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这个女儿是越来越精灵古怪了。
还不是像你，柔柔什么都像你，到哪不用问就知道是你的女儿。向晓曼很清楚翁玉善最喜欢听女儿像自己这样的话。所以，向晓曼每次与翁玉善聊到女儿，都喜欢说这话，仿佛给一篇文章加注的一个精彩补白。
翁玉善果然就眉开眼笑了，嘿嘿，我翁玉善的女儿啊，虎父哪有犬女的，嘿嘿。
要是能给你还生个儿子就好了。向晓曼很想说这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没有生个儿子一直是翁玉善的遗憾，也是翁玉善父母的遗憾，两位老人倒是从来没有表达过不满意不满足，他们因为疼爱向晓曼，所以把不开心都掩藏在内心深处。但翁玉善最初几年时常会表现出不痛快，尤其是在喝醉酒后，就会毫不顾忌地说，他妈的，我翁玉善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上天要惩罚我，害我这辈子没儿子传宗接代。那个时候，向晓曼就越发地恨自己，越发觉得自己是翁家的罪人。
有一次，向晓曼经过几夜与自己的斗争，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翁玉善说，玉善，要不，我们离婚吧，你再娶过女人，给你生个儿子，你对爹妈，对翁家老祖宗也好有个交代。
你胡说什么！我是什么人，我是红城酒厂的领导，是红城改革开放的领头雁，我能带头干那事，给大家树个坏典型吗？向晓曼，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别给我再提这事！否则，到时候，休怪我不客气！当时翁玉善的脸黑得吓人，音量也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屋顶给撑破。向晓曼从此也就不敢再提诸如离婚生儿子的事情。
待会让司机去接她，一个女孩子太晚回家，很不安全的。红城治安虽说不错，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以后最好别让她太晚回家，你当妈妈的也该周全些。翁玉善睁开眼睛，看见向晓曼还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很不耐烦地扬扬手，睡去吧，我等思柔就好了。
还是我等她吧，你都累了一天了，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我又不用上班，睡晚点没关系的。
其实，翁玉善知道，向晓曼的睡眠一直不好。据向晓曼自己讲，她经常会作同一个梦，梦见爷爷奶奶在屋前晒太阳，两个聋哑哥哥在晒谷坪上放风筝，然后突然一阵狂风吹来，爷爷奶奶和聋哑哥哥就都不见了，只有风筝孤零零地在空中拼命挣扎，随后风里传来聋哑哥哥的惨叫“痛啊，痛啊，痛死了”。接着向晓曼就被惊醒，一头的汗，一脸的恐惧。因为这个，向晓曼时常把翁玉善给惊醒了，后来向晓曼怕影响翁玉善的休息，提议分房睡，翁玉善乐得如此，也就默认了。其实，翁玉善自从做了销售科科长，与他的一个女客户有过床笫之欢后，就对向晓曼的身体再也提不起劲了。而对于向晓曼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除了照顾孩子与老公的饮食起居，就是忏悔自己的罪过。至于与老公*，她认为其主要目的便是生孩子，既然生孩子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性生活也就像窗户上挂的那层内窗纱一样，变得可有可无。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向晓曼越来越觉得与翁玉善发生肉体关系是一件极难为情的事情。当然，如果翁玉善有这种需要的话，向晓曼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并且还会极利索地*了衣服，迅速叉开双腿，仰面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任由翁玉善把玩，安静得像刚刚给注射过镇静剂。即使在新婚之夜，*的痛楚入骨入髓，向晓曼也只是咬紧了牙关，吭都没吭一声。可怜的向晓曼，在那样一个非凡的夜晚，没有仔细地体味与爱人灵肉合一的*，只真切地感受着为爱人彻底奉献的欣慰。
向晓曼*时出奇的安静，曾经令翁玉善大感困惑。以翁玉善的理解，一个为追求爱情敢于与父母决裂的女人，在床上应该热情洋溢到一点就着，可向晓曼为什么会完全相反，静谧得时常让翁玉善有莫名的心慌，以至于总是十分沮丧地草草收兵。他不知道，做翁玉善的女人，就是为翁玉善服务，这是向晓曼的人生哲学，简单明了。既然是服务，向晓曼自然不敢把*当作一种人生的高级享受进行探索与追寻了。等待着男人的需要，在男人有需要的时候，为他默默地宽衣解带，这是向晓曼对于*的全部理解。
有人说，虽然*是人类的一种本能，但对于女人来说，男人无疑可以算作她们的性启蒙老师。可是，即便这样，也请不要责怪翁玉善对向晓曼性启蒙的不成功。其实，刚结婚那会儿，翁玉善是很想与向晓曼聊聊*的心得的，他想告诉向晓曼，女人完全可以主动要求，女人的积极主动男人非但不反感，还会更激|情荡漾，雄性勃勃；他还想告诉向晓曼，女人完全可以大声*，女人叫得越*男人就越有满足感。可是，每次一转脸，看到做完爱后的向晓曼不是一脸的壮烈，就是一脸的神圣，仿佛刚刚被洗礼过，翁玉善就立即感觉兴味索然，到嘴边的话哧溜一声，便滑回肚子里去了。
玉善，你真的很累了，看看才一会，就好像要睡着了。我这就给你放水洗澡，可以吗？向晓曼看翁玉善半天没作声，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以为他困得不行了，一时很是心疼。
嗯，也好。翁玉善点了点头，看向晓曼转身要走，又说，思柔回来了，问问她的学习情况，明年要高考了，可不能有一点点松懈，参加什么竞赛都好，就是不能影响正常的学习。我翁玉善的女儿一定要是最棒的，知道吧。翁玉善说到这里，脸上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这笑意顿时让向晓曼觉得无比温暖，她那臃肿的脸就慢慢舒展开来，后来竟至于生动起来。玉善，你放心，我们的柔柔非常好。今天我在菜场还碰到班主任，她告诉我说，我们家的柔柔在整个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准能上一流大学。
果然是我翁玉善的女儿。放洗澡水去吧，我还真是累了，唉，这年岁真是越来越不饶人了。
等向晓曼去了浴室，翁玉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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