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果第一次看到莫愁的全身祼体,居然是在这么一个不浪漫的情况下,甚至李果的ρi股上还沾着一滩莫愁吐出来的黄水儿。
但是这都不影响莫愁的好身材,李果可算是阅尽了Se情片,可真的没有见过莫愁这样漂亮的颜色。
嗯……无论是什么部位。反正酒吧那灯光打在她身上,整个就是半透明的,半透明的皮肤、半透明的耳朵、半透明的舌头、半透明的某头……
李明雪一边骂着李果,一边给莫愁穿着衣服。可无奈莫愁好像就是决心要脱光,然后坐到李果的脸上,任凭李明雪怎么折腾,她都不以为懂。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蜷在沙发上睡着觉的那个……那个满脑子奇思怪想的小妹子,咕噜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接着,小新妹子的视线直接就和李果的对上了,而再紧接着,她就顺着李果的眼神,看到了莫愁。
出人意料,她并没有惊叫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只是愣愣地看了几眼莫愁,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果,并冲李果竖起了大拇指。
“爸爸,你好样的。”
她在笑,但是李果却分明能从这个不到五岁的小妹子的笑声里,感觉到一股寒气。
李果扭过头,冲小新妹子傻乎乎地笑着:“你在做梦……你在做梦……”
小新妹子表情极为不屑,抓起老板娘给她盖上的小毯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并用极为凄婉的语调唱起了《蜗牛与黄鹂鸟》。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可李果听上去,硬是觉得像小白菜……
被酒吧老板娘和一个俏丽女片警强行送出酒吧大门时,莫愁身子外面只裹着一层毛毯。里面绝对是光溜溜的,平时一丝不苟背在莫愁身上的剑匣,现在被李果系在了腰上,并拖在地面上发出挺傻的磕碰声。
李果拖着沉重的脚步,背着一个闹腾着的剑仙,灰头土脸地跟在李明雪的身后,而走在最前头的,是那个倒背着双手,满脸丧气的小新妹子。
“爸爸,你知道错了吗?”小新妹子边走边瓮声瓮气地教训着李果:“你们这些大人,老是干出一些连我都知道羞脸的事情。”
李果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而李明雪眉头紧蹙,一看就是有什么心事。
四人在通过他们楼底下那群见人就盘查的警察时,一个穿着警式风衣的男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先是无比利索的一个礼,接着搓着双手,眼巴巴地看着李明雪,语气里充满了恭敬和宠爱:“明雪……回来了。”
李明雪挑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一边去。”
李果看到这一幕,连想都不用想,这家伙八成又是自己姑姑的哪个追求者。李明雪虽然是个寡妇,但是三十出头快要奔四的她,俨然就是一朵虽然不太新鲜但是依旧颜色艳丽的夜来香,虽然已经过了招蜂引蝶的大好时光,但是却明显迎来苍蝇的青睐。
“明雪……你这小区里出了凶杀案,要不你晚上住我那吧!”大半夜还带着墨镜的警察,在说话的时候,脸上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妈老早就想见你了。”
本来想径直往前走的李明雪,听他说了这句话,猛地一扭头,眼神直接就透过帅哥小警察的墨镜盯上了他的眼睛。
“明雪,你哭过?”小警察说罢,顿时义愤填膺了起来:“谁干的!”
李果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正因为见到大群陌生人而顿时气势全无,还拉着他衣角不松手的小新妹子。然后深呼吸一口:“我觉得应该是我……”
被一直忽略的李果,因为这么一句话,而引起了警察小帅哥的主意,但是李果的形象确实有够让人蛋疼,他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酒嗖味不说,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而且在他背后的莫愁还在一个劲的晃他的脑袋。
如果不是他身边那个穿戴整齐粉雕玉彻的小妹子,恐怕是个人都会怀疑李果是个拖家带口北漂乞讨的某地难民。差不多就是那种在火车站溜达一圈能碰上八个查身份证的面目可憎的无业游民。
强忍住了出于职业习惯而让李果掏身份证的冲动,警察小帅哥颤颤巍巍地指着李果,可怜巴巴地问着李明雪:“明雪……他……。”
“他是谁,不用你管。我一直想跟你说,我比你整整大十二岁。”李明雪呼出一口气:“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我们真的不适合。”
此话一出,李果和小新妹子齐齐的冷不清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李果总归是大人,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可小新妹子则根本不会想到那么多,她松开李果的衣角,围着警察小帅哥绕了一圈:“爸爸,这就是好人卡吧!我听妈妈说,一个人收了好人卡,其实是说他是个废物。爸爸你收过么?”
这句话,让警察小帅哥和李果不约而同的如遭雷击,两个人像伫立在寒风中的德国牧羊犬,又冷又饿偏偏无语哽咽。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好人,可是我有心上人了、你是个好人,可是我只把你当哥哥、你是个好人,可是我有男朋友了、你是个好人,可我怕我和我女朋友都喜欢上你……”
李果的脑子里飞快地把他活到现在,听到过的“你是个好人”都过了一边。再结合小新妹子刚才的那番话,李果顿时觉得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单纯是为了给光合作用做贡献用的……
显然,那个警察小帅哥好像跟李果的遭遇相差不了多少,两个人站在那的姿势和表情都是一毛一样。
只不过李果要稍微比他好一点,毕竟他现在刚刚被女人给拒绝,而李果正用手偷偷摸着莫愁光溜溜的ρi股。
“你好……”也许是因为知音,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警察小帅哥朝李果伸出了他的友谊之手:“我是李湘,是湖南的那个湘,不是李湘的那个湘,哎……”
介绍完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李果知道,这是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湖南的那个湘根本就是和李湘的那个湘,是一个字。
当然,李果并没有打算和他握手,因为……
“爸爸不能跟你握手,他一直在摸他背后的那个女人的ρi股,如果跟你握手了,就等于你也摸了那个女人的ρi股。”小新新把话抢在了前头,并掷地有声:“不能有两个男人同时摸一个女人的ρi股,这是很不要脸的事。”
周围的声音,顿时消失了。李果不用抬头都知道,刚才小新妹子的声音,只要耳朵没什么太大问题的人都能听见。所以李果感觉,不只是声音消失,甚至连灯光都黯淡了。
不!绝对不是灯光黯淡,而是聚光灯直接打在了李果的身上。
偏偏这个时候,莫愁不知道梦到还是想到了什么,朱唇轻启:“相……相公……要……莫愁还要……”
“对不起,我不该出生的。”李果道了声歉,在密密麻麻目光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拎起小新妹子,以无比迅捷的速度飞驰着穿越了警戒线,冲进了楼道。
进了屋子之后,小新妹子得意洋洋地冲着李果头摇尾巴晃,而李果拧了她的小脸一下,哭笑不得的央求道:“你是我亲姑奶奶了行么,你再这么干,我哪还有脸活下去。”
说完,连灯也不开,直接就摸着黑,把莫愁扔进了房间,然后黑灯瞎火地把自己脱的只剩一条四角内裤和贴身的秋衣。
“姑奶奶,你也准备准备洗澡睡觉吧!”李果甩着裤子招呼着小新妹子:“你还记得你怎么被绑架的么?”
李果说着说着,就走到了电灯开关那,随着啪嗒一声,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
可……在开灯后的下一秒钟,李果又把灯关上了,迅速地穿上了脏兮兮臭烘烘的牛仔裤,顺手还把羽绒服给套了起来。
在干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再次打开了灯。
客厅里,沙发上。齐刷刷的一排人正坐在上面,面无表情,其中有男有女,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穿着整齐的黑西装,还有那亘古不变的黑色墨镜,除了正歪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那个自称是片警小刘的警察叔叔。
“你好,我们是特别事调查科的专案小组。”黑衣五人组中,站起来一个二十郎当岁,连脖子上都是肌肉的女性……疑似女性,在李果重新开灯之后,递给李果一叠纸:“请按时缴纳罚款,如二十天内未缴纳,那么我们会强制执行。”
说完,五个人像连体婴一样,走到了窗户口,那个肌肉女还回头看了一眼李果:“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有打扰,万分抱歉。”
接着他们就跳下去了。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停顿,如行云流水又如痢疾拉肚。李果和一直没反应过来情况的小新妹子,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窗口,可是窗外空空如也……
“爸爸,这是八楼对吧?”小新妹子垫着脚,往外看着:“是八楼吧!是八楼吧……”
李果默然点点头,蹲下身子,想把小新妹子抱在怀里:“新新……”
可李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新妹子中途拦了下来:“不许用你刚才亲过那个巫婆的嘴来哄我,别以为我小,就不知道你在骗我!我还生你气呢!”
看着小新妹子自己从房间里气哼哼地拿出换洗的小衣服小裤子走进卫生间,并大力地把门摔得砰砰直响。
与此同时,房间大门和李果的手机却同时响了起来,而房间里还有一个熟睡中的小片警……
李果的世界,顿时乱成了一摊子被奔驰的羊群踩过的山药蛋子。
李果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他有记忆以来最混乱的一天。比这一天还要混乱的时刻,据说是李果这个一脉单传出生的时候,那时候各路神仙都来送了贺礼……
当然,这是李果那个饱读诗书的爷爷在给李果这个宝贝孙子讲故事的时候,略微……嗯!略微杜撰出来的。
躺在床上,李果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把从上午到北京一直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过了一遍。
从上午下了火车,碰到李明雪。然后遇见那个白色头发的奇怪姑娘和那个鸟子精,回来之后碰到了比神奇四侠加一起还厉害但是长着一副路人甲脸蛋的酒吧老板。接着发现李明雪和小新妹子被绑架,和莫愁坐飞毯去救人。人没有救到,却发现了房东姐姐和小新的真实身份。
在回来的路上,李果还差点被莫愁那对属于李果和李果儿子的奶子给憋死。最终莫愁把自己脱的精光光,让李果背了回来。
在进门的时候,不但小新妹子冲自己发脾气,而且屋子里还多出了一排能从八楼往下跳而且见不到楼底下有尸体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能在别人家的客厅里睡得昏天暗地,连有人进进出出吵吵闹闹都浑然不觉的警察叔叔。
这不,这个警察叔叔到李果和李明雪以及小新妹子都洗完澡,熄灯睡觉时,都还像刚才那样歪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李明雪好心给他盖上了一床毯子,明天早上不感冒就算他是从黑龙江冬泳回来的。
莫愁躺在李果身边,赤条条的醉醺醺地唱着歌。
李果确实有点硬了,但是他还是死死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毕竟他和莫愁之间的关系至今还是非常微妙。
也许从莫愁的观念来说,李果就是她的天。但是李果虽然看上去有点憨憨的,但是像他B型血的闷骚男人,其实是最精明的那一类人。
而且另外一方面,李明雪的状况很糟糕,虽然她表面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是李果知道这是他们老李家的一贯传统,那闷骚可是闷得风华绝代。
除了她眼神里隐约透露出来的焦虑和不安,其他一切如常。可偏偏就是这点焦虑不安,却被李果敏锐的捕捉到了。
“莫愁,明天我们搬出去吧!”李果轻轻捏着正在唱奇怪小调的莫愁的胸部:“你觉得呢?”
Щ莫愁当然不会回答,只||Χ||是像只小猫似的往李果的g!胳肢窝底下拱了拱,接着就开始踢被子。原本被她当宝贝的飞剑,现在随意的扔在地上,正满怀不甘的颤动着。
李果一边从上到下摸着莫愁像蜡笔小新果冻似的身体,一边盘算着明天怎么跟李明雪开这个口。
“相……公。”踢了半天被子的莫愁,突然含含糊糊地喊着李果:“莫愁来伺候相公……”
接着,莫愁冷不丁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赤祼精光地坐在李果面前,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端详着李果的脸。
李果笑着想把被子给她盖回去,但是刚伸出的手就被莫愁给拍了下去。就这么拍了一下,李果的手腕顿时就肿了起来,一片火辣辣的疼。
“莫愁,听话。”李果无奈地甩了甩手,按住了莫愁的肩膀:“你还小呢。”
莫愁迷迷糊糊地听到李果的话之后,也不知是哪来的脾气,一口咬向了李果的肩膀,玩了命的用力。
这下李果顿时疼的直冒冷汗,可现在他又不敢大声叫,李明雪和小新妹子经过那么一番折腾,估计现在早就已经睡的很香甜了,李果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她们,特别是小新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妹子。
“莫……莫愁,疼。”李果拍打着床铺,嘴里嘶嘶的抽冷气:“放……放……”
可莫愁不但没有松开嘴,反而双腿缠上了李果的腰,用她光溜溜的下半身不停在李果的腰上磨蹭。
脖子上的疼和心里的火气一瞬间冲得老高。李果整个人猛然就像烧起来了一样,浑身变得滚烫,呼吸也开始变得短而急促。
于是他一个翻身就把莫愁压了下去,而在做这个剧烈的动作时,莫愁的小牙已经把李果的脖子给咬出了一道血口子,热辣辣的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莫愁的嘴里和脸上。
莫愁不在意,甚至伸出被血染得通红的舌头,顺着李果的脖子一路朝下舔了过去。满屋子的血腥味更加让李果如同置身于灼热的熔炉中,而他身上的疼痛感也几乎被快要爆炸的肾上腺素给抑制的无影无踪。
可就在这时,莫愁突然浑身一震,从李果的胸口仰起了头,原本清新脱俗的小脸,被嘴角的鲜血和微弱的小床灯给映得无比妖艳,眼角的那一抹酡红更是让莫愁增添平时怎么样都不会有的特殊韵味。
“以后绝对不能让莫愁喝酒。”莫愁的声音显得有点怪怪的:“记住!”
李果根本没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作出什么反应,甚至还依然在用舌尖在莫愁的脖子和肩膀之间轻轻舔着。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李果的脸上。
“莫愁……”李果捂着脸,看着他身子底下的莫愁:“这个……”
“我是出鞘。”莫愁指着地上的那个剑盒:“是它。”
李果这这么一巴掌之后,那点激|情霎时间灰飞烟灭,捂着脸靠在床头,盯着自称是出鞘的莫愁,尴尬无语。
“如果你现在上了她,我就得死。”自称出鞘的莫愁并排坐在李果的旁边:“别他妈给老娘忍不住,妈逼给老娘去厕所撸管子去,老娘男朋友可是有来头的,你别他妈给我没事找事。”
这自称出鞘的家伙,张嘴虽然还是莫愁的声音,但是神态和语气,完全就他妈是个马路边上叼着烟的小太妹。哪里还有半点莫愁那种半白半文的可爱劲儿。
“大姐……”李果略带着委屈:“刚才要还能忍,我还是个男人么我。”
出鞘瞟了一眼李果,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莫愁的身体:“这小娘皮怎么还没长出毛儿?这奶子都这么大了。”
李果听了这话,觉得实在是很难堪……
“大姐……能稍微委婉点么?”李果觉得现在这场谈话,着实有点荒唐:“你怎么会……”
出鞘从床头摸起李果一个礼拜都抽不完的那包烟,掏出一根在鼻子下面过了一圈,叼在嘴上也不点着。然后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李果:“妈逼知道我上她一次身得要几年才能补的回来么,要不是你,我他妈至于这样么。”
“不过这他妈都是次要的,娘们总归是娘们。你这小瘪三到底要我家莫愁保护你到一九几几年?”出鞘抹了一把鼻子:“你是非得等到香港回归以后么?”
李果一愣,搬起手指头算了一会儿,然后略带尴尬地问道:“大姐……现在几几年了?”
“妈逼是吃顶了吧你?八四年啊!不刚跟英国佬签了香港回归的合同么?”出鞘依着床头非常蔑视地看了李果一眼:“看你那样儿,我家莫愁是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张明敏认识么?就是唱《我的中国心》的那个,不过看你那土样,你肯定不认识。”
说着,出鞘顿了顿,然后用手比划着:“大彩电见过么?”
李果咧嘴笑了笑,但是笑容极为苦涩。但是还是顺着出鞘姐姐地话摇了摇头:“没有……”
“嘿嘿!就知道你肯定没见过。我告诉你,通过我这段时间的分析啊!不出几年,咱们国家就应该开始市场经济了,以后买东西肯定不要票了。你现在赶紧做好出去做生意的准备,到时候绝对能发财。”出鞘面色坚定,眼神带着崇敬:“你就能给我家莫愁买大彩电了,莫愁是个可怜孩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一把大谈二十多年前的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浪潮的飞剑,虽然让李果感觉压力倍增,但是他完全没有勇气告诉这把剑,其实现在都已经是二零一零年马上二零一一年了,只能随它说什么,李果就应什么。
“那个大姐……为什么你能出来,莫愁不能出来?”李果指着放在写字台上的那卷字画:“莫愁还是古代人。”
出鞘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剑,莫愁是人。我出来不会老,莫愁是会老的。千年岁月,哪是你这种小朋友能明白的?”
李果打了个寒颤……
如果莫愁真的跟这把剑在一九八四年出来的话,那么现在的莫愁应该不会比李果他老娘年轻多少岁,至少是比李明雪年纪要大一点。
那么如此说来的话,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李果面前哭着喊着说是李果未过门的妻子,即使她再漂亮,李果也绝对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而且更大的可能,是李果他老爹一怒之下把李果从李家族谱上划掉,然后脱离父子关系,接着再因为脑溢血变成卧病在床……
“躺下!”出鞘按着李果的胸口,让他躺平在自己的席梦思上:“闭眼!”
李果一听,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大姐……这不合适……”
“老娘说了,老娘是剑!也就我家傻莫愁把你当个宝,快给老娘躺下!”出鞘死死按着李果胸口,并指着李果脑袋下面的那本神秘的全唐诗:“老娘时间不多,为了我家莫愁,老娘拼着元气大伤帮你入一回梦。”
刚说完,李果觉得胸口一凉,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接着他就……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又是一片朦胧的天。
又是一方陡峭的崖。
又是一丛密布的云。
李果又一次站在这块狗日的破地方,唯一的不同地方,是上次那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现在穿上了一身光溜滑润的丝绸唐装。他站在崖边,依旧负手而立,依稀有风吹着他那一脑袋灰白夹着银丝的头发,背负在身后的手上捏着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森林。
“本来我是想一直考验你,可是出鞘已经发脾气了。”男人缓缓地转过身,眼神空荡荡地看着李果背后的天空:“那么,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李果摸了摸脖子,发现上面被莫愁的小牙齿给咬出来的伤痕根本就不存在,他这才知道,自己又进入了那个古怪的书魂梦境。所以他毫不顾忌地往一块大石头上一靠:“这回给我来瓶营养快线吧!”
书魂点点头,打了个响指。一瓶原味的营养快线从天而降,落在李果的大腿上:“牛奶和水果不要混吃,这两样东西是天生的冤家。那些个广告都是骗小孩的,牛奶和水果混在一块,只能让你胃溃疡。”
李果边点头应着,一边拧开盖子灌下去大半瓶:“你要问我什么?”
“你认为,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什么。”书魂施施然坐到了李果的身边,扬了扬手里的书:“最近温习了一下黑格尔和村上春树,所以我问你的时候,也是问自己。”
李果想了想,最终无奈地摸着后脑勺向书魂告了声抱歉。
这种高深的问题,对他来说确实还是挺高深的。大学时,那时的李果还是个文学男青年,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脏兮兮充满精臭味的寝室过道上,看着行色匆匆的人,思考类似这种人生的意义。
可每次等他觉得自己想明白的时候,岁月就会给他加上一层更深的迷惘,而且因为他老是坐在靠女寝比较近的过道上,还白白落了个变态色狼的名声。李果这叫一个亏,他可什么都没看见,顶多就是大夏天的傍晚偶尔能见着几具白花花的肉体从窗口一闪而过。
仅此而已。
“不过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多去看看电影。”李果欣然给书魂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挺喜欢看科幻片,去年看了场2012我到现在一见着地上有条沟,就开始觉得人命脆弱了。”
书魂笑了,他随手在半空中一划,原地凭空出现了一个柜台,上面摆着满满当当的电影DVD,从《西线无战事》一直到《新少林寺》,甚至连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香港那些粗制滥造的鬼片都囊括在内。
“是正版么?”李果惊喜地站起身,开始翻阅起了各种碟片:“这新金瓶梅我上次下了个6G多的,可一放就卡。”
“嗯!你集成显卡。”书魂说完之后,悠然地喝了口浓茶:“御剑,你知道吗?”
李果忙不迭地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骑着剑满天飞。”
书魂摇摇头,突然大笑着轻拍起李果的肩膀来。
“小朋友,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书魂不知道从哪捏起一片已经泛黄的梧桐叶子,轻轻抛向了空中。
李果见这片残叶居然在被抛起之后,压根就不往下掉了,反而是在他身边缓缓地绕行了起来。
“踩上去。”书魂让破叶子停在李果的脚边:“闭上眼。”
李果看了他一眼,一只脚蹬上了本应该一脚就踩爆掉的梧桐叶,然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这是要干什么?你是真能教我御剑?”
“这‘御’字,其实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严格来说是一种逻辑概念。”书魂看到李果闭上眼睛之后,缓缓的开口:“比如这开车,里头又细分了成了御轮;御策;御正;御夫。缺一不可。”
李果沉默了一阵,感觉到自己耳边好像在呼呼的灌风,但是他也没睁开眼睛,就这么张嘴问道:“什么意思?拆开了,我都知道,可合在一起怎么感觉这么深奥?”
“文化程度问题,你要是个研究生什么事都没了。”书魂打趣了一句李果,但还是给他解释了起来:“这御轮就是开车,这御策就是掌方向盘,这御正就是开的正,这御夫就是你本人。其实你听上去感觉没什么主次,可实际上你要知道,这里头少一个,那就是车毁人亡。毕竟你没那能用两个轮子开汽车的技术。”
“同理,这其他的东西,也都是这个道理。御世;御民;御宇;御气;御物;御天。”书魂的语调愈发地严肃了起来:“这易经里,有天地人三道,日出日落、流水飞沙,都有规矩。正所谓天道有常、地道有常、偏偏人道却无常。”
这下李果可犯了头疼了,易经这种东西对于他这个不好不坏正当中的大学毕业生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了,据说要是谁能完全吃透易经,那别说一辈子赛神仙,连子孙后代都能护的住。诸葛亮刘伯温可都只是沾了点边儿而已,就已经位极人臣了,何况真的去吃透了它。
“好吧!你这文化素质也就只能到这了,我简单跟你说吧!”书魂叹了口气,这口气里包含着对李果的无奈:“这御剑,说白了,就是御物的一种。试图和这世界上万事万物的精髓沟通,可以平等也可以征服。不过要征服很困难,就好像莫愁和出鞘,她们俩早就情同姐妹了,谁也离不开谁。”
这说成大白话之后,李果理解起来就简单了许多。所以他也算明白了这神神叨叨的书魂嘴里蹦出来的意思。不过他显然还是有点疑惑:“万事万物都能有跟你似的魂么?”
书魂呵呵一乐:“想的美,要真是这样,我们早统治全世界了。没看过变形金刚么?人类这种脆生生的玩意,在我们这些所谓的非自然产物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什么超人什么蜘蛛侠,你让出鞘一捅一个洞,三刀六洞扎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那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李果非常诧异,可又偏偏不知道这老兔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爷,您跟我说点实际的吧!我想牛逼。”
“你先深呼吸三十下。”书魂指示着李果:“这御物的最高境界,大概是除了塑料袋和餐巾纸,你没有不能拿来打卫星的。”
李果一听,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一边长长的呼吸,一边快马加鞭地问着书魂:“用我家晒衣服的衣架子也行?”
书魂顿时语塞,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沉声说道:“你先深呼吸……”
李果哦了一声,知道这老兔子是没话可说了。不过他也知道,在人家的地盘随便装大尾巴狼,那是相当危险的,所以他乖乖的开始在那像产妇临盆生孩子似的大口呼吸着。
“好了,睁开眼睛吧!”
听到指令之后,李果缓缓地睁开了眼。可这一睁眼不要紧,他发现自己正悬在半空中,身下的那片悬崖,现在看上去也就跟一个碱大了的小馒头似的。而他现在正一脚踏着一片树叶,怎么看都是一副岌岌可危的德行。
“人是情绪化的动物,让你闭上眼睛,你也许能轻松地走过独木桥,可一旦你睁开眼睛,你反而更容易掉下去。”书魂鬼鬼祟祟的一笑:“腿肚子都开始软了吧?站在这,三个小时之后,我回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书魂就彻底消失在了李果面前。只剩下小腿连带着后腰都抖得像淋了凉水的狗崽子似的李果,浑身僵硬地站在两片梧桐叶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李果站在这,嘴里玩着命地嘟囔着平时绝对不会说出来的那些骂娘的话,以此来给因为恐高而摇摇欲坠的自己加油打气。
当然,李果知道那个书魂这么干,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莫愁踩着飞剑在天上飞的时候,那剑还不如一片树叶子宽呢,而且高度绝对不止现在这么高。
而且据莫愁自己说,如果御剑飞天至高空时没有护体罡气的话,那飞上去了能不能下来或者下来后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件很悬疑的事情。
可李果现在,除了地方高了一点之外,其他诸如低温啊!大风啊!氧气稀薄啊!都是统统不存在的。所以,这条件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三个小时,说长不长,在上网玩游戏看电影的时候几乎就是眨眼飞逝。可又说短不短,干巴巴地站在离地两千多米的两片树叶子上时,那简直就叫一个度日如年。
不知道过了几小时,李果已经从周杰伦的歌唱到了阿里山的姑娘,可书魂依然还是没有出现。
他两条腿差不多已经没了知觉,完全是靠着咬牙切齿的那股子狠劲儿才能一直撑在这里。
说到底,李果还是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在作怪。他实在不想再被莫愁那个软妹子保护在身边了。他始终是认为,一个男人要是一辈子都被女人给保护着,那还不如早死早超升,下辈子投胎争取当个超级女声。
万幸,就在李果已经做好一头栽下去的准备时,书魂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带着一脸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得意笑容。
“有没有战胜内心的恐惧呢?”书魂坐在虚空,翘着二郎腿挤兑着李果:“莫愁可是六七岁就已经驾轻就熟了。”
李果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盯了书魂一眼:“我没事……”
书魂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扇子,笑吟吟地往下一指:“跳下去。”
李果:“……”
〇〇④习相远
李果跳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会比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软妹子胆小,李果义无反顾地跳了。
这次跟上次明显的差别就是李果并没有因为自由落体而从睡梦中醒来,只是单纯的天旋地转中急转直下。
其实李果怕的要死。真的,怕的要死,如果放在旁人身上,可能都已经吓的鼻涕眼泪流满面了,可李果是闷骚界的奇葩,他虽然已经感觉自己尿了一点出来,可他还尽着力保持着面色如常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他自以为的面色如常。事实上李果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在外面吃烧烤,吃到一半时才发现烤田鸡里头裹着一条大蚂蝗,整张脸都憋成了一个大冬瓜,碧碧青的。
地面,是越来越近了,李果胸口抽搐了几下,闭着眼睛准备迎接流星融化在天际的最后一刻。
“还是不行啊!”书魂的声音突然从李果耳边响了起来:“你连这个勇气都没有,莫愁跳庐山瀑布就跟玩一样。”
面无血色的李果,喘着大气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赫然站在了地面上,根本没有什么天崩地裂或……脑浆迸裂的大场面。
“只是一个梦,你都不能无惧无畏。”书魂的声音略带着失望:“你在怕什么?”
李果没直接回答,长出一口气之后,呈大字状睡倒在悬崖的草地上,休整了好长时间,才用沙哑的嗓子说着话:“大爷,这是人类本能好不好。我刚才差一点就尿出来了,这太刺激了……”
书魂递给李果一瓶红牛,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知道莫愁的身世么?”
李果翻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好像莫愁真的没跟自己说过她的身世,在聊到的时候也只是随口带过,什么从小学剑,一直在四川盆地的某个小山村周围的某座山上修行度日,喜欢看人吵架,喜欢吃煮鸡蛋……
“说起来,也算是狗血喷头了,莫愁是武家子嗣。”书魂大叔自顾自地笑了笑:“是个公主,只不过不是李家的公主,是武家的公主。”
李果眼睛猛地瞪起来了:“武则天?我家莫愁跟武则天是亲戚?”
“应该是血亲。后来武家失势,莫愁自然也在斩草除根的范围。”书魂拿起罐装青岛啤酒喝了一口:“后来被她师傅,也就是你家老祖宗给保护起来了。可是在十六岁时,还是被发现了,无奈之下她师傅只能用封魂术把她封在画里。”
“你跟我说这些……具体是什么意思?”李果仰起头,看着书魂:“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莫愁应该没这些危险了吧!而且按照莫愁的能力,她师傅应该更牛逼,怎么会这样?”
书魂晃了晃手指头:“国家机器的力量,永远是独立个体不可想象的。莫愁身上有秘密,这个秘密在任何时代,都是可以让任何人发狂的。”
李果晃了晃脑袋,他实在是不能想象莫愁这种喜欢吃零嘴喝可乐的小妹子身上,到底会有什么秘密。
难道是因为莫愁身上没有体毛?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家祖宗把莫愁给了你,你也无从选择。”说完,书魂的语气一冷:“要么,把自己保护好,要么死。”
李果心里一凛,他从来没有往这么远的地方想。原以为莫愁会默默的出现,然后默默的淹没在茫茫人海,最终和他小李果上床结婚生孩子,找一份稳定长久的工作。等到两人四十多岁的时候,天天为了面条里放不放香菜而吵吵闹闹。
哪能想到,莫愁身上居然还有那么点狗血而且会让李果就这么完蛋的小秘密,整的跟小龙人似的。
不过李果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意见。对于莫愁,李果可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又听话又可爱而且还有点小调皮的热心肠姑娘。再者说了,李果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刚才那会儿差一步就让莫愁一声闷哼了。作为一个身上挂满了好人卡的男人,李果是怎么都不能说撤就撤。
“好人卡的光辉,要在我身上绽放了。”李果模仿着火影忍者里的语调,自嘲了一句。接着抖索一下裤子上的泥:“来吧!像训练警犬一样训练我吧!”
下定决心的李果,总算是享受到了警犬的待遇了。而且更让他肝胆俱裂的事是——书魂伯伯告诉他,梦里如果死了,那这个人就真的死了。
因为大脑会给器官传达停止工作的命令……
所以,李果既要全力以赴的应付包括平衡性、反应速度、忍耐力在内的各种奇怪训练,还要防止自己在梦里挂掉。
而且从书魂伯伯那里知道,因为现在的李果是由出鞘大姐直接送过来的,所以根本不会因为疼痛和坠落而突然惊醒。
当书魂大叔把所有的保护措施全部撤掉,开始正式训练时,李果这才真正感受到痛经的悲切。
时间的流逝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反正李果一度累成了狗,可只要趴在地上休息几秒钟,就又会被书魂大叔拎起来,继续用各种神奇的物品摧残他。
特别是平衡训练,李果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在训练,而是在被虐待。原本踩着的东西从各种树叶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李果踩着的东西变成了两把刃尖儿朝上的张小泉……
黄粱煮酒,一梦千年。李果不知道有没有千年,毕竟这个狗日的地方连个日升日落都没有,唯一的计时工具就是旁边书魂大叔正在翻阅的各类书籍。
在李果被虐待的这段时间里,书魂大叔依次翻阅了《金瓶梅》、《变形记》、《荷马史诗》、《边城》、《废都》和《德语课》这些中文版的书,还有一堆李果认不得的外国字儿的书。
“好了。”书魂大叔放下手里的《浮士德》,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已经累得像死狗一般的李果:“感觉怎么样。”
李果呼哧带喘地趴在地上,一身泥水浆浆的。在听到书魂大叔的话之后,他巴巴地扶着旁边的石头坐了起来,深呼吸一口咬紧牙关:“还行!我顶的住。”
书魂大叔嗯了一嗓子,站起身走到了李果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你很是努力嘛!很好,今天的疲劳会让你身上疼上几天。”
李果摇摇头,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一嘴白牙:“算是为了莫愁和我自己,值了,那我现在能御剑了么?”
“不能……”
李果当时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被折磨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是这么一句话……这是何等的操蛋?
“御剑可非一朝一夕,不过……”书魂大叔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身残志坚可不是一般的剑,你还是跟它好好聊聊吧!”
李果刚要问怎么聊,书魂大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对了,我还有两个重要的秘密告诉你。”
“是什么?”李果高高地竖起了耳朵:“快说吧……我累的快不行了。”
书魂竖起一根大拇指:“第一个秘密就是,我刚才对你做了一系列的测试,我发现你骨骼已经定型了,根本就不适合去御剑……对不起,我尽力了。”
李果当时就暴起了,他提起脚就冲到了书魂的面前,双手揪着他的领子:“我操……”
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让李果顿时哽咽了下去,根本说不出将要说的话,满腔子的悲愤让他开始在地上找起了砖头。
“不要太激动,还有个好消息呢。”书魂哈哈大笑起来:“莫愁的身世是我编的……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是你老祖宗在逛青楼的时候顺手在街上买回来的。”
三千神雷,醍醐灌顶。
因为这句话,李果像孙子似的在地上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现在却突然告诉他,这个世界压根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他刚才下定的决心根本就是为了这句谎话……
“小朋友,这对你还是有好处的,虽然你不适合御剑,可是你不一定不能御剑。”书魂笑吟吟地拍着李果的肩膀:“你看多少小说里的主角都是废物,后来不还是厉害起来了么?以后多来跟我学学,起码可以不当那废物。”
李果听完之后,一ρi股坐在地上,自嘲地笑着:“我早就该知道,你这种小眼睛长睫毛的男人,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实话……”
书魂脸色一变,背过了双手,大喝一声:“李果!”
“又有什么事?”李果蔫了吧唧地应了一声:“赶紧送我回去吧!我快累死了。”
书魂指着地上的一截枯树枝:“给它起个名字。”
李果翻着白眼看着书魂这个神经病,无奈地躺在地上:“随便吧!擎天柱好了。”
名字刚取完,刚才那截破木头就自动飞到了书魂的手里,他还是那么一副作死的表情:“现在,我们开始第二项训练。”
“用心,再用心!直到你听到擎天柱的回应为止!”
李果的额头贴在那根被取名为擎天柱的烂木头上,被勒令要和这根破木头产生应该有的共鸣才能放他回去,不然就让他在梦境里呆上四百年,就算回去了,李果估计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这地方可没镜子……
可究竟什么才是“应该有”的共鸣,书魂大叔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出个确切的解释,只是告诉李果“时机到了,自然而然”。
李果无奈,可是偏偏人在屋檐下,要是让他在这破地方顶根破木头呆上四百年,还不如就这样直接把他结果掉的好,毕竟当初看盗梦空间的时候,他就知道精神跟身体不同步,到底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你应我一声吧!柱子哥。”面对着苍茫云海席地而坐的李果,满心悲愤地央求着手上的那根破木头:“就一声……”
可柱子哥迟迟没有任何回应,李果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捏着手上的擎天柱,指着书魂大声喝问了起来:“你究竟是想怎么着?到底准备不准备放我回去?”
书魂摇头尾巴晃地看了李果一眼:“你知道其实莫愁还有个妹妹叫莫急么?”
李果顿时愕然,刚想说话,书魂大叔突然笑了出来:“逗你的,我在调试你的神经频率,好让你可以和大自然更好的接驳。莫愁的同步率是百分之六十五,一般人在同步率到达十五的时候,就可以随心所欲的驾驭一些没什么灵智的东西了。”
“那如果百分之百呢?”李果突然想到了那部名叫新世纪天鹰战士的动画片,记得片头曲还是鞠萍姐姐唱的,好像是“勇敢的少年呐,快去创造奇迹……”
书魂大叔看了看天空:“没见过,据说当年昆仑、蓬莱、蜀山三派都为了这百分之百同步苦苦研究,他们的研发部门都憋成便秘了,也没研究出能让人同步到达百分之百的功法或者心法。”
“哦!对了,莫愁是脱身蜀山的,但是剑走偏锋。走的是心无定法,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固定的模式,完全随心所欲,心随意转。跟蜀山早就没了半点关系,而莫愁也是御剑史上少有的天才,一般门派长老才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同步率,可莫愁这小小年纪就已经到了百分之六十五,要不是她现在嫁为人妇,估计四十五岁前,就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同步率超越百分之九十二点二五的超级剑仙。”
长长的一大溜话,从书魂的嘴里蹦出来,顶了李果一个措手不及。什么什么同步率、什么什么蜀山昆仑蓬莱,这些东西,李果怎么想都觉得离他太远了,一点都不沾边。
“你那叫一个什么表情?”书魂用扇子拍在李果的脑袋上:“你现在也算是入行了,不了解行规怎么行。你去大企业上班难道就不用岗位培训么?”
李果撇了撇嘴,说都懒的去说他,转过头继续跟手里的柱子哥建立神经连接。当真是一个归心似箭马蹄急……
“你知道那个到达百分之九十二点二五的剑仙,是谁么?”书魂没有在意李果的德行,还是一脸笑容的和他搭着讪:“他起步的时候,还不如你。”
李果悻悻地看了一眼书魂大叔,有气无力地问着:“谁?”
“李逍遥。”
“什么!”李果一蹦三尺高,从地上直接弹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瞪着书魂:“他是真人?你这又是逗我玩吧?”
书魂大叔把扇子放在鼻子底下轻轻扇了扇:“我向甲骨文保证,我这次真没骗人。他是蜀山第二十七代掌门,莫愁的师公。生于公元七二五年,不信你去百度一下。”
李果这下可是彻底哭笑不得了,兜兜转转,居然还能和逍遥哥哥这样的大能掺和上关系:“大叔,你能再给说点,我不知道的么?”
“当然,我想李逍遥你肯定不陌生是吧!”书魂大叔像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满脸甜美的笑容:“他是个正直、善良、帅气、阳光而且充满了正义的男人……”
“停停停……你越说越像电视广告了,你至于这么当托么?”李果上下打量着书魂大叔:“难道?”
书魂大叔连连摆手:“嗯……我不是,其实李逍遥就是个大流氓,十五岁ρo处、十七岁和余杭渔村的好几个寡妇有一腿、十九岁开了仙灵岛圣女的苞等等等等。”
李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继续继续……”
“还继续什么,反正你要知道他干的事都够枪毙四十多分钟了。这么一个人渣都能牛逼成这样,你还在为你的未来担心?”书魂衣服严师慈父的表情看着李果,只不过神色之间有一丝难掩的尴尬:“努力吧!少年。向着夕阳奔跑吧!”
李果呃了一声,怪怪地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书魂大叔:“别烦我了,我继续跟我的擎天柱聊天去。”
其实李果就是被刺激到了,他虽然自认为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但除了有点闷骚和不会讲话之外,他还是有几分值得夸耀的小聪明的。所以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比逍遥哥哥那个没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一天到晚就知道把妹泡马子的小流氓差到哪去。
小流氓都能成一代宗师,难道他李果连段破木头都吃不定?
抱着这个想法,李果听了书魂大叔的话,摒弃杂念,专心和那段木头开始了灵与肉的交流。
时间在这个地方仿佛是不存在的,没有寒暑交替、没有日月轮转甚至连饥渴难耐都感觉不到,甚至没有一点疲劳。所以李果咬着牙玩着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心地投入了和一截木头聊天的事业中。
书魂大叔说,梦境里,人的精神力本身就被放大了五六倍,几乎任何人都可以控制一些简单的东西来当做练习,这种练习可以让人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更容易上手。而当梦境和现实的神经接驳能力差不多持平的时候,那时就可以真正地实现以神驭物,小到树叶飞花,大到移山填海。
而且李果还得到一个让人很难以置信的信息,在一些古籍和仙家笔录里的记载,御天这个境界好像只有一个名为麒麟的上古大妖达到了,他全力施展的话,明月星辰甚至时间空间,都会为他一个人而扭曲。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存在于传说和记载里,根本没有人亲眼目睹过这种波澜壮阔的场景而已,那种存在根本就不适合活在人间……
李果现在,就在朝着这个方向慢慢摸索着,虽然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肯定是扯淡的,绝对不可能有人可以让时间静止,这压根不符合物理学。不过李果的心也没那么大,他要做的只是能够让自己有保护家人的能力而已,莫愁毕竟是个姑娘,小白脸吃软饭,说出去也羞得脸红。
在这个信念的驱使下,李果在不算长的时间里,就感觉到了那截木头的微弱呼应,以及在手上轻微跳跃的感觉。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得意地看了书魂大叔一眼。
“趁热打铁。”书魂大叔身边漂着几十本书,任由他随意翻看:“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当李果真正让他的柱子哥能够飞起来的时候,书魂大叔已经写完了从一九八一年至今所有公务员考试的试卷,还顺带把雅思和托福也都考了一遍,还写了几个物理公式的证明论文。
在见到李果的成就之后,书魂大叔奖励性地扔了一瓶脉动给李果:“你是想跟我聊聊天,还是想出去?”
李果张了张嘴,赫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根本发不出声音。他连忙喝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我在这呆了多久?”
书魂大叔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电子表,按了几下:“四天零十五个小时。下次想进来的话,记得用你在这学到的东西,和我的本体进行接驳。”
说完,书魂大叔看了看天:“还有,从现在开始,你以后得叫我师父。”
李果一愣,挠了挠头:“哦!师父。”
“你有点诚意好不好?”书魂大叔的脸涨得通红:“哪有你这样认师父的?”
李果吧唧了一下嘴:“那我得拎上个果篮再买上几瓶茅台给你送来是么?你都多少岁的人了,还这么形式主义,你那么多书都看到哪去了?”
“不行!”书魂啪的一声把扇子合了起来:“规矩不能改!”
李果站在那,也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的和书魂对视着,两人的眼神都透着倔强和誓不低头。
不过最后,果然还是李果软了下来,他无奈地一摊手。
“我害羞……”
“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想着传点什么独门秘籍给你,这秘籍可是自古以来成功的不二法门。”书魂大叔一脸失望的表情:“看来,只能再寻有缘人了。”
李果上下打量了一圈书魂大叔,满腔狐疑地问着:“你八成又在诓我。”
书魂大叔的小眼睛眨了眨,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绸布的小锦囊:“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师傅!”李果迟疑了不到一秒:“谢谢师傅……”
“看你那忍着恶心的样。拿去。”书魂把手上的锦囊塞进了李果的手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叫声爸爸来听听吧!”
李果一听这话,牙都咬得嘎吱作响,憋着一口气瞪了书魂一眼:“别得寸进尺啊!”
书魂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李果的肩膀:“切记,在我离开后再打开锦囊。”
说着书魂整个人化作一缕青烟,像被风吹起的草木灰一样,打着罗圈就消失在空中,连点渣都没给剩下。
李果抬头四处找了一圈,呆滞了十几秒钟,突然一拍脑门,冲着空地大声喊了起来:“我怎么出去啊!”
“时候倒了,自然就出去了。”书魂的声音仿佛是从九霄之外贯穿而来:“好好对莫愁……”
声音伴着回声,渐渐消失在天地中。四周又化为了一片寂静,李果这才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锦囊,自言自语道:“老前辈送秘籍了哟!”
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锦囊,发现里面居然又是一个小锦囊。李果暗唾了一口。用“秘籍总是藏在最深的地方”作了一番自我安慰。
一层一层扒开,每揭一层,李果都感觉自己是在新婚之夜拨着新娘的衣服,小心肝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而且书魂大叔又说得神乎其神,什么自古以来成功的不二法门。这更是让李果心痒难耐,巴不得一口气就把这锦囊拨得光溜溜。
终于,李果隔着一个已经小的像樱桃似的锦囊摸到了一张硬硬的,像纸条的东西。他的呼吸顿时急促的了起来,连手都忍不住微微开始颤抖。
“此刻,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阿门!”李果哆嗦着手,向金庸小说里所有走狗屎运的主角祈祷了一圈,颤颤巍巍地打开了最后一层锦囊。
“坚持,努力,加油!”
鲜红的纸,墨黑的字。笔走龙蛇。
这就是那不二秘籍上所有的东西,只有这六个字。嗯!再加上三个标点符号。
李果在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心脏顿时骤停了三五秒种。接下来便是一种欲哭无泪上当受骗的悲愤感,就好像自助游去日本,花了在国内二十倍的价钱援助了一个自称是日本高中生的漂亮姑娘,可人姑娘情到浓时,却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哎呀妈呀!你赶紧呐……”
骂?有屁用。这段时间的接触,李果早就看出了那个书魂压根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主儿,别说李果一个人跳着脚骂了,就算是找上几个人三班倒全年无休的用高音喇叭喊着骂,书魂大叔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看小说还是看小说。
最终,李果却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鼻涕泡都笑出来了。向天空比划了一下大拇指:“你赢了,老姜就是老姜。”
话音刚落,李果的身体就是一沉,然后他就进入了一种黑漆漆的混沌状态。这种状态就好像是一剂安眠药,让浑身都累得隐隐作痛的李果忘记了一切悲愤和决心,以近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安稳睡去,甚至脑子都来不及想点事情。
一天很长,但睡觉很短。一闭眼一睁眼,白天黑夜,傻傻分不清楚。
李果睁开眼的时候,果然如同书魂大叔说的,浑身上下疼得连每日晨勃都无能为力了。酸酸涨涨的感觉让他连扭一下胳膊都觉得困难无比。
脖子上的伤口也隐约扩散着一阵阵的刺痛。
不过万幸的是,莫愁的异常好像也恢复了过来,正抱着李果的一条胳膊,睡的安稳。两人之间被捂得暖烘烘的,莫愁身上淡淡的酒味混着体香,把李果的脑袋冲得一阵阵发晕。
李果从莫愁的怀里把胳膊给抽了出来,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莫愁额前凌乱的头发,并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本来亲了这一下,李果就准备起床梳洗的,可没想到莫愁警觉性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就这么轻微的动作,莫愁的眼睛就吧嗒下睁得老大。
接着莫愁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她自己被子下的身体,小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个通透,随后她整个人都溜到了被子里头,只剩下一双眼睛俏生生地露在外面,并水灵灵地看着李果。
“谢……谢相公。”莫愁的声音细弱蚊蝇:“难为相公了……”
李果知道莫愁在谢他什么,摇摇头,心想:“要不是你那个出鞘姐姐,今天你就得挽头发了……”
不过李果可没傻到把这种事全给抖落出来,只是俯在了莫愁的身上,把她的被子往下拽了拽,眼睛直直地看着莫愁的眼睛。
莫愁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也被这种绮丽的气氛所感染,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粉嫩红润的小嘴唇也情不自禁地渐渐往上伸着。
“莫愁,你认识李逍遥么?”李果盯了一会,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他真有个老婆叫林月如么……”
莫愁眼睛突然睁开,猛地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李果的意思。脸突然红得像发高烧,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窝里,并闷在里面颤颤巍巍地回答着李果:“逍……逍遥师……公,妻……妾……妾成……群。”
李果哈哈一笑,隔着被子拍了拍莫愁的小肚子:“我去给你拿衣服。”
可他刚下床,脚刚沾地,他突然发现自己整个小腿都是软趴趴松脆脆的,那感觉就好像吃多了杨梅的牙……跑了五万米负重越野的胖子。
所以,一个华丽地回转,李果直接施展了一个ρi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并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莫愁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顾不得没穿衣服了,直接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并一只手就把李果给拎回了床上,接着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在李果的尾巴骨上轻轻按摩:“相公!无恙?”
李果是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得。整张脸都拧巴成了天津大麻花,强撑着一副比死还难看的表情逞着能:“没……没……哎哟……”
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ρi股上肉虽然厚,可一旦这种屁墩扎上了,那种说酸不酸,说疼不疼的抽搐感觉,完全可以没有根据的让一个大老爷们眼泪汪汪。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莫愁记得都忘记自己没穿衣服,一个劲的在那自责:“都怪莫愁不好,没能好好照顾相公。”
李果趴在床上,连连摆手。
而这时,他在房间里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于是他扭过酸软的脖子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
是李明雪和小新妹子……
她们两个人一人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甘蔗,各自依着门框的一边,边吃着甘蔗边看着李果和莫愁。一大一小穿着亲子小熊睡衣,略微还带着一点睡眼惺忪,可偏偏就是一言不发。
连李果都发现了她们,莫愁更是发现了。她“啊”的惊叫一声,钻回了被窝,并把被子卷成了一团,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号的春卷,羞愧的不敢见人。
万幸李果身上是穿着衣服的,不然一辈子都没法儿再翻身了,他此时也不顾身上的酸软了,摸着ρi股靠在了床头:“姑……”
“我想单独跟你聊聊。”李明雪指了指卫生间:“先去给我刷牙。”
说完,她就带着香风回到了自己房间看起了朝闻天下。
而李果扶着墙慢慢地下了床,走到小新妹子面前。可刚要说话,小新妹子娇滴滴地哼一声,转身就跑。
李果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往卫生间走了过去。在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突然惊了一下。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个警察叔叔,还傻睡在沙发上,警帽也掉在了地上,警服的裤子也因为睡姿而开了档……
“悲剧啊!”李果看着警察叔叔,顿时涌上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悲剧……”
洗漱完毕的以后,李果走进了李明雪的房间,而李明雪甚至把在床上打滚的小新妹子都赶到了莫愁的那个屋里。
“过儿。”
“姑姑……”
这是俩人一向的开场白,一听这个语调,李果就知道李明雪下了什么决心。
“我们搬家!这个地方住不得了。”李明雪靠在床头,点着细烟:“我昨天一夜没睡,就在想这个问题。我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李果摇摇头,惆怅地从李明雪手上掐下抽了一半的烟,长吸了一口:“还是我搬出去吧!”
“少开玩笑,我还……”
李明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果强硬地打断了:“姑,你到底能听我一次么?就是你跟我老娘这么强势,搞的我爹跟我都这么娘炮。”
李果难得的强硬,果然把李明雪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她挥挥手:“你说。”
“本来我也是说过了年再说的。”李果挠了挠头:“可我刚来这么点时间,就出了这么多破事。你还要不要生活了?”
“可这生活费很高,你又没工作,哪来的钱?”李明雪依然不依不饶地想阻挠李果:“再者说了,你人生地不熟的。”
李果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有你在,我还能饿死不成。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冲你伸手呗!”
李明雪噗嗤一乐:“你也真挺抹的开脸。”
李果撇了撇嘴:“问别人我还真开不了口,跟你我还客气个屁。下午吧!下午我就出去找房子,明后天就搬出去。”
这句话之后,李果和李明雪都沉默了。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不许把出的事,跟我爸说。”
李果拖着残破的身体从李明雪的屋子里走出去的时候,莫愁和小新妹子正用小板凳坐在电脑前看李明雪放台湾言情片,其中一句“书桓,你不要过来。让我飞奔过去”硬是让李果浑身打了个不自在的补丁……
而警察叔叔也跟在李果的身后,一脸愧疚地默默下楼。
“话说,昨晚上你怎么没把我们给举报了?”李果下楼没选择坐电梯,而是忍着酸疼一步一步从楼梯上挪下去:“昨天我也太冲动了。”
警察叔叔可能是睡的有点落枕,脑袋一直半歪着,听到李果的话之后,他呵呵一乐:“我姥姥经常跟我说,碰到奇怪的事,别慌,这世界上确实是有和人类不同的生物的,可大部分都是友好的。要是什么事儿都大惊小怪,那会造成社会恐慌的。”
说着,他顿了顿,向李果伸出一只细皮嫩肉的手:“欢迎来到地球。”
李果脚步一顿,差点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过李果也没打算解释什么,有些事情,还是让它永远成谜的好。所以他顺着警察叔叔的话,把手也给递了过去:“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警察叔叔可不知道李果的双关语,单纯地认为李果默认了自己外星人的身份,于是兴高采烈地从口袋里摸出纸和笔,刷刷地写了个号码,然后压低声音在李果耳边说道:“千万要小心,被抓到可是要拉去做实验的。”
李果:“谢谢……”
在楼道口和热心肠的小民警分道扬镳之后,李果才从怀里摸出昨天晚上那厚厚一叠罚款通知单。
“尊敬的李果同志:
介于你违反了不首先使用超能力公约的第二十七项第十五条。中国人民政府超能控制监控协会现决定向您处以一定量的罚金,以示警告。但我们本着以人为本的宗旨,所以此次特殊情况,我们将从轻处罚。
现,在二零一一年一月一日前,在全国各大银行,向罚款单据上的账户汇入五十点八五元人民币(以便对账),在随后,我们会通过短信和你取得联系。
超监会,二十一零年十一月三十一号。“
在落款处,十一月三十一号上的三十一还被人用黑水笔划了几根杠杠,改成了三十号。
李果这叫一个哭笑不得,才五十块钱,就派了五个敢从八楼往下跳的牛逼过来送信,这要是罚五百,那不是得派直升机么?
不过厉害还是很好奇,那个牛皮纸信封里剩下的厚厚一大叠到底是什么。于是他顺手就掏了出来。
这下,李果是真笑了。里面居然是一副2011年恭贺新禧的新春挂历,第一面是个月亮,上面画着一个漂亮女人手上抱着个兔子,兔子嘴边还有个漫画特色的语言框,上面写着兔年大吉、万事如意。
而里面每个月份都比如五台山、龙虎山这一类的旅游圣地,上面大多是一个老和尚或者一个老道士,带着两个弟子给全国人民拜年的照片。还标注着比如弘一道人或者真念大师这一类的法号或者道号。
这挂历的照片虽然丑陋了一点,但是细心的李果还发现,上面的月份和日期都是鎏金的字,而且各种民族节日一应俱全,煞是精致奢华。
“这玩意少说得一两百吧……”李果把挂历小心翼翼地夹回了胳膊底下:“还带辟邪……”
李果哭笑不得地到银行把这罚款给交了之后,转身就朝着外面的中介公司走了过去。可刚走到一半,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我……小雪。”电话那头响起了个温柔甜美的声音:“你……你有空吗?”
李果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于是应了一声:“嗯!有空。你不用上班么?”
“我在医院当护士,今天上中班呢,下午四点才上班。”电话里的声音,在得到了李果的关心之后,显得非常高兴:“我中午能请你吃个饭么?”
李果捏了捏额头,人家姑娘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而且李果又不是什么身价千百万的公子小开大帅哥,这要是拒绝了,那也显得太不爽快了。
所以李果一口就应了下来:“在哪?”
“在我家……你可以打车过来,也可以坐公车到东直门下。”
李果应了下来,在挂了电话之后,他直接就奔向了公车站。东直门可是交通枢纽,这个时间段公车绝对要比打车划得来,而且速度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李果对这个姑娘也是满怀好奇的,莫愁妹子说过,这个女人要是真和莫愁打起来,莫愁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她干掉。能让一向都牛气冲天的莫愁说出这种话,不正说明,这个女人也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么。
因为冬天的北京风也极大,李果一下公车,老远就见到了那个姑娘一头飘逸俊俏的漂亮银发在空中迎风招展。今天她穿着嫩绿嫩绿的小马甲,陪着那满头漂亮的发丝,让南来北往的路人都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她几眼。
“哥哥……你来了。”见到李果之后,姑娘显得有点羞涩,一只手不停地转动着另外一只手上的翡翠手镯:“到我家休息一下吧!”
李果也尴尬……所以两个人一前一后,距离相隔最少有两米,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可突然,前面的妹子猛地转身,扫了李果几眼:“哥哥,你受伤了!”
李果愕然,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昨天因为莫愁耍酒疯而咬破的伤口,讪讪地一笑:“小意思……”
但是银发小妹子却晃了晃手指头:“这个可能会感染的,等下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李果支支吾吾的应着,两人在简短的没话找话之后,又变成了一前一后气氛尴尬。李果发现这个小妹子完全没有在电话里显得那么有活力和朝气,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姑娘,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小家碧玉的古典羞涩,她甚至都不敢跟路人直接对视,而且说话声音也极小。
李果突然感觉,这个妹子好像比莫愁还像古代人,这段时间的超密切接触,李果可算是知道莫愁是秉性了,如果不是她对这边还陌生着,估计天都能被她捅个窟窿出来。
可这个妹子,明显就是一个典型的现代人,可她身上透着的那股温婉,绝对是古代那种细声细气的小丫鬟式的可爱。
当然,这也仅仅是李果的一面之词,毕竟在第一次见到莫愁的时候,李果还以为莫愁会是个冰山少女呢……
“到了。”白发妹子停在了一栋单身公寓下面,撩动了额前的发丝:“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点心。”
李果一愣,嘴上说谢谢,可是心里却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疑惑。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点心?她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和我很熟悉?”李果怎么都想不通其中原委:“啊……桃花运……”
当然,相对比桃花运这种不靠谱的东西,李果更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自己老娘或者老爹给他从小定下的娃娃亲。
“爷爷给留下了个莫愁,老爹给定下了个温婉可爱的小护士,难道我李果当真是人生的赢家吗……”李果在上楼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充斥着各种想象:“哎呀!万一是这样,那莫愁怎么办……难道要姐妹相称?不行啊!这违反婚姻法啊!”
不过在李果的思绪即将往一些不健康的方向飘去的时候,他猛地一个激灵:“小……小雪,你先上去,我打个电话。”
“好的,哥哥。我家在五楼,我不关门,你自己进来就好了。”善解人意的妹子就是这点好,不会像那些被宠成了皮卡丘一样的姑娘,连拉屎放屁会如来神掌都得通通过问。
李果听着妹子的脚步渐渐小了下去,他拨通了老爹的电话:“爹啊……”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来电话?你怎么就突然去北京了?那边工作不是好好的么?你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李果爹果然不愧是让连生化尖兵强力战士都敢直接上嘴喷的李明雪都忌惮的存在,李果只是拉响了一个开场白,他那边就已经开始放大炮了。
李果深呼吸一口,把听筒拿离耳朵,等到里面的语速不再那么激烈的时候,他才一脸苦相的重新接起电话:“爹啊……等过年回去我再跟你解释好么。一言难尽。”
“说吧!什么事?”知子莫如父,李果爹一听李果这么说,他也就懒的再浪费口水了:“赶紧,我还得给你妈送饭去呢,她还在牌桌上没下来。”
李果嗯了一声,半捂着话筒,小声地问道:“爹啊!我小时候你有给我定过娃娃亲么?要不我五六岁七八岁的时候有发过高烧,烧坏了脑子忘掉什么事么?”
“娃娃亲?你想的美。昨天你妈晚上还问我。就你这闷货,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俩抱上孙子。”说着,李果爹停了停:“发烧你肯定是发过的,至于烧坏没烧坏脑子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也知道你多闷的一个人,也无所谓了,烧坏不烧坏,也都是这个样,没什么区别。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你现在那边找着工作了么?没找着就早点回家,别老蹭着你姑,还有让你姑今年也早点回来,我这有个同事的儿子,刚从美国考了博士回来,三十来岁,一表人才的。让你姑跟人家见一面,一个女人天天在外面晃荡算个什么事。”
李果咳嗽了一声,连连应着,然后突然说道:“爹!我姑昨天还说让你给她打个电话,我今天就是特意跟你说这事的,我觉得她好像想通了。”
“真的?”李果爹的絮叨曳然而止,语气里充满了兴奋:“我这就打,你个小兔崽子要是没钱了就跟我说一声。”
挂了电话,李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招祸水东引,虽然会让李明雪对他满怒斩杀,可毕竟面对暴怒的姑姑也比面对老爹来的轻松多了。虽然每次跟老爹通完电话,都会特别想家,可老爹的话题,每次都离不开李果最缺的东西。
女人……钱……房子……好工作……
这就是压力,压力啊……
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李果顺着楼梯,就走到了银发小妹子虚掩着的门口。
可他刚一开门,一个丰满且带着香风的身体直接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恩公……”
“恩公。”一个穿着围裙和小热裤的女人扑在李果身上,蹭来蹭去:“coffee?tea?orme?”
李果连连尴尬的咳嗽着,奋力地把这个姑娘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可……可乐,我要可乐。”
“可乐可是不行的哦!”辣妹的手指头顺着李果的大腿渐渐地往上摸着,极其暧昧地凑在李果的脖子边,香软地说着:“那会伤身,伤男儿身……”
李果猛地往后一跳:“我错了,你放过我行么,我要冰水!”
“好了,不要逗他了。”银发姑娘从厨房端着一盘葱油饼走了出来:“快让他进来了吧!”
听了她的话,火爆的辣妹嘴唇一撅:“要进也可以,亲一下这里算是门铃。”
李果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这不好……”
“算了算了,像我这样的小妖,怎么敢高攀恩公……”辣妹嘟起嘴唇,满脸委屈地看着李果:“恩公,你要是寂寞了,随时来找我好了。”
闷骚的李果憨憨地笑了两声,嘴上没说话,但是心里却骚呼呼的。毕竟男人多拿多占那可是天性,只不过有人克制不了,而李果非常有自律性。
走进门之后,李果才算是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摆设,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间,充满了各种可爱的小女生玩意,比如hellokitty的沙发、草莓墙纸,可偏偏墙上的琵琶和一把黑黝黝的剑,和屋子里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而李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正大咧咧躺倒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辣妹,这才发现,她就是昨天那个差点被莫愁给出鞘了的鸟子精。今天一身露脐装小热裤和昨天那叫一个判若两人,不过李果也在好奇,为什么这个鸟子精会跟银发小妹子呆在一起。
脱下笨重的羽绒服,李果拘束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观察着屋子里的情况。银发妹子正在厨房忙活,鸟子精在沙发上看电视吃巧克力抛媚眼,而里屋的电脑上正暂停着一部动画片。
整个小房间的基调都是天真浪漫的粉红色,李果着实很喜欢这种色调,盘算着等和莫愁结婚之后,也把屋子装修成这个样子。
“恩公,你脖子上是被昨天那个大仙给咬的吧?”鸟子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到了李果的面前,深不见底的沟沟,让李果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见李果的样子,她嘿嘿一笑,撤了撤肩膀上的吊带:“恩公,我告诉你个秘密。我没有穿内衣哦!”
这种带有强烈暗示的话,直接让李果的眼睛顺着她身体轮廓就扫了下去,果然发现她黑色的小吊带上面被顶起了两个凸点。这让李果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喉咙。
“哥哥,开饭了。”温婉的小雪妹子面带笑容地捏着一把筷子站在饭桌前面:“有你爱吃的葱油饼和小年糕。”
李果眉头皱了一下,微微地摇摇头:“……我不吃糯米,不吃葱。”
要不怎么说李果不会说话呢,在面对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时,正常的男人大多都是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屎不臭都能吃下三斤二两多,更别提是那些亮晶晶、水润润,透着油光一看就是精品的爱心小午餐。
听到李果的话之后,银发小妹子除了略带黯然地笑了笑,把手上一大碗小年糕轻轻放在桌子上,并开始一双一双的布置起筷子来。
“其实……其实我开玩笑的,我吃。我可喜欢吃了,有时候不要别的,光吃葱都能吃下半斤。”李果的紧急补救,但显然,姑娘的智商不容玷污。
布置完碗筷之后,银发妹子依旧是那么一副温婉的笑容走到李果身边收拾了一下被鸟子精弄得乱七八糟的茶几,边收拾还边说着:“快去吃饭吧!今天我做了拿手好菜。”
李果二话不说,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四人小饭桌的一角,束手束脚地坐在桌子旁边。而鸟子精紧挨着李果,嘴里咬着一根瓷器勺子,下巴放在饭桌上,眼角瞄着还在一边忙活着的银发妹子:“恩公,这个姑娘谁娶回家,谁就得烧香感谢十八辈祖宗了。”
李果连连点头,可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恩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要不是她百毒不侵,我等会就给她碗里下瑃药,让你生米煮成熟饭。”鸟子精的表情很精彩,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恩公,你看我怎么样?”
“啊?啊?”李果突然回过神,把脑袋转向了正在疯狂收拾屋子的白发小妹子,弱弱地喊道:“那个……小雪,吃饭了。”
鸟子精在一边撇了撇嘴:“我36D,36D呢。”
李果猛一转头,扫了一圈鸟子精:“哪有,你最多C.”
这次轮到鸟子精惊愕无比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李果:“恩公……”
“嗯?”
“你很厉害嘛!”鸟子精一语中的:“人不可貌相啊!”
李果讪讪地摸了摸脑袋,挺不好意思地说着:“基础知识而已……”
这时,白发妹子也晃荡着过来了,并走到李果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李果脖子上那块被莫愁给咬得大伤口上:“哥哥,别动。”
说着,她手指上聚起了一团漂亮的粉白色光晕,像心脏式的收缩膨胀着。没过两秒李果就觉得自己脖子上开始发痒发热,疼痛感明显的消失。而且不但是伤口的疼痛消失,就连身上那些因为被书魂大叔折腾而导致的酸疼,也奇迹般的恢复着。
大概五分钟之后,白发小妹子收回了手,轻巧地坐在饭桌上,朝李果嫣然一笑:“哥哥,你昨天是不是消耗了很多的体力?”
还能不消耗么……李果可是在梦境里被高强度地糟蹋了四天半,身体之所以会酸疼,就是因为大脑给身体发出了疲劳指令,肌肉里产生一种酸,这才让李果苦不堪言。
“消耗,哼哼!恩公,你连那个幼齿都不放过?”鸟子精在一边表情奇怪:“那个大仙,估计没到十八岁吧?”
李果刚喝一口水,听到鸟子精这句话,温热的水直接就从鼻孔里飚了出来,差点被呛得半死。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加一只鸟子精都显得特别安静,鸟子精是因为有的吃,根本就抹不开嘴,分不了心。而李果和小雪妹子则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特别的尴尬气氛,特别是小雪妹子给李果夹菜的时候,每夹一筷子都让李果觉得特别不自在。
不知道什么原因,李果在看到这个皮肤甚好,眼睛大得像漫画人物的姑娘时,总感觉很是奇怪,像是一个许多年没见的老友,可偏偏他又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确实是没见过这个女人,而且她的殷勤和温柔,却又像一团温热的棉被,李果甚至连问都不好意思去问,生怕会让这个玻璃纸一般的女孩受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委屈。
“李哥哥……虽然叫你哥哥可能不太合适。”小雪妹子在李果吃饭的时候,突然抬头说起话来:“可,你还是允许我这么叫你吧!”
李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姑娘怎么看也就是二十出头,刚从学校毕业的年纪。自己怎么着当她哥哥都应该没任何问题吧!怎么她说的话时候,好像是在占他李果的便宜?
于是李果抬起头看着正在转动着手镯的姑娘,诧异地问着:“怎么就不太合适了?我应该比你大吧?”
小雪妹子摇摇头,盯了李果一阵,眼神闪烁:“如果你是他,你就比我大。可你是你,是我不好,错以为你就是他。”
李果这下更加是一头雾水了,他老早就跟这个姑娘说过她可能认错了人,可就算是给她看了身份证,她也还是那么执迷不悟的认为李果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可现在由她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李果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心酸。
而一直在旁边埋头苦吃的鸟子精,突然站了起来,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我受不了了!你们两个太闷骚了,一个想说不敢说,一个想问不敢问。怕什么啊怕,他没娶你没嫁的,大不了脱光了抱着睡一夜就是了。”
说完,鸟子精用手一指小雪妹子:“你说你,你多厉害的一个人,连个蔫了吧唧的男人都搞不定,你把功力给我好了,省的你天天以为自己是怪物。反正老娘打出生就是怪物。”
小雪妹子抬起头,朝着鸟子精摇摇头:“哥哥他不是蔫,是天生的善良……”
而李果也跟着点点头:“我……我订婚了。”
可没想到,李果刚说完,鸟子精顺手从桌子上抄起一只筷子,二话不说就直奔李果的面门直接刺了过来。
这个变化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李果和小雪妹子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而就在李果脑子一团空白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如同闪电一样从他脑子里贯穿而过!
“湛卢!”
就像是梦呓时,不自觉喊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名一样,李果也喊出了一个自己闻所未闻的名字。
湛卢。
这个名字出现前,辣妹鸟子精的筷子,离开李果的额头只有不到五公分。
可当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之后,世界好像专门为李果放慢了脚步。任何东西都慢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我像不像藤原拓海?”李果看着离他脑门四点三五公分,已经近乎静止的筷子,突然没心没肺地自嘲了一句:“嘿!我一路向北……”
小雪和鸟子精的表情在李果的眼里显得极为可笑,仿佛定格的照片一样。一个眼睛瞪的老大,伸出手去阻挡。一个面色狰狞,嘴上还叼着一尾香酥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鸟子精会突然暴起伤人,但是这对李果好像都不太重要了。也许,他更需要谁来给他解释一下他现在的这种状况。要知道他现在除了大脑思维不受影响之外,他举手投足的速度,也同样是跟着时间的变慢而变慢。
如果让他永远都生活在这种近似静止,照片一般的世界里。那还真的是不如就这么干干脆脆的长眠于世。
可就在李果脑子里胡想瞎想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耳鸣。
这种耳鸣听上去并不像平时早起时候偶尔会出现的尖锐的高频嗡嗡声,反倒是一种像是金属之间摩擦产生的嘶鸣声。这种声音李果在美国科幻电影里经常可以听见。
耳鸣声越来越剧烈,而里面面前那两个妹子的表情居然变化的比筷子飞行的速度还要快。筷子只飞了不到一厘米,那两个妹子的表情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幅惊讶的样子。
李果现在无比想顺着她们的视线向后看去,可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在这种慢动作里,连眼球的转动都延长了无数倍,更别是回头这种剧烈运动了。
就在李果也在差异,为什么耳鸣声也会有多普勒效应的时候,时间猛然恢复了正常。
鸟子精的筷子从慢如微风,陡然化成了势如闪电。
可就在李果心里一惊,准备闭目等死的时候,他的眼前却是猛然一黯。接着一股浓厚的铁锈和金属的腥味,充满了他的鼻子。
“……”
一阵诡异的沉默,包括李果在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最终还是李果稍稍往后挪了挪,用椅子和地砖的摩擦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一把剑、一把宽剑、一把黑黑丑丑的宽剑、一把黑黑丑丑还锈迹斑斑的宽剑。正兀自悬浮在李果的面前,如果李果没挪开,它就是紧紧擦着李果的鼻子尖挡在他前面。
而鸟子精手上的筷子,早就已经寸寸断裂,而她现在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傻瓜样,直愣愣地看着这把剑。
“你要干什么!”李果在缓过劲之后,脾气总算是爆上来了,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鸟子精:“你要杀我?”
鸟子精被这么一指,也旋即回过了神,看了一眼李果和在旁边眼泪汪汪的雪妹子:“不……我想帮她。”
李果捂着额头坐回到了凳子上,气极反笑:“帮?帮她你就要在我脸上戳个窟窿?混账。”
“我是怪物,我做事情一向都是简单粗暴直接,你受伤了,她会帮你治,一来二去你们不就有感情了么?”
“不用你管!”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雪妹子,猛地站起身,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一句。可依旧是那么柔柔弱弱,一点气势都没有。
“谁稀罕?不是因为你救了我,不是因为你像个蠢货一样傻等这么多年。我管你去死。”说着,鸟子精狠狠白了一眼李果,转身就钻进了房间里。大力地关上了门,接着里面就传出来暴躁的重金属摇滚乐。
“哥哥……我……”小雪妹子满怀愧疚地走到了李果面前,两只手放在身前不知所措:“对不起……”
李果抹了把脸,站起身放下手里的筷子,自嘲了笑了笑:“我先走了。再见。”
说着,李果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他的袖子就被小雪妹子给攥在了手里:“哥哥……它……”
李果回头看着还悬停在饭桌上的那把丑剑,耸了耸肩:“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不是,不是的。”雪妹子猛地开始摇头:“是你自己,是你叫的它。”
“我?”李果站定了身子,回头打量着那把破剑:“我叫它?”
雪妹子连连点头,并指了指墙上一块有明显痕迹的地方:“你刚才叫的它,它就是湛卢。”
李果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这湛卢,是哥哥你的佩剑。”雪妹子咬了咬嘴唇:“除了你,别人是叫不动的。”
李果心下这个乐了,还佩剑……李果从小玩的最高端的武器就只是那种打BB弹的小手枪,他是何德何能还有资格带佩剑?而且这剑怎么看都不下五十斤吧!一个煤气罐的重量,他小李果扛着走都不一定能走出五十米,还佩剑……
“真的,真的……我今天想送给你的礼物,就是这个。”说着小雪妹子的眼神闪过一丝羞涩:“哥哥,你别怪百雀羚了,她只是想帮我。其实有我在,你不会受伤的……”
等等,百雀羚?李果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
嗷……李果突然是想起来了,这百雀羚就是自己小时候在冬天经常擦的一种香粉,那一年,还没有强生。那一年,还没有大宝。那一年奢侈品是百雀羚和雅霜。现在猛一听到这个名字,李果的怀旧情绪陡然升起,鼻子里甚至都闻到了当年那股冰凉凉而且香甜好闻的味道。
李果是个脾气来的慢,但是去的快的人。本来满腔的怒火,直接就被百雀羚这个充满了童年记忆的名字给直接熄灭了,只剩下脑子那些小时候在脏兮兮的小弄堂里点炮仗的美好记忆。
“哥哥?哥哥……”小雪妹子扯了扯李果的衣角:“湛卢不是这个样子的。”
李果的气,本来就已经消了一大半。听到这种软香滑糯的声音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气了,只是顺着她的话,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把黑剑。
“你一次把话说完吧!”李果坐在凳子上,边看着这把名叫湛卢的丑家伙,一边喝着可乐:“毕竟我们认识才一天。”
“嗯!好的。”见李果重新坐下,小雪妹子忐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点,摸了一下桌子上的湛卢:“这湛卢,是干将的岳父欧冶子铸的,因为没有干将莫邪那么凄美,所以名声不怎么显。但是它身为五剑之首,虽然不说能惊天地,但是泣鬼神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把剑跟在哥哥身边,才是最好的归宿。”小雪妹子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却被她硬生生地给掐了去:“所以……”
李果摸着下巴,故事刚听到一半,在Gao潮时被猛地掐断,这让他有点浑身不自在。于是他继续问着:“你继续说一点吧!”
“不了。”雪妹子摇摇头:“过去就让它过去好了,哥哥是你,但你不是哥哥。有些事说的太明白,会破坏你现在的生活。我知道你存在而且你开心,我就满足了。”
李果听着这话,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可人家妹子不说,他也一点招都没有。
所以他站起身,走到那把黑黝黝的破剑面前,一把抓住了剑柄:“这个多重?”
小雪妹子笑吟吟的在旁边解释道:“八十八斤,而已。”
八十八斤!而已!
李果浑身一个激灵,往下拽了拽这把剑,可任凭他怎么用力,这剑就是纹丝不动,反而蹭了他一手黑。
费了老半天的劲,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李果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书魂那个老家伙那做的训练。
他摸摸的屏息凝神,幻想着整个世界只有他和这把剑的存在:“湛卢?”
一声轻忽之后,他觉得自己手上的剑微微动了动。
“湛卢。”声音转大,剑上也像是和他共鸣一样,发出洪钟大吕般的颤动。
“湛卢!”
李果一声大喝,湛卢剑身猛地一颤,表面的灰黑开始寸寸开裂,就像是被扔进冰水里的玻璃。
“这……坏了?”李果扭头问着小雪妹子:“我赔不起的。”
而雪妹子脸色一变,大声地朝房间里喊了一句:“百雀羚,快跑!”
按照定律,一般在出言提示之后,通常都已经为时已晚。
鸟子精百雀羚在房间里放着重口味的摇滚乐,哪里能听到小雪妹子那种软绵绵的“快跑”,而李果的反射弧比一般人又稍微长那么一点点,所以也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而桌上的剑,现在已经裂得不成样子了,而且看着架势,它还准备继续裂下去。
小雪妹子见到百雀羚没有回应,三步并着两步冲到房间门口,扭动了一下门把手,可发现门却被里面那只鸟子精给反锁了起来,于是她开始焦急的拍门:“快开门!快。”
门,纹丝不动。
李果眨巴一下眼睛,撸起袖子,站到她的身边:“我帮你撞开吧?”
小雪妹子看了李果一眼,摇摇头,双手轻轻放在门上,眉头轻蹙:“开。”
瞬间,大门就像是被东风大卡正面命中一样,巨响一声。连门框都跟着飞了出去,并直接把窗户给打了个粉碎,然后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毫不知情的鸟子精在看到房门飞出屋子之后,才摘下耳机扭过头。可她刚想说话,小雪妹子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拎住她细腰上的小皮带,就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随后直接从破了的窗口扔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鸟子精刚被扔出窗外的同时,小客厅里陡然爆发出一股暴躁的气流,无声无息。但就连李果这种没接触过太多超自然现象的人都能感到迎面而来刺痛感。
小房间里的其他东西更是不用说,一些轻一点的东西都被吹散在地,比如挂历和床单这一类的东西,都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哥哥,湛卢复活了。”小雪妹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满面红光地拽着李果的手往客厅跑了过去:“快!”
跟着来到了客厅,李果发现那把剑已经开始发光了,丝丝光线从表面上的裂纹上透了出来,居然把这把黑黝黝的破剑映衬得无比华丽。
把李果带到了之后,小雪妹子就退到了一边,并开始把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房间里散落一地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意思?”李果站在剑前,纳纳地看着这把傻乎乎的家伙:“为什么会有风?”
小雪妹子的头发被吹得到处乱飘,在听到李果的话之后,她抬起头,笑颜如花:“这是被封在湛卢身上的浩然正气,这可是所有妖魔鬼怪的克星,百雀羚会被它给打得神形俱灭。”
李果上前摸了一下湛卢,然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那……那不是无敌了?”
“不,这只是湛卢假死千年之后的突然爆发。”小雪妹子好像有点尴尬:“就像我们起床时候发脾气……”
这么解释,李果就算明白了。没想到这剑居然也会有床气,不过现在那家伙的样子好像真的比刚才那种灰扑扑的废铁要强上不少。多少能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了。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剑身上的裂缝越来越大,从裂缝中透过的亮光也越来越强。最终,从剑柄开始,裂纹开始寸寸崩裂,黑色的皮皮从上面渐渐崩落了下来,并露出了黑皮下那种泛着金属光泽的暗红。
“这?”李果绕着正发着光吹着风的湛卢不停研究着:“怎么会这样?”
小雪妹子此时已经开始把一些小玩意往柜子里塞了,听到李果的话,只是微微抬了抬头:“这就是湛卢的本来面目。”
好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话一样,她刚刚说完,桌子上的湛卢崩裂的速度愈发地快了起来。它就像只刚从水里蹦出来的狗似的,剑身有规律地哆嗦着,像是要把它身上那些掩盖住它光华的污物给甩个干净。
当整把剑的真容都露在李果面前时,一贯自持眼光甚高的李果,都不得不感叹这把剑真的是华丽奢华。铜丝绕的剑柄,包着银的剑脊上各雕着细龙纹,剑刃开封,华光四射。而在护手的部分还用到了就算是现代工艺都很难成行的整体包钢技术,银灰色的钢面上略带着几丝暗红色的纹路,并用浮雕的手法镶嵌上了大气的卷云纹。
“真漂亮。”李果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就想伸手去抓这把他见过的最漂亮的武器。
“等等!”小雪妹子突然出现在李果的身边,并握住了李果的手腕:“哥哥,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和你交代清楚。”
李果点了点头:“说吧!”
小雪妹子突然变得眼神坚定了起来,不再像一开始时地躲躲藏藏,她挺起不太大的胸部:“哥哥,这湛卢,自古以来就是豪杰之剑。它几经流转,都是握在豪杰手里,只是在岳飞父子遇害之后,湛卢就开始假死,成了一把普通的铁剑。于是我就把它收了回来,等着下一个有资格拿它的人。”
“所以,现在你一定要想好,这把剑,不单单是一把剑,也是一份责任。这份责任也许不需要你保家卫国,可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小雪妹子的眼神无比坚毅和庄严,原来的软妹居然透出一股女中豪杰的味道:“哥哥,你要想清楚,你的生活可能就会被重新洗牌。”
这下李果着实有些犯难了,他紧锁着眉头,收回了手。
看到李果收手,小雪妹子的眼睛里情不自禁地透出一种难以掩盖的失望,以及一种让人看不明白的解脱。
李果坐在“浩然正气”呼呼吹的房间里,嘴上叼着一个从地上捡起来的苹果,愣愣的出神。
而他越是这样,小雪妹子的表情就越是失望,如果没有这呼呼的风声,李果绝对可以听见水晶一般的小心肝嘎嘣嘎嘣碎一地的动听声音。
“嗯……”李果吃光了一个苹果之后,扭头看向小雪妹子:“我有一个问题。”
щЁл一向挺有精神的小雪妹子,хīл此刻意外的有些低落,她强大起ɡě!精神看着李果:“嗯?什么?”
“你说,岳飞父子遇害之后,湛卢是被你回收的?”李果组织了一下语言:“虽然很没礼貌……我想问问,你多大了?”
小雪妹子表情怪怪的,好像对于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启齿。不过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她好像是鼓起了勇气,可张了半天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李果看到她的样子之后,用ρi股想也能知道,这个姑娘少说是从南北宋时代就活在这世界上的,不过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妹子,居然还能有这么柔软的外表,这当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不是南北宋,是南北朝……”小雪妹子头压的低低的,看不到表情,声音细弱蚊蝇。
“噗……”
李果一口气没接上来,被口水给憋了一下狠的。等用袖子擦干净嘴角之后,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皮肤充满了水分,嘴唇红嫩的妹子,喃喃地道:“你能听见我脑子里想什么?”
“不能,只是被问的多了,有经验。”小雪妹子叹了口气,眼眶有点泛红:“我死后,每六十年复活一次。哥哥,我不是怪物……”
“谁也没说你是怪物啊……你一个人在那自卑什么?”李果咋舌地看着小雪妹子:“我要是今天被车撞死了,十八年后也不照样是条好汉。”
突然,李果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而且他还顺口就说了出来:“那你原来生过孩子么?”
这话题刚一问出来,李果差点就横着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而小雪妹子也明显被这个问题给雷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管桌子上正往外散发着王者霸气的好剑湛卢,好像两人不约而同地忘记了……今天,湛卢才是主角。
“你们两个好了没?我副本才下到一半,能给我快点么?”正在尴尬的时候,鸟子精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别找了,我挂在窗户上呢,你们要再不搞定,就有人过来围观我跳楼了。”
听到了鸟子精的话,李果和小雪妹子赶紧把刚才那种尴尬的气氛抛到了一边,而李果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向了湛卢,并用手抹了一把鼻子:“俺老孙刚好缺一件趁手的兵器。”
小雪妹子听他这么一说,也是瞪大了眼睛,满心的不理解。李果看她的样子,嘿嘿一乐:“我早就没什么平淡的日子一说了,现在我得用最快的速度牛逼起来。还有……要是你真的有孩子,那得多尴尬啊?”
小雪妹子的心情,没李果这几乎话弄得豁然开朗,站起身咬了咬嘴唇,指着电视:“我……我只看过A片……”
李果“嗯”了一声之后,脑子里边胡思乱想边伸手准备去抓剑。
可还没等他地手挨着剑柄,外面的鸟子精,突然惊呼了一声:“妈呀……”
尔后,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啸声,由远至近,然后直直地钉在了房间的最中间。
“相公,莫愁来助你一臂之力,出鞘!”
李果的童养媳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穿上了李果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身胜雪的白衣,翩翩冉冉。被屋子里的风吹起的衣角,让她看上去像一朵被春风吹上天空的白玉兰。
而她脚下的“出鞘”,细长的剑身泛着冷冽的青光,像是深海里的夜明珠,即使是光天化日,也掩盖不住那种由内而外的幽光。
相比较桌子上那根豪光大放的宝剑,出鞘更内敛也更文静。可气势上却稳稳压了正在虎躯巨震的湛卢一头。
如果说湛卢有一代帝王的气质,那它在出鞘面前,就成了李治。而出鞘,俨然就是武则天……
“莫愁,你怎么来了?”李果收回了手,走到莫愁身边,把她从剑上抱了下来:“怎么又穿上这衣服了?”
莫愁张了张嘴,有点不好意思:“新衣裳莫愁留得过年穿……”
李果顿时黯然了,莫愁这句话说的多么让人心酸……就凭她的长相和能力,这说句不好听的,找个身家五六个亿的山西煤老板,那就是随便挑挑的事儿,而且还绝对不会当二奶。
可跟着李果,居然几件李宁森马都得留着过年穿。这着实是给了李果一记响亮的耳光。
“相公,莫管这些个不打紧的事了。”莫愁指着桌上的湛卢:“是出鞘告诉莫愁,这有一把神兵要出世,于是莫愁就赶来看看。没想到老远就闻到了相公的味道。”
莫愁的话是不错,可这话听在李果的耳朵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是别扭。为什么是叫老远就闻到了李果的味道……
而看到莫愁和李果甜甜蜜蜜,小雪妹子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剑仙就是剑仙,这都能感觉的出来。”
莫愁看了一眼小雪妹子,扭头看了看李果:“相公,你若是要纳妾。根据大唐律例,必先跟莫愁商议,再申报官府,取得文书,方可纳妾哦!”
莫愁的话,让李果和小雪妹子的表情齐刷刷的僵硬在了一边,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实在想不出应该怎么应对莫愁这种天然呆少女的奇思妙想……
幸好,外面的窗户上,还挂着一个性格开朗的鸟子精:“大仙,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我家雪姐姐可是极品,你扛不住的。还有,我看见110和消防队的已经进小区了,楼底下也围了最少五十个让我赶紧跳下去的孙子,你们是不是快点?”
李果摸了摸额头,捏住了莫愁的鼻子甩了甩:“别说这个了,赶紧把正事办了。”
莫愁骄傲地挺了挺胸:“相公,那你就小心了。方才莫愁过来时,觉得这剑虽和相公的身残志坚相差甚远,不过相公现在还操控不得身残志坚,且这剑上却有着一股浩然正气,若是心存歪念,这剑气可是要伤人的。”
李果点头,并看了一眼在一边紧张兮兮的小雪妹子:“你这还有要交代的么?没有我就要上了。”
“哥哥,路是你选的。只要你不后悔就好。”小雪妹子说着手上凝聚了一团白光,从李果的头顶泼洒了下去:“还……还有,以后不要那么激烈了,你脖子上的伤口,差一点就伤到了血管……”
小雪妹子这话,顿时让莫愁羞成了一个大红脸,连话都说不出来,连连推着李果去拔剑。
李果当然也是满心尴尬,所以他也是埋头走到了湛卢的旁边,深呼吸了几口:“我要发功了!”
说着,李果闭上了眼睛,把手按在了湛卢的剑柄上,开始按照书魂大叔所传授的精神力接驳大法和一把剑交流了起来。
莫愁也是责无旁贷,她让出鞘分成了数十把小剑,把李果围成了一个圈,接着每把剑上都绽出了一层光幕,把李果紧紧地围在了里面。
这些李果都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他全心全意的在心里呼唤这湛卢的名字,寄希望能像电视剧里那样,有另外一个声音一起回应他。
但是他失望了,这把剑根本没有和莫愁的出鞘那么牛逼,记得出鞘姐姐可是用她的实际行动教训过李果的。而这湛卢,除了在他脑子里的嗡嗡声之外,连个公母都分不出来……
李果也不知道他自己和这湛卢的精神同步率到底到达了多少,只是原本还能听见鸟子精咋咋呼呼的和楼下的围观群众对骂,以及莫愁和雪妹妹的交流声,可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
而且不但是声音的消失,就连桌上的饭菜香、眼前的光亮、手握在剑柄上的冰凉、破窗户吹进来的冷风,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统统的消失在李果的世界里了。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一种急速下坠的眩晕感。
在下坠的过程中,李果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可偏偏又因为速度太快,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为了看清楚那些东西,李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浏览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东西。
等到他差不多都快因为太过集中而脑溢血的时候,他才依稀能分辨,这些连在一起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
电影!
对的,就是电影!
李果发现这飞快闪过的图片,连在一起,就成了一部支离破碎的电影。没有主角,只有对手,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他默默地看着,这些画面的拍摄角度,如果没猜错,应该都是从湛卢的角度拍出来的。画面里充斥着血、支离破碎的身躯、恐惧的眼神和对生命的渴望。
李果渐渐的,不再忍心去看这些东西。可偏偏抱着这样的想法时,他却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他依稀感觉,这是湛卢用一种无声的方式正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可,这究竟是什么呢?
李果不知道。
无数张或恐惧、或悲伤、或决绝的脸从李果眼前飞驰而去,渐行渐远。
整个基调都异常的阴暗。
而小雪妹子说,湛卢是一把英雄之剑。那这些剑下的亡魂,想也知道都是该杀之人。可李果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伤感。
不对!李果陡然反应了过来。这些不是他的想法,而是拥有这些记忆的湛卢的想法。
它在悲伤!作为一把剑,一把杀人的剑,一把从诞生开始就应该拿去杀人的剑,在悲伤。
可这悲伤里,又依稀透着一股义无反顾,一种英雄式的义无反顾。湛卢带着那种即使我不想但是不得不的情绪,很矛盾也很煎熬,像是忍着眼泪在和人诉说自己心里委屈。
图片的播放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李果也觉得自己不再下落,停在一片虚空中的李果,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不想杀人?”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
“可你不得不杀人?”李果没有管是否有回答,只是继续说了下去:“是么?”
依旧没有回答,依旧没有声音。
李果也沉默了,他从数不清的绝望表情中看到了“杀戮”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但是他也算是真正地明白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的含义。
他不是野心家,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阴谋。李果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活的更安全,让他身边的人更安全。可,湛卢作为一把凶器,一把杀人的剑,它告诉李果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这个世界根本由不得任何人随心所欲。
李果心里很复杂。
他在思考,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自己能不能下手去抹除一个鲜活的生命。也许能,也许不能。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拍着胸脯告诉所有人,自己喜欢杀人。
不过很快李果就坦然了,他在虚空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然是那种自嘲的口气:“难怪人家都说心理病是会传染的。我差点就被你搞成了神经病。我说,你就不能换个角度看世界?”
李果的话好像激起了什么,他耳边响起了一阵阵的嗡鸣声。
“你在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李果没心没肺的调侃着,这把有心理病的剑:“你要是会想事的话,你就能明白错对了。其实我也不喜欢杀生,我家过年杀鸡都是请隔壁二叔过来帮忙。可你得明白一件事,有些东西,你没的选。人么,活一辈子,不就求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么。”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这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那种嗡嗡声就变得短而急促了起来。
“我真不知道,反正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我都把你当耍酷道具。这总行了吧?”李果一脸无所谓地调侃着:“我还不信,不杀个把人,我一辈子就活不下去了。”
这话刚说完,李果的眼前豁然开朗,周围的嘈杂声再度袭来。鸟子精骂街的声音和楼底下警察叔叔的扩音喇叭,已经把这里弄得人声鼎沸。
而李果的手,还握在湛卢上。湛卢身上肆意挥洒的光芒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而那呼啦啦像电风扇似的正气小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李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握着湛卢的他,感觉湛卢好像在酝酿什么,就像是海啸前的大退潮一样。
“相公,别动!”莫愁在圈外提醒着李果:“恭喜相公,这剑是要归灵了。”
“归灵?”李果看了看忐忑的小雪妹子和激动的莫愁妹子:“那是个什么?”
不等莫愁回答,李果周围的空气猛地一滞,周围的空间都开始略微地扭曲了起来。就像是隔着火盆看电视一样,扭曲不安。
“喂!为什么剧情突然这么严肃啊?”外面的鸟子精突然大声抗议起来:“我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会被打回原形,我先跳下去了。”
她这话刚说完,就听到楼下一阵欢呼声,还有一个丧尽天良的大嗓门大声喊着“娘们儿,你总算跳了!”
李果摇摇头,除了感叹人心不古,根本没一点办法。
可她刚跳下去没几秒钟,在发出沉闷的一声“咚”之后,楼底下突然开是发出剧烈的尖叫和呼喊声,而紧接着,鸟子精骂街的声音又从楼底纷纷扬扬地传了上来。
小雪妹子赶紧凑到窗口看了一眼,发现鸟子精居然把水泥地砸出一个坑之后,又潇洒地站起了身,现在正坐在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七尺大汉身上,不停地扇他耳光。
“坏了……哥哥,我下去一下。”小雪捏了捏自己太阳|茓:“百雀羚闯祸了。”
随着噌噌噌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房间里只剩下李果和他穿着古装,漂亮的像外星人的童养媳。
“莫愁,我还要等多久,这姿势挺傻的。”李果扭了扭已经站酸了的腰:“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莫愁正在研究放在茶几上铁盒子里的果冻,听到李果的问题,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湛卢:“出鞘说这剑,是把雌剑。不能和相公人剑合一,顶多成一把趁手的兵器。相公无需太过在意,等到相公能使唤身残志坚时,你自然就知道两剑之间的差别了。”
李果“哦”了一声,不自觉的开始幻想起被莫愁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身残志坚”,不过也确实,李果除了那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名字之外,还真没见过身残志坚究竟长成什么样。
而且他也特别想搞明白,什么叫雌剑,什么叫公剑?这剑的公母,到底是怎么分出来的?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探究这种无聊的问题,显然有点不合时宜。李果握着剑柄的手已经感觉到了微微的灼热感,他不知道是剑在发热,还是他自己太过于紧张了,只是单纯的感觉又热又一阵阵的脉动着。
周围的空气进一步地扭曲了起来,原本五光十色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老照片似的昏暗发黄,还零星飘着似雪花的小白点。
就在李果刚要开口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湛卢由内而外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极为猛烈的强风,李果甚至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飘在天上的塑料袋。
在莫愁画地为牢的范围内,一切可移动的东西都被这股强风卷上了天花板,经久不息的强风甚至让木制的椅子无法坠落。
李果想松开手,可是他现在就跟触电似的,手掌被死死地粘在了湛卢的剑柄上,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渐渐的,李果在强风中不但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而且他的双脚也被打着罗圈的疾风吹离了地面。
如果不是他的手死死贴在剑上,他现在的下场不会比那装满了酸辣汤的大汤碗好上多少。
莫愁看到这个场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两手剑指一分:“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出鞘!”
围在李果周围那一圈出鞘姐姐,在得到莫愁的命令之后,突然爆出了摧残的精光,极力压制着湛卢憋屈了许多年积攒下来的正气,可始终没有不透风的墙,愈发强劲最后宛若实质的强风,仍然沿着丝丝缕缕的缝隙,向四周吹了出去。
莫愁的齐腰长发被吹得飘飘荡荡,身上那袭妩媚的女侠纱群,也被吹得紧贴在了她的身上,莫愁的好身材在此刻彰显无遗,唯一的遗憾就是能依稀的看到胸罩带子,这着实是可以被称之为美中不足。
不过李果这边,可没心思去观赏莫愁的好身材,如果刚才不是莫愁帮着李果分担了这滂沱的正气,那他的小胳膊小腿,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终生残废。
毕竟这种程度的小爆发,在小雪妹子和莫愁妹子这种超级人类看来,不算什么。可李果只是个柔弱娇嫩的宅男,宅男可经不起这种粗暴的棱辱……
风继续吹着,李果的造型已经变成了脑袋冲下的天外飞仙式,造型确实是拉风,可如果没露出他那亚麻色的内裤边的话,也许效果会更好。
当然,耍造型是要付出代价的,李果现在受的苦,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大头冲下不说,强风的力量已经让他的手腕被扯得生疼,几乎就快疼得麻木了。
而且这风里也不知道掺和着什么,在急速的运动下,都变成了锋利的小刀片,把李果的手上脸上都割得乱七八糟。不过也许是刚才小雪妹子往他脑袋上泼洒了什么东西的缘故,他身上受的伤,在疼一阵之后,就会自动痊愈,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李果闭着眼,闭着嘴。心里默默祈祷湛卢能赶紧停下来,在他没死之前。即使他对疼痛不怎么敏感,可这么一直持续不断的疼下去,始终也不是个办法。
“相公,莫愁给你吹个曲子吧……”莫愁心疼李果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咬着嘴唇从腰间取下了她翠绿的小玉箫。
李果能听见莫愁的话,虽然他不敢张嘴回答,但是他心里默默的想“如果把‘个曲子吧’这四个字去掉,人生就完美了……”
箫的音色,本身就带着一种沧海桑田的无奈何萧索。再加上莫愁这个离家千年的妹子和一把反战情绪高昂的凶器,顿时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又纷乱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孤独。
而且好像在音乐的感染下,湛卢平静了许多许多,不再那么芜杂暴躁。甚至让和它连在一起的李果感觉出一种小女儿家的妩媚情怀。
这时,小雪妹子的砰砰砰砰地从楼下跑了上来,推门之后一看李果的样子,大惊失色:“怎……怎么会这样?”
李果心里也是一蒙,心说:“你把这玩意给我……你现在问我怎么会这样?”
莫愁也是一股子的疑惑,她放下了嘴边的长箫,看着小雪妹子:“有何不妥?”
“为什么湛卢会这么暴躁?”小雪妹子盯着倒挂着的李果和他手上的湛卢:“它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
李果心里冷哼一声:“人家姑娘受了上千年的委屈了,人不爱杀人,你们天天拿它去砍人,这都砍出精神病了,倒霉的当然是我。”
不过莫愁道是十分冷静:“相公无碍,这剑也无碍。若是说到如何伺候男人,莫愁许是不如你。可说到这剑,莫愁可当仁不让的敢为天下先。”
莫愁这话,李果怎么听都不太对劲,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可老觉得里头有一股酸溜溜的老坛酸菜味。
当真是天下最深的海底针和女人心……
小雪妹子确实要比莫愁懂事的多,活的时间长点就是大不一样。听了莫愁的话,只是莞尔一笑,笑容里带着一副“好多事你不明白”的诡异表情。
“我等下要去公安局给百雀羚当担保人,保释她出来……”小雪妹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违反治安处罚条例,被关进去了……”
莫愁皱着眉头:“大牢?这天下还有牢房能关住她?”
而李果则在心里对小雪妹子的处事方式很是赞许,有些事说不明白的,真要仗着自己有点特异功能,就胡搞瞎搞,把生活当乐子的话……那过不了几天,生活就会反过来幽默一把,那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至于莫愁……还得教育,还得教育啊!这样无法无天哪行?那个让李果脊梁骨都打哆嗦的酒吧老板,看那架势就像是国家的人……
那天那谁谁说的话来着,在国家机器面前,个人力量都是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
嗯……对,书魂大叔。
胡想瞎想时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李果开始幻想驾驶着飞剑打卫星的时候,湛卢的威势开始渐渐小了下去。李果和那些盘子碗,水杯垫子靠背椅统统在同一时间,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这一下,李果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大头冲下这么栽下去,不死也得住院观察好几个月……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他的童养媳早就给他想好了招,就在他的天灵盖刚要着地的时候,出鞘之一,突然横了过来,在李果的ρi股上拍了一下,直接卸掉了重力加速度的冲击力,让李果有惊无险地躺在了大理石的桌面上。
而此刻,李果惊奇的发现,窗户外面,一道笔直的彩虹陡然横跨在天际之间,像是有人在天空中用蜡笔划了一道。
“天生异象,这是重宝出世的征兆。”莫愁巧笑倩兮:“相公,怕是这下,你天下闻名了。”
而小雪妹子也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看了李果一眼:“哥哥,以后……如果受了伤,我来帮你治,只要你没被砍头或者被绞成饺子馅……我……我都能治好……”
李果躺在冰冷的大理石桌子上,看了看彩虹,看了看莫愁又看了看小雪妹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可能会变得很……很离奇。
特别是在小雪妹子的那句话之后……
这段时间以来,京城出了好几件轰动全国的事。
第一:闹市区惊现凌波仙子和人猿泰山。
这个是被人首发在优酷网上,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点击量就超越了杨永信教授的电击疗法科普大全。不过让人很奇怪的是,迅速爆红的,却不是那个翩翩入凡尘的白运动服的仙子,而是那个不伦不类穿着佐丹奴的人猿哥。
视屏是用手机拍的,画面让人不敢恭维,但是里面很清楚地录下了那人猿泰山一般的鬼哭神嚎,加上视屏男主角那一手拎兜一手高举,神似人猿泰山的动作。他被众网友亲昵的称之为泰山哥,而且他那几声力拔山兮的嚎叫,成了网络上续草泥马、我了个去、神马等标志性词语之后,新的风向标。
大多用在回答别人的问题上。
比如有人问:“你来了没?”
就可以用这句“啊……哦……哦咦……”
而且用途很广,几乎是个万用的回答方式……且不论怎么使用,都能透出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概。
第二:残忍到极点的灭门惨案。
这件事的轰动,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原因就是凶手居然是一个九五年出生的初中生,而且原因居然是因为自己把情书投递错了地址。因害怕被告知家长和老师,于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弄死了收到信的苦主一家。这引发了社会各界对中国教育的笔伐口诛,并很可能促成新一次的教育改革。
第三:天空的奇异彩虹。
这是发生在京城雪后出晴的那天,成千上万的人看到了一道笔直的彩虹,东西走向地贯通了整个天空。甚至在张家口和石家庄都可以清晰地看这个自然界的奇景。并引起了世界上许多喜爱彩虹的人士追捧,艾迪达斯甚至专门为这道彩虹设计了一系列的运动服装和新的广告。
但是有关专家解释,这种奇异的自然景观,发生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太阳黑子的爆发,导致地球磁场的紊乱,所以在低纬度地区行程了平时只有在两极才能观测到的极光。
当然,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根本糊弄不了广大的人民群众。人们纷纷猜测这种现象行程的原因,甚至有些人把近期频繁发生的地震、火山爆发和洪水与这道彩虹联系到了一起,并引发了新一轮的世界末日症候群,有些地方的超市里的矿泉水和方便面已经脱销,甚至不少人开始在绿化带上搭帐篷过夜。
与此相关联的一系列产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京城的楼市成交量甚至因此降低了百分之三十之多。并在近几年里,首次出现下跌趋势。
第四:妙龄少女高空坠落之后暴起伤人。
这是发生在京城一个单身宿舍的奇闻,并多次出现在中央台地朝闻天下和东方卫视的新闻资讯中。
这也是一段由网友录制并上传的视频,视屏上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少女,在寒冷的冬天只穿着热裤站在五楼的室外,疑似要跳楼,可她手里又玩着手机,不像是一个想要自杀的人。
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下面的围观群众激怒了她,在消防队还没来得及放充气垫的时候,这名少女突然从五楼一跃而下。并双脚着地,地面被踩出了一个深达五厘米的凹陷。
而从视频上看,这个女子跳下之后,好像并没有受伤,反而直接上前和一名围观群众扭打了起来。
最终,双方都被交由公安机关处理。
这段视频和泰山哥的视频可以说是姐妹视频,虽然遭到一片质疑声,但也不同程度的让国人重拾了对中国功夫的信心。
当然,更多的人,认为这是信春哥的神奇功效……
这些事情都是比较有影响力的。还有那些诸如“河北某废弃工厂雨夜突然大火,未发现人员伤亡”这种每天要看上几百次的新闻,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不过在中国网民关注这些的同时,也有其他一切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和组织。
比如此时此刻的日本某处研究所的情报室内。
“大佐,这个人好像就是初号新人类的临时监护人。”
一名留着小胡子,瘦高的男人点了点头:“妈的,外交部那些废物。现在要进入中国,我们根本带不了武器,普通武器又根本对浅川那个怪物毫无作用。”
“那大佐,两年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也就是说……”另外一名军衔稍低一点的军官眉开眼笑:“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去卖我的关东煮了?”
“想也别想,浅川和初号都是在我们手上丢的。如果时间到了,我们就切腹吧!”说着,军官从情报室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把已经锈成煤渣的肋差(日本武士用来破甲的短刀),在手上把玩着:“二十年的时间,几百个亿的研究经费。也许我们应该叛逃到韩国去了,有一个网友说仁川的海带味道很独特。”
“我们不是还有其他型号吗?”低级军官翻阅着手上的资料:“用它们来追捕浅川就好了。”
“春日君,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晋升了吗?”水原大佐靠在写字台上,满脸愁容:“浅川是我们最成功的作品,其他型号根本没办法和她相提并论。而且,如果让中国方面知道我们把生化兵器投放到了他们的领土,外交部那些软蛋是会拿我们当替罪羊的。你想象一下,国际法庭、反人类罪、监狱、绞刑架……”
“大佐,现在国际法庭已经改革了,不再用绞刑了,是用血液脱氧霉。可以保证无痛苦死亡。”名为春日的低级军官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地说着:“而且,如果被发现了,我们不承认就好。”
水原大佐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眼镜片上闪烁着无奈的光芒:“我的朋友,你真的把全世界都当成傻子吗?我爷爷当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被留在了中国,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肯定是死了。我为你感到悲伤,水原大佐。”低级军官的脸上绽放出了哀伤的表情:“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在麻省理工学了生物工程。不但让那些该死的美国佬笑话我的英语发音,而且在回国以后还要被军部那些人强迫着搞人体实验。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听我祖母的,好好把春日家的关东煮发扬光大。”
水原深深地叹了口气,把视线挪到电脑屏幕上那张已经经过处理而变得很清晰的李果的脸上:“春日君,想个办法吧!我们时间不多了,新年马上要来了。”
“派其他型号去中国,把浅川和初号抓回来。”低级军官重复了一遍:“还有一件事,我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大佐。”
“什么?”
“因为我一直喜欢着浅川,所以我擅自在她身上加装了电磁动能装置。”春日一脸笑容:“也就是上次向上面汇报研制失败的卫星武器。不过我保证,这绝对是我自己仿制的,只不过用了那台大型装置的核心而已。”
听了春日的话,水原大佐猛地拎起了他的领子:“你是说……你擅自拆了美国佬提供给我们的电磁武器核心,导致上百亿美元成了一堆废铁,就为了你那颗小小的爱慕之心?”
不过还没等春日说话,水原就把他放了下来:“其实我也因为对她的爱慕,所以也擅自把她脑部的自毁装置给拆了下来。”
“好吧好吧!我们还有多少个乌鸦女神?”水原大佐好像想通了什么:“我们的罪,已经足够死上好几百回了,再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五个,但是有三个已经被判定为死亡,有一个……嗯!有两个是正常的,但是其中一个现在正在基地里当服务员。如果没有她,我们就要喝难喝的速溶咖啡,还有吃难吃的拉面,早上的时候没有人叫我们起床、晚上没有人会向我们道晚安。我不能没有她。”
水原大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那还真是糟糕呢……那把最后一个的数据发给我吧!”
而与此同时,李果正站在城中村一栋三层小楼的顶楼阳台上,手拿湛卢正在做剑术训练。莫愁则在一边监管,小新妹子也跟着他ρi股后面拿着一根莫愁给做出来的木剑比比划划。
李果已经从李明雪家里搬出来一个多礼拜了,为了图便宜,他带着莫愁和小新妹子缩到了城中村里找了一套房子,虽然条件环境都比较差,但是好歹够一家三口蜗居在这个地方。而且这里的房东是个和善的老太太,住在一楼,李果也几乎不会受到什么打扰。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白天都会出去找工作,然后下午五点从外面回来,莫愁在家给他做饭。吃了饭大概六点多钟,莫愁就会勒令李果去练剑。
每天的六点半到十点是李果练剑的时间,而小雪妹子还在前天给他加了个任务,就是十点到十二点是学习鬼谷道术的时间。
鸟子精本来也想凑个热闹的,可她思来想去,只剩下:“要不……恩公,我教你怎么孵蛋吧……”
本来事情就这样向着好的一面发展。可偏偏,莫愁和小雪妹子都一致评定,他的进步连小新妹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因为小新妹子在短短的几天里,已经可以让她那柄可爱的小木剑舞得绘声绘色有模有样了,而李果的湛卢,几乎被他用成了砍柴刀。
“所以……恩公,我还是教你怎么孵蛋吧……”
〇〇⑤苟不教
李果快被折磨疯了,肉体上的疲劳和精神上的摧残。双重的压力让他几乎快要忍不住去用头撞房门了。
因为小新妹子已经可以在小雪妹子的引导下,用鬼谷道术让一棵土豆在一夜之间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而李果甚至都没有完全明白,究竟什么叫鬼谷道术……
“哥哥,你拿笔记一下吧!”小雪妹子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秀气地站在一块小黑板前,给李果和小新妹子讲解着道术的力量规则:“等下会有个小考试呢,笔试。”
李果看了一眼洋洋自得的小新妹子,无奈地掏出一本笔记本,瞄着小新妹子难看到极点的字迹,照葫芦画瓢地补着笔记。
而此时的莫愁,正穿着单衣和同样穿着单衣的鸟子精,坐在阳台边上,晃荡着双腿,在聊一些女儿家家的事情。
小雪妹子是护士,所有人都知道。可鸟子精具体是干什么的,谁也不清楚。大家只是知道她很有钱,很喜欢各种珠宝,尤其喜欢手电筒。而且鸟子精好像从来不用上班或者干活,每天的任务就是跟着她的雪姐姐到处跑,晚上熄灯前离开,早上又会拎着早餐出现在小雪妹子的客厅。
李果和小新妹子一致觉得她可能是被港台富豪包养的小蜜。正常人,哪怕是正常的妖,谁会像她这么缺心眼的?
“雪老师,为什么鬼谷道术还要分五系?”从来没上过学的小新妹子,显得对上课很是重视,平时嘴巴胡天海地的,可一到上课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庄严肃穆了起来:“是不是只能学其中的一种呢?”
昏昏欲睡的李果扭头用惊奇的眼神看了小新妹子一眼,然后在小雪妹子嗔怪的眼神中强打起精神,连连附和着小新妹子的话:“是啊是啊!是不是只能学一种呢?”
“每个人都有命格,金木水火土五系相生相克。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掌握三种属性的道术。”小雪妹子指着自己:“比如我,我是水相,那我只能用水相的道术和木相的道术。哥哥你是土命,你知道你能学哪一系的吗?”
李果被这一问,问的目瞪口呆,开始板着手指头算起五行的相生相克,可算到最后他自己都乱了,所以随口胡说道:“我能学土的和木的,木头是长在土里的嘛……”
小新妹子皱着眉头,拧着李果的耳朵:“爸爸,上课的时候要认真听讲,刚才雪老师都说过了,土生金、金生水、水才能生木。你这么笨,怎么会有我这么聪明的女儿?”
李果咧着嘴笑了笑,尴尬地看着小新妹子,心中默念道:“你不是我亲生的,你不是我亲生的……”
小雪妹子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术一门,不止有李耳,也就是太上老君这么一系。所以不要看到电视上全是念着太上老君的名字,就以为道术单单只有他这一系,事实上天下的术,统称为道术,包括御剑和西方的魔法……”
一提到这个,李果眼睛顿时一亮,高举着手:“老师……哈利波特真有真人么?”
这次可轮到小雪妹子哭笑不得了,她从怀里摸出一本包着封皮的笔记本,递给李果:“哥哥……这是我整理出来的道术大纲,你能抽空看一看吗?”
李果“哦”了一声,从她手上接下了那本封皮上写着小雪妹子名字,而且散发着浓浓木棉花香味的笔记本。
“好香啊……”李果把笔记本放在鼻子下面一通猛闻:“老师,你往上面撒香水了?”
小雪妹子看到李果的样子之后,耳朵根直接就通红了起来,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果。
“给我闻闻,好爸爸,给我闻闻。”小新妹子扑到李果的身上,伸手抢他的笔记本:“我要闻香香。”
这下小雪妹子可彻底挂不住了,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相……相传,三千多年前,我这一门的道术祖师爷是和姜尚姜子牙齐名的道术大师,很得纣王的器重。当时他门下有弟子三千,各个实力超群,如果不是他在封神之战前夕突然失踪,也许历史都可能要改写。”
其实这种事,李果多少明白。电视剧里那些门派一个个都把自己的历史说得辉煌无比,动不动就能改写历史,流传青史。这些玩意,八成都是骗人的,谁还真能回去实地考察不成,而且李果的历史也不差,他真的只听说过姜子牙,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跟他齐名的道术大师……
不过,小雪妹子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正经,李果也就不太好扫了她的兴致,任由她继续说下去,反正小新妹子也听得津津有味,这总比她老娘给她讲黑旋风三打白骨精要来的有教育意义。
小雪妹子在把今天的作业布置下去之后,抬头看了看表,愣了一下:“哥哥,我要走了。今天晚上我值夜班。明天我休息,明天下午我再来吧!”
小雪妹子要走,鸟子精自然也跟着走了。李果和小新妹子,把她们送到了楼底,小新妹子一边挥手一边叫着“老师再见”。这着实让小雪妹子由衷地得意了一把。
在鸟子精和小雪妹子消失在胡同口之后,李果就准备转身上楼了。可刚一转身,他就见房东老太太自家房门里慢慢地跺了出来。
“奶奶奶奶,这么晚你出去见……”小新妹子的话,被李果硬生生地堵在了嘴里。
李果用ρi股想都知道小新妹子是想说老太太这么晚出门去见鬼,这其实压根就不能怪孩子没礼貌,毕竟没人教她,她老娘自己都是那么二五八残的智商,小新妹子明珠暗投也没什么奇怪的。
“嗯!奶奶出门儿就是去见鬼。”老太太一点都没在意小新妹子的童言无忌,反倒笑着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大白兔奶糖塞进小新妹子的口袋里:“天凉儿,早点歇着。”
李果苦着脸,一个劲地向老太太道歉,拼命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什么自己没管教好之类的话。
可老太太笑着摆摆手:“早看出她不是你亲闺女儿了,人活的久了,见的事儿多了。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心气儿。”
而小新妹子嘴里嘬着糖,看着房东老太太:“奶奶奶奶,你为什么要去见鬼啊?”
老太太精神地一笑,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听过北京一夜么,我去找那伤心的魂儿。”
这下轮到李果不明所以了,他看了看天,阴冷冷的。再加上老太太来上这么一句,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可他又是个好事儿的人,所以往楼道里缩了缩:“听您的话,好像有什么故事?”
老太太点点头:“后生,陪老太婆聊聊?叫上你那个小媳妇儿,我给你们张罗点儿吃食。”
不由得李果拒绝,老太太含着笑,颤颤巍巍地往厨房走了下去,灯光亮起没几分钟,浓浓的香味就飘满了整个楼道。甚至连莫愁都从屋子里跳了下来,拽着李果的手,直喊饿。
不多一会儿,木炭火锅涮羊肉就摆到了桌子上,李果三人暖烘烘地围在桌子边上,莫愁和小新妹子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羊肉,小新妹子甚至忍不住用舌头舔着小碗里的芝麻酱。
而李果则觉得这个老太太有点……怎么说,有点奇怪。李果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她出过屋子了,而且平时几乎从来都不见老太太说话,白天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做布鞋,晚上天黑就熄灯,不看电视也不听收音机。
如果不是她整个人虽然都老地没了形状,但还是干净利索精神抖擞,李果都想给精神病医院打电话了。
“爸爸,为什么这个火锅跟姑奶奶带我们去吃的那种不一样?”小新妹子吃下半碗芝麻酱之后,好奇地问着李果关于火锅的问题:“好像不是用煤气的呢。”
其实李果发现,不止是这已经绝种多少年的铜火锅,而且老太太房间里的桌子凳子,甚至是那张雕花木床恐怕都是古董了,还有那种老式摆钟,李果曾经在一个网站上看过,有人出三百万收购这种全铜娄丝的大笨钟。
总之,走进这间房间,如果不是头上两根节能灯管亮堂堂。那是个人都会以为时间倒退到了一九一九年。
当老太太捧着一大盆子刚切出来的脆心冻萝卜和水灵灵的大白菜进来之后,丰盛的宵夜也算是开始了。
“您怎么不吃啊?”一筷子不动的老太太和狼吞虎咽的小新妹子以及又馋又害羞的莫愁妹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多少吃点吧!不然我们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有人陪我,我就高兴了。人老了,吃不了多少。”老太太象征性地吃了几片刚煮出来的菜叶子:“我就是想说说话儿。”
“七十多年了。他走那会儿,我才十六儿,花儿似的。如今个,我都八十七了。”
房东老太太一个人坐在那张老藤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客厅台子上那个用红布罩着的不明物体,并絮絮叨叨地把她故事娓娓道来。
李果知道她其实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在听,因为无论莫愁和小新妹子在下面吃什么样子,老太太都没打断她那夹杂着老北京方言的絮叨。
“那时候,北平这么一声炸,多少人儿就再也没见着面了。”老太太眼神略带唏嘘:“我爸爸就怕出点什么事儿,所以就连我出嫁的日子,都选了个寒冬腊月。”
老太太好像回忆到了什么,干瘪瘪的嘴唇露出了个灿烂的微笑:“内天可热闹了,四里八乡都赶过来看新娘子。”
“按规矩,新媳妇儿出嫁前可是不能见着郎家。可我当时小,性子暴,偷着就溜去顺子哥屋里去了。”老太太撩动了一下满头白发,继续回忆道:“顺子哥当时可吓坏了,内时候我十六,他也才十九。才是个半大小子呢,后来……”
老太太的话,没什么时间逻辑,大多是想到哪说到哪。可偏偏这种看上去挺老套挺无聊的故事,却把吃得正欢的莫愁和李果都深深的吸引其中。
这老太太叫余秀儿,这“余”是跟着夫家姓的,至于她自己姓什么,她只是说可能是姓方也许是姓冯,记不太清楚了。
她十六岁嫁人,可新郎官刚摆完天地,还没来得及掀她的盖头,就被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从酒席上带了出去,这一走,就是七十年。
“有人说他死了。”老太太笑着:“可生得见人,死要见尸。所以啊!我每年这个点儿,都会到村口儿去等上一宿。”
“可这人呐,不服老是不行了。”老太太轻抚着自己已经皱得像鸡皮似的手:“等不动了,这不,今年冻得快不行了,都这个点儿了,才刚刚出门。”
小新妹子这时在百忙之中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老太太:“那,奶奶。你还会等么?”
老太太听完,半闭着眼睛靠在藤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不等了,不等了……这一辈子都在等,等不到了。”老太太一脸璀璨的笑容:“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了,就让他在下头等我几年吧!我就是可惜,顺子哥到了还是没能娶上媳妇儿。”
而一直在边听边吃的莫愁,突然噌的一声站起了身子:“你可有他贴身之物?”
老太太略带黯然地摇摇头:“就一张照片儿,我给你们找找去。”
说完,老太太转身走进了里屋,不多一会儿,她就抱着一个紫檀木的化妆盒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打开盒子,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张虽然已经卷了边儿,但是保存的还算是完好的老照片。
“我出嫁前,这儿刚好经过一个扛着照相机的洋鬼子,我就用我的玉镯儿,换了这么一张照片儿。”老太太得意洋洋地把黄黄的照片捧在手上:“你看,顺子哥多傻。”
李果接过照片之后,小新妹子和莫愁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三个人的脑袋顶在一起,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已经略显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对襟大褂加上小皮袄,女的穿着蓝碎花扎染的长裙,还特意举着一把油纸伞。背景是个红砖大瓦白玉狮子站门口的大四合院。
相貌已经模糊了,但是依然可以从脸型和身形上来判断,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一个活灵活现美艳动人的大美女。
“奶奶,你年轻时候真漂亮。”小新妹子由衷地夸奖了一句:“比苍井空都漂亮。”
李果一听,脸唰唰的就红了。得亏这老太太肯定不认识苍老师,不然李果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给活埋咯,绝对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老太太也没谦虚,反而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只不过一个劲的开始给小新妹子夹菜而已。
“若是能有生辰八字,莫愁倒是可以试试。”莫愁从李果手里接过照片,注视了许久:“相公,莫愁也想要这伞。”
李果愕然,连连点头:“买……买……”
而老太太则眯起眼睛看着莫愁:“你这是想试什么?”
莫愁双手摆出了一个高难度的手势造型,在半空虚晃一圈:“招魂!”
这次,连李果都是一脸不可置信了。他知道莫愁会指挥剑,可莫愁从来也没跟他说过,自己有这么多的特异功能,如果说是小雪妹子说这话,李果还勉强可以接受。
莫愁……怎么看在这方面都是半桶水吧!
“相公,莫愁本是不会招魂的,可‘出鞘’乃是极阳的星辰铁和极阴的忘川水打造而成。这斩魂招魂,便是她最擅长之事。”莫愁指着自己背后的剑匣,给一脸质疑的李果解释着:“方才莫愁把这位老妇人之事告知‘出鞘’,她便自告奋勇的要做此事。”
李果这下可明白了,出鞘姐姐的脾气李果可是见识过的,那俨然就是一个爷们气十足的朝天椒。这老太太的事,她知道了,那她是能管就管,不能管想着法儿也要管上一管。
而当事人老太太则看着莫愁,脸色变了几变,眼神也就是不停地闪烁。可好像久久的拿不定主意,一看就是有什么顾虑。
“是不是怕招不出来?”李果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赌一赌吧……”
老太太一边摸着小新的头发,一边满脸微笑得说着:“你说,要是真让你们召出来了。那他就是真死了。可要是万一没召出来,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找我?”
这个问题李果可真没考虑到,这种两头堵的事,向来都是最麻烦的。况且老太太到底是真信还是假信,这还是两说呢。
“我信,真信。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老太太还是那么安详和蔼:“本来我这房子是不往外租的,可我见着你们,我就打心眼里想你们住在这。这好人和坏人身上的味儿是不一样的,而且么,我记得我小时候,就见过跟这闺女一样的人。”
老太太指着莫愁身后的剑匣:“当时我小时候,村子里发了瘟,就是像这么样的一个人儿,从那盒子里拿出了把剑来煮水,才让大家伙都活下来的。”
李果和莫愁互相看了一眼。李果的眼神是询问,而莫愁在看到李果的表情之后,捂着嘴轻轻笑了笑:“相公,莫这样看着莫愁。确实是怪莫愁未曾给你解释清楚,这剑侠之剑,每一柄都各不相同,如‘出鞘’便是斩魂,师傅的‘酒鬼’甚是离奇,只要把‘酒鬼’放在水缸中几日,这清水便能化作醇酒。不过相公的‘湛卢’莫愁还不知,等相公真正能驾驭的时候,你便会知道了。”
而莫愁说完之后,又看向了老太太:“你为何不愿试试?无论结果如何,不都了了你这一声的亟盼?”
老太太听了莫愁的话,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临死也让我得个明白。”
几经周折,老太太终于把两张已经变成粉红色的红纸从一个红木的大箱子里翻了出来,仔细分辨一阵之后,把其中那张属于她顺子哥的生辰八字递给了莫愁。接着就抱着客厅里那个被红布包着的神秘物体,跟着李果和莫愁上了天台。
而李果在上去之后,先是唱歌把小新妹子哄睡着,然后悄悄给小雪妹子发了个“莫愁要帮人招魂”的短信。
就在短信刚刚提示发送成功的时候,就听见阳台上莫愁一声‘出鞘’的清喝。而李果顿时觉得身上猛地一沉,挂在屋子里的湛卢也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
李果二话不说,拔腿就朝大露台上跑了过去。毕竟这种招魂,李果从来都只是看电视上那种跳大神和开坛做法或者是老外在黑屋子里施展通灵术,还真没见过美少女从事这个行业。
走到阳台之后,李果发现莫愁第一次用手握住了剑,并在清冷的月光下,翩翩起舞。舞姿悠扬舒缓,即使没有音乐的伴奏,也美得让人心驰神往。
月亮的亮光,把莫愁的影子拉得老长,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莫愁的影子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再到五个,最后莫愁的脚下延伸出了满满一圈的影子,让她看上去就好像一朵盛开在月色下的白莲花,当真是叫一个美不胜收。
而老太太捧着东西坐在一边,默默地静静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顶楼的寒风对这个孱弱的老人来说,好像根本就不存在,她的额头甚至都绽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果的手机响了,小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哥哥!快让她停下!魂魄不能召!”
莫愁的剑舞,无声无息,轻盈如梦。
拿着手机的李果居然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正在和小雪妹子通话,眼睛钉在莫愁那袭随着动作和冷风上下翻飞的裙摆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任凭小雪妹子在电话里怎么大声解释为什么不能招魂,李果都置若罔闻。
月光清冷,四周寂静,屋顶上残留的白雪和莫愁轻盈地翻飞旋转,都让李果心驰神往,不可自拔。甚至感觉莫愁身上有一种像黑洞一般的吸引力,让李果情不自禁的为之深深陷落。
“借我三千空明,开!”
小雪妹子突然在电话里的声音陡然转大,像一把大锤在李果耳朵边猛地敲了一下,直把他给震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甚至耳朵里都开始充斥起那种莫名的嗡嗡声。
“哥哥,是不是她已经开始了?”小雪妹子好像知道李果的状况:“你一定要保护好她,招魂开始就没办法停,弄不好会搞出百鬼夜行,那就麻烦了。”
电话里停顿了一下,并传出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然后小雪妹子的声音又是突然出现:“哥哥,你等我!我马上到,我会先叫百雀羚过去。还有,你千万不要离她太近,你现在的心性是会被摄魂的。”
李果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天旋地转的,脑袋还疼的特别厉害。在听到小雪妹子的话之后,他强打起精神:“我……”
“哥哥,你现在别说话。打开我给的那本笔记,倒数第四页,上面有个封六识的口诀,你顶住十分钟,我马上就到了。”说着,电话里传出小雪妹子伸手拦出租车的声音,然后通话就到此结束。
李果听完,强忍住晕车一般的恶心感,转过身子不再去看莫愁跳舞,并慢慢地掏出内兜里的笔记本,借着明亮的月光翻到了小雪妹子说的地方,上面果然有一段被标注了中英双语的口诀。
看到这个,李果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一ρi股坐在了地上,跟着口诀开始尝试封闭自己的六感。
渐渐的,李果果真感觉不到寒冷、看不到月光、也听不到莫愁节奏韵律极强的脚步声了。可偏偏,莫愁的舞姿,却好像穿透了李果的眼皮,直直映射在他的心里,无论他怎么刻意的不去想莫愁,可她的舞姿总是牢牢地占据了李果的整个世界。
不过没有了环境影响,单单莫愁的剑舞,效果比刚才着实差了许多许多,虽然李果还是忍不住想朝着莫愁的方向过去,可他拼着命咬着牙,十分钟应该不算什么太难的事。
李果一边强忍着,一边暗暗为老太太捏着一把汗。他现在很后悔没有阻止莫愁的行为,小剑仙是那种热血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血性妹子,可李果怎么说都是一个成年男人,居然这么一点决断力都没有。
万一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李果当真就是万死不辞了……
可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如果真的要比心性坚定,五十个李果摞在一起都不是老太太的对手,毕竟一个可以七十多年苦等一个人,如果这老太太也会御剑,那按照这种坚持劲,一早就成了千古流传的绝世高手了。W×ɡ。㏄.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李果脑门子上的虚汗越来越多,身上的各种感觉也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莫愁还在继续跳着,像音乐节奏一般的脚步声,又一次开始敲击李果的心灵深处。
这次的感觉,比上次还要强烈好几倍,光着几声声音就已经让李果浑身涌上一种极端想要挣脱一切束缚的狂躁感。用他看过的小说里的话,那就是一种想要爆体的膨胀感。
而就算在这种关头,李果还不忘在心里自嘲:“爆吧!爆吧!爆了老子就去修散仙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果的眉头中心,突然传来一阵针扎的剧疼,这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张开了眼睛。却看见鸟子精正挤眉弄眼地站在他的面前,手上拿着一根发着火红色亮光的细针。
“恩公,你也真敢。”鸟子精说着话,把那根细针轻轻Сhā回进头发里:“要不是你给雪姐姐发了个短信,明天你就成洋娃娃了。你是想当玩具总动员里的安迪还是当鬼娃娃花子里的花子?”
李果没说话,只是感觉脑门子上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正往下流着。他顺手一抹,发现手上顿时一片鲜红。
“别怪我啊……”鸟子精看到李果的样子之后连连摆手,一脸诚恳:“这是为你好。”
李果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拆开之后,一把全糊上了。可脑门子上的血就跟割了大动脉似的,怎么止都止不住。
“快……快想点办法。”李果看了一眼仍然在闭着眼舞剑的莫愁:“她要跳多长时间?”
鸟子精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胡乱地翻腾着,听到李果的话之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莫愁:“这要等雪姐姐来,我只能护住你的神智,我可不敢过去。她那剑可厉害,我要是挨上一下,你以后就给我准备个鸟笼子,伺候我到死吧!”
而她说完,突然哈哈一笑,从包里掏出一袋粉红色扁扁的东西,李果看着像小时候经常拿来泡的草莓味牛奶粉。
“这是什么?”李果一边换着头上的纸,一边捏着鸟子精递给他的小包:“手感怎么这么奇怪呢?”
鸟子精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果:“安尔乐夜用超薄,采用瞬吸技术。”
说着,鸟子精还摆出一副在床上睡觉的可爱姿势:“这样睡,这样睡。怎么睡都不漏。”
李果木然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卫生巾,内心顿时感到一阵凄凉。心想终日打雁,终被大雁啄瞎眼。自己这个大老爷们,终于三生有幸地用上了卫生巾。
不过想归想,李果也顾不得许多了,脑袋上的那个小孔可还在跟农夫山泉似的往外淌血,虽然不多,可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撕开包装之后,李果哀叹一声,把那张粉红色还带着小红点点的大号创口贴贴在了脑门上,内心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被什么熟人给看见,否则这一辈子就绝对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李果处理好自己之后,第一个任务就是跑到了老太太那边,可等他过去之后,老太太仍然满怀希冀地坐在椅子上,虽然脸色被冷风吹得有点难看,可她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安详。
“那个……”
李果刚要开口,老太太却朝他挥了挥手:“你听,迎亲的来了。”
鸟子精紧紧跟在李果的身后,寸步不移。看到老太太的样子之后,眼睛上下扫了一圈:“奇怪,这个人早就应该去了的,怎么还能活着?”
老太太扭头看了一眼鸟子精,满脸的笑容:“是啊!早该走了。”
李果顿时大惊,他一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一只手攥着老太太已经冰凉的手:“您这是……回屋歇着吧!我们这是骗人的,我们就是骗子……真的,哪有什么招魂,都是狗屁,您犯不着这样……”
老太太摇摇头:“没事,我还硬朗着呢,死不了。骗人不骗人,我自个儿心里有数儿。许我再等这么一回吧!就这么一回,我再也不等了。”
李果无言,默默地把身上的羽绒服披到了老太太的身上,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无声地站在一边,试图用烟草来麻痹这寒冬腊月的刺激。
“恩公,因为你还年轻,你不知道这人的执念究竟有多大。”鸟子精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我曾经也爱过的。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可我还记得他拉着我的手叫我羚的样子。有时候晚上梦到他,我的眼泪就湿了整个枕头。”
李果上下牙齿打着颤,纳闷地看了百雀羚一眼:“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百雀羚的脸上堆满的哀伤和甜蜜,还有一丝无奈和自卑。她转动着自己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合着晚风用修长的指头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轻轻抬头看向月亮,星眸如坠:“你知道的,我是个怪物嘛!哪有资格去爱,在我知道我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强迫自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然后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结婚、看着他生子、看着他老、看着他死、看着他带着我给他那块随手捡的石头被埋到地底。”
“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听,就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为的什么。”百雀羚拍着老太太的肩膀,大咧咧地说着:“妹子,你是好样的,加油,你能行的,我看好你哟!”
李果从来没想过,鸟子精这幅鸟德行下,居然还深深埋着那么一段似海的深情。而且还是这样一种近乎撕心裂肺的深情,鸟子精默默看了那个男人一生,居然一直都没让当事人发现。
李果看着百雀羚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和老太太近乎虔诚的表情,突然觉得心口堵堵的,好像有一口气堵着嗓子眼,想吐吐不出来,想吞吞不下去。
“她的样子真漂亮。”百雀羚抱着胳膊,对着轻柔慢舞的莫愁频频点头:“你肯定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吧?”
李果一愣,茫然地摇摇头。
鸟子精上下打量了一圈李果:“你知道吧!只有觉得自己幸福的女人,才会像她那么任性又那么小鸟依人,也只有觉得自己幸福的女人,才敢像她那样完全不顾你的想法,认为自己已经和你是一个整体。”
“恩公,她虽然厉害,可始终还是小女人。”鸟子精冲李果挑了一下眉毛:“镜子破了,可以补,可再怎么补,都是会有裂痕的。”
李果刚想说话,鸟子精突然又出声,把李果的话给堵了回去:“你看,不幸福的人,就像雪姐姐一样。对谁都唯唯诺诺、对谁都小心翼翼,因为她虽然厉害,可始终是个没依靠的女人,这就是她和你这个漂亮的小童养媳唯一的区别。女人始终还是得有个依靠。”
李果不知道鸟子精是不是因为生理周期到了,今天晚上的话格外的多,也格外的沉重。她平时那副挥洒自如的样子,今天完全被翻了个盘。李果虽然说不上对她刮目相看,但是也不由得更想多了解一下这鸟子精身上的故事,甚至是小雪妹子身上的故事,估计她俩的故事写成书,那销量上百万册绝对没什么问题。
“雪姐姐差不多该来了,这个点不会堵车。”鸟子精看了看手上的精工表,然后在李果的面前显摆了一圈:“劳力士,看着没,好几十万呢。”
李果胸中突然一梗……美好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可几乎是同时,已经漆黑寂静的四周,突然传来一声如闷雷般的怒斥。
“谁敢招魂!”
鸟子精一听这声音,眼睛一瞪:“伏魔雷音!”
李果脑门上贴着卫生巾到处找着声源:“哪……人在哪?”
鸟子精向后一个空翻,就站到了屋顶的电视天线上,并且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抽出了十根细长的硬针,每一根都有着不同的颜色,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恩公,赶紧去抄家伙。”鸟子精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呼喝着李果:“千万别让你女朋友受干扰,百鬼夜行就大麻烦了!”
李果闻言,朝莫愁看了一眼,迅速地冲进了房间,抱起挂在墙上的湛卢就跑了出去。
他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慰了一下靠在屋檐下的老太太。不过他完全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比他还要淡定,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手,就算是知道了。
而接着,他装腔作势地把湛卢扛在了自己肩膀上,装出一副威武雄壮的样子。可毕竟李果不是中央电影学院毕业的,湛卢虽然重达八十八斤,但是早就通灵,拿在李果手上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一根七块钱的双汇火腿肠。所以李果装出来自己特别有力量,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蹩脚古装片里拿着泡沫道具刀的猛汉……
鸟子精则很快地钻到了李果的身边,和他背靠背的站着,一边警惕还一边打趣着李果:“这好东西到你手上都糟蹋了,我第一次见有人这么使剑的。”
李果顿时尴尬,换了只手,把湛卢扛到了另外一个肩膀上,继续做威武雄壮的姿态。
“希望我能撑到雪姐姐来。”鸟子精叹了口气:“兄弟,加油啊!”
李果愣了愣,心中暗道:“不是一直叫恩公的么……”
当两个人差不多做好准备的时候,天空中又开始隆隆作响,一股像暴雨骤来前的压抑沉闷感扑面而来。
“人鬼殊途,阿鼻地狱自有缘法,何尝要强……”闷雷一般的声音,说到这里好像是有一口气吐不出来似的,顿然闷住,紧接着天空中传来一声如炸雷惊雷一般的巨响:“哎哟……”
这一声,李果觉得特别奇怪,按照道理,大半夜这样扰民的话,周围的灯早就亮了起来。可现在,周围的民居还是黑洞洞的一片,一点被惊扰的迹象都没见到。
“兄弟,别四处看了,只有我们能听见。”鸟子精突然出声提醒:“你看你的小媳妇。”
果然,当李果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紧闭双眼的莫愁,鼻子里正流出两道黑红黑红的血道道,滴在她胸前的白衣上,像骤然盛开的梅花。
李果当时就急了,甩开步子就想往莫愁那个方向冲过去。可鸟子精一回身,拽住了李果的皮带,直把他给拽了一个踉跄:“你不要命了!”
李果咬着牙:“可她……”
“你现在过去是帮倒忙!”鸟子精把手上的细针往天上一散,顿时天空中出现了数十只大大小小的飞鸟,大的有海鸥那么大,小的只有麻雀那么一点:“散落吧!百雀羚。”
还没等李果发问,鸟子精突然扭过头:“我看动画片里都这么说的,很帅。”
李果没心思再去和鸟子精胡扯瞎扯,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些开始在莫愁周围极速盘旋起来的飞鸟。在见到莫愁的脸色渐渐缓和之后,李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是乡下小妖,没什么厉害的防身用品。”说着百雀羚笑了笑:“后面就看你了。”
这说着,楼道里响起了一声声均匀的脚步声,不发沉重且不太均匀。不像小雪妹子那种悉悉索索的小碎步,反而像……像鲁智深上景阳冈时候那种步履艰难,可透着一股绝决不回头。
“来了,来了。”鸟子精一边控制着她的鸟子方阵,一边用胳膊肘顶着李果的后腰:“来了来了。”
李果深深地提了一口气,沉腰收腹提臀,双手握住剑柄,两条胳膊蓄势待发。
第一次。
这是李果从有了莫愁这个小童养媳之后,第一次让自己站在她前面,用没有胸毛的胸口去抵挡那陌生的未知的敌人。
所以,随着脚步每响起一次,李果的呼吸就粗重一份。先前的不安和焦急,已经被一腔子因为保护妹子所激发起的热血给感染的像是电视购物上那些打了鸡血的主持人。
毫不夸张的说,李果现在的脑门子上都开始冒起了蒸腾热气,被冷空气一激,就变成了氤氲的白烟。
脚步声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仿佛寒山寺的古钟声,一层层穿透了暮霭沉沉的苍茫大地。
而李果,随着声声敲击在心口的脚步声,也变得像负重奔跑了十五公里的警犬,呼吸急促,浑身紧绷。
“喂喂,兄弟。放松点……”鸟子精发现李果的状态之后,用上翘四十五度的ρi股蹭了一下李果:“再这样,人还没上来,你就心肌梗塞了。”
李果“哦”了一声,可握着剑柄的双手还是情不自禁的越握越紧。上齿咬着下唇,一丝不苟,根本不敢有一点分神。
可突然之间,那脚步声在离开李果大概一层楼距离时,停了下来。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像是不小心按了暂停键的正在播放中的电影,几乎是一瞬间,就气息全无。
“咦?”鸟子精惊讶了一声:“那家伙在干什么?”
李果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他走了?”
鸟子精摇摇头:“没走,停了。不知道在干什么,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蝙蝠,也得靠听的。”
李果听完,侧耳倾听,果然发现虽然脚步声停了,但是还有一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听着调调,好像比李果还要不堪一点。
这下李果可神气了,他腰杆一直。牛气哄哄的一甩脑袋:“我下去看看!”
“兄弟!”鸟子精想拉住他:“别干傻事!那可是伏魔雷音。”
李果不屑地一笑:“上个二楼就喘成那样,看我揍他。”
说着李果也不管鸟子精的阻拦,抄起湛卢就往楼下走,在楼梯口还回头耍了一下酷,用剑一撑地,用下巴指了指莫愁,面无表情的冲鸟子精说:“照顾好她。”
鸟子精看着李果耍完酷慢慢走下楼梯,不自觉地笑了出声:“男人……”
而李果虽然看上去做足了终结者的派头,但实际上,他还是知道自己吃几碗饭的。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下楼,而且因为是老房子并没有路灯,所以他还用手机替代手电筒慢慢摸索。
当走到二楼的门廊处时,李果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但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这一层绝对不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黑暗、空洞还有时不时的北风吹过。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李果的汗毛像猕猴桃的小毛毛一样,根根直立。
突然,李果的耳朵里传来一阵清晰的金属和地面碰击声,是从二楼转角的小平台上传过来的。
李果陡然一个激灵之后,才鼓足了勇气用手电筒照着,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他现在几乎都是惦着脚尖走路,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连手机都给关掉了,只接着从过道里微微透进来的月光,勉强摸索着前进。
当李果走到转角的一边之后,他感觉到转角的另一边,确确实实坐着一个人,而且还时不时地发出“呲呲”的吸气声。
他定了定身,在电光火石间突然跳了出去。
“你到底是……”李果话还没说完,突然语气一转:“我靠!”
喊出语气助词之后,李果突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抄起手中的湛卢直接劈向了正坐在那里,满面是血,面色狰狞的怪物。
在李果看来,这样的怪物根本不值得同情,一看就是那些神怪片里反派的造型。宽大的衣服,狰狞的表情加上满面的血污,这样的玩意,砍死四百多个都不用接受治安处罚,更别提会有什么害怕和内疚。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李果那八十八斤的湛泸剑即将看到那怪物的面门时,就见那怪物的双手以惊人的速度结成了一个很扭曲的手势。
“唵!”
一个单音节读音,一个甚至让李果听成“俺”的单音节读音。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音节硬生生的让李果那比青龙偃月刀重的湛卢剑,就这么停下了。
停在了那个怪物的脸上。
不……应该是说停在了离那个怪物的脸还有大概五厘米的地方,丝毫不得寸进。
李果看着那怪物扬起的脸,想到刚才莫愁妹子飚血的可怜样,顿时又变得怒不可遏。和湛卢剑的同步率突然暂时性的升高到了百分之三十。
而这同步到了百分之三十之后,湛卢的剑身突然像沾上高纯度酒精一样,染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湛卢一点一点地切向怪物的脸,可李果却从那怪物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惊慌失措,更没有嘲弄、不屑这一类的东西。严格来说,李果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眼睛里的情绪波动。
“吽!”
又是简单的一个字。
李果在这一声之后,突然感到一股巨大但是不猛烈的力量迎着他推了过来。
没有任何抵抗,这种慢而巨大的力量,就好像压路机似的,让人无从抗拒。所以李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剑离开那个怪物越来越远,而自己也在向后滑行着。
“哥哥!”关键时刻,小雪妹子的呼声突然传来。
“大道无垠,术法三千。开!”
小雪妹子的大道无垠,直接让李果身上那股无所抗拒的力量瞬间烟消云散。
而李果刚从束缚中解放自己之后,用手一抹自己脑袋上的毛寸,再次挥着重剑朝那怪物砍了过去。
“哥哥!别!”小雪妹子突然像瞬移似的出现在了李果的身边,细细的手死死攥住李果的手腕:“哥哥,你没办法伤害到他的。”
“我说的对不对,注茶迦罗尊者。”小雪妹子低头看向了那个满脸血的怪物,轻轻摇摇头:“亮如白昼,开!”
一声嫩脆嫩脆的呼喝声之后,楼道里本来已经断电许久的灯泡齐刷刷地放出豪光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李果就跟被闪光弹闪过一样,一阵头晕目眩。
等他的视力恢复过来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坐在地上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只是一个人,只不过额头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让他不但满脸血污还面目狰狞。
他的年纪不大,头发很短,很短很短。身上单薄的衣服有些旧,而且材料简单,不过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眼神倒是炯炯有神,虽然脸上时不时因为疼痛而痉挛抖动,但是却是个真正的帅哥。
李果紧了紧手上的剑,又抗回了肩膀上,在打量一阵这个人之后:“你是谁?”
“收了吧!”那人没有回答李果的话,反倒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双手合十:“业障茫茫,因果轮回。”
李果听了他的话,一头茫茫雾水,只是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穿着一身性感护士服的小雪妹子。
“哥哥……别这样看着我。”小雪妹子不知道想什么呢,居然把脸别到了一边:“招魂有违天和,乱了自然界的规律,这是要遭报应的。”
李果翻起眼睛看了看斑驳的天花板:“我不信这些。”
地上的那个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能带我上去吗?”
李果狐疑地看着这个和尚不像和尚喇嘛不像喇嘛的男人,在听到他的要求之后,果断地摇摇头:“不行。”
“带他上去吧!”小雪妹子趁机牵住了李果的手,稍稍占了点小便宜:“不然真的会出大问题的。”
既然小雪妹子都发话了,李果也不好再拒绝,只是指着那个怪怪的家伙威胁道:“你要敢乱来,我会拿剑戳你的哦!”
小雪妹子看到李果的样子,捂着嘴嗤嗤的发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手上亮起一团白光,伸向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我有职业病,看不得人家身上有伤……”
可那个奇怪的人却在小雪妹子的手指头到来之前,往后一躲:“身受世间万般苦,行走尘埃。”
李果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血已经快流到胸口的男人:“你有病吧?”
而小雪妹子则突然一反常态,仰起脸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颇有气势地说:“不让我治,我就不上你上去。看你能奈何的了我么。”
李果“咦”了一声,看向小雪妹子。而小雪妹子也扭头看向了李果,还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凑在他耳边说:“刚才百雀羚发短信给我了,我在给莫愁争取时间。”
“可……”李果诧异了:“你不是要阻止她么?”
小雪妹子耸耸肩:“是啊!可是你不想阻止,那我就依你好了。”
李果听了这话,吧唧了一下嘴,总觉得这小妹子的话里有话,味道略带一丝怪异,可偏偏又找不出什么地方怪怪的……
不过那个奇怪的家伙可没听见他俩的对话,只是站在那,手上拿着一个已经磨得发黑但是做工精细的降魔杵不停地在手上转着。
“考虑好了没?”小雪妹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是想继续受苦,还是要去积福。”
“稍等……”说着奇怪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拨了出去:“师傅,我现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守戒无为、一条是破戒普渡。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出现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你这个傻Ъ……”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发出嘟嘟的忙音。
李果看到这个人奇怪的样子,僵硬地笑了笑,凑到小雪妹子的耳边:“我第一次见骂人也骂的这么有佛偈效果的。”
小雪妹子背过身子,强忍住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是个傻Ъ……”他默念了几句,然后眼睛猛得亮了起来,斗志瞬间爆满激昂:“谢谢师傅,我懂了!”
说着,他深呼吸一口,眼神里居然出现一幅英勇就义的神情:“好!你治吧!”
这下总算轮到小雪妹子和李果都瞠目结舌了。
说实话,李果着实是第一次见到脑袋上顶着十五厘米的大口子,还一脸无所谓,甚至别人要治的时候,他还一脸舍不得的样子。
不过小雪妹子的癖好也甚是奇怪,在给人治疗的时候,居然露出一副三份欣喜加上七分幸福的表情。就好像她每治一个人,就有十万块人民币进账一样。
“世界上果然还是有这样的人……”李果心里暗自佩服着小雪妹子:“都快变态了。”
治好了怪人的伤,他也把乱七八糟的血迹胡乱地抹了两把之后,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喃喃地说:“破戒……破戒……”
在停顿良久之后,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李果:“请。”
李果眉头皱了皱:“你说话非得这么别扭么?”
“哥哥,你别难为他了。”小雪妹子钻回了李果身边:“他们这种人,都是死脑筋。”
李果“哦”了一声,转身带着怪人和小雪妹子往楼上走,可刚走到楼梯口,他突然回头:“就像藏獒那种死脑筋么?”
小雪妹子一愣,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没错……”
怪人也不做声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和李果保持着三个台阶的距离,眼睑低垂,面无表情。
等李果上到天台的时候,发现鸟子精正坐在栏杆上哭得满脸是泪,而莫愁却已经停了下来,静静地坐在“出鞘”上,半闭着眼睛,呼吸凌乱。
李果一见这情况,也顾不得管什么怪人什么招魂了,三步两步冲到了莫愁身边:“莫愁,你怎么样?”
莫愁轻轻地睁开眼睛,看了李果一眼:“相公……莫愁累了。”
李果轻轻笑了一下,拦腰把莫愁从剑上抱了下来,不顾众目睽睽,径直把莫愁抱回了房间,并把她塞进了暖烘烘的被窝。
“睡觉。”李果捏着莫愁的鼻子:“我去处理。”
莫愁软软地应了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果:“相公……”
“嗯?”李果看着有点奇奇怪怪的莫愁:“又饿了?”
莫愁摇摇头,嘴巴张了张:“你真好……”
说完,剑仙妹子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包了进去,并卷成了一团,显然是说了极让她难为情的话。
李果看到莫愁的样子,站起身挠了挠后脑勺:“旧社会的女人真可怜。”
当他再次走到天台的时候,鸟子精正在跟小雪妹子说着什么,而那个老太太也好像在跟人说着什么。
唯独像一座铁塔似的怪人,站在一边,眼神淡漠,像一株巨型盆栽站在黑暗里。
“都已经隔了阴阳,又何苦再执着。”没见他嘴动,但是声音确实是他发出来的:“放下执念,放他去了吧!”
老太太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愣愣地坐在凳子上:“我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李果看到这一圈的人,顿时有一种被排挤的感觉。在场的所有人,好像就只有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这个时候,他又不好开口问。
幸好,小雪妹子是懂事的,她见李果傻乎乎地站在一边,连忙跑到了他的面前:“我都忘记你看不见了。心如明镜,开!”
李果突然觉得双眼一凉,连带着鼻孔都开始微微发凉,而且伴随着一种浓浓的酸涩感,这可让他的眼泪瞬间就流出了不少,而且还边流眼泪边打喷嚏。
不过很快,这一阵的感觉消失之后,李果揉揉眼睛,赫然发现老太太面前居然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旧式的夹袄,脖子上围着一条笨重的围巾,个子很高,但是看背影却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秀儿,我不怪你。”他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单单薄薄:“每年你在村口儿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儿。我让你别等别等别等,可你听不见,听不见啊!”
老太太笑容苦涩:“是啊!我真傻……真傻……”
李果冲正在一边抹眼泪的鸟子精招了招手,然后在她耳边小声问道:“这什么情况?”
鸟子精二话不说,先用脸在李果的肩膀上蹭了一圈,等脸蛋上差不多干净了,她才抽泣着说:“这个男的被抓走没多久就战死了……”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李果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鸟子精这是触景伤情。而且李果也不是笨蛋,只字片语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这老太太等了多少年,这个顺子哥也等了多少年。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爱情故事,整个故事凄迷委婉。可就像那个盆栽怪人说的一样,也许就是老太太的执念,让一个多情的魂也不能自由自在的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因为是男人而且也不是当事人的缘故,李果其实并不是那么伤感。只是有些唏嘘世道无常、错综复杂罢了。
可老太太却在这时颤抖着手,把一直捧在怀里的东西上的红布给掀了开,下面赫然是一套旧时新娘子出嫁时的凤冠霞帔。
“顺子哥,时候不早了。”老太太的眼泪已经糊了眼睛,但是还是一副恬然的笑容:“掀一次,你也就该走了。”
而盆栽男子这时手上却做出一个古怪的手势,正对着老太太和她苦等的顺子哥。
“般若之智,警悟群迷。”
小雪妹子大惊:“金刚夜叉明王!哥哥,用湛卢挡住他!”
李果伸手一挥,宽阔的湛卢直直地挡在了怪人的面前。
“亡魂逗留,每日必受一次死时苦。”怪人一点都不在乎李果的剑:“超度,是行善。”
说完,他看向了鸟子精:“稍安勿躁,下个就是你。”
而他看向李果和小雪妹子:“与你们无关。”
李果看到他认真的样子,还真被他给逗乐了,挪着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我现在还是个菜鸟,可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怪人自上而下打量了一圈李果,摇摇头:“没有,没有看不起人。”
被他这一哽,李果居然没办法往下说了,而这时鸟子精却突然出声:“什么东西就下一个人是我?”
“超度。”怪人严肃认真地说着:“净化一切邪魔,往生纯净世界。”
“你才往生呢……”鸟子精勃然大怒,边怒边往小雪妹子身后躲:“你全家都往生!”
而天台的另一段,那一对跨越了几十年的恋人对这边奇怪的对峙好像熟视无睹,正互相倾诉着这么多年的思念和对彼此的愧疚。
小雪妹子不慌不慢地走到离李果和怪人形成的直线两三米的地方,脸上充满了兴奋,甚至连声音都微微颤抖:“哥哥……你好帅……”
李果顿时一滞,眼神怪异地瞟了一眼小雪妹子,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无厘头的来上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虽然李果从小就知道自己蛮帅的,可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时间来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太过了?
“不要拦我。”怪人缓缓地朝前走着,直到身体顶着李果的剑尖才停了下来:“不要拦。”
说着,他闭上眼睛嘴巴轻轻念叨着,语速快,而且压根就不是中文。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行为完全就出乎了包括小雪妹子在内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突然向前快速的突进起来。
要知道,李果的湛卢可还顶在他的肚子上。
所以,没有任何悬念,锋利的湛卢在李果甚至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就直接穿透了那个怪人的身体,剑刃从他的背后透体而出。
四周的空气陡然凝固,甚至连见多识广的小雪妹子都露出一副看见神经病当众光ρi股的见鬼表情。
而鸟子精则一遍从小学妹子身后露出脑袋,嘴边还一遍啧啧有声,夸奖那个怪人是身经百战真汉子、铁血无畏纯爷们。
可相比她们两个而言,李果就遭了惨。他从小到大除了用竹签子扎过树,还用牙签扎过牛肉,可真真正正没有用管制刀具扎过大活人。
虽说这家伙是自己往刀口上撞的,可那种刀子捅肉而且捅穿时还感觉发出“噗”的一声的触感,却让李果的大脑一片空白。
“很疼。”怪人离李果只有一个剑柄的距离,他表情平静,但是脸色苍白,鼻孔里和嘴角都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
李果愣愣地抬头看着他,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应和动作,只有脸上和身上的肌肉不自觉的颤抖和痉挛。
而有趣的事再次发生,李果手上湛卢在扎进怪人的身体,并被鲜血浸满之后,居然开始猛烈的颤动起来,原本威武雄壮的大剑,现在却像一只受惊的小狗,畏畏缩缩不知所措。
“别过来。”怪人突然伸手阻止了想要过来帮忙的小雪妹子:“先做众生牛马,才得诸佛龙象。这一剑,是我替那亡魂受的。”
说着,怪人缓缓地往后倒退着,硬生生地把剑从自己身体里扯了出来。在扯动的过程中,他疼的直抽冷气,但硬就是一声不吭。
他的鲜血已经流了一地,可他好像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其他都好像没有任何变化,精神好像比刚才更好了。
“杀戒。”说着,怪人用鲜血淋漓的手掏出手机,居然玩起了手机。
李果这时也清醒了过来,他眼眶顿时就红了,纳纳地退后了几步,并把湛卢扔到了一边,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指着浑身是血的怪人大声骂了起来:“妈逼的神经病!你是个神经病,你MB是个神经病!”
小雪妹子和鸟子精看到李果的样子,连忙跑过去,一人搀着他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搀了起来。小雪妹子说:“哥哥,他不会有事,他现在是金刚夜叉明王附体。”
李果紧紧攥着小雪妹子的手,呼吸混乱:“他……他到底要干他妈什么!”
“普渡……渡众……众生。”怪人按了一会手机之后,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脸白的吓人:“众生之……之苦,受于……我……我身。”
说着他又看向鸟子精:“扁毛畜生,到你了。”
鸟子精一愣,然后目光一散,眼睛里的雾气渐渐蒸腾了起来。可不消片刻,她的眼神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而且眉目中透着一股女妖怪特有的凶戾,然后她走上前,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怪人的脸上:“妈逼的骂谁扁毛畜生呢?”
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充满了变数和啼笑皆非,正是一出紧张的言情悬疑剧正转变为血腥喜剧片的时候。
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李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清喝:“出鞘!于阗采花人,自言花相似。”
紧接着天空突兀卷起了一束诡异的怪风,风力夹杂着一些类似花瓣但泛着金属光泽的小物件。
再随后……那怪人的身上就好像被雨点击打的池塘一样,浑身上下都绽放出了猩红的花朵,本来就已经血流不止的他,这次更变得像一条破抹布,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歪歪扭扭地靠到了一边。
“这就是你受的苦吗?”被莫愁打得像筛子一样的怪人,居然一脸怜悯地看着鸟子精:“你究竟是心痛,还是身痛?”
本来说话断断续续的怪人,在这一下之后,居然显得更精神了,脸色居然出现了红光。
这个样子,顿时让李果想到了回光返照,他懊恼地锤了一下墙,心里欲哭无泪:“这下好了,我们都成杀人犯了。”
而莫愁,这时也穿着大睡衣和棉拖鞋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的状况显得很不好,平时红润的嘴唇已经翻出了鱼肚白,本来修长的双腿也开始在寒风中打起了寒颤。
她默默地走到李果的身边,轻轻搂住了李果的脖子:“相公……莫慌,莫愁在……”
说完,她就软趴趴的开始往下出溜。李果连脑子都没有过,一把就把莫愁抱进了怀里,感觉莫愁浑身烫烫的软软的,一点骨头都没有。
“哥哥,别担心。她只是太耗神了,有点虚弱。”小雪妹子试了试莫愁的体温:“好像有点发烧。”
李果听了这话,心才松了下来。
而他也没什么心情去看那个血肉模糊的怪人了,扶起莫愁就往屋里走,可虚弱中的莫愁却拉住了他的衣襟:“相公,莫愁想去看看那老妪。”
李果点点头,并和小雪妹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小雪妹子心领神会之后,他带着莫愁走到了阳台另外那充满超现实主义浪漫情怀的一端。
老太太的盖头,已经被掀开了。他的顺子哥的身影也开始渐渐模糊,而她也是一脸心愿达成的慰藉,含着眼泪默默地注视着等了许多年,但是现在却正在消失的人儿。
“我干了件错事儿。”老太太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虚弱的莫愁和一脸疲惫的李果:“我……”
她的话没说话,就被莫愁给截了回去:“千年前的莫愁和如今的莫愁,同是莫愁。可那时的莫愁了无生趣,可如今的莫愁却甘之若饴。你可知为何?”
老太太依旧笑着:“我懂,好了。时候儿不早了,明儿个我给你们再做顿好的。”
说完,已经冻了大半夜的老太太拄着拐棍晃晃悠悠地朝楼下走去,在经过浑身是血的怪人时,她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谢谢。”
怪人依旧是那种欠揍的悲天悯人:“值得?”
老太太点点头:“值,人呐,要真放下了,那还能活几天。”
她摇摇头,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消失在了黑暗的楼道里。
而莫愁仰起头看着李果:“相公,她命不久矣。莫愁只是用本心做事,相公会在意吗?”
李果用额头在莫愁的额头上蹭了蹭:“不。”
而那边,鸟子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似的大喊了起来:“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代我受苦,谁给你的资格?谁!”
破抹布怪人靠在墙根,费劲地拿出手机,放到了鸟子精的手上,然后用血糊兹啦的手按了一下播放键。
顿时,王菲的那首《执迷不悔》从手机里轻柔但是倔强地传了出来。
“放了吧!”怪人捂着自己的伤口,突然笑了出来:“我挺傻是么?这大概就叫装逼吧!金刚身一散,恐怕我就要死了。装逼装过头了……哪想到,那小姑娘的剑,那么狠……”
说着,一坨坨的血疙瘩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下连李果都惊奇了,诧异地问:“你会说人话?”
“我土生土长北京人,从小玩小霸王长大的。”怪人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然后看向鸟子精:“姐姐,放了吧……”
鸟子精站起身,一身的煞气冲天而起,甚至连李果都能感觉到那股浓浓的杀气:“轮的到你管么?”
“虽然我从开始就装逼。”怪人看着鸟子精:“可我说的话都没错……我是大雷音寺的学生,如果不死……”
怪人连连咳嗽,大片大片的雪花飞溅:“如果不死,我许能成第一任非出家住持……”
“金刚身还有十分钟,那个小姑娘给我的伤,没办法愈合。”怪人凄婉地看了一眼莫愁:“谢谢你……以一顽主儿的身份。”
小雪妹子看向李果,摇摇头。严重尽是看着生命正在消逝而无可奈何的痛心。
可这时,老太太又一次地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
“别浪费了。”怪人朝捧着小罐子的老太太摆摆手:“没见,我眼看就不行了么?”
小雪妹子轻轻靠到了墙根,目光带着遗憾:“哥哥,我能治好他的外伤,可莫愁的剑好像能造成二次伤害。”
“斩魂。”莫愁抬起已经变得娇弱无力的手指朝出鞘勾勾手:“出鞘曾名忘川桥,她刃下,从无活……活口……”
莫愁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李果连连地轻拍她的背,并把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胸口。
“看吧!我就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怪人脸上带着微笑,鼻孔噗噗地往外冒着血泡。他抬起手看了看表:“我大概还有三分钟吧!扁毛美女,手机送你了。”
鸟子精也笑着,蹲在了怪人的面前,并掏出自己的苹果手机在怪人面前晃了晃:“都要死了,你还这么淡定?”
怪人捂着自己的胸口,面带痛苦地朝在场的人扮了个鬼脸:“我么,自打出生倒霉到现在,克父克母克兄弟、克叔克婶克四邻。师傅说我这是在世修行,尝尽人间百味,死后自有奇遇。”
其实,此刻的李果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充斥在胸口,刚才小雪妹子告诉他,这个人没救的时候,他着实涌出了一点奇怪的情绪。虽然这一切都是奇奇怪怪的家伙自己找的事,可偏偏他那副自己理所应当被万剑穿心的样子,真正是让李果觉得有几分愧疚和自责。
李果叹了口气,蹲下了身子,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情绪,轻轻问着:“我……我帮你叫救护车好么?”
怪人摆摆手,血淋淋的手按在了李果肩膀上:“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奇怪,原来是有高人封了你的灵,有智无灵。高手,高手啊!”
说着,怪人的头一歪,手垂了下去,眼睛也闭了起来,连胸口的起伏都停止了下来。
周围的冷风在此刻也突然凄厉,阳台上的人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唯独老太太正一脸淡然地把小罐子里的粉末轻轻的洒到怪人的身体上。
“相公,莫愁已是满身血污。”莫愁轻靠在李果的怀里:“你会嫌弃莫愁吗?”
这个问题李果没有回答,只是用自己的脸蹭了一下莫愁微微发烫额头,然后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一下。
而鸟子精一ρi股坐在怪人的尸体旁边,拍着他血糊糊的肩膀说着:“你让我放下,你自己都放不下。最讨厌你这种人了,明明自己做不到,还要提出那么刻薄的要求。”
说着鸟子精轻轻地把他的手机给关了机,并塞回了他的怀里:“看你这样就知道你通家就这么件值钱的货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把你脑门子上的金刚纹给抹了,不然你还得这么倒霉。”
鸟子精说完,气氛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们是不是把好人搞死了?”鸟子精抬起头看着李果和小雪:“我记得一本书上说过,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傻子,把别人的报应放在自己身上。”
小雪低垂着头,轻轻点着头:“地藏王就是这样的。”
鸟子精和李果几乎是同时摇头,然后异口同声:“不可能!!!”
说着,李果和鸟子精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地叹了口气,鸟子精揉了一下怪人还温润着的脸:“地藏王ρi股下面有莲花的。”
“我ρi股上有一个好大的火疖子。”怪人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昨天我给挤了,可疼。”
“……”
李果众人顿时如遭石化,看着重新睁开眼睛,并精神奕奕的怪人,老半天都说不上话。
鸟子精威猛,刚反应过来就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怪人的脸上:“老娘最恨装死博同情的了。”
怪人摸着脸没有在意鸟子精的大嘴巴子,反倒是看着已经撒完灰的老太太,然后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因果,因果。因果有报。”怪人匍匐在自己已经凝结成块的鲜血上:“愿你早登琉璃净土,极乐世界。”
话刚说完,又是鸟子精,一个从上到下的脚跟猛踹,直接踩在了怪人的ρi股上:“你怎么说话呢?”
“嗷……”原本被刀戳都不哼一声的怪人,突然发出一声惨痛的呼声:“我……断了断了……”
老太太倒是不介意这些无意义的打闹,只是把瓶子递给了趴在地上被鸟子精猛踩着的怪人:“那人说,给你看了,你就会懂。我身子乏了,先下去了。”
“一路走好。”回答她的不是怪人,而是小雪妹子:“你应该没有留恋了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身体化作晶莹的星星点点,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被夜风轻轻吹散开来,化为了漫天的星光。
“这……”李果抬头就这么看着刚才还给他们几个做涮羊肉的老太太消散在星河夜空中,眼睛瞪的老大:“这……这是什么?”
李果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李果……
“这么看我干什么?”李果皱起眉头:“我今天晚上受了不少刺激了。”
莫愁轻巧地从李果怀里抬起头,身子向外探了探:“相公……”
连莫愁都是一副这个样子,李果就显得更迷糊了,他眨巴着眼睛看了一圈,不温不火地说道:“我真是叫脾气好,我从来不问你们的事,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可我到现在为止,至少还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让一个普通人怎么去理解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行行行,我们怕了你行么,有你这么耍赖的么?”鸟子精双手举过头顶:“那个老太太实际上已经死了,不是昨天就是前天。”
李果听完,浑身一颤:“你是说……”
“她靠着那股积攒了几十年的执念,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小雪妹子看了看周围:“而且,她还以为自己没有死。”
怀里的莫愁也跟着点了点头:“今日莫愁一早便发觉,可怕是惊了相公和新。莫愁便一直隐瞒着。”
“众生相,执念最重。若是放下这执念,大千世界自然空明。”被鸟子精踩着的怪人仰起头,一脸的风轻云淡:“这世间世情,无非就是一字曰:‘执’。”
“你又装逼?”李果皱着眉头看着地下的怪人:“今天没你,什么事都没用!”
小雪妹子,干咳了两声:“哥哥……他不是装……装那个,他现在引了不著世间尊者上身。”
一听这话,鸟子精三步两步地从怪人身边跳开,乖巧地躲到了小雪妹子身后,探出个脑袋:“我最怕这些东西了,动不动就要降妖伏魔……”
“世间本就平等,哪来的妖?哪来的魔?为善皆是佛,为恶皆是业障罢了。”怪人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一条腿伸展一条腿盘着,手指捻花,竟然渐渐飘了起来。
“你是要把五百罗汉招一个遍么?”鸟子精拿起身旁晒衣服的衣架子,戳了一下怪人的脑袋:“真该让你轮回了算了。”
怪人突然一笑,缓缓从半空站定到地面,憨笑着摸着自己的脑袋瓜:“我刚才死过一次了。”
就在他们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李果一拍手:“好了!现在我来提问,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好好回答,不然我就去报警,再去打那个MSS胖子的电话!”
“非常6+1么?我先来我先来。”鸟子精第一个自告奋勇地站在了李果的面前:“问吧!”
李果瞟了她一眼,然后看了看怀里的莫愁:“莫愁,你先回去休息好么?别着凉了。”
莫愁像小猫似的在李果的胸口蹭了一下,疲惫地点了点头:“相公,莫愁等你……”
看着莫愁晃晃悠悠地进屋之后,李果往墙根一蹲:“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见你这么有钱?”
“不公平啊!为什么她就能进去?雪姐那么护着你,你怎么不让雪姐进去?”鸟子精跳起脚大骂李果的不公平:“她有的,雪姐都有。而且雪姐是护士,绝对能把你伺候的浑身舒……哎哟……”
鸟子精的口无遮拦刚说到一半,就被小雪妹子红着脸踩了一脚,并受了一记白眼。
李果皱着眉头,摆出一副大法官的表情:“快点说!”
“我哪有钱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钱了?”鸟子精指着自己:“手表?戒指?项链?胸罩?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万,你见过有钱人么?”
怪人诧异地看着鸟子精,并竖起一根大拇指:“您真穷。”
鸟子精翻了个白眼:“一边儿去。”
李果摇摇头,不耐烦地跺了跺脚:“我要听真话。”
“哦……”鸟子精脖子一缩:“我开了个温泉度假中心……”
“很好……下一个。”李果干巴巴地出了口气:“雪,你为什么一定要叫我哥哥。还有,你到底是谁?”
“哥哥……我……”小雪显得有点吞吞吐吐:“我不能说……我只能说,我对你绝对没有一点恶意。”
李果气息一滞,心想:“我除了个童养媳值得人家惦记,其他也没什么值得人惦记了……你能对我有什么恶意啊……难道?”
想着想着,李果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幅小雪妹子和剑仙妹子穿着轻薄的浴衣在鸟子精家的温泉大浴池里妩媚舌吻的场景,李果的心跳,瞬间就加速到了一百八。
“咳……好吧!”李果连小雪妹子的眼神都不敢看了:“下一个。”
“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按理我是不用回答的。”怪人朝李果耸了耸肩:“不过我心怀坦荡,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果从地上捡起了刚才那个老太太拿上来的小罐子,从罐子口抹了一点粉末状的东西,放进嘴里舔了舔,发现没什么味道,而且还沙沙的,像极了小时候吃的钙片。
“你不是死了么?”李果眯起眼睛看着怪人:“经过刚才那老太太,我很不相信你是活人。不说我就再戳死你一次,你必须相信,我有那能力。”
鸟子精在旁边憋着嘴,一脸不屑的小声嘀咕:“吹牛逼。”
不过怪人倒是很坦然,他点了点头:“纠正一下,是差点死了。”
“那个老太太往我身上撒的,是我前世的舍利粉。”怪人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种因得果,因果这事太奇妙了。”
李果一愣:“舍利粉?”
“哦!就是骨灰。”
李果手一抖,罐子从手上滑落了下去,然后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还残留着的粉末状固体的嘴唇,两行清泪无声流过……
“没关系,纯天然的。”怪人小心翼翼地把滚在地上的罐子收回自己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里:“这可是舍利子,好东西。”
李果用袖子擦掉自己嘴上的粉末,并连连吐了几口口水:“我在想,为什么一个痴心老太太的魂手上,能有一瓶你的骨灰,而且为什么会那么刚刚好,能在今天救你一命。”
李果的问题,事实上是很尖锐的,这里面包含了逻辑学、哲学还有蝴蝶效应的实质化应用,而且牵扯到了根本没有办法用自然科学解释的事情。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怪人靠在半悬空的围栏上,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民居和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的老宅子:“那老太太的执念是因、有人招魂是果。有人招魂是因、我寻着鬼气来是果。装逼是因、装逼不成差点屎了是果。我差点屎了是因、我前世死前估计看到了这一点,所以留了东西给这个老太太是果。所以留了东西给老太太是因、而我没屎成,又变成了果……”
这一个大循环兜下来,李果的脑袋都大了最少五公分以上。而且看怪人的样子,他还准备引经据典更加详尽的给众人解释这一整件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颇有些有教无类的感觉。
“行了,我本来还想知道。被你这么一解释,我是一点兴趣都没了。”鸟子精毫无兴趣地打断了怪人说话,并朝李果和小雪妹子挥了挥手:“我先走了,雪姐姐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就住这吧!”
小雪妹子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李果,并摇摇头:“我……我回去好了。我还要去值班呢。”
鸟子精看了一下表:“值班什么呀!都三点多了,你四点下班。到那就下班了,就在这睡好了。”
说着,鸟子精帅气地转身准备朝楼下走去。
“你是怎么走?”李果叫住了鸟子精:“飞着?还是化作一缕青烟?”
鸟子精猛地转头,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大钥匙:“我有车,bmw,别摸我。兄弟,虽然我是个妖精,可我也得生活。”
说罢,鸟子精提着他的香奈儿小包,扭着四十五度小翘臀,抬腿就走。
而这时,怪人突然大喊一声:“都等一下!”
这一嗓子,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穿的像落魄乞丐的高大猛男身上。
“今日相逢,那便是缘。”怪人摊开双手:“我给你们每个人免费开光一件东西吧!平时在寺里,我开光都是一百八一件,还都是小件。超过两公斤可是要另外加钱的。”
李果一愣,用手挠了挠脸:“我还有个问题,什么叫有灵无智?我是弱智?”
怪人摇摇头:“你听错了,是有智无灵。人常言灵智灵智,灵智不可分,可你硬生生被封了灵,却不影响你的智。这是绝顶高手才办的到,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好了,你们拿出你们要开光的东西吧!”怪人说着,开始四处张罗着要给李果他们开光小玩意:“小点好,越小法力越集中。可以留着驱灾辟邪,传给下一代当传家宝。”
鸟子精对这种东西自然是没有兴趣的,只是用泛着困的眼神看了李果和小雪妹子一眼,就轻轻地迈起了步子。
“你!你!那个扁毛,你等等!”怪人见鸟子精要走,三两步就窜到了她面前:“我帮你把手机开光!”
鸟子精听了他的话,低着头,缓缓地走回到离怪人一米左右的地方。
“我还要超度你。”怪人拍着鸟子精的肩膀:“来吧!把你的痛苦给我吧!扁毛。”
李果在他呼唤鸟子精的时候,发现鸟子精的脸色很是难看。
“我忍你很久了。”鸟子精把手指头掰得咔嚓咔嚓响:“老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怪人眼神里充满着疑惑:“你我有缘,我只是想结一段善缘啊!扁……”
甚至不由得那怪人把话说完,鸟子精修长的腿顿时化作了一记威猛地钢鞭,一个泰拳里惯用的鞭腿就抽在了怪人的左下侧肋上。
也许,一般的女人,就算来上一套木兰拳,都不一定能奈何这个身高最少在一米九的大家伙,但是鸟子精是一般女人么?虽然自称是乡下小妖。
可用吴承恩吴老师的话来形容就是:“褪放纽扣儿,解开罗带结。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肘膊赛凝胭,香肩欺粉贴。肚皮软又绵,脊背光还洁。膝腕半围团,金莲三寸窄。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茓。”
嗯……不对,应该是:“血津津的赤剥身躯,红媸媸的弯环腿足。火焰焰的两鬓蓬松,硬搠搠的双眉的竖。白森森的四个钢牙,光耀耀的一双金眼。”
虽然鸟子精长相身材气质和她那对大长腿,都没的话说。可人的本质那可就硬是个吃个把人都不带吐骨头的活妖精,这卯足了力气的一脚下去,那力道虽然不说能开金裂土吧!至少把李果踢个生活不能自理那绝对是没任何问题的。
所以,这样力道的一脚顶到那个一米九多的怪人时,他也是顿时在半空来了个鹞子翻身,接着毫不拖泥带水的应声倒地,老半天都没动弹一下,除了嗓子眼里时不时发出呼噜噜的喘气声。
“这不会又给踢死了吧……”
李果傻眼了,同时又是一阵头疼脑热,刚刚还庆幸自己不用因为过失杀人而去蹲号子,可这才几分钟?转眼就成了凶杀案的目击者。
“我一定会当污点证人的……”李果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并悲切地看了一眼鸟子精:“悲剧啊……”
而一向温婉秀气的小雪妹子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蹲下身子用手指头戳了戳地上的怪人:“不要装了,菩提达摩。”
怪人一听,噌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奇怪,为什么我召谁上身,你都能知道?”
小雪妹子莞尔一笑,露出一个可爱至极的表情:“秘密。”
而鸟子精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向李果和小雪妹子酷酷地告了个别,一抬手就翻过了栏杆,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而远处也有一声汽车报警器的解锁声依稀传来。
怪人见鸟子精从三楼跳下去了,他快速地爬了起来,冲下面大声叫了一嗓子:“善缘……你不要走,不渡化你,我功能没办法圆满啊!”
说着,他也二话不说地跟着跳了下去,并在随后的一声重物落地声之后,又传来了一声悠远绵长的:“哎哟……”
“善缘!你不要走啊!等等我啊!多少给我个电话号……”
随着他声音的远去和隐约传来的汽车发动声,整个三层小楼又恢复了如同往昔深夜时的那种宁静和平淡,除了一滴星星点点的鲜血和老太太一直坐着的藤椅和那套等待了七十年的凤冠霞帔,还静静地躺在那,告诉李果,刚才所发生的事,并不是他的幻觉。
“哥哥……”小雪妹子把白色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你应该慢慢开始适应这种生活,毕竟……”
李果抬了抬手,打断了小雪妹子的话:“我知道,我聪明着呢。只不过一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而已,有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小雪妹子嗯了一声,也没办法去接李果的话。两个人站在阳台上那么巴巴地吹着冷风,气氛着实尴尬,而且有越来越尴尬的趋势。
这一切都怪李果的那句“心知肚明……”
“哥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小雪妹子低着头,语气淡淡的:“你早点休息吧!”
李果看了看手机:“你今天就在这住吧……莫愁好像病了,我笨。照顾不了人。”
小雪妹子仰起头看着李果:“可……可你们?”
“我们?拜托。莫愁还没成年好不好。”李果从口袋里掏出那包已经潮乎乎皱巴巴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站在月光下星眸如坠:“每次抽烟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我比平时清醒不少。”
“哥哥,你不会怪我吧?”小雪妹子有点胆怯地把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我……有的话,是真的不能说的。”
李果把手按在小雪妹子的脑袋顶,把她一头漂亮的白头发揉成一团糟:“那就别说,人么。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没好处。”
小雪妹子细致地端详着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烟的李果。夜风把他露在羊毛衫下的衬衣角撩起放下,忽明忽暗的香烟火光也让李果显得……显得根本不是李果。
“怎么了?”李果抬起眼皮看了小雪妹子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小雪妹子摇摇头:“你现在真帅……我去洗漱一下,晚安!”
说着,小雪妹子吧嗒吧嗒的就跑进了房间里,把李果一个人留在了阳台上。
“难怪从小别人就说我蔫了吧唧,原来是被封起来了。”李果眼神闪烁,轻轻摸着自己已经略微长起胡子的下巴:“湛卢!”
一声召唤,原本Сhā在阳台水泥地面上的湛卢,突然腾空而起,在夜空中划过了一圈漂亮的轨迹,最后稳稳的停在李果面前。
“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已经是个熟练工了。”李果屈指弹了一下湛卢的剑身:“一定得低调再低调,到时候我也给你找个男朋友,你是喜欢霜之哀伤还是村正?”
湛卢绕着李果嗡嗡响着撒娇。
“等咱比莫愁和出鞘厉害之后,咱们吓她们一跳去。”李果握上了湛卢的剑柄:“睡觉!”
清早,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就把一向睡眠很轻的李果给闹醒了。他撩开小新妹子压在他肚子上的小胳膊小腿,穿起棉袄撑着朦胧的睡眼就走到了阳台。
等他到了的时候,发现小雪妹子早就已经穿起了她粉红色的护士服,正扒着阳台的护栏往下张望着,而旁边一身白衣的莫愁也是一脸精彩的正和小雪妹子同样姿势地看着下面。
“相公。”
“哥哥,早安。”
李果胡乱的用手抹了一把脸:“怎么了?大早上就起来了?”
剑仙妹子伸出手,指着下面说:“清晨时,下面便来了许多人,然后不知为何,便吵起来了。”
“嗯?”李果疑惑了一下,也伸出脑袋看了下面一眼。
发现楼下果然有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他们大抵分成两拨,女人们正用一口纯溜溜的北京方言在互相骂着架,而男人们正撸着袖子在他们的婆娘身后整装待发。
李果这时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神经,突然朝楼下大喊一声:“有病吧?大清早让不让人睡了?”
这一嗓子过后,楼下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并齐刷刷地抬头看了一眼李果。可终究,还是没什么人搭理他的怒吼,根本就没安静到三十秒,嘈杂的争吵声又开始了下半场的较量。
“哥哥……没用的。”小雪妹子看着李果的样子笑得如花似玉:“这些人是为了那个老太太的遗产来的。”
李果伸了个懒腰:“我睡觉要是被人吵醒的话,脾气可臭了。那老太太不是无儿无女么?”
“要是有儿有女才好办呢。”小雪妹子指着楼下已经被抬出来的各种近似古董的家具:“就是这种偏房亲戚才是最麻烦的。”
李果摇摇头,不禁为那老太太挺觉得不值当,平时没见有谁来陪她吃个饭,聊个天。倒是人死了,呼呼啦啦来了这么一大堆,俨然就是大家族的架势。
“相公,相公。”莫愁拽着李果的衣角:“莫愁去给相公准备些东西吧!这一觉醒来,许是饿了。”
李果摇摇头,拍了拍莫愁脑袋:“你脸色这么差,还是我给你去买点吧!雪,你吃点什么?”
“随便……”
李果穿戴整齐,出门买早点的时候。在路过那两拨正在争吵的人时,突然一个男人把他给拦了下来。
“你们收拾收拾,准备搬走吧!”
李果理也懒的搭理他,一个错身就绕开了这个浑身散发着烟酒臭味的男人,径直朝门外走了过去。
而那男人见李果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不依不饶的又绕到了李果的面前:“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给你一天时间,赶紧搬。”
李果眼睛转了两圈,脚步也停下来了:“为什么?我要不呢?”
“你就甭管了,让你搬就搬。”那男人见李果这么钻牛角尖,顿时摆出一副道上混的样子,大冬天撩起袖子:“我也不跟你啰嗦,明天我再见着你,那哥哥就对不起了您呐。”
李果笑了笑,只是摇摇头就错开了那个男人朝胡同口的早点摊子走去。这种装着黑社会吓唬人的主,李果在高中就见了一大帮了,要是原来,李果也不愿意惹事,搬走就搬走了,东西也不多。
可现在,抛开李果很喜欢这个安静而且带着人情味的老房子不说,李果可是跟老太太订过合同的,什么是合同?合同那可是具有法律效应的。所以,只要李果不想,谁也别想赶走他。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大清早被人给闹醒了,心情极度的不爽,情绪很是波动的缘故。
“那于老太太什么时候走的?”坐在早点摊子上等煎饼和油条的时候,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早点铺子的老板聊着天:“前几天不都好好的么?”
摊子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下岗女工,人挺和善,不过人挺事儿,基本上从李果住到这边来之后,他就再也没买过报纸了。
“哎哟!您可是不知道,那老太太早些年儿就得了癌,这么多年压根儿就没人管过她。这不,大前天儿,突然发病,就在我吃饭的时候厥过去了,没过中午呢,就去了。”摊子老板娘递给李果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早点:“承惠,五个包子、四个驴肉火烧、四瓶酸奶、两套煎饼果子,十根油条,还有八个卤蛋四份蛋炒饼。算您五十吧!您这大清早的,吃得可不少啊!”
李果摸了摸脑袋,尴尬的一笑:“来客人了……”
其实这些东西,即使小雪妹子在,但是其中大部分还是给莫愁吃的,莫愁的食量绝对超乎一切李果见过的女人,莫愁那一尺七寸的小蛮腰,可以轻松塞进去两个肯德基全家缤纷桶,而且在两三个小时之后,她甚至还能吃得下一整只全聚德烤鸭和全套的卷烤鸭的面皮……
也就是说,莫愁如果放开了肚子去吃,那么她一天的伙食费,可以高达一百五十块,这还是吃一些家常便饭,这怎么看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不过所幸,小新妹子和李果两人加起来的食量,在莫愁面前,只能被形容为喂鸡。
不然,李果身上那点钱加上李村长给小新妹子买糖的钱加上小新妹子她娘给她的生活费,也绝对不够他们三个人吃上一年。
这也就是李果玩着命到处找工作的原因,而且那些低于三千的工作,李果是考虑都不会去考虑的,不然一个月的工资,完全不够莫愁一个人吃。
可即使是这样,李果也从来没埋怨过莫愁半句,毕竟一个近似仙女下凡的漂亮妹子,要是跟着李果连饭都吃不饱,这得让人家姑娘委屈成什么样儿啊!而且李果的自尊心也绝对不允许因为这种浅薄的原因,让自己如花似玉的童养媳饿肚子……
在回去的路上,在给小雪妹子买了一根“随便”之后,李果脑子里一直盘算着怎么喂饱莫愁,完全把刚才那个假流氓的那种假惺惺的威胁给抛在了脑后:“赚钱啊……钱啊……”
怀揣着对赚钱的憧憬和渴望,李果拎着满满两大兜子的早点,缓缓地踱进了老房子的门里,原本在院子里的那帮人,估计是要上班,所以只剩下满地被搬出来的古董家具,而老太太视如珍宝的那张老照片却被潦草地扔在地上。
李果冷笑了一声,把那张老照片捡起来,拍了拍灰尘,然后轻巧地夹进了自己的钱包里:“用那四不像和尚的话,咱们有缘,您老走了,这就给我留个纪念吧!”
迈着轻松舒缓的小方步,哼着鬼知道是什么歌的调子,李果来到了他租住的第三层。
可刚一到楼顶,他顿时被吓得是魂飞魄散……
楼顶的露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哀嚎的男人,差不多都是刚才在楼下瓜分财产的老太太的远房亲戚们,而美腿鸟子精正背对着李果,脚上踩着刚才威胁李果的那个人的胸口:“就你这德行,还在这耍横?黑社会?姑奶奶我见多了去了,杜月笙都得叫我一声姐,你个小Ъ养的,我一个屁能把你崩上三十三天外去。”
而莫愁正在一边拽着小雪妹子不停地阻止她来救地上挨揍的那些人:“这些杂碎,若是相公不让莫愁胡乱伤人,莫愁定给他们个……个美好的回忆。”
莫愁在看到李果之后,突然之间就从穷凶极恶变成了小鸟依人,从语气表情到肢体动作全部都变得像嚼过之后的大大泡泡糖,软软的、黏黏的。
李果叹了口气,走到鸟子精面前,用塑料袋弹了她ρi股一下:“你怎么净惹麻烦,吃了没?”
“哟……兄……恩公,你对我太好了!”鸟子精一见李果手上的早点,称呼马上从兄弟变成了恩公:“哪有的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单身女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李果心里暗自呸了一声:“懒就懒,早餐又不会来那个,哪有方便不方便一说……”
“你们走吧!”李果把早点和随便都交到小雪妹子手上,并蹲下身子把地上那个假流氓扶了起来:“我们不会搬的,除非你能给我点合理的解释。”
“我合你奶奶!”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捂着胸口就朝李果骂了一句:“小Ъ,你给爷爷等着!”
李果憨憨一笑,轻轻提起胳膊,然后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我帮我奶奶打的。”
李果这一巴掌虽然没有鸟子精昨天晚上那一脚神龙摆尾看上去惊天地泣鬼神,但因为李果用了书魂大叔教给他的《中国历代剑法掌法拳法融汇精简大全》里的使力方法。所以这巴掌抽在那人的脸上既不响,也不会造成脑震荡和内伤,但是那种突然的剧烈疼痛,却让那个装大尾巴狼的男人在地上嗷嗷叫着打起滚来。
而李果露了这么一小手之后,却把在场三个妹子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刚才那一巴掌,我看着像内家拳法。”小雪妹子笑嘻嘻吸着酸奶:“哥哥,你藏私哦!”
而莫愁则连连摆手:“这俨然是天剑门的巧剑决。”
至于鸟子精,则叼着油条,诧异地看着李果:“兄弟,你可以啊!我练了三十年才能有你这种控制力,要放在原来,我一脚过去,那孙子都爆了。”
李果一愣,轻轻揉了揉太阳|茓,他刚才完全忘记自己身边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了,现在露陷了……
“你们给爷爷等着!一准就弄死你们。”被李果扇巴掌的那人,仿若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还是继续跳起脚大声骂着李果:“在道儿上,谁他妈不知道我黑二爷。”
李果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挥挥手:“让我替我爷爷也给你一巴掌么?”
这小小的一提示,地上那个“黑二爷”顿时一惊,想到了刚才那种催心裂肺的疼,脸色顿时一白,从地上一骨碌的蹦起来,朝地上那些装死准备讹人的地痞赖子一人ρi股上踢了一脚,带着人,连句狠话都没放下就跑了。
“哥哥,你自己小心点,这种地痞很麻烦的。”小雪妹子靠在墙边,甜甜蜜蜜地吃着冰棍:“如果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而莫愁却是冷哼一声,双手报臂:“一声出鞘,便可杀个干净。”
鸟子精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地看着莫愁:“施主,你的杀心太重了,需要超度一下么?”
“好了,这个话题就揭过,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你哥哥和你老公突然变成武林高手的问题。”鸟子精朝李果抛了个媚眼:“恩公,要超度一下吗?”
李果捏着太阳|茓:“我总觉得你说的话有点奇奇怪怪的。”
鸟子精叹了口气:“不都是昨天晚上那个二逼,他早上五点多就开始给我发信息,弘扬佛法,比鸡还准时呢。”
李果耸了耸肩,被姑娘们拥簇着,低头钻进房间里,一边帮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新妹子穿衣服起床,一边说着:“我除了雪和莫愁,还有一个老师的。”
“那个老师也教你孵蛋么?”鸟子精打岔道:“公的应该叫抱窝。”
“别打岔……”李果把小新妹子从床上抱下来,开始给她系鞋带:“是书魂,就是我那本全唐诗里住着的老前辈。”
莫愁一听,脸色连续变了好几变:“相公……你……你是说?”
“没错啊!书魂。”李果连比划带说:“这么高,头发花白,老喜欢穿中山装。”
小雪妹子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在一边不停的拿笔记录着,当听到李果开始形容长相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书中魂,这不应该啊!但凡是书成了精,那一般都直接登仙了。然后那本书或者画就成了一件法器,比如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是一阵沉默。这件事就算这些非正常人类面前,还是显得太过于神秘了,毕竟华夏几千年,一直战乱动荡,这种神怪方面的文化载体断代断代再断代,几乎已经变成了无据可考。
“这我就不清楚了。”李果把还想往被窝里钻的小新妹子往外面的屋子拖着:“反正他给了我本《中国历代剑法掌法拳法融汇精简大全》,大概有新华字典那么厚,我都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背了不到一半。”
鸟子精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时间?你小时候游泳溺过水吧?”
李果摇摇头:“我根本就不会游泳……而且那里面根本没有时间这么一说,书魂大叔说,如果他想,他可以关我四百年。”
莫愁和小雪妹子齐齐的沉默了,反倒是鸟子精一脸无知地看着李果:“那不就是说,你在里面可以把一天当成好多天用么?”
“差不多吧!不过里面的力量带不出来。”李果一边给小新妹子洗脸,一边用左手拧开大宝的盖子:“只能把知识和对力量体系的理解带出来,我这段时间每天都进去被折磨好久,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就没进去。”
“哦……那……那我也进去看看好么?”鸟子精眼睛里豪光大放:“要怎么才能进去呢?”
“睡觉,在睡觉的时候跟那本书沟通,然后就能进入他的世界。”李果说着,已经开始给哼哼唧唧的小新妹子擦香香了:“自己刷牙!”
李果从卫生间走出来,后面跟着三个妹子:“所以现在我的理论知识已经很丰富了。”
小雪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了她粉红色眼镜框的眼镜:“哥哥,你是说他能自成一个世界?”
“其实也不算一个世界,始终就是一个孤岛式的小山头和一大片云海。”李果坐在桌上,吃了两口包子:“还有就是他能制造他想要的所有东西。”
这时,鸟子精刚想发问,小雪妹子一脸严肃地制止了她,皱着眉头咬着笔头:“哥哥,如果我没猜错,这本全唐诗,应该不只是一本书这么简单。”
李果点点头:“我个人感觉他简直就是一台超级电脑,电影版生化危机里那个小女孩一样的存在。”
莫愁笑着摇摇头:“相公,莫惊慌。出鞘方才告诉莫愁,那书,实则是出鞘之师,虽然出鞘也不明他的身份。可始终不是个害事。”
李果点点头,捏了一根油条递给莫愁:“长这么大,好赖我还是能分清楚的。我现在得尽快要比莫愁厉害起来,不过我现在很纳闷,为什么雪的道术,我就是学不会呢?”
“哥哥,昨天那个和尚说你的灵被封了,没有灵的话,练习道术会很困难,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修行剑术会一日千里。”小雪妹子一脸失落:“毕竟名剑都有灵,人剑公用一个灵的话,也许会有想象不到的效果。”
李果一边吃一边听着,听到小雪妹子的话之后,他突然站起身,从里屋把属于身残志坚的那个剑匣给抱了出来,并放在了莫愁的面前:“我一直没办法跟这把剑沟通上,它好像压根不愿意搭理我。”
莫愁点了点头:“这柄剑莫愁也只是听出鞘谈论过,这剑非常人所能驾驭,据说它身残,便是因为此剑有一半化为了人型,徘徊人间,悄无觅处。”
李果一愣,他曾经问过书魂大叔有关于“身残志坚”的有关消息,可是不论李果问几次,书魂大叔都说要等李果自己能和“身残志坚”有了联系之后,才能做出解答。
不过至于化为人形,李果着实是很惊讶的。在他的印象里,能化为人形的东西但凡都是一些有生命的花草树木、鸟兽畜禽,这些死物能有灵已经不错了,像出鞘那样有灵有智那已经算是超级进化了,可自己这把残废剑,居然有一半就可以化为人形……
那么……
李果想也不敢想了,心里默默地惊悚了起来:“不会最后弄出个天网,开始造终结者吧……”
而这时,一嘴都是油的鸟子精悄悄凑到了李果的耳边:“恩公……我晚上陪你一起睡,你带我进去看看?”
“百雀羚,你千万别这么干。那本书的来历不明,你又是妖身,万一……你懂的。”小雪妹子义正言辞地警告着鸟子精:“就好像你不能碰湛卢不能碰出鞘一样。”
鸟子精撇撇嘴:“不都说众生平等么,为什么他能去,我不能去?”
这时候小新妹子昏昏沉沉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慢慢爬上了凳子,靠着李果一副精神不济:“爸爸,昨天晚上我梦到了一个奇怪的怪叔叔。他给我吃了好多东西,我不饿……”
李果一凛:“是不是在一个山顶上?”
小心妹子点点头:“嗯……”
“醒醒,醒醒。新新,那那个人有跟你说什么么?”李果捧起昏昏欲睡的小新妹子的脸:“你怎么今天这么没精神?”
“昨天我在天上飞啊……”小新妹子傻傻地伸出两条胳膊扑腾着:“还有,那个怪叔叔说你是个笨蛋,我帮你骂他了。”
小雪妹子嫣然地笑了笑:“凝神聚气,八门定星。开!”
“她还是个孩子。”小雪妹子笑着摸了一下小新的脑袋:“她估计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的信息。”
“什么?”李果撑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什么信息?”
小新被小雪妹子开过之后,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像换了电池的毛绒玩具,活力顿时满格。看到满桌子的早点之后,还元气满满地欢呼了一声。
“爸爸!昨天晚上新新学了好多东西啊!”小新妹子眼睛骨碌骨碌转着:“你看,皮卡丘!”
话音刚落,房间里所有的电器,都冒出了兹啦兹啦的电弧,而且还伴随着一阵焦糊的味道。
而四里八邻还没去上班的妇女都开始叫唤起来:“谁那么缺德大清早拉闸啊!让不让人吃饭了?”
小新妹子可能是见自己闯了祸,连炫耀也不炫耀了,默默地低下头,开始对付起自己面前各色早点。
鸟子精则双手握住了李果了手:“恩公……让我跟你睡一晚上吧!”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悻悻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喏,那个家伙又打电话过来普渡众生了,我给你们开外响。”
“善缘,明天这边有寺院要开光金佛,你来观礼吧!能净化你内心的戾气。”那怪人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特别兴奋:“有不少大腕和有钱人都来,等他们捐了钱,我送你一套十八铜人的模型!”
李果他们几个互相看了看,小雪妹子用口型说了三个字:“谈恋爱。”
而李果则一头雾水地看着鸟子精:“他是在追你么?”
鸟子精嘴一撇,也用口型说道:“别闹了,要是让人知道我被一个和尚追,我还怎么在道上混?”
“明天早上九点半,地址等下我发到你手机上去。”怪人完全不顾有没有人接他的话,自顾自的穷开心:“善缘,机会难得,来郊区感受一次心灵之旅吧!花叶世界,微笑菩提……”
“你们看,就是这么一个缺心眼的人。”鸟子精关上电话之后,一脸的无可奈何。
李果笑着摇摇头:“我倒是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新新,等你长大了再用那本书当枕头。知道么?”
小新妹子“哦”了一声,看了小雪妹子一眼,突然问道:“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爸爸?你一直在盯着他看呢。妈妈说,喜欢的东西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到手。”
李果咳嗽了一声,被酸奶差点呛断了气,而小雪妹子则脸色绯红的低头不语。
“嗯……”一向典雅的莫愁此刻却突然陷入了沉思:“嗯……”
〇〇⑥性乃迁
灯坏了、电扇坏了、二手的长虹彩电坏了、李果正在充电的剃须刀,也坏了。
总之,房间里一切与Сhā着电的东西都坏了,索性李果的笔记本刚好系统崩溃,被他拿出去重装系统。不然,连这屋子里最昂贵的东西也一准都坏了。
连带着这一片的落地变压器也因为突然电压过高烧掉了。
小新妹子浑然不觉自己惹了不少事,仍然和她的雪老师玩玩闹闹。
莫愁自然是没关系,以她的性子,就是把她一个人扔去大西北的偏远山区,她照样能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清爽自在。
可李果和鸟子精却坐在没有电的房间里如坐针毡。
“不如我们趁着这个好机会,赶紧睡一觉吧!”鸟子精边说着边用眼睛偷偷瞄着李果床边的那本古怪的全唐诗集:“这种良辰美景,不好好利用就浪费了。”
李果挥挥手:“要睡自己去睡,别什么事都拉着我。”
鸟子精一听,眼里豪光大放,一把拽起李果的手,把她的宝马车钥匙塞进了李果的手里:“你们出去兜风吧!我睡觉都是祼睡的,让人看着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李果一愣,歪着头打量了一圈鸟子精的大长腿:“你……洗澡了么?”
鸟子精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脱得只剩下内衣内裤,然后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上了李果的床,往还带着体温的被窝里一钻,只露出个头。在折腾一阵之后,她把她的内衣裤从被窝里抽了出来,往地上随手一扔:“我可天天洗澡的。”
李果做了个无奈的鬼脸,看着已经兴奋得满脸通红的鸟子精:“有你这样的吗?”
鸟子精侧过脑袋,腾出一只光溜溜的胳膊冲李果他们挥挥手:“去吧去吧!别打扰我睡觉。”
李果这叫一个尼加拉瓜大瀑布汗。鸟子精的浑然忘我俨然已经让在场所有的正常人都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而莫愁则一边吃着早点,一边斜着眼睛盯着鸟子精,可就是不说话。
“大仙,我的六感很敏锐,你这么看着我,我没办法睡啊!”闭着眼睛的鸟子精突然睁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莫愁:“我ρi股兜里有张信用卡,今天我请你们吃喝玩乐,快去快去吧……”
小雪妹子非常淑女地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毫不客气地从地上的牛仔裤里掏出鸟子精的钱包,并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哥哥,听她的吧!不然她会闹你一天的。”
李果嚼着卤蛋,看了一眼半个ρi股露在外面的鸟子精:“那你就在这看家,我带他们去欢乐谷玩。”
“什么!”鸟子精一听,整个人从被子里蹦了起来,浑身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健康的皮肤光泽:“你们要去游乐场?”
小新妹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羞……”
李果也是苦笑一声,别过脑袋:“我说,你自觉一点好吧?”
鸟子精一脸挣扎地顶着个大ⅿⅿ坐在床上,看一眼李果看一眼床上的书,久久下不了决心。
李果背对着她:“你到底是想怎么着?是睡觉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别吵别吵,没见这虎躯正震着么。”鸟子精左右为难的在权衡着利弊:“我好久没去游乐场了。”
童养媳剑仙悄悄凑到李果耳边小声问他:“相公,何为‘游乐场’?”
李果轻轻捏了几下莫愁的耳垂:“等下你就知道了。”
而这时鸟子精也好像打定了主意,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破釜沉舟的决心,又重新溜回了被窝里,用那种坚定的革命烈士语气说:“我就不去了,帮我带纪念品……”
“那地方有什么纪念品?”李果诧异地问着:“你要我给你带气球来玩么?”
“就是气球,我要好多的气球……”鸟子精躺在被窝里,用一种哀怨的口气说道:“要是谁用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气球向我求婚,他就算不是折翼的天使,我都嫁了。”
李果摇摇头,决定不再搭理这个带着一身臭毛病的鸟子精,只是站起身:“雪,你就穿这个衣服去?”
“千回百转,魅影成光。开!”粉红护士服的小雪妹子,一声口诀之后,一阵青烟飘起。等这阵烟散去之后,李果赫然发现她的护士服已经变成了一套印着维尼熊的可爱版小风衣了。
小雪妹子得意地笑着:“我用的是幻术,其实我还穿着工作服呢……”
李果着实愕然了一下,心中无限感慨,这小雪妹子俨然就是勤俭持家的好帮手,当一个女人不需要买衣服和化妆品,那每个月绝对可以省下可观的一笔财富。
嘱咐了鸟子精好好看家之后,李果抱着小新妹子,身后跟着两个千娇百媚但是都有点奇怪的妹子,就走了出去。
可真正等他坐上了鸟子精的宝马之后,他才真正的傻眼了。
“这不是坑爹嘛……”
“哥哥,怎么了?”小雪妹子好奇地问着正在莫名其妙发脾气的李果:“出什么事了?”
“悲剧了,我忘了我这辈子唯一会开的车就是长安四箱农用面包车……这车……”李果哭笑不得地摆弄着手上的方向盘:“太高级了……”
“嗯……”小雪妹子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钱包,拿出一张驾驶证:“哥哥……我有驾照的……”
在去往游乐场的路上,李果和莫愁还有小新妹子缩在后座上,差一点满脸都是泪。小新妹子的满口童言无忌和对莫愁小剑仙的莫名敌意,让李果左右不是人,让小雪妹子差点撞电线杆。
反倒是莫愁,她倒是出奇的淡定,只是看着车窗外的浮光掠影,轻轻玩着李果的手指头,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的是,莫愁的适应能力真的让李果有点不敢相信,她才从古代来了几天,现在居然已经会用电磁炉做饭、会自己用遥控在电视上找湖南卫视了。虽然多少还显得和这个世界有点出入,但李果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漂亮的莫愁就会成为都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
想到这一点,李果果然还是抵御不住内心那种澎湃而出的虚荣心,要知道不管哪个男人带着莫愁这种姑娘出门,那得到的都是羡慕嫉妒恨。而男人最需要的心理安慰,也就是羡慕嫉妒恨,拿破仑说过,不被人羡慕嫉妒恨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而且更关键的是,莫愁这种没有物欲只有食欲的妹子,在这个世界早就绝迹多少年了,那些在大城市打了几年工的村姑都知道:“要结婚,先买房”了,而在这种地方买套房子,那着实是够莫愁从贞观之治吃到戊戌变法了。
在到了游乐场之后,小新妹子是第一个冲下车的,虽然她确实有点奇怪,可本质还是脱离不了小朋友心性的,比如她会在卖棉花糖和爆米花的小便利店外面眼巴巴地看着李果,比如她会对别的小朋友手上的新奇玩具频频回头。
“相公……”莫愁在进入游乐场之后,手就紧紧地拽着李果的衣角:“前方有个怪物……”
李果顺着莫愁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只不过是个电动的假恐龙。他突然涌起了想逗逗莫愁的心思:“那个怪物可是吃人的……”
“出鞘!散在……”
李果赶紧在莫愁的口诀还没念完之前,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打断了她的动作。随后李果简直是想用大嘴巴子扇自己的嘴,没事逗什么人?没事逗什么人!逗妈逼的人啊……莫愁也是能逗的?差一点就酿成大祸了,幸好他刚才没逗莫愁这里是阴曹地府,不然莫愁都能放大绝招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好。”一对三四十岁的中年夫妻从李果的身边走过,看着李果和莫愁紧紧拥抱的样子:“年轻就是幸福。”
“相公……你欺负莫愁。”莫愁的脑袋埋在李果的胸口上,用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李果,显然是反映过来了李果的玩笑:“相公坏……”
李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拉起莫愁的手,指着远处一簇雪白头发和粉红衣服:“走吧!我们去找雪。”
可刚走没两步,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奇怪气息,而且穿着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灰绿色衣服的女子,从人群中径直走到了李果的面前,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李同志,请务必将初号还给我们!”
李果一愣,冷汗横流:“同志?”
“好像有点偏差……我的情报可能过时了。”那个女人尴尬的一笑:“但是无论如何,请把初号还给我们。”
李果看了一眼莫愁,问道:“出鞘原来叫过初号这个名字么?”
莫愁茫然地摇摇头,但是视线却被远处正在呼啸而过的过山车吸引了过去。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给你解释太多。”穿着过时衣服的女人还保持着九十度的弯腰鞠躬姿势:“但是请务必交还给我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李果眨巴一下眼睛,悄悄往后错开了一步:“你是?你是来找小新的?”
“小新?”女人思考了片刻:“也许是吧!”
李果一听,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和小雪妹子排队等着拿枪射娃娃的小新妹子,然后二话不说,一把拽起莫愁往游乐场的角落疯狂地跑了起来。
莫愁开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被李果带出了十几二十米的时候,她才把视线从过山车上收了回来,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站着的那个身着土布衣服的女子。
“相公,你为何要跑?”莫愁几乎足不沾地的任由李果拽着:“若是有危险,莫愁斩了她便是。”
李果根本没时间去回答莫愁的话,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把那个怪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从房东姐姐那里,李果早就知道了小新妹子的身份其实并不简单。可怎么看她都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小姑娘,而那个中文说的有些烂,而且一副日本人做派的女人,显然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果李果没有猜错,那个人估计是和房东姐姐属于同一类的人,要真是发生什么冲突,李果可不敢冒冒失失地把小新妹子直接暴露在这种危险品上面。
而就在李果疯狂地往角落跑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胡乱地掏出电话,也顾不得看来电显示,直接就贴在了耳朵上。
“快带小新走!”房东姐姐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你面前的应该是三号。记住,她的优势是速度和表皮金属化!我把一号解决就过去。挺住!”
李果根本来不及Сhā话,房东姐姐的电话就直接挂断了。而李果也在撞到好几个人之后,撞撞跌跌的一头钻进了游乐场的树林休息区。
也幸好,这是冬天,整个游乐场里的游客寥寥无几,不然李果根本想象不到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也许会惊动国家力量,也许……
“莫愁,你怎么样?”李果靠在一颗树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跟过来了吗?”
莫愁点点头,下巴指了指李果的背后。
李果猛地一回头,赫然发现那个女人就靠在李果同一颗树的另外一边,一脸笑容地看着李果和莫愁,而她的衣服居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换成了时尚感很强的羽绒服,只不过这羽绒服显然不是她的,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别扭。
“先生,我没有恶意。”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赫然是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以及房东姐姐的合影:“我们是乌鸦女神,你所认识的浅川,代号是凤凰。我的代号是海燕。”
莫愁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莫愁数到三,不走,便死。”
“你们不是有句老话,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吗?”海燕一脸和善温柔的良家少妇笑容:“我只是来取回我需要的东西。”
而就在说话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李果循声看去,发现正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学生妹手上拿着各种小玩意朝这片小树林走过来,而几乎是同时,那五六个人也都发现了李果和莫愁和那个代号海燕的终结者。
“哇……韩剧啊!二女争夫啊!”其中一个短发的学生妹,指着李果大声嚷嚷着:“那个穿白衣服的一定赢。”
说着,所有的学生妹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真糟糕,李先生,你们的教育制度真失败。”海燕还是满面微笑:“太没礼貌了。”
话音刚落,海燕身体一弓,背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流线型,然后小腿上的肌肉迅速隆起硬化,接着在李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朝那些女学生冲了过去,速度让李果的眼里出现了一道带颜色的幻影。
而几乎是同时,那四五个擅自闯入者,身体纷纷一软,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莫愁!动手!”李果一见她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杀上了人,顿时急火攻心,招呼了莫愁一声,然后自己从地上摸出了几块坚硬的鹅卵石。
莫愁听到李果的声音,根本没有迟疑,一拍自己的剑盒,“出鞘”顿时化作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直扑向海燕。
而李果瞬间完成了和石头的沟通,地上数十块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就像是没有重力一样的悬浮在李果的面前。
“出鞘,自行处理!”莫愁给出鞘打了声自由活动的招呼,然后扭头和李果站了个背靠背:“相公,她速度奇快,你定要小心。”
而这次,出鞘居然第一次放了空炮。那海燕在出鞘临门的前一秒,居然突然凭空消失,甚至连莫愁都感觉不出她的位置。
李果屏息凝神,而莫愁则小声说道:“相公,你我去探求一下,看是否有人死伤,若是遇着这等滥杀无辜的,莫愁便不管教条了。”
李果点点头,和莫愁一起朝那些女学生倒下的地方慢慢挪去。在这个过程中,李果始终都没有看到那个叫海燕的家伙再次出现。
“相公,这些人只是被掐了命门,暂时昏厥。”莫愁随手一探,就让李果松了一大口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游乐场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呼天抢地的求救声,为数不多的旅客也开始慌忙的四散逃开。
李果和莫愁同时呆滞了一下,紧接着,李果一拍自己的脑袋:“妈地!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了。”
说着,他心头一阵急怒,咬了咬牙,顶住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以最快的速度把他视线里所有的砖头石块全部调集了起来。
那些被李果悬起来的石头,大大小小的,乍一看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星罗密布的,就连莫愁都看起了鸡皮疙瘩。
“相公,来!”莫愁给出鞘打了个呼哨,稳稳地往上一跳,并向李果伸出了手:“同去!”
李果一点头,一拉莫愁的胳膊,也稳稳地站在了出鞘上面。而紧接着,出鞘就好像是油门踩到底的电动车,呼啸着就往骚乱的地方冲了出去。
后面跟着成百上千块石头……
李果此时已经快要不行了,他一着急一上火,就透支了所有的精神力,而精神力耗尽之后,就好像内存和显存互补一样,又开始急剧地燃烧着他那小胳膊小腿上为数不多的体力。
可偏偏现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又容不得他有一丝懈怠。那个海燕的速度着实太快了,甚至连莫愁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她一剑戳死,而且更关键的是,她好像非常的聪明。
也许一个智商不足八十的绿巨人在莫愁看来都是一盘小菜,但是一个智商一百七以上的普通人,绝对会造成比绿巨人加超人更大的麻烦,比如爱因斯坦。
虽然这个海燕没有一百七的智商,但是很显然,她绝对比绿巨人厉害一点点,比青蜂侠聪明一点点……
李果在莫愁的剑上,紧紧搂住她的腰,咬紧牙关死死顶住那种浑身酸软头晕目眩的刺激感觉,趁着开赴战场的几秒钟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调理着自己的内息。
“相公,你放下一些!”莫愁心疼地捏了捏李果的手:“你如此,让莫愁情何以堪?”
李果嘴唇苍白,但还是裂开嘴笑了笑,并且在莫愁光溜溜滑润润的后脖子上亲了一下,略带虚弱地说:“没事。”
当出鞘载着李果和莫愁来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游乐场最中心时,正见到小雪妹子张开双臂像保护小鸡的老母鸡一样保护着小新,而她身体周围像是有一圈金黄|色的肥皂泡,上面不时出现海燕从各个角度突进的身影,小新妹子则钻在小雪妹子的衣服里,只从拉链处露出一双迷茫无知的大眼睛。
“哥哥!莫愁借我用一下!”小雪妹子在见到莫愁李果和一大堆的石头飞来,眼神顿时一亮:“莫愁,剑宗的八门金锁,你会不会?”
莫愁脆生生地嗯了一声,然后拽着李果往下面一跳,双手一结:“出鞘!雾锁朝阳!”
这是李果第一次听到莫愁喊招没有加唐诗,而在她喊完之后,出鞘顿时以极快的速度直冲云霄,并在随后的几秒钟时间里一分为八,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又戳了回来,并以莫愁为中心,戳出了一个等边八边形。
“云蔽星辰,开!”
八把戳在地上的出鞘,像连上了高压电似的,在这一声开之后变得一副赤红,而且从地面延各自眼神出一条飘飘渺渺的虚线,在最中心隐约交汇。
而这八条虚线交汇的地方,一直在快速移动的海燕突然显出了身形,并且一脸的疑惑,站在离李果和莫愁不到三米的地方一动不动,而且好像视在场的人为无物。
“哥哥,你快点撤掉吧!”小雪妹子抱起小新,快步地走到李果的身边:“再不撤掉,你会大病一场的。”
李果默然地点了点头,心中一通丧气,本以为还能显摆一把的,没想到人家两个姑娘随便一配合,就轻松地搞定了这个看上去很奇怪很厉害的海燕。
“爸爸爸爸,这个阿姨我认识。”小新从小雪妹子的衣服里钻出来,一头扎进李果怀里:“我小时候她给我泡过奶粉。”
李果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茓,撤下了漫天悬浮着的石头,嘴里喘着大气地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这是什么?”
“八门金锁。”小雪妹子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离警察和特殊部门来的时间大概还有十分钟,她应该逃不出来。剑宗的八门金锁比我这门的要厉害的多,而且我还加持了一层。”
说着,小雪妹子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一瓶红牛:“哥哥,喝点这个吧!挺提神的。”
可就在李果刚接过红牛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被八门金锁锁住的海燕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幅极为科幻的眼镜,在带上之后,她扭动了一下眼镜上的旋钮,说了一大通类似日语的话。
“新新,她说什么?”李果把小新头上的灰尘拍了拍,溺爱的帮她把有点凌乱的头发扎在脑后:“打电话么?”
小新妹子摇摇头:“她说‘总部,请求卫星支援,坐标已经发送’。”
卫星?要卫星干什么?
就在李果刚一愣神的功夫,海燕的眼镜突然开始变形,本来就已经很科幻的造型,现在居然变成一个紧贴在她脸上的面罩,并在她太阳|茓的位置上的方形装置里传出一句英语。
李果一愣,经常玩游戏的他,这句话勉强听了个大概:“全息影像已经启动,目标锁定。”
于是,被困在幻象里的海燕又动了,这一次她明显是冲着李果怀里的小新而来的。很显然,传说中的八门金锁已经被新世纪的卫星定位给捅了个窟窿。
不过李果这次倒是没什么惊慌,反而用极快的速度把手上的红牛朝天空一撒,心念一动,漫天的水滴顿时变成了一片薄薄的水幕。
可就在下一刻,那一片水幕突然悄无声息的碎裂,又变成了散发着酸甜香味的液体。不过就是这微不足道的零点几秒,李果一把抱起手上的小新妹子,往莫愁的方向拼命一甩。而他自己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脸。
“噗”一声轻响,李果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胳膊上传来,还伴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相公!”“哥哥!”
“万径人踪灭!出鞘!”
“春风化哀歌,万物如白骨。天雷引正道,山呼鬼神哭。开!”
两个妹子的大招几乎在李果还没落地时,就喷薄而出。原本充满了喜庆和阳光的游乐场几乎一瞬间就变得鬼气森森、杀气凛然。
莫愁身上的杀气化作了一股宛若实质的墙壁,把高速移动着的海燕直接弹飞到了地上。不过她好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全身上下的皮肤变成了泛着银白金属色的奇怪样子。
海燕显然没有预料莫愁甚至连武器都不要,就把她击落在地,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她还是决定暂时撤退。
可她刚刚准备跑路的时候,一向温婉可爱的小雪妹子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想跑?”
说完,小雪妹子伸手虚握,然后突然发力:“没人在我面前能跑。”
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乌油油的黑云盖顶,而在小雪妹子握紧小拳头的一瞬间,一团亮晶晶碧碧绿的闪电,悄无声息的直接命中正化为一道残影的海燕。
绽放出来的绿光,把小雪妹子给映得像九十年代初劣质香港鬼片里的报仇女鬼,再加上她眸子里熊熊燃烧的一团银白色火焰,更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海燕开始被莫愁的杀气干倒的时候,已经金属化了。而此时她俨然就像一根人性避雷针。一下不落地把那团闪电里分出来的不同粗细的小闪电全部给吃了进去。
而这样造成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她身上的衣服以及那副科幻的头盔,都被烧得一点不剩。不过,她本身好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毕竟金属化了,电流都被她外面那一层亮晶晶的金属给导入大地了。
于是,她又再一次地站了起来,浑身如同水银一般流淌着银白色的金属物质,看上去煞是好看,毕竟女性的柔美和金属的阳刚质感在她身上汇聚到了一起,着实很像终结者2里面那个液体机器人的女性版。
她站起来之后,并没有再次逃跑,反而低头凝视了一圈,然后用已经金属化的眼睛扫了莫愁和小雪妹子一眼,低头缓慢地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爸爸,爸爸!快跑!”小新妹子看到她的动作,一下子就坐立不安了,勾住断了一条胳膊的李果就往后面拖,甚至带上了哭腔:“快……爸爸快……”
李果不明所以,而且断了条胳膊,也让他痛不欲生:“别……别拽了。”
“爸爸……她要自爆!”小新妹子一边往后拉着李果,一边哭着:“不走就来不及了呀!”
李果一听,浑身汗毛猛地竖了起来:“自爆?”
而在一边的小雪妹子却突然扭头朝李果一笑:“爆?她还敢爆?”说着,她朝莫愁叫了一声:“莫愁,开始!”
莫愁头一点,双手突然像海鸥一样平平展开,原本分为八把的出鞘又从地上拔了出来,合而为一,并在莫愁的面前快速地转动了起来。
“哥哥,现在我要用到你的石头。”
李果点点头,捂着手深呼吸一口,再次让地上的石头飘了起来。
“相公,让那些石子贴在出鞘上。”
石头和剑的组合,渐渐成了一个大锤子的形状,看上去就好像老外拆房子适合的那种大型冲车,而就在李果差不多力竭的时候,莫愁双手一扬,表面岩石化的出鞘像飞毛腿导弹似的直直朝着那团乌油油的黑云飘了上去。
随后,一道闪电劈在了出鞘的ρi股上。
接着又是一道,两道……
不到一秒钟,岩石化出鞘的加速度就已经让外面的岩石开始发红发烫,并呈现出一种半融化状态。
“吃颗陨石吧!”小雪妹子看向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海燕,极温婉的一笑。
人造的陨石,谁说就不是陨石。它夹带着磅礴的天威,从天空中拖着长长的尾焰急灌而下。
自曝程序已经启动的海燕,因为全身的能量都供给于自曝芯片,这导致她的速度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慢了一点。眼看就没有办法接近李果的身边了。
“春日君,再见。”海燕仰起头,眼神从乌云中的缝隙穿透了过去,直直地看着天空:“我爱你。”
而此刻远在东洋的某研究所的作战室内,电视墙上被海燕绝望而决绝的表情塞得满满,卫星如实的记录下了人造陨石在降落前的最后一刻,海燕放弃抵抗时的凄美表情。
“求你了……快停下。”一名穿着日系军装的中低级军官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求你了……”
他的嗓子早就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一张偏胖而且满脸胡茬子的脸上眼泪四溢,身边全是鼠标和键盘的残骸。
人造陨石终于落了下来,强烈的电磁严重影响了海燕的身上的卫星定位装置,作战室里的大屏幕在一瞬间变成了普通的电视节目。
“春日君……”小八字胡带眼镜的高级军官走到瘫软在地的春日面前:“我……”
春日颓然地坐在地上,轻靠在指挥台下面的台阶上,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脸色骤然出奇的冷静:“大佐,我已经跟你说了,让夜枭去就好了。海燕是那么的可爱,而且她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高级军官明显一愣:“你怎么可以……”
“改造人怎么了?难道改造人就该被你们这些杂碎派出去送死吗?”春日脸上突然带上了笑容:“我不干了,剩下的事。交给军部吧!我只是个书呆子,这种血腥的事,以后就由您来做了。”
说着,名为春日的中低级军官,把身上的军服甩在了地上,还把自己的配枪在三秒钟内拆成了一堆废铁。
“临走前,我要跟你说的是,我们这个研究所应该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大佐。”说着微胖的低级军官摇晃着步子,缓缓走出了作战室的大门。
房间里的大佐颓废的靠在凳子上,环顾了周围一圈正在用奇怪眼神看着他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都走吧!你们被开除了,三天内去军部报到,不用再回这里了。”
而这时,刚走出去的春日突然又折返了回来,一脸铁青:“我要报仇。”
“我们哪里还有资本去报仇?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大佐边说边把手枪顶在了太阳|茓上:“幸好我还是单身。”
“不!我们还有!”春日狞笑着走到一台电脑上,开始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你敢不敢叛国?”
大佐笑着摇摇头:“总是逃不过一死的。”
“那就让我们来让这个毫无人情味的国家见鬼去吧!”春日的表情愈发地疯狂了起来:“那么,哈佛的高材生,您能协助我入侵其他研究所的电脑吗?”
“可……可这样好吗……”大佐摘下自己的军帽,随手扔到了一边:“我们还是入侵美国的,然后让他们往中国发射核弹吧!”
“您是幼年时在泳池里溺过水吗?”春日鄙视地看了一眼曾经的上司:“他们是局域网。”
“你难道是想启用……”大佐突然反应了过来:“启用那些未成形的实验品?”
春日点点头:“您可以叫他们为第四新人类。我只是需要复仇,我可不在乎他们受不受控制。”
“好吧!那我们先去泡一杯速溶咖啡。他们在年会上说,大概还有两个月左右就能全部完成,我会想办法再拖延两个月。”大佐缓缓的走向茶水间:“为了海燕。”
春日坚定地点了点头:“为了海燕。”
而事实上,他们在酝酿复仇计划的同时,李果却在为了怎么处理躺在地上的银白色半人半金属的女人而头疼。
事实上,那颗人造陨石并没有直接命中那个代号为海燕的女人,莫愁和小雪妹子在最后关头稳稳地收住了势头,单纯的靠李果附着在剑上的那些石头从出鞘上剥离时的极速冲击力,把海燕给弹晕过去了而已。
不过李果着实对她的防御力很是惊讶,要知道,即使没有出鞘当核心,那些石头的速度和动能绝对超越了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狙击步枪。
可就是这个威力,却也只能在那个女人银白色的躯干上打出月球环形山似的小坑,而且在极短的时间里,那些小坑就自动复原了。而地面上全是一个个深达两米的陨石坑,高科技的威力俨然超越了李果对它原本的认知。
“哥哥,我从不杀生。”小雪妹子把天上那坨乌云散去之后,从鬼气森森又恢复成了阳光明媚。
李果捂着手从小雪妹子布下的防御圈里走到了躺在地上类似虚脱昏迷的海燕身边:“其实我也不杀生……可她要再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对付的了她。”
“把她交给我好了。”一个李果极为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小新妹子一听到这个声音,耳朵跐溜一下就输了起来:“妈妈!”
这一声呼唤之后,房东姐姐凭空地从一栋小房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依然那么妩媚精致,依然那么丰|乳肥臀。
“真想不到啊!连海燕你们都能这么轻松的搞定。”房东姐姐走出来之后,缓缓地走到了李果的面前,并查看了他的胳膊一阵:“只是骨裂而已,海燕果然还是善良的,不像夜枭。”
在她说话的时候,李果才注意到,她两条胳膊的颜色并不一样,其中一条胳膊显然就是新长出来的,估计刚才她也经过了一场恶战。
“新,让妈妈抱抱。”房东姐姐蹲下身子,朝小新妹子张开手:“来来……”
可小新妹子躲在李果的ρi股后头丝毫不动,并用一种小朋友特有的愤恨眼神看着房东姐姐。
李果返身捏着小新的脸蛋:“新新乖,你不是天天喊着要妈妈么?”
小新妹子在李果面前虽然经常语出惊人,但她着实是最听李果话的。被他这么一说,小新妹子才慢慢地往房东姐姐的方向挪了过去。
而李果站起身后,朝小雪和童养媳招了招手,示意稍微回避一下。
李果的伤只是小伤,小雪妹子打个喷嚏的功夫就把他的胳膊治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小雪妹子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直升机就该到了。”
“你怎么知道?”李果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房东姐姐在哄小新妹子,一边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天:“警察总是事后才到。”
小雪妹子笑着说:“我怎么说也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呢。”
而莫愁在一旁吃着刚开始买的巧克力豆,一边问着奇怪的问题:“那……何为‘直生鸡’?”
李果一愣,顿时被莫愁问的语塞。是啊!直升机到底应该怎么解释才算专业,李果自己都搞不明白。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
李果“哈”了一声,一指声音发出的地方:“那就是直升机!”
这下轮到莫愁满脸疑惑了:“这鸡,为何可发出如此雄壮的鸣叫?”
小雪妹子和李果顿时愕然……
在莫愁伸长脖子等着看她所谓的“直生鸡”时,房东姐姐一手拖着海燕的脚踝,一手牵着小新妹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事情差不多解决了。”房东姐姐把小新新的手交给了李果:“嗯……你过来一下。”
李果满脸疑惑地走到了房东姐姐身边:“啊?干嘛?”
房东姐姐极阴险地把李果拉离的莫愁和小雪,然后又极其猥琐地挑了一下眉毛,接着用一条胳膊夹住了李果的脖子。
“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李果被房东姐姐的行为搞的是一头雾水:“你是要弄断我脖子么?”
房东姐姐松开李果,拍了拍小新新的脑袋:“来,姐姐先给你点利息。”
话刚说完,房东姐姐不由分说的一口亲在了李果的嘴上。李果当时就想后缩,但是他赫然发现小新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ρi股后头用小肩膀死死顶住了他的身体。
李果不敢往后退,会让小新妹子摔跤。而这边房东姐姐的法式热吻又太过于激烈,软软滑滑的舌头都已经快伸到李果的嗓子眼了。
虽然这种温玉软香的感觉很不错,可始终却让李果感觉到一种被人弓虽暴的感觉。更何况自己的童养媳和小雪妹子都还在身后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
“别闹了……”李果奋力地推开房东姐姐,并且吞了一口口水:“占我便宜。”
房东姐姐踮起脚又在李果的嘴唇上舔了一下:“你都硬了,要不要再来一次?”
李果尴尬地咳嗽一声,拖着小新妹子三步两步跑回到了莫愁的身边,拼命地朝房东姐姐挥手:“快走,快走。不然要被抓去做实验的。”
房东姐姐笑着蹦到李果的面前,并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莫愁,然后抱着李果的腰,伏在他耳边:“到时候会有大惊喜哦!”
说完,还抓着李果的手在自己的ρi股上摸了一把,随后她拖着金属化的海燕扭头就朝游乐场的另外一边快速地跳跃了过去。那海燕的脑袋时不时和游戏设施外面的金属框架或围栏发生剧烈碰撞,发出如洪钟大吕般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相公,这女子好生讨厌。”莫愁眼睛里水盈盈的,嘴却像小女孩似的厥得老高:“真是世风日下。”
小新妹子听了莫愁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她,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得意:“巫婆,我妈妈逼你漂亮!”
而小雪妹子则依然坐在绿化带的台阶上,眼神躲躲藏藏的,看李果一眼就缩回去,漫无目的地看看白云,然后又偷偷瞄李果一眼。
李果无奈地蹲在地上,也没有去解释。本身他和房东姐姐的关系就属于那种不清不楚的暧昧,让一贯不会撒谎的李果,连个合适的理由都编不出来。
当然,对于小新新说,她老娘比莫愁漂亮。李果绝对是不赞同的,房东姐姐虽然很勾人,但是说到长相方面,莫愁绝对更胜一筹,再怎么说莫愁也只有十六岁。别的抛开一边,光是青春就能把房东姐姐逼死在角落里。不过话说……
话说……房东姐姐的舌头为什么会带着甜味?原来都是没有的……
“相公,那便是直生鸡?”莫愁面色如常地趴在李果的背上,指着天空中成品字型飞来的三架飞机:“这般速度,当真是一无是处啊!”
李果点点头,莫愁的C罩杯顶在背上的感觉,让他顿时精神一振:“雪,为什么会有直升机过来?而且我们为什么要等他们过来?”
“啊?哦……”小雪妹子被这一呼唤,才缓缓回过了神:“因为是恶性事件,而且随着事件等级的提升,会有很多未知的存在出现。那如果我们一走了之,就会被列入到追捕名单,到时候会很麻烦。”
李果这下算是明白了,这种超能力犯罪也是有特殊监管部门的,而且随着事件等级的提升,会有各种不同能力的人来擦ρi股。而且就像交通肇事似的,一旦逃跑,没罪也变成了有问题。
李果背着正在撒娇的莫愁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挪动了几步,又蹲到了小雪妹子的身边:“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小雪妹子看了李果一眼,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她指了指天上的飞机:“我是特勤队的队医……”
李果长长地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小雪妹子一圈:“没想到你还是个公务员啊!”
“相公相公,她为何是猿?”莫愁的小脸贴在李果的耳边,表情可爱的让人想一口把她给吃了:“莫愁果然还是愚笨……”
“你不笨,你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小雪妹子想了想:“多跟百雀羚相处吧!她是个很时尚的人。我有点土……”
“土?”莫愁看了看小雪妹子,又用求知的眼神看着李果:“相公……”
李果咳嗽了一声:“莫愁,你太可爱了。”
就在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过程中,三架中型直升机架着风就停在了游乐场的小广场上,随后从上面陆陆续续下来不少穿着便服的人,有男有女。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径直走到了小雪妹子的面前,一个邋里邋遢的军礼:“这种小事,也犯得着让我们出勤,你说他不是缺心眼么。”
李果打量着这个身穿公车司机制服的男人,心中无比感叹……
而小雪妹子也站起身回了个礼:“没办法,估计是怕影响到普通人吧!”
“有CCTV呢,让他们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公车司机看了看莫愁和李果:“哟!哥们儿,面生啊!”
李果笑着点点头:“刚来没多久。”
那公车司机朝后面一种手下挥了挥手:“全面排查,现在开始封锁网络。十分钟内,我要看到一切复原。”
说着,他递给李果一根中南海的烟:“帮个忙,做个笔录吧!我那边还没下桌呢,三缺一。”
李果一愣,刚要开口。就又被司机兄给打断了:“随口胡诌就行,这种没人伤亡的事,谁都懒的去查。”
“相公,莫愁能去看看那直生鸡吗?”莫愁从飞机落地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三架涂着军用迷彩的直升机:“就看看,莫愁不摸……”
“随便摸……这破烂,你就是给卸几个轮子下来都没事。”司机特别大方地朝莫愁一招手:“你是玩剑的?”
莫愁连搭理都不搭理他,依然在等着李果给她答复。在得到李果的首肯之后,莫愁欢快的小跑到直升机的旁边,仔仔细细的开始观摩这种在她看来无比奇怪的玩意。
而小新妹子紧跟在莫愁身后,手上抓着蚯蚓也欢天喜地地奔向了直升机。
“话说,哥们儿,你这家治的真不错。我媳妇在家说一我不敢说二。”司机兄不无羡慕地看了一眼莫愁的背影:“这漂亮的女人,还这么听话。我怎么就碰不着呢。”
“兔子……”小雪妹子表情怪怪地看着司机兄:“你在出任务呢。”
“医生姐姐,别这么严肃,前几天听人说你找着意中人了,你要再这么没趣儿。”司机兄毫无顾忌的和小雪妹子开着玩笑:“你就继续剩着吧!”
此话一出,小雪妹子和李果似有心灵感应,几乎同时以常用的干咳来掩盖当时的尴尬。
司机兄眼睛骨碌骨碌一转,了然似的“哦”了一声,拍着李果的胳膊:“兄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李果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小雪妹子,苦笑了一声。他李果又不是蠢货,人姑娘几乎倒贴式的贴在他身边,他怎么能不知道人家小雪妹子的意思。可说到底,他小李果是个有家室的人了,虽然大家都知道男人多拿多占是天性,可李果着实不想伤害莫愁那颗如水晶般透明的心。
“你知道是什么人袭击你么?”司机兄可能也意识到气氛的尴尬,他突然话锋一转,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具体的细节。”
“速度很快,说日语。皮肤会变成银白色的金属。”小雪妹子比李果抢先了一步:“危险等级很高,大概有四级。但是没有造成伤亡。”
司机兄一边记录,一边皱着眉头:“不像是超能力者,也不像是修炼者。你确定是说日语不是说哪个地方的方言么?”
李果嘿嘿一乐,挤眉弄眼地看了司机兄一眼,表情里装满了“你懂的”。
“嗯……”司机兄果然是业内人士,本来公事公办的嘴脸又变得猥琐了起来,他看着李果:“男的女的?女的话,既然全身银白色,那身材好不好?辣不辣?”
“兔子!”
“好吧……对了,医生姐姐。你的离职手续已经批下来了,你真的不干了?”司机兄满怀沉痛地问着小雪妹子:“公务员待遇,还有年终奖……”
小雪妹子看了一眼李果的背影,然后笑着摇摇头:“我累了。”
司机兄没再说话,只是一边往笔记本上写着,一边嘟囔着一些李果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终年打雁,如今被雁啄瞎眼。”“为了一个歪脖子树,放弃了公务员……”等等等等。
“你……想不想加入?”司机兄的眼神骤然一亮:“加入我们,有各种福利。”
李果愣了愣,扭头看向小雪妹子。在见到她点了点头之后,李果略带忐忑地说:“这个……”
“你还犹豫什么?还犹豫什么?”司机兄扭头看了一眼周围正在忙活着的下属,然后故作神秘地说:“我跟你说,待遇是没的说。每天不干活,一个月五千五的工资,五险一金,年底还有年终奖。如果让你出任务,还有额外的奖金。”
说着,司机兄又悄悄指了指正在和直升机做纠缠的莫愁:“医生姐当担保人,开点后门,双职工,就是什么都不干,也能有个小康生活。”
“千万别往外说,有的事儿。做得,说不得。”司机兄看了小雪妹子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大有“这都是为了你……”
而就在李果思考这话是真是假的时候,旁边的小雪妹子突然沉声说道:“兔子,你就那么不想我离开?”
司机兄点点头,语气神态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你是整个特勤处最好也最有经验的医生,我们这帮人,谁不欠你一条命?”
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果,突然举起手:“那……那我还能去别的地方上班么?”
“能,你看我。我就是个开公交的,医生姐姐是护士。”兔子点上烟,蹲在李果身边:“反正接任务也是凭着自愿,而且你要什么国家给什么。而且如果我们这部门的头头不发话,就是国家主席的命令,你都不用考虑。这个权利够不够大?”
李果着实惊呆了,这个特勤处的权利也未免太大了一点。简直可以说是凌驾于宪法之上了。所以他看着司机兄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怀疑。
“当然,我们也有我们的职责,很简单。”司机兄指了指天空:“我们自古都被外族骚扰、侵略,但是一直都直挺挺的坚持着。你以为光有天佑中华么?”
李果眨巴一下眼睛:“你是说……”
“没错啦,你猜对了。”司机兄得意洋洋地点着头:“虽然我们现在是吃干饭不干活的。可真要有外族入侵,那就是我们上场的时候了,我们可以说是最后防线,虽然作用正在慢慢被核弹取代,不过各有优势,就比如今天,难道要派核弹炸游乐场么。”
李果现在才算是明白了,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就好像是武侠小说里的经常出现的大内高手和保龙一族,在平时都隐藏在各个角落,或许李果门口那个卖油条煎饼的大婶都是一个内功八段的超级高手。但如果一旦发生了任何会造成社会动荡的危机,那么这些人就会被联系,然后分组去处理这些事。
当然,这里头肯定也有李果所不知道,而司机兄也没说明的黑暗面,可李果认为这种事甚得他的欢心,而且好像还是个免考的公务员……
小雪妹子横了司机哥一眼,然后千娇百媚的嫣然一笑:“哥哥,你别听他的。他把好处全告诉你了,坏处一点都没说。特勤处虽然有很多便利和权力,但是一定要对外保密,甚至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就好像我都不能告诉你。而且如果一旦叛国或者移民,就会被就地格杀,很极端的。”
司机哥嗔怪地看了一眼小雪妹子,眼神里充满了对她拆台的强烈不满和强烈谴责。
李果定定地看着远处正在玩飞机的莫愁:“工资有的涨么?”
司机兄和小雪齐齐一呆,谁也没想到李果第一句话居然会问出这么样无厘头的话。两个老油条顿时没了方向感。
“有……可是……”司机兄哭笑不得地说着:“干满三年,连房子都有的分配,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李果僵硬地扭过头,表情比金凯利还丰富:“养家……”
小雪妹子估计也反映了过来,捂着额头点了点头:“这倒真是个麻烦事。”
“怎么了?怎么了?”司机兄不明所以的四处张望着:“说明白点……”
李果接受这个提议,最主要的其实就是因为莫愁已经让本来挺小康的李果捉襟见肘了,为了不让莫愁受委屈,现在让李果去卖身,他估计都义无反顾了,而且听小雪妹子和司机兄的话,加入这个组织,事实上也就是拿笔在纸上签个名字而已。毕竟是担保人是这个德高望重的医生姐姐……
小雪妹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一个谁见着都叫姐姐的人,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二十出头的鲜嫩模样,甚至脸蛋上的红苹果还时隐时现,这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不过入职手续可没那么快,在把被李果的石子陨石砸出来的坑洞恢复原状,以及这边的各种打斗痕迹都抹去之后,司机兄只是留下一句“再联系”就一头钻回了直升机。
而莫愁也架着飞剑追了好一段路才回到了李果的身边,不过回来的时候她却是一脸的失望:“相公,那东西。不如莫愁所想啊!”
李果一脸苦笑,心想:“谁知道姐姐您到底把直升机想成什么了……”
而小新妹子也神神秘秘地从李果旁边钻了出来,脏兮兮的小手上拿着一个滑溜溜的光润润的菱形物体。
“爸爸,送你的。”小新妹子把这件散发着油腥味的小零件塞进了李果的手里,然后在李果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爸爸,你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吧?”
李果一听,本能的感觉不对。他捏起手上那个小零件,递给小雪妹子:“这是什么?”
小雪妹子眨巴了几下眼睛,脸色顿时大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要拨电话,就见天上那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的三架直升机中的一架,在天空中摇摇欲坠,而且不停有小黑点从上面往下掉着,接着那台直升机也踩着碎步缓缓歪到了不远处的一座人工小山上。
李果和小雪妹子顿时石化……
“他们没事吧?”李果纳纳地问着小雪妹子。
小雪妹子也用同样的语气回答:“我想应该没事。”
“哈!我们回家……”李果心虚地站起身,一手牵着莫愁一手牵着小新妹子:“回家……”
当然,在回去的路上,李果甚至还没忘记给鸟子精在批发部买了一盒气球,反正她空闲的时间无比的多,这一大盒子气球少说有万把个,估计够她玩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在接近李果租住的房子时,李果突然脸色一变。表情变得很是奇怪,眉头紧蹙。
在倒后镜里看到李果这幅模样的小雪妹子,轻声问道:“哥哥,身体不舒服?”
李果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湛卢没了。”
此话一出,小雪妹子突然一个急刹车,扭过头看着李果:“什么?”
不过回答她的却是莫愁,莫愁轻点着下巴:“剑和剑主间,会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如相公这样尚不熟稔者,便会受路程所限制。”
“雪,快点开。”李果撑住坐垫,往前一钻,坐到了副驾驶:“鸟子精可能出事了!”
小雪妹子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了上面,文静乖乖女一瞬间化作的冷静冰山少女,接着自动挡的宝马被她一脚踩到了底。
车速瞬间提升到了一百六十码,强大的惯性让车上所有的人都紧紧被吸在了靠垫上。小新妹子兴奋的嗷嗷直叫,而莫愁则百无聊赖的开始吹起了气球……
虽然李果住的地方离闹市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路上始终还是有不少车和行人,可小雪妹子却把车开成了头文字D,无论多密集的人流车流,她总是能有惊无险地从缝隙中安然穿过。
风驰电掣的白色宝马在拥挤的街道上演了一出一个人的生死时速。电子警察咔嚓咔嚓的照相声和闪光灯一个接一个连成了片。而路上的行人也纷纷驻足观看,可小雪妹子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根本没有被外物影响,冷风吹在外面的车窗上都已经开始发出剧烈的呼呼声了。
李果虽然心惊肉跳,可始终不发一言,因为他已经开始晕车了,如果现在说话,他肯定要喷小雪妹子一头一脸。
当车子毫不减速地从到李果房子的门口时,李果赫然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因为院子里那棵百年的银杏树都被人连根挖了去……
在快步跑上楼的过程中,李果发现一层所有的房间都已经被搬的空荡荡,只剩下一堆一堆的杂物还留在地板上。
原本古色古香,红砖青瓦的老宅子,现在竟像一栋久无人烟的鬼宅。
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李果发现大门是紧闭着的。他未曾细想,手指点在门锁之上,稍加沟通,就听见门锁自动咔嚓咔嚓地响了几声,接着大门就应声而开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而灯又坏了,李果只能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半摸索着走进房间,果然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湛卢不翼而飞,只剩下了三颗被八十八斤重量压得下垂的钉子。
不过李果更关心的是鸟子精,他快身闪金卧房……
“我……”李果进去之后,百般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鸟子精,还是鸟子精。她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口水顺着嘴角都快流到她鼻孔里了,那本当枕头的全唐诗躺在地上,安安静静的。
她依旧祼睡,可屋子里的暖气让她把被子全给瞪到了地上,白花花的肉体就这么横亘在李果的面前。
不多一会,小雪妹子和一人嘴上吹着一个气球的莫愁和小新也跟了上来。四个人站在鸟子精前面目瞪口呆。
“是谁说她六识敏锐的?”李果顺手捡起地上的被子扔在鸟子精的身上:“就这么折腾,她都没醒。”
包括小新妹子在内的三个姑娘同时的点头:“嗯……”
“你们说,偷东西的人怎么没想着弓虽暴她一下?”李果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怒其不争。
可这弓虽暴两个字刚刚落地,鸟子精噌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撑着已经睡肿了的双眼,茫然的四处观望:“弓虽暴谁?谁弓虽暴!”
李果:“……”
在鸟子精穿好衣服抱着全唐诗走到外屋的时候,李果四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了。她悻悻地往沙发上一坐:“我都睡的头疼了,哪有老前辈?”
“你知道屋里遭贼了么?”李果一边点起蜡烛,一边指指墙上的空白:“连湛卢都被偷了。”
莫愁冷笑着:“若是有人胆敢擅自触摸出鞘,那此人便命不久矣。”
李果黯然,心想:出鞘大姐那当然是不用说,可我这湛卢小妹子是个和平主义者,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哭着呢!
而鸟子精翻了翻白眼:“不可能,我都没听见有动静!我六识极为敏锐,方圆五百米内一切风吹草动都躲不开我的神识。”
说着,鸟子精停顿了片刻,好奇地打量了一圈李果和小雪妹子他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果从小新妹子的小背包里掏出那一盒气球扔到鸟子精的面前:“你确定你是个妖精么?真没骗人?”
鸟子精没搭理李果,看到桌子上的气球眼睛一亮,掏出一个三口两口就吹了起来,然后非常熟练地打了个结,又从盒子里拿出来一个:“当然当然,这么多的气球,来来,别客气。”
在鸟子精给莫愁和小新妹子分发气球的时候,小雪妹子坐到了李果身边:“哥哥,现在怎么办?这肯定是上午那些人干的。”
李果点点头:“跑的了和尚还跑的了庙么。”
“爸爸爸爸,我有妈妈的电话号码,我来叫妈妈帮你把他们全部杀掉好不好?”手上扯着气球的小新妹子,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表情说出了惨无人道的话:“头砍掉,身子拉出去喂狗!”
而在一边的鸟子精眼睛一亮,朝小新妹子竖起了大拇指:“小姑娘,有前途!”
不过李果和小雪妹子却听得陡然一惊,李果拎起小新妹子就朝她ρi股上扇了两下:“以后再学你妈说话,我揍你了啊……”
小新妹子被这两下打得泪眼朦胧,并被鸟子精楼在怀里:“欺负孩子你算个球啊!我也同意她说的,你也来打我ρi股啊!来啊来啊!”
说着鸟子精把被牛仔裤包得紧紧的ρi股凑到了李果面前。李果无可奈何的笑着。
可一直在旁边吹气球没说话的莫愁,闷闷地从剑匣里抽出出鞘,横过剑刃,用剑身往鸟子精的ρi股上轻轻抽了过去。
“嗷……”鸟子精一头顶在沙发上双手捂着ρi股,叫得就跟死了孩儿一样:“疼……疼……”
“相公的话,在理。”莫愁又吹完了一个气球:“若是强词夺理,该打。”
李果看着这么一摊子人,脑袋都大了一圈。轻轻搂过小新妹子,又拍了拍还在装死的鸟子精:“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小新妹子倒是没怎么,只是在李果的衣领上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的靠在李果的怀里不说话。反倒是鸟子精,不依不饶的在沙发上打着滚耍着泼:“欺负人了,欺负乡下小妖了,没有天理啊……”
李果无奈、雪姐姐无语,莫愁悄悄又抽出了她的出鞘……
“好吧!我原谅你了。”鸟子精看到出鞘再次出现,表情瞬间转换,垫着脚戳在沙发上:“我向我用的化妆品保证,我绝对不知道有人偷了东西。”
“你当然不知道,你都神游太虚了。”一提到这事,李果就气得牙痒痒的:“我刚才还说,怎么没人试图弓虽暴你呢。”
此话一说,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尴尬。只有莫愁还一如既往的呼呼吹着已经堆满了一屋子的气球。
突然,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鸟子精怒目圆睁,旧沙发的扶手都被她给拍得四分五裂:“妈的!”
李果不由得抬头看这鸟子精,心想:不会她童年时被人侵犯过,我戳到她伤口了吧……
“就是啊!凭什么他们不来弓虽暴我?”鸟子精怒气磅礴:“我就那么不值得弓虽暴么?追老娘的男人能从这排队排到香港九龙。”
李果干咳一声:“是沿着京九铁路均匀散布的吧!”
“对对,你怎么知道?”鸟子精做出一幅碰到知己的表情:“你说,这帮偷东西的人是瞎了狗眼吧?”
李果无力地挥了挥手,把脑袋靠在莫愁的肩膀上:“好烦,还要去找剑。”
小雪妹子愣了愣,指了一下莫愁:“哥哥,你不能跟她一样叫一声一挥手,剑就飞回来么?”
莫愁一边从自己头上解下一根带花的发卡别在李果头发上,一边给小雪妹子解释道:“相公接触此道时日尚短,怕是不行。”
“是啊!我现在超过几站路就没了感觉。”李果无奈地说着:“先去找下午那帮子人吧!”
莫愁把自己的手塞进李果的衣服口袋里,整个人埋进他的胸口:“相公……”
李果不明白剑仙妹子怎么就突然撒上娇了,轻揉了她耳垂一下:“怎么了?”
莫愁抬起头,眼里极羞涩地看了一下周围,然后伏在李果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两句。
李果这才一拍脑袋:“你来那个了……可为什么不能出门?”
莫愁脸蛋一红,连羞带怯的用李果的衣服遮住了脸:“相公……”
这还是小雪妹子出声给李果解释道:“古代么,哪有什么护舒宝苏菲地,来了那个出门极不方便也被人当成不吉利的象征。”
小雪妹子的科普让李果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
说着,小雪妹子就带着李果的童养媳钻进了卧房,然后把门关得死死。小新妹子抵御不住好奇,也跟在后面贴在门口侧耳倾听。
“不行!不把他们找出来,我今天晚上别睡觉了!”鸟子精的思维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依然沉醉于没人对她动手动脚的愤怒之中:“走!跟我找人去!”
李果伸长脖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是睡糊涂了吧?”
鸟子精不由分说的一把拽着李果来到了天台上,接着从后面抱着李果的腰,大喝一声:“我擦……你好重……”
而她刚说完,在李果还没来得及抗议女流氓之前,他顿时觉得脚下一空,并伴随一种奇怪的超重感。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和鸟子精站在了房子最顶上的屋脊上了。头顶是一片朗朗星空,周围是星罗密布的电话线和私自搭设的电线。
“我跟你说,别以为你没被坏蛋侵犯,我就会弓虽暴你。”李果蹲在屋脊上朝下看了一眼:“这不合适。”
鸟子精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哎?你还有点自觉么?”李果愤而不平:“你把我弄到这来,你说我神经病?”
鸟子精嘴一撇,从头发里摸出一把类似头皮屑的奇怪的东西,往天空中随手一散:“奔腾吧!百雀羚!”
那些奇怪的东西散落天空之后,居然就当着李果的面化作了无数苍蝇大小发出嗡嗡叫的神奇小玩意,并围绕在百雀羚身边。
百雀羚蹲下身子,带着妩媚的笑容,把李果的一根手指头含进了嘴里。
李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这……这不好……”
可他刚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指尖传了过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淫荡的叫声。
鸟子精把李果血糊糊的手指头从嘴里拿出来之后,揪着他的胳膊把他的手伸到那群苍蝇面前:“记住这个味道,给老娘去找!明天早上找不到,都他妈别吃饭了!”
说完,那群苍蝇嗡嗡叫着,用极为惊恐的姿态极速飞走,有几只甚至还撞在了一起,提前结束了使命……
“你……”李果把血糊兹啦的手含进自己嘴里:“你养的?”
“是啊!没成精前身上的跳蚤。”鸟子精洋洋得意:“靠这帮畜生找东西,一找一个准。”
李果顿时黯然了下去……
李果摸着黑,就这么睡下了。
鸟子精因为吃不消这种无聊,早就拉着小雪妹子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甚至连个招呼也没打。
而她们两个的离开,对李果来说,就代表着纷乱无章的一天终于悄然结束了,虽然身边的小新新还在给莫愁讲着从她老娘那听来的诡异的历史故事,可他始终是难掩这一天的疲惫黯然卧床。
他今天没心思再去和书魂大叔做沟通了,多少也算是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不过鸟子精睡了一天的床上弥漫着的那种略带轻佻的女人香还时不时飘到他鼻子里,让他辗转反侧。
最后,他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他老是感觉他的双人床上人头攒动的。
等李果再次睁眼时候,天已经透亮,早晨的阳光从玻璃窗了里透过来,刚好洒在他的ρi股上。童养媳靠在窗边的墙根上,正拿着一本小新新的看图识字认真的翻阅着,洒在李果ρi股上的阳光也同时洒在了白衣剑仙的脸蛋上,让本就美艳不可方物的小姑娘更沾染上了一层朝阳初生的灵动气息。
“早。”李果缓缓坐起身:“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早点。”
莫愁闻声,抬起被阳光染得金黄的眸子:“相公,莫愁问你。像莫愁如此愚笨的女人,相公会不会终有一天弃了莫愁而去?”
李果揉了揉睡得发晕的脑袋:“我又不傻,怎么会干出那么缺心眼的事?”
“可相公身侧的那些,雪姐姐甚至是百雀羚,都这般灵动。”莫愁悄悄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还睡的呼呼叫的小新妹子:“这女娃的亲娘也是那么美艳灵动。与她们一比,莫愁便是个粗俗鄙陋的乡野村姑。”
李果听完,心中无限感慨:大姐……你这大清早的,蹲在这自卑个什么劲啊!就您这样要是村姑,那那些电影明星抹脖子吊颈死了算了……
可这些话,李果估摸着莫愁暂时还消化不了,所以他变着口风说:“第一;我家莫愁是真漂亮,跟你站一起,我老是觉得很不自在。第二;你现在还只是在适应期,这我早说过了。等你会玩电脑、敢一个人出门买衣服的时候,你绝对比鸟子精这种悍妇招人喜欢。”
“是……么……”门口传来一个拉着幽怨声线的女人声音:“悍……妇……”
李果一惊,扭头赫然发现鸟子精嘴上叼着包子,一脸戏谑地看着李果。
“完蛋了……”李果心想。
“啊……这么早啊……”李果连忙堆出一个笑脸:“不上班啊?”
鸟子精痞气十足地晃着脑袋:“老娘昨晚上就没走,不然哪有机会听你这大清早就诽谤我。”说着,她抹了抹鼻子,指着李果的床:“我昨天喝多了,在你旁边睡了一晚上。”
这下李果就能解释昨天晚上那股怪怪的女人香到底是从何而来了,而这扁毛畜生居然不跟莫愁睡,反倒跟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这是要浸猪笼的……
“你说你哪点像个妖精。”李果看到鸟子精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多少要有点妖精样吧!”
这话一出,连一脸幸福的莫愁都抬起头,看向了李果:“相公……这妖该是什么样?”
鸟子精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妖精该是什么样?”
李果仔细思考了一下,可他有限的想象力实在是不能支持这么庞大的逻辑思考,只能在脑海里凭这记忆思索起来:“应该是那种天天想着吃唐僧肉,穿上一层人皮是漂亮女人。”
李果说道漂亮女人时,还顺手指了指鸟子精:“脱下人皮就是青面獠牙的怪物,最后会被孙悟空给拍掉。”
莫愁眼睛豪光大放:“相公……继续继续……莫愁要听。”
而鸟子精嘴一瞥:“二逼,你把聊斋和西游记串了。”
“你不能这样。”李果义愤填膺地指着鸟子精:“你把我从恩公降格到兄弟,我就忍了,现在这声二逼就是挑战我的底线了。”
“切……”鸟子精不屑地吞下了手中的包子:“睡都跟你睡过了,讲究那么点细节干什么?”
“睡……”李果一愣:“你胡扯……睡一张床而已。”
鸟子精眉头一拧:“解释什么解释什么?怕人小姑娘误会?放心,她昨天睡我俩中间。”
李果听完,看了一眼莫愁,莫愁点点头。李果这又才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他老感觉床上人头攒动……
李果悻悻地穿衣起床,可莫愁却拉住了李果的袖口:“相公,方才那故事你还没讲完呢。”
“吃饭的时候给你讲吧!等会还要出去办事。”这其实只是李果找的借口,因为他到莫愁说话为止,都没有把画皮和猴儿哥组织在一起。
把小新新折腾起床之后,李果坐在鸟子精买的各种奇怪早点面前:“你那群虱子有消息了么?”
“请叫它们为跳蚤,虱子跟跳蚤不是同一个东西。”鸟子精义正言辞地纠正着李果:“早就回来了。等会直接过去,雪姐姐今天上连班,过不来。”
李果看了一眼莫愁:“她不方便,出不去。就咱俩了。”
莫愁不方便,那着实是不方便,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还是怎么,莫愁走路的时候就跟长了痔疮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让她这种状态去出任务,是非常危险的。
鸟子精一脸无所谓:“你先给她讲鸟子精被猴子打死的故事,讲完我们就走。”
李果沉默了片刻,顺手把小新新也抓到了位置上:“从前,有只鸟子精……”
出门的时候,李果发现鸟子精的宝马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部看上去挺破的帕萨特,而鸟子精手里的遥控又的确会让这部车哔哔叫。
“你换车了?”李果坐上车之后,看了看周围:“宝马被人偷了?”
鸟子精白了一眼李果:“偷屁……还不是昨天,你们超速、闯了五十多个红灯。今天大清早我一个交警队的朋友就打电话告诉我,我被联网追捕了。”
李果了然似的点了点头:“那你怎么还敢开车?”
鸟子精一扬眉毛:“我这副样子都一百几十年了,要是就只有一个身份,我早被逮起来了。那帮人对妖精可没对你们那么善意,雪姐姐是天生善良,要被其他人给逮住了,我说不定会被他们绑在屋子里日搞夜搞。”
李果一惊:“你说的‘搞’是……嗯!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我觉得你对人类戒心太大了吧?”
“非我族类。”
鸟子精的话虽在理,可听在李果的耳朵里总是觉得有些许怪怪的味道。虽然具体他不知道怪在哪里,可始终都是怪怪的……
当鸟子精把车停在一家类似夜总会的门口后,她指了指楼上:“湛卢在楼上,放心,孩儿们天生就是为了找东西存在的。”
李果允了一声就推开车门缓缓地朝夜总会走了过去,鸟子精身上披着一件华贵的貂皮大衣紧随其后。乍一看,显得李果就好像是微服出巡的富贵人家大少爷。
这种午夜销金窟,在这种阳光明媚的早晨从来都是大门紧闭的。但是对于李果来说,他现在最擅长的恐怕就是开锁了。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李果就把侧门的防盗锁给弄开了,在得到鸟子精的大力赞赏之后,两个人依然一前一后向楼上走去。
虽然外面阳光明媚,可这地方却显得昏昏沉沉,甚至多少还留着昨天晚上的那种让人沉醉糜烂的堕落气味。而鸟子精每路过一个摄像头时,都会用她的多彩翎毛把人家的线给切断。用她的话来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我们这行,最怕就是抛头露面。
这句话让李果回味了好一阵子,不过他始终都不明白,什么叫“干我们这行……”
随着楼层越来越高,李果发现周围的摆设也越来越精致,即使他不懂古董这一行,可也明显能看出这里的物件都是价值不菲的老玩意。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上面是私人会所。而且我们也已经打烊了。”在李果和鸟子精快登上顶楼时,突然一个黑漆漆的人影闪到了他俩的面前:“如果你们是来找人,那请等到营业时间。如果是迷路,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如果是来找茬……啊……”
他话还没说完,鸟子精就一个膝盖冲天,再加一个肘子盖地,直接把他给放倒在了楼梯上,李果蹲下身子用手戳了戳蜷缩在地吐白沫的保安:“这样好么……”
“不好吧!”鸟子精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着:“帮我跟他说对不起。”
“嗯……”李果戳了戳地上的那人:“对不起啊!我等等帮你打120.”
说完,他直接跨过了那个保安,和鸟子精并排走在一起:“恃强凌弱是不对的。”
“我知道。”鸟子精一副理所当然:“可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李果一滞:“还真没……”
李果老早就知道湛卢的具体位置了,那把极具软妹特色的杀伤性武器正一波一波地朝他发射求救信号。
当然,如果李果的脑子再好用一点,他甚至还可以由此参悟到诸如“剑不能杀人,杀人的是人。”这种类似警示名言的正义之道。
不过他也没对湛卢的安全有多大的担心,毕竟那家伙工艺强度摆在那,还有上千年的各类灵力加持,就是大炼钢铁都不一定能把它给融了,理论上它甚至还能切割钻石。
可随着李果和鸟子精愈发接近湛卢的位置,李果也愈发的感觉身上的不自在。这里已经是顶楼,摆设装潢也几乎接近了故宫。
要多奢侈有多奢侈。
但……众所周知,故宫那种阴郁的风格,如果不是靠着红墙大院和高楼庙宇的宏伟大气来压制,那整个故宫立刻就会变得鬼气森森。而这地方,要是放给平时住家,那就算是住个印度人的家庭都足够了,可偏偏这里面的摆设和装潢是仿造故宫的。
再加上熏黄的射灯。
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李果居然也浑身打了个哆嗦。
“住在这的人,心理上绝对有很严重的病。”鸟子精用衣服捂住鼻子:“还用雄黄麝香来熏香,有病!”
李果也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虽然没有鸟子精那么反感,可也觉得不怎么舒服。
“这么大的产业,就一个人住。”鸟子精和李果站在一个紧闭的房门前:“还真是有自信。”
李果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他只是要拿回湛卢就好了,其他的东西他没什么兴趣去管,毕竟产业是人家的,人家就是一把火烧了,李果也没那个资格管。
“你来开,我来开?”鸟子精大咧咧地往旁边一靠:“我没打算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