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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六朝那些事儿 > 按下葫芦浮起瓢

按下葫芦浮起瓢

为了把权力顺利交到儿子以及孙子手上,武帝在晚年做了一系列安排。一是让皇后杨芷的老父杨骏三兄弟执掌中枢,二是让对皇权最具威胁的老弟齐王攸就国,三是分封诸王,屏藩王室。

在武帝的脑瓜中,如果这几条能做到,曙光就在前面。

司马炎是从曹魏皇室那儿接手政权的,对禅位时曹魏皇帝孤立无援、眼睁睁把江山拱手送人的情形,印象十分深刻。所以,在篡立的第二天,司马炎即大肆分封司马氏,一口气封了二十七位王爷。此后又多次加封,前前后后封了五十多位王爷。封国分大中小三等,大国可有武装部队五千人,中国三千人,小国一千五百人。同时还让这些王爷们担任政府官员,掌握实权;并诏令:各亲王在自己的封国之内,可以自行任命内史(掌太守之任)、县令及其他政府官员。

其实,曹魏之所以严格限制诸王权力,是鉴于汉室七王之乱,诸王在外,权力太大,往往生出异心。所以曹魏时诸王封国都很小,地方也不富裕,户口稀少,诸王没有实权,“僚属皆贾竖下才,兵人给其残老,大数不过二百人”。而且“设防辅、监国之官以伺察之”,诸王行动没有自由,“游猎不得过三十里”。有一次曹植与曹彪从洛阳去封国,兄弟二人因为很久不见,“欲同路东归,以叙隔阔之思,而监国使者不听”。曹植气愤地写了首诗咒骂。然而也只是骂骂而已,朝廷并未改弦更张。控制如此之严,王侯们都痛不欲生,“皆思为布衣而不能得”。

到了司马炎开国立晋,又把原来翻过来的东西再翻转过来,“惩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

后来的历朝历代也总是走在这条老路上。同样一块烙饼,翻过来倒过去,以至于看不清了本来模样。

在开始的时候,司马氏各封国虽有一定的财权、用人权、军权,但并不大。以用人权为例,据《晋书?齐王攸传》载:齐国“长吏缺”,按律可以自己选拔,可齐王攸说:“官人叙才,皆朝廷之事,非国所宜裁也”,拒绝自选。上面所述的许奇为太常侍,朝臣建议出为“长史”,也说明大权还是在朝廷这边。

正因为封国没太大油水,诸王都愿留在花柳繁华的京师洛阳,不乐意就国。后来实在不得已,“皆涕泣而去”。

后世多以为正因为司马氏遍封诸王,才导致后来的八王之乱。其实,真正造成恶果的,并非分封,而是付诸王以征镇重任。

泰始初年,司马炎已任命了一些王爷为都督,咸宁三年(277年),采纳了皇后杨芷叔父杨珧“异姓诸将居边,宜参以亲戚”的建议,增封诸王为都督,并调换封国,使与都督所在地相近,以扩大其权力。到太康十年(290年),晋武帝临死前,为了防止叛乱,加强帝室,他再一次增封诸王为都督,任以方面重镇。如用秦王柬都督关中,楚王玮都督荆州,淮南王允都督江、扬二州,汝南王亮出镇许昌。惠帝即位,用梁王肜、赵王伦、河间王颙先后镇关中,成都王颖镇邺城。

都督即“都督某州诸军事”或“都督某地(如淮北)诸军事”。在中央则叫“都督中外诸军事”。比起诸王,都督的权力扩大了许多,在地方上可以统率一个州或几个州的军队。如果再兼任地方官“刺史”,军政大权于一身,遂成强大势力。

但在司马炎时期,无论异姓都督或诸王兼都督,并无任何为乱苗头。朝廷有时候还将出镇作为使权臣远离朝政的手段。

272年贾充在朝为尚书令,“专以谄媚取容”,侍中任恺等“咸共疾之”。正好西北方面氐羌侵扰,任恺乘机推荐贾充,诏许贾充为使持节、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尚书令为三品官,而持节都督为二品,这是升迁。但贾充不高兴,“自以为失职,深衔任恺”。最后采用荀勖计策,将女儿贾南风嫁给太子,方才免除了都督之任。

282年,晋武帝逼司马攸之国时,还封他为“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王浑上书谏阻,一语道破:这是“假以都督虚号,而无典戎­干­方之实,去离天朝,不预王政”。“­干­方”即总管一个方面之意。

在镇的日子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逍遥。在平吴中,都督荆州诸军事的杜预厥功至伟,然而其在镇之日,“数饷遗洛中贵要”,经常给朝中贵要捎带点儿金银珠玉土特产什么的。有人问你这是为何啊?杜预回答:“吾但恐为害,不求益也”,生怕朝中有人坏事儿。

可能晋武帝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所以在世时广泛推行。

等到其势已成,中央再想控制已经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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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下龙种,收获跳蚤

武帝司马炎可能一生都在把老弟司马攸当成对手。按礼制,司马攸作为司马师的承祧人,其承统的合法­性­甚至比司马炎都要大。从司马炎的角度看,司马攸离皇权越近,越是让他坐立不安。

司马炎的老父老母对这个过节也十分清楚。因此,老母王太后去世前把两兄弟叫到跟前,执手相托:“桃符­性­急,你做哥哥的,一定要让着弟弟,别像曹丕兄弟那样,让后世人笑话。”

其实,以武帝之宽厚,老父老母去世后各三年不吃­肉­之孝顺,也不可能狠心到想害死这个亲弟弟。

可282年武帝病重时,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晋武帝晚年,“诸子并弱,而太子不令,朝臣内外,皆属意于(司马)攸”。与贾充一个鼻孔出气的侍中冯、荀勖趁机上前进言:“您百年之后,太子恐怕难以继立。不信你试试,让齐王攸之国,看看大臣的反应。”

一句话戳到了司马炎心头的痒痒­肉­儿。一试果然,几乎通朝认为不可。征东大将军王浑、扶风王司马骏、光禄大夫李憙、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甄德,都为之极谏。听说让齐王攸之国是杨珧出的主意,羊琇和北军中侯成粲甚至密谋,揣个匕首,打算哪天见到杨珧时趁其不备“手刃之”。老跟武帝下棋的驸马爷王济王武子甚至把老婆常山公主都使上了,让妻子和甄德的老婆长广公主入宫叩见武帝,“稽颡泣请帝留(司马)攸”。

武帝很是生气:“兄弟至亲,今出齐王,自是朕家事。而甄德、王济连遣­妇­来生哭人!”

据《世说新语》记载:武帝对侍中和峤说:我想先痛骂王武子,然后给他官做行不行?和峤说:王济的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未必听您的。果然,等武帝召见王济,刚出口痛骂,王武子就反­唇­相讥:“‘尺布斗粟’之谣,常为陛下耻之!”所谓“尺布斗粟”用的是当时的一句民谣:“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讥讽司马炎不能相容亲弟弟。

王济老爹征东大将军王浑贴心贴肺地为武帝出主意:如果您嫌齐王攸一人辅政权力太大,为防万一,可“与太尉汝南王亮、卫将军杨珧共为保傅,襄理朝事。三人齐位,足相持正,进有辅纳广义之益,退无偏重相倾之势”。

可朝臣越是这样,越让武帝感觉到不安,于是下定决心让齐王走开。

从太康三年(282年)起,司马炎接连下诏逼齐王攸就国,离开京师。齐王攸本人也不愿意走,“愤怨发疾”。并以此为理由,上表乞请留下来为老母守灵。可武帝芥蒂已生,觉得齐王装病,更加不许。派御医去看看究竟,御医们都不傻,知道武帝想要的是个什么样诊断书,都报告齐王说一点病也没有。结果齐王攸病越来越重时,武帝还在催促赶快上道。司马攸一看没指望了,“呕血而薨”。

一听齐王攸死了,武帝开始时也很内疚。荀勖进前劝说:其实齐王也是浪得虚名,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他死了也未必不是国家之福啊。

晋武帝一想也是啊,一块心病终于消除了,不再难过。

其实,即使排除掉司马攸,司马炎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司马炎有二十五个儿子,在这些儿子中,楚王玮、长沙王乂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果说当初立司马衷时他们还小,现在已经拥兵坐镇,专制一方。即使必须选杨元后杨艳所出嫡子,不也还有秦王柬吗?秦王柬虽不如楚王玮果敢,但至少不像司马衷那么傻啊。

可是武帝此时已经被后宫糜烂生活彻底销蚀掉了骨气。他不想再费周折了。不论是从礼法观念还是个人感情来说,将惠帝扶上马是他的不二选择。

既然选了这么个人,如果辅臣选择得当,情况也不至于后来那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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