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我又看见人们的头脑中冒出无数模糊和重叠的思维意象,就像亿万只鸟儿摇曳着翅膀飞上天空。
快给我那个杀手,把他的形象给我!他出现了,在一间阴暗的小屋里,和我这间大相径庭,但距离这里只有两个街区。
他刚从床上爬起来,廉价的衣衫皱巴巴的,粗糙的脸孔流着油汗,伸出一只神经质的粗手去掏衬衣口袋里的香烟,然后又把它垂下--忘了把烟放在哪儿了。
他是个胖子,脸上的五官没有棱角,目光充满呆呆的忧郁,或是淡淡的懊悔。
他并没想到穿得体面点去赴他渴望已久的"宴席"。
现在他刚醒来,不堪噩梦重负的心脏狂跳不已,使他几乎垮掉。
他使劲晃动全身,油腻腻的头发遮住倾斜的前额,两眼活像两粒黑玻璃球。
我在房间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继续跟踪此人。
只见他走下通向后门的楼梯,走出房子,来到柯林斯林荫道绚丽的灯光下,路过布满尘灰的商店橱窗和凹陷的广告牌,向前走去,朝着他渴求的那个未经挑选却又不能避免的目标走去。
那位幸运的太太是谁?在城里的这同一个沉闷的地区,她穿过傍晚稀疏而情绪低落的人群,正在盲目但执着地朝这个可怕的人走过去。
她手里提着的棕色纸袋里是不是装着一盒牛奶和一棵莴苣?她若是看见躲在角落里的凶手,会拔腿就跑吗?她会十分怀念自己在海边的老家吗?也许她曾经很心满意足地住在那里,可是却让建筑师和装饰商们把她赶离海边,住到那些布满裂缝、墙纸剥落的旅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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