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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夫人 第3章 1

翁玉善是有老婆的。当然,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有老婆是很正常的。不过,别看翁玉善现在这么风光,回过去二十年,他也就乡下一泥脚杆子,家里打他还没出生就已经穷得叮当响,翁玉善三兄弟总共才五条皱巴巴的裤子,得轮换着穿。搁雨季,裤子没法洗,就一直穿着,穿的时间太久,脏得可以掰下一层硬壳,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怪味。这也就罢了,三兄弟中老大和老二还是天生的聋哑,老三翁玉善呢,虽说比较正常,没什么器官­性­毛病,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足,发育迟缓,矮小黑瘦,其貌不扬。后来,三兄弟长大了,眼看着到了说媳­妇­的年龄,可上门说媒的一个也没有,连他们的父母都以为几个儿子这辈子恐怕是光棍命了,翁家恐怕再无人续香火,要断子绝孙了。于是,笼罩在翁家的愁云便越来越浓烈,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翁玉善后来以红城酒厂高层代言人的身份频频接受媒体采访,在言及他的成长历程时,总是对这段生活讳莫如深。偶尔与朋友喝醉了,有朋友不小心问及他的这段往事,他也会控制不住立马与朋友翻脸。由此可见,这段生活在翁玉善的人生中,是怎样的黑暗,怎样的让人不忍回顾。不过,其实翁玉善也犯不着一直耿耿于怀,毕竟对他个人来说,上天还是格外垂青与眷顾的。因为就在翁家大小对于延续香火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上帝他老人家十分仁慈地为这个在黑暗里苦撑了多年的农家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依然矮小黑瘦、其貌不扬的翁玉善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情场运气竟他妈的贼好,邻村一个比他大了三岁叫向晓曼的姑娘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给搭错了,在一次赶集的时候,巧遇卖小菜的翁玉善,居然一见钟情,要死要活地非嫁给他不可。向晓曼无比执著,无比顽固,脑子无比不开窍地与父母整整打了两年持久战,向家父母终于敌不过女儿的死脑筋、死心眼、死心塌地,不得不做出无比痛苦的让步,在开出许许多多无比苛刻的条件,翁家都一律无条件答应之后,才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

看见过天上掉馅饼吗?没看过是吧?看看翁家,这就是了。——这是当时很多村民都会说的话。

是不是天上掉馅饼,翁家人没空做深入的探究,他们已经兴奋得晕头转向,时常要疑心是不是做白日梦了。翁玉善父母怕夜长梦多,不顾家贫如洗,到处借债,即刻就给25岁的老三翁玉善­操­办了婚事。尽管因此债台高筑,但翁家人走在村头村尾,终于不再耷拉着脑袋了,说话也有了底气,眉眼间也见了笑意。

翁老爹,孙媳­妇­有动静了吧?这就可以抱上重孙了吧?翁老爹是翁玉善的爷爷,每当有人找他聊孙媳­妇­的事,他就会将佝偻的身躯使劲挺一挺,脸上的皱纹更深地折叠起来,高声说可以安心去见老祖宗了。接着连声嘿嘿,神气得就像得胜回朝的将军。

有人看见翁玉善的父亲,会这么招呼她,翁爹,就等着抱孙子吧,瞧晓曼粗腰大ρi股的,生个孙子还不是火箭速度。翁玉善的父亲就一边应着,那是,那是,到时候一定来吃红­鸡­蛋,一边眼睛就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翁玉善父亲眼睛本来就特别小,这一旦高强度地眯成缝,哪还看得清眼前的路,有一回着着实实撞到树上,把头都撞了道口子。这事儿被村子里吃饱了撑的男女添油加醋后,成为老少皆知都会讲的经典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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