱情铤而走险的。

归慈太后,你的手脚不是一般的长,但这不足以说明此事与权太后无关!

章栖悦此刻恨的要命,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连自己一起扇,蠢驴!风花雪月过不死你!

章栖悦看都不看跪着的中年宫女,目光盯着正中的权太后:“放开她!”

权如儿闻言,挣扎的动作僵了一下!为自己心里一身而过的可惜,惊恐的缩卷着身子。

“把她弄醒。”章栖悦在原位坐着。

权太后脸­色­如雪,目光疯癫的醒来,虚弱的瞪着章栖悦,如一头饿狼嗜血,声音低沉冷硬,缓慢虚脱:“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章栖悦悄悄的把手覆盖在腹部,憎恶的盯着权太后。

权太后眼中果然又露出不易察觉的欣喜!但转而就恢复平静:“身为人子,竟然弑母,你不怕——”

“来人!继续!别让太后娘娘死了,本宫要慢慢玩!”太后既然参与了,就别想全身而退!“上官纸!好好招呼太后娘娘!”

权太后顿时惊恐,不!不!章栖悦怎么敢!她刚才以为——以为章栖悦终于认命不敢害死自己!可现在为什么!“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章栖悦你放过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腹中的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放过我!”

权如儿的心一震,孩子?章栖悦有孕了?!权如儿顿时看向章栖悦!眼中情绪复杂,羡慕、嫉妒、或许还有一丝深藏在心里的不甘心!

章栖悦顿时看过去。

权如儿狼狈的垂头,不敢看章栖悦的眼睛。

章栖悦冷哼一声,一帮道貌岸人的权贵之女,以前能高枕无忧,现在怎么不继续清高,是不是事情没有往你们期待的一面发展,受不住这份冷落,那还算什么无欲无求、大道纲法!

想来权如儿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章栖悦挥手示意权太后那里继续。

权太后奋力挣扎,哭哭哀求,直到重新被封住嘴,才不甘的心里开骂!

章栖悦看都不看她,直接看向权如儿:“怎么不敢看我!还是十分同情我的下场,我劝权妃娘娘不必如此,需知,除了本宫,你也吃了一月加了药散的食物,而本宫不打算给你医治,你有什么好同情本宫的!”章栖悦目光冰冷。

权如儿顿时疯狂!她也吃过,她一个月来吃了什么!看章栖悦疯狂的样子绝对不是好东西!

权如儿挣扎着,想扑过去问是什么。

章栖悦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是让女人绝子绝孙的药散,且无药可医,勉强排毒也不过是能怀上几个月,自动小产而已。”章栖悦夸张的说着药效。

权如儿震惊不已,难以置信的看向姑母,是她做的!一定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害自己!为什么!

章栖悦收回目光:“怎么样,我替你收拾她你高不高兴?是不是觉得可以一劳永逸,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这是应该的。

你是权家的嫡女,怎么能做这种踟蹰的事,谋害皇嗣可是死罪,你要死的壮烈,不能屈辱!

来人!让那贱婢画押!权太后以权谋私,谋害皇嗣理应当诛!”

“娘娘,不好了,薛姑咬舌自尽了,嘴里发现了毒液。”

章栖悦真佩服这些人的手段,如果不是身在局中,这错综复杂似是而非的关系,她几乎要搞不懂,这会自尽,是要洗脱太后的嫌疑,觉得背后有更高明的组织,还是给权太后添乱,来个死无对证?

章栖悦不想动那无聊的脑子,她现在逮谁咬谁,别以为放几颗烟雾弹,她就该一查到底!给她们回旋的活路!做梦!

章栖悦咬牙切齿的看过去:“死了影响画押吗!”

宫人吓的半死,急忙让死人画押认罪,汗流浃背的让人赶紧把尸体处理掉。

“慢着!暴殄天物!就在这里放着,让权太后好好看看她忠心不二的属下!”

权太后被第二轮冷水泼醒,衣衫湿透,凌乱不堪,头上的朱钗横七竖八,早已找不到原型,整个人已虚弱不堪,说话的力气也没了,眼里布满惊恐、看到章栖悦浑身发颤,她不想死,不想死。

权如儿骤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慌乱,皇上为什么还不来!来看看这个女人的嘴脸多么­阴­险!多么狠毒!权如儿挣扎的落泪,撞击的额头满面血痕。

章栖悦不为所动,冷静对着权太后吐出两字:“继续。”

另一边。

九炎落急召权家父子进宫,满腔怒火恨不得把权太后碎尸万段,那些­阴­狠的女人,竟然把手段用在他子嗣身上,悦儿她——她现在——

九炎落几乎不敢想从朝露殿出来时,栖悦的悲呛,以前他觉得她总是笑,太过呆板,从不肯给她过多的情绪,但刚才,他宁愿栖悦一直那么无忧,哪怕不喜欢自己。

小李子、慧令站的远远的,垂着头依然能感觉到皇上散发的无助。

小李子心知,贤妃娘娘在皇上的庇护下发生这种事,皇上定十分自责,心里的苦恐怕不比贤妃娘娘少几分,但谁又愿意看到发生这样的事。

小李子正为皇上伤心,就听道慧令道:“皇上,权阁老和权翰林求见。”

九炎落顿时收起悲伤,如嗜血的猛狮,恨不得冲上去咬一口,声音更是如在寒雪中泡过:“传他们进来!”

权家父子诚惶诚恐,不明所以,只是进宫以后有内应说,宫里出了大事与太后有关,皇上大发雷霆,慈宁宫竟然死了薛姑姑,皇上从刚才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

权丙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不好的预感让他背脊发凉,半生威严几乎扛不起自己的尊严!不会的,权太后不会做出损人利己的事,如儿才刚进宫更不可能开罪皇上!

权丙淮告诫自己不能自己吓自己,也许只是女人间的小打小闹,也许是皇上想趁机敲打权家,皇上登基至今野心勃勃,一应措施雷厉风行,区区半年已经把大周朝握在手里。

也许现在不过是新帝想笼权的手段!不可自乱阵脚!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以权家的地位,也能护权家女儿几分!

权老爷想通这一点,表情立即凝重,又是一副权家掌舵者的姿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气凌然!

权书函表情始终如一,送入宫的女子就是皇家的人,过不过的好,他能做的只是规劝,实在不易Сhā手,但他更自信如儿不会闯祸,如儿品­性­高傲,就算她想,有些事她也不屑去做!

只是不知?皇上是要做什么?莫非一次绝了如儿可能的后位,让权家做出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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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6

传唤声一道道响起,壮观高顶的皇家内在布局在气势上永远先压人一等。

权书函、权丙淮沉默的垂头,恭敬的向朝夕宫内走去。

周围的气氛诡异的安静,偌大的皇家大殿站满了服侍的人,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权书函心里一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头顶一片沉寂,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权书函低头看着地面,光可鉴人的地表照映着一抹隐约可见的身影,只可惜尚且分辨不出皇上衣服上的颜­色­,更何况其他。

沉默的氛围一点点蔓延,渐渐地变得压抑,权丙淮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劲,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皇……”

“权阁老不愧是大周朝门阀大族的表率,每每看到都让朕震惊不已,朕都不知道怎么嘉奖阁老,阁老才觉得人生无憾,不再养出蛇蝎心肠的女子谋害朕的子嗣!”九炎落的话如一盆冰棱浇在两人头上,冷硬带刺毫无温度。

权丙淮、权书函吓得诚惶诚恐的跪好,额头贴着地面,脸­色­苍白:“皇上,小女顽劣无知,可微臣自认小女虽然骄纵但断断不敢做出谋害皇家血脉的大事,皇上,请您明察!”

章栖悦有孕了?权书函的惊讶一闪而逝,立即迎上皇上:“皇上,权妃娘娘品­性­如何皇上应是知道,权妃娘娘怎么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娘娘只是刚刚进宫,娘娘就是想也断不会……”

权书函说着,心里陡然冰凉,莫非——

九炎落嘴角勾起冷酷讽刺的微笑:“怎么不说了?想起后宫还有权家另一个女儿了是不是!”九炎落心里一团怒火,抄起桌上的玉狮子猛然砸了过去:

“好!好一个忠臣之后、名门望族之女!好一个当朝太后娘娘!就是这样在宫里行事的!母仪天下的表率她果然当得起!权阁老,朕敬重你在前朝的表现,但不代表你的女儿能决定朕皇嗣的去留!”

九炎落目光疯狂的盯着权丙淮:“你是不是认为朕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就这样算计朕?是不是想让权妃产下皇子,最好把给予你们权家耻辱的皇族玩弄一遍,助权妃之子登上帝位!”

九炎落不懈的冷哼,心里万般悲苦,那是他和悦儿的牵绊,就这样被他们这群自命不凡,认为能一手遮天的权贵毁了。

真以为皇权如土,任这些世家大族随意摆弄,西崇山的事还想人人效仿不成!

权丙淮跪在下面,冷汗直冒,竟然是太后:“皇上息怒,也许……也许……”

“你怀疑太后画押认罪的承认!”说着一张印着血迹的负罪书甩到权丙淮面前。

权丙淮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不管是上面所书的内容还是锦帛角落里的血印!

权丙淮顿时握帛痛哭,悲戕难鸣,妹妹,你何苦如此!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有没有想过,后宫之中发生这种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是你做的!傻子!

权丙淮不想挣扎,当今圣上是什么人不用一次一次试探,他断不是正人君子更不是饱学风流之士,他秉持强者为尊,杀伐果决:“皇上,微臣老矣,恳请皇上恩准老臣致仕。”

权书函不意外的看眼父亲,眼里一抹哀伤转瞬即逝,父亲为国效果半生,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九炎落看着他们二人一副为皇上着想、猜透皇上意图的样子,恨不得撕了他们,在他们眼里,他们手里的那点权势,值得自己盯着不放非要除了他们才甘心!?哈哈!

九炎落声音更冷了,仿佛冰锥戳在人的身上:“你们以为区区一个阁老的位置朕会放在眼里?不要你们一朝三贵,就是权家权势通天又能怎么样,朕还会容不下一个老学士!别用你龌龊的心思想所有人,朕不在乎你们权家爬的多高!把朕的皇儿还给朕!还给朕!”

权丙淮、权书函吓的顿时后退,看着皇上狰狞的面孔逼近,眼睛闪烁着喋血的恨意,仿佛一之张开血盆大口的饿狮,急红了眼睛向他们扑来,毫无人­性­可言!

权书函见状心里一惊,急忙拽住父亲猛地拉到自己身后,他没料到皇上不是跟他们玩权术,而是真让他们还一个皇子!

超出权术以外的认知,让权书函手脚冰冷:“皇上您冷静!皇上我大周朝地大物博,一定能还皇上一位健康的皇嗣!皇——”

‘健康’二字刺激了九炎落的神经,九炎落眼底最后一丝清明散去,近乎疯狂的冲过去与权书函打在一起,这群畜生!披着人的外衣,永远在谈自己多少聪明多么会玩弄权术的畜生!

还给他皇儿!还给他!收起肮脏的嘴脸,收起见不得人的心!他只要他的皇儿!

权书函不可能不反击,他明显察觉出皇上情绪不对!这时候不反击,被人打死了也是白打!

权书函一反平日温和书生的样子,衣衫翻飞,攻击凌厉,俊美洒脱。

九炎落则刚猛杀进,招招致命,要让这些自命不凡,死不知道错在哪里的人死绝!

朝夕殿瞬间乱成一片,原本站着不动的宫女太监齐齐慌乱的向外冲去,侍卫、一等功紧急赶到,见权书函伤痕累累。

侍卫们默契的围成一圈,无人上前阻止,只是觉得皇上很奇怪,是要把权书函打死吧?

慧令躲在柱子后,浑身颤抖,完全傻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皇上要杀权大人?

李陌见事不好,看了眼渐渐处于下风的权书函,再看看周围的人,皇上最近按时吃药,病情控制的很好,自从上次之后再没发生过半疯的事,万万不能让人知道当朝皇上是个疯子!

李陌趁人不注意,急忙向慈宁宫冲去,他心里想着有贤妃娘娘在,皇上总不至于让血流成河。

慈宁宫早已乱成一片,呼喊声、嘶鸣声,比朝夕宫还要凄惨。

李陌普通跪下:“请娘娘移驾,皇上与权阁老权翰林打起来了,要处死权阁老一家!求贤妃娘娘过!”

章栖悦不动,她刚吃了保胎药,觉得呼吸顺畅,恶心的感觉也好了一些,听着太后的挣扎,权如儿一会纠结一会放松的脸,章栖悦觉得哪都舒服,不想动。

尤其李陌进来时,权如儿脸上再次绽放的生机取悦了章栖悦,看圣女不再高傲,的确有助于身心健康。

李陌话落,权如儿苍白如纸脸,也让章栖悦觉得物有所值。

权太后更甚,刚刚又清醒了一轮,挣扎的欢实的她,这下也不动了!

章栖悦不禁冷笑,笑容竟与九炎落的冷漠有八分相似:“怎么不闹了?你们背后的家族不是能让你们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刚才心里定想着权家找上皇上救你们后,你们就可以反击了?”

章栖悦捋着手里的淡蓝­色­丝帕,心情舒爽,感觉不错:“令你们失望了,皇上不卖权家面子,现在你们的背后最大依仗竟然冲皇上动手,啧啧!不知下场会如何?还有没有能力救你们!”

权太后闻言剧烈挣扎了一次,又趋于平静。

章栖悦捋着丝帕,目光冷漠:“牵连了权家心疼了?”章栖悦就事论事道:“既然想着权家能救你,就该知道你也能连累权家,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做,非自寻死路,怨得了谁。”

李陌见贤妃不担心权大人,还不在乎因为她,权臣受创给她带来的影响,着急的凑上,在章栖悦戒备后,又恢复如初的耳边道:“皇上状况不好,神志……求贤妃娘娘移驾……”

章栖悦闻言,目光一冷:“备撵。”

章栖悦抛下大厅内表情各异的人,在婉婷的搀扶下上撵,向朝夕殿而去。

朝夕殿内混乱无比,宽大的屏风,名家字画,横七竖八的陈尸,屋内能碎的东西都碎了,两人一直打到了外面。

权书函早已伤痕累累,第一次惊悚的发现,九炎落绝非浪得虚名,难怪能一手托起一等功和第一军,平定六势之乱更是如探囊取物,此等威压,就是他全力反抗也节节败退。

权丙淮苍老的脸上,更加苍老,从儿子和皇上打到一块,权丙淮便觉有什么抽­干­了他所有的生命力,权家完了,完了!

在他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的,权家诡异的偏离了渠道,皇上怒了!权家完了!

章栖悦下撵,直接冷静的喊了一声:“十三……”

九炎落砸向权书函头顶的一拳砸歪,悲伤的情绪逐渐蔓延,笼罩了距离他最近的权书函,寒了周围的一切。

章栖悦看着他,心里逐渐复杂,动容一闪而逝,然后转身上撵,离开。

九炎落站在庭院内,听着周围寒风簌簌,想追过去,最终没有动,他要先让这些人明白,他们看中的并不是他在意的:“我只要权家从此再不过问权太后、权妃所有事,她们的死活与权家再无关系!”

权丙淮看向他从未敢直视的帝王,眼前的皇上非常年轻。

但那股气势比先帝更甚,三分冷血六分野蛮,仅有的一点儒雅也在登上皇位后用尽,沉静了百年的大周王朝,的确需要一位刚毅果决、擅杀运兵的皇上。

权丙淮看着他,发现根本找不出谈判的筹码,保证权家的忠心吗?他稀罕?看着儿子捂着胸口看似一派悠然的坐在唯一一张未碎的椅子上,他便知道书函受伤很重,否则不会失了礼仪。

权丙淮看着,突然想放声大笑,他还有后路吗,遇到这样的帝王,他有谈判的筹码吗!

但权丙淮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拉下了老脸,不在幼敌面前摆权臣的谱:“微臣斗胆求皇上饶保她们一命。”

九炎落目光冷冽的瞪过去。

权丙淮苦笑,罢了罢了,各自造化,谁能想到权家经营几世到头来竟然不能用权势庇护儿女:“求皇上恕权翰林无罪!”

九炎落看眼权书函,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从此他的后宫与权家再无瓜葛,她们的死活全凭章栖悦处置!

李陌急忙端来了药,垂着头,声音细不可闻:“皇上……”

九炎落看眼药汁,表情渐渐变的凝重,想到悦儿的状况,自责心又起,拿起药碗一口饮尽放下,慢慢的开口:“等娘娘忙完,把三宫女人全扔进冷华宫!所有的宫人侍卫带地牢里审一遍,但凡有问题的,拉出去喂狗!”

李陌心头一震,颤抖的垂头:“是。”

……

权太后谋害皇嗣的事传的天下皆知。有人说权太后想让自家侄女诞下皇长子;有人说权家想谋权;有人说这是贤妃娘娘自己设的局,一箭全落马。

八卦多过对朝局的揣测,好奇多过对未来局势的评估,那么此事件就是正真的八卦闲事,只有闲人拿来说嘴。

子民诡异的觉得,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家也会发生如此‘有意思’的家事,顿时有种大家同是人的荒谬满足感,

权贵们无人议论,尽管好奇百爪挠心也不敢多问,因为局中的当事人无一人多说,权家更是诡异的沉默,两位宫中娘娘落马,有一个还是太后?权家竟然能咽下这口气?!

事实证明,权家真咽下了这口气,且没有任何不利于皇权的举动,反而更加效忠帝王不敢出错!

众朝臣见状有人松口气,有人则叹息,暗骂权家没骨气的有之,暗自感恩师父没携恩图报的有之,一时间权太后的事彻底成了八卦,想找点上纲上线的隐­射­都没有!

玄天机不禁佩服章栖悦的奴夫之术,越来越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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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7

玄天机站在**殿的朝堂上,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中间的瑞枫叶。

心里探知的意味如遇雨疯长的竹笋,打不住的往上冒,就算知道前面是悬崖蛇谷也不想停步,只因,相比痛苦,他更不想承认只有自己心里动容,别人都一脸平静。

癫狂的想找寻同伴,证明不是他心里有问题,而是本该心里有问题。

但已经过去三天,朝廷静的诡异,权阁老不问责,权书函不出门,连瑞枫叶也冷静的可怕!

而让玄天机最不爽的就是瑞枫叶,章栖悦有孕了他怎么想?他怎么一副什么都不想的姿态?

他不好奇这孩子生下来是好是不好?是死是活?生不生下个妖孽?或者能不能怀够九个月?会不会一尸两命?

就算这些都不是问题,章栖悦总有孕了吧,有孕意味着她将全身心的属于一个孩子,还有孩子的爹!

瑞枫叶呢?在想什么?曾经海誓山盟的女子,此刻琵琶别抱,伤不伤心!痛不痛苦!纠不纠结?晚上是不是夜夜惊醒,诅咒皇上一百遍。

玄天机想到那种情况,心里露出难以掩饰的欢愉,连最后一点欺骗自己的借口都成了徒劳,瑞枫叶一定痛苦不堪,强颜欢笑,这才是瑞枫叶该有的表现。

而不是高高在上,只是沉默,好像除了他玄天机其他人都冷静的成了主宰,捉着过去死死不放,且有越来越不想放的执着。

瑞枫叶察觉到玄天机在看他,玄天机如果想有存在感谁也无法忽视他,他只是哭笑不得竟然能被周朝最神出鬼没的玄大人频频看中,且次次深探,他自认没有那样的殊荣。

玄天机见瑞枫叶还是沉默,目光微冷不懈的冷哼。在章栖悦进宫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别高估自己的魅力、低估了皇权的霸道。

瑞枫叶能做什么,抓住九炎落的错处不放,标榜只有他能照顾好栖悦?瑞枫叶到是想。

早朝散去,众臣竟没一人敢去触新帝霉头,机要处外­干­净一片,折子比往常减了三倍,可见很多事并不是非要皇上亲自过问,只是以往无病的人太多。

……

燕京内一座清雅绝伦、闹中取静的小宅子里,西崇山皱着眉颇为不悦刚才宫里传出的消息。

竟然没有按照他的套路走下去!?

药散的事情发生后,不该是九炎落为给爱妃报仇平衡宫中势力,接亲生母亲回宫给权太后点教训,为章栖悦挽回面子,更为章栖悦和权太后争斗增加筹码?

然后两方相争,逐渐消灭权家的势力。

但!为什么是这样!西崇山愤怒的摔碎手里的茶杯,不知该骂九炎落违逆不孝,还是九炎落野蛮未开化。

更或者是骂权家一群窝囊废连个刚登基的小皇帝都控制不住!被人扇的颜面尽失也不敢吭声!

最气人的事!再如此下去,谁会想到让若然进宫!哼!­妇­人之计到底登不得台面!

西崇山眼里露出西北寒风雕刻过的野心,既然迂回的方式不行,那就用最直接的办法,尊皇上生母千岁!

……

国庵寺常年香火鼎盛,云雾环绕丛林密布,犹如曲径通达处心之府邸,因为庄重从不用刻意浮华,不管寒冬腊月还是酷暑炎夏,国庵寺是的后院屋舍内,青山环绕的清客住处永远住不下祈福的人。

在这样紧张的住宿条件下,国庵寺依然把最好的清客住处腾给了本来在四等屋舍居住的皇上生母,若然姑子。

此刻若然对着木盆内已经开始苍老的容颜,仅仅的攥紧手里灰­色­的毛巾,她恨!为什么九炎落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做!

皇家大族不是最怕见不得人的东西暴露!不是最要名声清誉!有了龌龊的事不是该放在暗处隐忍反击,稍有差池便会有不敬不尊的帽子扣下来!

为什么九炎落不在乎!不接自己回宫尊她为圣母,对付权太后,到时候她一定为落儿肃清一切障碍,铲除一切对他不公的人,让西崇山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可现在!什么也没有!若然一身尼姑长袍,长发垂肩,细致白­嫩­的肌肤已经开始衰老,往年在寺内的劳作太苦,手上的肌肤再恢复不了以往的光泽,她怎么甘心自己在这里孤老一生!

若然望着周围老鼠都不屑光临的住处,想到那人每天变着花样讨另一个女人欢心,她的心仿佛针扎一般,人人如意,为什么独她落魄。

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明亮的衣料、十多年没擦过胭脂水粉、十多年没有出现在人前,她的美貌,她的荣耀,包括爱她的男子,什么都没有留住!

她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呆在这里,像个随时等待别人恩赐的死物,对自己的生活不能做主!

若然看着水中闪闪晃动的脸,又起了冻疮的手悄悄抚上脸颊,一根肿起的臃肿手指,吓得她急忙收回手!

不!她是美丽的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曾让所有男人惊艳,暴躁如西北王、阅女无数如先帝,都曾痴迷过她的容颜,她已经在这里住的太久,必须离开,回到皇儿身边。

皇儿曾经来看过她!那位不在她面前掩饰野心的孩子,就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努力生存的孩子,如今终于一飞冲天,得到了属于他的地位!

是这个世道还她公正的时候了!她做错过什么,成为这些人手里随意摆弄的棋子,就连唯一的儿子出生,她心死后想相伴到老的儿子,都被他们拿去当筹码,用完后随意丢弃!再看一眼都不曾!

而被他们宠爱的女人享受着权势地位,女儿竟然还能进宫享受她儿子好不容易争来的一切!凭什么!她们已经够幸福了,为什么不能分一点可怜的心给她,她不如赵玉言漂亮吗?还是不如赵玉言身份高贵!

身份!若然突然想大笑!对,她是妓,但她儿子是皇!天下至尊!睡过她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只是可怜了未出世的小皇儿,不过,没关系,她的皇儿那么优秀要什么女人没有,将来定有很多皇儿缠着她叫­奶­­奶­。

若然想到孩子,柔和一笑,万众光芒比年少的女子更加醉人,可惜清净之地无人欣赏。

若然看着水中的自己,突然暗处水盆一浇,把桶里的水全数洒在自己身上,木盆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个七八岁的梳髻小姑娘惊慌的跑进来:“夫人,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开来人啊!夫人晕倒了,夫人晕倒了!”小姑娘转身跑出去叫人。

若然趴在冰凉有水的地上,寒风从开启的门框吹来,寒入骨髓,让本装晕的她,真的一阵眩晕,心里却冒出,病了好的想法,病重了九炎落便会来看她,会给她请太医。

如果看她可怜会把她接进宫里享福。

若然嘴角挂着慈爱的期许闭上自己的眼睛,仿佛看到皇儿踩着七彩金云身穿一身皇袍来接她入宫,称她母后……

权家姑侄被关进。一夕之间,所有荣华烟消云散,前一刻还对她们毕恭毕敬的人,此刻都退避三舍。

往日的老面孔,到了这里一个都看不见,全是些粗鄙的宫人和未调教的小宫女偶然才来服侍她们。

那些新人甚至不认识她们是谁,只是把量很少的食物放下,或者给些煤炭快速离开,权如儿想拉住她们交谈,她们却像受惊的小鹿般跑的飞快!

权如儿突然觉得心凉如水,怎么会这样?姑姑是太后,太后发着高烧,为什么她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太医!

她是皇上的妃子,没有降位的权妃,为什么她过冬的用度这么一点,权如儿心里发凉,恐惧不已,她们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权家放弃了她们?皇上要惩治她们!

可她权如儿做错了什么!她甚至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不找人给她排毒!为什么皇上不来看她!她是如儿,皇上甚至几天前还与她一起用膳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

“不!”权如儿发疯般的向冷华宫门口跑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什么也没错!我什么也没错!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为什么!”

除了冷冽的风声,门外没有一点声响。巨大的恐惧笼罩在权如儿上空,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还年轻……她奋力哭喊叫器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荒凉的风声传入权如儿耳朵,她猛然抱紧自己,蹲在大门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目光恐惧。

万静在琼玉殿禁足,三天了除了自己的卧房她哪里也不能去,包括大厅和耳房,她的活动范围一夕间只剩下床和梳妆台,好在房间够大,第一天她不觉得难挨。

可已经三天了,万静再没心没肺也开始害怕,她会不会再也出不去,悦儿姐姐好吗?她可能不可能再看到皇上,皇上知道她出不去吗?

万静坐在偌大的金雕玉质的床上,目光微微涣散,她惊恐发现身边的宫人在慢慢减少,今天来她房间里的宫女只有两个,一个时辰前出去了,且到现在都没有进来。

突来的受制让她很不习惯,但她又不敢茫然行动,王嬷嬷昨天告诉她,若想获得生机有一线自由,就老实的别动。

王嬷嬷说话时从未有过的严厉,甚至不敬的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了以往的恭敬本分,像个严厉的训斥不听话孩子的长辈。

让万静觉得事态严重,更不敢多动!惊慌和恐惧蔓延,让她这样缩在这里都觉得周围冰冷一片。

王嬷嬷目前没有时间安慰主子无病呻yin,宫里的所有太监、宫女开始一**清洗,从出生开始摸底,所有亲眷有多少恒产有什么喜好,都在受查之列。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每位宫人依附的势力,跟哪位大臣亲近,给谁行过方便都要求交代出来,如果两个跟同一位大臣亲近的太监交代的事情有出入,或者该知道的没有上报,一律伺候!

各大宫的奴才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凡身在高位的哪个没有点猫腻,虽不至于对皇上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现在问起来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一报备。

好在只是报备,皇上只是想做到心里有数,并没有要赶尽杀绝,眼里不揉沙的意思。

王嬷嬷松口气的同时,也看到了朝露殿那样的影响力,堂堂太后说关就关,事后贤妃并没有后悔的意思,可见此人是心狠手辣不顾世俗礼教的人。

王嬷嬷想万贵人想在她手下讨什么谈何如意!贤妃娘娘现在怕身体不适,没功夫收拾宫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待她身体好了,她眼里能容下几人。

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她又经历了这种事,恐怕本就不好相处的脾气会更加难以接近,但她对万贵人到底不一样,只是不知,万贵人是能青云直上还是从此淡出宫闱另谋生路。

王嬷嬷之所以那样告诫贵人,是觉得贵人­性­情不坏,人也单纯才想帮她一次,以后万贵人凭借贤妃娘娘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一飞冲天也好,就此离开也好,她也算积了一份功德。

章栖悦躺在床上养胎,保胎药每隔一个时辰喝一点,不能多喝,要少饮不断,朝露宫天天都弥漫在苦涩的药汁里。

这并不是好闻的味道,有谁会觉得熬成汁的苦涩液体香呢。

章栖悦手不离药喝着,不是喝药就是喝补品,不要问她为什么执意留下这个孩子,跟她留不留没有关系,不保都不会孕够九个月,岂能谈留?

她在尽最大的努力让孩子活着!哪怕他蠢笨、身残,他都该看看这个世界,她庆幸不用担心稀世神药耗尽、不用顾忌珍品断层,她可以保下这个孩子!

从未有一刻感激母亲把她送进来,母亲说着对,这里是皇家,或许它没有爱情、生活不会太完美,但只要有宠爱,你便能完成你的梦想,为你的子女倾尽一切!

雪花飘落,章栖悦没有像往常一样开窗赏景,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听曲唱歌,她现在偶然会看看书,偶然会躺在贵妃榻上,听婉婷给她讲笑话。

婉婷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那么多笑话,每天都陪着贤妃娘娘讲一个时辰,可就是这样练,也没见嘴皮子怎么利索,但是人却变的很喜庆,好似每个动作眼神都变的逗人,弄得婉婷羞愤不已,直嚷嚷着再也不讲了。

如果忽略章栖悦这一胎危险不计,朝露宫的气氛像往常一样平和,甚至更甚,自从太后被关,朝露殿的威望在风雨飘摇的后宫成为特例的存在,变的神圣无人来犯。

章栖悦处置了权太后不再­操­劳,一切等她养完身子再说,归慈是不是Сhā了一手,宫里眼线的下场都交给九炎落,她现在一个也不想问,陌生人也不想见。

听说忠王府进贡了很多珍贵药材、稀世神品,章栖悦看了眼当时说话的九炎落,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九炎落被瞥的心神舒畅,一扫这些天的­阴­霾,亲自为爱妃抚琴一曲,表示自己的舒心。

章栖悦听着琴音,看着他演奏着熟悉又陌生的曲调,熟悉是,她练的曲风全部传承与他,陌生的是这是这一世章栖悦第一次听他把杀伐的曲风弹的缠绵,好似缠缠绕绕,怎么也不愿意分开般腻歪。

章栖悦猛然惊觉,兜兜转转一圈,改变了的除了九炎落,所有人都在原地。

看着他笑的开心,装大人般站在她身边要抱住她和孩子,一本正经的包揽了朝露殿大小事宜。

不再没事撒娇,不再粘着她像个孩子,如今的九炎落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带着宠溺带着包容像个男人般站在她的身边。

晚上雪下的大了一些。

九炎落披着斗篷,身后跟着长长的宫灯快步向朝露宫走来,雪落在黑底镶金的披风上,染湿了一片。

九炎落进来时,章栖悦正在火炉前看弄巧耍宝,嘴角带着笑,眼睛眯成一条线,说不出的闲适从容,慈眉善目。

九炎落为自己恍然一见出现在脑海里的形容词,苦笑不得,他的悦姐姐那是温柔,又不是老婆婆了,还慈眉善目,但他还是觉得刚才章栖悦的表情的确非常慈祥,她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爱她的孩子!

章栖悦见九炎落进来,在花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并没有靠近刚进门的他,歪着头,朱钗穂垂落在耳鬓,添了抹娇媚:“怎么肩上湿了一片,是不是又走急了。”

说着不认同的看他一眼:“弄巧去准备热水让皇上洗洗,染了风寒怎么办?”

九炎落不敢一身寒气靠近她,眉目冲她舒朗的一笑,一瞬间成熟俊朗,却哀叹的开口:“哎,本以为能搏佳人一笑,谁料佳人竟不领情……”

九炎落话落。

慧令突然从后面闪出来,手里捧着一株盛放的粉­色­荷花,两片大大的圆叶子上开着一朵粉莹莹的小美人,像寒冬腊月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变得霎然喜人。

章栖悦忍不住惊呼,眼睛都亮了起来:“真漂亮……”

慧令交给婉婷,婉婷急忙捧到主子面前。

九炎落含笑的走进净房。

章栖悦看着荷叶上完整的落雪,更加好奇,冲着浴房的方向问:“竟然是外面长的?你从哪里弄来的,真好看……”如果是长在寒冬更加让人动容。

章栖悦声音不大,九炎落却听得见,里面传来他隔着一道道纱帘屏风响起的话语:“你猜?”

章栖悦欣喜的用手弹弹荷花的花瓣,上面的雪花与手指相触,融化在指尖,顿时犹如见到银装素裹、大雪漫天的美景:“这是你摘的?”

“恩。”模糊的水声伴随着他的声音一起传来:“你还没猜我在哪里摘的,猜中了我带你去看。”

“真的!”

九炎落顿时吓了一跳,险些从水池里跳起来,顷刻间满面通红,羞涩的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洗澡:“你怎么进来了,吓我一跳。”他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添水的宫人,便没有注意。

章栖悦见他被吓到,像个孩子一样乐了,她特意没有发出声音,让宫人裹了软鞋:“你真有意思。”

九炎落顿时回头:“不许笑!”然后又转身,赶紧洗洗不让她乱瞟:“下次别这么玩,不怕朕把你当刺客抓了。”九炎落说的不情不愿,一副埋怨章栖悦沾他便宜的姿态。

章栖悦切了他一眼,用刚才摸过花瓣的手指戳了下他宽阔的背:“是稀罕。”然后急忙缩手。

一股冰凉的寒意透过章栖悦的指尖直接袭向燥热的九炎落,让他浑身发颤,瞬间热血沸腾。

九炎落猛然低下头,盖住自己不正常的红晕‘心无旁骛’的洗个奋斗澡,直接从栖悦眼前嗖的一下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穿上里袍,一派风流潇洒的男子之气。

章栖悦见鬼的看他一眼:“你不擦一下,湿的?”

九炎落不敢看她,正好婉婷端过来药,章栖悦的­精­力被药分走。

他趁机带着她出去,离开这暧昧的氛围:“今天都做什么?”把荷花的事与欲念一起忘水里了。

章栖悦捧着药坐在正中的榻上浅酌:“也没做什么,就是吃药吃药再吃药。”所以看到那么可人的夜幕之花才觉得好看,并不是荷花多美,而是它出现的地方对栖悦来说很美。

九炎落接过花嬷嬷递上来的另一碗药,闻了一下让人端下去,转身做到栖悦身边身边,揽着栖悦靠在他肩上:

“以后你可以出去走走,刚才的花你不好奇为什么寒冬腊月还能绽放?那是朕发现宫里有个好去处,那里温泉涌动,伴有异香,所以荷花才能开,成片成片的连在一起,非常好看。”

九炎落伸出手,替她按摩肩膀:“总是躺着也难受,朕明日抱你过去,今天下雪了,怕你冷。”

章栖悦喝完最后一口药,拍拍他的手先让他停一下,然后端过净水喝一口,下下药起,示意他继续按压,疑惑的问:“我不记得宫里有这样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秦公公说的。那片地方弃之不用好些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宫里突然不招主子待见的地方比比皆是,有些根本说不清为什么,就让主子恨上了那片无辜的土地,如果再过几朝还不别启用,就开始疯狂不好传言,渐渐就成了荒地。

对占地广袤的皇宫来说,这并不稀奇。

九炎落帮章栖悦手法熟练的按压着,半跪在章栖悦身后比章栖悦高很多。

众人见皇上跪着,犹豫了半天,悄悄的也跪了下去。

章栖悦拍拍背后的九炎落,示意他看下面的人,突然又笑了。

九炎落瞥她一眼,捏捏她作怪的脸,没有吭声更没有改变动作,这样方便。

章栖悦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量,含笑的表情渐渐有些凝重,九炎落留在脸上的触感还没有散去,浴房的一幕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现在又想起来了而已。

她现在怀有身孕,恐怕有一年多服侍不了他,似乎是不太好。

章栖悦想了想,突然道:“十三,你觉得静儿怎么样?”

九炎落闻言立即警觉:“莫非她也参与了!”九炎落的表情顿时­阴­冷:“知人知面不知心!朕宰了她去!”

章栖悦赶紧拉住他,责怪的瞪他一眼:“脑子里想什么呢?我只是单纯问你对她感觉怎么样?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总还是有几分情分的,你怎么能那么想她。”

说着章栖悦又责怪的看他一眼:“亏静儿小时候那么喜欢你。”说着注意了九炎落表情片刻。

九炎落似乎没什么表情,脸上的戾气淡了些,愤愤然没抓住个人杀了颇为不爽,他又跪回原地为她捏肩:“没感觉,烦人。”

九炎落说完突然沉默了片刻,继而悄悄地松开手,小心翼翼的把栖悦抱在怀里,小声的道:“我们以后只有彼此就好,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宫里只有你自己,这样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也没有人再对你不敬,后宫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孩子。”

九炎落说着把手向下移,覆盖在章栖悦的腹部,温柔的看着她。

章栖悦有片刻失神,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是以往撒娇的语气,不是无赖的推卸责任,他郑重的语气让她有些不适应。

0038

甚至给自己弄了个可以被看的身份,他说他要去考武状元,企图让柳静轩把他当可以爱的人看一眼。

但柳静轩只是含笑的支持他,像往常一样给他打气,取笑他说自己能力压千斤,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还在庄子里一样,没有任何不同,无论他怎么做,静轩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都是有限的。

虽然明显对自己这些老人,比对侯府里的下人要好,但也仅仅是好,把他们当亲人一样,再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九炎皇在欣慰之余又有些较真,他如大多数男人一样,尤其比大多数男人还傲气,他不是不想透露出自己要娶她的想法,站在太子的立场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

九炎皇只是觉得,既然当初管四能让她侧目一瞬,自己应该也可以吧,可以吧……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不过分吧……

哪怕只是一丝丝,一丝丝,他就立即不再逼她做出芳心暗许的事,立即表明身份,以未婚夫的名义追求她,让她爱的光明正大,爱的没有心理负担。

可……当九炎皇把从皇妹那里得来的上好白狐裘衣送给静轩时,静轩看裘衣的眼睛亮了一下,惊喜的问:“你从哪里得来的,能卖不少钱吧!太漂亮了。”

柳静轩惊喜的抚摸着雪白的裘衣,火红边缘更是衬托的裘衣洁白如玉,也不当胖九是外人的从他手里拿过来,笑道:“让我试试,让我试试,一会你再拿去换钱,等换了银子,你妹妹的病肯定能治好。”

九炎皇羞愧的看着静轩的样子,不敢再提这是送给她的。

柳静轩很开心,虽然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但依然喜欢昔日日出耀眼,日落归家的日子,心态也依然如旧:“真漂亮,好不好看。”

九炎皇为自己诅咒妹妹认错:“好看,好看。”

柳静轩笑的更加灿烂,然后从脖子上解下来,小心的折回去,拍了拍:“得到它不容易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九炎皇看着静轩担心他的样子突然有种心有不忍的感觉,他没有给她拨开云雾的机会,却一直想她冲破禁锢喜欢自己,他就不为她的名声和闺中声誉想了吗?他又有什么资格因为对方不接受他的馈赠,而不悦。

九炎皇仿佛一瞬间想开了,他不能再这样,他要把事情摆到明面上,问问她的感受,问问她的想法,问问她接不接受他:“静轩……”

柳静轩目光从白裘上移开,疑惑的看着胖九,并没有因为对方直呼她的名字而不悦。

九炎皇突然有些紧张,大雪纷飞,屋内幽香,眼前的女孩瞬间在他眼中变得重之又重,让他莫名的不敢造次:“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柳静轩闻言,目光里有些紧张:“怎么了?是不是你妹妹……”

“不是,不是。”裳儿哥对不起你,你都‘体弱多病’成什么样了:“是……关于我的。”

柳静轩更惊讶了:“你怎么了?”难不成有家族遗传病?难怪胖的都……

九炎皇豁出去了,他有什么见不得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父皇说的:“我,我娶你!”然后急忙澄清道:“你不用误会!我不是亵渎你,我妹妹没有病,我有能娶你的身份,但……”

九炎皇垂下头,有些微微的不自信,按说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但面对百万浮尸不眨眼的他,突然之间有点信心不足:“我就是问问你同意吗,我怕,我怕我在家里表达了想娶你的想法后,你逼不得已答应。”

九炎皇说完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柳静轩等一个答案,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答案。

柳静轩有些诧异的看着胖九,见他眼里没有一丝开玩笑、愚弄人的成分,不知为什么,她毫无怀疑的相信了他的话,可能是他的眼睛过于清澈,目光过于真诚,而他最近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他不是一位普通的长随。

但柳静轩只是淡淡的一笑,抚摸着白­色­裘衣的手,倾柔无欲:“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静轩单凭父亲做主。”

九炎皇不知为什么心中激起的浪花仿佛瞬间被垂入江底,击撞的五脏六腑发疼:“我,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柳静轩的话淡淡的,没有一丝涟漪:“我能有什么答案,还是你认为我该有答案,那不成了私相授受了吗。”

“可,你总有想法吧,我向你求亲,你愿意吗?”

“静轩还是那句话,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静轩不想了,左右她的婚事她无法做主,又何必多生事端,嫁人而已,既然是以柳家大小姐的身份嫁出去,她自不烦恼。

九炎皇突然笑了,多少年后,他回忆起今天,他自己承认,那时候的他过于年少,过于自负,身份、地位抹杀了他该看到的本质,该知道柳静轩的无耐。

但现在的九炎皇做不到,现在的他年轻骄傲,他可以付出如火的热情,也可以在得不到回应后放手,他的骄傲不屑于让他争取,更不屑于去求,所谓得不到的才是美的,不适于高高在上的人,他已经争取,美人却不应下。

九炎皇心里已有了定论,目光有些自嘲,却不自哀:“我知道了,以后也定不再来打扰小姐,这件披肩是送给你的,希望小姐收下,望柳小姐保重,将来有段和睦、幸福的婚姻。”

九炎皇走了,大雪漫天中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小心珍视的这段感情,他付出后没有得到。

在外疯狂两天后,九炎皇­精­神百倍的回府了,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异样,这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把静轩摆到父母妹妹面前,否则他们定会纠缠不休,笑他今时今日的失败。

九炎皇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没心没肺,还开始神经病般的增肥,不知是不是因为减肥时伤了肠胃,暴饮暴食下效果并不好,反而还瘦了。

九炎裳立即发现了他的异样,但皇兄不提,她也不问,不是怕皇兄下不了台,而是心疼少位帮她准备嫁妆布置公主府的人。

九炎裳不提,可不代表不关心。

九炎裳没过几天就眼巴巴的去找他父皇了,听他父皇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确定整个过程中九炎皇没有任何不妥,松口气,任她大哥忙前忙后,马不停蹄的给她准备嫁妆。

九炎落也因为儿子反常的勤快,得以休个小假,与爱妻过过二人世界,至于扔下皇位,出门旅行,看看青山白云,做闲云野鹤什么的,从不在九炎落考虑范围之内,他是爱美人也爱江山,一个都不能少的野心家!就算送给儿子也不行!

儿子会为儿子将来的媳­妇­赴汤蹈火,又不会再对他媳­妇­赴汤蹈火。

九炎落看的很开,尽情的压榨儿子富裕的劳动力,却不用赠与儿子官位,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他甚至觉得,儿子再被女人扔几次,也挺好。

……

九炎皇放手,不见得柳家敢对柳静轩怎么样,柳家依然要把她供着,还要供的更小心,唯恐太子哪天再想起来,发现柳小姐受了委屈,劈了柳家。

再说,柳家只是诧异太子爷最近怎么不来侯府当差了,其他的并不知道,

何况公主大婚过后,皇上为太子选妃,如此撞大运的事,还不把自家女儿打包打包送入宫中。

九炎皇心里很清醒,进宫得来的与柳小姐当时点头是两个概念,如果柳静轩当时点头,根本不会有这场选秀。

九炎皇骨子里比他父皇骄傲,他父皇还经历过为五斗米折腰的日子,他没有,他生来是太子,看着父皇的骄傲一点点到现在,他父皇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且要做的更好!

他照样敢让自己成为不纳妃的第二个赢徳大帝,一样能只宠一人,一样能创造更宏大的大周盛世。

他心中的骄傲,九炎落从不正视,但不代表他没有。

所以九炎皇在听到父皇和母后为他选妃时,十分不高兴,扔下给妹妹挑选庄子的活,便进宫给他母后脸­色­看:“你们问过我没有!我不娶妃!”

九炎落忍着一脚把他踢出去的冲动,冷淡的护着悦儿,嘲讽道:“嚷什么!让你娶了吗!我们只是选妃又没说娶妃!你嚷什么嚷!唯恐别人不知道你脑子里撞得是水是不是!”

章栖悦闻言立即护儿子:“你训他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皇儿这些天忙里忙外的还不够累,有本事你都去忙去。”

九炎落立即赔笑:“娘子,为夫错了,我这不是心疼他吗,你看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定下来,我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他都会叫父皇了。你说是不是?”

章栖悦觉得这话不假,皇儿不小了,怎么也该成婚了,就算没有喜欢的,多接触接触就喜欢了吗。

章栖悦拉着儿子坐下,没有急着让儿子快点成婚她好抱皇孙的意思,只是柳家小姐的事给了她启发,觉得儿子是那种男女认识相处后,才知道合不合适的人。

虽然儿子这毛病对闺阁中的小姐们来说,不是好事,弄不好就会名声俱损,但好在还可以作弊,都招进宫来,没事表演一下,写写思想认识、观物想法什么的,总该有优秀到让儿子震惊的。

章栖悦对女人们自信,不用多优秀,戳中儿子的心就行:“你爹没有让你娶妃的想法,选秀也是常例,大多会再次送回去的,你别反应这么大。”

九炎皇心想当我傻子吗,不过才一天的功夫,全燕京城都知道选秀是为太子举办的,谁还把他父皇放在眼里,敢打他父皇注意的人都死了!

章栖悦温柔的拍拍儿子的手,柔声安慰:“听娘的话,娘保证不逼你成婚。”

九炎皇看着母后温柔的目光,再看看父皇在一旁冷冰冰的样子,仿佛他说句惹母后不高兴的话,立即把他劈了,他顿时低头,嗯了一声。

章栖悦笑了:“好孩子,娘没有逼你的意思,自己不要给自己压力,好了,选秀的事先不提,怎么也要到明年春天,再过三天就是你妹妹大婚的吉日,你的喜服也准备好了,去试试,明天我儿也要穿的好好的,亮亮他们的眼,等等,母后怎么觉得你又瘦了。”

“母后,是你眼神不好,我明明吃的很香。”

九炎落瞬间踹了过去,目光如冰的盯着他:“你说谁眼神不好!活腻歪了!”

九炎皇捂着快断了的腿,心中把父皇腹诽了一千遍,幸亏他们有位温柔的娘,否则还不被父皇磨搓死。

果然,章栖悦怒了,当着儿子的面揪住九炎落的耳朵不放手:“你不想活了,我儿子你说踹就踹,合着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啊——悦儿你轻点,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九炎落我警告你,日子不想过了明说!别今天拿这个出气明天拿那个出气!”

九炎落赶紧捂着耳朵赔不是,唯恐赔晚了,自己一身不是。

九炎皇心想活该!让你踹我,为了母后更没有顾忌,帮他再踹回来,九炎皇知情知趣的默默退下,还带走了满室宫人,把吵架殴打的好环境留给母后。

果不其然,九炎皇觉得自己刚关好门,里面便传来一阵霹雳啪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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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休一天,捂脸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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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9

甚至不觉得自己心里有问题了。

连权书函这类人都免不了暗恋的命运,他有什么好想不开的。怪只怪那妖女长的太勾人,怎么能怨他想入非非。

玄天机就是这样,看着别人比他倒霉且是各方面都比他优秀的人,就觉得心里舒畅。

门吱呀一声打开,权书函在小厮的搀扶下走进来,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精­神却很好。

他并没有靠窗户坐过去,而是挑了距离餐桌最近的位置,吩咐小厮下去,让小二添了一壶白水便揉揉有些眩晕的额头沉默的坐着,仿佛屋里没有玄天机这个人。

权书函想如果接下来他要是知道玄天机跟他谈那个问题,打死他也不跟玄天机在这里玩心里战术。

玄天机也没动,他觉得两个有相同伤心事的人,根本不用说话,只需要坐在一起缅怀那些得不到的就能治疗心里的创伤。

所以,玄天机也不说话,品着茶看着窗外人生百态,他从不羡慕别人的生活,而是让自己过的更好。只有懒惰的人,没有懒惰的事。

两人默默的坐着,从茶杯里的水冷了,到白水饮尽,两人竟然都未起身入厕。

权书函从不缺的就是耐心,再说他亦不认为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值得人深夜翻找,所以他淡定从容,事无不可对人言,便也无畏无惧。

玄天机是纯粹来喝茶浪费时间,以权书函的求而不得来平复他糟乱的心,首次没绞尽脑汁的算计人,所以他也很安静,等待,只会让他觉得所约的人值得彼此这样疗伤。

两个在燕京鼎鼎大名的众臣,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坐着,仿佛谁先开口就输了一样。

最后是小二打破了沉静,敲了门恭敬的进来问:“两位客官点些什么?我店有炒银丝、烩鳗鱼、炒白虾、炝青蛤、炒面鱼、炒竹笋、炸木耳、炒肝尖儿、桂花翅子、清蒸翅子、炸飞禽。炸汁儿、炸排骨、清蒸江瑶柱、糖熘芡仁米、拌­鸡­丝、拌肚丝、什锦豆腐、什锦丁儿、糟……”

玄天机不耐烦的让他闭嘴,诧异自己竟然闲坐了一上午,没做一件有建设­性­的事:“闭嘴!随便来份能吃的饭菜。”说着扔了一串两百文的铜板,尚且不值要这间雅间的钱。

小二傻眼了,不是他嫌贫爱富,如果不能做到对客人一视同仁,谄媚讨好,他也没资格在这里伺候,他是傻眼,这……这二百文钱是一个人的饭钱还是两个人的饭钱?

小二哥纠结了半天,最后小二也没敢乱问,眼前的两位爷他是识得的,就是不给银子,他也得给他们上他们可口的饭菜,

哎,只是可惜了自己刚才想卖弄一下,博两位爷一乐的赏钱,到头来还得他讨银子。

权书函听玄天机开口了,淡漠的抬头看过去:“玄大人,今日很闲?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玄天机诧异的看过去,互相安慰当然要闲,否则匆忙见一下,怎么能体会这种无法诉说秘密的玄妙?

权书函揉揉额头,他身体不适,不想跟玄天机再等下去:“说吧,你让我来此有什么目的?还是玄大人找到了什么能传给皇上定我权家有罪的证据。”

玄天机闻言刚想继续沉寂在忧伤里的心瞬间归位,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误会了?

于是玄天机很真诚的道:“在下只是想请权公子来喝杯茶,权公子不觉得这里的茶很好喝?”

“不觉得。”权书函语气平静。

玄天机闻言,心里接受:“权家什么好茶没有,看不上这里的茶也在情理之中,在下昨晚冒昧打扰,望权公子见谅,听闻权公子画技无双,无知可否把舞天图,绘制一份给在下,在下定感激不尽。”

权书函闻言心里微紧,但面­色­却不变,闲适的表情纹丝不动,仿佛并不在意:“抱歉,在下技拙,玄大人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在下身体不好,恐怕不能在此久留。”

玄天机看着他如常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被点破的尴尬,从小到大,权书函一直这样,天大的事他都不放在心上,对人很好相处,其实难以亲近,直到刚才那一刻也是!

玄天机突然想看看他变脸该是什么样:“权翰林,如果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贤妃娘娘的画像在你手里,你不觉得很值得推敲,如果在下告诉皇上……”

权书函表情依旧平稳,丝毫没因‘皇上’二字有何动容:“舞天图无论是技法还是着墨堪称人物画之最,是一位画痴的前辈偶感而作,在下十分喜欢,相信皇上见了也会喜欢。”

玄天机骤然冷哼,心里的好脾气瞬间荡然无存:

“权书函,玩这一套有意思吗?你私藏贤妃娘娘的画像,足以说明一切,别以为本官不知道当年这幅画多少人找,你当时怎么没有献上,却留下来,日日观赏,磨损的画轴就是证据!”

权书函疲惫的换个位置,因为牵扯到了伤口,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依然如常:

“玄大人多心了,权家书房里每件物品的磨损度都是一样的,权家从不会让放在籍字画沉寂,相信玄大人如果留心了,应该能看出来。

至于当初为什么没有进献给皇上,是在下并没有听说皇上求过此画,如果听说了定敬献之,如果一副画让玄大人误会了什么,请玄大人勿要乱说,对在下到没什么,对贤妃娘娘却是不好。”

——啪——“权书函!你敢说你不喜欢章栖悦!”

权书函闻言凌厉的看向玄天机:“玄大人主意你的措辞,直呼贤妃娘娘名讳是死罪!”

玄天机这一刻觉得他傻了疯了把权书函约出来废话!权书函就是个老迂腐老学究,抱着他的死板教条当真理,跟他谈心浪费感情!

玄天机一怒之下饭也不吃了,甩袖走人!他再把权书函约出来一起怀念就是白痴!

权书函看着玄天机怒火腾腾的摔门离开,心里一阵诧异!这是怎么了?还没说到正题就先走了?他拖着病体来这里,就是为了一壶水,最后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权书函心猛的一凝,面­色­顿时严厉,玄天机刚才让他临摹一副舞天图,他喜欢那副画?不可能!那就是喜欢画里的人!

权书函目光陡然没了春风拂月的柔和,仿佛被什么捶了一拳,脸­色­发白,有些东西不属于他留着也只是给她招祸。

权书函起身,决定找个时间把舞天图献上去,然后答应门亲事,简单的过他的日子。

权书函在小厮的搀扶下走到楼下的时候,竟然发现玄天机还没走,他正挤在围着的人群中,看什么事?

权书函一直不明白,玄天机明明很有存在感,为什么所有人提起他都记忆断层?

权书函不喜欢看热闹,总觉得不符合身份,对处在热闹中的人也不公平,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围观不是吗?

可是,权书函也不知今天怎么了,让小厮扶着他凑了过去,不一会就站在玄天机身边,看到中间的几个人时,眉头皱了一下:“章栖阳?”

玄天机在权书函靠近时就感觉到了,只是没料到他竟然认识跪在地上对管家少爷不讲理的男人:“你认识?”

权书函看他一眼:“你不认识?他是栖——贤妃娘娘曾经同父异母的大哥。”

玄天机惊讶的看向人群中,衣着单薄看起来还算有点气质的男人,再想想章家曾经眼高于顶的庶出大少爷,简直难以把这人跟当初的章栖阳联系在一起。

玄天机不禁深有感触的冷哼一声:“幸好赵夫人与章臣盛和离了,否则非被这种不成气的人气死,看到没,他妹妹嫁给了管之礼当小妾,聘银五万两。

五万两啊!不知道的以为买了什么极品美人?就是极品美人也不值五万两,结果被他们兄弟还花完了,这不又缠着之礼来要,你瞧之礼的脸­色­,烦的恨不得踹死他。”

玄天机衣服幸灾乐祸的样子:“诶,她妹妹很好看吗?”

权书函闻言表情不自在的看玄天机一眼,他不喜欢议论人是非,更不喜欢被前一刻才摔门而出,这一刻已经街头大娘般开始搬弄是非:“应该还行吗?没什么印象。”

玄天机看着中间的热闹,双手抱胸,自发评价道:“肯定不怎么样,她长像赵夫人,所以好看,她妹妹跟赵夫人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好看,不过管家是不是疯了,被坑了五万两不算,还搭这么个便宜亲戚。”

“管家当初上门求亲时章臣盛还是左相,当时的聘金是十万两,后来章臣盛被罢了丞相之位减了五万两。”

玄天机闻言彻底惊疯了:“管家有病!”什么破女人值那么多钱,就是管家有钱也不是那么祸害,败家子!“快看,文的不行,玩无赖了。”玄天机不计前嫌,一把拽住身上有伤的权书函,两人找了个好位置,看里面的好戏。

权书函被拽的胳膊发麻,还做着他的家教绝对不允许他做的事,看人是非。

管之礼二十岁左右,管家颇有地位的子嗣之一,青山将来大当家的有力竞争者,八面来风、处事老辣,在贵人圈颇有好评,但不代表他就温文尔雅。

管之礼一脚把章栖阳拽开,语气冷硬:“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谁的大哥!你跟本少爷没有关系,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面前,直接送官府严办!”

章栖阳直接跳起来,眼­色­通红的瞬间向管之礼的钱袋扑去,一口咬在管之礼护着钱袋的手上,一把扯下钱袋和玉佩,撒腿就跑!

“我妹妹跟了你,你就有义务养我们!”章栖阳边跑边喊,步伐飞快。

管之礼气的火冒三丈:“来人!给老子追!追上了打断他的腿!”咝——管之礼疼的吸口气,可恶!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纳章栖影!

众多好事者跟在管家家丁身后,像前面追去,便追便喊着莫名奇妙的口号,远远的章栖阳越跑越狼狈,却依然坚持跑着!

人群散开,管之礼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权翰林和玄大人,立即收起脸上的戾气,整整身上的衣服,一派温文的迎了上去,遵守官民界限,在两人三步外停下:

“在下见过权大人、玄大人,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两位大人,不如在下做东,请两位一聚,不知两位大人可否赏光。”

管家是富户不假,且有捐来的官职,但与眼前的人比却是天差地别,就是管老爷见了权书函也是行大礼。

管之力自然不敢托大,恭敬异常。

玄天机对吃饭不敢兴趣,对正在被追的人有兴趣:“你大舅哥?”

管之礼闻言尴尬不已:“回玄大人,不是正经的亲戚,不过是妾室的大哥。”

“哦,他以前不是在国子监上课,还有功名在身,怎么现在这样了?”

“别提了。”管之礼对章家这一家深恶痛绝:“以前不觉得他们是难缠的人,现在真恨不得没纳他妹妹,头疼死了,一大家子跑来我府外要银子,我认识他们吗!”

“章家现在这么惨?”

管之礼闻言苦笑不已:“章老爷不事生产,章夫人为了家业欺压下面的人,儿子不争气,成天想着不劳而获,听说现在怪章老爷跟赵夫人和离,怪章老爷不会享福,他们家又乱套了。”

玄天机闻言喜庆的笑了:“有意思,章栖阳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前些天跪在赵府外求赵夫人收留他,愿意给赵夫人当­干­儿子,他也不想想赵夫人有亲儿子要他做什么,他现在这个年龄,成天去赵府跪着不知道的以为他没断­奶­。”

玄天机闻言嘴角露出邪气的笑意,章栖阳这人真有意思,被赶出赵府后悟来悟去,悟出这么个意思,是身份不够享多了福,受不了苦的典型人物。

管之礼想起什么无奈的道:“他现在只把赵夫人当亲母,出门就说自己姓赵,简直要魔怔了。”这么大的人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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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总纠结人家栖悦和九炎落的年龄,多羞涩

九炎皇001

三天是回门的日子,九炎裳上辈子没回成,这辈子­宮­里使劲催,催的九炎裳手忙脚乱,甚至不知道该迈哪条腿。

坐在一旁的封益笑她紧张过度,姿态撩人的坐在九炎裳经常窝着看书的软榻上,一派闲适。

九炎裳小心眼了:“你不紧张?”

“娘子大概忘了,臣每日都要觐见皇上。”

“那能一样吗?”九炎裳语气颇为不痛快,看着他穿戴整齐,老神在在的样子,真想让皇兄再跟封益切磋切磋,早知这人圆滑,表面正经,果然原形毕露!

封益见状赶紧起身为裳儿收拾收拾头上各式各样的发簪,确定她仪态万千、容貌端庄后,夸了三个排比句,确定夫人笑逐颜开后,牵了夫人的手,进宫觐见。

……

转眼一年春,万物复苏,山绿河开,仿佛一夜间,大地披装,风云斗转。

燕京城的皇权根上,承载着世间最滔天的富贵处也承载着时间最­阴­云难测的皇命。

已近中年的权书函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密函,向来不温不火的他, 第 290 章 栖悦像往常一样看戏本听戏曲,见他回来还抬头看了一眼:“不忙了。”

九炎落没觉得有任何不同。“恩。”把披风交给小李子,准备去亲近亲近悦儿。

九炎落还没有俯在栖悦耳边吸口热气,已经被章栖悦推开。

章栖悦放下戏本冷冷的看着他:“你很了不起嘛,皇上当久了是不是感觉特好,想让女儿嫁给谁就嫁给谁,想让儿子娶谁就娶谁,谁也挡不了你?”

九炎落隐隐觉得事情不好,立即笑的很不自然:“说什么呢……谁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章栖悦嘲讽的一笑:“进门前忘了问暗卫今天谁进宫了?”

一语戳中要害,真的没有问。但并不妨碍九炎落聪明:“权书函进宫了?”

“不傻吗,怎么尽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权念儿才多大?你让人家女儿进宫­干­什么,替书函养女儿吗?人家用得着咱们­操­心!

抛却人家闺女还小的事实,你想过没有权家两代折损在皇宫里的女儿,人家乐意吗?权太后的事和权如儿的事都是很好的例子,你不能指望权家一直容忍你,当看不见你的不公。”

章栖悦没有让九炎落开口,直接打断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十三,念儿真的还小,她优秀不假,你觉得她适合你儿子也不假,我看着那个丫头也喜欢,但你不能这样为别书函的意思,跟不能人家才十二就急哄哄的往自家家待,像什么话啊。”

九炎落脸­色­好看了一些,娘子至少明白他是为儿子好:“我是觉得那孩子心思透亮,可以我们和权家的关系,权书函绝对不会让女儿选秀,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除了这种办法,九炎皇别想娶到权念儿。”

章栖悦很坚定:“不娶就不娶,世间好的女儿多的事,强来的不甜,你何必!”

九炎落很好说话,又不是自己娶媳­妇­,既然栖悦开口了,少一个就少一个,无所谓:“那行,明天消了她的名字。”

章栖悦道:“柳静轩的也去了吧。”

九炎落闻言微不可查的看向栖悦,眼里有微微的讶异。

章栖悦态度如常:“本来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又何必再见平添事端,如果柳姑娘依然不喜欢皇儿,你能怎么样,抢娶吗?如果喜欢,两人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我们无权拿权势压人,这件事就这么故去,柳姑娘不必知道曾经的胖九是谁,你儿子也不该总让人提醒那段过去。”

九炎落出其的好说话:“随意。”他还是那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

翌日,选秀的表单贴出,秀女与今年五月入宫,上面波澜不惊的少了两个人的名字。

权书函很满意。

但不是所有人都满意,柳少炀就很不高兴,一连几天看女儿的脸­色­都不好看,太子进半年没有出现在侯府,还有什么不好猜的,如今又失去了选秀的资格,等于没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简直无法让柳少炀接受,但柳少炀什么都不能说,对女儿更是不敢苛责,心里纵然不甘也要对柳静轩表面如常,天知道太子心中真正的想法!

柳静轩何等会看人脸­色­,父亲和侯爷的转变她看在眼里,本以为会被赶回庄子上,想不到她竟然还住在这里,一个不能参与选秀的女儿,竟然没被父亲扔回去,柳静轩多少有些动容。

她以为,以为父亲接她回来是为了这次选秀,即便不能伴在君王侧也是为太子准备,愿望无果后会遣送她回去,想不到竟然没有,她是不是该感谢父亲宽容。

柳静轩没有高兴,她只是觉得生活很无趣,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没有价值,父亲的两次谋划都没有成功,自己也够让父亲倒霉的。

柳静轩身边的贴身侍女听说不能进宫后,在无人时很为小姐可惜:“听说皇上器宇不凡、太子更是万中无一的人才,皇上虽然不可能选妃了,但太子目前还没有太子妃,如果能进宫说不定……”

小丫头落寞的低下头,觉得说的很无趣,反正已经不可能了:“难为太子那样的人,咱们是看不着了。”殊不知她见过很多次,还冲他吼过。

但不妨碍小丫头对太子的好奇:“听说太子以前可胖了,很爱玩,但是对外却雷厉风行,从不手软,就说去年闹的风风火火的‘平反事变’,太子仅凭一己之力单挑整个白族,真是我大周国的骄傲。”

柳静轩不知为什么,在丫头提到‘胖子’一词时,心里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几乎拖口欲出!但她有觉得不可能,但又忍不住觉得有可能,那个他每次做事领队,不都表现的很不一样吗?

------题外话------

番外即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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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炎皇002

单凭这一点她就可以胡思乱想吗?

柳静轩不禁笑自己越来越不切实际。

小丫头不明所以,见小姐笑,便问:“小姐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了?”

“就你鬼灵­精­。”入宫一事本来就强求不得,父亲竟然没有生气她便安心了,反而有些期盼父亲在她没用后,送她回庄子,还是在那里生活的自在些。

……

明庭最终没跟裳公主出宫,他慈爱的告诉公主,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好坏都要陪着她,如果他离开了,她找不到了怎么办。

九炎裳眼睛通红无言以对。

明庭告诉她会有结果的,无需为他惋惜。

明庭言语驻信,九炎落自毁命数,他怎么会没有结果,尽管时间漫长,但两辈子他都等下来了,差这点时间吗?

年轻人不会懂的……

……

九炎裳很忙,非常忙,因为封益见她在家里无聊,再加上几次见她在外面乱逛,碰到了很多让封益极其不爽的人后。

封益求玄天机赏了个面具,把裳儿摇身一变成为一名衙役,跟在他身后查案了。

九炎裳非常喜欢现在的身份,男人,有官职,有工作,有奔头,有相公,九炎裳的世界瞬间不一样起来,每天起的比封益还早,下衙比封益还晚,除了执勤、查案,偶然也跟同事们下下茶楼,讲讲笑话,议论东家的儿媳­妇­,西家的俏姑娘。

封益觉得心里更堵了,心想他当初怎么就想了这么个损主意,但见裳儿天天开心,活力四­射­的样子,又觉得一切都那么完美。

不过,任哪位相公等到娘子日落西山才一身酒气的回家,心里也不痛快。

封益冷不丁的出现在大门口,见到磨磨蹭蹭往回走的裳公主,一手环胸,站在门边死死盯着她:“知道回来了。”

九炎裳心情很不好,身上的酒气不是她的,今天她其实滴酒未沾,因为……

九炎裳顿时觉得心情不好,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到封益的一刻委屈的情绪在心里发酵,眼里便蒙上了一层擦拭不去的水雾。

封益顿时一慌,也不记得教训裳儿了,赶紧上前揽住她的肩,不管裳儿现在是不是男装,哄了美人便往府里走:“不哭,是为夫嘴贱,不该训你!我们裳儿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好了,不哭了,为夫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不过想吓吓她,晚上讨点福利罢了。

九炎裳闻言更觉得自己委屈了,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反正就是很委屈很委屈就对了,出奇的想哭。

封益不敢马虎,裳儿很少哭,此刻见一颗颗眼泪从平日或娇憨或冷淡或热情的眼睛里流出来,封益觉得自己今天抽的哪门子疯要去寻公主晦气:“不哭了,是为夫不好……”

九炎裳突然扬起泪眼蒙蒙的头:“你哪里不好?”

封益傻眼,他就是顺口一说,天知道他哪里不好?不过,男人都善于检讨,尤其是对着自家温柔可人的小娘子委屈万分的样子时,更善于检讨:“为夫不该找你麻烦。”

九炎裳的眼泪一瞬间掉的更凶了,她不发出声音,只是掉泪。

封益顿时觉得心如刀绞:“裳儿,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九炎裳闻言,眼睛顿时通红,瞬间扑倒封益怀里,哽咽出声,一抽一抽的开口了:“相公,我……我有身孕了……你说,你说他能活的好好的吗……”

九炎裳承认自己娇憨了,可也不知为什么,看到封益的那一刻,她就是想哭,哭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封益愣了一下后惊喜万分:“太好了!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了!”但立即察觉到妻子的情绪不对,立即把裳儿抱进怀里,柔声安抚:“你想什么呢,有我在,有大嬷嬷在,有皇上和皇后娘娘保佑,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到时候烦的你天天哭鼻子。”

九炎裳趴在封益怀里,眼里的泪光收敛了一些,可心里有个角落让她莫名的害怕,怕她再次失去资格。

封益紧紧的抱着她,轻轻抚弄她的长发,安抚她过分紧张的心:“裳儿,你不用担心,不用害怕,相信孩子和我一样爱你,迫不及待的想努力成长,出来看看他美丽可爱的母亲大人。”

九炎裳吸取着封益怀里的气息,看着周围属于自己的府邸,还有身边想跪下恭贺,又见自己心情不好,不敢出言的嬷嬷等人。

心里陡然间充满了希望,是啊。这里早已不是轩辕家,没人会不希望她怀有身孕。

封母对她很好,除了打牌没什么爱好的她,只在乎自己逢年过节送了她什么花样的牌­色­,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嫁妆。封益看似不做主,其实身边的人都听他的。

在这个家里,她没有任何危险,没有任何生儿育女的阻力,母后和封家都盼着这个孩子,封益也是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担心,她又在担心什么?

是一瞬间听闻自己有孕后的心神恍惚,还是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九炎裳靠在封益的怀里,听着他不辞辛苦的绞尽脑汁的想安慰自己的话,突然莫名的想笑了,傻子,明明不是他的错,还在极力往身上揽,傻透了。

封益感受到裳儿破涕为笑,担忧的心不禁落地,心疼的揉揉她的头:“回屋吧,外面冷。”

九炎裳不动,娇嗔的开口:“人家走回来的,腿可疼了。”眼睛雾蒙蒙的,大眼睛无比可怜。

封益二话不说,揽腰把人抱起:“小东西。”

九炎裳笑了。

身边的宫人立即如释重负,急忙赶上前,脸上笑开了花,公主终于有孕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是周国的喜事,一定要快快通知皇上和皇后。

……

封家觉得再没有比自己更憋屈的公婆家,自家好不容易有了长孙,家人正准备祭祖告宗,去庙祈福,再低调宴客,最好能无意中透露出要当爷爷­奶­­奶­的美好事情。

谁想,皇家已经贴出告示,为贺公主有孕,大周所有耕地免地租一年,另,大赦天下。

举国欢腾、振奋!

封御史那个郁闷啊!他的那点小­操­办小得意,瞬间被皇家的威武大气比到了臭水沟里。但有什么用,谁让儿子娶了位公主,还是唯一的公主,公主的一举一动都不是他们能Сhā上手的。

封夫人觉得这样很好,­精­神百倍,因为省了她的时间,终于可以多摸两圈牌了,说实在的,她不喜欢那些应酬,更不喜欢祭祖,那些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的排场能累死她。

九炎裳也不是先报给爹娘就忘了公婆的人,进宫一趟后,立即回了封家小住了三日。

然后又回了公主府,封家无人提出公主在家将养的意思,他们家傻了疯了才敢与公主府皇上、皇后赐下的太医、­妇­婆比技术,万一生不好了,他们有几个脑袋让皇上砍。

所以虽然孙子金贵,但想到公主的身份,她还是回公主府去祸害别人吧。

九炎裳虽然没打算在外住,但这样被赶回来也好可怜啊:“相公,他们都好讨厌啊。”

“对,对,只有你相公我不讨厌。”

九炎裳微愕,这算什么答案,跟她上面说的话有道理吗?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恃宠而骄的九炎裳多年来不给父皇母后、皇兄找麻烦,直接把枪口对准了封益,稍有不如意立即发小姐脾气,直到被哄开心了罢手。

封益不觉得裳儿难缠,因为刚成婚的一个月,裳儿是很少除了晚上理会他的,有现在这种局面是他花费了一番心血才求来的,怎么会觉得裳儿难缠。

夫妻之间,若是除了相敬如宾,剩下的不就是难缠不好伺候了吗。

……

有人欢喜有人愁。

皇妹已经身孕近两个月,皇兄至今还没有看对眼的,章栖悦怎么能不关心。

章栖悦趁着儿子下朝后的时间,让人把他请过来,问他的想法:“母后觉得后宫待选的几位女孩不错,先不提人家的长相,就算你父皇要求的­精­神合一也不是没有,我看她们写的对时政的看法,就很有底蕴,她们的言辞都放你桌上了,你怎么无动于衷。”

九炎皇听的多了,练就了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本事:“母后,多大的事啊,您老把我从前面叫回来,如果都很不错,如果您和父皇着急,不如也学当年一样,抽个签好了。”

章栖悦被呛的无话可说,下一瞬就把九炎皇轰走了。

九炎皇却是真没想法,至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什么都不想,虽然有时候也忍不住站在某人熟睡的窗外一站一个晚上,可她无意是事实。

……

九炎落不管儿子,女儿有孕了,如果儿子不行没孩子时去了,不是还有个现成的继承人!所以九炎皇瞬间不那么重要了。

自然没人知道九炎落想什么,否则还不天下大乱,众臣催促太子早日大婚的折子越来越迫切。

太子装傻听不见,皇上留而不发,弄的一群大臣小将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一丝力道。

但劝谏永远是臣子的责任,就算为此粉身碎骨也要当仁不让。

九炎落听烦了,便让这些人去烦太子,扬言,只要太子松口,大婚立即进行。

事实证明,九炎皇比他父皇更抗压,不管谏臣说什么,他自巍然不动,任那些人说的天花乱坠、口吐莲花,他自有他的主意。

谏臣们从开春开始攻太子,一直到选秀开始又结束,一直到公主有孕到小世子落地,一直到夏过秋凉,一直到青山变了当家人,九炎皇还是没有成婚。

……

这一年九炎皇二十二岁,虚岁有二十三,小外甥两岁了,刚刚学会了咬人的新技能,逮谁都要开心的咬两口,咬的小宫女们敢怒不敢言。

九炎皇赖在公主府,一身暗黄­色­的太子朝服,衬托的他挺拔肃穆,俊美的五官比其父皇不逞多让。虽然比之皇上少了岁月积淀下的沉稳、练达,但九炎落也少了儿子身上的活力和敢于超越的­精­神。

此刻,九炎皇趁皇妹和驸马不在,悄悄的伸出脚,一脚把正撅着小屁屁捏花草的小外甥踢到了草地上。

小家伙不明所以,以为舅舅在陪他玩,顿时开心的在地上打着滚,无比欢实的求挠痒痒。

九炎皇不负外甥‘抬爱’,立即蹲下身,左右开弓,小家伙如被挑衅的小公­鸡­,高亢的在地上撒赖。

九炎皇不着地上软软糯糯的小家伙,心里溢出暖暖的爱,不禁想着,也许真如御史所言,他该成婚了。

……

也许时间对了,也许权念儿走到他身边,告诉他‘也许你等的永远不会来,但等你的不需要你停步。’然后对着他淡淡的一笑,带着权家人特有的自我意识,和无需回应的无畏无惧。

或许,当时九炎皇没有选择牵住她的手,她会在年底答应父亲为她寻的另一门亲事;

或许,当时权念儿当时没有孤注一掷,九炎皇也不会想起权家还有位未出阁的小女儿。

可事情就是那么巧,在九炎皇想着成婚时,她出现在他身边,带着浅浅的笑、自信的光辉,仿佛不需要主人细心的浇灌,依然能长势迅猛,桃李天下的女孩。

九炎皇和权念儿的婚事,出其的让权书函镇定,就连九炎落都好奇了好几天,问权书函怎么不跳脚了。

权书函瞪了九炎落一眼,没理他,但权书函记得女儿那晚在他书房说过的话:我的一生本就幸运,因为有你做我的父亲,教会我女子不曾踏入的缤纷世界,我喜欢他,确实让父亲为难,是女儿不好。

然后调皮的一笑。

权书函第一次见如儿子一般淡然的女儿,对他笑的那么孩子气,那么让他怜惜。

“可女儿不是你的责任,女儿有自己的路要走,相信我好吗?相信你教导出的女儿,不会令人失望。”

权书函鬼使神差的信了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当时一定疯了,竟然让一个黄毛丫头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不过想到女儿披上嫁衣的笑容和伸手抱抱他时的安慰,他突然觉得该倒霉的是九炎皇。

盛大的婚礼,空前绝后,终于让大周子民知道,太子果真是皇上的亲儿子,只比公主婚礼盛大不比公主婚礼缩减。

让为人ℚi为人母的九炎裳回去吃味的掐了驸马好几下,方平息心中怒火:“幸亏他的陪嫁没我多。”

封益却不凉不热的道:“你懂什么,太子的陪嫁是整座江山。”

九炎裳顿怒:“封益!你找死是不是!”

封益急忙散伙:“我孩子!”

“你最好整晚上别回来!”

……

要问新婚之后,最滋润最美艳最温柔的是谁,恐怕是太子妃多过太子。

太子大婚后如往常一样,一天婚假没修,该­干­啥­干­啥,霸气横生、形象更加高大,有了已婚男子说不出的韵味,也多了抹冷冽。

权念儿喜静,最喜欢无事了去,她的陪嫁是百朝孤本,是当今圣上一直想据为己有,充门面的文学珍藏。

但权念儿成婚不是为了换地方读书,对于她的婚姻她非常尽心,只要九炎皇回太子府,她便出现在他在的每一个角落,在他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茶,拿上一条毛巾,有时候是一件披风。

权念儿很少说话,九炎皇不问,她一般不开口,除非进了卧房,卧房是念儿的地盘,她立即会变得活跃,讲一天的趣事,讲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有时候也会安静的坐在烛灯下手法笨拙的给九炎皇做袜子。

偶然也会抱怨,这该死的绣活怎么比兵法文史还难。

九炎皇每当这时候,便会凑过去看她手里的活计一眼,然后拍拍她的头提醒她:“本殿下不穿。”

但第二天,定会在他脚上,不过九炎皇定会抱怨一句:“本殿下哪天出任务,落地没站稳定是你袜子太膈脚,本殿下牺牲的冤枉。”

权念儿则会斜倚在床上,如丝的长发垂落,目光清澈,但绝对不相让:“不是某人时运不济、学艺不­精­,区区小障碍都能交代了一生?”

“权念儿,你敢说本殿下能力不济。”

权念儿非常无辜的眨眨眼:“本夫人现在醒着,不正是说明相公能力不济吗?”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美丽的仿佛要破山而出,照亮千川万山。

九炎皇羞愤不已:“权念儿,你给我等着!”

……

一开始九炎皇确实不喜欢权念儿,相比对柳静轩的再见有情,对权念儿见了一百回也没感情。

九炎皇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权念儿的?让他说,他也说不出来,就记得有一回下雨,非常普通的一次自然现象,权念儿披着斗笠在雨中救她晒的书,狼狈的样子,让回家后没见到她的九炎皇觉得好笑,并且他还没形象的笑了。

从那一天起或许有什么不一样了,九炎皇会跟她谈起前朝,会念叨那些脑子有病总是挑事的国家,会说起朝中官员的趣事,八卦起来像个大孩子,完全没有太子平日的威仪形象。

权念儿偶然Сhā嘴,每次都发表观点,却不管说的对错,有时候九炎皇听得在理也想想其中的意思,有什么决定她闺中女子到底天真,也会笑她自不量力胡言乱语。

权念儿才不管他说什么,自己想说就说,谁在乎对错。

……

日子是平淡的,全看活在其中的人,是不是丰盈。

权念儿不当着外人的时候很傲娇,那点在人前仪态万千、富贵迷人的形象荡然无存,如果得罪了她甚至会蛮不讲理、下手特狠。

九炎皇很怀疑她故意的,装的云淡风轻的嫁给自己后,然后各种报复。

比如现在,太子妃在前面逛街,他要在后面跟着当长随,因为富贵锦袍穿他身上显眼,还好心给他借了一套长仆衣衫。

九炎皇抬头望望天上炽热的太阳,不止一次提醒:“咱先歇会吧。”

“不好。”一身宝红­色­装扮,富贵吉祥的小­妇­人,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九炎皇苦着脸继续跟。但发现权念儿抬步进了凉快的布意坊,顿时心神舒畅,小东西,到底舍不得了吧。

“娘子,这块布有瑕疵,我们挑下一块。”男子护着一位明显有孕的女子,换了地方。

女子想说什么,但恍惚又想到什么,笑了笑,在男子的维护下换到了明码标价的柜台。

权念儿挑选布料的手微愣,看向一旁的夫妻,然后在女子看过来时微微一笑。

柳静轩愣了一下,见对方对她笑,也礼貌的回了一笑。

男子问妻子笑什么,刚顺着妻子的目光看向宝红­色­女装的­妇­人,便见布意坊的老板慌慌张张的跑下来,迎着对方上了二楼,见到­妇­人背后跟着的男子时,更是诚惶诚恐,跪了又起,两腿发颤。

男子刚想问怀里的夫人,你认识?

便见夫人看到长仆装扮的男子时愣了一下,又笑了:“好久不见。”

九炎皇亦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布意坊的老板很有眼­色­:“太子殿下认识马大人和马夫人?不如去一起选,小店实乃荣幸。”

权念儿挽上九炎皇的胳膊,笑道:“好啊,东西不好,本夫人可不买。”

布意坊老板立即点头哈腰:“太子妃所言极是,不好拆了小的店都行。”

权念儿掩嘴一笑,趁众人不注意时狠狠掐了九炎皇腰侧的­肉­,她可没忘了,当初他护她的样子。

九炎皇握住夫人作怪的手,笑的无比风情,多少年的老陈醋了也翻出来吃……

柳静轩收回目光,与相公一起跪下,一句太子万安,太子妃吉祥,终是划清了君臣的界限。

当年站在她面前羞涩的人再也不在,却又因为他的身份,注定留在一个女孩的心中,成为无法忘记的过去……

------题外话------

求票,嘿嘿,为主要番外完美结局!

明庭的和九炎落不难猜了,实体就是多个你猜中的结尾罢了,至于九炎落前世今生知道那件事后自己的态度文中也有了,实体不过是更详细而已。

另外,应大家要求会给出一段前世时栖影和锦榕的事,还有章家姑娘的番外,详细出品时间进群,嘻嘻,请准备好你的订阅值,我们群里见。(温馨小提示:别在群中泄漏你的个人资料,请找管理员索取内容,明天开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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