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玉脸上终算微微动容,扬眉道:“只是雅儿害喜得厉害,咦。对了,当初你怀着奚儿,是不是也喜食酸?”
语毕,虞珠背脊僵硬,犹如有人拿刀一片片割心般疼痛,顷刻才掉下豆大泪珠道:“宋玉……我已这般……纵使我曾负你,有必要……在这种时刻来炫耀你的幸福吗?”
话已至此,宋玉也没什么好再隐瞒。
眺望远方,沉声道:“虞珠,以前的事,都莫再提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时至今日,你依旧在耍手段,动心机。”
尔雅不知,他心底却明白了然。从一开始,虞珠就在布局。她前夫新葬之时,秦国其实还未开始攻打韩国,虞珠却变卖家产,举家离开。所以至始至终,她都在筹划。
什么在街上巧遇胡女、谦雅,什么假装将尔雅错认成李夫人,都是这个女人在演戏。尔雅也曾言,青怡发现虞珠后,就悄悄去过客栈几次,甚至还和奚儿对过话。第一次见尔雅,精明的虞珠却错把这人认错李夫人,实在是错得离谱。依虞珠的性子,青怡前后跟踪相公来过几次,又呆过多久,她都应该一清二楚。
把尔雅错认,委实不大像虞珠的作风,唯一的解释,就是要尔雅误会自己。
宋玉深呼口气,幽幽盯住虞珠,“你如此这般,就是意欲让我和雅儿产生隔阂,可你万万想不到,尔雅宽宏大量,竟接你入府。于是你便将计就计,吃毒药、博同情,装出柔柔弱弱的模样,竟暗示尔雅让我娶你,以此了却你最后的心愿,对不对?”
闻言,虞珠美眸失神,猛然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是……我是真的想在临终前,找个人照顾奚儿。我——”
宋玉截住虞珠的话,话锋一转道:“小鱼儿,我当年……有给过你机会。”
语毕,虞珠怔了怔,不解地抬头看初恋情人。突然唤自己的昵称,会不会…还有转机?
宋玉勾唇,一字一句说得腔圆晕润:“当时,我看到你和韩王在后花园厮混,还妄想你是被逼所迫,所以才约你出来详谈。原本以为你会解释,结果你却设计将我灌醉,用这种方式骗我对你负责。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虞珠全身瘫软,往后一退,跌坐在床边。宋妖孽未停,继续道:“后来,你哭着喊着说爱我,要我带你走,还约好见面的时间。难道你真以为我傻到不知道,就在之前,珍妃已发现你和韩王的关系,甚至你害死她哥哥的事情,准备借机铲除你。”顿了顿,宋玉才说出最残忍的话道:
“……换句话说,当年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才要和我私奔,只是在适当的时间,找到一个适合的人选,带你离开那个有杀身之祸的是非之地,对么?”
“不,不是……真的不是——”虞珠泣不成声,走到这一步,她真的已无路可退。
宋妖孽见虞珠伸手想要拉自己,厌恶地闪开。“虞珠,今日收留你,是因为赤子无辜,但若让我再发现你耍什么把戏,或者伤害尔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绝不会饶你!”
语毕,宋玉摔门而去,却又在玄关处停了停,冷笑着回身,从袖间掏出包药来扔在地上:“对了,今天凑巧经过善仁堂,琢磨着你那些悄悄买的解药怕是也该吃完了,所以帮你买了些回来,慢慢用吧。”
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虞珠傻傻地坐在床上,没了反映。
没错,她是恨的,是嫉妒的。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爱过的、动心的,独宋玉一人,凭什么?转眼就要送给别的女人?所以,当自己再次恢复自由身,她便变卖家产带着孩子来到楚国打听昔日情人的消息,却得知他成亲已有一年之余。
暗暗心痛中,虞珠设下苦肉计,先是巧遇胡女、谦雅,再是误认李夫人,最后,甚至为了让登徒尔雅放松警惕,吃毒药做出一副“人之将死,无欲托孤”的模样。
就差一点……
真的只差一点点……
再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成为宋玉的妾,而那个时候,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了却心愿,该离开人世时,自己再慢慢加大解药的用量,“活”过来。
宋玉,吾爱。
呵,也只有你最了解我,能猜到我的心思,连胡女那个贱 人都骗过了,却依旧瞒不住你。虞珠阴冷地擦掉眼角的泪水,盯着宋玉离开的方向笑得好不妩媚,古人常言,只有爱她,才能看透她的心思。
子渊,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我——
还爱着我——
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虎摸!
没去演《金枝欲孽》和《宫心计》可惜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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