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天开始转凉了。
幸好是坐在马车里,凌晨并不觉得太冷。沙华带着他们在城里四处打听寻觅有关布庄和凌天行的消息,绕了一整天,可惜仍是无功而返。
凌晨正闷闷不乐,鼻端闻到一股特殊的清香,忙掀开帘子。马车已离了闹市区,眼前出现了一排繁茂的香樟树,远处波光粼粼,山麓上隐约可见寺庙的轮廓,是个僻静的所在。午后的太阳正毒,这里茂密的树荫提供的阴凉便格外受人青睐。
沙华还没将马车停稳,香樟林里就蹿出来一只黄色的狗儿,亲热地冲着她摇起尾巴来。沙华跳下车,向着车内道:“下来瞧瞧吗?我家到了。”
原来已经到了西湖畔的灵隐山脚下,沙华的家就在此处。
几人虽觉意外,还是被此地的风光吸引住了。刚下车,就有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从林中跑出,口中说着:“阿黄,叫你不要乱跑……咦?老姐你回来了?这几位是?……哎呀!”
沙华上去就是一记暴栗:“不带老字会死么?让娘听见了心里会舒服么?”疼得他直揉脑袋。
这少年是沙华的弟弟,名叫沙承墨,再有两日就满十二岁了,个头还不太显,瞧着和青鹞差不多高。沙华的双亲在山脚下经营着一家小小的药店,专门辟了一个园子用于种植,也常到附近山中采摘草药。此地虽不比闹市繁华,来往行人却也不少,日子不算富足,但自得其乐。
沙磊和苗千雪正在店内分门别类归置药材,便见到一双儿女进门来。苗千雪惊喜道:“小华回来了?阿墨,给你姐姐倒茶去!”
承墨只得遵从。沙华简单介绍了一下凌晨几人,便去给沙磊打下手了。苗千雪心细如尘,发觉凌晨走路的姿势不太对,道:“凌姑娘的脚可是受了伤?”
凌晨道:“之前崴了脚,现在好得多了。就是走得久了会累。”
沙华笑道:“娘还是老样子。凌姑娘,不如让我娘替你看看,处治一下,或者好得会快些。”
当着男人的面脱去鞋袜到底不雅,凌晨便跟着苗千雪进了内室。苗千雪仔细查看了她的脚踝,见还有些淤肿,对沙华道:“小华,去取针来。”又和颜对凌晨道:“会有些疼,姑娘要忍一下。”凌晨略为紧张起来。
但见苗千雪将凌晨脚踝的肿块轻轻按压了几下,试探各处的疼痛感。随后选了一处,以火燎针后挑破,一点一点,竟挤压出不少淤血。接着为凌晨止血,又上了些药,静置片刻,才许她下地。
凌晨轻轻活动踝部,果然之前的肿痛之感大为消减,不由欣喜道:“好多了!谢谢婶子。”余光却瞥见苗千雪揉了揉眼睛,好像有点红。
大概是错觉吧。凌晨告诉自己。
沙磊坚持留大伙吃过饭再走,有沙华在,众人也不好推辞。虽是粗茶淡饭,但都是精心烹制,鲜美香甜,虎子等人原就来自乡野,吃着越发觉得亲切。
席间,沙华问道:“爹,娘,你们听说过一家叫云记的布庄么?凌姑娘他们要找人。”
沙磊摇摇头。苗千雪想了许久,倒像是有些印象:“云记……咱家有个亲戚倒是有这么个字号,不过人家也是个开千金方的,跟卖布没啥关系。凌姑娘从哪里来?”
“我从琉球来。”
苗千雪很是吃惊:“这么远!我瞧你比小华还小几岁,这一路想必没少吃苦。姑娘家家的,难为你了。”
凌晨情绪有些低落,青鹞忙打岔几句,带到别的话题上去。
吃完饭,沙华没有要留家暂住的意思,即刻便要离开。苗千雪显然有些失望,只得让他们稍等,自己回屋里拿点东西;沙华则跟着沙磊去摘药草,回头好给凌晨换药,也留着各人路上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