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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藏妖番外 > 第三章

第三章

「谢谢老板!」七人欢呼,更是放开了肚子吃,一旁的老板娘笑得在合不拢嘴,一点都不为丈夫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他们家的馄饨铺可是这几位爷帮忙开的呢。

吃饱合作了,其为少年揽着独自离开。那位最漂亮的小公子笑ⅿⅿ的给了那位快晕过去的老板娘一颗大珍珠,凑过去小声说:「这是我从赫拉王的王冠上撬下来的,你可收好了。」

「太子殿下......」握着珍珠的老板娘晕了过去,太子殿下太漂亮了。习惯的严小妖朝快晕过去的老板笑笑,搂着他兄弟走了。

「皇兄,你有没有给爹和­干­爹他们『拿』点礼物?」

「哪能现在给呢。爹和­干­爹知道了会生气的。先放你那,找个机会就说是咱俩买的,再送给爹和­干­爹他们。」

「成。」

皇宫的宫门口,月琼、华灼安实、洪喜洪泰站在那里翘首以盼,当他们看到七位骑着马向这里奔来的少年后,他们张开双臂。孩子们可算是回来了。奜凡電孒書論壇只不过在看到两名剪了头发,其中一位的脑袋甚至跟和尚差不多的孩子时,有几个人险些晕了过去。只有亲爹月琼在京冷之后,笑着抱住扑过来的两个儿子。

「爹!」

「­干­爹!」

「安实叔!」

「洪喜叔,洪泰叔!」

「小怪!你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

「这样凉快。」

「洪喜叔,洪泰叔,我要吃辣鸭头。」

「我要吃洪泰叔做的面条!」

「我要吃......」

「早就给你们做哈了,回去就能吃到。」

「噢!」

「小妖怪,先去给你们父皇请安去。」

「是。爹。」

严小妖和严小怪搂着爹和­干­爹大步朝宫里走。严小妖、严小怪怎么了?叫声「小妖怪」可就齐了,多好呀。

几年之后,月琼问他的大儿子:「小妖,你要不要把容貌改了?这宫里每天都有人被你迷晕,不太好。」

「不改,我就要顶着这张脸晕他们。」严小妖很坚决。

「那,好吧。」

过了几天,月琼又问他的二儿子:「小怪,你每顿要不要少吃点?你都快赶上你父皇了。闺女们都不敢近你的身。」

「不要,我就要顶这副身板吓她们,省得她们聒噪。」严小怪也很坚决。

「那,好吧。」

又过了几天,月琼问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小妖怪呀,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要不要把名儿改了?改个威武些的?」

「不要,我喜欢爹和­干­爹叫声『小妖怪』就把我们叫齐了,改了麻烦。」二人同时道。

「那,好吧。」

又又过了几天,月琼忧心忡忡地问他男人:「严刹,都没有闺女敢喜欢小妖怪,这可咋办啊。」

「管他们,反正我有儿子了。」男人很不负责的说,然后一把抱住他,「过两年就把江山丢给小妖和小怪,我们回江陵去。」

月琼很轻易的就把孙子的事丢一边了,回抱住男人问:「你想回去了?」

「还是侯府住的舒坦。」男人没说的是这里的闲人太多,多得唉他眼睛。

月琼就沉思了那么一瞬的功夫,点头道:「好啊,江陵湿润些,我还有些想回去了。华灼安实、洪喜洪泰也想回去了。国师还想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咧。」

「过了年就走。」男人高兴的吻着他。

「唔唔?」被稳住的月琼说不出话来,不是说过「两年」吗?不过男人没空回答他,过了年不就一年过去了?到了第二年不就是两年了?

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的严小妖拉着他兄弟严小怪和其他几位兄弟在京城里偷酒喝。宫里的酒都被国师那­奸­人偷走了。他接到任小丁的密函,有一位刚刚搬到京城的富商府上有十几缸陈年的老酒,他们已经踩好点了,今夜行动。

国师胤川喝着偷来来的就咂咂嘴:「谁说小妖怪他们是跟着我学坏的?明明是跟着徐离骁赛学坏的。」

李休公升篇

刑房内不时传出鞭打声。周公升舔舔­干­裂的嘴,很渴,可还没到劳役送水和吃食的时候。正被打的那位犯人脾气很硬,刑头打得越狠他骂得就越凶。周公升在心里摇头,在这里叫骂有何用呢?不如省下力气想着怎么活下去才是真的。人只要活着,才会有希望。

「你爷爷的,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混账!等我老大来了,小爷我会把这些鞭子加倍还到你们身上!」

「哟,还有力气骂啊,再抽!」

「你们这帮龟孙子狗娘养的!欺男霸女的恶贼你们不抓,却把小爷抓了进来,你们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还嘴硬。你是个什么东西?感坏范少爷的好事。老子我今天就告诉你。范家就是金阳城的土皇帝,惹了范家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我呸!就那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还配当皇帝。小爷我出去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范家!」

「哈,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狠狠地抽!范公子可是交代了,得虐这小子一个月才能叫他断气。」

「知道了,刑头!」

声音更重了,而那位被鞭打的犯人骂得也更厉害了。周公升听出了那人只是在强撑,他又在心里摇摇头。骂这些早已没了人­性­的东西就如骂听不懂人话的畜生。整个金阳城都是范家的,就连这金阳县衙的老爷都是从范家走出来的。和范家作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但如此叫骂,到最后怕是连全尸都没有了。

周公升瞥了下嘴角,自嘲地笑笑,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心思去管旁人?和那位被抽的人一样,他也是得罪了范家被抓了进来。不过他不是因为把范家那位在金阳城臭名昭着的范三公子当街痛揍了一顿而被抓了进来--他也没那本事,他是受了无妄之灾被抓进来的。他的夫子不小心得罪了范家,夫子全家十口被范家人活活打死,而他是夫子唯一的学生,自然也不能幸免。

周公升又舔舔嘴,把满腔的仇恨压在心底最深处。只要他能活着出去,只要他能活下去......鞭打声停了,叫骂声也停了,周公升皱了下眉,那人被打昏过去了。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幽暗的牢房内响起。被关了十个月的周公升对这种叫声太熟悉了。

没有等太久,满身是血的人被两名劳役拖回了牢房,重重丢在地上。在劳役离开后,周公升这才爬了过去,扶起已经半昏迷的人。对方的胸口上有一块散着焦­肉­味的伤口,那是刚刚被烙铁印过的伤口。周公升吃力地把他小心地拖到墙角的草堆上,尽量不压到他身上的伤。这人看起来年纪与他相仿,却比他壮实多了。

「谢,谢谢你......」从剧痛中醒了过来的熊纪汪半睁开眼睛,对这位帮他的好心人道谢,定睛一看,对让也不过和他一样是个少年。周公升对他摇摇头:「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些人都是畜生,你骂他们根本没用,省下力气才是真的。」

熊纪汪咧开嘴笑了,声音沙哑地说:「我才不怕,他们。我老大,一定会来,就我。这帮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周公升小声说:「这话不要再说了。就算你老大会来救你,你也要活着让他救才成。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

熊纪汪心里一突,仔细打量了这位书生气很浓的少年,过了会他点点头:「对哦,我得有命等到我老大来救我才成。」

周公升笑了:「这才对。现在你是阶下囚,不要与他们硬碰硬。他们打你的时候你就叫得凄惨一些,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打的够疼,便不会再用力。能曲能伸才是大丈夫,一味的蛮­干­可不成。」

「谢谢你。」熊纪汪勉强坐起来,问,「你也是被范家人弄进来的吧?」

周公升苦笑:「这里有几个又不是因为范家人而被抓进来的?」

「他爷爷的,这笔账老子一定会还!」熊纪汪身上的伤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他皮厚­肉­粗的,没有伤了筋骨,缓了一会就缓过来了。他低声说:「我不是说笑的,我老大一定会来救我。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吧。」

周公升先是一愣,接着仅是笑笑。这里是什么地方,哪能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而且这人小小年纪,想必这人的老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吧。就算是江湖高手,要来这里救人也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出去后还会被朝廷四处通缉。

熊纪汪见他不答话,急了:「我不骗你。」

「谢谢你。」周公升能说的也只有这三个字,他不敢抱希望,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熊纪汪也不说话,一是身上很疼,尤其是被烙过的地方,疼得他头都抽抽作痛;二是就如这人说的,奜凡電孒書論壇他得节省些力气,万一他老大来了还走不动就麻烦了。老大虽然很壮,但他总不能让老大把他扛回去吧。

周公升靠着泥墙坐下,看看小窗外透进来的光,快到送饭的时辰了。果然没一会,提着饭桶的劳役停在了牢门口,把两碗水和两个窝窝头放在了门边。周公升忍不住出声:「大爷,您多赏口水喝吧。」

劳役瞥了他一眼:「若都叫我多赏口水喝,老子不得多提一桶水了!」

周公升奉上笑脸:「大爷,这家伙今日刚挨了鞭子,我怕他晚上哼哼吵了大家伙睡觉。大爷您多赏碗水,大家伙都会记着大爷的恩情。」

被人拍了马屁,劳役心里爽了,赏赐地又舀了碗水放在地上,还多加了一个窝窝头:「你小子会说话,下回再说些好听的让大爷我乐乐。」

「好,大爷爱听是小的的福分。」周公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满意的劳役。然后拿过一碗水爬到熊纪汪面前,扶起开始发热的人:「来,喝点水。」

「谢,谢谢你。」熊纪汪的眼圈红了,他知道这人刚刚那么低声下气是为了他。

周公升很是平静:「不必谢。相逢便是有缘,何况咋俩还在一个牢房里。能不能有机会出去也不知道,但总归得努力活下去。」

喝了水,熊纪汪说:「我叫熊纪汪,今年十五岁,来自羌洲扶音。」

「我叫周公升,和兄台的年纪一般,今年也是十五岁,金阳本地人士。」周公升暗自惊讶这位少年和自己一般大,不过看起来可比他壮实多了,他还以为这个人有十八九了呢。

熊纪汪憨傻地笑笑:「我是粗人,不过看兄弟你倒是斯斯文文的,你一定识字。」

周公升淡淡道:「是跟着夫子读了十几年的书。」想到对他如亲爹的夫子,他的眼圈红了。熊纪汪眨眨眼,小声问:「怎么了?」

周公升擦擦眼角的泪水,压抑地说:「范三少看中了夫子的独生闺女,夫子不同意,结果夫子全家被范家人......活活打死了,师姐宁死不从,咬舌,自尽了......」

「他­奶­­奶­的!」熊纪汪低吼:「老子一定要灭了范家!」

周公升捂住他的嘴:「小心隔墙有耳。」

熊纪汪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熊纪汪果真发起了高热,周公升只喝了一小口水,把剩下的水全部给了熊纪汪。这里不会有人管他们的死活,熊纪汪口口声声说他家老大会来救他,那他便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忙活了一晚,熊纪汪的高热终于退了,周公升疲惫地缩在墙角睡着了。睡了没一会,牢房的门开了,他猛然惊醒,以为劳役们又来提熊纪汪出去了。结果他看到的却是一位浑身是伤的少年被人扔了进来。扔他进来的人周公升认识,他眼里闪过恨,那是范三少身边的人。

那人踢了那位少年一脚,朝他吐了口痰:「三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居然敢踢三少的命根子!」那人揪起那位少年的头发,周公升差点叫出来,那不是李老板的儿子李休吗?

李休冷冷地笑了,俊俏的脸上此刻淤青遍布:「你说错了吧。被那个王八蛋看上可不是福分,是人人唯恐躲避不及的瘟神。」

「啪!」那人狠狠甩了李休一巴掌,站起来对身后的四名劳役说,「这个人就赏给你们了,想怎么玩随便你们。」

「嘿嘿。」四名劳役已经等不及了。李休的脸惨白,让抓紧自己的衣裳后退了几步,这时有人跑了过来,在那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那人的脸­色­惊变:「三少被人劫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能让人从府里把三少劫走!」

来报信的人委屈地说:「三少不是在府里被劫走的。三少被这厮踢了命根,身上不舒爽到「杏春楼」里找花姑,是在楼子里被人劫走的。」

「娘的!还不快去找!」那人吼着快步离开了牢房,那四位劳役也急匆匆地走了。李休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李休!」周公升扑过去扶起李休。一见到他,李休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公升!你,你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还没死。」周公升把他扶到墙根处,李休眼里强忍对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周公升大哭起来,「公升......我爹和我娘......被他们杀了!被他们杀了!」

周公升抱紧他,眼里的泪也掉了下来,此刻言语的安慰都是多余的,他紧紧抱住李休,两个平日里并不相熟,只是彼此认得的少年在这一刻成了最好的朋友。

「喂,公升。」那边已经不烧,气力也恢复了一点的熊纪汪虚弱地喊。周公升连忙放开李休,爬到熊纪汪身边,摸上他的头,以为他又发热了。熊纪汪拉下他的手,小声道:「公升,做好准备,我老大很快要来了。」然后他冲李休努努嘴:「那小子你认得,跟他说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纪汪?」周公升愣了,听到了他的话的李休也愣了。

熊纪汪高兴地笑了两声:「我就是知道我老大要来了。你没听刚才他们说么,那个范王八被人劫了,你们金阳城谁敢动他?奜凡電孒書論壇嘿嘿,除了我老大没人敢动他。他们范家是金阳城的土皇帝,可管不到我老大的头上。」

周公升被熊纪汪的话惊得半天发不出声来,被苦苦压抑了太久,不敢对出去抱有一丝希望的奢求不受控地涌了上来。那边的李休在震惊过后,不顾身上的疼也爬了过来,朝熊纪汪抱拳:「鄙人李休,今年一十五岁,金阳人士。兄台如何称呼?」

熊纪汪这个大老粗哪受得了这么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赧然地说:「我叫熊纪汪,你们叫我纪汪便成。我今年也十五。」

李休笑了:「我没记错的话,公升今年也是十五。咱们三个可真是有缘。」

「是啊是啊。」熊纪汪也笑了,随即道,「我老大身边就没个会读书写字的人。你们要是跟了我老大,我老大就不发愁了。」

周公升和李休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神似熊纪汪的壮汉,听他这口气,他们老大也是个粗人吧,两人刚刚涌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江湖草寇哪里能把他们从这死牢里带出去,何况还是范家把手的金阳。两人顿时失落地苦笑。

「你们别不信我啊。」熊纪汪急了,「我老大可厉害了,绝对能把咱们救出去!」

「嗯。」李休应了声,靠着墙根坐下,闭上眼说,「若能出去,我一定要把范家人碎尸万段。」

熊纪汪很打击人的说:「你不行,你和公升都不行,你们是......恩,对,是斯文人,是拿笔的人,杀人你们不行,让你们杀只­鸡­你们估计都做不到。把范家人碎尸万段的事还是交给我吧。希望老大能同意。这股邪火憋在心里真他娘的闷气。」

李休和周公升彼此看了一眼,这人说话还真不客气。两人看着自己的手,是啊,他们长这么大拿的最多的就是笔,别说杀­鸡­了,就是杀只蛤蟆他们都没做过。可是......李休握紧拳:「事在人为。我的手能拿笔也能拿刀。血债血偿,再怕,再不敢,父母的仇也不能不报。」

周公升淡淡一笑:「是啊,血债血偿,不能拿范家人的血祭夫子一家,我今后死了都无脸见他们。」

熊纪汪伸手在两人的肩上拍了一巴掌:「好!要的就是这股子气势!你们今后就跟着我老大吧。」

李休和周公升再次苦笑,希望熊纪汪嘴里的老大真如他说得那般厉害,能把他们救出去。两人在心里发声:只要那人能把他们就出去,让他们报了血仇,他们原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

到了后半晌,也没有人给他们送水和吃食。熊纪汪,李休和周公升饿的是前心贴后背,尤其是熊纪汪,他饭量本来就大,肚子里昨晚吃的两个窝窝头早就没了。又等了许久,天都快黑了,也没人来给他们送吃食。牢房内除了犯人哀嚎的之外,听不到一名劳役的声音,好像他们被人遗忘了。熊纪汪心心念念这他老大一定在想办法就他,他们三人并不知道,整个衙门内的衙役此刻都不在了,全部出去找被人劫走的范家三少了。

有脚步声传来,李休和周公升瞬间清醒,熊纪汪却皱了眉,不是他家老大的。没过多久,他眼神一凛,是今早出现的那四名劳役。他们站在牢门外对李休露出­淫­笑,李休恐惧地退到墙角。熊纪汪握紧了拳,周公升瞪着那四人。

「李休,三少可是把你赏给了咱们。」一名劳役打开牢门,「若不想受苦,你就乖乖地让老子们­操­,老子­操­舒爽了,你的日子才不会难过。」

「滚出去!」周公升挪到李休身前护住他。

「哟,你这只狗居然敢出声了。」两名劳役上前举手就要打周公升。熊纪汪大吼一声扑了过去,一拳打晕了一名劳役。剩下的两名劳役见状冲了过来。

「老子跟你们拼了!」

熊纪汪不顾身上的伤,拼了命地和那三名劳役打了起来,周公升和李休也上去帮忙。可熊纪汪受了重伤,周公升和李休又是文弱书生,没一会让他们三人就被制住了。刚刚被打蒙了的劳役醒了过来,照着熊纪汪的肚子就是一拳。

他们把熊纪汪和周公升拖到一边拴在牢门上,然后恶狠狠地揪着李休的头发把他拖到牢房中间,一个人拉开裤绳掏出肮脏的欲望,另外两人按着李休,第四人撕开李休的衣裳。

「放开我!畜生!畜生!」李休奋力挣扎,熊纪汪重重扯着身上的铁链,「你们敢动他老子杀了你们!老子杀了你们!」

「放开她!你们这帮畜生!你们不得好死!」眼见李休的腿被他们掰开,周公升的眼睛都红了。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正要弓虽暴李休的那名劳役突然被人从后面给了一下,他的身子晃了晃,头上冒出的脑浆和血水溅了李休一脸一身。另外三名劳役傻眼了,还来不及叫人,脑袋和脖子就分了家。今天牢房这边的守卫只留了十几个人,其他人全部去寻找范三公子了。没有人想到会有人趁这个时候闯入大牢。

「老,老大......」熊纪汪的眼泪鼻涕瞬间涌出。周公升全身发抖地看着那个熊纪汪嘴里的老大,那,那人......绿幽幽的眼睛看了眼地上几乎全­祼­,一脸惊讶的李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熊纪汪面前,手里的大刀落下,熊纪汪身上的链子断了。

「走。」简单的一个字,那人转身便走。

「老大!」熊纪汪拉住他家老大,指指李休和周公升,「他们是读书人!他们识字!」他家老大只要有用的人。

那个身形比熊纪汪还壮了一倍不止的男子回头冷冷地瞟了眼周公升,熊纪汪又赶紧说:「我在里面全凭他们照顾了。」

大刀举起,周公升身上的铁链也断了。这位老大脱下自己的抹布外衫丢在李休身上:「走。」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熊纪汪和周公升赶紧扶起李休,腿脚发软的李休胡乱的套上那件外衫,再套上自己已经破了的裤子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人跑了出去。

一路上,牢房里的犯人们都嚷着这位壮士把他们也放出去。而那人疾步走的脚步却没有半点的停顿。快走出监牢了,他突然停下提起门口的一桶油,照着牢内泼了出去,然后抛出一支火把,牢房内瞬间火光冲天。那人冷血地带着熊纪汪三人出了牢笼。不敢回头去看那些惨叫的人,里面有很多人是他们认识的乡亲,李休和周公升逼迫自己狠下心来跟着那人离开。两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如果不是遇到熊纪汪,他们也会和牢里的其他人一样被活活烧死。

门口,十几名守卫全部都死了。整个金阳城县衙内静悄悄的,出去搜寻范家三少的官兵们还没有回来。绿眸男子没有带他们从县衙正门出去,而是带他着他们左拐右拐,拐到了一处死胡同内。那人先跳了上去,然后把熊纪汪拉了上来,再把周公升和李休拉了上来。从墙上跳下,他们又跟着那人绕了很久,然后凑一户人家的偏门走了出来。

门外有一辆平板马车,熊纪汪把李休和周公升扶上去。然后车边的两名摸样老成的孩子开始往车上搬布袋,布袋里有草,有马粪,三人忍不住捂住鼻子,待他们的身上堆满了布袋,他们听到那名老大说:「你们先带他们出城。」

「是,老大!」

马车动了,李休和周公升很想问熊纪汪那位老大怎么办,就听熊纪汪小声说:「老大可能还有什么事要做所以才先让我们出城。」

李休忍不住问:「你家老大多大了?有二十五了吧。」

熊纪汪倒抽了口冷气:「你想死吗!见到了其他人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家老大今年不过十六岁。」

这下换李休和周公升倒抽冷气了,那个比他们足足高了一个半头,身形是他们两个,一双绿­色­的眼珠子骇人无比的「老大」居然是位不过比他们年长一岁的少年?!

熊纪汪得意地说:「我都说了我家老大很厉害,你们还不相信。」李休和周公升这下彻底地信了,而且没用多久,他们就对这位名叫严刹的老大完全地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辅佐他。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逃命要紧。

严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如果他要仁慈,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牢里见过她的人都必须得死,不然后患无穷。严刹没有离开,而是远远地跟着严金和严铁,看着他们在城门守卫的盘问下安全离开后,他这才返回。他不会轻易地让人叫他老大,但既然叫了,那他这个做老大的就不会让属下失望。要让别人为你卖命,你首先要为别人卖命,人心就是这么挣来的。

熊纪汪因为看不过范三少当街强抢民女,与对方打了起来,结果被抓了。他会惩罚熊纪汪的鲁莽,但在此之前他要把他救出来。他的属下只有他能教训。严刹去了县衙,外出寻找范三少的官兵们还没有回来。他敲响了县老爷的府门,门开了,开门人提防地看着他:「有何事?」

严刹压低草帽:「我知道范三爷在什么地方,请替我通禀老爷。」

一听有人知道范三少在何处,开门人立刻让对方进来,然后关上门。只是在他关门的刹那,他被人一刀砍下了脑袋。

门被反锁上了,没有人知道县老爷的府邸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搜寻无果的官兵们疲劳地回来后惊惧地发现他们的县老爷和五位夫人惨死在卧房的床上,府里的所有人都被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县老爷屋内的所有银票,银子和金银玉器等值钱的东西东西被人搜刮一通,金阳城因为一个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而陷入混乱。

而那边出了城的李休和周公升被逮到了城外的一处隐秘的山洞里,一进山洞,他们就愣了。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里面的人不正是被人劫走的范三少?!表情冷冷的严金这时候开口说:「老大说,这人无用了,可以杀了。」

几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孩子拔出匕首就走了过去,熊纪汪、李休和周公升同时出口:「等等!」那几名孩子回头,脸上是不悦。「纪汪,这人不能留。」

熊纪汪马上说:「我不是要留他一命。这家伙作恶多端,李休和周公升被他害得家破人亡,让他们报仇吧。啊,他们两个是读书人,老大正好需要。」

看了眼比他们还要文弱(气势上)的两人,才十一岁的严金把匕首递给李休,严银把匕首递给周公升,两人手不稳地接过。

「杀吧,不敢手刃仇人的人是孬种。」熊纪汪在一边煽风。

李休握紧匕首率先走了上去,被堵住嘴的范三少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恶霸气势,吓得屁滚尿流,脸上全是泪。李休举起匕首,喊道:「还我爹娘的命来!」匕首落下,血水喷出,周公升的眼睛被血水染红了,双手紧握匕首冲过去狠狠地戳了下去。一刀、两刀、三刀......「还我夫子的命来!还我师娘的命来!还我师姐的命来!死吧!死吧!你去死吧!」

挣扎中的范三少渐渐没了气息,可是李休和周公升两人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其他人面­色­如常地看着两人在那边发泄,没什么不忍。他们早已习惯了血,这点血不算什么。

回头看了眼混乱的金阳城,驾着刻有范府标记的马车,严刹绿­色­的眼睛里闪过寒光,一个小小的县令家里的金银财宝居然让他装了整整一车,难怪范家在金阳城能如此嚣张。不过那都不关他什么事,他要的只有银子。马车行驶了一段路,严刹碰到了两个人,他对那两人道:「召集其他人上路了。」

严牟马上窜入草堆里,不一会几名拿着兵器的人从草堆里跳了出来。定眼一看,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还有个约莫六七岁的娃娃。不过那娃娃却是一脸的严肃,手里握着一把小匕首。身上有伤的熊纪汪,全身是血的周公升和李休也出来了。

他们帮着严刹把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抬下来。严刹已经找好了地方,他在每个人身上都装了些银子,然后一刀划在马ρi股上,马儿吃痛拉着空车消失在树林里。随后,严刹让大家把箱子埋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

「老大?」熊纪汪忍不住出声。

「等风声过后再回来取。」

严刹在这里做了记号,然后说:「上山。」

「是,老大。」

从金阳城内追出来的官兵们一路追着范家的马车而去,可他们没有找到县老爷府里丢失的银子,只在草堆里发现了被人戳得没了人形的范三少,还是依稀从他身上那件被血水浸透的衣服上证实他的身份的。范府上下誓言要找出凶手,可直到六年后他们被攻入城中的大将军严刹下令抄家灭族时,范家人在临死前才知道是谁杀了范三少,正是站在严刹身后的那两名总是面带笑容的谋士--李休和周公升。

睁开眼睛,李休失神地看着床顶,这么多年了居然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新皇登基才不过半年,他每日忙的要死要活居然还有闲心去梦以前的事,看来他还是不够忙。已经没了睡意,李休掀被下床。坐在床上有发了会呆,他才披了衣裳出了卧房。站在院子里,四月的京城依然有些凉意,李休索­性­在院子里散起步来。

他和公升最感激的人是纪汪,虽然纪汪那人鲁莽是鲁莽了些,可如果不是他在「老大」面前给他们求情,他们早就被一把火烧死了。只不过他和公升谁都没有想到跟着「老大」出老后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就是九泉之下的爹娘也一定想不到他们的儿子会成为皇朝的丞相,李休对着星空笑笑,也许就连他们的「老大」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皇上吧。在他们遇到「老大」,在「老大」又遇到那位名唤月琼,什么都不会做的公子后,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曾经,他和公升为「老大」带回一个累赘而略有不满;后来,他们为那人死也不愿出卖「老大」而心生敬畏;再后来,他们为「老大」苦苦压抑对那人的爱而替「老大」难过;现在,奜凡電孒書論壇他们为「老大」能与那人幸福的生活而由衷地祝福。

「哎......」李休突然有点寂寞,每日看着皇上与君候恩恩嗳嗳,无人之时,他也会羡慕。这么多年来他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女子,也没有那个心思。不知日后自己能不能找到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心里闪过一个人,李休的心怦怦直跳,然后摇了摇头,把那个心思甩出去。

李休啊李休,你与他是朋友怎能胡思乱想?你可不能犯糊涂,不然你与他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心里有点酸涩,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那人每日与他在一起,习惯了那人总是冷静地劝说与安抚。有他在身边,他就如吃了定心丸。

「休。」

李休睁大眼睛,难道他想那人竟然想到出了幻听?

「休,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院子里乘凉啊。不过现在可是四月天,乘凉还早了些。」来人走到他跟前,举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李休呐呐地问。

见他有些心神不宁,周公升把他推进屋,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像过来瞧瞧你睡了没。赋税的事我还有些主意想听听你的意思。」

李休被动地进了屋,转过身:「我刚才正在想你,没想到你就来了。」话一出口,他才察觉如此暧昧,马上尴尬地低头祥装整理衣裳。「啊,赋税的事,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周公升愣了下,然后笑着说:「好点子倒是没有,就是想和你聊聊。」

李休再抬头时,脸上已是微笑:「正好我也睡不着,咱俩就聊聊吧。」没有唤已经睡下的下人,李休亲自泡了茶,两人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坐在一起闲聊。

天快亮时,两人就赋税一事又商讨除了几个更好的点子,准备今早向皇上禀报。周公升伸了个懒腰,苦笑:「一会进宫得抽个空补个眠。」

李休不停打哈欠:「我也是。」

周公升走到门边,打开门,转身对嘴巴还没合拢的人说:「休,你我身边都没有什么伴,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彼此做个伴吧。」

李休惊愣,大张的嘴巴半天才合上。不过惊讶过后,他对等着他回答的人深深一笑:「这主意挺不错。」

周公升也深深笑了:「那我明日就搬过来吧。」

周公升离开了李休的屋子,出了李休的府邸。这一日,两人仍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在一个屋里做事都没多少空说上几句话。不过当天晚上,周公升却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拎了个包裹搬进了李休的住处。

「啊?你说李休和公升他们两个......」从黎桦灼那里得到这个小道消息的月琼吃惊不已。黎桦灼神秘地点点头:「李府的人都证实了,不会错的。」

「看不出来。」月琼一脸不信,「平日里真没瞧出来。」

月琼突然看向洪喜洪泰,两人身子一斗:「少爷?」有点心虚。

月琼立刻又笑眯眯地说:「洪喜洪泰,中午吃饺子吧。」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少爷想吃什么馅儿的?」被吓了一跳的洪喜洪泰定定心问。

「猪­肉­馅儿的,菜多点,­肉­少点。」

「好咧。」

两人有些仓皇地走了。

「月琼?」

月琼凑过去小声说:「我今早在洪喜的脖子上看到了红点。」

「啊?!」

月琼ⅿⅿ眼睛:「我觉得洪喜洪泰肯定也有不动声­色­的地方。桦灼,你去探听探听。」

「月琼,也许那时蚊子咬的。」黎桦灼确实被吓到了。

月琼摇摇头:「凭我多年的经验,绝对是人吸出来的。」

「那你­干­脆直接问洪喜不就好了?」黎桦灼也想尽快知道真相。

月琼小声说:「我怕他给别人骗,你帮我查探查探,先不要打草惊蛇。」

「你说得没错。好,交给我吧。」黎桦灼郑重地点点头,有点担心洪喜真的会给人骗。

晚上睡觉的时候,月琼指尖在某人的胸口无意识地轻蹭,差点把某人刚刚平息下去的欲­火­又挑起来,而他却毫无所觉。抓住月琼的手,舒爽过后的严刹心情极好地问:「怎么了?」

「严刹,你知道公升搬到李休府上的事吗?」

严刹蹙了下眉:「知道。」

「呃......」月琼犹豫地问,「要不要给他们­操­办婚事呀?」

「不必。」

为啥?

「他们想成亲自会提出。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操­心旁人的事。」严刹搂紧月琼,「睡觉。」

「他们不是旁人,是你的左右丞相。」月琼不满。

「除了我和儿子,谁都是旁人!睡觉!」严刹不高兴了,他不喜欢月琼的心里有太多其他人。何况现在已经够多了。

月琼闭上眼:「你是皇上,好歹关心一下么。问问他们要不要成亲,若要成亲的话,要早些准备。」俗话不是说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睡觉!」

「睡了睡了。」

第二日,厉威帝把他的左右丞相单独叫到自己的御书房,下旨:要么自己回家成亲;要么由他下旨赐婚。李休和周公升毫不犹豫地选择:「臣自己回家点根红烛就行了,臣谢皇上隆恩。」要他们和君候、仁和候一样丢脸?休想!皇上突然来关心他们的「婚事」,明显是某位君候想趁机报复。

得知此事的月琼很郁卒,凭啥他们就能回家点根红烛成亲,而他就得那么丢脸。不过另一件事很快勾走了他的不满,一向迟钝后知后觉的他发现他的洪喜洪泰要被人「抢」走了。

躲过一劫的李休和周公升回到府里后相视一笑,然后抱在了一起。目前来说,这样的拥抱就已足够。两人都不是感情太浓烈的人,只是想找一个伴,陪自己度过一生的伴。抱了一会,周公升低声道:「睡会吧。」

「嗯。」

床上,两位累极的丞相相拥而眠,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了。至于谁上谁下,谁要谁的事等他们忙完了再说吧。

国师篇

「国师大人,皇上来了。」

正在喝酒的胤川急忙把桌上的酒藏在了桌下,刚坐好就见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胤川脸上闪过惊愣,就听皇上粗道:「都退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胤川心虚地瞄瞄桌底,皇上不会是终于忍不住了吧。可他不是给皇上留了两坛吗?皇上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古年在哪?!」

胤川这回又愣了,随即,他脸上总带着的­奸­猾消失,很正经地问:「皇上知道他对幽儿做过什么了?」只有太后张嬛玉知道古年曾对古幽做过什么,可她却死也不肯说。

严刹紧抿着嘴,额上青筋暴露,胤川了然:「看来皇上是知道了。」

「古年在哪?!」

胤川皱了下眉:「皇上怎能确定他还活着?或是老臣把他藏在哪个地方?」

「胤川,把他交出来!」严刹的口气是肯定,肯定古年还活着,肯定古年在胤川手里。

皇上如此执意要古年,还龙颜大怒。胤川的脸­色­冷了:「古年是不是碰了幽儿?」声如地府的厉鬼。

严刹的五官因狰狞而扭曲,看得胤川的脸也有些扭曲了,可他却听严刹问:「你对月琼抱的是什么心思?」对这个月琼异常信任的人,严刹从来都不放心,因为他看不透这个人。

这下胤川是真愣了,眨了眨眼睛,过了会他突然笑了,笑得还很大声:「哈哈......哈哈哈......皇上,您......老臣知道您喜欢幽儿,也知道您能喝醋,但您也不至于连老臣的醋都吃吧。老臣可以当幽儿的祖爷爷了。」

「你对他太在意了,」严刹并没有因此而放心,脸­色­依然­阴­沉,「而且据朕的人调查,『国师胤川』根本就不会武,更没有那个胆子在宫里偷酒喝。二十三年前,你生过一场大病,病好后你把府里所有的人全部遣散,重新买了一批人进府,那些人不是普通人,全部是练家子,那时候你已经五十有二,可你现在除了脸和手之外,没有一处像一个已近耄耋之人。奜凡電孒書論壇你到底是谁!」

胤川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反而笑ⅿⅿ地瞅着厉威帝的那张不怎么好看的厉颜,不怕死地说:「老臣果然没有白疼幽儿,幽儿没有告诉过皇上吧。」严刹的绿眸暗沉,那个胆子早已包天的人总是喜欢瞒着他点小秘密!

胤川指指矮桌对面的坐垫,像一位已近耄耋的老头子说:「老臣年纪大了,皇上不如坐下与老臣慢慢谈。正好老臣这里有坛好酒,皇上何不与老臣喝一杯?」

严刹走过去坐下,胤川从桌下拿出他刚刚喝的那坛酒,又拿出一个酒壶,两个酒盅。

斟满酒,给皇上推过去一盅,胤川拿起自己的闻了闻,又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这偷来的酒就是香,皇上不尝尝?」

严刹一饮而尽,虎视眈眈地瞪着胤川。

胤川摸上自己的下巴,突然手一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和那把假胡子离开了他的脸,露出了他的本尊容貌。严刹的眼睛瞬间瞪大,接着目露寒光。胤川无所感地又在手心处倒了点酒,搓了搓手背,就见他暗褐­色­的手背变白了,老人斑也没有了。

胤川的脸上是平静,咳了两声,他开口:「皇上猜得不错,我不是胤川,或者说我不是原来的那个胤川。」他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老者的沙哑。「算起来,我今年好像有九十了吧,唔,我也记不清了,也许有一百岁了也说不准。」胤川的本尊是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很是年轻。不管是他的容貌还是他的声音,都绝对不会让人相信他有那么老了。

「我的本名叫无寿,没有寿命之人。把我捡回去的那个老东西拿我养蛊,为了不让我死,他又抓来很多内力深厚的人,把他们的内力转到我的身上。后来他迷上了长生不老药,整天拿我炼药,可能是那些药吃多了,再加上体内的蛊太多了,我就一直活到了现在。」

「啊,皇上不必为老臣担忧,那个老东西已经被我杀了。如果他知道他让我成了老不死的,他估计会后悔当初没有拿自己炼药、炼蛊。」胤川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他不是刀枪不入,不然说不定他现在也还活着咧。」

严刹不耐地敲敲桌子,催他继续说。胤川不满地挑眉:「皇上,您好歹也可怜一下老臣。老臣也是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成了老不死的。」

严刹很绝情地说:「你把宫里的酒几乎都偷了,还让朕可怜你?快说!」

「皇上可真是无情无义。」胤川习惯­性­地摸摸下巴,「离开那个老东西之后,我就四处晃荡。看谁不顺眼了,就给他下下蛊;看谁好欺负了,就踹他两脚。结果不小心就惹了一堆仇家。」

活该!厉威帝一点同情心都懒得给这个老不死的。

「那些仇家么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可赶也赶不走我也会烦呐。­干­脆,躲起来得了,反正江湖是怎么回事我也见识过了,都跟那个老东西差不多,没几个好的。」

「那会儿我刚好到了京城,酒瘾犯了,正巧路过一处大宅院,心想定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定有好酒,我就进去了。不过我一身邋里邋遢的,人家也不会让我轻易进去,我就摸黑跳进去了。结果,嘿,皇上,你肯定想不到,那户人家有个比老东西还变态的家伙,居然在玩几岁的娃娃。」

「屋里头男娃女娃都有,有七八个,有两个已经死了。既然让我撞见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把那个老变态点了|­茓­,让他尝了尝他对待那些个娃娃的手段,结果没几下他就挺不住咽气了。他一死,我就有了个好主意。我不是正在『逃命』吗,­干­脆扮成他得了。」

「然后......」胤川笑着指指自己,「我就成了国师胤川。啊,我还是第二天才知道那个老变态是国师,这也算歪打正着。不然我还没有机会进宫偷酒喝咧。」

五十步笑一百步。严刹的脸已经没有刚才那个狰狞了,又敲敲桌子,催促对方赶紧说。

「皇上也让老臣喘口气嘛。」胤川喝了两口酒,又喘了几口气,这才接着说:「那时候我就是打算顶着个国师的身分,好吃好喝。无聊地时候祸害人家,反正皇上是个明君,也没我啥事。」

「唉,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胤川摇头叹气,一脸的悔恨,「就在老臣在朝堂上混得如鱼得水,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时,老臣遇到了这辈子唯一的克星。」

严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胤川悲愤地说:「我体内的蛊太多,时不时就会闹腾一次。那晚老臣去宫里偷酒,没想到竟好死不死地碰到它们闹腾。想我武功盖世,竟落得虎落平阳被娃欺......」

拼着最后一丝真气,胤川摸进了皇宫内的一处暗门。刚关上门,他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体内的蛊似乎在啃噬他的内脏,胤川恨不得就这么死了。可他知道,自己死不了,除非他能割下自己的脑袋,挖出自己的心。不然,他就是受了再重的伤,他体内的蛊也会让伤口很快愈合。但不管多么疼得想死,胤川都绝对不会自杀,他绝不会让地下的老东西得逞,他就是要长命百岁、千岁地气死他,气得他魂儿都不得安生。

胤川疼得满地打滚,曾被人强行灌入的真气现在也不受他控制了,在他体内乱窜,恨不得把他的身体戳成筛子。无数的「长生不老药」更是不甘落下风,不管是有毒的还是没毒的都趁他最虚弱的时候开始发威。胤川死死咬住嘴,一点点地向里面爬,这回不知道要被折腾几天,万一在他最无力的这几天有人从暗道里走,他必死无疑。皇宫的暗道,岂能让人发现。

爬了不知道多久,脸上的假皮都脱落了一半,胤川也不知道自己拐进了哪里。他想通过暗道找一处隐秘的地方,让他能熬过这几天。可这回老天似乎要亡他,还不等他找到更安全的地方,他就再也爬不动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三岁的小娃也能杀了他。

「哈哈,唔......」绝对不能叫出声,胤川祈祷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进入暗道。

「呀!」

突然一声轻呼在他身后响起,胤川的心凉了,已经疼得听不出异常的他右手不稳去怀里掏匕首,想在发现他的人上来时一刀结果了他。可匕首还没掏出来就掉在了地上,他连握住匕首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那样趴在地上紧咬着牙关等了一会,胤川被汗水迷住的眼睛发现有火光靠近,他知道那人过来了。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的他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这人是个高手!火光来到了头顶,刺眼的光让胤川闭了眼,疼得耳膜都快爆裂的他又听到了一声惊呼,然后他感觉到脸上的假皮连同胡子被人取了下来。

「呀!」

你他­奶­­奶­的,要杀便杀,要喊人便喊人,呀什么呀。抱着必死之心,胤川不耐地睁开眼,那一瞬,他几乎忘了疼痛。然后他再也忍不住了低低叫了出来,依然不敢大声叫,怕引来人,但却敢放心地哼两声了。

来人担忧地看了他一会,然后站到墙边的一块石头上,踮起脚尖把火把支在Сhā槽里。墙边的石头好似专为这人准备的,就连支火把的凹槽也有上下两个。奜凡電孒書論壇胤川很想说:「别去叫人。」可他只能哼哼,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并不宽敞的暗道里,胤川在疼得昏昏沉沉之际却开始胡思乱想,那娃娃是谁?大半夜地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宫里的幽魂?可长得那么漂亮的娃娃不可能是幽魂吧。而且他刚刚还拿火把来着,幽魂野鬼不是都怕火的么。当了国师近一年,在宫里偷了近半年酒的胤川怎么也猜不到那个娃娃是谁。

「唔......」

疼得始终无法昏过去的胤川感觉到有人正费力地翻他的身,他勉强睁开眼,看到是那个小娃,小娃的身后没有别人,他松了口气。小娃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翻了过来,小脸因为使劲而变得红通通的。然后他被汗水泡了的脸被小娃擦­干­净了,接着小娃拿出一个瓷瓶,一只小手轻掰他的嘴。胤川想都没想地配合地张开了嘴,清甜的甘露立刻倒入了他的嘴里。

就在胤川以为这小娃是在救他时,喝完那瓶子甘露的他突然眼前一阵发黑,还不等他大骂小娃落井下石,他就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有一瞬的茫然,他在什么地方?这里显然不是他的国师府。然后昏迷前的所有记忆全部涌入脑中,胤川猛得坐起,却不小心把趴在他身上睡觉的一个「东西」掀了下去。眼疾手快地在对方的脑袋碰到石壁上时抱住他,胤川定睛一看,这不是迷晕他的那个小娃又是谁!

「叔叔你醒啦?」

差点被磕到的小娃揉揉还困的眼睛,一脸担心地问:「您还疼吗?」胤川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您睡了三天。我搬不动您,只能让您在这里躺着。您好了吗?饿吗?渴不渴?」小娃见他不吭声,更担心了。胤川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混沌的脑袋终于有了点清明,他张嘴:「没有别人知道我在这里吧。」他的嗓子可真难听。

小娃摇了摇头:「没有。我对谁都没说。娘说受伤的人如果把自己藏在隐秘的地方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叔叔,您要我告诉别人吗?」

令人佩服的母亲!「不,你做得很好,我不能让别人知道。」

小娃点点头,还在担心:「您好了吗?还疼吗?饿不饿,渴不渴?娘说受伤的人醒了之后都会很虚弱,得补。」

「若你方便的话,给我拿点水和吃食吧,谢了。」胤川还真渴真饿了。

「好,您等着。」小娃从他身上下来,咚咚跑了,没有拿火把的他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很快就跑没了影。

「这小娃到底是谁家的?」胤川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这么好奇过,更何况是孩子。不过这小娃看上去是个很懂礼的孩子。这大晚上在暗道里......不会是......想到可能是谁放在暗道里「欺负」的孩子,胤川眼里闪过杀气。

没有等太久,小娃就咚咚地跑回来了。手里有个装水的羊皮袋,还有一袋子明显是吃的东西。先灌了几口水,胤川打开袋子,惊讶地看了眼小娃。这吃食可够丰盛的。一手拿­鸡­,一手拿水晶包子,胤川暗忖:这味怎么跟御膳房做出来的一样?

「我从御膳房拿的,不够吃我再去拿。」

「咳咳......」

小娃的话惊得胤川一口气岔进了喉管里。

「叔叔您慢些吃,御膳房还有很多呢。」小娃拍拍他的背,待他咳得不那么厉害了才收回手。

缓过来的胤川立马问:「你是谁?」

「我叫古幽。」小娃笑着说,「叔叔是谁?是常常来宫里偷酒偷­肉­的馋鬼吗?」

「咳咳咳......」胤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名唤古幽的小娃又体贴地给他拍背。胤川差点没把自己的肺咳出来,这小娃原来是太子!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怎么肯定我是偷酒的那一个?」什么叫馋鬼!

还有两个月就满五岁的古幽笑ⅿⅿ地说:「我觉得叔叔是。」

「这能靠觉得吗?!」

「能啊,我觉得的事常常都很准呢。」还很年幼的太子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又进一步解释说,「宫里只丢酒和­肉­,而且娘抓不到,所以娘说定是江湖上哪个无聊的高手做的。这里是暗道,可是叔叔却在这里,又易了容,身上还有匕首,唔,我发现叔叔的那天宫里少了一坛酒,以前都会丢好几坛。而那天您又生病了,嗯,所以我觉得叔叔是那个馋鬼。」

胤川脸上的­肉­一跳一跳的,居然被人说成是馋鬼!还是从一个小娃的嘴里说出来!他­阴­森地说:「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古幽吓了一跳,过了会,他笑了:「叔叔,您昏睡了三天,快吃点东西吧。我外公和木叔一会要进宫,会从这里走。」

胤川心升诧异,更是非常佩服太子的勇气。太子是真不怕他灭口,还是假不怕?不过对着这张比仙童还漂亮几分的小脸,他还真下不去手。狠狠咬下一口­鸡­­肉­,他问:「你外公和木叔是谁?」

「我外公叫张天字,木叔叫木果果。」

胤川吃­肉­的动作一顿,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番太子:遇事冷静不慌,对江湖上的事还懂得一些,难怪啊。太子居然是「罗刹门」门主张天字的外孙,那皇后娘娘不就是......胤川万分庆幸,庆幸自己的功夫比「­阴­罗刹」张嬛儿(入宫后改名叫张嬛玉)高了那么一点点,不然他第一次偷酒可能就被皇后发现了。

接下来胤川专心吃,古幽就坐在一旁看。等胤川开始打饱嗝了,他才出声:「叔叔,您有力气了吗?」

胤川动了动:「有了。」

「那我带您出去。」古幽站起来,站到石头上踮起脚尖去拿火把,一人先他一步取下了火把。「劳烦太子殿下带路了。」

「可以走吗?」

「可以。」

「那走吧。」

古幽带着脸­色­仍是惨白的馋鬼朝出口走,还解释说:「外公和木叔可能快到了,我带叔叔从另一处出去。」

「谢了。」

「今后叔叔偷酒的时候给我父皇和外公留几坛成吗?父皇自己要喝,宫宴的时候也要喝。嗯,有时候会留大臣们在宫里用膳,也得喝。还有外公,他最喜欢喝酒了。这几个月他都没怎么喝到宫里的酒,有点不舒服。」

胤川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太子,这才问:「为何不说今后不许我再来偷酒?」

「哎?为何不许叔叔再来偷?」古幽反倒不懂了,不过脚步没停,而是说,「叔叔是因为喜欢,才会来偷宫里的酒喝吧,就像我喜欢跳舞一样。而且娘说了,江湖上有些人是会有些各式各样的喜好,习惯了就好。娘说偷酒的馋鬼不是坏人,不用提防。娘也没有说不喜欢您来偷酒,就是怪您每次把酒都偷光了。父皇和外公想喝的时候喝不到。」

看来太子殿下的­性­子跟皇后娘娘有很大的关系。胤川觉得自己就够变态的了,没想到皇后娘娘也不逊于他。

等等,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太子殿下喜欢跳舞?」

「嗯,喜欢。我就是去暗房练舞的时候碰到叔叔的。您生病了吗?我看叔叔很疼但不敢随便给您吃药。外公和娘说江湖人身上的病痛不能随便用药。我就让您睡了。以前我肚子疼的时候外公就让我睡,睡着了就不觉得疼了。等醒过来,肚子也好了。叔叔是江湖人吧。」

「算是吧。」胤川心里是无法形容的奇特感。

「啊,还好我记得外公和娘的话。您要不要给外公和木叔瞧瞧?外公和木叔的医术很厉害呢。」

「不必了。我的病无药可医。」

「啊!为什么?很严重吗?」

古幽停了下来,扭过头,一脸的担心。胤川的心窝疼了下,这感觉让他非常不喜欢。他很恶劣地说:「因为我体内都是虫子,那些虫子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了。而我之所以会疼得那么厉害就是因为那些虫子在咬我。不过它们咬不死我,就是生气的时候喜欢折腾折腾我。你见到我的时候就是它们正在折腾我的时候。」

古幽的小脸惨白,被吓到了。一想到这人的体内都是虫子,他身子抖了抖,转过身,不忍再看那个故意吓他的人,他加快了脚步。这一路上,他没有再说话,胤川也没有吭声。

把人带出了暗道,月琼转身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这是叔叔您落下的。」胤川接过打开,里面居然是他的人皮面具和胡子。把纸包揣进衣襟内,他对脸仍然发白的太子说:「刚才我是骗你的。如果我体内都是虫子的话怎么可能还活着。奜凡電孒書論壇太子殿下,谢谢你救了我。今后有什么事就到国师府来找我。」说罢,还对太子眨了下眼睛。

「国师府?」古幽很惊讶。一直在深宫里生活的他除了太师李章前之外没见过几位朝廷的官员。见了也不大记得住。

胤川弯腰在古幽的耳边说:「我的另一个身分是国师胤川,可千万替我保密。」

「啊!」古幽小小的脑袋瓜子不明白馋鬼为何变成了国师?国师为何要易容?因为儿子的容貌和一些其他原因,皇帝古瑟在儿子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带他出席过宫宴了,所以古幽没有见过国师。胤川自然也就没有见过传说中非常漂亮的太子。

没有多解释,胤川道别了太子,施展轻功离开了皇宫。看着馋鬼嗖地一下就不见了人影,古幽瞠目结舌,怪不得娘一直抓不到馋鬼,原来馋鬼的功夫很高。啊,不能叫馋鬼了,他是国师。

当天晚上,古幽在外公给他因练舞而不小心弄伤的手肘擦药时犹豫地问:「外公,江湖人会不会有人的体内都是虫子?」

张天字、皇后张嬛玉和木果果立刻紧张地问:「幽儿,你好好地问这个做什么?你知道谁体内都是虫子?」

古幽笑着摇摇头:「不是的。今天听舞坊的姐姐们说故事听来的。我觉得那样的人很可怜,所以才问。」

张天字趁机道:「幽儿啊,别学舞了好不好?你这身子骨练武,啊,就是练功最合适。跳舞实在是糟蹋了。而且你是太子,是储君,还是练功好。」主要是外孙的脸太漂亮了,练功才好自保。

古幽顿时垮下一张美丽的小脸:「外公......我喜欢跳舞,我不喜欢蹲马步。」

张天字对外孙的这个表情最没辙,叹道:「唉,你这孩子像了谁了?你娘你父皇可没人喜欢跳舞。」

「跳舞很舒服,会飞起来。」一说到舞,古幽的小脸都亮了起来,见他这样谁也不忍再逼他练功了。

药擦完了,古幽又问:「外公,您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张天字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体内长虫子的人。」古幽对这件事很坚持。

张天字皱了眉:「幽儿,江湖上的人都很乱,你不要去听那些。」

「可是我今天一直想着这件事,练舞的时候也在想着。」古幽的小脸皱在了一起,张天字顿时又没辙了。「幽儿,那不叫虫子,叫蛊。」

「那是什么?」

「是比虫子可怕百倍的东西。那样的人被称为蛊人,是用来练蛊的。」张天字用古幽能听懂的话语解释起来。他这个外孙心里掺不得半点杂念,不然就是日日想、夜夜想。还好他外孙有颗玲珑心,很多事都看得明白。不过到底是哪个丫头没事说什么体内都是虫子的人,他实在是不喜欢给外孙讲那些­阴­暗的事。

听完了外公的解释,古幽似乎感同身受,小脸异常严肃,还透着心疼。「外公,那样的人一辈子都不能把虫子拿出来了吗?」

「他是蛊人,体内的蛊岂止是一种。他和那些蛊共生共养,人死蛊死,蛊死人亡。因为体内的蛊太多,常常会被蛊毒反噬。被反噬的时候会疼痛难忍,若不会武没有内力,那疼痛忍忍也就过去了。但若还有极深的内力,那反噬也就越厉害。不过这种人几乎没有。练蛊之人都活不长,而且身子虚弱,根本无法练武。」

「师傅,您说太多了,没瞧见幽儿都怕了。」木果果出声阻止师傅再说。

张嬛玉说:「幽儿,江湖和朝廷是一样的。有善有恶,有好有坏,有是有非。娘希望你见到的都是善、是好,可那很难。你是太子,今后遇到的恶、非会比常人更多。但不管多恶、多坏,你都始终要坚信,邪不压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不到。」

古幽小脸严肃地说:「娘,我记下了。」国师体内有虫子,可是却会武,所以才会疼了那么久吧。「娘,蛊人很可怜。如果蛊人还会了武,就更可怜了。」

「是啊,他们是很可怜。幽儿如果以后遇到这样的可怜人,不要因为他们体内有蛊而惧怕他们。诚心待他们,他们不会对你下蛊。」

「我不怕蛊人。」古幽只想知道能不能解,但又怕问多了娘和外公会怀疑。

张天字不忍见外孙一直纠结此事,说:「其实也不是无法可解。蛊人发作的时候只要让他体内的蛊消停了,他就不会疼了。」

「怎么消停?」古幽的小脸亮了。

张天字最喜欢看外孙这样的脸,声音都柔了几分:「吃蒙汗|药把自己弄晕就行了。蛊毒反噬的时候,蛊也会不受蛊人的控制,而且蛊彼此之间还会残杀,根本算是废物。所以各种迷|药都能把他们弄晕。」说到这,张天字还不忘吹捧一下自己:「外公的『天醉』绝对会让那些虫子晕个几天。」

古幽一脸的敬佩:「外公真厉害!」

「幽儿--」木果果不乐意了。

「木叔和外公一样厉害!」

「你敢比师傅我厉害?!」

「师傅,幽儿说的是实话么。」

「呵呵,外公,木叔,你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幽儿,外公(木叔)真是没白疼你,呵呵呵......」

带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过了两天,古幽对那个奇怪的国师念念不忘,不知道他有没有再疼了。还有国师为什么要易容?古幽没有对任何人提这件事,就是娘他也没有说。他不是江湖人,可他记得娘说过的江湖道义。他答应了国师不说,就不会对任何人说。

其实古幽可以很轻易地找到国师,父皇每天都会召国师他们商议朝政,他是太子,只要借口去御书房找父皇既可。但想到去御书房可能会遇到可怕的皇叔,古幽就说什么都不会去了。对皇叔,他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很准的直觉告诉他皇叔是个可怕的人,比国师可怕百倍。

坐在练舞房的木地板上,古幽满脑子都在想国师。练舞房里只有他一人,他也不必遮掩自己的心思。那天晚上如果他不是睡不着想去暗房里练舞,他也不会碰到奇怪的国师,也就不会知道那个总是来偷酒的馋鬼是谁了。知道了国师是蛊人,古幽却也不害怕,只是担心。甩甩脑袋,休息够了的古幽爬起来,该跳舞了。小小的身子极其柔软地抬腿,弯腰,古幽渐渐把国师的事忘了,完全沉浸在让他舒服、让他飞的舞中。

半个月过去了,古幽都没有再见到国师,他不禁着急起来。如果见不到国师,他就不能告诉他蛊毒发作的时候怎么「解」了。心里有事,古幽又睡不着了。悄悄地下了床,他光着脚,提着鞋,轻声掀开床褥。他做得极小心又熟练,看来不是第一回了。睡在儿子隔间的皇后张嬛玉假装没听见,继续睡。

进了暗道,摸黑走了一段路,再左拐进一道暗门,前方就亮了。踩上石头踮起脚尖取下火把,古幽穿上鞋。白天他就在宫里的练舞房练舞,到了晚上他就去父皇在地下给他弄的暗房里练舞。古瑟并不喜欢儿子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练舞,但有一次古幽偷偷跑到练舞房去练舞,还好被宫里的守卫发现,不然没有人保护的他很可能遭到刺客或其他人的伤害。

古幽练舞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古瑟权衡之后就在地下给儿子弄了个暗房,这样儿子晚上睡不着也可以在暗房里练舞,免得他偷跑到练舞房去让人担心。为什么不在古幽身边安排贴身侍卫和暗卫呢?作为皇上,古瑟岂会想不到。

古幽不喜欢身边跟太多人,尤其是他练舞的时候。而且最让古瑟和张嬛玉为难的是古幽的那张脸实在是太漂亮了,很难有人不对他起邪念。之前安排的贴身侍卫和暗卫就有人对古幽起过邪念。不敢拿儿子的安危来冒险,皇后张嬛玉亲自做儿子的护卫。儿子练舞的时候,她就在离练舞房不远的亭子里喝茶,天冷就在练舞房隔间的暖房里看书,或者和大哥聊天下棋。

皇帝古瑟有空的时候也会充当儿子的护卫,因为对张嬛玉的愧疚和疼爱,他格外疼他与张嬛玉唯一的儿子古幽。所以古幽想做的事,他就尽量让他做到;古幽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他摘。不过让他欣慰的是他的儿子少见的异常懂事,几乎就没有过小孩子会有的胡闹和任­性­。他从小就喜欢看人跳舞,懂事以后就天天跑到舞坊里一坐就是坐一天。就如他的岳丈大人说的那样:幽儿有一颗玲珑剔透心,就是天上的仙子也不一定能比得上幽儿。

话扯远了,继续来说睡不着觉的古幽。拿着火把朝暗房的方向走,古幽的大眼眨了眨,暗道的前方站着一个人,那人左手拎着一坛子酒,右手还拿了只­鸡­,似乎是在等他。古幽美丽的小脸笑容立马绽放,他快步跑过去:「国师。」

「哎呀,终于等到您了,太子殿下。」在暗道里守了半个月的胤川一ρi股坐在了地上,「我说太子殿下啊,见您一面可真难。白天皇后娘娘在旁边守着,到了晚上皇后娘娘还在旁边守着。我说您这个太子当的也太不上心了吧。每日除了去去太书院,您连御书房都不去。老夫的功夫是不错,但也不敢去皇后娘娘寝宫找您啊,皇后娘娘的功夫可不比老夫差啊。」

古幽欢喜又惊讶地看着国师易了容的脸,和不易容的国师差了好多,变老了。他的笑让胤川看得窝火,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亏他等了他这么久,居然连声对不住都没有。而更让他生气的是,他说了这么多,瞧够的古幽却是把火把往他手里一塞,说了句:「国师,您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然后就跑了!

「小兔崽子!」骂归骂,胤川却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等古幽小脸通红地跑回来时,胤川还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

「国师,跟我走。」拿过火把,跑得太急的古幽气喘吁吁。

胤川用袖子擦了擦古幽额上的汗,提着酒坛子双脚一个使力,人就跳起来了。古幽在前面带路,胤川在后面跟着也没有问去哪。路过自己之前晕倒的那个地方,胤川皱了皱眉,太子不会是带他去那个什么暗房吧。

古幽确实是带胤川去暗房,因为那里只有他会去,父皇和娘都不会去。到了一个大石门前,古幽把火把支在石门旁的凹槽里,手在门上摸了摸,石门缓缓从两边打开。胤川的眼里闪过惊讶,石门里赫然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地方,四周都是火把,里面格外亮堂。定睛一看,和宫里的练舞房很像。身后的石门关上了,胤川很随意地走到休息的地方坐下,把酒坛子放到一旁。

古幽在国师面前的软垫上跪坐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易了容的国师,这才关心地问:「国师,您又疼了吗?」

「这才隔了半个月,老夫哪那么容易就犯病。到下一次怎么着还得一个来月吧。」轻松的口吻好像差点被疼死的那个人不是他。

「呀!」古幽的小脸皱到了一起,「国师每个月都会疼吗?」

「说不准。」胤川毫无尊卑地摸了下太子漂亮的小脸,这张脸还是笑起来好看,「别担心老夫了,疼不死人的。到是你,大晚上的怎么不好好睡觉。」

「我睡觉了国师不是又白等了吗?」古幽笑了,可眼里还是担忧,看得胤川的心窝又是一阵痛。两人间短暂的沉默,想到了什么,古幽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国师,给您。」胤川好奇地拿过来,打开,是一副药方。等他看完之后,他心下震动,这是极品迷|药的药方!字迹很青涩,像娃娃写的,胤川猛然抬头。

「国师,这是『天醉』的方子。我从娘那里抄来的。」古幽笑着解释,「我问外公像国师这样的体内有好多虫子的人该怎么解,外公说疼的时候把自己迷晕就好了。」

「你告诉你外公了?」胤川皱眉问。

古幽摇头:「没有。我骗外公说是听舞坊的姐姐们说江湖事听来的,然后趁机问了外公。国师,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就是娘也不会。」

「好孩子。」胤川从来没夸过人,这是他第一次夸人。心里的滋味很复杂,复杂得让他不明白。

「国师,我不敢跟外公要『天醉』,怕外公怀疑,所以只能从娘那里抄来『天醉』的方子。国师您可以找人配出来吗?」古幽又有点担心地问,在他的认知里,只有他外公和木叔会配药。

国师把药方收好,拍拍胸脯:「放心好了,老夫自己就能配。」

「那太好了!」古幽放心地笑了,看得胤川的脸­色­都柔和了几分。

「国师,您叫我幽儿吧,我不喜欢做太子。」

「你不做太子怎么办?皇上只有你一个儿子。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老夫就喊太子『幽儿』了。」

「呵呵,嗯!」

这一晚,一「老」一少两个人就坐在暗房里说着彼此的秘密。古幽从此之后有了个神秘的朋友,三五不时地他就会跑到暗房里和这位老不休的家伙聊天。要不然就是古幽专心练他的舞,胤川安静地坐在一旁边喝偷来的酒边看。胤川是古幽唯一一个练舞的时候会出现的外人。

胤川从来不会去关心谁,哪怕是他杀死真胤川时留下的那几个娃娃。即使那些娃娃们后来长大成了他的左右手,帮了他很多的忙,他也从未打心底里关心过他们、疼爱过他们。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会。他给那些孩子们一个平安长大的机会,那些孩子们将来长成什么样就不关他的事了。

可太子古幽对胤川来说却是一个绝对不同于其他任何人的存在。他给古幽讲他的过去,讲他怎么被人折腾。每当这个时候,古幽就一脸的心疼,还会为他哭。古幽为他心疼为他哭的时候,奜凡電孒書論壇胤川的心窝子也会疼,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有点享受这种感觉。而且他还发现,看了古幽的舞后,他体内的虫子会很高兴,折腾他的次数也没那么多了。

可若是有那么一阵子没看到古幽跳舞,他体内的虫子就开始闹腾。好在古幽给了他「天醉」的方子,虫子闹腾的时候他就躲到暗房里把自己弄醉了,醒来后准能看到一张满是心疼的美丽小脸--这也是胤川为何每次都跑到暗房里来醉的原因。胤川有时候会觉得古幽就是他的救赎,是老天专门派下来解救他的仙子。胤川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一个都不知道比他小了多少岁、模样异常漂亮的孩子。

古幽十二岁那一年,年幼的太子不能继续藏在深宫了。借着皇后娘娘的寿辰,太子以一曲「福安舞」接见了百官。那一天,传闻中异常美丽的太子不再神秘,众人迷倒在他的容貌和他绝美的舞姿中。古幽的舞不会让人觉得他昏庸无能,只会让人甘愿地被他降服,甘愿地做他的臣子。

但众人并不知道的是,「福安舞」不仅是太子献给皇后娘娘的寿礼,还是太子献给国师胤川的寿礼。胤川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古幽就把他与娘的生辰定在了同一天。那一天,古幽行了两次祝福礼,没有人知道第二次他其实是对着胤川行的。

那一晚,胤川醉了,眼里是差点没克制住的泪,他在心里不停地骂着小兔崽子。所有人都醉了,没有人发现比狐狸还­奸­诈的国师一整晚都眼含泪水。胤川不知道古幽是不是仙子,可看了那曲「福安舞」后,他体内的虫子整整三个月都没折腾他。得知此事的古幽便常常在暗房里给他跳「福安舞」。一直到古幽离开皇宫前,胤川体内的虫子都没有再折腾过他。

「那天晚上我在暗房里等幽儿,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我就急了。幽儿从未迟到过,更不会一声不吭地让我等,我又不敢走,心想他是不是有事耽搁了?还是被太后娘娘发现了?等到天都快亮了,幽儿都没来。我从暗道出来,想去幽儿的寝宫瞧瞧,哪知寝宫周围全是护卫,太医院的人进进出出的,我心知坏了。」

「朝中的大臣那时候只有太师会进后宫,我的身份不方便。我偷偷出了宫,让我的人去探听消息。没想到他们探听回来的居然是古年那混帐东西强行闯入了练舞房。没有人知道他对幽儿做了什么,只知道太后赶到的时候惊得差点晕过去。只有古年、幽儿、太后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老臣活了这么久,除了对那个老东西外,我还真没折腾过谁。就是真正的胤川,我也没怎么折腾他。可那天我是真打算好好折腾折腾古年。我那晚去了古年的府上,一根根敲断了他的肋骨,割了他一块­肉­他都不肯说他到底对幽儿做了什么。如果不是有人来了,那晚我绝对会把古年折腾死!」

说到这里,胤川摸摸下巴,缓了缓道:「还好那时候没把他弄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活着才好玩。」可他的脸­色­却是极为­阴­沉,声音都异常可怖。「他碰了幽儿?」

严刹也是一脸的­阴­沉:「你把幽儿当成了什么?!」感情还是不放心。

胤川很正经地说:「幽儿是老臣的宝贝疙瘩。比老臣体内的虫子、长生不老药还宝贝。」

他的回答并没有令严刹满意,严刹的眉心还是拧的。胤川又说:「其实我很后悔,如果我没有让幽儿替我保密让他告诉太后我的身份,幽儿或许不会吃那么多苦。」

「若那时太后知道我的身份,定会把他们的计划告诉我。我就可以把幽儿送出京城而不必去找张天字那老酒鬼。那老东西喝酒误事,记错了接幽儿的日子,害幽儿失了音信,害我以为幽儿出事了,差点一夜急白了头。要不是他是幽儿的外公,我定下蛊毒死他!」

「发现『幽儿』不再是原来的幽儿,我几次潜入宫才知道幽儿丢了。我找了他整整一年也没找到。幽儿是变了脸出去的,我又不知道他变了之后的模样,就只能盯紧太后那边,没想到一盯就盯了这么些年。」

「去年初的时候太后那边突然有了动静,太师府也有了动静,我就猜幽儿是不是找到了?可我又怕希望太大最后失望的时候我受不住,就一直按兵不动。皇上带着幽儿进京的那晚,我尾随太后和徐离骁发现他们进了驿馆。太后和皇上从未有过交情,可那晚太后居然出现在那里,我就猜幽儿极可能就在驿馆里。」

「不过我猜来猜去也没猜到幽儿居然变成了皇上的妻。第二天看到他委屈地向我求救,我那个气啊。他竟然把自己弄成了那副难看模样,要不是他的眼睛没变,我都认不出他来。再一看小妖的脸,我就肯定了,月琼就是幽儿。怪不得找了这么多年太后他们都没找到幽儿,谁会想到幽儿被皇上藏起来了。」

「唉......」胤川失落地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就是命!老天让张天字喝酒误事,然后把幽儿送到了皇上身边。合该着皇上要遇到幽儿。老臣再厉害也不能与天斗啊。」

「你很失望?」严刹的声音冷了几分。

胤川不怕死地点点头:「有点。我有几个小东西挺配幽儿,模样又俊,我本来是打算等幽儿长大了让他从那几个人中间挑一个的。」

「砰!」严刹的大拳头重重地落在矮桌上,直接砸出了一个洞。

胤川心疼地摸摸红木的桌子,不满地说:「皇上您跟老臣的桌子呕什么气啊。老臣再失望也没用啊。幽儿喜欢的是皇上,也不会因为谁的几句话就改了主意。就是全天下的人说皇上不配他,那也不过是个屁。幽儿在皇上眼里是爱到心尖上的妻;在老臣眼里是疼到心坎上的宝贝疙瘩;在旁人眼里他是模样普通的君侯。这种事情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难道皇上会因为老臣失望就休了幽儿,找个门当户对的?」

「砰!」又是一拳落下,胤川的肝都疼了。「皇上啊,老臣屋里就这张桌子值点钱,您再砸就可以砍巴砍巴当柴烧了。」

「朕把你屋里的家什全都换成红木的。」

「哎哟,那多不好意思。」胤川马上变脸,「老臣先谢谢皇上了。」

严刹放在桌上的大手握紧:「他没有要了幽儿,但也仅止于没有要。」

胤川的脸当即就变得狰狞:「古年那小子比我还变态,幽儿被他吓得病了半年,他对幽儿用那些变态手段了吧?」

严刹的绿眸透着嗜血,胤川明白了,没有再继续问而是说:「幽儿被吓病的那半年仍没忘了与我的约定,我让他安生养病,他也不­干­。我拿这小兔崽子最没辙,光顾着哄他了,也没顾得上去收拾古年。后来幽儿病好了没多久,我手下那几个小东西有人出了事,我离开了两个月,结果回来后幽儿就不是幽儿了,我那时候急坏了,四处找他,更没心思搭理古年。」

「等我知道幽儿丢了,我就不准备折腾古年了。我当初不让皇上杀了古年,一来他是幽儿的亲叔叔,幽儿定不会喜欢他死在皇上手里;二来,我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就死了。我知道自焚的那个『幽儿』是木果果,见古年都快疯了,我心里那个乐啊。」

「我给古年下了蛊,让他越来越变态,让他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上,让他喜欢被人玩、被人虐,让他一天不上人不杀人就不痛快。我让他加重赋税、让他建那些个『幽台』、让他心里天天念着只有幽儿。」

说这些话的胤川­阴­仄仄地笑着,整个人看起来比古年变态不知多少倍。「皇上,古年死不了,除非把他的头割了,把他的心挖了,不然怎么打他他都死不了。本来我体内的虫子都不折腾我了,结果就因为他,那些虫子看不到幽儿的舞又开始折腾我。时不时的我就得醉那么几天,您说我能让古年痛快地死吗?」

胤川美滋滋地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皇上也不必跟我讨古年了,他那样子皇上不会想看的。不过我今日要谢谢皇上,其实后来我都不敢问古年究竟对幽儿做了什么,我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他。现在知道他没有要了幽儿,我也能安生睡觉了。」

严刹的心里还是不舒服,他是月琼的男人,应该由他来出手。还有胤川和月琼的牵绊也让他耿耿于怀。

「皇上,您该知足了。」胤川的眼神有点飘忽,「幽儿心里有了谁,那人就能幸福一辈子。多少人想得到幽儿,想被他放进心里头去。可天下间这么多的人,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个被他放进了心里头。皇上您不仅得到了幽儿的心,还得到了幽儿的身,幽儿的心甘情愿,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幽儿的孩子。皇上,您别再不知足了。」

严刹的绿眸幽深:「你呢?你没想过得到月琼的心,得到月琼的身?」

严刹的直接让胤川愣了,他眼里闪过伤感,笑道:「我啊,我是个不死不老的怪物,能进到幽儿的心里头都是我的福分了。就是幽儿喜欢上了我,我也只能把他当作是宝贝疙瘩。我一身的虫子,可是会咬死人的。」

然后,他突然笑出声,眼里的伤感没有了。「皇上尽管放心把太子交给我吧。太子长了一张跟幽儿一样的脸,我这回可学聪明了。他若是不好好跟我习武,我打断他的腿!」

「他是我儿子。」严刹没有自称朕,以平等的口吻对胤川说,「若我儿子长大后会被他那张脸所累,我就拆了你的老骨头去烧火。」

胤川马上拍胸脯保证:「到时候不必皇上来拆,我自己就把自己拆了。」

严刹站了起来,沉声道:「古年就放在你那儿吧,别让他轻易地死了。」

「老臣不是说了吗?除非他脑袋掉了、心被挖了,不然他不会死的。」胤川也站了起来,把他那张老脸贴上,准备送客。

严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在他出去后,胤川听到严刹下令:「把国师府上的家什全部换成红木的。」

「是,皇上。」

胤川满意地点点头,皇上一言九鼎,不错不错。用掌风关上房门,他又坐下喝了几杯酒,看看自己没有变化的手。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若幽儿不在了他还没死,他就把这天下祸害个乱七八槽,等到哪天再遇到个叫他馋鬼的小东西,他说什么都要逼他学武,绝不心软!

从国师府回来,严刹在御书房冷静了许久之后才回了寝宫。寝宫里月琼和黎桦灼正在逗已经一岁多的严小妖。见到他回来了,黎桦灼等人马上起身行礼,严刹让他们把儿子抱下去。待人都退下后,月琼担心地问:「怎么了?」

严刹弯身抱住月琼,用力。月琼闻了闻,问:「去国师那儿了?」

「你怎么知道?」严刹有点不高兴。

月琼轻笑道:「这天还亮着,你在宫里不会喝酒;宫外面也只有国师能让你喝酒了。」

这人已经这么了解他了,但也同样很了解那个老不死的。严刹是个小心眼,即使国师不会对月琼做什么,但他心里有月琼的这件事就让他很不舒服。

「你把国师当什么?」

月琼愣了,想也不想地说:「国师啊。怎么了?和国师聊得不愉快了?」

「月琼。」喊了声,严刹没有下文了。如果他今天没有去找胤川,他根本不知道月琼与胤川之间居然有那么深的牵绊。如果他没有遇到月琼,如果月琼没有出宫,那今日在月琼身边的会不会是胤川都很难说。

月琼静静地抱着严刹,严刹弯着身,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也不说话。从他呼吸声中,月琼能听出他在生气,只是那股气却不能说出来。月琼想了想,低声说:「严刹,国师的事情我答应过他不告诉别人,哪怕是你我也不能说。他受过的苦是常人无法想像的。严刹,国师不会害我,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小妖,他会把你和小妖一起看作是他要保护的人。他把我当成他的亲人,我也把他当作是我的亲人。」

亲人?严刹在心里冷哼,不过他没有说,而是直起身子粗声道:「今后不许你再去暗房给他跳舞!」奜凡電孒書論壇终于知道这人有时候会突然消失是去做什么了。

月琼笑了,却是说:「不行。这是我和国师从前就约好的。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在严刹发火前,他大眼里满是祈求地说:「国师需要我的舞,他身子不好,看了我的舞会舒服些。严刹,国师是我的长辈。」

「你难道没有看过他的脸?」严刹忍不住了。那张脸哪里是长辈!严刹不想承认那张脸比他俊,比他年轻。

「严刹,」月琼握住严刹的手,「国师他需要我的舞。」

「求我。」严刹放开月琼后退两步。

「严刹......」月琼的脸烧了起来,这不是为难他么。

「我说过你只能给我跳舞。你要给他跳舞也行,求我。」严刹的声音粗嘎,「就像你求我放过黎桦灼那样。」

这人在国师那究竟受什么气了?月琼的大眼里是为难,是羞涩,他最不会的就是这种事。见严刹一副不求他就不许他给国师跳舞的架势,月琼咬咬牙,抬手去解衣襟。

这人竟然为了那个老不死的来求他!被醋火点着的严刹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月琼的扣子解了一半,他放下手,软了口气:「严刹,桦灼那会我是你的公子。现在......我是你的妻,我不想求你。」

严刹的醋火瞬间熄灭,上前两步把人抱起来直奔寝宫的大床。

「不想求我就让我做到满意为止。」

「你昨晚刚刚......不是说朝务繁忙吗?严刹!唔!」

暗房内,国师胤川迷醉地看着在他面前舞动的人。他以为那次和皇上说了那些事后,皇上不会再让幽儿给他跳舞了。没想到他和幽儿约定的那天,幽儿居然来了,没有带着皇上而是和以往一样,独自一人来了。自从幽儿回来后,他体内的虫子又安分了,没有再折腾他。这让他心情好得不得了,连带着也有劲头多偷点酒喝了。

他想皇上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吧,只不过不知道幽儿用了什么法子安抚了皇上那个醋火极旺的人。皇上也真是小肚­鸡­肠,他对幽儿能有什么心思?幽儿高兴了,他就高兴;幽儿伤心了,他就逗他高兴。幽儿想做的事,他就一定会帮他做成;幽儿不愿意的事,就是皇上也不能逼他。幽儿喜欢皇上,他就会喜欢皇上,皇上难道还怕他把幽儿抢走不成?

就让幽儿一直看着他这张老脸就行了,幽儿把他当成长辈,他也乐意让幽儿把他当成长辈,幽儿是他的宝贝疙瘩;等小妖长大了,小妖也会是他的宝贝疙瘩;过几年把那颗「凤丹」给幽儿吃了,他的宝贝疙瘩就又多一个。这日子啊,真是不错。

「国师。」跳完「福安舞」的月琼跪坐在国师面前,那张普通的容颜早已不是胤川记忆中的倾国倾城。

用指尖擦掉月琼鼻尖上的汗滴,胤川酸溜溜地说:「那头熊有什么好?你怎么就单单看上他了?」

月琼笑了:「您跟我娘问的一样,我也不知道。国师,我想看看你的脸。」

胤川的身子震了下,不满地说:「你就想看我难过是吧。」话是不愿,却还是抬手把假皮揭了下来。

美丽的大眼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张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丝变化的年轻脸庞,月琼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国师。您到底多大了?」

「小兔崽子!」胤川气急,就要贴上假皮。一只手拉住了他,月琼得意地说:「国师,您没有我厉害。您的脸能撕下来,我的脸可是真的。」

「小兔崽子!」胤川的怒吼在暗房内回荡,然后他把假皮一丢,双手把笑得开怀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让我抱会儿,别出声。」

安静地依在国师的怀里,月琼脸上是淡淡的笑。有些事他明白,有些事他又不明白。他明白的就是:他活着的时候要孝顺国师,等他死了若国师还活着,那小妖就得替他孝顺国师。等小妖不在了若国师还活着,小妖的小妖就得继续替他孝顺国师。直到他没了后代,或国师不在了。

摸上月琼的右臂,胤川的眼里闪过血腥:「还疼不?」

「早就不疼了。」

「怎么那么傻呢?随便说几句糊弄过去等严刹来救你就是了,怎么就傻得什么都不说让人家伤了你呢?你这个总是不让我省心的小兔崽子。」

「没有的事怎么胡说?我答应严刹不把他们说的事说出去,答应了的事就得做到。」

「那你还答应我天天给我跳舞呢,怎么就跑了那么多年?」

「国师......」

「让我多抱会儿。你这个小兔崽子,吓掉我半条命。」

「嗯。」

放纵自己一回抱紧怀里的宝贝疙瘩,胤川觉得老天待他其实不算太薄。若不是那个老东西那么折腾他,他不会有命活到见到他的宝贝疙瘩吧。所以说,老天待他不薄。

洪喜洪泰篇

「从今天开始,你二人就是月琼的贴身侍从。任何事都要随时禀报。」

「是,王爷。」

「护好他的安全。」

「是,王爷。」

「不要让本王有机会杀了你们。」

「奴婢誓死保护月主子的安危,尽心服侍月主子。」

「本王看你们的表现。」

「是。」

洪喜洪泰不是亲兄弟,两人的年纪一般大。八岁那年,他们两个被买到了欢馆,改名为洪喜洪泰。原本是要在欢馆里被调教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开始接客的,不过那阵子江陵的富绅大佬们风行玩弄青涩的孩子。洪喜洪泰因为被卖过去的时候瘦的皮包骨,摸样实在不好,就在欢馆里养了一年。第二年,两人被江陵的一位富商的手下看重买了回去。

洪喜洪泰在欢馆里生活了一年,虽然妈妈没有对他们进行调教,可他们也不再是无知的孩子。到了富商府上,才知道府里像他们这样的孩子有很多,超过十三岁的孩子就是「老大」了。洪喜洪泰的模样不差,自然就被看上了。进府的第三天,两人就被召进了主人的卧房。两日后,他们如破布娃娃般被抬了出来。主人对他们并不是十分满意,再加上府里的孩子很多,那一次之后,就没有再找过他们。

负责府里安全的护院头领见这两个孩子的身子骨合适练武,就跟富商说把这两个孩子调教成死士,富商答应了。从那之后,洪喜洪泰开始了艰辛的学武生涯。死士不是普通的护卫,要求非常严格,两人练武又有些晚了,受不了的时候洪喜洪泰就抱在一起偷偷哭。就这样挨了四年,直到厉王严刹成为江陵十府的王,他们被当做见面礼连同几大车金银财宝、几十名公子夫人被送入厉王府。

富商以侍从的身分把洪喜洪泰送入厉王府。在江陵,这名富商不仅有头有脸,更有一定的势力,就是江陵刺史也要卖他人情。本来他在江陵是呼风唤雨的主,现在突然多了一位江陵王,这位富商自然要在这位江陵新主的身边安Сhā两枚有用的棋子。洪喜洪泰模样乖巧,年龄又不大,才十三岁,打扮打扮就像两名书童,谁都不会怀疑他们会武,还是死士。

但那是对旁人,严刹从来都不是大意的人,而自从出了那次事情之后,他更是小心谨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厉王府,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他的侍从。富商小看了严刹,而他的轻视也惹怒了严刹。奜凡電孒書論壇严刹靠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一方的王?靠的就是他的心狠与果决。在洪喜洪泰进府的第二日,严刹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知道了这位富商的意思。

任你是一方豪绅又如何?任你是江陵一霸又如何?严刹是谁?他是江陵的王,是幽国的四王只一,是差点杀了解应宗、反了古年的厉王严刹。随便找了个借口,甚至不需要找借口,严刹派兵包围了富商的府邸,抄家灭族,一个活口不留。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严刹初入江陵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这位富商开刀,告诉江陵十府的的所有人--他才是这里的主子。富商培养的几十名死士在严刹的铁骑兵面前不堪一击。称霸江陵数十载的富商一族,就这样葬送在了他不该对厉王起的心眼上。

严刹原本是要杀了洪喜洪泰,他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到月琼的人。李休和周公升拦住了他。月琼的身边需要可信又机灵的人,洪喜洪泰是死士,但他们觉得洪喜洪泰和一般的死士不同,更像是被逼迫过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洪喜洪泰会武。然后这两位严刹最得力的谋士就找来洪喜洪泰问话,在得知了他们的身世后,他们向严刹提议,不如让洪喜洪泰以侍从的身份留在月琼身边。一来陪他说说话;二来也可以保护他。

考虑了几天之后,严刹同意了。在他必须「冷落」月琼之后,月琼的身边确实需要两个贴心的人。李休和周公升又给他出谋划策:王爷不是想知道月琼的心思吗?有两个他信任的人在他身边,这样王爷也便于知道月琼在想些什么,这回严刹没有考虑太久,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和月琼在一起两年后,即便现在他表面上「冷落」了月琼,他也要牢牢抓住月琼。于是,洪喜洪泰在厉王进入江陵后,就成为厉王身边「最不得宠」的公子--月琼的贴身侍从。

十三岁的洪喜洪泰在没有见到那位月琼公子的时候很不安。他们虽然是死士,但对原来的那位主子并不忠心,那位主子对他们做的事在他们尚且幼小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梦魇。所以他的死并没有引起洪喜洪泰的伤感,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不必再忍受死士非人的训练。

可转眼间,他们又成了一位公子的侍从。那位公子甚至是厉王严刹的宠君,最然李大人和周大人说王爷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表现出对那位公子的宠爱,但能被厉王看中的人一定是非常厉害,非常俊美,非常骄傲的人吧(他们所见过的得宠的大人都是这样的)。而当他们被管家带到那位公子的面前时,他们呆住了。

「月琼公子,从今日起洪喜洪泰就是你的贴身侍从,与你一起住在「林苑」。」官家严萍一板一眼地说。

月琼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眼里透着紧张的孩子,他笑笑:「好啊。」

严萍对两位仍在惊呆中的人说:「好生服侍月琼公子,不得偷懒。」

「严管家,您放心把他们交给我吧。」月琼笑眯眯地「赶人」。严萍也不生气,行了个礼离开了。

严萍离开后,月琼温和地打量两个还在发呆的「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一二的年纪,瘦瘦小小的。严刹怎么连孩子也欺负了?

「你们谁叫洪喜?谁叫洪泰?」

「回主子,我叫洪喜(洪泰)。」洪喜还在呆呆地盯着这位王爷最宠爱的公子瞧。

月琼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乐意,笑眯眯地说:「别叫我主子,就叫我月琼吧。」

洪喜洪泰马上回神,惊吓地说:「主子,我们是主子的侍从,岂能唤主子的名字。」

「那你们就喊我公子吧,反正我也是这府里的公子。」被困在这小小偏院里的月琼左手推着自己的小侍从进了屋。「还没吃饭呢吧。行公公正好送了饭菜,我一人也吃不完,咱们一道吃吧。」

洪喜洪泰又变得呆住了,不明白心里涌上的那种让他们想掉泪的感觉是什么。这位模样普通至极,看起来一点都不厉害,一点都不冷傲的男子就是王爷极力疼着、护着的人?而吃饭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位公子居然有一只手不能动。来之前他们已经被告知这位主子的右手受过伤,却不知竟然是废了。

「啊,受了点小伤,使不上什么力气,不过没有坏,养养就好了。」月琼轻松地说,左手艰难地夹菜。洪喜洪泰同时伸出了筷子,给主子夹了菜。

「谢谢。」

两人的心中又涌上那种让他们想掉泪的感觉。

「今后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虽然我在府里说不上什么话,不过倒也应该不会有人来欺负咱们。我在这里没什么亲人,若你们愿意的话,就做我的家人吧。」

「主子......」眼泪掉了下来。

「叫公子。」

被主子用一只手擦眼泪,吃了太多苦的洪喜洪泰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疼的滋味。

十三岁的洪喜洪泰那一刻懵懵懂懂地觉得,那些俊美冷艳又很厉害的人可能也无法得到王爷对他们主子的这般宠爱。因为他们不是主子。

「公子吃不惯行公公送来的饭菜,说太油了,­肉­太多。」

「让行毕换厨子。」

「王爷,奴婢和洪泰会做饭,公子有时候晚上想吃点东西,又不愿麻烦行公公就忍着了。奴婢和洪泰想在院子里弄一个小灶房,公子想吃什么,奴婢和洪泰便可以为公子做。」

「准了。去找严萍。你二人多练厨艺,他喜欢吃辣的,不能给他多吃辣。」

「是。」

「王爷,公子想要一把剑,说是练武。」

「让行毕给他买。看着他,不许他弄伤自己。」

「奴婢会小心。」

「王爷,公子的手疼得厉害,奴婢给公子用烧酒搓了也不管用。奴婢刚刚去找徐大夫,路上遇到了东苑张公子的侍从,他说徐大夫要去给张公子看诊,把奴婢赶了回来。王爷,公子疼的脸都白了。」

「严牟!让李休去找开远,说我找他。」

「是。」

「现在回去给月琼点上迷香,我马上过去。」

「是!」

「严墨,让严萍去处理,处理不好提头见我!」

「是!」

「公子昨夜又梦魇了,好像有人在欺负公子,公子一直喊「不要」。」

「今天你们有问他吗?」

「问了,可公子说他不记得做梦。」

「晚上给他熬安睡的汤药。」

「奴婢跟行公公要了只­鸡­。」

「补品不许断,没了直接去行毕那儿拿。」

「王爷......」

「说!」

「公子......公子让奴婢......把王爷赏的补品都卖了......」

「他要银子做什么!」

「公子说......王爷可能哪一天就放他出府了,所以要多攒些银子......」

「砰!」

许久之后......「给他拿二两银子。今后他要卖什么你们直接拿到严萍那里去。「卖掉」的补品你们要全部给他吃下去!」

「是。」

「召月琼侍寝!」

「王爷!」

「记住你们的身分,不要让本王杀了你们!」

「是......」

洪喜洪泰喜欢他们的公子,公子虽然是他们的主子,可却是把他们当成家人疼着,护着。他们不愿背叛公子,可在尝到课被疼爱的滋味后,他们舍不得离开公子。什么事都向王爷禀报,有好却也有坏。王爷能更好的护公子周全,可因为他们的「告密」,公子也常常被王爷「欺负」,被王爷折腾得下不了床。他们愧疚、悔恨,却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他们也想保护公子,但王爷爱着公子,公子却不爱王爷只想离开......他们希望公子能爱上王爷,这样他们的愧疚就能少一些,不然就是死了,他们也无颜见公子。

一切的转机都在那年冬天......

守在月琼的床边,严刹眉头紧拧。床上的人已近烧了一夜了,还不见好转。徐开远拿来了药,严刹扶起月琼一手捏住月琼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洪喜一勺一勺把药喂进公子的嘴里,然后他和洪泰听到徐大夫说:「王爷,不如趁月琼生病的时候给他施针、」

针?洪喜洪泰惊愕,赶忙压下。

「他病着。」严刹的眉头更拧了。

「正因为月琼病着,意识不清,才能耐得住痛。那位老者说被施了针的人极为虚弱,会高热不退,属下担心等月琼好了之后再为他施针,一是会很疼;二来月琼刚刚病好,又高热,他的身子会更受不住。」

严刹的大掌摸上月琼的额头,深思片刻:「明晚。」

「是。」

洪泰忍不住出声:洪喜洪泰篇

「从今天开始,你二人就是月琼的贴身侍从。任何事都要随时禀报。」

「是,王爷。」

「护好他的安全。」

「是,王爷。」

「不要让本王有机会杀了你们。」

「奴婢誓死保护月主子的安危,尽心服侍月主子。」

「本王看你们的表现。」

「是。」

洪喜洪泰不是亲兄弟,两人的年纪一般大。八岁那年,他们两个被买到了欢馆,改名为洪喜洪泰。原本是要在欢馆里被调教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开始接客的,不过那阵子江陵的富绅大佬们风行玩弄青涩的孩子。洪喜洪泰因为被卖过去的时候瘦的皮包骨,摸样实在不好,就在欢馆里养了一年。第二年,两人被江陵的一位富商的手下看重买了回去。

洪喜洪泰在欢馆里生活了一年,虽然妈妈没有对他们进行调教,可他们也不再是无知的孩子。到了富商府上,才知道府里像他们这样的孩子有很多,超过十三岁的孩子就是「老大」了。洪喜洪泰的模样不差,自然就被看上了。进府的第三天,两人就被召进了主人的卧房。两日后,他们如破布娃娃般被抬了出来。主人对他们并不是十分满意,再加上府里的孩子很多,那一次之后,就没有再找过他们。

负责府里安全的护院头领见这两个孩子的身子骨合适练武,就跟富商说把这两个孩子调教成死士,富商答应了。从那之后,洪喜洪泰开始了艰辛的学武生涯。死士不是普通的护卫,要求非常严格,两人练武又有些晚了,受不了的时候洪喜洪泰就抱在一起偷偷哭。就这样挨了四年,直到厉王严刹成为江陵十府的王,他们被当做见面礼连同几大车金银财宝、几十名公子夫人被送入厉王府。

富商以侍从的身分把洪喜洪泰送入厉王府。在江陵,这名富商不仅有头有脸,更有一定的势力,就是江陵刺史也要卖他人情。本来他在江陵是呼风唤雨的主,现在突然多了一位江陵王,这位富商自然要在这位江陵新主的身边安Сhā两枚有用的棋子。洪喜洪泰模样乖巧,年龄又不大,才十三岁,打扮打扮就像两名书童,谁都不会怀疑他们会武,还是死士。

但那是对旁人,严刹从来都不是大意的人,而自从出了那次事情之后,他更是小心谨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厉王府,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他的侍从。富商小看了严刹,而他的轻视也惹怒了严刹。严刹靠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一方的王?靠的就是他的心狠与果决。在洪喜洪泰进府的第二日,严刹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知道了这位富商的意思。

任你是一方豪绅又如何?任你是江陵一霸又如何?严刹是谁?他是江陵的王,是幽国的四王只一,是差点杀了解应宗、反了古年的厉王严刹。随便找了个借口,甚至不需要找借口,严刹派兵包围了富商的府邸,抄家灭族,一个活口不留。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严刹初入江陵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这位富商开刀,告诉江陵十府的的所有人--他才是这里的主子。富商培养的几十名死士在严刹的铁骑兵面前不堪一击。称霸江陵数十载的富商一族,就这样葬送在了他不该对厉王起的心眼上。

严刹原本是要杀了洪喜洪泰,他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到月琼的人。李休和周公升拦住了他。月琼的身边需要可信又机灵的人,洪喜洪泰是死士,但他们觉得洪喜洪泰和一般的死士不同,更像是被逼迫过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洪喜洪泰会武。然后这两位严刹最得力的谋士就找来洪喜洪泰问话,在得知了他们的身世后,他们向严刹提议,不如让洪喜洪泰以侍从的身份留在月琼身边。一来陪他说说话;二来也可以保护他。

考虑了几天之后,严刹同意了。在他必须「冷落」月琼之后,月琼的身边确实需要两个贴心的人。李休和周公升又给他出谋划策:王爷不是想知道月琼的心思吗?有两个他信任的人在他身边,这样王爷也便于知道月琼在想些什么,这回严刹没有考虑太久,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和月琼在一起两年后,即便现在他表面上「冷落」了月琼,他也要牢牢抓住月琼。于是,洪喜洪泰在厉王进入江陵后,就成为厉王身边「最不得宠」的公子--月琼的贴身侍从。

十三岁的洪喜洪泰在没有见到那位月琼公子的时候很不安。他们虽然是死士,但对原来的那位主子并不忠心,那位主子对他们做的事在他们尚且幼小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梦魇。所以他的死并没有引起洪喜洪泰的伤感,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不必再忍受死士非人的训练。

可转眼间,他们又成了一位公子的侍从。那位公子甚至是厉王严刹的宠君,最然李大人和周大人说王爷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表现出对那位公子的宠爱,但能被厉王看中的人一定是非常厉害,非常俊美,非常骄傲的人吧(他们所见过的得宠的大人都是这样的)。而当他们被管家带到那位公子的面前时,他们呆住了。

「月琼公子,从今日起洪喜洪泰就是你的贴身侍从,与你一起住在「林苑」。」官家严萍一板一眼地说。

月琼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眼里透着紧张的孩子,他笑笑:「好啊。」

严萍对两位仍在惊呆中的人说:「好生服侍月琼公子,不得偷懒。」

「严管家,您放心把他们交给我吧。」月琼笑眯眯地「赶人」。严萍也不生气,行了个礼离开了。

严萍离开后,月琼温和地打量两个还在发呆的「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一二的年纪,瘦瘦小小的。严刹怎么连孩子也欺负了?

「你们谁叫洪喜?谁叫洪泰?」

「回主子,我叫洪喜(洪泰)。」洪喜还在呆呆地盯着这位王爷最宠爱的公子瞧。

月琼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乐意,笑眯眯地说:「别叫我主子,就叫我月琼吧。」

洪喜洪泰马上回神,惊吓地说:「主子,我们是主子的侍从,岂能唤主子的名字。」

「那你们就喊我公子吧,反正我也是这府里的公子。」被困在这小小偏院里的月琼左手推着自己的小侍从进了屋。「还没吃饭呢吧。行公公正好送了饭菜,我一人也吃不完,咱们一道吃吧。」

洪喜洪泰又变得呆住了,不明白心里涌上的那种让他们想掉泪的感觉是什么。这位模样普通至极,看起来一点都不厉害,一点都不冷傲的男子就是王爷极力疼着、护着的人?而吃饭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位公子居然有一只手不能动。来之前他们已经被告知这位主子的右手受过伤,却不知竟然是废了。

「啊,受了点小伤,使不上什么力气,不过没有坏,养养就好了。」月琼轻松地说,左手艰难地夹菜。洪喜洪泰同时伸出了筷子,给主子夹了菜。

「谢谢。」

两人的心中又涌上那种让他们想掉泪的感觉。

「今后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虽然我在府里说不上什么话,不过倒也应该不会有人来欺负咱们。我在这里没什么亲人,若你们愿意的话,就做我的家人吧。」

「主子......」眼泪掉了下来。

「叫公子。」

被主子用一只手擦眼泪,吃了太多苦的洪喜洪泰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疼的滋味。

十三岁的洪喜洪泰那一刻懵懵懂懂地觉得,那些俊美冷艳又很厉害的人可能也无法得到王爷对他们主子的这般宠爱。因为他们不是主子。

「公子吃不惯行公公送来的饭菜,说太油了,­肉­太多。」

「让行毕换厨子。」

「王爷,奴婢和洪泰会做饭,公子有时候晚上想吃点东西,又不愿麻烦行公公就忍着了。奴婢和洪泰想在院子里弄一个小灶房,公子想吃什么,奴婢和洪泰便可以为公子做。」

「准了。去找严萍。你二人多练厨艺,他喜欢吃辣的,不能给他多吃辣。」

「是。」

「王爷,公子想要一把剑,说是练武。」

「让行毕给他买。看着他,不许他弄伤自己。」

「奴婢会小心。」

「王爷,公子的手疼得厉害,奴婢给公子用烧酒搓了也不管用。奴婢刚刚去找徐大夫,路上遇到了东苑张公子的侍从,他说徐大夫要去给张公子看诊,把奴婢赶了回来。王爷,公子疼的脸都白了。」

「严牟!让李休去找开远,说我找他。」

「是。」

「现在回去给月琼点上迷香,我马上过去。」

「是!」

「严墨,让严萍去处理,处理不好提头见我!」

「是!」

「公子昨夜又梦魇了,好像有人在欺负公子,公子一直喊「不要」。」

「今天你们有问他吗?」

「问了,可公子说他不记得做梦。」

「晚上给他熬安睡的汤药。」

「奴婢跟行公公要了只­鸡­。」

「补品不许断,没了直接去行毕那儿拿。」

「王爷......」

「说!」

「公子......公子让奴婢......把王爷赏的补品都卖了......」

「他要银子做什么!」

「公子说......王爷可能哪一天就放他出府了,所以要多攒些银子......」

「砰!」

许久之后......「给他拿二两银子。今后他要卖什么你们直接拿到严萍那里去。「卖掉」的补品你们要全部给他吃下去!」

「是。」

「召月琼侍寝!」

「王爷!」

「记住你们的身分,不要让本王杀了你们!」

「是......」

洪喜洪泰喜欢他们的公子,公子虽然是他们的主子,可却是把他们当成家人疼着,护着。他们不愿背叛公子,可在尝到课被疼爱的滋味后,他们舍不得离开公子。什么事都向王爷禀报,有好却也有坏。王爷能更好的护公子周全,可因为他们的「告密」,公子也常常被王爷「欺负」,被王爷折腾得下不了床。奜凡電孒書論壇他们愧疚、悔恨,却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他们也想保护公子,但王爷爱着公子,公子却不爱王爷只想离开......他们希望公子能爱上王爷,这样他们的愧疚就能少一些,不然就是死了,他们也无颜见公子。

一切的转机都在那年冬天......

守在月琼的床边,严刹眉头紧拧。床上的人已近烧了一夜了,还不见好转。徐开远拿来了药,严刹扶起月琼一手捏住月琼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洪喜一勺一勺把药喂进公子的嘴里,然后他和洪泰听到徐大夫说:「王爷,不如趁月琼生病的时候给他施针、」

针?洪喜洪泰惊愕,赶忙压下。

「他病着。」严刹的眉头更拧了。

「正因为月琼病着,意识不清,才能耐得住痛。那位老者说被施了针的人极为虚弱,会高热不退,属下担心等月琼好了之后再为他施针,一是会很疼;二来月琼刚刚病好,又高热,他的身子会更受不住。」

严刹的大掌摸上月琼的额头,深思片刻:「明晚。」

「是。」

洪泰忍不住出声:「王爷,公子......」

严刹示意徐开远,徐开远说:「明晚要给公子调理身子,好让他能以男儿身怀下孩子。」

洪喜手里的碗差点掉到床上,洪泰双眼大睁地看着徐大夫。他们听到了什么?公子以男儿身......怀下孩子?!

徐开远严肃地说:「你们没有听错。公子会以男儿身怀下王爷的孩子。你们要更小心地伺候公子。」

洪喜洪泰习惯­性­地点头,心中震惊,公子怀孩子......公子怀孩子......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兴奋,有些喜悦。公子的孩子,他们,他们要有小公子了?!

「凡是有关月琼的事全部要如实向本王禀报,若出了一点岔子伤了他和孩子,本王绝不轻饶。」

洪喜洪泰跪下:「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人伤了公子和......」叫小公子似乎不合适。

「世子。」

「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人伤了公子和世子。」洪喜洪泰觉得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王爷和公子能在一起的希望。

果然如徐开远说的那样,月琼施了针之后一直高热不退,严刹找了个借口出了府,然后偷偷进了月琼的院子。月琼高热的这三天里,严刹就守在他的床边,亲自喂他吃药、换衣、擦身。晚上在月琼烧的浑身打颤时抱紧他给他取暖。王府里洪喜洪泰是最清楚王爷对公子那说不出口的喜爱的,看着王爷那样忍着,他们为王爷心疼,更为公子心疼。

第四天,月琼终于醒了,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的洪喜洪泰没想到他们公子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把炭火盆撤了」,他们以为公子被烧糊涂了。后来他们才知道,王爷和徐大夫骗公子说施针是为了给公子调理身子,让公子不再那么怕冷。想到公子日后万一知道了许多事都是骗他的,一定会伤心欲绝。洪喜洪泰非常不安,更加小心,生怕卢储一丝端倪。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公子竟然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们,甚至于在知道之后一次也没有再提过。

小心翼翼地照顾公子,洪喜洪泰非常担心,公子自从施针之后一直都不大舒服。严刹和徐开远每晚都会在月琼睡着之后过来。这段日子不仅洪喜洪泰紧张,严刹同样紧张。每个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终于有一天,奜凡電孒書論壇他们等回了严牟,等到了「凤丹」。在王爷回来后和公子行房的那一晚,洪喜洪泰躲在外头又是笑又是哭,公子要有世子了。可公子怎么生下孩子?若公子知道他怀了孩子能不能受得住?会不会恨他们的欺骗?

按着王爷的吩咐,洪喜洪泰把公子的剑藏了、把公子喜欢喝的桂花酿、糯米酒送给了桦灼安宝。每个人都对月琼撒着谎,小心地守护着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洪喜洪泰和桦灼安宝在月琼可能「受孕」后几乎每天都守在他身边,生怕有一点差池。可他们低估了公主的耐心,没想到远离京城的公主根本不把厉王严刹的威严放在眼里。趁王爷不在的时候险些伤了公子!

月琼的床边,徐开远、洪喜洪泰、桦灼安宝都守在那里。昏迷中的月琼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黎桦灼的脸已经上了药,安宝哭成了泪人,为挨打的公子,为昏迷中的月琼。而洪喜洪泰、黎桦灼的脸上则是又惊又喜又怕。

有人走了进来,屋内的人迅速起身行礼。来人走到床边坐下,摸上月琼的脸:「情况如何?」

徐开远道:「现在看来初期会很辛苦,但会辛苦多久不好说。月琼今早开始出现不适,若没有刚刚的事他不会昏过去。公主打桦灼的那一巴掌原本是要打月琼,好在桦灼替他挡了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主还要踹月琼,多亏是行公公即使把月琼拉开了。」黎桦灼马上告状,绝不能轻饶了公主!

「王爷。」洪喜洪泰后怕地哭道,「公子是被公主的人拽出去的,他们还不让我们跟着。公子原本只是恶心,可­精­神很好,结果这一去就,就......」

严刹的下巴紧绷:「公主为何要刁难他?」他已经如此小心了!

黎桦灼面有疑惑地说:「公主让我们跪下,月琼想吐,可只能忍着。后来月琼忍不住了,公主就问他是谁。问了两回,月琼怕牵连别人就忍了。公主看到月琼后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她过来说月琼的眼睛漂亮,还说「真像」。哪知道公主说完扬手就是一巴掌。」严刹轻抚月琼闭着的眼睛,绿眸幽暗。他要杀了那个女人!

徐开远出声:「王爷,公子的身子特殊,我不敢给公子开安胎的药。若公子能安了心。再辅以温和的补品,以公子不计较的­性­子过阵子该就没事了。」

「严牟。」

「属下在。」

「府内不管是谁,擅自行动者,斩。」

「是!」

「你们都下去吧。」

洪喜洪泰跟着桦灼安宝退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他们看到王爷吻住了公子。有人在洪泰耳边小声说:「公主身边的人都死了。」

洪泰惊愕地转身,对方只是对他点了下头,似乎是说不必再忌惮公主,便转身离开了。心还在怦怦地跳,洪泰没发现自己的脸有点红。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外间只有他一个人在,他急忙出了屋去找洪喜。

「洪喜,你知道吗,公......」

「我知道。」忙着给公子熬粥的洪喜说,「洪泰,公子醒来肯定想吃些有味道的东西,你给公子调点咸菜吧。」

「啊。」洪泰去洗手,问,「谁告诉你的?」

「刚才出来的时候严牟管事告诉我的。」洪喜拿勺子的手顿了下,「他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现在可以放心啦,公主不会再伤到公子了。」他回过头,脸上是欢喜:「洪泰,我们要有小世子了。」

洪泰的脸上也露出了欢喜:「公子不喜欢喝­肉­汤咱们也得逼着他喝,为了咱们的小世子公子得受委屈了。」

「呵呵。」

压下心窝处涌上的酸涩与愧疚,洪喜洪泰开心地给公子做吃的,急不可待地想知道公子肚子里的小宝宝模样像谁。

洪喜洪泰最害怕的就是在公子知道他有了身孕后会怎么样。王爷也在为此担忧着,可公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不可能瞒得住的。王爷让他们陪公子出来散心,可他们却看到公子偷偷哭。和公子在一起六年了,他们从未见公子哭过。可那晚,公子几乎哭了一夜。洪喜洪泰躲在被窝里陪着公子一起哭,他们对不起公子,对不起把它们当做家人的公子。

可没想到第二天两人害怕的事就发生了。月琼误打误撞地被人当成闺女拉去看大夫,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洪喜洪泰、黎桦灼和安宝吓得魂都要掉了。尤其是那位大夫在月琼离开时说若他不要孩子便去找他,而月琼回来后一副魂不附体的惊吓模样,四人以为月琼会不要那个孩子。一路上跟在让们后面保护月琼的严铁已经起了杀心,哪怕月琼不要那个孩子,若哪位大夫敢动他们的小世子,严铁会让他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

洪喜洪泰知道他们的公子有时候迟钝了些、想法独特了些,可看着公子摸着肚子欢喜地说他肚子里有只小妖怪,还为此自得不已时,两人和桦灼安宝一样,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压在心里四个月的大石头就这么没了,还让公子担心他们是不是无法接受,洪喜洪泰只想抱着公子大哭一场。

在月琼被「顺路」经过的严刹又接回府里之后,他与严刹之间越来越暧昧,也越来越纠缠不清了。看着公子与王爷的感情渐入佳境,洪喜洪泰为王爷高兴,更为公子高兴。有王爷疼着,公子该不会再哭了吧。可两人谁也没想到,就是徐开远都没有想到,怀孕八个月的月琼突然要生了。

那天,被王爷赶出去的洪喜洪泰深深看了守在门口的严牟和严墨一眼,心里对对方说了声对不起。若公子出了事,他们也绝不会苟活。那两人看出来了,在洪喜洪泰身边一起跪下为屋内一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人祈求。如果月琼出了什么事,不愿苟活的还有他们的王爷。

当孩子的哭声传出来时,洪喜洪泰泣不成声,又哭又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可没有让他们欢喜太久,当晚严刹把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四人叫到了隔间,对他们下令:「世子满月前一天,你们告诉月琼本王把孩子抱走了,想要世子,就到前府来找我。」

「王爷......」黎桦灼大着胆子出声,脸­色­惨白,难道王爷要的只是孩子?

严刹的绿眸幽暗,咬牙道:「本王要彻底绝了他离开的念头!」洪喜洪泰、桦灼安宝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后,他们知道了。王爷以世子为要挟,逼月琼签下了一份极不平等的契约。而且王爷不仅拿世子作要挟,更拿他们四人作要挟。知道这件事后,黎桦灼笑着对安宝、洪喜洪泰说:「这样也好,咱们欠月琼的太多了。若哪天王爷负了月琼,咱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月琼和世子周全。」

洪喜洪泰重重地点头,他们一切的背叛都是因为王爷心里只有公子,若王爷有一天不要公子了,他们效忠的便只有公子一人。

「王爷不会对不起月琼公子。」那天晚上有人这么对洪喜说。

「月琼公子是王爷的命。」同样是那天晚上,有人这么对洪泰说。

「你怎能肯定?」洪喜害怕。

「你怎能肯定?」洪泰不安。

尽管这么多年王爷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公子,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依然会担心,担心王爷哪天突然变了心,不再喜欢他们的公子。

那两个人的回答是:「因为王爷的耳饰在月琼公子的身上。七年前王爷就已经告诉了我们,他的妻是月琼。那个耳饰是见证。」

原来是这样吗?可洪喜洪泰还是有一点点担忧,将来王爷会不会三妻四妾,会不会有二夫人、三公子、四夫人......在他们眼里公子很美,可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公子只是个模样普通、右手尽废的平凡公子。

那两人没有再解释,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王爷直到死都不会负了公子。

看着正在园子里和小怪物玩耍的已经十岁的太子,洪喜洪泰咽了咽口水,齐齐转头看向正在和黎桦灼聊天的少爷。少爷没变脸之前得有多漂亮啊。察觉了他们的注视,正聊得高兴地月琼笑呵呵地问:「洪喜洪泰,怎么了?饿啦?」

洪喜洪泰异口同声地问出他们心中多年的疑惑:「少爷,您,为何不把脸变回来?」

黎桦灼一听,也忍不住道:「月琼,这事我早就想问你了,又怕你不愿听。你怎么不把脸变回来啊?难道皇上不想看你美美的样子?」

月琼笑着点点头:「严刹不让。我跟他提过要不要吃解药把脸变回来,结果他居然说我是不是想红杏出墙。解药被严刹收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哦--怪不得。」黎桦灼一脸了然,「我都忘了皇上有多能吃醋了。听太子每回来的时候皇上的心情都不好。若月琼把脸变回来皇上恐怕会把你拴在房里一步也不许你踏出寝宫。」洪喜洪泰也一脸的了然,他们怎么忘了皇上有多紧张少爷了。

月琼的脸烧了起来,呐呐道:「我也不想变回来。做月琼多好啊。现在已经有人怀疑小妖的身世了,就让他们以为小妖是我的转世好了。还是做月琼自在。」

黎桦灼说:「那就别变回来了。我们还是习惯月琼的模样。若你变回来,我们恐怕还不适应咧。」

「我们也习惯少爷的模样,若少爷换了个模样我和洪泰可能都不敢看少爷了。」洪喜心有戚戚地说。太子殿下是他们从小看大的,再漂亮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太子,是少爷的儿子,是他们的小主子。可若少爷变成了太子的模样......洪喜洪泰的心有点慌。

月琼得意地摸上自己的脸:「你们也觉得我这样子好吧。哪怕严刹让我吃解药我也不会吃。我不喜欢古幽的脸。」

「皇上驾到--」行公公特有的尖嗓门传来,桦灼安宝、洪喜洪泰马上起身行礼。月琼还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来人。

「父皇!」严小妖和严小怪扑了过去,严刹一手一个,把两个儿子抱了起来。身形更加壮实的他抱起两个孩子来一点都不吃力。走到月琼眼前,他把孩子放下来:「父皇要带爹出宫,你们老实留在宫里。」

「哦。」两个孩子一听,又跑回园子里打滚去了谁也没有闹着要跟父皇和爹一起出宫。他们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找国师那­奸­人就行了,不必缠着父皇和爹。

「谁都不必跟着,看好小妖和小怪。」大掌搂起月琼,严刹带他回寝宫。其他人早已习惯地恭送皇上和君候离开。严刹虽说不带人,但自会有死士护着,所以他们也不担心宫外有人会行刺皇上。他们的皇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远远地,洪喜洪泰耳朵很尖地听到少爷说:「今晚在外头吃行不?」

「嗯。」

「洪喜洪泰,小妖和小怪我和安宝看着就成了。」黎桦灼出声,瞅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严牟和严墨。洪喜洪泰脸­色­微红。黎桦灼暧昧地冲他们摆摆手,让他们快走。洪喜洪泰红着脸分别走到严牟和严墨眼前,严牟和严墨感谢地朝仁和候和安宝颌首,牵着自己的伴儿走了。

「桦,桦灼。」

「怎么了,安宝?」

「洪,洪喜,洪,洪泰,为何,不,不与,严,严,统领,他们,成,成亲?」

黎桦灼笑道:「这就得去问洪喜洪泰了,好像是他们两个不愿意。」说着,他握住安宝的手:「其实也无所谓不是?严统领他们是把洪喜洪泰当成一生守护的人的,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了洪喜洪泰。就像皇上很早就认定了月琼,我很早就认定了小安宝一样。成不成亲,点不点红烛都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奜凡電孒書論壇月琼不急这件事,咱们也不必急。反正他都给洪喜洪泰他们跳过「福姻舞」了。」

「嗯。」

在地上比谁滚得快的严小妖、严小怪兄弟俩从不关心他身边的这些叔叔们成不成亲,生不生娃,只要他们天天都乐呵呵便成。倘若谁让他们的­干­爹叔叔们不乐呵了,那就别怪他们这两只小妖怪变成真妖怪。

「洪喜,完善给我煮碗面条。侍卫这边今晚严壮当值,皇上和君候回宫之后你歇着,我在寝宫伺候。」

「你歇着吧,我不累。少爷身边都没什么事要做的。」

「没事,你给我烧点水,皇上和君候晚上睡下后我回来洗洗。」

「......好。」

「一起洗吧。」

「......嗯。」

「洪泰,皇上和君候晚上不回来用膳,你给我下碗面条。今晚严壮当值,皇上和君候这里我来伺候吧,你晚上在屋里歇着。」

「你歇着吧。少爷这里没什么是,现在小怪也大了,我和洪喜就是做做饭沏沏茶。」

「晚上还是我去吧。我衣服破了,你给我补补。今晚我想洗洗。」

「......好,我给你烧水。衣服脱下来。」

「晚上一起洗吧。」

「......嗯。」

两间屋里,洪喜看着严牟,洪泰看着严墨。快十四年了,他(们)还是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选择了他(们)。对方是三品带刀侍卫统领,而他(们)却是个从小就失了贞的娈童,哪怕现在他(们)是君候的家人,是宫里与行公公魏公公品阶一样的内侍,也无法改变他(们)低贱的出身。

严牟抱住洪喜,吻了他一下;严墨抱住洪泰,把他的发丝别在耳后。他(们)不是会把喜欢和爱挂在嘴上的人,也说不出那几个字。不过一旦认定了此生的伴儿,他(们)就会如皇上那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有一次,黎桦灼忍不住问月琼:「洪喜洪泰跟严牟严墨都十几年了,你怎么也不逼他们成亲?起码穿穿喜服、点点红烛嘛。」

月琼很过分地说:「我舍不得把洪喜洪泰嫁出去。反正他们也不急,我也就不催他们了。」

「那你为何逼我和安宝成亲?!」

「我都丢脸了你这个做弟弟的也得陪我丢回脸吧。洪喜洪泰脸皮薄,我舍不得他们丢脸。」

「月琼!」

「哎。」

三严篇

坐在酒肆的窗边,严壮一直在看街对面卖绣品的女子。那女子长得不好看,甚至是丑陋。路过她的男子都不愿看她;女子都捂着嘴笑她;有几个恶劣的孩童还在一旁骂她是丑八怪。可那女子却始终是淡淡的,坐在那里低头做绣品。有人路过要买的时候,她会侧过那半边没有红­色­胎记的脸,告诉对方是多少钱。

两个时辰内,女子卖出了金十块绣品她的右脸上有一大块红­色­的胎记,覆盖了眼睛和多半张面颊。严牟想,她的绣品一定非常好,不然不会有人买她的绣品。严牟是粗人,不懂得绣品,但也觉得那女子绣得挺好,起码比君侯给皇上绣的那个看不出是虫还是面条的荷包好看。不过君侯说那是蛇,他们也只能说确实是条蛇。那是君侯给皇上绣的唯一的东西,他们若敢说不是蛇,就等着被皇上抽筋扒皮吧。

几个孩子肆无忌惮地在女子的身边打闹,有两个孩子撞倒了女子挂绣品的架子。女子慌忙去扶,那些孩子非但不闪开,还踩在了绣品上。严壮放下碎银,起身走出了酒肆。一手抓住一名孩子的衣领把他丢了出去。不理会摔在地上哇哇大哭的那名男孩儿,严壮三两下把故意撞翻架子的小孩子统统丢了出去。在一片孩子的哭声中,他冷冷扫了眼从屋里冲出来的孩子的父母,在对方吓得噤声后,他弯腰捡起地上已经脏了的绣品。

「谢谢这位公子。」女子侧过脸,垂眸去接好心人手里被踩上了脚印的绣品。

「你叫什么。」严壮收手,避开了女子的手。

女子惊愣,随后淡淡道:「绣娘。」

「可婚配了?」

绣娘又愣了,没有胎记的那半张脸微红,却仍是淡淡地说:「没有。」

「家住哪里?」

「公子有什么事吗?」绣娘没有继续回答,而是向后退了两步,微微挑起左眼看向对方。

严壮把脏了的绣品全部放在架子上,留了一块塞进衣襟,很平静地说:「我娶你,你可愿嫁?」

绣娘无法再淡然处之了,她怔愣地、左脸粉红地抬起了头,完全避开右脸那块骇人的红­色­胎记。

你若愿意,后日我去你家提亲。明日我当值,抽不出空。「严壮还是那么平静,就好像在买菜,连价钱都不谈。

绣娘惊愕地看着面前高大魁梧,模样英挺的男子,心想这人是不是在捉弄自己?可他是那样的严肃,紧抿的嘴角看上去不是一个轻浮的人。仔细一看,这人的脸上有几道疤,眼里没有别人看到她时的厌恶,很严肃的一双眼,如他的神­色­。

瞧了半天,绣娘说:」我家住在安子巷。门上贴了两张钟馗捉鬼的就是我家。公子若真要提亲,也不需带什么,只要允我带老父和幼弟一起入门既可。「

我叫严壮,无父无母,你可以带你父和你弟一起入门。后日你在家里等我。」看了看天­色­,严壮又说:「回去吧,晚上绣一只小老虎,给娃娃的。」

「好。」绣娘习惯­性­地偏过脸,只露出自己的左脸,开始收绣品,便是准备回去了。严壮又说:「我还有事要办,不送你了。」

「不必,我一个人行的。」绣娘稍稍抬头对严壮笑了笑,提着自己的布包,扛着架子走了。直到她走远了,严壮才转身去牵自己的马。

走出街口,绣娘猛然停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位公子姓「严」!「严」可是国姓!回头去看,哪里还有那位公子的踪迹。刚刚被严壮摔了的那几个孩子远远的冲她骂「丑八怪」,绣娘极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路。那位公子是戏弄她的吗?绣娘淡然了很多年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回到屋里,老父已经做好了饭,弟弟在习字,绣娘把架子放到墙边,把被踩脏的绣品挑出来清洗。正在习字的少年看到了,不高兴地问:「姐,那几个泼猴是不是又故意撞到绣架了?」

绣娘淡淡地笑道:「没有。夫子今天教什么了?」

少年立刻眉飞­色­舞地跟姐姐说了起来,绣娘又一次把弟弟的不悦转开了。绣娘的爹难过地看着女儿,若女儿没有那块可怕的胎记,已经二十有六的她早该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

绣娘没有把有人要娶她的事告诉爹和弟弟,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别人对她容貌的厌恶,没有不甘与怨恨。爹娘生下了她,养大了她,她有住的地方,有一手能养活家人的手艺,她很知足。早早地收拾完,在让爹和弟弟去睡觉后,奜凡電孒書論壇绣娘坐在桌面开始了她的活计,绣一只给娃娃的小老虎。

刚从练舞房回来,月琼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有人在外通禀严壮统领求见。洪喜洪泰很吃惊,月琼也很吃惊。不换衣服了,月琼让人唤严壮进来。一进屋见君侯穿着舞衣正在擦脸,严壮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便要跪下请罪。月琼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笑着问:「严管事有事吧?」平日里月琼还是习惯喊三严为管事,喊严萍为管家。

严壮也不矫情,站直道:「属下想请君侯帮属下找个人去提亲。」

「提亲?!」月琼的大眼顿时发亮,「严管事要成亲了?看上哪家的闺女了?聘礼备好了吗?」要多好奇有多好奇。自从他丢脸地成了亲之后,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丢回脸。

严壮很是平静地说:「我后日去下聘,聘礼还没来得及准备。是安子巷的一户人家。叫绣娘。」

月琼有点急了:「后日就下聘了怎么聘礼还没准备?」

严壮还是很平静地说:「今日出宫的时候刚刚认识的。明日我当值,后日我去提亲。」

月琼大眼瞪大:「你是说你今日在宫外刚认识了个闺女,然后就准备娶人家了?」

「是。」

月琼的头有点晕:「那人家答应了吗?」

「答应了。」

月琼更晕了。

「她是个好女人。」严壮突然来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块他没有还给绣娘的那块绣品,「这是她绣的。」

月琼接过来一看马上不晕了,拍胸脯保证:「成,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聘礼、媒人我都给你准备好,严管事后日只管带了人和聘礼去提亲就行了。」

「多谢君侯。那属下退下了。」

没有要那块绣品,严壮走了。月琼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块绣着大红牡丹的帕子,感叹:「唉,人家这才叫高手。」

「少爷,您绣得也不差。」洪喜洪泰明显是睁眼说瞎话。

月琼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绣的哪能跟人家比。」感叹着,月琼把那块帕子展开,笑眯眯地说:「给小妖缝到围兜上吧,多好看啊。」他倒是不客气。

派洪泰去找内务总管严萍,让他帮忙准备严壮的聘礼;又派洪喜去找桦灼,让桦灼明日约熊纪汪、任缶和董倪的夫人一道进宫;月琼又亲自去找行公公,请他帮忙选日子、布置迎娶之事。等月琼回来时,严刹已经等了一会了。

月琼进屋第一句话就是:「严刹,你知道严壮要成亲了吗?」

「他刚刚跟我提了。」严刹没月琼那么热心,给月琼拧了块布让他擦脸,他粗声说:「吃饭。」

「好。」知道严刹吃饭、睡觉的时候都不喜欢谈别人的事,月琼乖乖坐下吃饭,一句严壮的婚事都没提。

吃完饭,还没等月琼开口,严刹就说:「我会让礼部的官员去负责此事,你若有兴致,可以去凑热闹,但不许把自己累着,不然今后我再不许你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是严壮的事。」在严刹沉下脸后,月琼又赶紧说。「我不会累着的,就是凑凑热闹,图个高兴。」

「恩。」严刹握住月琼的手起身,该散步了。

得知严壮要成亲了,严墨和严牟着实吃了一惊。两人把严壮抓到小屋里,还没等他们「严刑逼供」,严壮就很没骨气地自己招了。

「她是个好女人,我觉得挺适合我。」

严墨和严牟脸上是不满:「兄弟,你小子不够意思。」

严壮波澜不惊地说:「是你们自己磨蹭,跟我有何关系。」这话堵得严墨和严牟说不出话来,两人彼此使了个眼­色­,按住严壮就是一顿狠揍。严壮哪肯屈服,一边护住自己的脑袋,一边反击,三人打成了一锅粥。

这一晚内廷侍卫那边是严壮当值,皇上这边由严牟当值,严墨今晚无事就早早回了家。其实所谓的家业不过是后宫的一处院子,严墨、严牟、严壮三人都没有家室,跟着严刹来到京城后就住在了宫里。厉威帝没有后宫,所以宫里住几个男人也没什么。反正严刹身边的那个人没变,在宫里其实也就跟在厉王府一样。

很多人(主要是外人)都觉得厉威帝对三严太薄情了。那些跟着他打下江山的,不是成了丞相、将军,就是成了驻守一方的土皇帝。就是其他严姓的家奴如严金、严铁、严银、严开等人也是军中有头有脸的任务,更别说管家严萍现在是内务总管,有权有势。

可再瞧瞧他们三个。严墨、严牟和严壮同时掌管内廷侍卫,还要兼做严刹的贴身侍从做些端茶倒水守门的粗活。而且三严是严刹身边唯三在宫外没有自己府邸的「功臣」,就是在宫里的住处都不算太大。虽然三严是三品官,可这待遇比七品官还不如。

有不少人替他们惋惜,就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私下闲聊的时候也为三严抱不平,觉得皇上太薄情了。厉威帝对此不置可否,照样让三严伺候他,照样让三严住在宫里的那个小院子里,照样刻薄。宫里常常有人说,三位统领大人越来越严肃定是因为心中的积怨太深,发不出来导致的。其实厉威帝被冤枉了,他只会对某位君侯小气,这些都是三严自己的意思。

回到屋里,严墨换下脏了的衣裳,洗­干­净手脸,再灌下一大碗清茶,这才舒服地吐了口气。七月的京城白日里很热,到了晚上才总算凉快了下来,严墨想着晚上要不要洗洗。还在忧郁着,有人推门进了屋,一看到他,对方惊呼一声快步走过来:「你的脸怎么了?」

严墨舔舔受伤的嘴角:「跟严壮打架了,没事。他脸上也挂彩了。」

来人不是别人,竟是洪泰。他担心地问:「怎么好好的跟严壮打架了?」

严墨突然深深地盯着洪泰,盯得洪泰的脸更红了。他这才说:「严壮要成亲了,我和严牟看他不顺眼,走了他一顿。」

啊?洪泰愕然,这话是怎么说的?「严壮成亲不好吗?少爷可高兴了。」

严墨的下一句话点着了洪泰的脸。「我和严牟都还没成亲,他急个什么。没大没小。」他们三人虽说是同岁,可严壮是生日最小,严墨接着又说:「他总来咱家混吃混喝,我和严牟借机揍他一顿出气。洪泰,我今晚要洗洗。」

「我,你,我去烧水。」洪泰仓皇地转身跑了出去,不敢看严墨眼里的欲­火­。洗洗,还有另一个意思。

很多人在得知洪泰和严墨在一起、洪喜和严牟在一起后都是吃了好大一惊,就连月琼知道此事后都是瞪了半天的眼睛。不算说他们四人在一起有多么奇怪,而是「他们是何时在一起的?怎么一点苗头都没有?」

月琼得知此事的当天,整整一天都恍恍惚惚的,有点被打击到了。想他自诩为洪喜洪泰最亲的家人,居然不知道他的洪喜洪泰早就跟别人暗度陈仓了。别说月琼,就是黎桦灼这位自诩为小道消息无人能及的探秘高手也是恍惚了一天,他怎么就一点没看出来呢?

其实洪喜洪泰并不是故意瞒着月琼,而是一直没有机会说,也不知该如何说。在厉王府的时候,四人之间虽说已经有了暧昧,但因为各自的身份还有腹内情况复杂,他们也仅是在碰面的时候用眼神传传情。但那也不是传情,就是多看对方两眼。若有机会的话,说两句悄悄话,可说的话也都是王爷和公子如何如何。等到了京城,王爷刚刚登基,要忙的事太多了。再加上太子年幼,严墨严牟』洪喜洪泰各自要忙的事也更多了,见了面也没什么机会说几句话。

从在府里那时候算起,四人之间暧昧了也有三四年了,却是连手都没碰过,绝对的纯情。一直到去年四月份的时候,严牟终于忍不住碰了洪喜的手,碰了之后又一发不可收拾地亲了洪喜,最后激|情地把吻痕留在了洪喜的脖子上。被亲了脖子的洪喜因为太过慌乱推开严牟就跑了,没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人留了印记。然后就是这个印记,让仁和侯黎桦灼顺藤摸瓜,查出了四人的「­奸­情」。

月琼为此难过了好几天,他的洪喜洪泰居然瞒了他这么大的一件事!那比在岛上知道洪喜洪泰瞒了他那么多事的时候还要难受百倍。洪喜洪泰是一个劲地跟他们家少爷赔不是,严墨严牟也被愤怒的厉威帝抓到月琼跟前赔不是。直到两人很心甘情愿地答应月琼会好好地待洪喜洪泰,会一辈子疼洪喜洪泰,月琼这才稍稍展颜。可那种嫁女儿的心情,还是让他胸闷了几天。月琼庆幸,还好他没有闺女,若他有闺女的话,闺女出嫁那天估计会把他闷死。

虽然洪喜洪泰的身份是他的侍从,要每日照顾他的起居,月琼待洪喜洪泰那是比亲人还亲。洪喜洪泰对自己的身份没有半句怨言,若少爷给他们封个大官让他们享受荣华富贵去,他们才是会哭。洪喜洪泰对少爷有种病态的占有欲,那就是能伺候少爷的除了皇上之外,就只能是他们。所以以前小叶子和小洲子还在的时候,洪喜洪泰始终有种少爷被抢走的感觉。在小叶子被安王杨思凯强行带走,小洲子去了雾岛之后,两人没少在背后偷乐。

府里那六年多的日子,在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烙印。洪喜洪泰、桦灼安宝这四个人对月琼的意义非凡。而洪喜洪泰更是他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就是儿子严小妖的地位都无法与洪喜洪泰相比。庄重的场合,洪喜洪泰叫严小妖和严小怪还是「太子殿下」和「德胜王」,可私下里就是「太子」和「小怪」了。严小妖毕竟是太子,洪喜洪泰说什么都不肯改口,月琼不得已,便命他们不许叫殿下。

月琼知道了四人的「­奸­情」后,也没有刻意做什么,洪喜洪泰也不希望少爷刻意做什么,一切还是跟从前一样。就是洪喜洪泰不必再藏着掖着,心里舒坦了不少。月琼进宫之后就再也不让洪喜洪泰守夜了,那太累。相对的三严也不再守夜了,除非内廷侍卫那边轮到谁当值。行公公找了几个懂事憨厚的小太监负责守夜,不过晚上基本上没有太多要做的。哪怕是皇上折腾了君侯一夜,小太监要做的也仅是抬抬浴桶、收拾收拾。严刹是绝对不会让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碰月琼的身子的,当了皇上时候更是如此。

严墨和严牟对洪泰和洪喜并不是一见钟情。一边是王爷的贴身侍从,一边是公子的贴身侍从。王爷和公子之间偷偷摸摸的,免不了得麻烦各自的贴身侍从。尤其是月琼还没「得宠」时,洪喜洪泰要时常向严刹汇报,严墨严牟常常要溜到「林苑」来为王爷传旨。这一来二去,三来四去的,严墨越看洪泰越顺眼;严牟越看洪喜越顺眼。严壮相对于严墨和严牟往「林苑」跑的次数不多,奜凡電孒書論壇而且他还是喜欢闺女,所以没跟严墨和严牟抢。

严墨和严牟只是看洪喜洪泰顺眼了,但两个从小没被人疼过又吃过很多苦的人也不懂如何讨洪泰洪喜的欢心。洪泰洪喜因为曾做过娈童(虽然只做过一次),心里又满是对公子的愧疚,即使觉得严管事对他们很好,即使有时候心会因严管事的靠近而多跳两下,两人也没有想太多。严墨和严牟也不着急,王爷和月琼公子的事没有定下来,他们也没有太多个人的心思,只是有机会碰到洪泰和洪喜的时候,两人多瞧两眼,或说上几句话。

严刹有过很多公子和夫人,但去年已经二十八的严墨和严牟仍是童男之身。他们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是怎么回事,毕竟皇上还是王爷那会召人侍寝的时候从不避开他们。不过那场面看在他们眼里挑不起他们的任何欲望。王爷带着愤懑的发泄怎会让他们有欲望?只有王爷和月琼公子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才会脸红心跳,想尝尝那种销魂的滋味。

没看上洪喜洪泰的时候,严牟和严墨就用手解决;看上洪喜洪泰之后,因为还只是暧昧,所以两人还是用手解决。他们是绝对不会去窑子里找妓汝或男倌的。他们的娘就是被土匪抢上山弓虽暴之后生下了他们。奜~凡~電~孒~書~論~壇窑子里的男女没有谁是甘愿进去的,所以不管是三严还是严刹身边的其他人,要不用手要不找老婆,没有人会去窑子。

天下终于太平了,皇上登基一年多也可以喘口气了,严墨和严牟才有点空想他们自己的事,欲望便开始澎湃。第一个忍不住的是严牟。有一天洪喜有空了,严牟把他约出来在小树林里见面。严牟鼓足了勇气握上洪喜的手,洪喜没有避开,仅是低下了头。严牟就大着胆子效仿他们皇上对待君侯的手段,抬起洪喜的头,蜻蜓点水地碰了下洪喜的嘴。洪喜的身子僵了,却仍是没有避开,严牟的胆子就更大了。再亲一下,又亲一下,这回连舌头都进去了。

战栗的滋味从相缠的舌一路席卷到他的全身,男子的本能让严牟的吻越来越激烈,沿着洪喜的下巴吻上洪喜的脖子,在那处敏感的地方流连啃咬,兴奋地听着洪喜发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销魂呻吟。严牟没把持住,便要去扯洪喜的衣襟。洪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推开严牟双脚发软踉跄地跑开了,留下了气息不稳,面红耳赤的严牟。严牟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吓到了洪喜,而不清楚洪喜推开他不仅仅是羞赧,还有说不出口的自卑。

第二天严墨知道了此事,把严牟揍了一顿,严牟当然也反击了。三严里严墨的生日最大,自然也是三人中的老大,老大都还没出手呢老二便已经尝到味了,严墨能高兴么。严墨下手很重,严牟回击也不轻。打完之后,严牟找洪喜给他补衣裳,顺便借机跟洪喜赔不是;严墨则因为那天不当值,顺便把洪泰约到了小树林,终于利用自己被打伤的脸把洪泰的初吻拿到了。也就是那一天,四人的「­奸­情」暴露。

严墨和严牟也想和皇上那样把自己喜欢的人娶回来。月琼从洪喜洪泰的「隐瞒」打击中缓过来之后,把严墨和严牟单独叫到屋里对他们说了些事,两人回去便问了洪泰和洪喜愿不愿意跟他们成亲。洪泰和洪喜的回答是:「现在这样挺好的。」他们两人也不坚持,只说了句:「若哪天想了就说,咱们马上点红烛。」

那天,月琼说:「严墨、严牟,洪喜洪泰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他们在欢馆里住了一年,又被人买回去糟蹋了,那年他们不过才十岁。你们可介意?」

严墨跪在地上说:「我认定了洪泰,就喜欢吃他煮的面。」

严牟跪在地上说:「我认定了洪喜,就喜欢吃他煮的面。」

月琼说:「洪喜洪泰放不下那事,你们就当不知道。我是打定主意要疼他们一辈子的。他们不愿意成亲,我提了,他们哭了。所以成亲的事你们就不要逼他们了。我也舍不得把他们嫁出去,就当你们被洪喜洪泰娶了吧。反正都是男子,也无所谓谁嫁谁娶。」

严墨说:「我愿意嫁给洪泰。」

严牟说:「我愿意嫁给洪喜。」

月琼说:「洪喜洪泰离不开我,也不喜欢住到外头,可能要委屈你们住在宫里了。这两个孩子见不到我就心慌。」

严墨说:「我也不喜欢住在宫外,习惯了在皇上身边伺候。」

严牟说:「我也不喜欢住在宫外,习惯了在皇上身边伺候。」

月琼说:「今晚把洪喜洪泰带回屋吧,记得先去徐大夫那走一趟。我会让人把八宝莲子汤和酒送过去,记得晚上要喝交杯酒,这就算是成亲了。明天你们跟洪喜洪泰一道过来。」

严墨磕头,双眼湿润,说不出话来。

严牟磕头,双眼湿润,说不出话来。

月琼把两人扶起来,双眼同样湿润:「可要好好疼我的洪喜洪泰呀,他们要成亲了,我真舍不得。」

严墨粗声说:「我会疼洪泰一辈子。」

严牟粗声说:「我会疼洪喜一辈子。」

月琼笑嘻嘻地擦擦眼睛:「你们不疼我的洪喜洪泰,我就告诉皇上。」

不怎么会笑的严墨和严牟笑了,笑得跟他家皇上一样难看。

那晚,严墨和严牟去找了徐开远,徐开远很不害臊地给他们详细讲解了晚上如何「洞房」,还送了他们一人一样东西:羊肠。这不是给公子男宠用的,是给妻子用的。

那晚,严墨亲了洪泰,摸了洪泰,让他坐在自己的腰上要了洪泰。洪泰哭着承受了严墨的欲望,在情动的呻吟中「娶」了他喜欢的严墨。洪泰不喜欢后背式,那会让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所以自从「嫁」给洪泰后,严墨从未用过那种姿势。

那晚,严牟亲了洪喜,摸了洪喜,在他的脖子上毫不掩饰地留下几个红点。然后让他坐在自己的腰上要了洪喜。洪喜哭着承受了严牟的欲望,在情动的呻吟中「娶」了他喜欢的严牟。严牟从未用过后背式,那会让洪喜脸­色­惨白。

第二天,体内埋着羊肠的洪喜洪泰走姿有些不大顺畅地和严牟严墨一起来给月琼请安。月琼在自己的寝宫里给四人跳了「福姻舞」,洪喜洪泰哭倒在严牟严墨的怀里,哭倒在跳完舞的少爷怀里。在一旁看着的桦灼安宝也是不停抹泪,除了爱吃醋的厉威帝。奜凡電孒書論壇把洪喜洪泰丢给严牟严墨,厉威帝把在别人面前跳舞,还让别人抱的君侯扛进了卧房,以做到他满意为止惩戒了胆子包天包地的月琼。

也正是因此,严墨严牟一直住在宫里;一直兼顾着伺候皇上;一直没有自己的府邸;一直被别人惋惜着。而严壮因为没有看上的人,也就跟着严墨严牟赖在宫里,反正皇上也没开口赶人。在宫里不用来回跑,早上还能多睡会儿;晚上饿了还可以去严墨严牟那蹭点吃的。

不过现在严壮终于遇到心仪的女子了,所以当晚回「家」的洪喜得知严牟脸上的伤是因为不满严壮要成亲而和严壮打了一架后,他有点无奈,又有些愧疚。

严牟抱住他说;「那小子总是到咱家混吃混喝,我和严墨早就瞧他不顺眼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教训他一顿。洪喜,我饿了,给我煮碗面去。晚上我想洗洗。」

洪喜的脸瞬间红了,心中的愧疚变成了羞涩。他低头出去煮面顺便烧水。洗洗,就是「那个」了。

第三天一大早月琼就起床了。收拾了收拾,把小妖丢给严刹,他带了洪喜洪泰和严壮出了宫,直奔黎桦灼的仁和侯府。仁和侯府里,熊纪汪的老婆、董倪的老婆、任缶的老婆已经到了,礼部的官员也到了,聘礼摆了一院子。三姑六男们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然后急吼吼地带上聘礼直奔安子巷,那架势好似生怕严壮的媳­妇­被人抢走。

月琼明黄|­色­的凤銮,黎桦灼的仁和侯马车在安子巷一停下,整个安子巷的百姓都从屋里出来了。跪在地上惊喜万分地恭迎君侯和仁和侯还有礼部的官老爷们。月琼赶紧让百姓们起身,若不是凤銮进不来,他绝不会让自己这么丢脸。但今天是给严壮提亲,得拿出排场啊。

百姓们低着头,偷瞄传说中的君侯。不明白皇上喜欢的君侯怎么是位模样这般普通的男子?不过君侯平易近人,还一脸笑眯眯的,百姓们又有点明白了。

一群人外加一堆抬着聘礼的侍从们浩浩荡荡地停在了门上贴着「钟馗捉鬼」的那户人家。安子巷住着的都是平常百姓,住的屋子自然也是平常的屋子。月琼好奇地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一位老者、一位少年还有一位低着头很是紧张的闺女。他扭头问:「严壮,是这里吧。」

「是。」

一听到严壮的名字,绣娘愣了,心跳得厉害。

「闺女,快抬起头来给咱们瞧瞧。」熊纪汪的老婆大嗓门地说。

绣娘紧张地揪着裙子,慢慢抬起头,侧过左脸。惊呼声起,但很快下去了。月琼的大眼仔细打量面前这位垂着眸很是紧张的女子,开口说:「严壮前日跟我说今日要来提亲。你是绣娘吧。」

「回君侯千岁,民女是绣娘。」那位公子......真的来提亲了......绣娘却喜悦不起来。

「我说闺女,别害怕啊,咱们又不会吃了你。快抬起眼来让咱们瞧瞧。」又说熊纪汪的老婆。

绣娘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眼,也抬起了头。眼里是恭敬,是紧张,是不安,却没有自卑。月琼瞧了一会,大眼弯了,满意地点点头:「这闺女真不错,桦灼,你觉得呢?」

「严管事看上的自然不错了。月琼,赶紧下聘了,可不能过了吉时。」

「呀!差点误了大事。」月琼赶紧把身后的严壮拉过来,问面前唯一的老者,「这位老人家您是这闺女的什么人?」

绣娘说:「回君侯千岁,这是我爹。」

「那太好了!」月琼把严壮推出去,对那位惶恐的老人说,「老人家,他是严壮,他看上你家闺女啦,不知您同不同意。」

董倪老婆接过话:「老人家,严壮是内廷侍卫统领,家里无父无母,您不用担心女儿嫁过来后受公婆的委屈。严统领也没那些个不良的嗜好,每月的俸禄可是不少呢。」

任缶老婆也出来说话:「老人家,您就赶紧同意吧,这么好的女婿可不好找啊。宫里不知多少女人眼巴巴地想嫁给严统领,严统领都看不上呢。严统领今年都二十九了,我们急啊,他好不容易想成亲了您老可不能拦着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严壮夸得跟多花似的。生怕闺女的父亲不同意。

「君,君侯,千,千岁......」绣娘的爹比安宝还要结巴,脸涨得通红,突然身子摇了摇,晕了。

「爹!」

「老人家!」

「快找大夫!」

「哎呀,我的脚!」

场面顿时混乱,一人拨开众人把高兴(紧张)地晕过去的老人抱进了屋。看着那位稳重严肃的男子,绣娘的脸和她爹的一样红,觉得今日的太阳太刺眼了,刺得她有点头晕。

一路上吹吹打打,成亲的队伍好不喜庆。严壮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新郎服,胸前挂着一朵极大的红绸花,脑袋上也戴着一朵红­色­小花,配上他那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脸孔,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帮着新郎官一同迎娶新娘的严墨和严牟很庆幸,庆幸他们家洪泰洪喜没同意成亲。要他们打扮成那样,不如一刀杀了他们!

躲在茶楼里观礼的月琼心里那个美啊,总算有一个人比他还丢脸了,下回谁若是成亲,他得把他胸前的那朵大红花弄得再大些,那才好看。坐在少爷身边,洪喜洪泰的眼里鉴定:绝对不成亲!

花轿内,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嘴角是幸福的笑,眼里是幸福的泪。她已经二十六了,不知能不能为夫君生下娃娃,不过她的夫君跟她说:「我就想找个好女人,有人给我做做饭。」只要夫君不嫌弃,她会给夫君做一辈子饭。

问答篇

四十多万字的《藏妖》终于完成了,故事里有许多大家都想弄明白的地方,为此我们的特约记者neleta(尼子)小姐专门探访了剧中的几位主要人物,请他们说一说当年的一些没有全部摆在大家面前的事情。

第一个环节:提问主角

一:请问月琼公子,啊,现在叫君侯千岁了。请问君侯千岁,您遇到严刹多久之后就被他,嗯,给「弓虽暴」了?

观众席:哇!

月琼的脸瞬间红了,严刹的脸则瞬间黑了。月琼支支吾吾地说:「就过年那会......嗯,其实,不能算,那个,是我自己,认定的。」

二: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吗?今天的问题个人隐私的部分我们会做消音处理,不会让其他人听到的,君侯千岁尽管放心大胆地说吧,这也是让你和陛下解除误会的好机会。

严刹虽然不愿,不过听尼子这么说,他也忍下了。月琼低着头,紧张地摸着严刹的指尖,过了好半天才说:「他把我扛回来后就让我和他住在一起。他把他的床让给了我,自己又搭了一张。我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就想帮着做做事,可我什么都不会做他也不生气,都帮我做了。恩......基本上都是他做的。」

「我从未见过如此壮硕之人,他每天都会练锤,每次看见他舞锤我就心跳得厉害。就觉得他这人很勇猛。他给我叠被褥、洗被单、吃我剩下的饭时,我也会心跳的厉害。那时候我知道大伙都奇怪他为何捡了我这么个什么都不会做的累赘回来。奜凡電孒書論壇」

「有天厨房让我帮忙杀­鸡­,我拿着刀蹲在­鸡­跟前怎么也下不去手。他回来见到后,把厨子训了一顿。我觉得很丢脸,也很......感谢他。但是我自己也很奇怪,他为何不让我走。我担心小叶子在找我,心里很急。有一次我打算偷偷跑了,却被他抓了回来。问了我想去哪,他自己就走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的是小叶子的血衣。」

尼子:「君侯千岁请不要再为此事伤心了,小叶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月琼笑了:「是啊。不过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只以为小叶子死了。从那之后我就留在了严刹身边。我是把他当兄长的,哪只那年初一的晚上我在屋里洗身的时候他突然冲了进来,把我给......」

三:这不是弓虽暴是什么?!

月琼的脸很红,却是笑着说:「不算是。他就那晚喝了酒,他一喝酒就不容易控制,但那晚他一直都很控制。是我自己皮薄,被他稍稍一碰皮就红了。他之前也没有抱过别人,我对那种事又有­阴­影。他很笨拙,想要我又不知道怎么做,只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两个都是初尝人事,他又是天赋异禀,我又很怕疼。」

月琼耳根通红,却没有停下继续说:「那晚他进来还没有一半,见我流血了,他马上就出去了,然后去找徐大夫。说是弓虽暴......他都没有做到最后。那次我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他照顾了我半个多月。」

尼子:「皇上?您?您在君侯之前难道就没有过­性­经验?」

严刹沉着脸说:「朕不会碰那些怕朕之人,若不是后来的不得已,朕也不会碰那些人。」月琼握住严刹的手,严刹反握,握紧。

四:那之后呢?徐大夫告诉皇上怎么做之后,皇上是什么时候又要了君侯呢?

严刹不想回答,还是月琼说:「那是一个月之后了,我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见到他就害怕,能下床之后就一直避着他。他受不了我这么对她,忍不下去了才又要了我。」

尼子:「那第二次成功了吗?」

月琼的脸红得让人想咬一口,如蚊子叫般说:「没有......还是进来一半不到......」

严刹忍不住开口:「你的适应力一向差!」

尼子:「是皇上的技术太差了吧。」如果不是月琼拦着,严刹差点把他手边的锤子砸过来。

逃过一劫的尼子问:「那第几次皇上才算是成功抱了君侯的呢?」

严刹开口:「第十次。」

尼子突然很同情严刹。月琼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他知道自己适应力比别人差了一点点。

五:君侯那时候认为皇上弓虽暴了你,你很恨他吧。

月琼红着脸笑ⅿⅿ地说:「不恨。所以才会奇怪。就是怕他,但没有恨过。怕他也多是因为怕疼。那时候应该已经喜欢上了吧。」

严刹的绿眸闪过光亮,搂紧了月琼,心情极好。

六:皇上那时候是突然兽­性­大发,还是早有预谋才弓虽暴了君侯?

严刹狰狞地说:「月琼已经说了那不是弓虽暴!」

尼子:「对不起,是我说错话。那皇上是突然心血来潮还是自然而然的......」

在月琼的安抚下,严刹的戾气收起了一些,但仍是不悦的说:「早就想要了。但朕太壮,怕吓到他。前一晚他在雪地里跳舞,边跳边哭。第二天朕喝了酒,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他!」

尼子:「皇上是心疼君侯,因爱而起了欲望吧。」

严刹没有回答,只是搂着月琼的手用力。

七:再后来就是君侯被解应宗的手下抓了,然后逼他说皇上您谋反。君侯不从,被敲断了胳膊,为此皇上一直耿耿于怀不能原谅自己。能说说那天的事吗?

月琼对尼子摇了摇头:「这件事都过去了,不要问了,严刹不喜欢提那次的事,我也不喜欢提。我的手没有废,还能动,就是提不了重物。这也无所谓呀,反正我本来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尼子也认为这个问题是在严刹的伤口上撒盐,就没有问了。顺带一提,采访过后李修悄悄对尼子说:「那天皇上都疯了。如果不是解应宗来了,和正当场就被皇上砸成了­肉­泥。但其他人全都死了,尤其是砸伤君侯的那几名士兵,当场就被皇上砸碎了脑袋。皇上一人杀了解应宗三百人。皇上当时就准备跟解应宗拼命了。君侯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让皇上冷静,不要因为他而铸成大错。」

李休身边的周公升接着说:「当时是开达和严萍守在君侯身边,君侯让他们快点去找皇上。严萍把君侯的话告诉了我和休。我们两人死死拉住皇上,告诉皇上君侯醒了。奜凡電孒書一听君侯醒了,皇上丢下解应宗就跑了回去。然后君侯趁机又劝皇上不要妄动,我和休也在一旁劝,皇上这才忍下了。若那时候我们反得话,必死无疑。」

李休淡淡笑道:「若说这世上谁能劝得了皇上,非君侯莫属。只是皇上很自责,若他小心一些,或者那时候没有让君侯听我们议事,古年也不会动君侯。这件事是我们每个人心里的刺,只有君侯一个人看开了。」

两人说完之后就走了,尼子站在原地只觉得心情沉重,早知道我就不问那个问题了。

八:好,然我们问点轻松的,文章开篇时王府里的一位夫人有孕了。皇上得知是怎么想的呢?

严刹粗声道:「只有月琼能生下朕的孩子。」

尼子:「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严刹冷道:「只有月琼能生下朕的孩子!」

月琼想说点什么,但一看严刹的脸­色­,他忍住了。

九:呃,那再问一个Se情的问题,皇上您为何每次都那么粗暴?也不用手指为君侯润滑,也难怪君侯认为那是虐待。

严刹的绿眸寒光迸­射­,月琼急忙代他回答:「我,嗯,问过他。他说他很久才能碰我一次,所以才......呃,之所以不用手指......是,嗯,我不习惯,他的手指都是茧子,很疼。以前他有做过,太疼了,而且还会弄伤我。所以......唔,都是我的问题。」

尼子:「那皇上为何每次都那么鲁莽地就冲进去?你不是爱君侯吗?为何不懂得怜香惜玉?」

严刹口气很不好的说:「快一点他才不会疼的厉害。快些让他动情,他才不会受伤。他的适应力太差,皮又太薄,朕稍一用力他就皮疼,会出血点。」

尼子:「再问一个Se情的问题。皇上在君侯面前的自制力强吗?我瞧皇上每次召寝的时候没一个时辰出不来。」

严刹很直接地说:「朕进到他身子里就想­射­。」

尼子的脸红了,月琼的脸烧了。粗人就是粗人!

尼子:「啊,最后一个Se情的问题。在床上的时候,君侯做什么最让皇上高兴?」

严刹:「叫,哭喊,被朕弄得­射­出来,在朕背上留下抓痕。」

尼子很吃惊:「为何留下抓痕会让皇上高兴?」

「他情动了才会在朕背上留下抓痕。」严刹的解释让月琼的头快埋到地下了。

尼子:「这次真是最后一个Se情的问题。皇上您为何极少采用后背式?」

严刹:「朕要看月琼的脸。」

月琼已经把自己埋起来了。

十:开始问正常的问题。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为何不喜欢在卧房里放屏风呢?皇上每次借口生气而召君侯侍寝,若是这阵子没有什么让你生气的事,而皇上又想要君侯了,皇上会怎么做?

严刹回答:「没有屏风,月琼来了朕就能看见他。严萍会派人定时惹朕生气。」

尼子大惊:「原来如此!就是说哪怕没有人惹皇上您生气,皇上也会想法子找气受了?」

「是。」

月琼的脸又红了,却也笑了。

尼子:「那安宝每次给君侯买小食都是皇上你同意的吧。」

严刹:「当然。但不能多,吃多对他不好。」

尼子:「那每次买多少也是由王爷决定?」

严刹:「这点他们都没注意留他们何用!」

月琼不高兴了:「桦灼安宝是我的家人。」

严刹不再吭声。尼子暗道:原来皇上也是「气管炎」啊。

十一:得知公主要嫁进来,皇上是何心情?桦灼安宝有把君侯的害怕告诉皇上吧,皇上是怎么想的?

严刹蹙眉道:「心烦。朕和月琼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就又来个碍事的女人,月琼害怕的事情他们岂敢瞒我。我已经吩咐了下去,公主若敢找月琼的麻烦,杀无赦。」

尼子竖起大拇指:「皇上够气魄!」

月琼却是很伤感的说:「飞燕的母亲是皇叔的侍女,飞燕出生后皇叔也没有娶了她的母亲,对飞燕,皇叔更是说打便打。我总是避着皇叔,皇叔就带着飞燕进宫,说是让飞燕和我玩,其实是借着飞燕来接近我。飞燕自然会恨我。有一回他把我推进了池子里,父皇重重地训斥了她,回去后她差些被皇叔打死。我不是怕飞燕,而是对她有愧,也怕她认出我。我虽然变了容貌,可眼睛并没有变,若飞燕认出我就麻烦了。因此听到飞燕要来,我就很紧张。但她其实是个可怜的闺女。」

十二:啊,有读者注意到一个小细节。就是皇上在藤椅上要了君侯之后,把你的「那个」抹到了君侯的身上,是有什么意思吗?还是无意之举?

严刹回道:「开远找到了能为月琼调理身子的大夫,严牟又出去寻找「凤丹」,那时候朕想的是有一日朕的男­精­会留在月琼的肚子里,让他为朕孕育子嗣。」

尼子:「您后悔让君侯为您生下孩子吗?」

「后悔。」

「啊?」尼子和月琼都楞了。

「怀胎八个月,很辛苦;生产却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如果那时候朕能冷静些,朕不会让月琼生子。」

月琼则是看着严刹摇头:「我喜欢小妖怪。严刹,谢谢你让我生下小妖怪。」

严刹的绿眸闪闪,情不自禁地在月琼的嘴上印下一吻,引来阵阵哄声。某位国师大人腹诽:「就不能回去再亲热?!」

十三:请问皇上是一早就决定拿小妖怪作为牵制君侯的手段,还是后来才决定的?

严刹:「在他认为肚子里的是妖怪后。」

尼子:「若洪喜洪泰没有泄密,皇上是打算瞒一辈子吗?」月琼仰着头看严刹,他忘了问。

严刹神­色­不便地说:「瞒一辈子。」

「为何?!」月琼先尼子一步问,大眼瞪大。

「这样你才会来实,不会总瞒着我。」想到了什么,严刹有点生气,粗声道,「那张契约你根本不放在眼里,有小妖的时候你还总是藏个小秘密,知道小妖是你我的儿子后你更是肆无忌惮!」

「小妖是你儿子!」

「你若不总是瞒着我我也不会利用他!」

「我现在没有什么瞒着你!」

「床板下的私房钱是怎么回事?」

月琼脸­色­变了,气势立刻变弱,眼神游移:「额......出宫的时候,我,不想中更严管家拿钱。」

「说实话!」

「呃,嗯......城东新开了家铺子......那家铺子的......火锅......很好吃......」

严刹一把把月琼搂到腿上,低吼:「你想做的时候疼?!」

「严刹!」月琼的脸­色­烧起来了。

十四:呃,皇上和君侯的感情真好,呵呵。那,我们继续问。君侯的宝贝盒子里德金叶子是皇上给的嘛?连桦灼的金元宝是不是也是皇上给的?

严刹:「是。他肚子里有孩子,高兴些对他和孩子都好。」

尼子:「皇上就不怕君侯有了金叶子和金元宝跑了?」

月琼立刻说:「我不会跑。」

严刹粗声道:「给他就不怕他跑。」

月琼很委屈:「我没说要跑啊。」

十五:不小心陷害了月琼的尼子赶紧问下一个问题,君侯曾无意中说世上没有第二个女子怎么怎么样。当时洪喜洪泰,桦灼安宝有告诉皇上你吗?

严刹凶狠地回头:「有这件事?!」

洪喜洪泰很是紧张,黎桦灼的脸­色­也变了,他勉强笑道:「月琼说那个女子是他娘,我们不敢乱说,怕是误会惹来皇上不悦就不好了。」

严刹又凶狠地回头:「那个女子是谁?!」

月琼无奈地指指娘的方向:「我没说谎,就是娘。当时桦灼问我有没有想过娶妻,我才说了那话。世上不会有第二女子像娘那样温柔美丽、气度不凡、见多识广,而且凡事都由着我。而且只有娘敢看我的脸,其他闺女一见我低头,要不就晕倒。」

某位被儿子夸得女人眼含泪水,幸福的都快晕过去了。

严刹信了但,仍是不放心地问:「没有喜欢过其他人?」

月琼的脸微红:「没有。」严刹这才恢复了正常。

十六:皇上当初是看了君侯跳舞之后才要了君侯。那回君侯跳的是「福安舞」。那过年那次楼舞跳「福安舞」的时候皇上难道就没有对君侯的身份起疑吗?毕竟那是幽帝创的舞。

严刹很平静的回道:「朕不懂舞,也没有见过「古幽」。朕执政党月琼跳的很美。那时候月琼刚被调理过身子,朕只注意他了,楼舞跳了什么,底下人说了沙漠朕没有在意。」

尼子:「所以那时候皇上才让君侯坐在首位好注意着他,而且也没有对君侯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后来知道君侯会跳舞的时候皇上也没有多少吃惊,甚至什么都没有问?」

「对,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随朕只有一个身份--朕的妻。」

尼子:「那君侯被皇上召寝后在皇上的屋子里跳了「福安舞」,皇上有看到吗?」

「朕就在外头。」

「啊!」月琼低呼,「你就在外头?」

「你一晚上都捂着肚子,我会让你一个人在屋里?!你喜欢跳舞,跳便是。」严刹的绿眸幽暗,他没有说的是月琼自从手背废掉后就再也没有跳过舞了,这是他的心病。也正是因为如此,月琼在岛上时他才会让三严给月琼收拾出一间屋子让他跳舞。他喜欢看月琼的舞,很喜欢。

尼子:「那君侯对公主的事如此上心,皇上也没有怀疑?」

严刹气道:「他就喜欢­操­心不相­干­的人,尤其是闺女!」

月琼反驳:「闺女本来就该让人疼。」

尼子:「总之,在皇上看到幽帝的画像前,根本没有怀疑过君侯是幽帝,对吧。」

严刹:「幽帝倾国倾城。」月琼却模样普通。他对月琼的身世一直都很回避。月琼是他扛回来强行留在身边的,他不乐见他的身世太复杂或太高贵。可他还是没有避开。

「......」

十七:在君侯开始关心皇上后,皇上心里很爽吧。

严刹挑眉:「当然!」

尼子:「骁骞太子和君侯密谈的时候,皇上躲在暗处偷看。可他们一直没有声音,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严刹的眉心拧起:「杀了徐离骁骞。」

徐离骁骞在后面喊:「琼琼本来就是我的前未婚妻。」

严刹扭头,徐离骁骞马上闭了嘴。

尼子:「不过皇上看到桌上留下的那行字的时候也很爽吧。」

严刹回头自负地说:「月琼根本就是舍不得我。」

月琼脸又一次红了,不管有多少个借口,那个时候他确实是舍不得的。

十八:皇上难道真不不想看月琼变回古幽的模样吗?

绿眸怒道:「你想让他给朕招蜂引蝶、红杏出墙?!」

「严刹!」月琼很无辜。

尼子:「难道真的不想看看月琼美美的脸?」

「不想!想看他的脸看小妖怪便是。」

「......」独占欲都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十九:请问皇上,小妖出了眼睛像你和君侯外,长得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想你们两人。您难道就不怀疑?

严刹道:「小妖是月琼给我生的儿子,长得是何模样都是我儿子。」

月琼抿嘴笑了。

二十:皇上知道君侯是幽帝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后来是怎么想的?

严刹回道:「自然是吃惊,但也仅仅是吃惊。幽帝已死,他是月琼,朕的妻。」

尼子感叹:「真佩服皇上的承受能力。」

其他人则纷纷说:「我们可是吓死了。」

二十一:稳文中有个细节,就是幽帝曾今跳过一次「鬼泣」,之后一年都没有跳过舞,那这次君侯跳过「鬼泣」之后怎么说两三天就能恢复了呢?

月琼笑呵呵地说:「头一回也不是没有跳舞,只是没有自己满意的新舞出来。鬼泣跳过之后两三天就能恢复了。」

尼子:「哦,原来是这样啊。」

二十二:那暂时问皇上和君侯最后一个问题。若对方比自己早走,你们会如何?

严刹:「他是朕的!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只能是朕的!」

月琼:「他不在,我睡不着。」

「明白了。」尼子起身对两人鞠躬,「祝你们白头到老,长命百岁。」

月琼:「他不在,我睡不着。」

「明白了。」尼子起身对两人鞠躬,「祝你们白头到老,长命百岁。」

「谢谢。」

下面进入我们的第二个环节,自由提问。

二十三:请问李休和周公升,你们谁攻谁受?

李休:「您猜。」

周公升:「您猜。」

尼子......满脸黑线。

二十四:请问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如果月琼说他不喜欢皇上,喜欢别人,你们会告诉皇上吗?

四人偷偷看了皇上一眼,用口型回道:「不会。」

二十五:请问桦灼公子,若您有一枚「凤丹」,您会给安宝吃吗?请原谅我还是习惯叫您桦灼公子。

黎桦灼笑着说:「您叫我桦灼就行了。我不会给安宝吃。我恨黎家,不会给他们留下子嗣,更不会让安宝受苦。而且我们已经有儿子了,小妖,小怪就是我们的儿子。」

尼子:「张天字门主和木果果叔叔医术高超,他们没有治好安宝的口吃吗?」

黎桦灼说:「外公和木叔叔给安宝治了。只是拖得太久,安宝又习惯了只在我面前开口,所以没有太明显的效果。不过没说么,现在这样挺好的。」

尼子:「也是,你们觉得高兴就成了。」

二十六:请问行公公,作为西苑的管事太监,您的职责重大吗?

行公公点点头:「咱家以前不是公公,是被仇家割了子孙根才成了公公的。咱家是快死的时候被皇上救得,从此之后咱家就跟着皇上。皇上是给咱家下了死令的,保护君侯,不能让哪个不长眼的打扰了君侯的清净。」

尼子:「果然是这样,如果有人对君侯出言不逊,例如过年那会楼舞讽刺君侯,您会怎么做呢?」

行公公笑了,尼子却打了个寒颤。「楼舞是谁?府里的公子太多了,咱家不记得了。」尼子看了眼同样想知道的月琼,心里明白了。走到行公公面前递给他一个本子,小声说:「您写下来,我不告诉君侯。」

行公公写了,尼子一看,又打了个寒颤。吧本子收起来,尼子喝口水,「那接着问。」

二十七:太后和太师成亲后婚姻甜蜜,听说还生了娃娃,是儿子还是闺女?

李章前幸福地笑了:「嬛玉共为我生了三个孩子。长子、次子和小女儿。能娶到她,我想都未曾想过。谢谢大哥把嬛玉嫁给我。」

被唤作大哥的古必之惭愧地说:「你与嬛玉两情相悦,是我耽误了你们的婚事。」

「大哥!」张嬛玉不高兴了,挽着李章前说,「一点都不迟,刚刚好。」

「呵呵。」古必之笑了。

二十八:那古君侯和徐离王志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好像你们也是分开了十几年,而且还是古君侯病重快死的时候才又重逢的。

徐离沧浪的脸上立刻露出伤感与愧疚,握紧古必之的手说:「我与必之之间的事说来话长。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

古必之摇摇头:「是我的错,是我太优柔寡断。我与沧浪之间的事情,若尼子小姐有兴趣的话改日到雾岛来,我慢慢说与你听。」

「好!一定哦!」

二十九:请问骁骞太子,听说您有未婚妻了,是谁?

徐离骁骞立刻躲到墙角画圈圈:「你欺负我,明明知道人家还没追到手,你还问这个问题,尼子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

尼子马上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诅咒我了。」

三十:后来都没有严铁的消息,请问严铁做什么去了?

严铁冷应道:「杀人!」

尼子打了个冷颤,小心的问:「那......请问你有另一半了吗?」

「没有。」

「啊,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

「谢谢!」

三十一:那徐大夫呢?您现在做什么呢?我一直都想问您今年多大了?是怎么遇到皇上的?

徐开远笑呵呵地说:「我得罪了一位有背景的大夫,被他陷害险些丢了­性­命。逃命的途中遇到了严墨,这才能道皇上手下做事。您写《藏妖》的时候我都快四十了,我现在是太医院的医守,无事的时候跟着两位师傅学医。」

「两位师傅?」

「是我们啦。」木果果在一旁招手,然后指指他身边的张天字。

「啊,那徐大夫成亲了吗?」

「我习惯一个人了。」

「哦。」可惜,这么完美的一位大叔受。

三十二:这个问题是问张天字门主和木果果叔叔的,请问您二人......有­奸­情吗?

张天字:「你想被我炼药吗?」

木果果:「你想被我炼药吗?」

尼子吓得躲到月琼身边:「发展发展挺好的嘛。」谈后迅速低下头,头顶银针飞过。

这时候有人说:「老祖,叔公,加油!」

「小妖!」

三十三:听起来大家都是遭遇了这样或那样的苦难之后才成为黄|­色­的手下。这是为什么?

严刹回道:「只有重活一回,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没吃过苦的人,不配做朕的手下。」所有严刹的手下都重重点头。

三十四:江裴昭世子后来一直就没有您的消息,您去哪了?

江裴昭的脸上依然带着不健康的红,他笑道:「我的身子本来就不适合做王爷。当年我父亲投降了古年,是因为幽帝给我父亲写了封信,让他投降古年,不要白白牺牲士兵的命。我父亲才到了古年麾下,不然谁鸟他。我父亲临终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奜凡電孒書論壇说他恨古年逼死了幽帝,让我找机会为幽帝报仇,所以我便投奔了厉王,也就是现在的皇上。」

尼子感慨:「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幕。那您现在在哪?做什么?」

「哈哈,我现在过得可逍遥了。皇上给我找了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在哪里调养身子。张门主和木叔叔给我配的药很管用,这两年不用­操­什么心,饿哦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

「那真是恭喜。」尼子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不知您......」

江裴昭眼里闪过狡黠:「不告诉你。」

「呜......」过分!

三十五:请问安王杨思凯降服了小叶子了吗?

杨思凯勾起嘴角:「小叶子原本就喜欢我,哪需要降服?而且我也不会降服他,只会让他爱上我。」

叶良瞟了他一眼:「谁说我爱上你了?」

「良......」杨思凯猛地抱住叶良,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知道昨晚是我过分了,你别生气了,回去我让你打还不成?」

「哼!」

尼子满头黑线。汗,又一个「气管炎」。

三十六:这个问题是问国师的。国师,您喜欢君侯吗?

国师喝着偷来的酒道:「他是老夫的宝贝疙瘩。您想问什么老夫心里明白,您也别问了。若老夫能死的话,转世之后老夫一定会找到幽儿的转世,那时候老夫可不会再把他轻易让给别人了。」

「你想都别想!」厉威帝发威,「月琼只会是我的!」气得脸「朕」都不说了。

「啧啧,谁知道皇上那时候是不是喜欢上旁人了?」让你说老夫是老不死的,让你总是阻挠幽儿给老夫跳舞,老夫气死你~

月琼拉着暴怒的严刹,无奈的笑笑,国师又在捉弄人了。

趁乱中,尼子赶紧问:「请问文中出现的那个麻子脸男人是谁?」

胤川说:「是我就下的几个孩子中的一个。」

尼子:「我还说你们两个能发展发展呢。」

胤川:「你想被老夫下蛊吗?」

尼子:「国师大人饶命~~」

逃过一劫的尼子小声问:「国师大人那个时候在古年面前煽风点火,让古年祸害严刹,您为何要那么做?您恨严刹?」

胤川则大方地说:「老夫和皇上能有什么仇。老夫就是想借皇上的手折腾古年。如果老夫那个时候知道幽儿在皇上身边,老夫不会兜那么大的圈子,会直接杀了古年让天下大乱。皇上有那个能力夺权天下。」

尼子:「原来如此。」

三十七:请问太子殿下和德胜王最喜欢谁?

小妖怪:「­干­爹和安宝叔。」

「为什么?不是应该最喜欢你们的爹吗?」

小妖怪:「­干­爹和安宝叔最疼我们。」

「呃......你两之间有没有­奸­情?啊!我错了!太子殿下和王爷饶命~~」

「小妖,小怪,加油!」

「你这个­奸­人!」

三十八:最后一个问题,大家觉得自己目前的生活幸福吗?

大部分人齐声道:「幸福,很幸福。」

胤川:「宫里的酒太少了。」

严刹:「月琼­操­心的人太多了。」

小妖怪:「尼子姐姐,你几岁了?」

「不要问女人的年龄!」

探访到此结束,大家还有什么疑问的话不妨多看几遍《藏妖》,这就好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些还没有说明白的地方就留给大家自己幻想啦,下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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