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行?”过儿可算开了眼界
“不行的”春荼蘼摇头,“梅状师很快就会戳破吴状师的论”
“为什么不行翱”过儿不服气,“吴状师说得对,亲兄弟,大部分情况下,身形必须会相似的嘛况且,那范百会凫水,和整个案情就对得上了啊”
“魔鬼藏身于细节之中”春荼蘼再度强调,“那吴状师只是调查到范百会凫水,却没有做得更细致些,亲眼去见见范百本人而这个证据一旦被推翻,徐家就被逼入了绝境因为吴状师出尔反尔,先说范建已死,又说范建还活着,他的话,信任度已经降低他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就有义务找出证据证明,如果不能……法庭……不,公堂就会主张反方的观,也就是取信梅状师的话那时,徐家老太太会被判有罪的”
过儿本就是个机灵的,把春荼蘼这番话在心里转了一遍,立即明白了,惊道,“难道范建和范百是亲兄弟,却长得差别很大吗?”
春荼蘼看看春大山,父女两个交换了个眼色范百来闹时,是春大山挡回去了,所以范百是什么德行,春大山最清楚,这也就是过儿好奇,但他却明白春荼蘼话中之意的原因
范建是个又高又白的斯文人相貌,有清瘦,若不考虑他窝囊中带阴沉,阴沉中又时沉过猥琐的眼神,算得上中年版白面书生,皮相不错所以当年老徐氏才看上他非要招他为婿不可在爱好美男这方面,徐氏母女俩如出一辙
反观范百,却是个地滚葫芦黑胖子,两兄弟之间差别之大若非范老太太亲证这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们有血缘关系
果然,他们在左侧门处议论堂上梅状师也反应了过来恰巧,范百就在下面看审,直接叫差役提溜了上来
不用说话,大家一瞧就全明白了,直接让吴状师以为逮到的宝贝,成了生生抓在手中的便便,顶着风臭出十里来
到这个程度吴状师再也翻不出天来了他拿不出证据支持自己的说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梅状师大获全胜,公座上的判官会判对方胜诉就算当堂乞鞫,重审也得等一阵子若范家就是为了谋夺徐家财产,有这些时间足够了总之他信心满满而来,到头来一败涂地
只是吴状师虽然垂头丧气,老徐氏却是个堪比小强的悍妇她不服!她是谁,涞水第一富豪,怎么能输?焦急与不甘之中,她四处张望,好像寻找一切可以拯救她的人和事
春荼蘼看机会差不多,故意向外走了两步,好让老徐氏能看到她
春大山密切注意女儿见状就往回拉她,急道,“荼蘼,你不能去!”
“爹,咱现在是骑虎难下,逃避没有用”春荼蘼抓住春大山的手正色道,“我知道您顾虑什么,但咱们已经被乾了进来,只有平了这事才能脱身,不然只能泥足深陷我知道您不是怕事的人,一切只是的我但您想,现在春家徐家毕竟是姻亲,就算甩手,外人还是会把咱们两家联系到一处说而且,还落个不顾亲戚之名”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去!”春大山急得快哭了,“你上公堂就已经很让人说嘴了,再沾上这些肮脏事,以后可怎么办?”
“爹,嘴长在人家身上,让他们说去再者,范阳县只是个小地方,等咱家脱了军籍,您带着全家远走高飞,东都洛阳也好,国都长安也罢,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难道一辈子困在这里吗?到时,谁还知道我之前做过什么况且都城什么地方,女子可鲜衣怒马,长街扬鞭的,女儿这等作为,未必就被人所痛斥和瞧不起”
“可是……”春大山仍在迟疑,拉住女儿的手却松了
“您再想,范家也好,梅状师也罢,为什么把徐家老太太的所作所为摸得这般清楚,还找到最有利的证人?正是因为范建真的没死,和整个范家沆韰一气,做下这个局他们谋夺什么我不管,只不该把春家也拉扯进去,那么,就谁也别讨到好去犯我者,虽远必诛!” 最后她改了句古语,登时气势十足,连那两个护卫都差叫出好来
好一个犯我者,虽远必诛!好一个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是何等的胸襟自由,何等的高绝气势此女子,真丈夫也!
这两句,异世大唐的人并没有听过,此时就算在了春荼蘼的头上对她而言也不知是盖祸,反正后来传到京中皇上的耳朵中,着实令她在圣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不过,幸好春荼蘼没听到两名护卫的心声,不然得怄死她才不要做男人哩,做女人虽然有诸多麻烦,却也诸多幸福的地方比如她十五岁了,还能和春大山春青阳撒娇,换个男人试试?她才不要做纯爷们,正正经经,舒舒服服地要做一生女人呢
劝服了春大山,春荼蘼就依计暴露了自己的存在那老徐氏正六神无主,看到春荼蘼就像见到救星似的,突然在地上爬行几步,跪到公座正前方,大声道,“大人,民妇冤枉而这个状师……”她愤然一指吴状师,“根本就是个没用的,不仅不能帮助民妇,还陷民妇于不利之中大人,请您允许民妇撤换民妇的状师,自有别人替民妇分辨”
徐家是涞水大户,这单县令及县衙上下,没少受过徐家的好处,毕竟为商若要顺,少不得官府保驾护航所以老徐氏的面子,好歹要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