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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伤

鹅黄的灯光,黑晶理石料理台。白亮的不锈钢水池里,力道强健的水流击打出一团团反­射­着各式鲜亮的­色­彩的泡沫。一张接一张取出浸泡的冰凉的瓷盘,擦洗,冲净,码齐。那些在旁人看来琐碎至极的家务,于我却是那样的新奇。回想着那些尘封的勾描,三口之家,柴米油盐,喜怒哀乐,时至今日,依然只是遥远的奢望。呼吸着那隐约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我不容逃避的现实。

捞起最后一张碟子,洁白的餐巾适时的出现在眼前。

“炖汤,烫衣服,吸地板,洗盘子,是不是接下来的一年你都预备不理我?”

抽走我手里的盘子,费凌一边仔细的擦拭,一边讨好的说道。

不理会那难得的低声下气,手边的砂锅里,参­鸡­汤炖的正是时候。关火开锅,­乳­白的汤汁顺着凹槽缓缓流到汤蛊里,极致的浓香顿时充盈整个房间。

“谈不上什么理不理,”端起盛有­鸡­汤和配菜的托盘递给费凌,“我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大家都不开心。”擦过尴尬立在那里的费凌,拿起手边的清洁箱,二楼的狼藉不容想象。

还不等我转过身,一只有力的大手就紧紧的扯住我的右臂。出乎意料的力道让我很是难受,连日淤积的愤怒和疲惫也在瞬间被点燃,被欺骗的沮丧渗透周身每一寸肌肤,气愤的甩开手里的拖把,接着挣开那铁钳似的束缚。

“放开,我真的受够了,费凌我真的受够了!”

近乎竭力的嘶喊划破寂静的夜,清晰的回声拍打着墙壁,执着的回荡在我们之间,费凌猛地拉住我按到怀里。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楼上有人还在鬼门关徘徊?你这样会对病人有怎样不良的影响,你是怎么了?”

盯着费凌满那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睛,怒气仿佛遇火的炸药,刹那间失控。

“怎么了,费凌,还需要我去解释吗?四天了,我才知道我的丈夫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才知道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生死之间摇摆。而现在,我的家里,正躺着一个面目全非没心没肺的叛徒,你却还想要我开开心心的接受一切,费凌,什么时候菲律宾和澳门变成了同一个地方?什么时候你能和我坦诚一切?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安定的活着?什么时候那些甜美的许诺能不在只是期望?费凌,你告诉我一个期限好不好?”

一分一秒的沉默,长久的沉默。费凌扶着沙发靠背艰难的转过身。

“什么时候?我也想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一直以为,你是懂我的。可是怎么了,连你也变成这样了?”

“是啊,没错,为什么现在的我是这个样子我也很想知道。费凌,从一开始,你见到我的第一面我就不是完美的,优秀的♀些年来经历那么多,在一起那么久却还是看不透你我也时常觉得失败。很抱歉费凌,我好像永远都读不懂你的心,也好像永远都不能走到你的心里。”

“我的心吗?陈宇,好啊,”费凌苦笑着看着我,紧了紧横在我腰间的手臂,拉着我走向楼梯,

“那我就带你我的心,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那么难读懂。”

粗暴的被压到二楼,原本光洁的地毯被凌乱的脚印和水渍变的面目全非∵廊尽头虚掩的客房门前,费凌望着我,定在那里。踟蹰着挪到门前,虚掩的门被慢慢推开。费凌示意,继而先于我走进去。

空闲多时的客房,此刻被各式­精­密的监护仪器填补的拥挤异常。雪白的床单,微弱的荧光,熟悉的身影仍是清晰可辨。不同于片刻前的狰狞,厚重的绷带掩盖了所有破碎的痕迹,仿佛只有监护仪的低沉持续的声响,才能证明那一丝尚存的气息。松开费凌的手跪在床边,轻触那固定着针头的冰凉手背,所有的不解和埋怨顺着自面颊滑落的泪滴瞬间消解。

不知什么时候,费凌来到我的身边,一手搂过我因为抽噎而抖动的肩膀,一手轻拉起垂落的被角。熟练的调慢注­射­的针速,轻微的触碰都显得那样嘈杂。

“博炀,”费凌望着昏迷中的林博炀,像很多年前一样,轻声的说着。

“小子,不是说一直想来家里看看吗,不带礼物,也不拜年,大摇大摆一个人睡在这里很开心是不是?知道herie的厨艺很好吧,刚炖了参­鸡­汤,只怪你小子嗜睡没口福,我一滴都不会留给你的。”

费凌就那样自顾自的一边说着,一边用沾湿的棉签在林博炀­干­裂在嘴­唇­上来回涂抹。没有了往日那霸气浑厚的嗓音,不时的哽咽暴露了他心底那强忍的痛苦。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再给你一晚时间,只一晚,明天要是还在睡,看我怎么收拾你。”

费凌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拭去眼角那抹隐约的湿润。我望着那满是疲惫但依旧坚毅的神情,狠狠咬住了自己因为低咽而抖动的­唇­。

扔掉手里的棉签,费凌扶着床沿起身,仔细的检查之前掖好的被角【在费凌的身后,林博炀的脸颊因为肿胀扭曲的更加恐怖,鼻翼上的氧气罩也随着不规则的呼吸起伏不定。盯着监护仪上跳跃的曲线,整个人也仿佛随之飘荡在悬崖边缘。

“费凌,照这样子,Tony绝不是一般的严重,那么只在这样的条件下接受治疗也是远远不够。送去医院吧,还有什么比让人活着更重要?”

费凌听着,望着我,轻微的摇了摇头。

“那天,得知Tony下落的那一刻,我的想法和现在的你一样。徐总和我说,要我无论如何安抚好你的情绪,再联系他决定出发时间。可我直接要求尽快启程,那时候的想法是,哪怕只晚一秒,就会失去亲兄弟一样的Tony。”

“挂断徐总的电话站在那里吹冷风,想着一个又一个可以瞒住你的理由。我想,如果我们真的迟了,能少一个人心痛就少一个人心痛。我时刻告诉自己,你可以挺过没有林博炀的五年,就可以走完没有他的一辈子,只要有我在,你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开心,会学着撒娇,即使生气,也总会有原谅我的那一刻。”

费凌的声音沉沉的,低低的,和仪器运作的嗡嗡声一样,安静得融入这奇妙的夜。

“到达澳门,徐总的朋友已经等在机场。按照之前的协商,我们连夜驱车赶到海港码头附近的一家破旧的小旅店,在地下室,看到了满身是伤蜷缩成一团的Tony。那一刻,我近乎发疯的拎起门口的铁­棒­朝着那些人砸过去,要不是徐总的朋友拦住,我可能已经在警署接受调查了。”

“那,之后呢?”握紧汗涔涔的手,焦急的问道。

“徐总先走过去,看了看Tony,确认他还活着。后来才知道,我们到达之前,Tony只是被禁食软禁,由于一直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背后庄家期待的信息,加之渐渐有了我们出面的传言,打手们才在左后关头怀着满心的怨气下了黑手,按那领头人的话讲,再晚几小时,我们就会是在码头认领浮尸了。”

“谈了一天一夜,无论多少价码,还是得不到庄家的任何信息。直到最后才勉强达成三百万买下博炀的命。你可知道,就在你问我吃什么的那一刻,最后一捆钱被从点钞机下去下装箱,三百万,一条命的价钱。”

“三百万,我觉得是值得的啊。你看,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得好,费凌。”

费凌听着我的话,抬起手轻摸着我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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