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席已经开席良久,东邑帝面上的表情也渐渐挂不住了,即便歌舞升平,酒杯盏盏,但谁也不敢出一口大气,傻子都知道这一场宴席是为了谁,可偏偏那个主人迟迟不出现。ww
“劳烦陛下久等了。”姗姗来迟的,一抹银白影子出现在大殿正门口, 仿佛是不自觉的,人们的目光就停留在那抹隐隐散发着光辉的身影,直到东邑帝有些堪堪道:“皇子是遇见什么事了吗?怎的如此晚呢。”
只见男子了然一笑,迈步向东邑帝的方向去,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却怎知男子并不惧,反而坦然一鞠,慨世的气魄自那凉薄的身子喷薄而出,“陛下怎知在下遇见事情了?”话锋一转,他正好看向来人方向,“的确遇见了一些麻烦事呢。”
来人正是换好衣服的夙瑾,没有料到这个季北珩这般快地就向东邑帝告状,进殿的脚步也滞了滞。
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循了过来,夙瑾面上波澜不兴,微微屈膝,“陛下万福金安,五皇子万福金安。”
只是稍稍的垂眸,倏尔又正好望进那双深潭般的黑瞳,却也不避,似是想要看透她那已洗涤干净不在水雾弥漫的眸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她也不躲,倒想要知道这个唯一见过她杀人的目击者到底会不会说出来。
良久,季北珩收回目光,唇边笑意一瞬消逝,“不过是方才正巧遇见了帝女大人而已,稍稍耽搁了。”
不知道为什么,夙瑾本紧绷的身子骤然松了下来,心底不禁自嘲,怕什么?难道还怕一个别国的皇子抖漏她的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很,这样做,对谁都没好处。
席间,不乏有些侯爷臣子纷纷献媚似的向季北珩敬酒,夙瑾只是淡淡的扫眉而过,男子虽一一回酒,却不冷不淡,神情颇为清绝,这一举动让夙瑾很是反感,对那些谄媚的官员们更是鄙夷,对待父皇没见他们这么积极,对待一个外来的皇子反而这么献媚,到底是势不如人。
正在对这些官员们嗤之以鼻之时,没想到便引祸上身,“皇上,既然客从远方来,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那般柔媚的声音除了她们养尊处优的皇贵妃还能有谁,还想着怎的今日柳芙澜这么安分,以为是正式场合不敢胡来,怎料她眼波一转,竟停在了她的身上,“素问瑾儿习得一手好琴技,舞得一曲好舞姿,不如今日献上观赏一番,已尽地主之谊。”
看来宴席真的是少不得这样的事情出现,不论是从前看电视还是看小说,多少都会有一些这种情节在里面,今日竟轮到她头上,真不知是怎样的祸祉。
夙瑾徐徐走出座位,不拒绝也不谦让,只是淡淡道:“既然贵妃娘娘推举本官,便是只有本官拿得出手吧,那本官也不便拂了贵妃娘娘的意,只是琴曲舞蹈都太过大雅大俗,既然贵妃娘娘如此相信本官,那便来一盘棋局如何?”
此语一出,震惊四座。
震得是群臣包括皇上在内都不知晓帝女夙瑾还会这么一手,怕其逞强丢了东邑颜面;惊得是西辕国俱晓他们英明神武的五皇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无对手,今日难得碰见对弈之人,只怕不知是丢了哪国的面子吧。
柳芙澜的神色已经暗淡的不能再暗淡,好你个沈夙瑾,这番言语不仅将她贬低得无一技之长的寻常妇人,更是借机接近西辕国五皇子季北珩,只怕居心不良。
座上的季北珩只是淡淡笑,拂袖而起,银白纹底的衣袍绽放在席间,恍若一朵金色曼陀罗铺撒满地,惊起一世浮华,而身边冬邪却在他擦肩而过时担忧道:“主子……您……”
男子只是轻轻抬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架桌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