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祁君墨?我还以为——会是个怎样霸道的名字呢?看来你父亲给你起名字的水准,也不过尔尔。”整个大殿俱是用的黄铜打造而成,这对于人间帝王来说,必然是极为奢华的,然而对于妖界仙灵来说,却也算得平常,只是作为一个妖精,至少我是这样猜测的。
这个女人敢用黄铜来做正殿,确是胆子不小。
黄铜,尤其是纯铜,对于妖界来说是非常厉害的镇物,寻常散妖避之不及的,她有这个能力,胆敢堂而皇之的用来造宫殿,那显然就是有一定修为的妖了。
但是我更加疑惑的是,她怎么会认得契歌?
是的,我记得,但差点就忘记了——祁君墨,祁君墨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人念叨过了,我和翊风,应当都算是他的亲近之人,又何曾时时刻刻将正名挂在嘴边,都叫小字罢了,但我和翊风,一个是孤儿,一个是空狐,没有小字,且另当别论。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应该死死的将这个名字铭记。
“首先,在下确是祁君墨,修仙散人一个,平凡的很,也当不起什么威名赫赫,这一点,让您失望了。其次,这世间,多的是人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我看前辈也是修为上进之人,何苦死死的求一个虚名呢?”
殿里黑的很,又是大的空旷,可只点了几根婴儿手臂粗的红烛远远排开在侧,隐约还有空茓来风吹起的袅袅丽色拂纱,所以我看的不是很清,这个女人的脸庞。
但是光是听声音,已是让人觉得销魂蚀骨,余音绕梁,让人心旷神怡,纵使是身为女人,也奈何不得。依稀记得师父子虚在世时,与我同在那花楼里扮作男人,寻欢作乐之时也曾提起过,说京城里来了一个美人,不知从何而来,也从来不曾有男人见过她的真面貌,但初初登台的那一晚,她坐在琼香楼的最高座上,也是这般,隔着远远的拂纱,影绰绰的,弹着琵琶,唱了一曲:红尘醉。
从此名声大震,连皇帝都要时时将她接进宫中唱曲,娘娘们也是只能咬着手帕无可奈何,千娇百媚的女子啊!竟媚术百展抵不过一个女子的歌声。
其之美妙,由此可见一斑。
而我,我没有听过这位奇女子的歌声,今日得闻一听这个女人的声音,觉得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吧。
“你是谁?”我忍不住低声问道。
她突然间就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的,如敲磬的鸣声低奏,而后又放开了声音笑了一下,姿态旖旎的躺在宫榻上,摇着一柄天灵山冰玉骨团扇,她摇了摇头,放下了扇子,起身向我们走来。
契歌,紧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些,心里微微一震。
只见光影渐明,她伸出玉指芊芊,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灯火哗的一下窜起,照的大殿金碧辉煌犹如金造。而这其中她踏光而来,似天宫仙子美丽,却又多了几分媚色。
头发松松挽了一个高髻,带十二明珠红宝石头面一套,右手上一只各种色泽宝石镶嵌而成的金镯,左手手上除了两只没有任何花纹的金镯,又多了一只玉镯,右手藏在袖子底下的大拇指上海带了一个牡丹纹海明珠的扳指。
穿茜色的金丝弹花暗纹锦服,雍容华贵,曳然生姿,说的就是这种女人。
“我的名讳,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连我自己也忘了我的名字。”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染着鲜红蔻丹的食指轻轻挑起契歌的下巴,转头看向我。
“不过你们可以叫我——怀夫人”
“你是空狐族旧部王姬——怀柔?”契歌突然明白了什么,挥袖一把打掉了她的手,眼神凌厉。
然而她仿佛毫不介意这样无礼的动作,反而伸手去捧着契歌的脸,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看见什么熟悉的过往似的“你和你父亲,真的挺像的,例如挑女人的眼光,正直,隐忍,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些曾经都是吸引我,奋不顾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