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睡得原本就不安稳的月琼被揉在他胃上越来越用力的那只大手弄醒了。按住那只手,他出声:「怎么了?」仍在迷糊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在生气。紧接着,他的嘴就被扎了,启唇让对方带着怒气的舌进入,他抬手环住对方的脖子,拇指在他的耳根处轻揉,不一会被啃咬的嘴就不疼了。当了这人两年的宠君、七年的公子、六年的妻可不是白当的。
「明知耳饰意味着什么,出府的时候为何还敢还给我?」耿耿于怀的人又开始翻旧帐。
啊?月琼想了半天,依稀想起来了,带着刚睡醒的低哑声音说:「你打定了主意是要反,可我得赶紧回京找我娘,我终是要走的,自然得还给你。男子怎能做男子的妻?」
明知这些话会让严刹生气,月琼还是继续说:「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在我身边,我不便进京找我娘,我的身分我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的。那时候我想到离海近的地方,看能不能找到徐叔叔的人,没想到却被人当成女扮男装的闺女拉去看大夫,还被告知有孕了。肚子里有了小妖怪,我也只能把找徐叔叔的事放下,再后来你就来了,我便没机会了。」
这话为何怎么听怎么透着骨子遗憾?严刹点上油灯,这人的胆子再不压压总有一天会给他惹出乱子!舱内突然亮了,月琼眯起眼睛,有黑影罩住了他。他拉过对方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胃上,大掌立刻轻轻揉了起来,而大掌的主人则继续开始翻旧帐以便确立自己在这个「家」的家长地位。「如我没有看到你的画像,没有认出是你,没有看你的盒子,你是真打算瞒我一辈子了?!」
月琼沉默了一会,道:「除了原本就知道的人外,我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洪喜洪泰、桦灼安宝我也要瞒着的。」揉在他胃上的手一紧,他按上那只手,摸他指尖粗粗的茧子。「那个时候我想的就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反了,我得想法子帮你。你是小妖的父王,我不能让小妖失去父王。但告诉你我就是古幽我却没想过。严刹,我不喜欢自己原来的那张脸,我喜欢做月琼。而且你说我怎么告诉你?突然跟你说『严刹,我是古幽,我没死』,想着就觉得好笑。」他也笑了。
「严刹,我不是担心你知道了我是谁之后利用我做什么,或者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我清楚你不会这么对我。我仅仅是不想告诉别人。古幽已经『死』了,我是月琼。为了摆脱『古幽』的身分,很多本不该死的人死了。」
「出宫之前我给娘和木叔留下了很多信,『他』要得到我肯定会反,会把我逼下皇位。我不知道朝中有谁是『他』的人,但有些人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让『他』反,会跟『他』拼命。我留的信就是怕他们去跟『他』拼,要好好活着才行。可即便我已经事先安排好了,还是有许多兵士为了我而死,我愧对他们。」
「所以古幽不能活着,他活着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就白白死了。我宁愿自己从来都不是古幽,只是月琼。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会让他们为了我去和『他』拼命。我给他们的信上让他们效忠『他』,是我甘愿把皇位让给『他』,可还是有人宁愿死也不愿效忠『他』。严刹,我不敢想,每次想起来我都很恨自己,恨自己的自私。」
「回京之后我会下旨修建『英烈祠』,把那些被古年杀死的将士们供奉在里面。」本来打算树立大家长地位的严刹已经把这个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拿胡子轻扎了下对方难过的眼睛,他粗声道:「别忘了你肚子里的肉!」
月琼皱皱眉:「什么叫我肚子里的肉,是小怪!」接着他又不确定的问:「万一是个闺女可不能叫小怪了。」
「是儿子。」严刹非常肯定地说,「我要儿子。」
「我喜欢闺女。」月琼摸摸肚子,「若是个闺女就好了。」
「我喜欢儿子!」严刹也摸摸月琼的肚子,「一定是儿子。」
不欲就这个无聊的事情争执,月琼深深吸了几口气,为了平复心口的窒闷他换了个话题:「怀小妖那会我的右手还不灵便,他的老虎帽子都是安宝做的。现在我的右手有些力气了,我要多给小怪缝几顶帽子,还有小袄。小怪属鸡,给他缝几顶鸡头帽子。」
严刹皱眉:「让安宝或旁人去做,你给我专心养妖怪。生小妖的时候你还不到二十六,现在你已经三十有二,虽然再过几个月才满三十二,但绝不能大意。」
想想也对,月琼说:「好吧,那我就专心养妖怪。」
摸着他已经凸出的肚子,严刹的眉又拧了起来。那个时候月琼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是一天比一天紧张,但好在最后平平安安生出来了,可现在......
拇指按上严刹的眉心,月琼笑咪眯地说:「不会有事的。一回生二回熟,生小妖的时候都不用划开肚子,生小怪就更不用了。」
严刹拉下月琼的手握住:「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和小怪若只能保一人,我......」下面的话被一人的手捂住了。
月琼仍是笑ⅿⅿ的:「不会有事的。不管是我还是小怪都会平平安安的。」他知道严刹会选谁谁,但不会有事的。
解开月琼的衣裳,直接摸上他的肚皮,严刹的绿眸幽幽。一双极为美丽的大眼含笑地看着他,眼里是绝不会猜错的喜欢,或者说是爱。这么多年过去,除了那次严刹去雾岛接他时,月琼语意不明地说了次「喜欢」后,他再也没有对严刹说过「喜欢」,更没有说过「爱」。而口口声声只要他做「妻」,只要他生儿子的严刹更是一次「喜欢」都没说过,更别说「爱」了。
说不出口,就是对着女子,月琼也很难说出「喜欢」或「爱」,何况是对着男子。但内心深处他很明白,他喜欢上了严刹,也爱上了严刹。那种「怦怦怦」跳得他慌张的心跳其实早就在提醒他,他喜欢上了严刹。只是那个时候他死活不愿承认男子也会喜欢上男子。
摸着肚子的手感觉突然变了味,粗糙的大掌缓慢地上移,随着他的动作,半开的衣衫滑到了两边,露出月琼如羊脂玉般美丽的上身。指腹来到胸前的一抹红蕊上,只是轻轻擦过,月琼就情动了。扎人的胡子贴在了月琼的胸口上,舌尖代替指尖略显粗暴地在上面舔吻打圈。不再认为这是凌虐的月琼低低地呻吟出声,现在他完全不必担心这人会伤了他肚子里的小怪,严刹会很小心的。
亵裤被抽掉了,月琼红着脸打开双腿,严刹很熟练地趁势跪在了他的腿间,扎人的胡子来到了那已然挺翘的地方,他张口含下,在他与月琼的儿子都有狗高的时候,这样的情事早已不会在两人之间引来隔阂,月琼已经习惯了严刹这样对待他,不会再因为想起某些不好的事而作呕。
严刹不是「他」,虽然他的胡子会扎得他有点痛,但严刹不会像「他」那样拿绳子缠住他的小球想把他废掉;也不会像「他」那样恨不得把他的男根咬断;更不会像「他」那样让他尝「他」喷在他身上的男精。
「唔......严刹......」进来吧。后面这三个字打死月琼他也绝对说不出口的。不过不必他说,严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月琼的身子着想,还是少泻几次比较好。因为怀孕而不能再用羊肠的内|茓已经习惯了粗糙的手指和天赋的异禀。
手指缓缓进入湿润的地方,严刹克制着自己的欲望。直到对方可以承受住了,他才抽出指头扶着自己的昂扬慢慢进入。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碰上这人就完全无法控制的野蛮男人,在他和月琼的性事绝对完美的今天,不需要再克制的他反而更容易克制自己了。
很慢很慢地进出,不是单方面地服侍月琼,即便是在这样格外缓慢的律动中,严刹也能得到无与伦比的快乐。他从不说喜欢,更不会说爱。他不是杨思凯之流喜欢把情爱挂在嘴上,月琼是他认定的「妻」,而且从未变过,这就够了。
他和月琼之间不需要再用「喜欢」和「爱」这几个字去证明什么。月琼肯帮他夺取天下;肯丢着脸跟他举行君侯册封大典;肯为他怀上小怪......种种的一切也足以证明月琼对他的喜欢,对他的爱,何必一定要说出来。所以他从来不会因为月琼没有说过这几个字而恼怒。
被这样温柔地对待着,月琼的双手Сhā进严刹刚硬的头发里。现在的他可以用双手抱这人了,虽然右手仍不能拿重量超过三本书的东西,但他可以抬、可以举了。唇密密实实地贴在一起,舌尖在彼此的口中探寻,月琼在严刹难得一回的温柔中很快达到了顶点。而一如以往的,严刹也紧随其后,他总是很快就能在月琼的体内泄了。
结束后,严刹如常地给月琼清洗。浴桶内热气蒸腾,严刹怀里的人已经昏昏欲睡了,反正接下来也没他什么事。太闷的地方会让月琼不舒服,严刹很快给他清理干净把他抱了回去。月琼已经睡着了,做了一次似乎胃也没那么难受了,睡着的他嘴角带着笑。
天已经黑了,算算日子,雾岛派来接他们的船也应该差不多快遇上了。月琼怀孕后严刹马上给雾岛去了封信,半个月后他就开始陆续收到催他们赶紧过去的信。没有亲历小妖出生的几人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遗憾补上。所以在过了最危险的头三个月后,严刹就带着月琼上路了。只是这路上太折腾,这让他始料未及。
还是没有睡意,严刹索性坐在月琼身边看他睡。登基的第一年,他常常忙得没时间睡觉。要把古年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了;要改革弊政;要召见各地的官员;要学习怎样做一个君王。在他登基后月琼除了练练基本功外,没有编一曲舞,专心辅佐他。
若月琼的心在朝堂,古年算什么,严刹又算什么。可月琼的心不在朝堂,他只喜欢跳舞。一直到第三年春,他已经坐稳那个位置后,月琼就不再关心朝政,专心跳他的舞、编他的舞、教从岛上迁回中原的娃娃们跳舞。那条只许在他面前跳舞的家规也成了一句空话,胆子已经包天包地的月琼根本不怕那纸契约了。
厉威帝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在他的皇位坐得越来越稳当之后,原本就是个霸气之人的他脾气更是渐长。所有人在明白他们的皇上是位明君的同时也十分清楚:这位「家奴」出身,没上过私塾的野蛮皇上是一个没有耐心、脾气暴躁的人。在严刹把几位做事慢吞吞的官员直接丢出朝堂下旨永不录用后,他们更明白了这一点。
可跟着厉威帝一路走来的他的那些亲随们却时常感慨:他们的皇上不是没有耐心,而是他把耐心都给了一个人,自然对其他事就没耐心了。他们说得很对,严刹把自己全部的耐心都放在了月琼的身上,哪里还有耐心看那些官员们拖拖拉拉地浪费他的时间。有那功夫他还可以和月琼多温存一会呢。严刹是粗人,不在乎别人会因此而鄙夷他,他的江山就是为月琼而打下的,不和月琼温存和谁温存!
这也是为什么严刹听不得有人说他不配月琼云云;月琼该找个更好的云云;月琼是谁的未婚妻云云。如果徐离骁骞不是月琼的兄长,就凭他天天嚷着「琼琼以前是我的未婚妻」「琼琼怎样怎样」,他早一锤子砸死了他。不过徐离骁骞在他的耐心告罄之前被人收了,也算逃过一死。
他永远忘不了月琼生产的那天。他没想到月琼八个月就要生了,不然那晚他绝对不会跑去听一个女人尖叫。听着古飞燕在屋里惨叫不停,他就愈发后悔让月琼怀了孩子。他想要月琼为他生下的儿子,但若会要了月琼的命,他宁愿给月琼堕胎也不让他生。
严墨仓皇地跑来告诉他月琼要生了,那一瞬间他只觉头皮发麻,呼吸不顺。想到了屋里那个半天都没生出来的女人,他受不了让月琼也遭这份罪。自从跟了他之后,他似乎总是让月琼遭罪。若非开远懂医术,他不会让任何人看月琼羊脂玉的身子。他知道月琼是不愿的,不愿在人前祼露,哪怕对方是男子。
冲进屋,他看到了月琼眼里一闪而逝的心安,可他却更加不安了。如果月琼肚子里的小妖怪敢跟公主肚子里的那个一样折腾月琼,不管那是不是他的种,等他出来后他都会在他ρi股上狠狠抽几巴掌。他老子都舍不得让月琼疼,他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
事先他已经接受了开远会给月琼剖腹取子,可当他看到开远手上的刀时他后悔了。不行!绝对不能给月琼剖腹,那会疼死他的!月琼很害怕,他使劲摇头不让开远给他动刀。把月琼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看床上的血腥。他不会再让他经历那种皮肉裂开的痛,明知这样会让开远为难,但他仍是下了死令──不许动刀!
也许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小妖顺顺当当地从月琼的肚子里出来了。而施针过后在男子体内生出的胎腔也随着小妖的出生而脱落,这也意味着月琼不可能再有他的孩子了。不过够了,一个儿子就够了。这种会让他恐惧到手脚冰凉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开远让他抱抱孩子,他没有伸手。不是不喜欢小妖,粗手粗脚的他会弄伤小妖。小妖的皮看起来比月琼身上的还要薄,等他大一点没有那么脆弱了他会抱。这是他和月琼的儿子,就是骑在他头上撒尿都行。但那晚过后,即便有人给他送「凤丹」,他也绝对不会再给月琼吃了,可谁知!
严刹越来越觉得让小妖和国师那老不死的还有徐离骁骞那厮混在一起是个错误。如果好好地给他请个儒生做太师,小妖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居然敢瞒着他给他爹吃「凤丹」!严刹又陷入了「月琼难受」和「贵子降生」的矛盾中。
「皇上,雾岛的船到了。」严墨在外小声说,打断了严刹的思绪。
「来了几条船?」
「五条。」
「让他们速速带路,快点抵达雾岛,君侯晕船。」
「是。」
夜晚的海上很不平静,睡梦中的人似乎忍受不住船晃来晃去带来的眩晕有转醒的迹象。不一会,严墨带来了对方的口信:马上前往雾岛,争取三日后抵达。
还要三日......严刹揉按月琼的胃,吹了油灯。他希望小怪也能八个月就出来,这样月琼就能少遭点罪。转念一想到了岛上之后会遇到徐离骁骞,他就不禁皱了眉。虽然那家伙现在不会再说那些的浑话,但他非常不喜欢他叫月琼「琼琼」,他这个做夫君的都没那么喊过!
严刹从不否认自己能吃醋。他见不得月琼给别人跳舞,哪怕别人是他的部下;见不得月琼和别人太过紧密,哪怕对方是他的兄弟;见不得月琼让别人看他的身子,哪怕对方是他的侍从。
兄弟又怎样?主仆又如何?兄弟就可以那么亲的抱在一起,还拉着手?!第一个说他不配月琼的就是叶良,这辈子他都记得。所以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叶良弄到杨思凯身边去,让杨思凯看着他,让他远离京城,不给叶良在月琼面前挑拨的机会。杨思凯喜欢叶良,他也不会有子嗣,就让他继续做他的安王好了,不怕他弄出什么乱来。甘临府离京城很远,叶良一年也最多回京两次。若不是月琼想见叶良,他会直接下旨命叶良终生不得回京。
但对总是「琼琼琼琼」喊个不停的徐离骁骞,他却是没有办法。杀不得、关不得,又撵不走。不过现在有人替他管着他。
「严刹,照顾好琼琼,保护好他。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徐离骁骞说的这句话他现在仍然记得。月琼的独一无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别人提醒。但徐离骁骞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月琼却是提醒了他,他做得还不够周全。看在月琼的份上,他只是抽了洪喜洪泰两鞭以示惩戒。想到如果徐离骁骞是敌人,那月琼会被如何,他就无法冷静。
他不打算再等了,等到月琼自己想通的那一天他恐怕早就进了棺材。逼他认清两人间的关系;逼他认清他是他的妻;逼他认清男子也会喜欢上男子。再不逼他,指不定哪天他就「红杏出墙」跟别的男人跑了。他给月琼时间去认清这些,但月琼必须记住一点,别想从他身边逃离。在他成了他的妻,为他生下儿子后就更别想逃离。
「男子......怎会,喜欢上男子?」
「天地万物,无所不有。」
他的逼迫还是有用的,洪喜洪泰背上的伤歪打正着地帮了他。卑鄙又如何?能得到这人用些手段又怎样?他与月琼的纠缠越来越深,月琼越来越在乎他,就是晚上睡觉都喜欢钻到他怀里了。如果不是用了手段(哪怕是利用自己的儿子),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让月琼的心里有他。
他做到了,月琼不仅开始在他遇到麻烦时给他出主意,甚至在他生辰那天主动为他送了礼物,尽管那年并没有他的生辰。在月琼为他起舞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操他!操他!操他!他是粗人,他只想操他!等不及月琼跳完就把他丢到床上,他说到做到:操他!
月琼不在乎他有别人,甚至希望他有别人,这让他气结。在他和月琼的日子越过越舒坦后,他早已无法再去碰别人,有那功夫不如练练他的锤,或抱着月琼纯睡觉。即使是发现了月琼的身分,他的念头也从未变过。月琼只是月琼,是他严刹的妻,是他儿子的爹。
当月琼在古年和他之间选择了他后,他知道这场历时八年多的仗是他赢了。他赢得了月琼的心,即便他没有说过「喜欢」。那曲「鬼泣」就是月琼送给他的心,担心丈夫的妻子为了让丈夫平安回来而舞。
月琼听不得粗言,更不喜欢听他说粗言,但那个时候他只想说粗言:「让我操一夜。」他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只会做。
「严刹。」
一声低唤惊醒了回忆中的人,他马上点上油灯,对方眯着眼睛。
「出事了?」今天的严刹似乎有心事。
「没有。」严刹从不怀疑月琼直觉的敏锐性,只不过这人和他娘一样,大事精明小事糊涂。「难受?」
「嗯,想吐。」晕晕沉沉的月琼起不来。
严刹扶起他,拿过梅干。在月琼含下后,他轻揉他的胃:「雾岛的船到了,还有三天就能到,再忍忍。」
月琼干呕了几下,难受地说:「我想吃咸的。」
「严墨,拿粥和咸菜。」
「是。」
给月琼喝了点水,严刹擦擦他头上的汗:「回京之后给小妖好好找个夫子,不许他再跟着国师胡混!」
月琼低低笑了,习惯性地轻摸严刹粗糙的指尖:「国师的性子是古怪了些,不过他不会带坏小妖。当年我走得太急没办法告诉他,国师发现『幽帝』是别人假扮的,以为我被杀了,把他急白了好多头发。他现在这么教导小妖自有他的用意,放心吧。」月琼知道国师这么做还有就是教训他当年的胡来,不过这个他可不敢说。
严刹仍是拧着眉:「小妖这小兔崽子越来越管不住了。等小怪出生后,不许国师接近他,也不许徐离骁骞接近他!」
「呵呵。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心地善良他们想怎么活还是随他们好了。小妖懂分寸的,等他登基后,他会是个好皇帝。」
严刹没有再反驳,而是摸上月琼的肚子:「不许折腾你爹,不然父皇抽你ρi股。」
「噗嗤」,月琼很不给面子地笑了,然后让对方的大掌把他的手包起来:「不会有事的。」
在船上吐得七荤八素的月琼终于在严刹暴怒前上了岸。当他被严刹抱下船时,他环着严刹脖子的手还在蹭他的耳背。岸上早就等着一群人了,在他们下船后前呼后拥地让严刹赶紧把人抱回屋。把月琼放到床上,严刹的脸阴沉得厉害。脸色苍白的月琼难受地咽下欲呕的感觉。严刹扶起他,接过汀洲递来的水喂月琼喝。
「呕!」喝了一口,月琼就吐了。
「快!快叫太医!」坐在床边的张嬛玉吓得大喊。她虽然生过两个孩子了,可从没这么难受过。
徐开远立刻出现,摸上月琼的脉,过了会他道:「月主子晕船晕得厉害,加上有孕所以才会这般难受。休息两日便会好。」
「琼琼,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对,幽儿,想吃些什么?爹让人给你弄。」
月琼虚弱地张嘴:「我想吃,辣鸭头......」
「不行!」吼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月琼实在没胃口,喝了一点汤后就睡了。然后所有人移驾至别处商议月琼产子之事,只除了严刹。他去了也没用,不如陪着月琼。大掌一直在月琼的胃部轻揉,严刹的脸就是古必之看了也不想打扰他。入虽然他们都认为严刹配不上幽儿,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接受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毕竟严刹对幽儿是真心爱护,更何况幽儿又再次怀了严刹的孩子,还是心甘情愿主动怀上的。
严刹每年都会陪月琼带着小妖到雾岛住一个月,为了便于区分。在雾岛上严刹是主子,月琼是月主子。本来月琼想让人喊他公子,不过严刹不答应,他对「公子」这个称呼有阴影。第一次来雾岛接人时他想了几百个法子怎么教训大胆的月琼,可一上了岛,看到那个如仙子般在起舞的人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操他!他竟然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跳舞!
但他没想到,那个跳舞的人好似背后有双眼,突然停了舞转身看着他。那人不仅察觉到了他的出现还那么急切地投怀送抱,让他操他的念头更强了。最后的理智让他对月琼的爹娘行了礼,他体内的血液叫嚣着。月琼,月琼,在他为他得到天下之后,他也得到了月琼的喜欢,这比夺取天下还要让他兴奋!
「你太熊了,不配幽儿。」
「你太凶了,幽儿压不住你。」
「你当初是如何遇到幽儿的?」
「你把幽儿抢回去的?!你这个野蛮人!」
「你竟然瞒着他给他吃『凤丹』,让他以男子之身怀上孩子!单凭这一点,我就不同意!」
「你让幽儿伤了手臂,你护不了他。」
绿眸幽深,每当严刹来到雾岛后,他就会想起那晚。月琼的爹娘一脸的不赞成,不同意把月琼嫁给他。他们是月琼的爹娘,他什么都不能做。但即便他们是月琼的爹娘,他们也无权把月琼从他身边带走!
「月琼是我的妻,是我儿子的爹!」
「我可以不要天下,但绝不会让月琼离开!」
「月琼是我严刹的妻!」
再也忍不住地对月琼的爹娘吼出来,严刹并不知道那时的他有多么可怕。绿幽幽的嗜血的眼睛,山一般壮的身于充满了暴戾。古必之事后回想起来,若他们执意要把幽儿从严刹身边带走,严刹绝对会当晚就带着幽儿杀出条血路冲出雾岛。这样的一个男子,会对幽儿好,会好一辈子。所以古必之同意了,被严刹吓了一大跳的「阴罗刹」张嬛玉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阴沉着脸的严刹,月琼皱了皱眉。这一路上他就觉得严刹有心事,又想到什么事了?瞧他的脸沉得吓人。摸上严刹放在他胃部的大手,对方立刻抬起头,回过神的脸色依然阴沉。
「严刹,上床来。」月琼朝床里挪了挪。
严刹立刻脱鞋上了床。进到被窝后,他一手搂住月琼,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继续轻揉月琼的胃部。「我让人给你拿咸菜。」
月琼摇摇头:「坐船坐太久了,现在还觉得身子在漂着。靠靠你,感觉还踏实点。」
严刹脸上残余的阴沉全部消失,他揽紧月琼,低头在他的嘴上扎了扎:「睡一会。」
月琼又摇摇头:「睡不着了。不知道小妖现在在做什么。是跟着国师偷吃的,还是跟着木叔和外公刨坟。」
「绝对不是在读书。」对自己的儿子,严刹很了解。
「呵,」月琼轻笑,「放心好了,他跟着李休和公升不会少了学识。小妖的模样虽然像我,不过他其他地方都像你。你瞧他小小年纪功夫就了得,今后他不做皇上也能当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有什么好当的。朝廷一声令下就能把他杀了。」严刹对此很不屑,「他那张脸不想别人祸害他,就好好做他的皇帝。」
月琼摸摸肚子:「不知道小怪会像谁。像你好,没人敢欺负。」
严刹蹙眉:「像你。跟小妖一样像你。」
月琼摇头:「为啥啊。像我不好。若小妖真是妖怪,我定要让他把那张脸变了。男娃娃家要那么漂亮作甚。」
严刹的眉头拧起,半晌后,还是那句:「像你。」不要像他。若能选的话,他希望小妖的眼睛能完完全全像月琼。他被人喊了一辈子杂种,哪怕他现在是君王,也照样有人会私下喊他杂种。他的体格太壮了,就如月琼的娘说的那样:太熊、太凶、太丑。
月琼的心窝有点不舒服,头向严刹的颈窝处挪了挪,手指一下一下地摸着严刹粗粗的指尖,他开口:「小妖像了我,我希望小怪能像你。有一双比月碧石还要好看的眼睛,像小山一样的身形,再舞两柄大铜锤。今后我出宫就不必你跟着了,带着小怪就行。」严刹握住了月琼的手,粗糙的手指摸得月琼皮疼。只有这人会觉得他的眼睛好看。
「以前我每次见你舞锤的时候,心都跳得厉害。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是被你的勇猛吓着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开始在意你了。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有你那么壮实的身形,那两把大铜锤在你手里就跟两把拨浪鼓似的。有一次我趁你不在,偷偷碰了你的铜锤,我两只手都提不起来。」严刹的大掌更用力地把月琼搂紧,这人居然喜欢舞锤时的他!
「我不喜欢古幽的脸,男子要那么漂亮作甚。非~凡你生气的时候,脸一沉下来,别人就大气不敢出了。我生气的时候,没一个人会怕我。唉,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像你那样有气势了,真是不甘心呐。你说咱俩都是男子,怎么就差得那么多呢?」严刹的绿眸闪闪,这人不觉得他长得丑,反而觉得他长得有气势!
「男人么,还是要凶点。你瞧小妖就不怕我,可他很怕你,当皇上更要凶,爹以前做皇上的时候其实很凶,只不过私下对着我和娘的时候才会慈祥些。我是凶不起来了,只能靠嗓门挣回些气势。还好你比较凶,若咱俩都不够凶一定会管不住小妖,嗯,现在又要有小怪了,到时候咱俩非头疼不可。」
「他俩敢惹你生气,我抽他俩。」严刹毫不掩饰自己的凶,被「妻子」夸了的他心情极好。
月琼抬头笑吟吟地说:「在别人眼里,你不好看,你太壮,又太凶;可我看着却是十分的好,况且你都成亲了,小妖也都六岁了,你又不打算再娶,别人怎么看也无关紧要了嘛。还是说你看上了哪家的闺女或公子,怕丈母娘反对?」
严刹立马低头用他多日未刮的大胡子重重地扎上月琼的嘴,这人居然敢笑呵呵地跟他说让他娶别人!直到月琼推他了,严刹才放开,粗噶道:「家规再加一条,月琼若提出让严刹找别人,严刹有权把月琼做到满意为止。」
月琼不怕死地拍拍肚子:「我有小怪了。」
「那就等小怪出世后!」严刹忍不住又把月琼的嘴扎了一通。
舔舔一定肿起来的嘴,月琼叮嘱:「别再让小怪像我了。我喜欢小怪有一双比月碧石还漂亮的眼睛,有一副比小山还要壮实的身形,还要能舞两柄......」下面的话被严刹含在了嘴里。月琼张开嘴,舌尖与严刹纠缠,他可是从来没觉得严刹难看过。
正要踏进屋子的几个人看到屏风后的两人嘴巴正贴着嘴巴,他们悄悄地退下了,吩咐侍从过一会再把吃食送过来。一位美艳的女子虽然仍是不喜欢严刹这个「儿媳妇」,可她却不自觉地笑了。另一位身体以前很不好,现在好了许多的男子则皱了下眉,这两人亲热也不把门关上,然后他随手帮两人关上了门。还有一个则在心里埋怨,好羡慕琼琼和严刹啊。
过了许久,屋内传出一人昏昏欲睡的低语:「严刹,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小妖的脸变了?他那张脸太祸害了。」
「不必。他跟着国师胡混,如果还会让别人祸害了,我就扒了国师的皮。」
「这和国师有何关系?」
「我让小妖跟着他胡混是让小妖今后祸害别人,不是让别人祸害他。」
「这......好吧。不过我还是觉得男娃娃长那么漂亮作甚。」
「小妖长大了我就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样了。」
「啊?那你不如让我吃解药。」
「不行!你想给我红杏出墙?!」
「严刹!」天大的冤枉!
「唔!呼呼呼呼......啊!呼呼呼呼......」
昌宏七年八月初十,折腾了他爹八个多月的严小怪终于肯从他爹的肚子里出来了。严小怪比他的兄长严小妖还能折腾,从他开始会动时起,他就天天在他爹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一刻都不得安宁。严刹每天都恨不得把他从月琼的肚子里揪出来抽他一顿ρi股。而这小子临到出世也不肯让他爹好过。月琼已经疼了四个时辰,孩子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急得严刹的绿眼都快变成了红眼。
「不要,不要动刀......」疼得脸上血色全无的月琼埋在严刹的怀里连连摇头,他怕疼。徐开远手里的刀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孩子再不出来父子两人都会有危险。
「你这个混小子!快点出来!」严刹急得对肚子里的儿子大吼,听得外面等候的人更急了。
在月琼怀孕到五个月的时候,严刹就听从太医们商议后的意见,每日用手指给月琼拓展后|茓,好让他生产的时候好生。虽然每日拓展完之后,他都得跑出去自己泻火(不能让月琼日日动情),可他没有一日间断过,只是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主要是两人都忍不住的时候)他吃吃月琼的小萝卜,让月琼给他拔拔大萝卜。可哪知,这个臭小子居然不肯出来!
「啊!呼呼呼呼......」月琼又忍不住喊了起来,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下走,急忙揪住严刹的衣襟,「快,快,小,小怪好像,要......」
「开远!」
徐开远急忙丢了刀,一手在月琼肚子上揉按催生。
「啊──!」以三十二岁「高龄」生产的月琼使出了吃奶的劲,在他觉得自己揪着严刹衣襟的手指都要断了时,股间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眼前发黑。就听一声恨不得掀掉房顶的婴儿哭声响彻屋内,外头的人开始欢呼:「生了!终于生了!」
「哇啊......哇啊......」
严刹举起的手缓缓落下,轻轻地敲了那个小家伙的ρi股一下,居然敢这么折腾你爹!徐开远憋着笑,手脚利索地给孩子洗干净身子。快晕过去的月琼撑着最后一口气说:「给我瞧瞧。」严刹依然不去抱孩子,徐开远赶紧把孩子抱到月琼跟前。一看到孩子的模样,月琼笑了。虽然皱巴巴的还不大明显,不过这孩子像严刹。
心里松了口气,月琼身子一歪,晕了。
「月琼!」
「主子,月主子只是太累了!您别急啊!」
屋内乱成了一团,严刹不许别人看月琼的身子,所以只有徐开远在。一听月琼晕了,心急如焚的古必之先走了进去把孙子抱了出来,徐开远终于空出手来给月琼上药。洪喜洪泰端了热水进去,然后和徐开远一道被人赶了出来。醋意极大的人要自己给月琼擦身子,换衣裳。
瞟了眼屏风后轻手轻脚给儿子收拾的人,古必之笑着点了点头,抱着孩子乐不可支的张嬛玉眼里闪着泪花,这头熊好像还不错。
双手握着月琼的右手,严刹跪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昏睡过去的人。粗硬的胡子把月琼的手扎出了红点点,发现后他放开月琼的手,坐到了床上。是儿子,他又有儿子了。虽然仍不知道小怪的眼睛像谁,不过小怪的鼻子像月琼。不再介意自己的模样,出于对某人的在乎,严刹还是希望小怪能像月琼。
「严墨。」
严墨立刻推门而入。
「给李休去信,命礼部准备德胜王的满月宴。」
「皇上,刚刚古君侯派人说,要在岛上给小王爷摆满月酒。」
「京里的算补办。待君侯的伤愈合后就启程回京。」
「是。」
听到严墨关了门,严刹抬起月琼的头,把他脑后的头发拨到一边,让他睡得更舒服。今夜他是睡不着了,他又有了一个月琼给他生的儿子。
睁开眼,一人在床边看着自己,月琼对他笑笑,接着他被扶起,侧靠在了那人的怀里。
「进来。」
门开了,洪喜洪泰抬着托盘走了进来。先喝下一大碗水,再喝下一大碗药,最后喝下一大碗鸡汤外加半碗稀米粥,月琼舔舔嘴:「还要喝鸡汤。」
洪喜马上出去盛鸡汤。
「我睡了多久?」
洪泰马上说:「少爷,您睡了两天。」
听出了洪泰话中的不安,月琼抬眼,这人两天都没睡吧。他笑笑:「怪不得这么饿,原来两天没吃东西了。」
说话的功夫,洪喜已经拿来了鸡汤。月琼咕咚咕咚喝下,然后舔舔嘴,摸摸肚子:「饱了。」
严刹喂月琼喝了水,又给他拿来牙粉让他漱了口。洪喜洪泰安静地退下,跟了皇上这么久他们自然清楚何时该留何时该退。
「我给你上药。」
「嗯。」
任严刹放平他,给他翻身,脱下亵裤,月琼忍着股间的疼不满地说:「严刹,我才想起来。怀小妖的时候你不告诉我,我一直以为自己胖了。心想若成了大胖子我可怎么跳舞,天天想着怎么把我的大肚子弄下去。你说多危险?」
严刹仔细给月琼上药,同样不满地说:「那时候开远跟你说了不能跳舞,你居然还敢给我在浴桶里抬腿!」
「我以为我胖了嘛。你不能怪我。而且你还差点打了洪喜洪泰!」
「我让他们两个保护你,他们竟然让你差点摔了。把我的儿子弄没了,我不仅会打他们,我还要扒了他们的皮!」
「洪喜洪泰是我的家人,你不许打他们。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我有了小妖,我也不会抬腿。今后你不许再欺负洪喜洪泰、桦灼安宝!」
严刹在心里冷哼,他又不是没打过。做不好他交代的事,那两鞭子都是轻的。月琼把他们当家人可以,只要他们不会对月琼有别的心思,他不会反对。
小怪比小妖出生时重了足足有两斤,月琼这回受得伤要比第一回严重许多。里里外外全部上好了药,再把专门的比以往细很多的羊肠轻轻埋入月琼的体内,看到那人疼得脸又白了,严刹就觉得他当时该重重地抽小怪一巴掌(你舍得吗)。
「严刹,」月琼拍拍身旁,「跟我一起再睡会。」
严刹脱了鞋袜和衣裳进了被窝,月琼只能趴着,严刹让他趴在自己怀里这样好睡一点。眯着眼,月琼问:「若那时候我没有遇到你,不知我现在会怎样。」
「睡觉!」
「嗯?」
「你不会遇不到我。不许胡思乱想!」
「如果我那时候饿晕了,没力气追包子,你还会不会把我扛回去?」
「你想听会还是不会?」
「会。」
「会。睡觉。」
「嗯,睡了。」
手指上缠着月琼的头发,严刹的绿眸幽暗,月琼是老天一早就安排好送给他的,他怎么可能遇不到他?就算月琼没有追他的包子,他也会在其他的时候遇到月琼,然后把他扛回去。那个时候公升他们都不明白他为何把什么都不会做的月琼「扛」回来。
月琼不会叠被褥,他来叠;月琼不会烧火做饭,他来做;月琼不会洗衣,他来洗;月琼每顿都剩饭,他来吃。他把月琼扛回来不是做侍从,是给他当老婆。他不会娶一个怕他的人,他是抱了这辈子不娶妻的念头的,但在月琼撞进他怀里后,他改主意了。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严刹也闭上眼睛,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一幕──你的眼睛真好看......比月碧石还好看。
昌宏七年十一月二十三,离开京城八个月的厉威帝带着君侯返回了京城。太子严小妖没有让他失望,在他不在的这八个月里,厉国依然繁荣昌盛,和他在的时候没有差别。只不过令天下人震惊的是,皇上这趟微服出巡回来竟带了个出生三个月的小娃娃。这下朝中、京城沸腾了。皇上不是说这辈子都不纳嫔妃吗?难道皇上也终于耐不住寂寞了?而且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太子叫严小妖也就罢了,那时候皇上还是厉王,粗鄙点大家也都理解。可这二皇子居然叫严小怪,皇上非得凑成一对妖怪吗?
在摇头皇上起名的粗鄙时,众人左等右等等着厉威帝纳妃,等着看新妃的模样,等着瞧君侯的反应。可是,等到出生后就被封为德胜王的娃娃补办的满月酒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也不见皇上有动静。难道这孩子不是皇上的儿子,是路上捡来的?但也不对啊。
见过德胜王的没一个会怀疑他不是皇上的种。瞧那眼睛,绿幽幽的像只小狼崽;瞧那身形,四个月比别人家七个月大的娃娃还要壮;瞧那脸蛋,虽然比皇上的好看百倍,但能明显看得出皇上的影子,尤其是嘴巴和耳朵;瞧那嗓门,一哭就能把房顶掀起来......不用怀疑,绝对是皇上的种。
但君侯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皇上都有私生子了,他怎么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整日笑呵呵地抱着德胜王乐呢?想想皇上也太过分了,口口声声说君侯是他的妻,可怎么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不够,还隔了六年又生了一个。唉,众人唏嘘,谁让君侯是男的生不出崽儿呢?很多人猜测,私下里君侯不知为了这两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哭过多少回呢。
月琼是哭啊,但不是因为严刹的「私生子」。这次他受伤过重,严刹命令他一年内不许跳舞,不许吃辣鸭头,不许喝桂花酿,不许喝米酒,不许吃火锅,不许吃麻花,不许......这日子可怎么活呀。月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他的家人洪喜洪泰、桦灼安宝都很过分地站在了严刹的那一边,管他管得死死的。
「爹,父皇不让你吃辣鸭头。」
皇宫的某个偏僻的角落,严小妖抓着手里的辣鸭头很为难。
「爹就吃一个。」月琼虎视眈眈地瞪着儿子手里的油布包,里面起码有三十个辣鸭头!
「不行,被父皇知道了我会被罚抄书。」严小妖狠心地摇头,自从有了弟弟后他的日子好过极了,父皇没空管他了。果然把那枚果子给爹是正确的。
「小妖......」月琼眼泪汪汪。
不行。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严小妖叹了口气,撕了一小块肉喂给爹:「只能吃这么点。父皇说爹不能吃辣的。」
「再给一口呗。」月琼舔舔嘴,不过瘾。
严小妖狠心摇头:「不行,被父皇知道了我得抄书。爹,我去找老祖,等您能吃的时候我去御膳房给您偷。」
「你说的!」月琼立刻收起可怜。
「嗯。我说的。」扛起油布包,严小妖啃着辣鸭头从窗户处闪了。月琼舔舔嘴,好想吃啊。
大冷天仅穿了一件薄棉衣的严小妖在屋顶上窜来窜去,在抵达御书房后他从屋顶跳了下去。对这位喜欢上房揭瓦的太子爷早已麻木的侍从们对他的从天而降表现得格外镇定。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正在批奏折的严刹抬起头,看到儿子啃着辣鸭头进来后,他给儿子倒了杯茶。
「父皇,爹想吃辣鸭头,我缠不过他,给他吃了一小口,没事吧。」做了错事的严小妖心里不踏实,跑过来问他父皇。
严刹皱了眉:「多大一口?」
严小妖撕下一块肉:「这么大。」
还好,不多。「不许再给你爹吃了。」
见父皇没有责怪,严小妖放下心:「不会了。等爹能吃的时候我再给他吃。」
见严小妖一副外出的打扮,严刹拧眉:「要去哪?」
严小妖很坦然地说:「老祖和木叔公今天开始教我学毒。」他口中的「老祖」是月琼的外公张天宇。
严刹不愿儿子学那些江湖把戏,不过看了看儿子的脸后,他没有反对。「父皇不管你学什么,但你是太子,该学的东西不能落下。」
「知道了。」严小妖开始啃第四个辣鸭头,边说,「父皇,没什么事我走了。」
「喝了这杯茶再走。」严刹把茶递过去。严小妖上前咕咚咕咚喝完,抹抹嘴:「我走了。」然后扛着他的油布包跑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
「皇上,君侯来了。」
严刹放下笔,进来的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怀里抱着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严小怪,对他说:「严刹,我要和洪喜洪泰去桦灼那,小怪你看着。」
「让桦灼进宫,今天风太大。」十二月的天,京城已是深冬。
「我想去逛逛年街。我穿了很多,不冷。」月琼走过去把儿子放到书房内的躺椅上,「你不用跟我去了,我回来用晚膳。」他哪敢让严刹「吃独食」,除非他不想活了。
「带上侍卫。」他可不放心他就带着洪喜洪泰出宫。
「知道。我走了。」仅露出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的月琼挥挥手,乐呵呵地走了
严刹看了眼榻上呼呼大睡的二儿子,在喝虎奶睡觉这件事上,严小怪完全与兄长严小妖一样,能吃能睡。重新拿起笔,严刹认认真真地批阅奏折,他不觉得这有什么辛苦,江山稳固,他和月琼的日子才会舒坦。等月琼完全好了,他要狠狠地做上一回,快憋死他了。
桦灼安宝篇
第一章
黎桦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大官,更没有想过他会拜某人所赐成为什么侯,可他就是成了,不仅成了,还在某人的陷害下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风风光光地迎娶了他最喜欢的人--他的小侍妾安宝,当然,也不能算是陷害,他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和安宝共度一生,然后两人在红烛前对老天爷许了誓言,也算是成亲了。
只是某个丢脸丢到外公家的人觉得自己丢脸了,也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好友站在一边闲乘凉,成亲的当天晚上他在厉威帝耳边忿忿地提了几句,厉威帝这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第二日就马上下旨封他为仁和侯,命他风风光光地把安保娶进门。皇上都下旨了,他自然得照办,何况某位已荣登君侯的公子恨不能让他也尝尝那种丢脸丢到外公家的滋味。那人忙前忙后为他操办不说,「大婚」当日还煽动人「闹事」。
安宝没有官职,成亲那天却是以君侯义弟的身份从宫里接出来的。这一路上吹吹打打也就罢了,他还要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游街示众。等接到了府里,他还在有心人的哄闹下把安宝从轿子里抱出来,一路抱到房里。好,等做完了这件事,那位公子还不罢休,硬是把安宝喊了出来,让他们当众喝交杯酒。随后一桌一桌的敬酒就不必提了,那是少不了的。那人的目的达到了,那天他们高兴是高兴,但也丢脸丢到了外公家。不过好在那人随后奉上了一曲「福姻舞」,算是安抚了他满腹的不满。
和安宝成亲已经三个月了,他的小安宝虽然仍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开口,但个子抽高了一些的他好似一朵雏菊,一点点的慢慢地绽放着属于他自己的颜色,让他越来越迷恋。只是有件事,却一直压在他和安宝的心里,他不知道那人清不清楚,那人不提他也不敢提,就当那人不知道。他怕说出来后他会失去他这辈子除了安宝之外唯一的亲人。
「桦,桦灼......」
有人唤他,黎桦灼马上扭头,对来人伸出手:「做好了?」
「嗯。」安宝把手上的两顶老虎帽子递过去:「你,看看。」说话口吃的他只会在少爷面前张嘴。但是成亲后少爷就不许他叫少爷了,只能喊名字,这让他有时候会更口吃。
黎桦灼看了看,笑道:「小妖最喜欢安宝做的帽子,不用瞧,肯定合适。刚才月琼让人传了话过来,叫我们吃过中饭就进宫。」
「嗯。」
虽然是侯爷,不过黎桦灼从不过问政事,是绝对的闲散侯爷。他喜欢静,就是侯爷府都是靠近皇宫的一处小宅子,府内也没有太多人,这点宫里的那位千岁爷没有勉强他,让厉武帝给了他一块风水宝地,每年收收租就够他和安宝过日子了。而那位千岁爷有什么好东西也从不会忘了他,把家里的东西卖卖他和安宝就是下辈子也吃穿不愁了。
府里有一个官家,五个杂役。他和安宝的饭菜仍是由安宝来做,有些习惯他和千岁爷一样,改不过来了。府里的人是以前王府的管家严萍从岛上带回来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严萍现在是宫里的内务总管,受某位千岁爷所托,他也会时刻关照仁和侯府的事宜。除了住的地方大了点,气候干燥了点,黎桦灼和安宝在京里的生活与在江陵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见某位千岁爷的时候他走的路比原来长了。
很简单地吃了中饭,黎桦灼和安宝出了府,上了马车直奔皇宫。皇宫的守卫一看是仁和侯的马车就马上放行。现在是二月,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黎桦灼有哮症,虽然很多年没有发作了,但这几日喉咙处总是有些不舒服。月琼让外公和木叔给他配了药,难受的时候含上一颗,就舒服多了。卧房里随时放着两盆水,在京城的第一个冬天,黎桦灼不是很难地熬了过来。
到了宫门,黎桦灼和安宝下了马车,有人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告诉他们君侯在「常安阁」内,两人跟着引路公公到了「常安阁」,守在阁外的太监掀开棉布帘子高喊:「仁和侯爷到--」
还不等黎桦灼踏进屋,就听一人叫:「桦灼安宝,我在西屋。」
黎桦灼马上和安宝进了西屋,一进去,他们两人愣了。就见月琼露着右半边膀子,整条右臂上裹着黑乎乎的东西。洪喜洪泰都在屋内,还有两个长住在宫里的人。
「木叔,外公。」黎桦灼喊道。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月琼的外公张天宇和木叔木果果,月琼让桦灼安宝跟着他喊,安宝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出声,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张天宇这边道:「桦灼啊,给你配的药吃完了吗?我前些日子跟你木叔又配了一种新药,你拿回去用用,是闻的。」
木果果指指摆在桌上的两个青色瓷瓶,递给黎桦灼一个鼻烟壶:「把那个倒在这里头随身带着,每天早上起来闻一闻,若遇到不舒服了就多闻两次。」
「谢谢外公、木叔。」黎桦灼把鼻烟壶收好,问月琼,「小妖呢?」
「董倪、纪汪今天进宫,把他抱出去玩了。等会到他睡觉的时候他们就把他送回来
安宝,今晚在这用饭。」
「好咧。」黎桦灼和安宝也不客气。安宝拿出交给月琼,月琼单手拿起来看看,笑吟吟地说:「还是安宝做的好看。」不习惯被人夸的安宝有些不好意思,但月琼喜欢他很高兴。
张天宇和木果果在月琼回京后就常住在了宫里,一是便于给月琼治胳膊,二是可以每日都见到严小妖。张嬛玉和李章前留在了雾岛,他们放心得很,唯二放心不下的就是月琼和小妖。小妖长得像极了月琼,为了不让小妖重蹈月琼的覆辙,他们要把一生的所学全部交给小妖才能放心。月琼胳膊上的药还要一会才能洗,两人放心地把他交给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去太医院鼓捣药材去了。
黎桦灼陪着月琼闲聊,半个时辰后,董倪把睡着的严小妖送了回来。一见到严小妖,黎桦灼的脸色瞬间柔和,抱过来在怀里轻拍已经一岁的干儿子,一天没见他都会想,如果月琼和黎桦灼两人同时抱严小妖,严小妖绝对会选干爹。因为干爹不会捏他的脸;不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弄醒他;不会在他哭的时候挠他的胳肢窝。黎桦灼的疼爱有了收获,严小妖每次见到干爹都高兴得跟什么一样,让他不能补怀疑他不在的时候月琼这个亲爹时不时又虐待他干儿子了。
月琼看着黎桦灼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笑,说:「桦灼,小妖开始学走路了,越来越没我什么事了,你今后早点进宫呗。」
黎桦灼揶揄道:「我再早也得等吃了中饭之后。太早进宫我也是等着你醒啊。」
他的话一出,月琼的脸瞬间糗了起来,他哼了两声:「是你和安宝太早起不来吧,你们两个现在还是新婚呢,俗话不是说么,『新婚一夜值千金』。」
安宝的脸也烧了起来,低下了头,黎桦灼则不甘示弱:「你好歹也是一国的君侯了,连个俗语都说不准,这又不是我胡说,上回我和安宝一早进宫你不是躺在床上没起来嘛。」
「桦灼,你成亲之后变坏了。」月琼在这种事情上脸皮最薄,黎桦灼三两句话就让他说不下去了。
黎桦灼笑出声:「好好好,我不说了。君侯万万不要跟草民计较。」
「你让安宝给我买麻花我就不计较。」月琼趁机垂涎道。
黎桦灼纳闷:「你随便遣个人出宫买不就好了?」
洪喜在一旁笑道:「少爷前阵子吃多了,嘴里上了火,皇上下令宫里谁都不许给少爷买麻花一类上火的东西。」私下里,月琼不让洪喜洪泰喊他君侯。因为严刹不喜欢听人再喊他「公子」,他索性让阉人跟着叶良汀州喊他少爷。
怪不得。黎桦灼笑了:「皇上都下令了,我得听皇上的。月琼啊,你就好好生养着吧,等皇上开禁了我就让安宝去给你买。」
月琼的脸垮了:「桦灼,连你都不帮我。」
「我是帮理不帮亲。帮了你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黎桦灼无奈道,「你怎么就爱吃那些热气的东西。麻花、辣鸭头、火锅......什么热气你吃什么。」
「好吃啊。」月琼舔舔嘴,「好想吃火锅。这么冷的天吃火锅最舒坦了。」
「你就别想了。」黎桦灼毫不留情地给他浇了一头冷水,月琼很不满。
刚刚登基,严刹忙得昏天暗地,用晚膳的时候他让严墨来传了话,晚上他在御书房和李休他们一道吃,就不回来吃了。月琼理解,吩咐严墨要让严刹多喝水,记得在书房里放水盆增加湿气。京城比江陵干了不知多少倍,就连他这样从小在京城长大的人现在回来都有不适应了。严墨回去后马上把君侯的吩咐告诉了皇上,皇上一整晚的心情都很好。
严刹不回来用膳,月琼就和洪喜洪泰、桦灼安宝一道吃。有一点月琼是对严刹极为满意的,虽然严刹现在成了皇上,但没有因此而限制他的规矩。相比而言,月琼比严刹更懂得宫里的规矩,但月琼喜欢随性地过日子,将近九年的在外生活让他更喜欢随性的日子。严刹是个大老粗,月琼喜欢随性他就让他随性,难道不守规矩就不能当皇上了?就他那张脸、那身形,谁也不敢因为他对规矩要求不严而放肆。
吃了饭,洪喜洪泰下去收拾,安宝去帮忙,一切都如在王府中那样,留下黎桦灼和月琼在屋里说话。摇着摇篮,黎桦灼问:「胳膊有没有好点?」
月琼动动右手:「外公和木叔说伤得太久了,得慢慢来,不过前阵子下雪,我的胳膊没往年那么疼,还是有用的。」
黎桦灼一听安心了不少:「外公和木叔的医术那么高明,一定能医好你的手。」
月琼捏捏右手手掌,无所谓地说:「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只要没断就好。对了桦灼,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说吧。」见月琼有点犹豫,他也正了脸色。
月琼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打算和安宝收养个孩子?」
他这一问,倒是把黎桦灼问住了,这事他还真没想过。一炷香后,他淡笑道:「还是不了,安宝和我都无父无母,我们两个不需要留下香火。等我和安宝百年之后,让小妖帮我们收尸就成了。」
月琼眼里闪过心疼,笑笑说:「行,你定了就成。你是小妖的干爹,他也该着给你和安宝养老送终。」说完,他嘿笑了两声,「其实我想说若你和安宝想养个孩子的话,帮我养个闺女。」
黎桦灼一听恨道:「你为何不自己养一个?」
月琼撇撇嘴:「严刹不让,他说他不喜欢闺女,更不喜欢别人家的闺女。过分的人。」
黎桦灼趁机揶揄:「皇上那不过是托词,我们谁不知道皇上只想要你生的孩子?若是月琼生的,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皇上都喜欢。」
这话一说完,黎桦灼的脸色就变了,月琼倒是没听出什么别的意思。可他看到黎桦灼突然神色慌张地低了头,他先是不解,然后明白了。他下了床,走到了黎桦灼身边,拉过圆凳坐下,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黎桦灼抬起了头,眼里是愧疚:「月琼,对不起......」他刚刚说漏了嘴,有些事不可能瞒一辈子。
月琼笑呵呵地轻拍了他的脸:「为何要说对不起?我怎么不知道你哪对不起我了?」
「月琼,我......」黎桦灼的话没有说出口,被人拍在脸上轻轻的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月琼不笑了:「桦灼,你和安宝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你所以为的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不认为那有什么对不起的,所以知道之后我一转身就忘了。」
黎桦灼咬紧了牙关,紧紧握住了月琼的手,眼圈红了。
「桦灼,」月琼单手抱住了他,「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庆幸遇到你和安宝,庆幸遇到洪喜和洪泰。我可以彻底地摆脱过去的束缚,全都是因为有你们。桦灼,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让你们为了我受了那么多委屈,让你们为我被严刹那坏人欺负。」
「月琼!」黎桦灼双手抱紧对方,哽咽,「我是你的家人,可我却,瞒了你。」
「我也瞒了你们呐。」月琼笑呵呵地说,「要说瞒的话,咱俩扯平了。你瞒我的都是小事,顶多我想吃辣鸭头的时候你帮着严刹找借口不给我吃。我瞒着你们的可是大事,知道我是谁之后吓了一跳吧。」
心中的大石被这人轻轻松松的几句话轻易扫开了,黎桦灼眼里含着泪水地笑了:「是啊,可是把我和安宝吓了一大跳。不过后来我和安宝私下说,你啊不做皇上做皇后也是一样的。而且做皇后还清闲,又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多......」
「桦灼!」月琼放开黎桦灼,这人又说这种话!「你和安宝瞒了我那么多事,得向我赔礼!」
黎桦灼笑着流下泪,又马上抹去:「草民知错,请君侯千岁饶命。」
「光口说不行!」君侯千岁不打算这么轻易地绕过仁和侯,趁机道,「让安宝给我买点麻花、桃酥,我就饶了你们。」说着,他抹去对方流下的泪。
黎桦灼两手一摊,把眼泪忍回去:「这草民可做不了主,君侯千岁还是罚草民吧。万一皇上知道了,草民和安宝的小命危矣--」似乎不把月琼气死不罢休,黎桦灼居然拿京戏的腔调唱了最后一句。月琼那个气呀,却无法反驳,谁让皇上是万岁,他只是千岁呢。
把心里的那个疙瘩说开了,月琼和黎桦灼又嘻嘻哈哈地聊了起来,似乎那些刻意的隐瞒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躲在门外面,洪喜洪泰和安宝擦擦眼睛,然后笑着离开了。屋内的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在府里的那段日子。
「月琼,有句话我一定要和你说。」黎桦灼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月琼行了个礼,并拦下月琼扶他的手,脸上是感激的笑。「月琼,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和安宝怕是早就死了。」
「桦灼,」月琼的脸沉了下来,「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你和安宝是我一早就订下的家人,家人之间怎能如此见外。」
黎桦灼坐下:「月琼,正因为是家人,我才更要说这句『谢谢』。」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哑了:「那时候我被父兄送进府时,娘却只担心我无法得到皇上的欢心让她在府里失了地位,那时候,我和安宝是抱了一起死的念头的。」
月琼拍拍他:「过去那些不高兴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也没底,我哪知道严刹对我是那样的心思啊,我只当自己是他出气的公子咧。那晚我给严萍写了封信,希望他能和严刹说说。结果当晚严刹就召我侍寝,我就又大着胆子和他说了你和安宝的事。我当时的本意是想求他看在你和安宝那么可怜的份上,放你们出府,不要收你做公子,哪想到......」说起来,月琼就很不满,「哪想到他居然以我要写你和安宝,卑鄙!」
黎桦灼却是摇摇头:「月琼,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皇上对你的心思。以你当时的身份,你和皇上提我的事是冒着大不敬的。你难道就不怕皇上因此而责罚你吗?」他不知道那晚皇上有没有责罚月琼,当晚月琼仍是被抬了回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月琼的脸有微微的变化,他咬牙道:「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他有时候,是凶了点,虽然我那时候是他的公子,不过怎么说也跟了他那么多年,总还是,有点面子的嘛。」
黎桦灼看出了端倪,脸色也有微微的变化,小声问:「那晚......皇上时不时......罚你了?」
哪知月琼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猛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支吾道:「没,他,呃,每次都,嗯,那样。」
「我知道了。」
「真没有。」
「我知道了,知道了,月琼,谢谢你。」
「严刹真没罚我。」
「嗯,我知道,月琼,是我拖累你了。」
「桦灼,严刹他那晚真没罚我!」
「嗯,我知道了。」
怕把月琼欺负得太厉害,他晚上在皇上耳边吹风,黎桦灼马上说:「月琼,不是我说你,你对皇上的心意真是够迟钝的。我和安宝还有洪喜洪泰在一边看着都快急死了。」
月琼马上脸不红了,忿忿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问你,年宴那次是不是只有我的酒是白水?」想严刹也不能小气成那样,而且那个时候他刚「调理」完身子,肯定只有他的酒是水!
果然,黎桦灼歉意地点点头:「你刚施完针,不能饮酒,但又不能对你说那针是做什么的,所以只能把你的酒换成水。」
月琼气得哇哇叫:「你居然骗我,还说你的也是水,害我那晚直纳闷。」这样的话在岛上给严刹过生辰那回也只有他一人的酒是水!
黎桦灼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那不是皇上的命令么,我哪里敢不听。而且也是为了你好,若让你喝了酒可能就没有小妖了。」
接着,他叹了口气:「那会皇上让我说些府里的事给你解闷,公主要进府的事又让你那么害怕,我就把公主的事都跟你说了,哪知更让你操心了。早知道你就是幽帝,我一个字都不会和你说。」
月琼的心情变得很沉重:「你不说我也会问、会查的。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她始终是个闺女,闺女就该让人疼。若皇叔从小对她好些,不要动不动就打她,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黎桦灼赶紧说:「好了好了,别提公主了,她现在在岛上很好,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又要责怪了。」
想想那个男人,月琼点点头:「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她是好事。不过严刹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孩子......虽然是只夭折的小妖怪,也不能那样......」
「月琼!」黎桦灼皱了眉,被晃伤知道月琼又想这件事了绝对会暴怒。
月琼马上又点点头:「我不提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今后我想都不会想。」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要说这宫里的禁忌是什么,一个是古年,还有一个就是已经疯了的公主和那个她生下来就死掉的妖怪。月琼曾为了严刹把那个孩子弄成那样又送到古年面前的事跟严刹生过一次气。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欺负闺女和孩子,严刹两样都做了。前一样,他忍下了,毕竟公主变成今天这样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可后一样,他无法忍受。
月琼不会跟人争执,更不会跟严刹争执,他就是不大说话,不大跟严刹说话,整日坐那里发呆,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严刹暴怒,那只妖怪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他就是想埋也埋不了了。还是李休和周公升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严刹在大洲朝的皇室宗祠内给那只妖怪树了牌位,起了个名叫古来世--愿他能有来世,这才平息了月琼的不满。所以严刹是绝对听不得有人提那件事的,更听不得月琼提。
平静了一下,月琼笑笑:「以前我总执着地认定男子不能喜欢男子,不该喜欢男子,男子只能喜欢女子,阴阳调和才是正统。皇叔对我那样的时候我只想逃。后来遇到了严刹,他开始对我是极好的,我什么都不会做,他也不嫌我没用,反而把本该是我做的事都做了。我没有兄长,他比我年长了八岁,我是把他当成兄长的,谁知道他对我抱的居然是和皇叔一样的心思,如果我早一点意识到,肯定会逃。」
黎桦灼笑了:「所以说你还是迟钝些好。你可是皇上第一眼就认定的媳妇儿,你要是逃了,皇上就没儿子了。」说完,他试探地问:「月琼,能告诉我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你不惜受那么大的罪变了容貌,从宫里逃出来?」
月琼脸上的笑没了,脸色变得很不好,他想到了不好的事。黎桦灼见状急忙说:「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别想了。」
月琼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其实,我早该放下了。严刹一直都想知道,但他怕我难受所以一直忍着没问,而且当着他的面我也说不出口。但那件事,我确实应该放下了。」知道他这是要说了,黎桦灼立刻凑近,握紧了月琼的双手。
「我从小就怕皇叔,他看我的眼神会让我心慌。父皇在的时候从不会让皇上单独与我在一起,我想父皇那个时候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但我根本不知道他对我抱着的竟然是那样的心思。」
「原本只是有些怕他,后来,有一次我躺在皇宫的小花园里想我的舞。我想舞的时候通常什么都听不到,等我差不多想好了突然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我偷偷去看,看到皇叔......」月琼的眉拧到了一起,「皇叔在凌虐一个小太监,是很过分的凌虐,那个小太监哭得很惨,身下全是血。我当时想也不想地就站了起来。」
「啊!」黎桦灼惊呼:「你怎么敢站起来?多危险啊。」
月琼哆嗦了一下:「事后想想确实挺危险的,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但那个时候我没多想,就站了起来。皇叔一看到我就放开了那个小太监。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在,一时也呆住了。正好那时候小叶子不放心我来找我,皇叔穿好了衣裳就走了。那次之后我就更怕皇叔了,他怎能做出那种事?我连做了十几天的噩梦。」
「后来我就尽可能地躲着皇叔,他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看我的眼神更让我害怕,再后来父皇和徐叔叔走了,登基之后皇叔就总是来找我,每一次都会动手动脚,我怕娘担心,就没和她说,结果有一天他突然带着人闯进了练舞房,我跳舞的时候只会带着小叶子或小洲子,门口留两三名侍卫,没想到在宫里他居然会那么做。他的人打晕了侍卫,小叶子被他捆起来关在了外面,屋里只有我一人。」
「月琼!」黎桦灼打断了月琼的话,「不要想了。」听到这里他的心都凉了,月琼居然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怪不得他不愿说。
月琼的脸有点白,虚弱地笑笑:「他没有得逞,但......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做了。若是一般的情况,我也不会拼了命的要逃开他。他......太疯狂,太可怕了。他想废了我,我也差点被他给废了。如果不是娘来了,我可能会和那次见到的小太监一样。那个时候的他只让我想到了疯子。」
「月琼,别想了,别想了。」黎桦灼忍不住抱住他,轻抚他的后背,「那样一个疯子,不要去想了。」
靠着黎桦灼,月琼不停深呼吸:「桦灼,和严刹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他很体贴,是我自己适应力差,再加上认定男子不能喜欢男子,不能和男子那样做,所以总是避着他,认为他虐待我。拒绝承认对他的感觉和对古年的完全不同,唉,也难怪他以前每次召我侍寝的时候都气得火冒三丈,他本来是以生气为借口来见我,可我一到,就真把他惹恼了。」
抱紧月琼,黎桦灼轻笑道:「皇上对你是真心的,古年则是为了你的容貌,你自然会喜欢上皇上。月琼,你和皇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不知道有多高兴,不只皇上想要你生的孩子,我和安宝还有洪喜洪泰都盼着你能给皇上生一个孩子。」
「那时候你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吓得要命,你可知我们有多怕,怕你不要那个孩子。不过月琼就是月琼,你哪里会忍心伤害一个孩子,何况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看着你那么喜欢小妖,我们放了心,更替皇上高兴。」
「哈,这可是你先提的。那时候你们就天天看我笑话,也不告诉我孩子根本不是妖怪投胎,害得我得意不已,向着自己能以男儿身怀下妖怪,古今怕是唯一一人了。」就是再过二十年,他仍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黎桦灼放开他,把脸凑过去:「打我一拳消消气?」
「你让安宝给我买麻花、爱酥饼、买油糕我就消气。」
「怎么又多了一样?」
「我突然很想吃。」
黎桦灼向后退了退,咳了两声:「不行,这事得皇上说了算。」
「桦灼!你不够义气!」势单力薄的月琼想哭。
黎桦灼狠心道:「小命要紧。」
月琼的一张脸顿时被噎得发红,桦灼变坏了。
屋外,一人静静地听屋内两个人闲聊,绿色的眼睛泛着寒光。原本他是回来赶人想忙里偷闲和月琼亲热一会再回御书房继续处理朝政,哪知竟听到了一件让他想杀人的事。没有惊动屋内的人,在听到桦灼要回府后,他悄悄退了出去,不让守在外面的人告诉月琼他曾经来过,他躲到了树后。在桦灼和安宝离开后,他克制着脸上的表情进了屋。
说出了闷在心里很多年的事,月琼坐在床上发呆。黑影罩住了他,他抬头:「严刹?」这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今晚可以早点歇息?」说着他站了起来,给严刹倒茶。刚走两步,腰就被人揽住了。
「一会还要去,回来歇歇。」几日未顾得上刮的胡子扎在月琼的脖子上。
月琼的脸红了,知道这人的意思。「不要太急,国事不可能一天就全部处理完了。要不今晚歇一晚吧,李休和公升他们也够累的了。」
「严壮,告诉他们今晚朕不去御书房了。」
严刹把月琼拦腰抱到床上,放下床帐。床上人的没有惊慌失措,二是含羞地看着严刹脱了自己的衣裳,然后把他的衣裳撕成了碎片。这人今日似乎很急,不过想想,他们好几日没有温存了,对严刹来说真是太难的了。
羊脂玉的身子被小山一般壮的人罩在身下,今晚的严刹粗暴中透着温柔。他用嘴仔细地服侍了月琼一遍,然后在他失神之际进入了他。月琼今夜也极有感觉,左手在严刹宽厚的背上摸来摸去,指尖在伤疤处流连,相贴的唇让他尝到了严刹的味道,然后在严刹狂风暴雨般的掠夺中登上了极乐的幻境。
在回府的路上,黎桦灼显得心不在焉。安宝担心的看着他,想问又不知怎么问。黎桦灼察觉到了安宝的担心,搂住他:「没事。今夜和月琼聊了很多,心里这么多年的大石突然没了,怪有些不适应的。」
「桦,桦灼,君,君侯,是,我,我们的,家,家人。」
黎桦灼深深呼了口气:「是啊,月琼是咱们的家人,他和小妖是你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嗯。」安宝抱紧黎桦灼,很心疼他。
入夜,黎桦灼搂着已经睡着的安宝,突然想起了往事。那个时候,他是恨的,可现在他却突然觉得心里的恨没了,半点都没了。那些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些不相关的陌生人,不过换一面来想想,他是该感谢他们的,如果不是他们把他送进了厉王府,他就不会遇到月琼,不会和安宝有现在平静的生活。所以,他不恨了,在他早已有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后,他不恨了。
第二章
「桦灼,爹养了你这么多年,该是你报答爹的养育之恩的时候了。」
「爹?」
看着很少见面的爹、大哥和二哥,还有一脸欣喜的娘,黎桦灼不禁打了个寒颤。
「爹最近在生意上遇到些麻烦,爹和你大哥、二哥商量了之后决定送你去厉王府。王爷喜欢漂亮的少年公子,咱们黎家只有你模样好。把你养这么大爹废了不少心思,光是给你看病就花了不少银子。家里的生意你打理不了,你的身子又没办法考取什么功名,若这次去王府你能得到王爷的欢心,那爹也算没白养你这个儿子。」
黎桦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子发颤地后退两步:「爹!我不去!」
「啪!」一记耳光重重地摔在了他的脸上,一人扶住撞到桌上的他,害怕的护在他身前,「老,老爹,不,不要,要,打......」
「你这个小结巴给我闪一边去,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黎家大老爷又一巴掌把安宝打偏了脸,揪过黎桦灼恶狠狠地说,「我和你说这件事只不过是告诉你,不是问你的意思。黎家从不养废物,你跟你娘一样都是废物。给王府送人的人都能排到钱江去了,我花了不知多少银子,拖了多少关系,整整等了一年多这才有机会把你送进王府。你给我听好了,进了王府你要尽快想办法得到王爷的欢心,不然我就把你娘卖到窑子里去!」
黎家大老爷很推了他一把,黎桦灼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然后,他听到大哥出声:
「七弟,若你能得到王爷的欢心,我成为王爷的宠君,也许你日后还会感谢爹把你送进王府里去呢。你什么都不成,就模样还不错,若能讨了王爷的欢心为爹分忧,待你能出府的时候,大哥会亲自把你接回来。七弟,可别让爹和哥哥们对你失望啊。」
「是啊,七弟,若不是哥哥们的模样实在不如你,年龄又大了,哥哥也舍不得送你去王府。进了王府一切要以黎家为先,不要丢了黎家的脸。若你得不到王爷的欢心,又被王爷赶出府,哥哥们虽是疼你也是有心无力,你自己好生掂量着。」这是二哥。
呆呆地站在那里,即使早已知道黎家人是多么的冷血,那一刻他的心还是凉了。万王府......江陵有谁不知道万王身边的公子夫人无数,可没有一个能留在万王的身边,能被送出府的公子夫人那都是好命,在王府里,一个不慎就可能触犯了府里的规矩,轻则打残,重则送了性命。
凄凉地笑了笑,黎桦灼低哑地出声:「好,我去,我习惯了安宝在身边,我能不能带他一道去。他在府里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白白浪费府里的银子。」就是死。他也要把安宝带出去。
「大哥跟王府里的人说说,若行的话你可以带安宝去。」一副慈祥大哥的口吻。
黎桦灼木然的点了点头,他们说得对,他这样一个废物就是留在黎府也早晚会被誉为他们卖出去,不如死在别处不必再看这些人的嘴脸。
爹和大哥、二哥满意地走了,然后他听到娘急切地说:「桦灼啊,娘全靠你了,进了王府你可要机灵些,若王爷召你待寝你可要好生服侍王爷,若王爷看中了你,娘在这里才不会在这里受苦,桦灼啊,娘知道你不愿意,可为了娘,你就忍忍吧,老爷说了,只要王爷看中你,哪怕你只能受宠一年,对黎家来说也够了。到时候老爷会风风光光地把你接回来。娘兴许有机会成为夫人呢。」做了十数年妾的娘,急需一个机会成为府里的夫人,而不是看夫人的脸色,比大丫头还不如的妾。
黎桦灼又木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终于知道自己在黎的作用了。原来爹肯给他这个废物花钱治病,肯给他这个废物请夫子,原来都是因为他模样长得好,有一天能把他换个好价钱。
不知道娘是何时走的,黎桦灼滑坐在地上,抱住扑进他怀里哭出泣的人:「安宝,我只有你......只有你。」
「少,少爷......」从小就跟少爷身边的安宝里疼地抱住少爷,为少爷哭泣。
万王府,严萍在书房里说:「王爷,黎家要把七少爷送进王府。」
「查清楚了吗?」书桌后的人眼未抬地问。
「查清楚了,这位七少爷名唤黎桦灼,生母是黎立昌的妾,很不得宠,黎桦灼的身子不好,自小患有哮症,在府里的地位也不高,身边只有一个从小跟着他的侍从,叫安宝,黎立昌此人生性凉薄,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请大夫医治黎桦灼的病也是因为黎桦灼的模样俊俏,将来会有用处。」
「黎立昌前年中就开始托人想把他送进府,那阵子王爷刚了数名夫人,我就拒绝了,最近他使了不少银子,王爷想给公子找个伴,我查了许久,这个黎桦灼身分单纯该是个可以放心之人,就让黎立昌把黎桦灼送进府。」
严刹抬眼,绝色的双眼篴丰寒光:「放不放心还要看过之后。把他安置在汀苑。」
「是。」
日子很快就选好了,毕竟之前就打点好了的,在黎桦灼脸上的巴掌印消了之后,他带着安宝离开了黎家,在二月的寒风细雨中坐上了去王府的马车。没有看那些所谓的亲人一眼,更没有看娘一眼,黎桦灼只带了几身他和安宝的衣裳,几本书,这几年他存的一点银子木然地离开了黎家。
「安宝,怕吗?」搂紧安宝,黎桦灼低声问。
「不,不怕!」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安宝埋在他的怀里,他无父无母,是府里一个老嬷嬷可怜把他从街上捡了回来,老嬷嬷死后从小就有口吃的他原本要被卖掉,是少爷把他要来当侍从,那暑假他才四岁,哪里会服侍少爷,也不过才八岁的少爷把自己的饭分一半给他,把自己的床分一半给他,把自己一年才有一件的新衣裳给他穿,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这样相互扶持,在冷冰冰的黎家长大。
马车停在了万王府地的门口,他这样一个没有微分被送进来当公子的人自然不够资格从正门进府。被人从偏门领进府,他和安宝战战兢兢地跟着一位年长的公公到了他们的住处--西苑的『湘苑』。胸口闷闷的疼,黎桦灼不停地深呼吸,多年未犯的病又有了微兆。
带他们过来的公公是西苑的管事公公行公公,一进屋,行公公就对他们产了王府的规矩,王府规矩有一百二十六条,行公公把最重要的几条吩咐后就把两名小公公给他们念府里的规矩,一百二十六条,每一条都不能忘记,忘了一条就有可能引来杀生之祸。黎桦灼静静地听着,努力把这一百二十六条府规全部记下来,在他还没有安置好安宝以前,他不能死。
念完了府规,两个小公公又把西苑的府规、公子该守的规矩说清楚,这才走了。黎桦灼抱紧吓得发抖的安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尽快把安宝安置好,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得宠,更不确定自己被召寝的时候会不会惹得王爷大怒。
担惊受怕地过了七八天,黎桦灼没有被召寝。可能王爷也没那个心思,毕竟他住的地方算是西苑里比较偏的地方,也许一进府他就注定了失宠,这几日,黎桦灼并没有闲着,每晚王爷召人侍寝的时候他就学着别的公子到门口站着凑热闹,府里的公子和夫人很少会私下走动。因为今日还得宠的公子明日就有可能被送出府,所以没必要联络什么感情,彼此之间有的甚至连双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黎桦灼是新来的公子,又没有被王爷召寝过,大家也懒得理会他,甚至有些正得宠的公子在背后等着看他哪一天就被送出府。黎桦灼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在那样一个冰冷的家里长大,他自然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和安宝,他每晚都在院门口站着不是幻想兴许王爷会到西苑来看上他,他要查,查出谁是他能托付的人。
今夜,王爷又召人侍寝了,黎桦灼在那位据说正在得宠的公子欢天喜地被人抬走后回了屋,关上门,抱住扑进他怀里的人,他心里有了计较。府里的公子夫人来来去去,哪怕是最得宠的也不会长久地留在府里。可是有一个人自他进府后仅被王爷召过一回。之后还是昏迷后被人送回来的公子却是例外。那人名叫月琼,住在离『西苑』不远的『林苑』,是西苑中最偏僻也是最小的院子。
他还记得那晚那位月琼公子被抬往王爷的松苑时,那人一脸的害怕与紧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从西苑的几位公子零星的话语中,他知道那位公子是府里最不得宠的公子,但因为是王爷封王前就跟着王爷了,所以王爷一直把他留在府里,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召他侍寝,而且每一次那位公子都是被抬着送回来的。
一个被王爷拿来泄火,模样普通,一条胳膊还废了的不得宠的公子......黎桦灼知道自己在冒险,但他没时间了。虽然那位月琼公子是府里最不得宠的,但是却是跟在王爷身边最久的公子。王爷也许会看在月琼公子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让他一直留在府里,那样的话把安宝托付给这位月琼公子他才能放心地走。
在安宝的宰羊上印了一吻,黎桦灼说:「安宝,跟我去一个地方,要小声,不能让人知道。」
「少,少爷......」安宝不安地看着少爷,他很怕,很怕,行公公说不能随便乱走。
「不怕。」又在安宝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黎桦灼转身打开门。
牵着安宝的手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林苑,黎桦灼握紧安宝,咬咬牙,敲响了林苑的门。门内没有动静,他抬起手又敲了几下,有人在里面问:「谁啊?」
「请,请问月琼公子在吗?我是,我是『湘苑』的公子。」黎桦灼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突然来这里实在太冒昧了,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您找公子有何事,公子睡下了。」门内的人似乎不打算开门。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唐突,但,请让我见见月琼公子好吗?求您了!」黎桦灼的声音都在发颤,也许明日他就会因为狠狠了府里规矩而被赶出府。但不管是什么结局,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
门内有一阵沉默,过了许久,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位很年轻的少年,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穿了一身灰色的棉袍。黎桦灼认识得他,他是那位月琼公子的侍从之一,好像叫洪喜。
「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月琼公子,我想见见他,劳烦您通报一声。」寒风中,黎桦炮的身子得厉害,安宝紧紧贴着他,脸上没有血色。
洪喜的眉皱了下,怎么会有人来见公子?他窥视了对方一番,心想晚上王爷来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爷,这时候有人在他身后说:「洪喜,是谁?快让人家进来啊。站在外面多冷。」黎桦灼心下一跳,是那位月琼公子吗?
洪喜不怎么甘愿地拉开门,回头道:「公子,是『湘苑』的公子。」
一听确实是月琼公子,黎桦灼拉着安宝就走了进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安宝虽然不知道少爷要做什么,也跟着跪下了。
「呀!」月琼公子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单手扶黎桦灼,「你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月琼公子,我求您......」黎桦灼抓住他的手,「我求您收下安宝......」
洪喜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关上门,过来把安宝扶了起来:「你们快起来,有什么话进屋里说!」公子可不能受冻。
月琼也急急道:「快起来!进屋说!这是怎么了?洪泰!」
洪泰跑了过来,和洪喜两人把不愿起来的黎桦灼架了起来,月琼急忙招呼他们进屋。
一时屋,被冻坏的安宝打了个不住发抖,仍是紧紧握着少爷的手,黎桦炮挣开洪喜洪泰,拉着安宝又跪了下来,就要磕头。月琼马上拦住他,吓得不轻:「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别跪着先起来!」
黎桦灼摇摇头,搂住安宝哑声道:「月琼公子,我叫黎桦灼,十日前被我爹送进王府里服侍王爷。可我做不到......我......」忍下眼泪,他拉着安宝重重地给月琼磕了一个头,「月琼公子,我这条命没了无所谓,但我放心不下安宝,我想请月琼公子在我死了之后收留安宝。」
「少,少爷......」安宝当即就哭了,抱着少爷猛摇头,「不,不,安,安宝,不,不离,离开,少爷......」
黎桦灼又磕了一个头:「我本来是想带着安宝一起走,可他,可他今年不过才十三岁,安宝什么都会做,只要月琼公子赏他一口饭吃便成。」
月琼的心里难受极了,他弯身左手把安宝扶了起来,洪喜洪泰接着把黎桦灼架了起来。他擦擦安宝的眼泪,蹙眉道:「不要哭。你们这样可真是吓坏我了。来,先坐下,坐下慢慢说,洪喜,给黎桦灼公子和安宝倒杯热茶。」洪喜马上出去倒茶,洪泰把黎桦灼按坐在椅子上。
月琼待两人坐下后问:「你不愿做......男君是吧?」
黎桦灼苦笑地说:「这不是我愿不愿意就行的,我爹和我的那些兄长们还盼着我能计王爷欢心,给他们带些好处。」
月琼皱了眉,无法接受这样的父兄。
黎桦灼惨淡的笑笑:「被送进府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了,只是安宝......」
「少,少爷......安,安宝,不,离,离开......」安宝哭得伤心,黎桦灼把他搂到怀里哑声道:「我和安宝从小相依为命,他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他在我身边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我这个做少爷的也只会拖累他。这回我说什么都要安置好他,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少,少爷......」安宝紧紧抱住少爷一直摇头,他要和少爷在一起。
「别哭别哭。」月琼很是心疼这两人,这时洪喜拿来了热茶,他马上说:「来,先喝口热茶暖暖,呃......你不是还没有被,嗯,(他)召寝吗?先不要着急,我们想想办法。」黎桦灼摇头,没有办法了,还能有什么办法?王爷现在没有召他侍寝,但总会召他侍寝。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就是死也不做王爷的男君。
月琼的大眼闪过为难,他挣扎了一会,道:「不到最后头头千万不要放弃,我在,嗯,(他)那说不上知,不过我可以帮你和严管家说说。呃,(他)也该不会勉强人才是。」月琼从来喊不出『王爷』二字,可当着别人的面他又不好喊『将军』,只能用『呃』『嗯』来糊弄。
极度不安中的黎桦灼没听出月琼话中对王爷的回避,绝望地说:「我被送进来必须要得到王爷的欢心,如果被王爷送出府,黎家的人不会放过我和安宝,我横竖......都是个死。月琼公子,我就是想求您在我死了之后收留安宝。」
安宝一听这话,又哭了。
月琼沉声道:「不要说死不死的,不会有事的,我这边你不必担心,反正最差也不就是这样了,你和安宝安心地回去,你的事我会想办法,不要怕,你不愿意,呃,(他)就不能勉强你。」
「月琼公子,谢谢您。」黎桦灼起身行了一个大礼,眼圈泛红地说「若不是没有办法了,我也会来劳烦您,您在王爷身边的日子最长,我想着王爷总是顾了些情面才会让您一直留在府里,所以我才冒昧地想把安宝托付给您。您千万不要为了我的事惹了王爷不快,蠚那样的话我宁愿带着安宝一起走。」
月琼,走到黎桦灼面前对他微微一笑:「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你看,你都把安宝吓坏了。」
黎桦灼心里一暖,他这才发现这位模样普通的月琼公子有一双很好看、很美的眼,看着他的眼,他似乎都没那么害怕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不会有事的。」这句「不会有事的」从月琼这位最不得宠的公子嘴里说出来却让黎桦灼感觉到特别安心,他点点头,收起自己的失态,擦干自己和安宝的脸,又鞠躬行了一个大礼这才带着安宝离开了。两人走后,月琼站在那里发呆,该如何去求那个人呢?
「公子。」把人送走的洪喜洪泰出声。
月琼回过神,吧了口气,幽幽说了句:「他竟然也会做逼良为娼的事了......」似乎非常失落,他转身进了卧房,「洪喜洪泰,帮我给严管家送封信。」
「......是。」洪喜洪泰彼此看了一眼,完了,公子误会王爷了。
重重地把信拍在桌上,召寝召到一半被严墨着急地喊出来的严刹气得火冒三丈,这个黎立昌居然敢陷害他!想到月琼说他逼良为娼,他就想把黎立昌砸成肉酱,更想把那个黎桦灼砸成肉泥。月琼的住上没说什么,就是想把黎桦灼的事说了说,然后请求严萍在严刹面前给那两个可怜的人求求情,不要让严刹为难他们,月琼自认自己是不得宠的泄火公子,给严刹写信一是因为严萍是管家,二是因为他换宠之前和严萍也算是有点交情,所以只能请他帮忙。
严刹气,气月琼不直接来找他,气月琼以为他逼良为娼,更因为有些知不能说百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严萍大气不也出地站在那里,若李休和周公升在的话他们还能出出主意,让王爷消消气,可他嘴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王爷。
把那么封信撕得粉碎,严刹低吼:「叫月琼。」
严萍身子抖了下:「是!」
回到湘苑,黎桦灼万分害怕,搂着安宝在漆黑的屋里听外面的动静,他不知道自己去工月琼公子的事会不会被人知道,但他很害怕,害怕连累到心地善良的月琼公子。等了快半个时辰,屋外静悄悄地,黎桦灼才稍微安了心,应该没事了吧。
「召,『林苑』月琼侍寝。」
这一声喊让黎桦灼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他害了那人!
对今夜的侍寝,月琼表现得很镇定,之前已经沐浴过了,他换了衣裳,取出羊肠,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院落了坐上了有来接他的软轿。路过湘苑时,他看到面色惨白,满脸悔恨,摇摇欲坠的黎桦灼,他拉下围脖冲对方微微一笑:「不会有事的。」
眼泪掉了下来,黎桦灼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那介因为他,是因为他才会被王爷召寝!那个竟为他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不惜惹怒王爷,他该如何偿还?这份恩情他该如何偿还?阴冷的夜晚,没有人出来凑热闹,黎桦灼和安宝看着月琼被抬走,只觉得天为何会这样的冷。
浑浑噩噩地回到屋里,黎桦灼被屋内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刚要叫,他的嘴就被人捂住了,来人低声道:「桦灼公子,王爷要见你,不许声张。」
黎桦灼震惊万分,他紧张地点点头,安宝吓得抓紧他的胳膊,放下手,严墨转身走进内室,黎桦灼拉着安宝跟上,就见那人掀起了床析,床板下赫然有一个大洞!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了。
在黎桦灼和安宝被严墨带走后,月琼满是忐忑不安地磨磨唧唧地进了严刹的卧房,在被土方明显带着怒火地抱坐到腰上后,他咽咽唾沫:「将军......那个......『湘苑』的黎桦灼......嗯......好像......很可怜......」
「你要本王放过他?」严刹捏住月琼的下巴,强压怒火。
「呃......嗯。还请将军......高抬......」贵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月琼的嘴就被堵上了,火冒三丈的严刹扯掉他的衣裳,喉中发出愤怒的低吼,居然敢认为他会逼良为娼!气死他了!
跟着严墨从一口枯井里出来,黎华灼和安宝又跟着他穿过一条隐秘的小道来到王府的一处极为偏僻的院子,屋内燃着烛火,进了屋,那史带他们来的人并没有跟着进来,而是关上了门。紧张地捏着安宝的手,黎华灼把他护在身后,屋内,一位笑呵呵的公子看着他们,指指一房的椅子:「来,坐。」黎桦灼小心地拉着安宝坐下,这人就是王爷?不像。
对方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我不是王爷,王爷现在正在教训月琼僪,不得空见你们,我是王爷的谋士之一,我叫周公升。」
「月琼公子!」黎桦灼的脸暖意煞白,噌得站了起来,正要解释就听对方笑呵呵地说:「坐下坐下,不要担心,王爷教训月琼公子也就不过那一个法子--做到月琼公子下不了床为止。」黎桦灼的心怦怦跳,这话......是何意?怎么听着这么......月琼公子难道不是最不得宠的公子?
周公升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桦灼公子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您,想说什么?」黎桦灼戒备地问。
周公升直接道:「我想和桦灼公子说说月琼公子。」
黎桦灼立刻说:「是我唐突,和月琼公子无关!」接着。他无畏地说:「我做不到成为王爷的男君,我也做好了死的准备,我只是不放心我的侍从想把托付给月琼公子,违反府里规矩的人是我。」
周公升眼里闪过精光:「你为何会想到把你的侍从托付给月琼公子?他可是府里最不得宠的公子。」
黎桦灼斟酌道:「月琼公子在府里的时日最久,我听说他很早就跟着王爷了,我想......王爷一直把他留在府里......应该是顾着些情面的,也许月琼公子可以一直留在府里......如果我死对了,安宝出了王府会被黎家的人抓回去,所以我才想着去找月琼公子。」然后他跪下,:「大人,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和月琼公子无关,请大众在王爷面前为月琼公子求求情,月琼公子是好人,他是被我连累。」
周公升上前把黎桦灼扶了起来,把人按坐在椅子上,眼里的窥视没有了,他笑着说:「你进府前王爷就已经查明了你的身世,你以为随便是谁都可以住进『湘苑』吗?」
黎桦灼面色一惊,『湘苑』那么偏,难道不是一般人能住的?他猛然想到了床板下的大洞,身子一震,『湘苑』离『林苑』最近!过了会,他呐呐道:「月琼公子......」
「所以我说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周公升指指黎桦灼身边的小方桌上的茶。在黎桦灼拿起来抿了一口后,他道:「不要害怕,只要你没有伤害月琼公子的念头,你在府里就是绝对安全的。」
黎桦灼杯中的茶溅了出来:「我,不明白......」
周公升缓缓道:「月琼公子是王爷的心头肉,是王府里的另一个主子,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这件事是府里的秘密,只有我等这些王爷的亲随才知道,就是月琼公子自己都不知道,他以为自己不过是王爷最不得宠的公子。」
黎桦灼震惊地瞪着周公升,在他琢磨出这些话的意思后,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为了......保护月琼公子吗?」
周公升笑了:「和你说话太轻松了,对,你猜得没错,是为了保护他,我们曾经一次疏忽让他失了一双手,虽然保住了,可也差不多算是废了,为了不让有心上再伤害到他,王爷不得不出此下策,让他以给王爷最不得宠的公子微分留在府里。」
原来那人的右手是这样动不了的?黎桦灼低下头,这件事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周公升没有继续说话,他相信黎桦灼是个聪明人,会想明白他被带到此地的原因,等了很久,他听到黎桦灼说:「王爷让我住进『湘苑』,您又让我到这里来告诉我月琼公子的事,是想让我帮着王爷保护月琼公子吗?」
黎桦灼抬起了头,眼里是坚定:「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我愿意!」他愿意保护那个眼睛很美,心地很善良的人。
周公升满意地笑了:「王爷没有看错你,月琼公子的安危有洪喜洪泰和死士保护,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陪月琼公子说说话,聊聊天,给他解闷。」
「啊?」黎桦灼愣了,他要做的就是这些?
「你没听错,你要做的就是陪月琼聊天。」周公升道:「他身边现在只有洪喜洪泰,没有一个朋友,你就做他的朋友吧,让他每天能有个人和他说说话,聊聊天,给他讲讲府里的小道消息,他是个很简单的人,也很容易相信别人,会对他认定的人非常好,但正是因为这样王爷才不能让别人随便接近他。」
「他和王爷之间......有许多误会,许多无法解开的结,洪喜洪泰是他的侍从,碍于微分不能和他说太多,你就不同了,你是他的朋友,在你得到他的信任之后他会和你聊他心里的事,王爷需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而你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他心里的所想的事如实地禀报给王爷。」
黎桦灼的脸有些苍白:「你是让我......骗他?」
周公升摇头:「不,不是骗他,而是更好的保护他,你难道不高兴与他做朋友?」
「不,我愿意,虽然今夜只与他说了几句话,但我看得出他是个极好的人,我愿意有他这样的一位朋友。」黎桦灼眼里闪过挣扎,「我是他的朋友,怎能背叛他?若他今后知道了,会......难过的。」那样的一个善良的人怎能忍受朋友的背叛。
周公升则道:「那不是背叛,那样做是为了王爷和月琼,王爷的心里只有月琼,可却因为不得已的苦衷只能那么对他,我们认识月琼五年了,可我们谁都看不透他,我们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有没有王爷,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王爷不会放开月琼,但这样下去王爷和月琼只会彼此折磨。」
「我们希望有朝一日王爷与月琼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我们也希望月琼能爱上王爷,能接受王爷王爷,你看到月琼心地善良,但他云阳个十分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事极难更改,他认定他是王爷不得宠的公子,认定王爷是在虐待他,拒绝去想这其中的端倪,我们需要一个人让王爷了解月琼的心思,让月琼去想那些端倪,而你就是我们选择的人。」
黎桦灼的心思有些动摇,周公升继续下猛药:「月琼需要朋友,你在这府里也需要朋友,王爷不会害月琼,你又有何担心的呢?即使今后月琼知道了他也不会怪你,你也说了,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我可以保证,王爷不会召你侍寝。你和安宝可以安心地住在府里,你好好想想吧,我给你一个时辰考虑。」
他可以拒绝吗?不可能,他能肯定如果他拒绝的话和安宝都会没命。可是让他伤害那个善良的人,他做不到。
「王爷哪怕负了天下人都不会负了月琼,你难道不希望月琼幸福?」
月琼幸福?王爷竟然那么喜欢月琼,是为了保护他才做出这些迷障给旁人看,那样的一个人,本来应该是幸福的吧,却因为王爷而失去了一双手,王爷无法告诉月琼真相......月琼认定了自己是不得宠的公子......王爷要他做月琼的朋友,陪他聊天......王爷要知道月琼在想些什么......月琼需要朋友......他也,需要朋友......
一个时辰之后,黎桦灼抬起头:「我愿意。」如果王爷同了月琼,他会以死谢罪。
「很好。明早我会告诉王爷你的决定,明晚王爷会召你侍寝。」周公升马上对惊慌的人说:「只不过是个样子,今晚我是替王爷来探你的口风,放在他身边的人王爷不会儿戏,自然要亲自见一见你。你有哮症是吧。」
黎桦灼点点头。
「明晚王爷与你说完之后,你只要假哮症发作既可,王爷会以此为借口冷落你,从此之后,你和月琼就同是府里最不得宠的公子,唯一不同就是你不会再侍寝。」
黎桦灼的心里升起无限的希望,真的可以不用侍寝,可以和安宝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生活下去吗?想到月琼,黎桦灼仍是不放心地问:「既然王爷喜欢的是月琼,那他为何侍寝之后会昏迷不醒地被人抬回来?其他公子可没有那样,难道王爷真不是虐待他?」
周公升哈哈大笑起来:「王爷平日召人侍寝都是四五个公子或夫人一起,但月琼每回都是一个人应付王爷,王爷又那么久才能见他一回,他不昏着回来才怪。」黎桦灼的脸红了,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
「不要了......」
睡梦中,月琼仍在呻吟,今晚震怒的人把他搂在怀里虐待了好几次,胡子扎在他已经红肿不堪的唇,严刹的分身依然刊在在他的体内,刚刚又射过一次的他舍不得退出来,下一回要他又不知是几天以后了。
想到这人居然认为他逼良为娼,严刹就忍不住还要再做他一回,但怀里的人假说已经到了极限,他只能用他粗糙的大掌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直到对方因为皮疼而呻吟他才停下,羊脂玉般的身子除了激|情过后的印记后,还有许多红点点,那是被严刹的粗糙大掌磨出来的。
气愤不已地在月琼的肩头咬了一口,只是微微用力,他的肩膀上就留下了两排清楚的牙印,外面隐约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叫声,严刹不舍得退了出来:「进来。」
门开了,放下的床账让进来的人看不到床上的风光,当他们把浴桶里注满水出去后,严刹才掀开床账把人抱进浴桶。
不知道还要忍多久,严刹熟练地给月琼清洗,换上干净的羊肠,上药,最后再给他穿上来时的那身,已经被他撕破的衣裳,刚要伸手把他抱出去,床上的人突然呻吟地翻了个身,抓住了他的左手,低低地叫了声:「严刹......」
绿眸瞬间光亮,严刹在床边跪下瞪丰熟睡的人,对方又低语了一句:「不要了......」绿眸里的光亮又瞬间消失,涌上的是愤怒。这人何时时能适应!(压根忘了他几乎做了一夜)
「严刹......」又是一声低低的叫,对方皱了皱眉;「真疼......」
绿眸幽暗,粗糙的大掌摸上他受过重创的右手,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胡子扎在对方的眼,对方的唇,严刹把人抱起来走出卧房,总有一天,他不必再如此偷偷摸摸地与这人亲近,他会告诉全天下的人,月琼是他严刹的妻。
第二日傍晚,月琼才幽幽地醒了过来,骨头架子散了好几次的他动也动不了,昨夜淫靡的画面涌入脑中,他在心里哀嚎:太丢人了。严刹居然整容了说「要」,逼他说了「快一点」......唔,不活了。
「公子,您醒了?」
床账挂起,月琼气短地说:「给我拿杯酒。」
「公子!」
双颊发烫地闭上眼睛:「我想再睡会。」等他觉得没那么丢脸的时候再醒。
「公子......」洪喜洪泰哭笑不得。
掌灯时分,躺在床上还为昨晚的事而丢脸的月琼不知道黎桦灼被严刹召寝,也不知道那晚黎桦灼哮症发作被人抬回了『湘苑』。十日后当他能下床时,黎桦灼带着安宝又敲响了他院子的门。
「月琼公子,听说您喜欢吃辣鸭头,我让安宝偷偷给你买了几个。那天,谢谢您。」
月琼惊喜地瞪丰黎桦灼手里的油布包,咽了口口水,笑吟吟地说:「叫我月琼吧,我叫你桦灼可邓?」
「当然好。」把油布包递给口水都快流下来的人,面带笑容的黎桦灼心窝处却阵阵心疼,这辈子他注定要对不起这人了。耳边又响起了王爷的话:「做不好,我会把你和安宝送回黎家。」「若有隐瞒,我会把安宝送到军奴营去。」「记住你的本分,不要耍心思。」「月琼喜欢吃辣鸭头和汤包,每次他侍寝之后你让安宝去给他买一点,不能多。」「他侍寝完会在床上躺几天,那几天你不要去打扰他。」「让月琼高兴,本王保你和安宝平安......」
「桦灼,桦灼?」月琼伸手在发呆的黎桦灼眼前挥挥,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我听洪喜洪泰说你前几天病了,身子好些了吗?」
黎桦灼定下心中的愧疚,笑着说:「托您的福,我已经好了,不过我坏了王爷的兴致,王爷估计也不会再召我侍寝了,这样也好,我只希望王爷不要赶我出府。」
已经啃上辣鸭头的月琼毫不担心地说:「放心,王爷不会赶你出府的。」他被折磨了一晚上,不能白折磨他吧。
「那我就借您吉言了。」他无法抵抗王爷的命令,但他会努力保护这人,这是他欠这人的。
无声地笑了,黎桦灼垂眸去看缩在他怀里睡得极其安稳的人。自从变成月琼的朋友后。他由最初的不得已到心急,急月琼的迟钝,急皇上的无奈。甚至有些时候他还会为皇上叫屈,皇上明明那么爱月琼,月琼却只当皇上是在虐待他。
现在想来,月琼那个时候不是全然没有感觉,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他不能随意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可一旦得了月琼的心,那他便会全心全意地为对方考量,其实,在月琼拒绝把自己交给皇上时,他就已经开始为皇上考量了吧,不然皇上也不会心心念念地只有他。
他和安宝是幸运的,他常常会想,若那个时候他没有去找月琼,那他和安宝瑞会是什么样子?每每想到时,他都忍不住打寒颤,皇上的心里只有月琼,别说他不可能得宠了,就是得了宠他也不可能为黎家求到些什么,他和那些看似得宠的公子一样,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
王府,他不可能待下去,出了府,黎家也不可能放过他和安宝,也许他和安宝早已不在这世上了。他孤注一掷的决定救了他和安宝的命,让他安宝获得了重生。月琼轻轻松松的几句话把他做过的事都抹掉了,可他却是清楚的,他欠那人的这辈子他都还不清,是那人让他能和安宝在一起,是那人给了他一个家,那人甚至还大方地把他的儿子也分了他一半......他欠那人的实在太多太多。
把安宝搂紧,黎桦灼长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该睡了,明日要进宫陪月琼聊天,他帮不上什么大忙,能做的就刘每日进宫陪那人聊聊天,陪他练练舞,在他嘴馋而皇上允许的时候给他买些他爱吃的零嘴,脑袋里是今晚和安宝离宫时那人在他们身后笑ⅿⅿ的说:「明日进宫吃中饭吧,我让厨子做些好吃的。」
黎桦灼幸福地笑了,被史长疼爱的滋味就是这样吧,这辈子他没有遗憾了,他有了爱他的安宝,有了疼他的兄长,还有了喜欢他的干儿子,套句那人的话说:「这就是做梦都能笑醒。」而他已经不知在梦中笑醒多少回了。不想了不想了,明日要进宫吃中饭,去迟了月琼可不会放过揶揄他的机会。
第二天起来打了一套太极,和安宝吃过早饭后,黎桦灼让安宝拿了瓷盆准备去东立街的那家卖馄饨的铺子给月琼买两碗馄饨。月琼很爱吃那家的馄饨,总说御膳房做的都没那家的好吃。虽然昨天夕拒绝了他,但黎桦灼哪里会真的狠心,月琼不能吃上火的,那就吃馄饨吧。
刚收拾完准备出去,管家匆匆来禀报:「候爷,外面来了三个人,说是候低阶铴爹娘和大哥。」
安宝手里的瓷盆差些摔了,惊慌地看向黎桦灼,黎桦灼皱了下眉头,冷冷地说:「本候的爹娘和兄长早死了,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把你们赶走!」
「是!」管家出去了,黎桦灼安抚安宝;「莫要理他们,去给月琼买馄饨去。」
「桦,桦灼......」安宝很害怕,黎家的人是他的梦魇。
黎桦灼亲了他一口:「不要怕,咱们可是有君候千岁撑腰的。」
「嗯!」安宝重重点了下头,不怕了。
出了候爷府,黎桦灼刚要拉着安宝上马车,就听到有人在远处喊:「桦灼!桦灼!是我啊,我是娘啊!」
黎桦灼看也没看一眼,拉着安宝上了马车:「把他们赶走!」
「是,候爷!」
马车动了,一个男人在远处叫骂:「黎桦灼!你瑞成了候爷居然连自己的爹娘都不要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帐东西!你难道忘了是谁让你成了候爷?!黎桦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帐东西!你......」
叫骂的人被人堵了嘴扭了胳膊压在了地上,而那位「自称」是候爷大哥的男子也被人堵了嘴带走了,马甲上的黎桦灼冷笑,在他「失宠」的第三天黎家就让给他捎了封信,信中他那个所谓的爹大骂他无用,骂他是废物。黎家不会养废物,既然他得不到王爷的欢心,那他也不再是黎家的人,黎家从此与他再无关系。那天,他没了爹,没了兄长。
过了两个月,安宝出府给月琼买汤包,在路上遇到了他被「冷落」的娘,他的娘恨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把气撒在了安宝的身上。在安宝的脸上带伤回来后,他对自己说他没了娘。一个月后行公公告诉他王爷支了黎家,他不知道王爷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他感激王爷。他会为会王爷守好月琼,报答王爷的恩情。报答月琼的恩情。
在他成为了仁和候,太子的干爹,君候的至交后,他宛然冒出了爹娘和兄长,真真可笑至极·把那三个宛然出现的陌生人丢到心外,黎桦灼买了四碗馄饨,心情愉悦地和安宝进宫了,哪知道到宫里才得知昨晚让他们早点过来吃中饭的君候千岁居然还没有起床。在府里的时候月琼没有起来之前任何人是不能打扰他的,现在在宫里更是如此,黎桦灼倒不恼,拉着洪喜洪泰四人把那盆馄饨吃了。月琼前晚被「欺负」,今天是绝不能吃馄饨的。
「桦灼!你怎么可以这样......」有气无力地指责某位不仗义的人,下不了床的某人欲哭不泪,「你还我的馄饨!」
黎桦灼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等你能吃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买。」
「还我的馄饨,你们还我的馄饨......」月琼气得脑袋发晕,早知道昨晚就让严刹去御书房了!
在黎桦灼和洪喜洪泰安抚某位因为没有吃到馄饨而郁郁寡欢,伤心难过的人时,右丞相周公升听到了一则小道消息,从公文中抬起来头来,他不耐地说:「不过是几个来讨便宜的,打他们几十板子乱棒赶出京城。把黎家人以前做过的事放出消息去。」
「属下明白了。」禀报的人退下立刻去办此事。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周公升自语道,继续埋首于公文中,写着写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根玉米,他抬起来头,笑了:「休?」
李休的手中里也拿了一根玉米,而且已经啃上了。他又递了递那根玉米:「要不要吃?」
「当然。」周公升拿过,啃了一口,「正好饿了。」
「你歇地,我来做。」推了推周公升,李休让他到炕上歇歇,周公升则道:「这几日你也累了,还是我来吧。帮我倒杯茶。」
李休给他倒了一杯花,又道:「我来吧。我刚才回府睡了一觉有精神了。你歇会,等会再换我,快,抓紧啦。」
周公升无奈的起身:「好,我歇会。」
拿着玉端着茶碗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周公升但了个懒腰,不定期是做皇上的谋士时舒服,如今做了丞相,虽然是位高权重,可他连上茅厕都上得不安心,君候还说古年是明君,瞧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他除了四位处找美人就没做什么事了。
「刚才我听你说把谁乱棒赶出京城?」处理公务的李休随口问。
周公升讥讽道:「是仁和候的爹娘和兄长,仁和候不认他们,他们就在仁和候的府门口闹事,我让人把他们赶出京城。」
李休一听,也讥讽地笑了:「无耻。」
「哥,我看既无耻又无知。」两个相视一笑,然后笑声变大。
小妖怪篇
第一章
伏天的京城干热干热的,就好像变成了被烤着的野鸡,让人只想躲在阴凉处睡睡觉啃啃西瓜。躺在一根粗树枝上,已经十九的太子严小妖听着知了叫,啃着刚从冰窖里偷出来的大西瓜,翘着二郎腿好不自在地享受着。
虽然父皇去年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不过严小妖这个太子可一点都不担心过几年他就得登基脱离他目前惬意的日子,父皇这几年身子是越发的硬朗,身形依然超出小山,怎么说还能坚持二三十年;而他爹在她父皇的妥善照顾下,虽然身形没什么变化,喜欢跳舞的他仍是那么清瘦,但从他爹的气色上来看,奜凡電孒書論壇陪他父皇度过这二三十年也绝对不成问题。所以他的好日子还有大把大把滴。
严刹不要求严小妖每日听朝,况且严小妖也做不到。每周六天里有三天来听朝议政就行,对此严小妖很自觉,没有和他父皇讨价还价,万一把他父皇惹火了直接禅位给他可就糟了。严小妖不想做皇帝,做了皇帝他就不能悠哉乐,可唯一的兄弟严小怪从懂事时起就很明确地告诉他:一起偷吃的可以;一起大家可以;但让他登基做皇帝,别想!
小怪出世后,爹就总教导他要爱护弟弟,要担当起皇兄的责任,所以严小怪都那么说了,他也不能勉强了,唉,若是当皇上这件事也能和小怪猜拳就好了。不过严小妖一向是个好说话的人,不就是当皇上嘛,大事丢给丞相,中事丢给国师那奸人的,小事丢给百官,若有人不安分了就丢给小怪,其实也没他啥事嘛。
「皇兄,皇兄......」
正想着,就听到严小怪在老远的地方喊他,严小妖从树上跳了下来,没等多久,严小怪就出现了。年仅十二岁身高就只比严小妖低一个头的严小怪两手侧举着两坨看上去就很重的石锁,脸不红气不喘地跑到他跟前:「皇兄,父皇找你。」
「何事?」严小怪把剩下的西瓜喂到严小怪嘴边,严小怪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伸手回来用袖子擦擦嘴,继续举着那两把石锁说:「不知道。父皇让行公公找你,行公公正巧遇到了我,我想你可能在这里就来了。」
「你要一起去吗?」严小妖说话间跃上了屋顶。
「父皇没说找我。」严小怪在平地上脚步稳健地跟着在屋顶上逃窜的皇兄,两人的速度相当。
「一起去吧。」若父皇要他做什么事的话,他还是要拉上小怪,不如让小怪跟他一起去。
「成。」严小怪倒也不反对,也没有未经传召不能去御书房的困扰。在这个皇宫里,皇上严刹是他们兄弟俩的父皇,君侯月琼是他们兄弟俩的爹,其他没啥。
宫里的人看到在屋檐上飞来飞去的太子殿下和举着两把重石锁跑来跑去的德胜王殿下半点惊讶都没有,甚至会好似没看到的该做什么做什么,碍于他们的太子殿下太过漂亮,他们的德胜王殿下太过勇猛,为了他们的小心肝考虑,还是不要看的好,看得到碰不到太难受了。
太子严小妖,将近成年的他模样是十成九的像了他的爹--除了眼睛之外(不管是颜色还是眸中的神采都不像)。但把某个男人的眼睛和严小妖的其他四官搭在一起,就是完完整整的大洲朝最后一位皇帝古幽。所以在严小妖渐渐长大之后,严刹更是下了狠心不许某人变回原来的模样,甚至把那颗解药藏了起来,害怕某位大胆君侯哪天心血来潮偷偷吃了。
而身形像极了严刹,日后也极有可能和小山一样壮硕的严小怪因为他爹的模样太过倾城,所以即便他不如他的皇兄漂亮,却也有着一张一张英挺的脸,配上他那绝对强壮的身形,才十二岁的他在宫里把石锁高高地抛上天时,周围总是会传来宫女压抑的尖叫。若不是严小怪的实际年龄还太小,她对男女的事情迟钝程度也堪比他爹,他现在绝对已经是百人斩了。
相比严小怪,情愿向太子严小妖投怀送抱的宫女却极少,敢直视严小妖的人不多,就是他那些叔叔伯伯们大多数看他时也没办法一直盯着他,因为他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严小妖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人心跳不已。在他面前绝对会自惭形稽的宫女们光顾着自卑了,哪里会想到投怀送抱。那些见过古幽的官员们不是没有怀疑过严小妖的那张脸,不过万国有那么一条小道消息:太子严小妖其实是古幽的转世。没有人愿意相信,可那张和幽帝几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脸又不由得他们不信。因此严小妖在万国朝中的影响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他好像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而那些敢对他流口水的男人们不是被他打掉了半条命,就是被他下毒去了半条命,要不就是被严小怪摔去了半条命(严小怪很敬重他的皇兄,不许任何人对皇兄不敬)。严小妖可不是他爹,那是绝对的「蛇蝎美男」。先不提他的太子身份,但说他从小去乱葬岗跟去自己寝宫,用毒跟用饭一样随便,他也决不是普通人敢惹的主,不普通的人不想被抄家灭族就更不敢招惹他了。不过没有被人惹怒的严小妖那是绝对的好说话,绝对的懒散,绝对的......让人无法简单形容的人。
两人很快就到了御书房,远远地看到德胜王,守在外面的太监拉开竹帘:「太子殿下,德胜王点吓到--」刚喊完,一人从他面前跳下,是太子。那位太监的神色变都没变一下,低头恭迎太子和德胜王进入,刚刚没看到太子殿下的脸,真是太......走运了。
两人进了御书房,发现左右丞相、国师、大将军等朝中重臣都在。严小妖很正经的走到中间,跪下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儿臣叩见父皇。」严小怪也跪下行礼,不过手里还举着他的大石锁。
「起来,坐。」万威帝的其实在这十几年里更加的迫人和威严,就连昔日里与他一同走过来的「老」臣们在面对他时也愈发的敬畏了。
但是,万威帝再怎么迫人和威严,也有那么几个人不怕他,坐下的严小妖好奇地问:「父皇,小怪说您找儿臣,是何事?」问得很随意。
严小怪补充:「父皇,皇兄让儿臣一道来,若没有儿臣什么事儿臣就退下了。」专心练功去。
万威帝严刹开口:「你在这儿听着。」
「哦。」胳膊有点酸的严小怪暂时放下石锁,开始蹲马步。
人都到齐了,严刹看了李休和周公升一眼,由李休解释道:「太子殿下,王爷,今早收到昆洲八百里加急,赫拉头领佐圆尔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进贡昆洲,杀死边关百姓将领五千余人,昆洲都尉侯良殉国。现在赫拉军已经攻下了包括昆洲在内的三洲十郡。」
「赫拉?」严小妖眼里闪过狠光,「他们哪来的十二万大军?」
李休道:「据探子回报,当年古年和解应宗的旧部有一部分人逃到了赫拉,这十几年他们一直在招兵买马,扩大势力,佐圆尔在这些人的帮助下统一了赫拉各部,三月前他自称为赫拉王,扬言要脱离天朝,不再向天朝进贡。」
「天朝还没去揍他们,他们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严小妖盘腿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周公升这时候说:「皇上找太子殿下前来就是想与太子殿下商量此事。佐圆尔提出天朝承诺他是赫拉的王;停止赫拉的进贡;把昆洲割让给赫拉,开通与赫拉德商贸关卡,他们就退兵。并愿意与天朝和亲结盟。」
严小妖很不合时宜地「嗤」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严小怪也笑了,正在蹲马步的他险些一ρi股坐地上。
「太子的意思是......」周公升被这两个孩子的笑声弄得也想笑了。怎么感觉自己变得怕事了呢?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明明只是想听听太子的意思嘛。
笑的肚子都有点痛的严小妖突然收住了笑,很随意地说:「打呗。」
那边已经笑得坐在了地上的严小怪也突然冷冷地说:「打得他老娘都认不出他来。」
「小怪。」严刹脸色一沉,严小怪立刻捂住嘴,他刚刚说了粗言,他爹最受不了的粗言。
严小妖从椅子上跳下来:「父皇,儿臣去昆洲,儿臣这就回去收拾,至于由谁带兵,儿臣没有意见。」万国(天朝)可没有弱将。
严刹没怎么犹豫地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严小怪立刻爬起来说:「父皇,儿臣也要去。」打架的是怎能少了他!
严刹只说了句:「先去和你爹说一声。」
「是!」严小怪一溜烟跑了,严小妖也窜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屋内的人都摇摇头,这两个孩子......周公升道:「皇上,太子殿下和王爷都同意出兵,臣也同意。」
「臣附议。」
「臣附议。」
屋内的大臣们都同意出兵,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摆设充人数的国师胤川开口:「让太子监军,德胜王为先锋,老臣愿随行。」
「皇上,臣愿领兵。」熊纪汪上前道。
「皇上,臣也愿领兵。」董倪上前道。
熊纪汪顿时急了:「董倪,你跟我抢什么啊!」
董倪马上说:「纪汪,你就让给我呗。」
严刹的大掌拍在书桌上,御书房内立刻安静了。他粗声道:「任缶领兵,为护国大将军。董率童、董韦书、熊阿蛮、熊阿勇、任小丁为副将,德胜王为先锋,太子监军,国师随军。」
皇上的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赫拉德二十万大军对天朝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这一战皇上是要把那些已经长大的小马驹子们拉出去溜溜。武将中任缶文中冷静,管得住这些孩子。熊纪汪脾气一上来就是把儿子吊起来打,董倪被惹急了也是二话不说地拿鞭子抽,只有任缶能让这些孩子们心服口服。任缶的二字任小丁从小钻研兵法,常常和太子等人胡混在一起的他非常有狗头军师的潜质。
名为护国,实为遛狗。听到自己可以出征,最大也不过二十岁的各家小子们兴奋极了。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盔甲兵器拿出来,等不及出征了。而宫中在得知小妖怪要出征昆洲后,月琼、洪喜洪泰、华灼安实确实担心不已。
「小怪,你才十二岁,就不要去了。」黎华灼拉着干儿子说,实在是不放心。
「干爹,您放心好了。把赫拉人教训完我们就回来。」严小怪拍胸脯保证。
见这小子已经跃跃欲试了,黎华灼又拉过另一个儿子:「小妖,此去昆洲路途遥远,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小怪。尤其是小怪,他为先锋,更是凶险,你一定要......」还没开战呢,黎华灼就快担心死了。皇上怎么能让小怪当先锋!
「干爹您放心,我和小怪很快就能回来。不过是些欠揍的家伙罢了。」严小妖拍拍干爹的手,说,「我和小怪不在京城,您和安实叔叔莫太牵挂,注意自己的身子。若在宫外住的烦了就搬进宫里来住。我种的那些药草还要拜托干爹和安实叔替我看着。」
「你那些药草干爹和你安实叔会天天进宫看着。你爹这边你和小怪也尽管放心便是。干爹就是不放心你们,尤其是小怪,天热,你还是少吃点太寒的东西。小怪晚上睡觉不老实,别让他受了凉。出京在外晚上好好在屋里歇着,不要乱跑。」
「我知道了,干爹。」
「干爹,出去后我和皇兄住一起,不会受凉的。」
黎华灼压下担忧和不舍,紧紧抱住这两个他几乎是一手带大的孩子,安实担心的眼圈都红了,小妖和小怪还从未打过仗呢。尤其是小怪,他才十二岁!
干爹这边交代完了,轮到亲爹了,同样不放心的月琼叮嘱道:「小妖,到了昆洲别和小怪一起去偷人家的东西。切记不要伤害到无辜的百姓。你是监军,但你不懂行军打仗,凡事要多听你任叔和国师的,不要不懂装懂胡乱指挥。有空的时候多问问小丁,让他教教你兵法。」
「小怪,你是先锋,任务重大。不要鲁莽,记得穷寇莫追。若取得了胜利,更不能骄傲自满。有事多与你任叔和国师商量。那些将士们都是经历过沙场生死的人,你们要尊敬他们,不要拿太子和王爷的身份去压人。」
兄弟两个受教地点点头,同时说:「爹,您为何让我们听国师那奸人的?他只会出馊主意。」
「小妖怪!」月琼神色一正,严小妖和严小怪嘿笑装傻。
月琼很严肃地说:「不许这么说国师!」
「是!爹!」兄弟两人同时捂住嘴。月琼这才又笑着说:「国师的话有时候听起来是很荒谬,但仔细想想确实有道理的。你们不要跟着国师胡来,他要偷酒喝的时候不要随着他,其他的事还是要听听他的意思。」
「知道了,爹。」
想象没什么要说的了,月琼道:「去跟老祖和叔公道别去,别忘了给爷爷奶奶去封信。」
「是,爹。」兄弟两人蹦着出去了,像两具诈尸。
黎华灼不满地说:「月琼,你该去劝劝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小妖才十二岁,他还是个孩子!」
月琼则笑眯眯地说:「严刹十二岁就孤身出外闯荡了,小怪像严刹,会跟他一样勇猛。放心,华灼安实,小妖怪不会有事的。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德胜王,早些历练不是坏事。我想严刹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这么决定的。」
「你,唉......」黎华灼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月琼这个亲爹对小妖怪从来都是狠心的。他可怜的小妖怪,干爹和安实叔疼你们。
当晚,就出兵一事与大臣们商议完的严刹准时回到寝宫与月琼一起用晚膳。
饭菜并没有想象中该有的奢华,经只是很精致,但数量也就刚够两人吃一顿。月琼可做不到把自己吃剩的东西拿给洪喜洪泰吃,更做不到奢侈浪费。平时多攒些银子,有事的时候才不会慌。这种节俭之风上至皇上下至百姓,万国十几年来遇到的大大小小的灾年都是靠着充盈的国库平安度过的。百姓爱戴他们的君王与君侯,自然会跟着借鉴;想捞银子的官员一旦被人告发那他收到的将是严厉的惩罚。万威帝治理下的天朝万国政治清明、国泰民安、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有许多地方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和换好衣服的严刹两人在饭桌旁坐下,月琼给他倒了一小盅酒,严刹习惯用膳的时候喝上一杯。严刹给月琼盛了汤,给他的碗里加了些他爱吃的菜,又从自己的大海碗里给月琼捞了一小碗面条。月琼这时候问:「小妖怪他们何时出征?」
「五日后。」严刹看着他:「你若反对我就不让他们去了。」
月琼吃了口面条,咽下后说:「我知道你是要趁此机会历练他们。让他们去吧,小妖怪都不是鲁莽的孩子,而且有国师在,不会有事的。纪汪他们的年纪也大了,这天下总要交给这些孩子们的。」
「恩。」严刹见他不反对,开始吃面。
安安静静地用了晚膳,月琼也喝了一小杯酒。他的酒量不好,自从生了小妖之后他就基本上戒酒了,不过偶尔的时候他还是会陪严刹喝一杯。用完膳,严刹突然一把抱起了月琼,月琼笑着环上他的脖子。
「严墨。」
「属下在。」
「摆驾『吟月池』。」
「是。」
月琼的脸微微有点红,不知是不是那杯酒的关系。「吟月池」原本叫「幽吟池」,是古年在宫里建造的,里面奢华无比。严刹登基后就把它改成了「吟月池」,每月会带月琼去一两次。
「怎么......好好的要去那儿了?」被严刹抱着走,月琼觉得很丢脸。
「那儿宽敞。」虽与这人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可他对这人的欲念却依然那样的浓烈。其实他与古年是一样的人,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疯狂,只不过他比古年更理智、更有耐心、更有心计,所以他得到了这人。
就这样一路抱着月琼前往吟月池,早已习惯皇上与君侯恩爱的宫人们见怪不怪的跪地叩拜,在皇上抱着君侯走远后他们又很平静的站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可宫人们是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每一回月琼仍会觉得丢人。也许这辈子他都习惯不了严刹这种毫不避讳的感情。
到了吟月池,洪喜洪泰和三严都已经在了。要用的布巾、要躺的软榻等等也全都布置好了,池子里热气腾腾,一头的龙嘴里不停吐出热水。奜凡電孒書論壇上好的桂花酿摆在池边,洪喜洪泰和三严照例退了出去,把这里留给皇上和君侯。
傍晚的京城已经凉快了下来,可月琼却觉得还是很热。严刹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月琼的手有点不稳地去脱严刹的衣服。月琼很少会主动,所以严刹非常喜欢看月琼给他脱衣裳,每看一会他就觉得自己当初把这人扛回来太英明。
手来到严刹的腰上,月琼解开腰间的盘扣,然后解下严刹的腰带。严刹微微使力,衣裳落在了脚边。月琼的手又来到严刹里衣的腰带上,呼吸已经开始不稳了。严刹抓了他的手,自己解了腰带,然后快速脱掉裤子和里裤,在月琼的不解中进了浴池。站在浴池里,严刹只狗狗的看着月琼,声音粗哑:「把衣裳脱了。」
「轰」,月琼的脸烧了起来,虽然不是没有在严刹的面前宽衣解带过,可是......手怎么也无法抬起。
「月琼。」那边已经开始催了。
再没照着做,这人今晚肯定不会让他睡。月琼转过身,手指发抖地解开自己的口子。背后那两道快烧死他的眼神深深刺激得他下身已经抬头了。
衣服落地,严刹的绿眸异常幽暗,可池边上的人却没了动静,他又催促:「月琼。」深吸两口气,月琼抽掉衣带,抽掉裤绳,下身光着了,他却无法把里衣脱下,太,太丢人了。
「转过身来。」严刹的声音听得月琼全身冒火。他磨磨唧唧地转了过来,腿间的挺翘,要露未露的上身,令严刹看得是血脉喷张。月琼别过脸,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累赘,然后拿过布巾围在身下,进了浴池。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来浴池的原因。
有人靠近了他,抽掉他腰间碍事的大布巾,把他举到了池边,并趁势站在他的两腿间。脸很红的月琼双手捧住严刹的头,解开严刹的发带,他头上的发髻也被人抽调了,两人的发在身前交缠。严刹吻上月琼的嘴,月琼环住他的颈,虽然害臊,可他不会再逃避。吻从脖子一路来到月琼的腿间,严刹毫不犹豫地低头含上。月琼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外面守着的人会听到。
「叫出来,月琼。」
月琼气喘吁吁地说:「不要,太丢人了。」
「没有人会听到。」他们也不敢听。
「洪喜洪泰他们都,唔,在,外面......」月琼弓起身子,为那不断涌上的快感。
用手背磨蹭月琼稚嫩的分身,严刹咬上他的脖子:「不会听到,月琼,叫出来。」
「唔......严刹......」抱紧严刹,月琼咬住他的肩膀,他的身体被人抱起来然后转了个身,让他战栗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股间。
粗糙的手指依然会让这人不适应,严刹用大拇指在菊洞口揉按了一会,热水让洞口很快张开了嘴,然后他扶着自己的异禀缓缓刺入。
「唔!」月琼松开了牙齿,大口大口喘气,二十多年了,每次严刹进入时他还是会不适应。不过严刹好、不会因此而愤怒,生了小怪之后月琼的身子已经更容易接纳他了,这点小小的阻力根本不算什么。
「月琼,可后悔。」本应是疑问,却只是平淡地说出。
后悔?困难地吞下那根大萝卜,月琼连连喘气:「后悔......嗯唔......什么?」
「后悔匍匐于我身下,为我生儿子。」终于整根没入,严刹没有立即动,而是抱着月琼等他适应。
「啊,」月琼喘着气,「没想过。」
那就是没有了。严刹很满意这个回答,吻着月琼的嘴,扣住他的腰,突然猛力一顶。「唔!」月琼下意识地抱紧严刹,把自己的吟哦喊在了严刹的嘴里。
远远的,小妖就看到了守在离「吟月池」有三米远外的洪喜叔和严牟叔,他朝一人招招手:「洪喜叔。」他当然清楚他们两人为何站那么远啦,所以他也就不往前走了。
洪喜立刻跑过去:「太子,要见皇上和君侯吗?」
严小妖摇摇头:「洪喜叔,五日后我就要出征啦,您给我做五十个辣鸭头,一百个辣鸭翅,五十只吊烧鸭。」正好一百只鸭子。
洪喜为难道:「天太热,这么多会坏,吃了会闹肚子。」
严小妖毫不担心地说:「放心放心,五十个不多,两天就吃完了。国师会带冰,不会坏的。」
「好,不过不能太辣,太辣你肚子会受不了。」这孩子和少爷一样,喜欢吃辣的、热气的。
「成,听洪喜叔的,那我走啦。」严小妖转身跳着走了,去太医院偷些甘草掬花带着,去火。
这边严小妖刚走,洪喜正准备回去就听有人在叫他:「洪喜叔,等等!」一转身,就有一人站在了他面前。
「小怪,你要带什么?」来人不必张口洪喜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我要五十个辣鸭头,一百个辣鸭翅,五十只吊烧鸭。洪喜叔放心,不会坏的。两天我就吃完了,国师会带冰。」背上背着一箩筐石头的严小怪满头大汗地说。
洪喜给他擦了汗,道:「知道了,不能太辣,太辣你肚子会受不了。」
「成。洪喜叔我练功区啦。对哦,多做二十个,我这两天吃。」在洪喜叔点头后,严小怪脚下生风地跑了,抓紧一切时间练功。
洪喜转身准备过去,这时:「洪喜叔!慢!」他转身,笑呵呵的对飞过来的人说:「我会多做二十个给你这两天吃。」
「谢啦,洪喜叔。」半途折回来的严小妖身子一跳,朝来时的路飞走了。
洪喜笑着走了回来,严牟对他说:「你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成了。」
洪喜抿嘴一笑:「我和洪泰早知道他们要带这些东西,已经准备上了。」
严牟愣了下,问:「有我的没?」
洪喜的脸微红:「有。」就是没有少爷的。
「严牟,洪喜,你们回去吧,换我和洪泰在这守着。」远处有人喊,两人回头,是严墨和洪泰。洪喜马上回说:「刚刚太子和小怪过来说他们各要五十个辣鸭头,一百个辣鸭翅,五十只吊烧鸭,还各要二十个这两天吃。」
洪泰轻松地说:「足够他们吃的。不过千万不能给少爷知道。」
其他三人立刻点头。
严墨和洪泰换了严牟和洪喜,两人坐在石凳上等着正在「沐浴」的人出来。严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石榴递给洪泰,洪泰接过:「哪儿来的?」
「皇上给的,白日一直没机会给你。」
洪泰拿出匕首切开,把一半递给严墨,倒不是因为石榴是稀罕东西,而是习惯,严墨接过,把一颗颗石榴子放进嘴里,眼睛看着「吟月池」的方向,身子却挨着洪泰。
一个时辰后,严墨的身子动了,洪泰也赶紧站了起来。从「吟月池」出来的人只是示意他们进去收拾,然后抱着全身无力的人回寝宫。拉住洪泰,严墨说:「你坐着,我去就成了。」
洪泰虽然也想帮忙,但还是听话地坐下了,看着那个总是很严肃的人带了侯在一边的五位随侍太监进了「吟月池」,含在嘴里的石榴子舍不得咬破。
太子过了十五岁之后就要搬到东宫,不能随意进入后宫。可万威帝没有后宫,所以严小妖过了十八还住在宫里,并且很和睦的与他唯一的兄弟严小怪住在前后院,越过他的院墙就到严小怪的院子里了。此时兄弟两人坐在严小妖的屋里商量此次出征要带的东西。
「洪喜叔和洪泰叔那边不用担心;咱们自己要带的草药也都带上了;宫里的桂花酿出了父皇手里的都被国师偷走了,我没抢赢他;小怪,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没带的?」
「皇兄,没带的多了,麻花、酥饼、炸丸子,这不都没带吗?」严小怪急了,这次去那么久,他可受不住。
严小妖摸摸他的头让他不要着急:「国师抢了咱们的酒,这些东西由他来买,不能便宜他。我已经把他得带的东西写下来派人送给他了。国师虽然是奸人,不过这点还是可以信他的。」
「哦,那就好。」一听国师会带,严小怪不急了。想了想问:「要不要顺便给爹买点?爹最爱吃。」
严小妖摇摇头:「不了,父皇不让爹吃这些热气的东西。」
「为啥啊?」严小怪就不明白了,「上火了喝点掬花甘草水不就成了?」
严小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父皇不会害爹,爹能吃的时候干爹和安实叔会给爹买的。」
「好吧。」
国师府,胤川把那张从宫里送出来的纸条交给手下:「按照上面写的在出征的前一天全部准备全了。」
「是,大人。」
待管家离开后,胤川捋捋他的长胡子:「这两个小兔崽子,是出征呢还是去赏花呢。」话说,那两个小兔崽子好像从来不喜欢赏花。
出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站在点将台上,严小怪身着银色盔甲,威风凛凛地站在他父皇身后,太子严小妖身着他那身满打满算就穿过五回的明黄|色太子服规规矩矩地站在父皇的另一侧。此次跟着去的各位小马驹们则分别站在两人的身边。
下方的十万大军齐刷刷地看着他们威武的皇帝,没有人敢把眼神往太子那边瞟,怕自己定力不够。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面参与朝政的君侯月琼也穿了他那身一年穿不得两回的暗黄|色龙凤袍与严刹并排站着。站在侧方的仁和侯黎华灼和安实则很是胸闷地看着严小妖和严小怪,担心啊。
严刹拿起酒碗,扬声道:「若有一天,有人肆意残杀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当如何?」
「杀!杀!杀!」
严小怪已经热血沸腾了。
「若有一天,有人不再把万国市委天朝,肆意挑衅时,你们当如何?」
「杀!杀!杀!」
严刹仰头喝下酒,十万大军整齐地仰头喝下各自酒碗里的酒,接着陶琬碎裂,杀生冲天:「杀!杀!杀!」
点将台上,严小怪、董家的两个儿子、熊家的两个儿子都跟着大喊,恨不得能有双翅膀马上飞到昆洲把那帮兔崽子们一刀砍死。
若让严小妖选择的话,他会选择单挑。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摸进敌军主帅的大帐内,割了他的头,再烧了敌军的粮草,然后再往他们要喝的水里撒点毒,这不就解决了嘛。可惜包括严小怪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父皇更是不同意。战场上讲的是国威,拼的是气势,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去打仗。严小妖很想对他父皇说:小怪他们不同意是因为他们想杀人。唉,他的这帮兄弟们怎么都这么变态呀。
就在严小妖出神的功夫,严刹已经把帅印交给了任缶,任缶都上了马了。严小妖赶紧回神,叩拜了父皇和爹之后,带着小怪等人上了马,开拔走人。回头对最疼他的干爹和安实叔露出他迷人的笑,严小妖用力挥挥手,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他和小怪很快就能回来。在他转过身后,有几人赶紧捂住鼻子低下了头。失误!真是失误!居然看到了太子的笑脸。
「严刹,让小妖变了模样吧。」同样看到儿子笑脸的月琼又一次忍不住说。
严刹大掌一伸搂紧他:「不必。他自己也没有这个念头。」看着儿子顶着这样一张脸慢慢长大,他就等于看到了月琼曾经一年年的模样变化。
严刹不愿让月琼把脸变回来,但也不允许儿子把脸变丑了。他受不了别人盯着月琼瞧,但对别人盯着他儿子瞧他没什么感觉,反正以后头疼的不是他。月琼又叹了口气,小妖的脸可怎么办呀。
第二章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严小妖嘴上没毛,又长了一副倾国倾城倾国再倾城的容貌,着实会让人看了不放心。这么一个漂亮到如此惊天地泣鬼神地步的少年能有什么实力?和严小妖可谓一起长大的那帮兄弟们虽然也很少敢直视他,但心里可从来不会有这种念头,他们几个加起来都未必是太子的对手。可其他人就不这么认为了。所以一路上虽然没有人敢盯着太子爷的那张脸瞧,但大部分人心里对太子爷的能力都有所怀疑,希望他这个监军不要胡监,监出乱子来。
好在这一路上严小妖很少发表意见,基本上都听任缶和国师的。这样一来,许多人就有开始怀疑了。他们的这位太子爷不会只长了脸皮,没长了脑子吧。难道今后他们要辅佐一个绣花枕头的皇帝?还是个能吃的绣花枕头。出征的路上就见他嘴不停地吃吃吃。好吧,不知太子殿下再吃,就连他们的大将军和国师都在吃。一会一个辣鸭头、一会一根麻花、一会一个酥饼,他们这是去打仗呢还是去赏花呢?可他们的大将军都吃了,他们也只能把不满往肚子里咽,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他们的任大将军啊。但是能不能不要天天当着他们的面吃啊,不带这么馋人的!
「小怪,你看那些兵士们是不是快馋死了?」严小妖撕下一块鸭肉,放进嘴里。严小怪抽空瞧了一眼,吐出鸭骨头:「肯定。皇兄,你没看他们一直盯着咱们手里的肉吗?」
严小怪眼里闪过坏心思,朝严小怪勾勾手指,严小怪策马凑近皇兄。严小妖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严小怪点点头。接着就听他喊:「小丁,你那边还有几个辣鸭头?」
「五个。」
「我用五个鸭翅膀换你一个鸭头。」
「好咧。」
「阿蛮,你那还有没有炸丸子了,给我两个呗。」
「我不多了,喏,只给两个哦。」
「成。」
跟在后方的兵士们咽咽口水,德胜王太过分了!
「小妖?」国师胤川啃着鸭翅膀策马过来,低声问,「怎么了?勾引那帮家伙的馋虫不怕他们暴乱啊。」
「有本事就来呗。」严小妖顺手从国师怀里的小箩筐(专门放吃的)里拿了一小节麻花,吃将起来。国师不甘示弱,从他怀里的小箩筐里拿过小半块酥饼,眼珠子转了转,敢情他们家太子殿下生气了啊。不过他也不安抚,有什么好安抚的?有没有本事上了战场就见分晓,多说无益。
那边乱喊了一阵子,狠馋了一通深厚的兵士们,严小怪凑过来小声问:「皇兄,够了没?」
「够了。」严小妖赞赏地喂了他弟兄两颗炸丸子。
嚼着丸子,严小怪低声说:「皇兄,不要同他们一般见识。」别看严小怪有五大三粗的潜质,心里可亮着呢,知道他皇兄这是不高兴了。
严小妖啃着鸭翅膀,很严肃地问:「小怪你也觉得我很漂亮?」
严小怪仔细瞧了瞧他皇兄,也很严肃地说:「皇兄比我长得好看,不过男子哪里能说漂亮?那是侮辱!皇兄很俊。」
严小妖很满意他兄弟的话,又赞赏地喂了他两颗炸丸子,说:「我就不明白了,旁人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脸?我又没多长一双眼睛。」
严小怪同样不解地说:「谁知到呢。可能是皇兄很俊,可能是皇兄很俊,他们看了皇兄会自惭形稽吧。」
「可你就敢看我的脸,哦,还有国师那奸人。父皇、爹他们不算。」严小怪从不觉得自己的脸和别人哟苏很么不同,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嘛。
严小怪又仔仔细细地把他皇兄的脸瞧了一遍,还是没瞧出大家为何不敢看他皇兄的脸。小丁、阿蛮他们也不敢看,顶多瞟一眼就马上移开了。除了家里人外,好像就真的只有国师敢看皇兄的脸。严小怪突然有点胸闷,皇兄长得俊才应该多看看呀,像他就喜欢看皇兄的脸,那才叫赏心悦目。
这边小丁满嘴塞着鸭肉不怕死地说:「太子,你不能怪我们啊,谁教你长得那么......俊,会让我们的小心肝乱跳。为了我们的小命着想,我们还是少看的好。」
熊阿蛮骑着马凑过来说:「对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太子的脸。连我爹都不敢多瞧,我和阿勇更不敢多瞧了。」
「太子,我们都很佩服王爷和国师,我们自认没有王爷和国师的定力,所以只能瞟你,不能看你。」董率童和董韦书也过来了,董率童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前方,就瞟了严小妖一眼。
这几个人对太子和德胜王可是绝对的没大没小,严小妖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敬而生气,而是很气闷:「我的脸咋啦!小怪都没事。」
「所以我们很佩服小怪啊。」几个人连连点头,又补充了句,「也很佩服国师那奸人。」
「啧啧,我哪儿奸了哪儿奸了。」国师不满地上前,「你们自己脑子笨,怎能说我奸。」然后他捋捋胡子,「太子的脸是勾魂儿,看他的时候把他当成一只妖怪就成了。妖怪不都这个样儿嘛。」
任小丁马上问:「国师,你平时看太子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对。」国师胤川点了点头,无视那张已经非常不高兴的「妖容」。
「那我也试试。」任小丁马上去看太子,可很快,他就红着脸别开了眼神,「不行。」
「我试试。」董阿蛮正眼去看太子,也就一眼,他别过脸,「不行,来不及。」
「我试试我试试。」董韦书去看太子的脸,他坚持了两眼,别过脸,「没用嘛。」
「我就顶着这张脸了,你们爱看不看吧。」严小妖策马跑开了。严小怪很不高兴地说了句:「怎么能这么欺负我皇兄。」说罢就追了过去。
「真佩服小怪啊......」众人羡慕。胤川偷笑,心想:让你总说我是奸人!
任缶当然听到了后面的叽叽喳喳,不过他没Сhā嘴。严小妖虽然是太子,可却是一点太子的架子都没有。那些孩子们平时和他说话都没大没小的,他们早就习惯了。不过他心里清楚,那些孩子们是打心底里佩服太子的。对他没大没小也是因为把他当成自家人。严小妖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生气归生气,但绝对不会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其实他也不怎么敢看严小妖的脸,他是做长辈的,还是谨慎些好。想到宫里有一人原本是和太子一模一样的,任缶就万般理解他们的皇帝陛下,还是不要变回来的好。
策马奔了一段路,没有跑远,严小妖停了下来。严小怪追过来了:「皇兄,别恼,小丁他们没有恶意。」
严小妖放马儿慢走,摸摸自己的脸,他没忘了不少人会对他这张脸流过口水,起过邪念。扭头看向担心的弟弟,他又问:「小怪,你觉得我的脸可怕不?」
「皇兄。」严小怪不高兴了,「甭理他们。今后谁再说你的脸怎么找,我揍死他!」
严小妖笑了:「够意思,兄弟。」
严小妖极度勾魂的笑看在严小怪眼里仅仅是皇兄高兴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气,说:「皇兄,你像爹,我像父皇,咱俩刚刚好。奶奶说爹是用毒把脸弄烂了重新长才变了脸的,我可不许你变脸,我就要现在的皇兄。」
「成。我就顶着这张脸了。」严小妖笑呵呵地一把搂上他兄弟,「今晚我给他们下巴豆。」
「我帮你。」兄弟两人同仇敌忾。
「太子殿下......我们错了,求您高抬贵手......」第二天傍晚,全部被下了巴豆泄了一天肚子的任小丁、熊阿蛮、熊阿勇、董率童、同绿树趴在马上求饶,再也不敢对太子「殿下」不敬了。严小妖心情愉快地吹着小曲,悠哉的躺在马背上不搭理他们。严小怪继续吃,不为他们说清。
「太子,你不厚道。」同样被下了巴豆的果实胤川没事人般地啃着最后一只辣鸭头不满地指责。
「你们不是不敢瞧我的脸?现在趴下了肯定瞧不到了嘛。这几天吃了这么多热气的东西,泄泻肚子不上火。」用脚尖勾了勾缰绳,严小妖的坐骑加快速度跑开了,严小怪一如既往地跟着他皇兄。
「太子也太小心眼了。」任小丁很不满,肚子里又开始绞,他急忙跳下马窜到路边的草丛里。
任缶回头问几个脸色苍白的人:「今后还敢不敢招惹太子了?」
「不干了。」大家纷纷摇头。
「国师,你怎么没事啊?」熊阿勇捂着肚子问。
国师摇摇被啃了一半的辣鸭头说:「我没吃。」
「果实!你不厚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果实!你这个奸人!」
哼哼,胤川在心里冷笑:让你们叫我奸人,下回还不告诉你们!
大军行进了半个月抵达了据被赫拉部族攻陷的昆洲有五里远的简隆镇。赫拉军队攻下昆洲在内的三洲十郡抢劫了一番后就撤回了昆洲,并霸占了昆洲周围的四个镇。一来是想把昆洲据为己有,二来适宜此证明自己的实力,让天朝不敢小觑他们。不过他们占领昆洲已经一个月了,也不见有人来攻打昆洲,赫拉人开始怀疑天朝已经不再是那个强大的天朝了。殊不知万威帝下了密旨,临近边陲严加防守,任何人不得救援昆洲。
被下过巴豆的那几个早就活蹦乱跳了,不过却不敢再提太子那张脸,怕下一回吃下去的就不是巴豆而是毒药。军队还在扎营,严小怪就兴奋地冲进他和皇兄已经搭好的大帐篷里,提着他那两把大锤子在帐篷里转了一圈,然后指指其中的一张床:「皇兄,我睡这张!」
「哦。」随后跟进来的严小妖一ρi股坐在严小怪的床上(靠近帐帘嘛)。「我要沐浴。」
严小怪闻闻自己:「我也要。」
侍从马上烧水抬来两个大浴桶,半个时辰后,严小妖和严小怪兄弟两泡在浴桶内,舒服的哼唧。「脏死我了。」严小怪把脚丫子放在浴桶边,满足地晃着。严小妖严小妖头靠着严小怪,也把脚丫子放在浴桶边,舒服了一会后说:「小怪,今晚去溜达溜达。」
「成。」严小怪放下脚,翻过身,「皇兄,给我擦背。」
「哦。」严小妖站起来出了浴桶,拿过大布巾裹住下身。严小怪趴在浴桶边,享受着皇兄的服侍,问:「皇兄,你说先锋是干嘛的?」
「先锋就是第一个冲出去揍人的。」
「这我喜欢。」严小怪乐了,「爹说穷寇莫追。爹认为我一定没问题咯?」
「那当然,我严小妖的弟弟怎可能是孬种。」严小妖不禁自得,幸亏他把那个东西给了爹,不然他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兄弟了。或是那奸人的功劳可以无视。
严小怪微微有些失落:「可我就是学不会医术和毒术,我看见那些药名就头晕。老祖和叔公肯定很失望。」他也会自卑的。
严小妖不高兴了,把头凑过去说:「我也不会使锤呀。而且今后你一定比我高,比我壮,你什么都会了我干嘛?」
严小怪笑了:「那也是。」他的功夫可不必皇兄差咧。
严小妖继续给他擦背:「爹就喜欢咱俩各有所长,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学不会的就不学呗。」
「皇兄,你把胳膊也给我擦了吧。」严小怪举起右手,严小妖抓过来给他擦,没什么不满的。
给严小怪擦完了,严小妖重新泡回去,趴在浴桶边。严小怪光溜溜地从浴桶里爬出来给他皇兄擦背。擦着擦着,严小怪擦拭的动作停下了,严小妖扭头:「咋了?」
「我说我忘了件什么大事,我刚想起来了。」严小怪有点郁卒,「我那还有一包牛肉干呢,被我藏在枕头下了。」
「呀!」严小妖也郁卒了,「你咋就忘了呢?回去不会坏吧。」
「应该不会。」那可是进贡来的东西,好吃得很,他一直都没舍得吃。
「没坏的话回去分我一半呗。」严小妖舔舔嘴,想吃。
严小怪继续给皇兄擦背,边道:「别让爹知道,爹以为我的已经吃完了。」
「成。」
有几个人在太子的大帐外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任小丁坐在一个石墩上,对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几人说:「着什么急啊,不就是一张战帖嘛。」
熊阿蛮跑到任小丁跟前急吼吼地说:「是打仗打仗!杀人啊!我能不急么!太子和小怪也真是的,不能晚上再沐浴么,非要这个时候沐浴。」
任小丁把他推开:「太子和小怪爱干净你又不是不知道。」
董韦书走过来坐在任小丁身边,叹道:「我太佩服小怪了,不仅能看太子的脸,还能跟太子一起沐浴,要是换了旁人,鼻血估计都喷了一地了。」
任小丁敲了他一下:「小怪是太子的亲兄弟,咱们能跟他比么。」所有人都点头同意,确实不能比。
大帐内已经清洗干净的兄弟两人一个面色平静,一个有点不高兴了。只套了条裤子,他光着身子头发还低着水就冲出了大帐,对外头的几人吼道:奜凡電孒書論壇「今后谁再提我皇兄的脸,我跟谁急!是兄弟的就别当玩笑!」吼完,他转身回了大帐,几人面面相觑,不说话了,糟糕,把德胜王惹恼了。
任小丁从石墩上下来,走到帐外说:「太子殿下、德胜王,是我们部队。我保证,今后我们谁都不会再提此事。」
严小怪站在帐帘边,气闷地说:「大家都是兄弟,我不想冲你们发火。但我不喜欢你们说我皇兄的脸。我皇兄的脸怎么了?又没多一双眼睛一张嘴,不就是比别人俊了点吗?俊点不好吗?我就喜欢我皇兄长得俊,看着欢喜、舒坦。你们不敢看我敢看,我就喜欢看!」
熊阿蛮等人都走了过来:「小怪,你别气我们拉,我们错啦。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提啦。」
帐帘拉开,一张笑嘻嘻的脸露了出来,对外面几个在他出来后马上低下头的人说:「没事没事,小怪这是护着我咧。你们等会,我和小怪马上就好。」说完,他缩了回去。刚才不小心看到他笑脸的几个人脸红地抬起头,都搓搓脸,心里纳闷小怪为何就不受影响呢?他们发誓他们对太子绝对绝对没有任何邪念!
拉上帐帘,头发也还湿着的严小妖大力抱住还是不高兴的人,在他耳边小声说:「嘿嘿,小怪,你觉得皇兄的脸看起来舒坦?」
「恩。」严小怪很认真地说,「尤其是皇兄笑的时候。」然后他叹道:「可惜皇兄很少笑,一点都不像爹。」
「有这回事?」严小妖摸上下巴开始反省,见他兄弟很重的点了两下头,他说:「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成,今后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多笑笑。」说着,他就笑了。
严小怪被皇兄的笑感染地也笑了,然后难过的抓起长长的湿发:「皇兄,我想把头发全剪了。」
「爹不让。」严小妖放开严小怪。
「父皇还不是常常剪头发?小丁也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严小怪嫌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把头发,难受。
「成,皇兄给你剪了。」严小妖拿过一把锋利的匕首,严小怪在凳子上坐下,「越短越好。」
「你要当和尚?」
「比和尚的头发长点就成。」
「哦。」
帐外的几个人又面面相觑,「将在外君命又说不受」是用在这里的?呃......比和尚的「头发」长点那是多长?觉得再听下去会动摇自己从小受到的教导,几个人火速撤退。他们的太子和德胜王从来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
把碎头发冲掉,严小妖拿布巾把严小怪的头发擦干,再给他套上干净的衣裳。摸摸自己比和尚的头发长点的脑袋瓜子,严小怪呵呵直笑,这下凉快啦。奜凡電孒書論壇严小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是第一次嘛,今后他的手艺会越来越好的。顺便把自己已经长到脚祼处的长发割去一半,严小妖拿了根簪子随便束起来,心想:头发短些果然舒爽多了。不过他没有考虑把头发弄成小怪那样的,怕回京之后他爹和干爹受不住打击。
两人收拾妥当,拉开帐帘。刚才已经察觉到任小丁他们都走了,严小妖和严小怪直奔将军大帐,无视被他们的头发惊呆在原地的守卫和兵士们。
进了大帐,严小妖对各个双眼大睁,嘴巴大张的人微微一笑,在一片鼻血喷出声中,他走到监军的位置坐下。一位白胡子老家伙瞪着他短了半截的头发,还有严小怪堪比和尚的脑袋,突然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伤感。
「太子,小怪......」任缶皱了眉。私下里任缶等一干老人家喊严小妖和严小怪也是极其随便的。
「这样凉快。」严小怪摸摸自己的脑瓜子,还乐呵着。
严小妖则是直接问:「赫拉是不是派人送战帖啦?」任缶揉揉额角,不敢去想回到京城后皇上和君侯的反应。
「任叔,头发灰可以疗伤。」严小妖突然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之后,继续问:「战帖呢?我瞧瞧。」
「在这儿。」已经完全恢复的国师胤川把战帖单手丢了过去。严小妖一把抓住打开后一字一句的看完了,接着他把战帖交给严小怪。严小怪看完之后没有吭声,等着任叔和皇兄的决定。
深深吸了口气,任缶不得不接受这两个孩子把头发剪掉的事实,剪都剪了又不可能马上长回去。这两个孩子从来就不是会按理出牌的主。缓过来后,他说:「大军刚刚扎营,需要休整。赫拉就是想利用这点趁我们的兵马疲惫之时与我们开战。只是他们的名义上说的是两军对垒,实打实的来一场。不过我们要小心他们以此混淆视听,夜袭我们。」
「就让他们来呗。」严小妖似乎困了,打了几个哈欠。
熊阿蛮说:「夜袭?谁怕谁!」
「打到他娘都不认得他!」熊阿勇挥舞着拳头。
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个精力充沛的小马驹子可没有什么休息的念头。今晚若赫拉人赶来,他们今晚就敢跟他们打!
严小怪被他皇兄传染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才说:「十万兵马挑出五万精兵即可。赫拉就是欠人收拾。」
「若今晚他们不来,那就不用三日后了。」严小妖懒洋洋地喝了口茶,「明日午时开战。」
「就明日!明日打他狗娘养的!」熊阿蛮和熊阿勇吼起来了,任缶冷冷地瞧了他们一眼,两人马上安静下来,忘了不许说粗言。
任小丁则是冷静地问:「太子殿下有何妙计吗?明日的话有些仓促了。」
「你是军师。」严小妖很自觉地把任务丢给了任小丁,「我只负责杀人。」
「我也只负责杀人。」严小怪紧跟他皇兄。
「我也只负责杀人。」董韦书。
「我也是。」
「我也是。」
任小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任缶又揉揉额角,突然担心起万国的今后,把国家交给这几个家伙能成吗?
或是呵呵笑了几声:「打不赢老子扭了你们的脑袋当夜壶。」
「成。」
任缶一口气喝下一大杯茶,降火。当初可真该让这帮孩子离这个老不死的家伙远点!
月黑风高夜,两抹黑色的人影从大帐内窜了出来。帐外的守卫一早就被人遣走了,没有人发现异常。两人快速跳跃朝营地后方窜去。突然,几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为首的一人说:「你们也太不厚道了!」
「你们不是知道了?」被质问的两人其中一人说,对方几人哼了一声。
「走。」那人一挥手,六人跟着他快速消失在了营地。
国师胤川坐在将军帐内悠哉的喝着临行前从宫里偷出来的极品桂花酿,满足的咂咂嘴:「这偷来的酒就是好喝。」
任缶则是眉头紧锁地问:「你这么放心太子他们几个?」
胤川打了个酒嗝说:「他们都长大啦。就是最小的小怪都已经十二岁啦,可以独当一面啦。放心放心,那几个孩子看似鲁莽,做事细心的很。」
任缶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皇上想借此机会历练他们几个,尤其是小怪。我是怕他们今晚忍不住给敌人下毒,暗杀了敌军将领,那还打什么?」
原来是担心这个,胤川摆摆手:「只有小丁和小妖会有那心思。其他人会极力阻止的。」胤川只有在调侃的时候才会喊严小妖太子,喊严小怪德胜王。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任缶也就放心了,名人严加防范,小心今夜敌人偷袭。
七抹黑色的人影不过半个时辰就看到了昆洲的城墙。城墙外赫拉人架起了高高的架子,周围也点着许多火把。他们密切监视着万国大军驻扎的防线。五个人躲在草丛里,为首的两人不知去了哪里。过了约两刻钟,两人回来了。
「东面有一伙人从城墙上下来,朝咱们那儿去了。」说话的人露在外的墨绿色的眼睛在火光下一场炫目。
另一个眸色同样是绿色的人则小声说:「皇兄,那咱们就从西面上去?」
「成。」
严小妖猫低身子带着他们朝西面悄悄而去。很快,他们就到了城墙底下,那五人同时向后退去。
熊阿蛮和熊阿勇双手交叠,蹲下身子。董韦书又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加速跑了过去,接着他一脚踩在熊阿蛮和熊阿勇交叠的手上,两人猛然使力,董韦书在空中翻了个圈,手里的匕首深深捅进了墙上的砖缝里,然后他就挂着不动了。
紧跟着的董率童也是急跑几步踩在熊阿蛮和熊阿勇交叠的手上,借力使力的朝董韦书跃了过去。董韦书空着的左手在他过来时收肘,然后托住他的脚一个用力,董韦书再次借力使力,向上跃起,随后他一脚踢在城墙上,竟然又向上飞了一段。他手里的匕首同样牢牢Сhā进了墙缝里。两人放开手跳了下来,推开两步交叠双手。
在城墙下巡逻的士兵转过身去的时候,严小怪猛然发力,接着四人的推力,踩着城墙上的两把匕首,高高地攀在了城墙上方,距离城墙不过五米。他一手握紧Сhā入砖缝里的匕首,一手垂下。严小妖提气,和之前的几人一样借力窜上城墙,脚点在Сhā在砖缝里的匕首上,身子如鸟般轻盈的朝严小妖飞了过去。严小妖一把抓住皇兄伸出来的手,憋足一口气用力把他皇兄抛了上去。严小妖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脚稳稳地落在了城墙上。
银光闪过,发现他的守卫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就倒在了地上,又是几道银光,其他几名守卫面门上的暗器几乎没入。无声无息的,这些发现敌袭的守卫们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解决了城墙上的八名守卫,严小妖轻松的从怀里掏出绳索抛了下去,在兄弟们爬上来之前,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周围,这里真凉快啊。
很快,大家都爬上来了。把匕首塞回脚祼,严小怪说:「皇兄,我还要杀人咧。」
「我知道我知道,会把它们留给你们过瘾的。」严小妖走到另一边向下看了看:「其实我也不想烧粮草。那么多粮草够百姓们吃不少日子呢,还能剩下许多银子。」
「那我们今晚来做什么?」不下毒,不刺杀,不少粮草,难道来赏景?其他几人不解。
「赏景。」丢下一句,严小妖纵身跳下了十几米高的城墙,其他人急忙跟上,不会真来赏景吧!
七条黑影在赫拉营地内如入无人之地,严小妖不住的摇头:这防守也太松散了嘛。让刘伟兄弟凑过来,他这般那般、那般这般地吩咐了一通,六人点点头,然后快速分散开没一会就不见了。严小妖站在原地摸摸下巴(明显受某人影响),勾魂的眼睛弯了弯,身子一跃,人就没了。
赫拉大元帅查查木的帅帐内,他神色凝重的坐在那里,一人心浮气躁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了会,他停下问:「周副将他们能得手吧。」
屋内坐着的另一人道:「王兄,坐下喝完奶子酒吧。周副将他们离开也不过一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回来?」
被唤作王兄的大王子伊休里走到那人身边走下,接过一碗奶子酒,却没有喝而是道:「万国这次派了太子和德胜王一起出征,只要擒了他们其中一人,万国就必须得答应咱们的条件。若能擒到两个就最好不过了。」
「听说万国太子严小妖长了一副倾国倾城的绝色妖容,而德胜王严小怪今年也不过十二岁,王兄希望周副将捉回来的是太子还是的声望呢?」二王子伏提罗脸上带着明显的笑。
伊休里有些狼狈的避开伏提罗的注视,沉声道:「不管抓到的是哪个,对我赫拉部族来说都异常重要。」
伏提罗假装认同的点点头:「若能趁机烧了他们的粮草,杀了他们的主帅任缶,剩下的那帮孩子就成不了什么气候。哈,万国已经无人了,万王也只能派些孩子上战场。」
查查木则开口说:「万王严刹是一个心机极重的人。他隐忍六年,最终把古年拉下王座。他能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得到各方的响应,是个极厉害之人。此次他只派出了老将任缶,其中必定有诈。王子殿下还是小心为好,据探子回报,严小妖和严小怪武功极强,不好对付。」
伏提罗嘲笑道:「严刹在如何厉害也终究是个粗人,瞧他给他的两个皇子起的名。小妖、小怪,和在一起就是小妖怪。身为太子和王爷,居然只是两只小妖怪,噗!笑死人了。」
「哈哈哈......」伊休里和查查木也笑了起来。
趴在帐顶上,严小妖摸摸下巴,他和小怪的名儿很可笑吗?他怎么从来没觉得过?而且他们也错啦,他和小怪的名儿不是父皇起的,是爹起的。平日里爹只要叫声「小妖怪」就把他和小怪叫齐了,多省事,所以说蛮夷就是蛮夷,啊,不不,他和小怪身上可是有胡人血统咧,嗯,赫拉人就是赫拉人,没学问。
严小妖又摸摸下巴,眼里闪过历光。他们想抓他和小怪?听刚刚那两人说的话,意思好像是更想抓他咧。倾国倾城的绝世妖容......国师那奸人也说他是妖容......那就妖吧,妖死他们。听够了,他毫无声息的从大帐顶跳了下去。奜凡電孒書論壇越过三名被他用药弄傻的守卫,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消失了。
营地里响起几声好听的鸟叫,谁都没有去注意,不过是晚上出来活动的鸟儿罢了。而从营地的几个角落里,闪过五六道黑影,朝鸟叫之地而去。很快,他们在赫拉营地的一处小灶房内找到了那只「鸟儿」。换了赫拉军服的「鸟儿」正在吃锅里煮着的宵夜。六人见状很是自觉的拿了碗勺,各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羊汤喝了起来。角落里是六个被打晕脱光了衣裳的士兵。
「喝完汤你们换上他们的衣裳,我要去抓人。」严小妖啃着羊骨头含糊道。
严小怪问:「抓谁?」
严小妖把万里最大的羊肉舀到严小怪的碗里,边说:「不知道叫啥,是兄弟俩,我就听其中一人叫另一人『王兄』。」
其他五人愣了下,任小丁立刻说:「赫拉王佐圆尔有十六个儿子。最得势的是大王子伊休里和四王子伏提罗,应该是他们俩。这么好的一个抢军功的机会,他们两人会让给别人就是傻子。」
严小怪则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他有十六个儿子啊。赫拉王后一年生一个也要十六年,真厉害。」他很佩服佐圆尔的老婆,他出生的时候可是因为让爹疼了许久而被父皇敲了ρi股。
任小丁噗嗤一声笑了:「所愿而有一百多个妻妾,十六个儿子不算多。」
「啊!」严小怪吃惊不已,接着一脸的厌恶,恨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严小妖摸摸弟弟的脑袋:「管他有几个老婆,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小怪,待会我抓那个弟弟,你抓那个哥哥。」
「成。」严小怪没有什么疑惑。
不过有人不懂了,熊阿蛮问:「围杀小怪抓哥哥?」
严小妖不满的回道:「因为那个弟弟说我是妖容,说我父皇是粗人,说我和小怪是小妖怪。」
「皇兄!我抓弟弟!」严小怪一听怒了。
「也成。」严小妖一向有好处先留给兄弟。
第三章
深夜,等了许久的几人也没有等回那支偷袭万国军营的人马回来。赫拉大王子伊休里和四王子伏提罗暂时回各自的营帐内休息。在他们帐外低着头的守卫在他们进了营帐后抬起了头,每一个帐篷外都有一人的眼睛墨绿墨绿的,闪着历光。
好听的鸟叫响起,守在伊休里帐外的两人突然未经允许的掀开帐帘闯了进去。伊休里刚要出声质问,就被一颗小石子点了哑|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敲晕了。董韦书学了几声鸟叫,严小妖把晕过去的伊休里塞进麻袋,扛了起来。
而伏提罗这边就没这么快了,冲进去的严小怪没有弄晕他,而是脱下自己的臭袜子塞进他嘴里,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狠揍。居然敢说他皇兄是妖容,居然敢说他父皇是粗人,居然敢说他和皇兄是妖怪!只有家里人能喊他们妖怪!「鸟儿」开始催促了,他把被他打晕的人装进麻袋里扛起来,决定回去后接着揍。
严小怪出来后学了几声鸟叫,躲在暗处的熊阿蛮、熊阿勇和任小丁提着油桶跑了出来。三人把油泼在两位王子的帐篷上,紧接着丢了一支火把。
「轰」地一声,火光冲天,帐篷迅速着了起来。严小妖和严小怪已经扛着人跑了,任小丁用赫拉语大喊:「敌袭!敌袭!快救王子殿下!」
查查木从帅帐中冲了出来,一看两位王子殿下的大帐起火了,急忙命人去扑火,火光中,他看到有人对他阴险的笑了笑,定眼一看,男人却突然不见了,周围全部都是乱哄哄的兵士。心下一突,他大吼:「追!严守城门!敌人在城内!」
城内乱成一片,严小妖和严小怪扛着人直奔西南角楼。董家兄弟和熊家兄弟在前面开路,任小丁能够垫后。城墙上的守卫坚守着城墙,密切注意着向城门方向而来的可疑之人。进入无人的角楼,严小妖踢开一具挡在路上的尸体,把左肩的人换到右肩。上了角楼,好像正在巡查的守卫们毫无动静的站在那里。
严小妖推开他,那两名守护确实身子僵硬的摔在了地上。要「偷人」,严小妖当然会想好退路啦。把肩上的人抗好,他一手握住绳子跳了下去,其他人纷纷跟上。有人发现了他们,叫喊着朝这边奔来,却发现城墙边站着的守卫竟然全部是死人。
「放箭!放箭!」城门守卫官嘶吼着。
严小妖一个旋身,手中的暗器丢了出去,十几米高的城墙上,刚刚还在吼叫的守卫官被暗器刺穿了喉咙。火光中,城墙上的守卫呆呆地看着那个蒙着面,却有着一双可怕绿眸的男子。只是在他转身之际,那双绿眼中的神采却又让人神魂颠倒。可怕的人!
当严小妖等人在路上碰到前来接应他们的国师时,他马上把肩上的人丢到了国师的马上,然后跳上另一匹马:「累死啦。」
国师皱眉看着面前的「东西」随手一扔,扔到了一匹无人的马上。严小妖把自己肩上的人也丢了过去,跳上他的马:「累死了,回去我要练膀子。」
「什么人?」睡眼朦胧的胤川问。
严小妖趴在马上有气无力的说:「小丁说是赫拉德大王子和四王子,谁知道呢。国师,改明日再战吧,我要睡一觉。」
「我也要睡一觉。」同样趴在马背上的任小丁已经快睡着了。
「我也是......」众人纷纷答应。
胤川打了个哈欠:「那今天就睡觉吧,我还困着呢。」
挡在营地里焦急等候的任缶等会了一帮睡死在马背上的小崽子们和老家伙时,他很无奈的下令:「全军今日休整。」
十万大军面面相觑,不是说今日开战吗?不过刚收拾了一伙偷袭的敌人,又得知他们的太子殿下、德胜王和诸位小将军们把赫拉德大王子和四王子给偷回来了,十万大军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人就休整一事提出任何异议。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严小妖发现他兄弟光穿了条大裤衩子,身上什么都没盖,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而被子却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捡起被子给他兄弟盖上。严小怪本来就爱踢被子,还不喜欢穿衣裳睡觉。回到自己的床上,严小妖正要继续睡,就朦朦胧胧的看到他兄弟两条腿一踢,被子滚到床边了。无奈地再次爬起来,他抓着自己的被子走到兄弟的床边,然后上床。这样就不必走来走去了。
「不许说我皇兄的脸......」睡梦中的严小怪在生气。严小妖闭着眼睛拍拍他,给他盖好被子,高兴地想:有个兄弟真不错。
睡到太阳都西斜了,严小妖和严小怪才算睡醒了。醒来发现皇兄在自己床上,严小怪很惭愧地说:「皇兄,我又踢被子啦。」
「穿衣裳睡么,那样就不容易着凉了。」严小妖没有气喘的意思,那个人太沉了,他肩膀还有点酸。
「不要。」严小怪马上拒绝,「不穿衣服睡得舒服。如果不是那样太难看,我连大裤衩子都不想穿。」
「随你了。」严小妖翻个身又闭上眼,「我该去偷弟弟,弟弟看起来比哥哥轻点。」
「嗯?」严小怪凑了过去,「皇兄,你累啦?」
「他比我沉。」严小妖的身形和他爹差不多,不是力量型的人。
「那我给你捏捏。」严小怪说着就捏上皇兄的肩膀,严小妖索性趴下让小怪给他捏。嗯,捏捏舒服多了。「所以说你比我厉害么,下会让阿蛮或阿勇扛,我还是丢丢暗器、下下毒好了。」
「成。」被皇兄夸,严小怪很高兴。
任缶这边的军营内很宁静,虽然大战在即,但军中并没有太浓的紧张气息。军营前竖着两百多具尸体,是昨夜前来偷袭的那些人的尸体。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全部被杀。而任缶这边只损失了十几个士兵。这些人进入营地后就被一个老家伙察觉到了,能活着出来就见鬼了。
这还不算,营地前还绑着两个活人,一个叫伊休里,一个叫伏提罗。任缶不怕地人冒死来救他们两个,套用一人的话:「来就来呗。」不怕敌人来,就怕敌人不敢来。
作业的事情,任缶心里是百味杂陈。不服老是不行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他怎么能不老。可他又万分的高兴与自豪,这些小马驹们终于涨到了,今后的天下就是他们的了。尤其是太子和德胜王,也开始在军中和朝中树立威信了。他们都清楚太子的能力,可太子的性子不像皇上,反倒有点像君侯,随性得很,不光是太子,就是德胜王的性子都像君侯,有时候他们也会担心,这两个孩子能不能肩负起这片天下。不过现在,他有了一点放心。
「将军,赫拉派了使臣前来。」
「把他赶回去,本帅没什么可与他说的。明日午时,被甩在城外等着他们。」
「是!将军!」
有本事今晚就来人把那两位王子头走吧。任缶和了一小口他儿子从国师那偷来的酒,香!
小妖怪的帐篷里,任小丁在和严小怪下棋;熊阿勇在和严小怪比谁眼睛不眨的时间最长;董韦书和董率童在用沙堆排兵布阵;熊阿蛮在逗他刚刚抓到的两只蛐蛐。每个人都忙得很。有人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嘴里嚼着炒豆子说:「今晚敌人肯定会来救那两位王子,你们谁去守?」
没人回答,输了的熊阿蛮朝严小怪叫着:「不行!重来!国师进来打扰到我了。」
「重来就重来!」严小怪擦擦眼睛。
国师胤川走到熊阿蛮面前,熊阿蛮指了指董韦书的方向;他又走到董韦书和董率童跟前,两人头也不抬地指指太子的方向;他又走到太子跟前,把他手里拿着的那颗白子抢过来随便放在棋盘上,就听任小丁高呼一声:「我赢了!」接着就见他眼疾手快的落下黑子,吃掉大片白子。
输了棋的严小妖很生气地瞪了国师一眼,拿出他仅剩的一张酥油饼,任小丁毫不客气的抢过来一口咬下,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看得严小妖更生气了。
「今晚敌人肯定会来偷人,你们谁管?」胤川没有丝毫的愧疚,问。
「不是有任叔在?」输了棋的严小妖口气很不好。
「他是大将军,你见过哪个大将军去管犯人的。」胤川也没好气的说。
严小妖左右看看:「小丁!你去,哪有那么好赢的。」
「我是军师,不管。」任小丁撇的干干净净。
「率书、率童,你们去。」
「我们是放哨的,不管。」
「阿蛮阿勇。」
「我快输了(我逗蝈蝈呢)!」
严小妖朝国师耸耸肩:「都没空!」
「你和小怪呢。」胤川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是太子。」
「我是王爷。」
兄弟两人很有默契,严小妖补充了一句:「哪有太子和王爷去看人的。」
「那我也不管了。我是国师,又是老人家。」胤川一ρi股坐下,悠哉地哼起小曲。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严小妖把白子收起来:「小丁,再来,输了的人学狗叫。」
「要叫两声!」
「成!」
两人又对上了。
在大帐内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国师回来,任缶明白了,肯定是那帮小兔崽子们都不愿意去,拿过茶碗喝了一大口,他压了压火气,他也不管了,怎么着吧。
半夜,万军大营前火把通明,岗哨上的守卫们警戒的巡查四周。巡逻的士兵们更是个个不敢松懈警惕,帐前可是捆着两位赫拉王子呢,网易不留神让敌人把他们救走可就糟了。在远处的树林里,两百多名死士盯着那两名被绑在万军大营前的男子。为首的人招了下手,几十个人率先冲了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身着黑衣的蒙面死士再快进入射程区之后,握紧手里的暗器,前方岗哨上的守卫发现了他们,吹响角笛。
「砰!」的一声巨响,刚要甩出暗器的最前面的十几名死士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大坑里。紧接着,一支支埋在土里的箭飞了出来,刺穿了几十名死士的身体。剩下的死士越过大坑和同伴的尸首继续向前冲。
「刺啦」几声,前进的地面发出细微的爆炸声,就见红色的烟雾在空中弥漫,有人叫:「闭气!」而这时候,几百双燃烧的箭矢飞了过来,穿过红色的烟雾。「轰」地一声,地面都有了震动。红雾遇火之后爆炸了。火雾漫天,残肢遍地。
「杀!」
有人大吼一声,几百铁骑从营地里冲了出来,被红雾迷了眼的死士们还没有接近被绑着的两人就被马匹撞飞,被砍成了两半。
「这帮小兔崽子。」站在远远的帐外,任缶忍不住骂了句,终于明白国师为何喜欢骂这几个小崽子为小「兔」崽子了。
「留一个回去送信。」任缶冷冷地交代手下,心里道:皇上,您可以放心地把这片江山交给太子他们了。
查查木脸色发白的看着在他面前自刎谢罪的死士。这名死士是今晚唯一活着回来的死士,万军没有杀他就是让他回来报信。两百名死士,全都死了,他们甚至没能近了两位王子殿下的身!查查木第一次感觉了压迫,从未有过的压迫。他们轻敌了,轻视了那几个看似无用的孩子。万军此次的战术与以往截完不同,让她看不透,摸不清。
不过十六七个人,就能深入赫拉大营节奏两位王子。而劫走了王子之后却又不提任何条件,甚至没有以此命他退军。而两军原本今日午时要大战于昆洲城外,万军又突然送来消息,说是改到明日午时,两军对垒居然如此儿戏。万军究竟想做什么?不,这不是任缶的作风。不是玩过任何一位将军的作风。玩过的几位大将与万威帝一样,都是战场上拼杀绝不要命之人,与诡计多端扯不上半点干系。
冷汗从查查木的额头上流下,王那边很快就会知道两位王子被劫一事。若是在城外他还好撇清些干系,可两位王子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他必须把两位王子救回来,否则他也只能如那名死士一样,已死谢罪。
「来人。我给任缶写封信,你送过去。」
「是。」
进入太子的大帐,任缶就看到有人正在学猪叫,很不幸的是那是他儿子,无力的呼了口气,他沉声道:「太子,国师,查查木派人送了封信。」
躺在太子的床上脱了鞋翘着二郎腿的胤川半睁开眼:「问我们要如何才肯放了那两个王子?」
「是。」任缶上前把信交给他,而是把信还给了严小妖。
严小妖把信接了过来,递给刚学完猪叫的任小丁,说:「我没打算杀那两人。」任小丁也没看信,把信甩给了董韦书:「他们两人绑在营地钱不是挺好的嘛。」
董韦书直接把信传给熊阿勇,熊阿勇又传给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严小怪,严小怪把信往旁边一扔,又退回了任缶的手里。任缶额上的青筋有暴突的趋势,为何他当初会让小丁跟着国师那奸人胡混!
怕把任叔给气坏了,严小妖赶紧说:「是他们想偷我和小怪,我们才把他们给偷回来的,这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绝对不能放。不过我爹说过『佛祖有好生之德』,所以就别杀他们了,绑着吧。」
「太子殿下,他们好歹是王子,一直绑着也不行呐。」任小丁不大同意。
「那你说怎么办?我不放。尤其是那个弟弟,他说我父皇是粗人。」还说他是妖容,说他和小怪是妖怪!
任小丁很严肃的说:「那就拴着吧。别叫人家说我们虐待王子。」
「成。」严小妖同意了。任缶的额上青筋暴露,紧捏着那封信离开了,下回他绝对不要跟着几个小兔崽子出来!
严小妖担心的说:「小丁,你把你爹惹恼了。」
任小丁马上撇清干系:「惹恼我爹的是太子殿下。」
「不是我,是率书。」
「跟我无关,是阿勇!」
「我咋了!是小怪!」
「怎么怪到我头上,是国师。」
「对!是国师!」异口同声。
「你们他奶奶的,怎么都怪不到老子头上!」
大帐外,任缶把那封信撕了个粉碎,他觉得自己还没回京就会被这帮小兔崽子和那个老不死的给气死。
第二日快午时,七个昨夜很晚才睡的小兔崽子们被任缶一脚一个从床上踹了下来,打着哈欠,眯着眼睛,严小妖那发带把头发绑在了脑后,然后给还没清醒的严小怪擦了擦脸,又给他套上裤子,穿上衣裳。
「小怪,醒醒,睁开眼了。」拍拍严小怪的脸,严小妖自己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皇兄,我眼睛疼。」严小怪还是眯着眼。
「昨晚跟阿勇瞪得时间长了。」严小妖就知道他会这样,从他的药箱里翻出一个瓷瓶,拍拍严小怪,「坐下,我给你滴点药。」
「恩。」严小怪坐下,仰起头。严小妖掰开他的眼睛,给他滴了药,「闭着,过会再睁开。我去看看阿勇。」
「恩。」趁着闭眼睛的功夫,严小怪赶紧补眠。等严小妖从熊阿勇那回来时,严小怪保持着那个姿势睡着了。
拧了块布巾,严小妖摊开盖在严小怪的脸上,又捏住他的鼻子:「小怪,醒醒。」
「皇兄,我好困。」严小怪拉开皇兄的手,拿下布巾,眼睛总算是睁开了。
「打完再回来睡,我肯定不叫你。」严小妖揉揉严小怪眼角的|茓道,让他快些清醒。
「恩,我要睡三天三夜。」严小妖嘟囔着站起来,猛然睁大双眼,醒了。
「走吧,吃了早饭活动活动就该打架了。」严小妖把自己很少用的剑递给弟弟,严小怪拿过别在腰上,又拿起自己的两把重锤。
两人在大将军帐里和其他几人集合,边吃早饭边听大将军布置,国师胤川坐在大将军身边,一手杵着下巴直打瞌睡。严小妖拿过茶碗照着国师泼了出去,胤川往旁边一躲,茶水全部泼到了他身后的帐幕上。
「你打瞌睡我们也想睡了。」言笑呀很严肃地说,其他人点头附和。
「那你们不能不看?」胤川杵着下巴准备继续打瞌睡。
「你不能坐我们后面去!」所有人同时不满道。胤川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最后面的一张椅子处坐下,安心地打瞌睡。不再被影响的诸人也可以专心听大将军吩咐了。
昨晚被刺激过头的任缶表现的非常平静,如果他还跟和几个家伙生气那就是自己找罪受。喝了口茶,他道:「德胜王,我给你五千兵马为先锋,冲入敌军扰乱他们的阵型。熊阿勇、熊阿勇,你二人带领左路军;董率童、董韦书,你二人带领右路军;本将正面与赫拉大军交锋。」
「我干啥?」严小妖不满了。
「我呢?」任小丁也不满了。
任缶说:「太子殿下在外围督战即可。任小丁你与我一同作战。」
「是!大将军!」任小丁高兴了,严小妖更不慢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闭了嘴,好像轻易的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任务很快布置完了,任缶接下来就是分配兵力。严小妖一言不发啃指甲玩,待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后,他跟着大家出了大帐。走到严小怪跟前,他小声说:「把那个查啥木留给我。」
「皇兄,我也想要。」严小怪很为难。
「猜拳!」
严小怪立刻紧张起来,两人走到角落里。严小怪握起右拳,哈了两口气,喊道:「石头剪子布!」一张布,一块石头。
「三把两胜。」输了第一把的严小怪擦擦手,再喊,「石头剪子布!」一块石头,一把剪子,他郁卒地松开拳头,纳闷道:「为啥我总是输?」
严小妖安慰地摸摸他比和尚的头发长点的脑袋:「下回你一定能赢。」
严小怪失落地点点头,看看自己的手,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输。
「太子,小怪,快点啦。」走在前面的熊阿勇回头催,严小怪拉着还在失落的严小怪快步跑过去决定下会让他兄弟一把。
两军对垒,生在一个启示,而此时,原本打算死守到底的查查木不得不带着他的兵马出了昆洲城,与万军对阵,只有答应了万军,他才有可能救回两位王子。除了之前夺取昆洲时损失的两万多兵马外,他把驻守在其余四郡的兵马全部调集了过来,有近十八万兵马。
前方的万军,那几名领兵的小将脸上的稚气都还未脱,看起来就是几个孩子。查查木来回看了一遍,很轻易地发现了应该是德胜王的严小怪,那双绿色的眼睛是万军王室的象征。奜凡電孒書論壇但他没有看到另一双绿色的眼睛,想必那位太子殿下被保护起来了吧。十八万对十万,他有信心打败万军。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丢了昆洲,但只要保住两位王子的性命,他们就还有机会。
这么想,查查木心安了不少。万军诡计多端又如何,沙场上不是靠那些小伎俩就能取胜的。擒贼先擒王,只要捉到万国太子或德胜王其中一人,他就能救回两位王子。然后退回昆洲城,待赫拉德援军到了,他会一雪前耻。紧握手中跟了他多年的长枪,查查木对身边的副将说:「那个绿眼睛的就是德胜王严小怪。他是先锋官,务必把他拿下!」
「是!」
「呜--」战斗的号角吹起来了。
「咚咚咚--」战斗的擂鼓也敲起来了。
在第一声号角吹起来时,严小怪捏紧那两把大铜锤,加紧马腹率先冲了出去:「跟本王去取敌将的首级!」
「杀--!」
五千先锋兵马不要命的冲了出去,就在这五千人冲出去时,突然有一人从任缶的身后约了出来,轻盈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脚尖踩在一名先锋士兵的肩上,身子一转向前飞了过去。就见他以先锋士兵的肩膀为踏脚石,直逼为首的严小怪。
「太子殿下!」身后的大军们震惊了,熊阿勇举起大刀:「杀啊!」
董率童已经冲了出去:「杀他狗娘养的!」
左右边路的士兵们在各自小将军的带领下气势如虹的冲了出去。查查木放下高举的长枪:「杀!」赫拉军队朝冲过来的万军也叫嚣地冲了过去。
「小怪!」
严小怪冲进敌军中左右砸下他的大铜锤,无惧身周遍布的敌人,他回过头,把左手的铜锤高高抛起,抽出腰间的剑:「给你!皇兄!」然后接住落下的大铜锤一锤子砸死了两人。
严小妖在空中接住那把剑,跳到了严小怪的马背上,暗器发出,围攻严小怪的敌人死了一片。严小怪瞅准了查查木的位置,策马向他冲了过去。严小妖最不喜欢身上带过长的兵器,所以他的剑总是由严小怪替他带着。
敌军看出了严小怪的意图,又听到他喊了声「皇兄」,有人大喊:「那人是万国太子!活捉万国太子!活捉万国太子!」
「皇兄!去!」严小怪把手里的大锤子向前抛出,严小妖跳起来踩在他的胳膊上,严小怪的蛮力爆发把皇兄送出老远,大锤子落下,严小妖刚好踩在锤子上,直直地朝查查木飞去。严小怪挥着单锤,砸开一条血路跟着皇兄。
他们小小的先锋官都如此勇猛,先锋士兵们更是不要命的砍杀其敌军来。二熊和二董都杀红了眼,那股气势就连老兵们看了都心惊不已。任缶毫不担心的看着前方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兵马,十八万又如何?
「根本将把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打趴下!」刀背重重拍了几下马ρi股,任缶带着四万五千兵马冲了过去,任小丁高喊:「叫他们知道谁才是祖宗!」
「杀--!」
「小怪,小心自己!」严小妖飞快地朝查查木而去,看向他的剑,刺向他的矛全部做了他的垫脚石。有剑朝他射来,也被他轻易地躲开。
「皇兄!你放心!」严小怪越杀越勇,先锋军们跟着他们的小将军杀出一条血路。眼小瓜顾不得擦溅到她脸上的血水,见皇兄快冲过去了,他暴喝一声,一锤子砸飞了挡在他面前的五名敌军。
「保护大帅!保护大帅!」
不远处的敌军骚乱,惊恐地看着那个美如妖眼神却可怕如魔的少年,无数歼十朝他而来,严小妖挥剑击落,一直凌空的身体重重地踩砸一名敌军的脑袋上,身体高高地跃起,又是一脚踩在另一人的脑袋上,直逼查查木。
「保护大帅!」
当那名容貌勾魂的少年直奔自己而来时,查查木有一瞬间的失神。四周的惊叫唤醒了他。冰寒的剑尖已经刺向了他的脖子。查查木下意识的后仰躲开,挥起手里的长刀。逼过来的剑突然诡异的变了个方向挡住他的大刀。查查木只觉双肩一沉,有人站在了他的肩上。
「大帅!」
查查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脖子上一凉,然后他惊恐地看到了自己喷着血的脖子。
「大帅!」
赫拉军发出阵阵惊叫,就见那个提着他们大帅首级的耀荣少年一脚把他们大帅的尸身踢下马,然后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你们大帅的头我拿走啦。」接着,那名少年就如他来时那样,踩着别人的脑袋飞走了。奜凡電孒書論壇而被他踩过的人,全部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将领被如此轻松的杀死,赫拉大军瞬间乱了。
而正在厮杀的万军将士们看到他们的太子殿下取敌军主帅的头颅如囊中取物,震惊之余是深深的敬佩。他们太子的脸似乎已经变得次要了。
「皇兄!」
满身是血的严小怪冲飞过来的人挥挥大锤。严小妖挪出手里的剑刺穿一名欲偷袭严小怪的敌军:「小心!」
「啊!」严小怪赶紧收起心思,不敢再大意。
来是要比去时轻松一些,严小妖很快的落在了严小怪的马背上,然后高举起查查木的首级憋足一口气:「查查木的头颅在此!赫拉军还不快快向天朝投降!反抗者,杀无赦!」千里传音加狮子吼,震得赫拉士兵手里的兵器落了一地,而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去见他们的兵器了。
「放下兵器!速速投降!」任小丁高喊了一声,受他的感染,万兵大喊:「放下兵器!速速投降!」主帅已死的赫拉军早已溃不成军,在这声声的怒吼中,他们彻底崩溃。十八万又怎样?
「皇兄,我这个先锋做得还成不?」严小怪扬起他那张满是血污的小脸,十二岁的他其实还只是个孩子。严小怪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不错,很好,很勇猛,你今后一定不输父皇。」
「真的?」严小怪高兴极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向父皇一样勇猛。
「真的。」严小妖很严肃地点点头。空中传来波动,就听有人惊喊:「太子!小心!」
严小妖的头向左一闪,举着查查木首级的右手趁势一档,一支箭Сhā在了查查木的脑袋上,那名放暗箭的赫拉副将瞬间被董二和熊二砍死了。
严小妖怜悯地看着死不瞑目的查查木,阂上他的双眼:「你也怪可怜的,死了还要被人射上一箭。」万军士兵们突然觉得他们模样倾国倾城的太子殿下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赫拉军对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站在马背上,严小妖笑着说:「要不顺便去见见赫拉王吧,叫她今后别再派兵骚扰天朝了,乖乖的做天朝的子民。」
「好!」严小怪第一个附和。
「好!去吧!去吧!现在就去!」另外五人也纷纷附和。
任缶的额头青筋暴露:「统统给我滚回去!」
七人同时扭头:「任叔(爹),你说粗言。」
「闭嘴!」
把自己全身上下搓了三回,换了十八桶水,又泡了一个香喷喷的香精浴,严小怪终于把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血腥味洗掉了,差点没熏死他。严小妖没弟弟洗得多,就洗了十六桶水,不过也泡了个香精浴,身上还是斯文点好。
「皇兄,你说任叔会不会让我们去找赫拉王?」累趴在床上的严小怪问。
用脚给弟弟踩背的严小妖说:「谁知道呢。任叔不让,咱们就自己去呗。」
「好!」
「我也去!」
「我也要去!」
在外头听的五个人冲了进来:「这么好的时刻不能甩下咱们。」
严小妖笑笑:「成。」
当晚,正与国师商讨下步计划的任缶接到手下的禀报:「大将军!太子殿下、德胜王殿下、任副将,董二副将和熊二副将都不见了!」
「什么?!」任缶的眼皮直跳。
「属下在太子殿下的床上发现了这封信!」
任缶急忙抢过打开,还没看完,他就大吼道:「这帮欠教训的小兔崽子!最好别给我回来!」憋了这么多天,任大将军再也憋不住了。
胤川拿过信,慢条斯理的看过后,安抚道:「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让他们闹去吧,闹个天翻地覆也算是他们的本事。」
任缶气急败坏地吼过去:「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
「我?」国师一脸迷茫,「我可什么都没教。大将军难道没听过『人性本恶』吗?大将军可别冤枉好人。」
我呸!任缶很想一口唾沫吐过去。那几个能把圣人逼疯的小兔崽子小时候可是各个讨人喜欢,就是跟着这个老不死的胡混之后变成了这样。慢着!任缶脑袋里又闪过一人。
「要怪也只能怪徐离骁赛,他就是个魔鬼,都是他把这帮小兔崽子带坏了。」胤川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远在雾岛的徐离国主。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在心里怒骂了一句,任缶气冲冲地坐下来拿过纸笔,写信回京城告状去!
至于严小妖那帮小兔崽子做什么去了?其实也没做什么。他们就是把查查木的首级半夜送到了赫拉头领佐圆尔的我房里。然后把古年和解应宗旧部的那几个主事的给吊在了房梁上。本来严小妖想顺手把大王子和二王子也送回来,反正打也打了,栓了栓了,留给他们那里也没啥用。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带他们俩,他自己也不愿意,就还是暂时留在营地里继续拴着了。
做完这一切,严小妖很严肃的对被点了|茓道,吓得尿了裤子的佐圆尔说:「我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打仗,你若喜欢就去打别人,别来找我的麻烦。你来找的麻烦,我就不能天天吃京城的小食,还会让我爹、我干爹、我安实叔、我洪喜洪泰叔为我操心。而且小怪还小,我也不想让她太早上沙场,所以你今后别来找我的麻烦。」佐圆尔惊恐地看着这个模样绝美的万国太子,没有半点不亮的信息,只有深深的恐惧。
想了想,严小妖拔出匕首,商量地问:「要不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脑袋吧,永绝后患。」不能说话的佐圆尔使劲摇头。
「哦,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严小妖收起匕首,「那你今后可不要再鲁莽了。下回放在你枕头边的就不是别人的脑袋了。」佐圆尔使劲点头。
说服了对方,严小妖从床上跳下来,好心地给穿上另一个浑身赤祼、被吓晕过去的女人盖上被子:「你也真够小气的,睡觉也不让人家穿衣裳。」这般说着,他捏住佐圆尔的右手腕:「这回还是给给你点教训,不然不好向兄弟们交代。」
佐圆尔的脸色瞬间惨白,想叫却叫不出来,身体疼得抽搐。松开手,严小怪放下床帐:「那你睡吧。我没啥事了。」
除了佐圆尔的卧房,严小妖对等候在那里的几人说:「回去吧,我想我爹,我干爹还有我叔了。」
「我也想我娘了。」其他人同意。
七条黑影很快消失在了赫拉皇宫。第二天一早,赫拉皇宫的人才发现昨晚宫中出了大事。他们的王被人废了一只手,差点死在床上;而宫里的守卫几乎全部被杀。此刻送来了查查木大帅的首级,似乎只是告诉他们:安生的做子民,不要鲁莽,不然下场便是如此。
大军凯旋而归,不到一个月万国就平叛了赫拉德挑衅(回来路上就花了二十多天)。赫拉王派来他的二王子和三王子向天朝赔罪,除了送上奇珍异宝无数之外,他还愿意把他的四个儿子(包括被带回来的大王子和四王子)留在天朝做人质。不过都被严刹打发了回去,他可不会留四个废物浪费天朝的粮食(最主要的是不喜欢宫里有外人。)
京城的百姓们夹道欢迎他们的太子殿下和德胜王殿下。还有他们的任大将军及诸位小将军。只是让他们奇怪的是,明明打了胜仗,任将军的脸色怎么比打了败仗还难看?而且他们的太子殿下和德胜王去哪了?诸位小将军去哪了?他们还想一睹太子殿下绝世的姿容;一睹德胜王的雄姿;一睹诸位小将军的威严呐。
国师胤川骑在马上,对一脸黑面的人说着风凉话:「任将军,我都说了,不要和那帮小兔崽子们一般见识。他们要跑便让他们跑嘛,他们这种视名利如粪土的姿态,我们该赞许才是。」
「你相信他们跑了是不愿意接受百姓的欢呼?」任缶怒问,杀了他他也不信。
「哎呀,不要那么较真嘛,凡是是往好的方面想。」国师笑呵呵地说。
「哼!」任缶再一次发誓,今后绝对不跟着几个兔崽子一起出征!
京城街头的一间有名的馄饨铺里,坐着七个模样一个赛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他们埋头闷吃,谁都不说一句话,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两三个空碗。有一个公子端起碗把汤喝得一滴不剩,用袖子擦擦嘴大喊道:「老板!再给我来一碗。」
「好咧!」
老板跟他们很熟,只不过眼睛不敢朝那位公子的脸上多瞧,这可是京城有名的漂亮太子呢。哎呀,真是瞧得会让人脸红呀。
「老板!我也还要一碗!」
「马上来!」
老板朝这位小公子笑笑,这是京城有名的德胜小王爷。虽然不如太子漂亮,可同样俊得很。老板心里高兴,下了决定:「各位也慢慢吃,这顿我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