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从早晨开始,整个叶城大街上都可以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陪嫁团就居住在了岳知府安排的地方,而孤元公主则居住在了叶府。
“唉…..好想看看传说中的天之骄女啊,她该是长得有多好看。”翊风捧着下巴半趴在窗台前看一盆早晨刚开的凤仙花,时不时的还拨弄一下花瓣。
“听说长的很好看呢。”
“能不能把你那幅深闺怨女的表情和语气收起来,恶心死人了。”
“她什么时候又成了深闺怨女?”
坐在矮塌上看书的契歌一反常态的问
“哈,他啊,你看可不像某些深闺里的怨女?一把年纪嫁不出去,躲在绣楼里和同样嫁不出去的姐妹一起讨论哪家的公子帅,哪家的王爷风流倜傥,晚上做梦都想着怎么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呢。”我打趣道。
“戚!别讲的你好像很熟悉一样,说时候这种事情你常干吧,喂喂!林隐寺好歹也是名寺啊!居然养出来的女人这么思春?”翊风转过身来用刚刚摘下的一株凤仙花拨弄我的鼻子。
我病初好,一大早上又被某位不知姓名的郎中灌了一大碗药,实在是不想要搭理他,但在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发酸,林隐寺……那座养育了我数年的地方,翠绿的鲜竹,火烧满天的血色…….一点一滴的回忆,都让我的脑子又隐隐有了发疼的趋势。
山雨欲来。
“翊风!”
见契歌出声呵斥,翊风才没意思的转过身去继续拨弄那株失去了同伴,可怜的凤仙花。
我沉默许久道:“没事,是这吹吹打打的声音太闹人了。”
翊风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马上又扔了花道:“可不是,今晚叶府设宴呢,像我们这种过客都是早早被隔开的,不过放心啦,一等到这万恶的公主早早嫁了,客栈又开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他似乎早就忘了方才他还赞过的,孤元公主长的很好看。
我懒得搭理她,可惜房间又被这两个人占住了。但许是因为我曾病了的缘故,契歌一直照顾我,脸颊也消瘦了不少,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抛开他,便一把抽了他的书道:“别看了!你看的什么啊这是?”
“没什么。”
“状元典籍?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叶府的人都以考状元为终生的目标?难为契歌你还看的下去。”
我双手抱头猛地倒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床顶的柳绿帐子。契歌抽了书,继续默默无语的捧在手里,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在看,然而到底还是翊风不安分的性子符合我,我们两人躲在契歌听不见的角落里,窸窸窣窣的聊了许久。
如同每一位躲着爸爸干坏事儿的,商量怎么调皮捣蛋的孩子一样一拍即合,决定去见识见识叶城最大的妓院。
“你怎么会喜欢去哪种地方啊!”契歌无奈的放下了书。
“有什么关系,上次我替她打扮的多好啊,你们俩出去玩肯定没人认的出来邵华其实是女孩子。”翊风坏笑着,他说的是庙会那晚,但实际上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和他叙述一下整个晚上的过程,只轻咳了咳道:“不是,我以前也有去过妓院玩儿的,也没什么。”
“你?”契歌似乎不大相信,好歹我也是佛门出身,怎么会天天去妓院晃悠。
“是的,我的师父…….子虚,他……”
“啊!我就知道那老头子不正经!”翊风猛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是啊,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么久,我怅然,虽然这么些时候我也过来了,遇见和他们相关的回忆已经不那么容易伤心,并且与上次不同,我竟然一点也不头疼了,但我真真怀疑翊风这家伙是不是有意触我雷点,趁他不备,我一脚就猛的踩上了他的脚背。
“啊!”
屋檐上的麻雀纷纷飞走。
“别喊了,你认为我们这里有谁会来帮你吗?”我得逞的一笑,手指不断的绕着鬓角的碎发,试图提醒他我是个病人。
果然翊风真欲发作,契歌制止道“翊风!”
某人再次灰溜溜的收起了要炸毛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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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了契歌的再三首肯下,我们站在叶城最大的妓院燕儿院门前,茫然的看着满院的过客,我茫然的看看翊风,翊风茫然的看看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妓院这种地方,就算全天下的客栈被封妓院也不会关门的,特别是像这种连早上都营业的大妓院,给官府交的税一定不少,所以得到的恩荫也一定不少,契歌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笑着说这种事情在全天下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有钱人继续收钱,没钱的人为了赚钱就只能向有钱人交钱,然后等自己有钱了就重复云云,官府和妓院这两个地方自古挂钩,连官员都嫖妓。
“你以前来过妓院吗?”我问翊风
“说实话,呃…….以前老被契歌管着,所以不太有机会。”小朋友很勇敢的承认了。
“喂!你不会还没那个吧……”
“那个?”翊风不知所措。
“那个啊!恩……和姑娘巫山云雨……”
“天,你一个姑!…姑…姑姑的弟弟,怎么,怎么会这么早熟?”我用目光深深的鄙视了他,再鄙视了一下他始终顶着门槛不过的脚。
“哟~这两位公子怎么不进去啊!”一位画着紫色浓眼影的大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了,我用僵硬的脸笑了笑道:“呵呵,我这位表兄啊,可是第一次呢,想见识见识,所以还劳烦鸨妈妈……“我别有深意的一笑,鸨妈妈立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公子放心,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最好的,可会服侍人了,奔让您念念不忘。”
“哪里是我,我只是来陪我表兄的……”
“是是是!一定让您表兄念念不忘!”鸨妈妈如同会军誓师一般发誓道,我扯了扯翊风的袖子,翊风当即手一用功便幻化出了一大锭银子。
啊?为什么不是金子?
——回答是太招摇了。
坏孩子可不想让爸爸担心哟!
鸨妈妈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一看见银子哟,眼睛闪的比银子还雪亮!“哟!快快快,公子快进来。”
我踏步进了妓院,回头一看翊风却仍旧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哟~这位公子怎么不进去啊?可不是怕生!”鸨妈妈打趣道。
我邪恶的一笑,对鸨妈妈勾了勾手指,鸨妈妈立即附耳过来:“鸨妈妈啊…..”我道。
“哎!”
“以后记得把门槛做低”嘿嘿
一进门才发觉,与燕京一样,果真妓院多是是败絮其表,金絮其内,外头的院子顶多看起来如同某家深宅大院一样,里面却别有洞天,一片小竹林围绕着,几张大桌一摆放,前面便是一个戏台子,边上一个人工开辟的小池塘里养着鸳鸯锦鲤,专门有人喂养,一看便是专门请人做了一个假风水局的。
这种局多在商人铺子里见,例如大大小小的铺子总是在店里放一个玉白菜或者铜蟾蜍,而妓院摆这个局,却是别有洞天了,便是希望多人多财,求安定所用。
绕过了戏台子和池塘,后面便是挖下去的天井式,这是第二层了,多是给些有点身份钱财的可人寻乐的,而再往后面则立起了一幢大楼,但看外表则富丽堂皇,应当是给王公贵胄所用。
按照我们的品算起来,便是只能在这第二层游乐了,鸨妈妈着了我的意,找了个安静的包间儿,一打开窗子便可见翠绿的竹子,倒不像那些浓妆艳抹的脂粉花儿一样,看了头发晕。
“我立马去叫些姑娘来!”
“不必了,一个就够。”我挥手喝止,鸨妈妈驻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翊风,点了点头道:“哎!可给您找个顶好的。”
“不要那种柔媚的,给找个安分的过来。”
说实话,倘若不是因为翊风的话我是一个也不要的,唉,为了兄弟着想,我还是打算找个安分的过来,我回头去征询翊风的意见,却见他比我还淡定,可见他也不想要。
唉?这算什么!覆水难收啊。
而那鸨儿妈妈却是个自作聪明,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别有深意道:“贵客不必多言,我都明白,哈!我都明白!一个——就一个!一定把二位公子服侍妥帖了。”
“她明白什么了?”翊风显然不解的对我做了个口型。
“我也不知道。”我小声回他,耸了耸肩道。但显然这一切是被鸨儿妈妈看在眼里了,因为我见她笑的更开心了,脸上用来填补皱纹的脂粉此刻被那布满沧桑的脸一挤,像朵掬花儿似的。
懒得去细细探究,只又确定了一边道“就安分的!”
算了,要不是街上的客栈基本上都关门了的话,我至于来你这儿吗?权当花钱买酒吃吧,但光吃酒来妓院也实在是不太好意思,我就纯当找个姑娘纯陪酒好了。
“得嘞!马上给您带到!保管让您满意!”鸨儿妈妈三扭一步走的关了门出去了,然笑声依旧是清晰可闻。
我低头冥思苦想一番,忽抬头对翊风道:“翊风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