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丁语蓉到家后，我没有像以往那样留下，心里搁着事，没心绪*。丁语蓉似乎也心事重重，很不开心。我以为都是因为我办事不力，便恨上了自己的无能，希望这回能够好好表现表现。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找个什么理由去接近许灵灵比较好？但绞尽脑汁，也编不出站得住脚的谎言，毕竟我已经不是何蓁宁的司机，毕竟我也不是许灵灵生活中的好友，毕竟我只是个没有任何“长物”可以拿出来炫耀的司机。我总不至于突然跑何府告诉许灵灵，我想带她出去兜兜风？直到富丽堂皇的何府近在眼前了，我还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何府是超大型的别墅，说超大型，是因为就占地面积来看，差不多有谢家铭家的别墅两个那么大，据说当初谢家铭是给父亲建的，他想让穷困了一辈子的父亲住得舒服，住得气派，住得极尽张扬。因为父亲匆匆离世，这超大型别墅对谢家铭就失去了意义，甚至让他徒增伤感，正好何蓁宁一眼就相中了，谢家铭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让给了何蓁宁。

我围着何蓁宁的别墅转了一圈，发觉谢家铭在建这座别墅时，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从第二层楼起，别墅三面有阳台，且阳台宽大到可以摆两桌麻将。当然三面阳台和阳台的超级宽大本身没错，谢家铭的错在于，不该将这么超大的别墅建在靠桂园的最南边，而周围的住宅离得很远，简直就像一个独立王国。如果有窃贼想要入室盗窃的话，估计完全可以大大方方、从从容容地翻遍整栋楼而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谢家铭是源于相信门卫的敬业­精­神与他们的警觉­性­，也相信整个桂园的安全系统。的确，桂园的物业管理与安全防范在红城是备受称道的，从桂园启用到今天，差不多十年了，还从来没出个任何安全事故。但是，如果想做桂园盗贼的这个人是我郭大海的话，估计就没有谁可以防范得了，防范得住了。桂园的门卫和保安谁不知道我曾经是桂园超大别墅主人何蓁宁的司机？谁不知道我现在是谢家铭的司机？那天晚上，我围着何蓁宁的别墅绕了几圈后，就出了桂园。我准备先去弄根结实的绳子，再准备个铁钩，我想有这两样东西，我就可以飞檐走壁顺利进入何蓁宁的宅院了。

我知道何蓁宁不在家，听说去西安某大学做一个什么演讲去了。这堆肥­肉­越老越有兴趣显摆知识了，据说还弄了个什么大学的客座教授，然后还全国各地到处演讲，推介他的什么无所谓即无所不能理论，他的理论说白了就是要人快乐地接受被选择，他的证据是，如果被选择也是快乐的，那生活当中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快乐的了。某一次，在他演讲到热血沸腾时，有位记者很不礼貌地打断他，问他，何总何教授，被*也可以快乐吗？他愣了一愣，但马上十分明确地告诉这位不够礼貌的记者，如果换个角度，换个思维，把对方想象成心仪的人，怎么会不快乐呢？事实上，从本质上讲，都是摩擦运动嘛。我­操­！这堆肥­肉­的强盗逻辑，至少有六回让我在与丁语蓉翻云覆雨的时候，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因为我一想到他说的事实上，从本质上讲，都是摩擦运动，让我就有说不出的气馁。

何蓁宁不在家的日子，许灵灵在­干­吗呢？这本不是我乐意关心的问题，但丁语蓉想知道，她想知道所有关于许灵灵的事情，甚至还包括她晚上的*声。有一回，我­操­得正欢，丁语蓉叫得正凶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瞪大眼睛，十分认真地问我，你说，那个许灵灵在何蓁宁那堆肥­肉­的压迫下，还能不能叫得我这么好听？我差点当场气绝，我说的气绝是指显示我­性­别的那东西。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发觉丁语蓉真不是一般的变态，不过，我居然还深爱着她，还想方设法去满足她的窥私癖。我想，我的变态早就有超越她的趋势了。我看照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哪天，我和丁语蓉就只能到­精­神病院搞摩擦运动了，如果­精­神病院能够人­性­化管理的话。

那个晚上，我很顺利地进入了何蓁宁家的三楼。我知道何蓁宁与许灵灵的卧室在三楼，佣人方嫂住一楼。这个已经五十五岁的老姑娘晚上只要一沾枕头，准会睡得像死猪一样，就是在她身边拉响个炸弹，她也保证能洒脱地与炸弹齐飞，绝不会醒来。有一回何志轩回家晚了，钥匙落办公室了，把门差不多擂成了两半，硬是没把老姑娘方嫂给叫醒。

但何蓁宁就是不愿意换佣人，其实，老姑娘方嫂除了睡觉不易惊醒外，其他包括做饭、做卫生、服侍主人、招待客人都妥帖得真没得挑剔。据我做何蓁宁司机那两年的观察，我觉得何蓁宁对方老姑娘最满意的是她的简单。这简单不仅仅指方老姑娘没什么社会关系（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我疑心打小被弃的身世是她对婚姻产生排斥的根本原因），更指她的头脑，用何蓁宁的话说，这老姑娘几乎就没被世俗浸染过，天真、单纯得像张白纸。

不过，我觉得何蓁宁的感觉未必准确无误，当初我做何家司机的时候，经常出入何府，偶尔会觉得方老姑娘盯着许灵灵看时的眼神有些古怪，那既不是尊敬，也不是畏怯，更不是亲热，有点陌生，有点戒备，还有点什么，对，是嫉妒。那嫉妒尽管是若隐若现的，但却让我觉得寒冷。我甚至有点怀疑，方老姑娘的天真、单纯，甚至包括她晚上睡觉时的雷打不醒，会不会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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