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如推开钢琴教室的门,果然看到陈兴宗在练琴,弹的是《D大调卡农》,回旋曲的曲式里带着一丝宁静而甜蜜的忧伤。
妙如听完一曲,坐到陈兴宗身边看着他发笑:“细哥,只是变声而已啦,干嘛不理人。”陈兴宗懒得理妙如,拿自己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练习。
妙如吐了吐舌头也加入进来。陈兴宗抬起手看了妙如一眼,按下第一个音符,妙如立刻默契地跟上。在第一段舒缓优雅的乐曲里,妙如和陈兴宗相互会心一笑,仿佛此刻正迎着初夏清爽的海风,漫步于沙滩。
曲风一下变得轻快,妙如的手调皮而轻盈地在陈兴宗的双手间穿Сhā,低音温柔如絮语、高音轻盈如鸟鸣。同一旋律回旋往复,不同的声部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却完美的交融为一首乐曲,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随着另一声部,数个声部的相同旋律依次出现,交叉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逐和缠绕,永不分离。妙如和陈兴宗都沉浸在这缠绵的音乐中,四只手在钢琴上交错,纹丝不乱。
当最后一段旋律结束,妙如和陈兴宗同时转身,不由自主地开始笑起来。然后毫无预兆一起落下音符,开始弹奏《匈牙利舞曲第五号》。在开头放松的前奏里,妙如和陈兴宗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点挑衅。乐曲迅速地转入快节奏中,两人低头注视着琴键,手指翻飞,急速的变换中,简直分不清是谁的手 。旋律一阵快过一阵,两人赌气一般相互追赶,乐曲被演绎得激|情四射。正当曲子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时,两人同时紧急刹车,缓缓弹奏了几个音符。旋即不约而同地立刻再次激烈起来,让人刚放下的心又马上提起来。刚刚的演奏似乎只是第一波浪潮,接下来的每一波都更强劲更猛烈,心脏随着乐曲急速地跳动着仿佛要蹦出胸膛。最后乐曲达到最Gao潮,两双手重重落下,戛然而止。
妙如和陈兴宗开心地大笑,怎么也停不下来。妙如笑得肚子疼,滚进陈兴宗怀里。好一会儿,他们激动地心情才平静下来。
陈兴宗扶起妙如,为她揉揉肚子,眼神调侃。妙如摆摆手:“好嘛,只是高兴了点,今天弹得真是酣畅淋漓。”她甩甩脱力的手说道“老师给我们报名参加国际国标舞协会的业余少年组,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参加国标舞比赛了。以后陈叔肯定不会让细哥这样不务正业下去的。”
陈兴宗沉默地看着妙如。妙如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打算:“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想在正式比赛上跳玫瑰探戈。老师每次都不同意,选的都是伦巴。我也知道东方人在力量和爆发上比不过白种人啦。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想完成自己的心愿,而且如果舞者特别投入、特别有感情地跳一定会比预期的表现好。”
说完,妙如急切地盯着陈兴宗,像是在说“是吧是吧,快同意我吧。”陈兴宗好笑地看了妙如一眼,摇摇头站起来,摸了一下妙如的头就往外走。妙如知道他同意了,跳起来欢呼万岁。
“十仔,等我一下!”胖胖的许文华追上陈兴宗,拍拍他的肩膀问他:“最近怎么每天放学就走啊?”
陈兴宗嘶哑着嗓子说:“说了要参加舞蹈比赛嘛。”陈兴宗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又闭口不说话了。许文华抱怨道:“干嘛每天这么酷,在学校也不说话。听说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啊?玛丽还说你现在都不陪她了,老不愿意去约会。玛丽多漂亮啊,又会玩。”
陈兴宗懒洋洋地看了许文华一眼,吐出三个字:“没意思。”
陈兴宗走到舞蹈教室门口,听到里面的音乐就知道妙如已经开始练习了。他站在门口,从门缝里偷偷望进去,发现妙如正跟着玫瑰探戈的伴奏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