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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你擒我愿 > 第节课是公共课,他们在公共教室的门口和姜蓓碰上面,她喜欢独来独往,不像其他人成群。

第节课是公共课,他们在公共教室的门口和姜蓓碰上面,她喜欢独来独往,不像其他人成群。

姜蓓很亲切的对她微笑,说,“没想到啊,你打扮打扮还是真像高材生,你要来我们g大,一定是受人追捧的校花,江南这个做哥哥的要为你­操­碎心了。”

“你怎么这么­操­心我哥呢?”何兮冷笑着问,“你想给我当嫂子吗?”

江南在一旁拉她,“何兮。”

姜蓓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种笑容又假又讨人嫌,何兮在心里把白眼仁从东边翻到西边,来来回回翻两百遍,还是决定不跟她一般计较。

可是姜蓓想跟她计较,姜蓓说,“你说我能给你当嫂子吗?我有这份荣幸?你觉得我和江南般配吗?你要觉得般配,你帮我在他耳边多说点好话,改天我带你上街看电影。”

她又说,“你不是学生,你不了解学校里的事情可多了呢,江南在学校很受欢迎,很多女孩子追,我要很努力才能和你成为一家人啊。”

何兮看着姜蓓,又转头看着身边的江南,他脸­色­微红,不知是生气还是不好意思。

“你想追我吗?”江南直白的问出口。

这次换做姜蓓不好意思,尴尬的看着他们两人。

江南追问,“我在问你话,你想追我吗?你怎么不答呢?”

“我……”姜蓓的脸颊粉红粉红。

江南说,“你要脚踩多少只船?大家都知道姜蓓有一个有钱又多金的男朋友,难道你自己忘记了吗?”

何兮很配合的在旁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说,“噢……原来是这样……”

那个帅气又多金的男朋友不就是mio的老板。

江南平时很容易害羞,可是一旦强硬起来,嘴巴也很厉害,毕竟将来他还要成为一名律师。

姜蓓说,“那不都是谣言。”

江南笑了一下,笑的很有气势,他说,“是吗?那谣言还不够谣啊,他们只谣言你的男朋友帅气又多金,没有谣言过你的男朋友是g大的特聘教授呢?”

姜蓓错愕不已,何兮也很意外,她更加配合的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来他还是这里的教授,那不就是师生恋?”

她一定想象不到,不过是车内的一个侧脸,就让江南认出那是g大的教授。

姜蓓很快恢复自然,扯着嘴角笑,故意装出来的自然又开始显得不自然,她说,“你误会了。”

江南说,“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之间不是需要解释男女关系的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那么好的男朋友,应该懂得珍惜,别再惦记我,我有女朋友。”

何兮点头,“哎哎,好可惜,我们不能成为一家人了。”

江南转头看向何兮,他的眼眸­干­净的总会让人看着晃神,他牵住何兮的手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找个小三你很遗憾是吗?”

何兮再次诧异,姜蓓再次错愕。

何兮不晓得自己现在作何表情,大概和突然被人打断进食的仓鼠差不多,总而言之,会很呆很萌。

姜蓓抱着肩膀,笑容轻蔑,“江南,你别开玩笑了,说是你乡下来的妹妹我还比较相信,你的女朋友?你是g**律第一名,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会是拉扯孩子扛大包的女人啊?”

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噢……你们还有个私生子?那个小豆丁?”

江南板着脸,回答她,“是的,我们有个儿子,我们村子里都十几岁就结婚,我有个三四岁的儿子也不出奇,所以你……”

何兮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狠狠的瞪他,“江南,你别闹了!”

她转头对姜蓓咧开嘴角笑,“我哥哥在跟你开玩笑的,那不是他儿子,那是我弟弟,他叫何来,我叫何兮。”

她不知道姜蓓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不想让她在外人面前抹黑江南。

他前途大好,何必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读书少,不代表她不明事理,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品行好坏,跟学历没关系,姜蓓就是例子。

何兮继续咧嘴笑,“你看看,你中了我哥的圈套吧,你要真想做我嫂子,你可要对我好一些,真的。”

姜蓓用一副“我没那么天真”的表情看了看何兮,转身走进教室。

快到上课时间,又是公共课,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往教室里进,江南跟何兮在靠近通道的座位坐下。

姜蓓坐在他们的斜对角,何兮可以看到她优雅的后脑勺。

你说说姜蓓有多好看,连她的后脑勺在她的眼里都可以用优雅来修饰。

四个班级一起上大课,不知哪个班的班长匆忙跑进来,边跑边大声喧嚷着,“陶老师没来,这节课是特聘教授给代课,特聘的教授诶,一般不会给别人代课的,你们赚到了,是帅哥!”

何兮正想问问江南,你们学校还有本校的老师吗?怎么摸起哪个教授都是特聘的?

不等她问,她就见到门口出现一抹挺拔的身影,浅蓝衬衣,铅灰长裤,手里拿着两本书,从容的步入教室。

教室里一片­骚­动,尤其是女同学,更加的­骚­动。

————【小剧场】——————————————————

靳轩:听说28号开始手机客户端投月票翻三倍,你们都投票了吗?

你们:哎……这个……那个……

靳轩:你们就是这样说爱我的吗?

你们:爱……不爱……爱……

靳轩:行了,你爱不爱我,月票见人心。

穆奕:听说一会我有chuang戏?我上来求证一下,马上就走!

原城:嗯,大概,可能,是的。来找,管理员们要电影票吧,免费看。

穆奕:免费?我这么好的身材,这么英俊的面孔,这么……

靳轩:这么不要脸。

穆奕:我擦……,当上主角了这么牛bi呢……说话****的,很任­性­的样子……

4: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4()

何兮扭头看江南,他一脸平静。

也对,来的是个漂亮的男教授,又不是漂亮的女教授,他有什么不平静的,他要跟那些小女生一样双眼放光,那才是问题。

姜蓓也很平静,至少她的后脑勺是风平浪静。

靳轩很随和的对大家笑笑,耐心的等待他们安静下来,似乎已经非常习惯自己从天而降时别人所表现的亢奋。

他微微一笑时,比春风还要柔和上十倍。

大概过了三两分钟,女同学们都亢奋的差不多,教室慢慢安静下来,安静的过分,鸦雀无声。

他抽出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刚劲的大字:靳轩。

下面又写下一个私人邮箱。

“这是我的名字和邮箱。”他身姿挺拔的站在讲桌旁边,视线由左至右的在阶梯教室里扫过,“陶琳老师因为身体问题不能上课,一直到本学期结束,大家最爱最爱最爱,爱到无法自拔的毛概,都是由我为大家代课。”

有同学在下面Сhā嘴,“天啊,还有人对毛概爱到无法自拔啊,谁这么变/态……”

靳轩听到这句话,不置可否的笑笑,“我啊,以及每一个奋斗在哲学前线的老师和学者,简直变/态到无法自拔。”

下面的学生一片哄笑,气氛似乎没有刚刚那么严谨到令人无法呼吸。

他单手Сhā进西裤口袋,状态很放松的继续对大家讲,“众所周知,这门功课就是专门放在大学里折磨学生的小妖­精­。”

“它在你未来的生活里一定用不到,但是现在你却不能挂科,我知道很大一部分同学还是很爱这门课程,只有一小部分特殊分子,现在,我给你们一个理由爱上它,并愿意付出努力好好学习它。”

他再次抓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道:挂科没有毕业证。

“这个理由强大到无以复加,我给大家十秒钟深刻的体会一下。”

下面又是一阵哄笑,何兮也跟着笑,她再次转头看向江南,他仍旧是一脸平静,面无表情。

他走回讲桌前,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麦克线,捂住麦克低头轻咳两声,嘴角依旧噙着浅浅的笑意,“一个老师一个规矩,我有好消息告诉大家,我上课不点名,不喜欢听我讲课可以尽情逃课。”

他笑笑,“不过我会清点人数,哪个班级人数不够,我就全班扣学分,上一届有全班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过的记录,你们应该也听说过,所以,我的课,靠你们自觉。”

何兮撇撇嘴,这人,变相威胁人,还说的慈悲为怀。

“下面我们开始上课,请没有课本的同学必须撤离教室,动作迅速,我只给一分钟时间。”

原来靳教授是一名笑面虎,几秒之后,没有课本的同学开始陆续走出教室。

何兮没有课本,她自觉的起身,刚要站起来,便被江南按住手腕,又让她坐下来,“你去哪?”

“我在外面看看风景等你,这老师没书不让上课。”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哎哎哎!”何兮按住他,“你别冲动,万一班级缺你而给全班扣学分怎么办?”

“扣吧,能怎么样。”

何兮按着他的肩膀将他重重压回去,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周围的躁动慢慢恢复平静,江南盯在何兮脸上的视线挪到她身后,何兮也跟着转身,然后,她看到了站在自己背后的靳轩。

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出现叮的一声,就像电梯门抵达相应楼层,所发出的报告声。

“你是这个班的学生?”他淡然问道,不给她回答的时间,他继续自问自答,“你好像不是学生,而且还没有课本。”

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钢笔,在她的桌角轻轻敲着。

何兮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转头告诉江南,“我去外面等你吧。”

江南立刻跟着她站起来,满眼的心疼和焦急,却被靳轩堵住去路,“法律系第一名,江南,你准备翘课?”

何兮回头,狠狠瞪江南一眼,意思很明确:你别这么幼稚。

江南憋着气坐下,何兮一个人走出教室。

靳轩开始讲课,下课前十分钟,他从讲台下面拿出一叠卷子,“来两个同学把问卷传下去,我们做个随堂问卷,内容不多,大家速度看速度填,然后速度从最后一排传回来。”

他话音刚落,姜蓓迅速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去他面前拿走那叠卷子,分散给第一排的同学们,让他们往后传。

“教授,能不能借你的钢笔用一下,我没带笔。”姜蓓笑意盈盈的重新走回他面前,朝他伸出手,笃定他会借给自己。

靳轩关掉麦克,拿起桌上的钢笔别在自己衬衣口袋里,“和你的同学借一下,我的钢笔不写字,是私人物品。”

姜蓓没说什么,转身走到江南身边的 位置坐下,就是刚刚何兮坐过的位置,江南带了两只笔,她拿起一只在问卷上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扭头对他说,“你看到没有,如果事实真是你说的那样,他为什么不肯借我一只笔呢?”

江南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她,良久,说出三个字,“神经病。”

问卷的内容很正经,只是提问的方式有些欢脱,同学们看的还算认真,他太知道怎么对付这些连题都没有耐心读下去的小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放在讲桌上看了看,握着电话走出公共大教室,在走廊里接电话。

公共教室的右侧就是宽阔的走廊和楼梯,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里没有闲人,空荡荡的,不知是哪扇窗户没有关上,这里冷风穿堂,格外寒凉。

他挂断电话,转头时,看到楼梯上团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靠着栏杆坐在台阶上,她在翻看一打粉­色­的票据,大概是进货单之类的东西。

靳轩会站到她面前,完全在何兮的意料之外。

顺着他笔直的长腿向上,她见到了靳轩那张温柔无尽的英俊容颜。

“你是g大的学生吗?”他问。

何兮站起来,拍拍ρi股,站在一节台阶上也没能和他平视,“不是,旁听不行吗?”

“江南是你的男朋友?”

何兮没有直接回答,抿了一下­唇­,反问,“姜蓓是你女朋友?”

靳轩挑挑眉,“不是。”

“不用害怕,我不会对别人说你们的关系的,我不是g大的学生,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我家江南也不会多嘴。”

“害怕?”他不怒反笑,笑容温柔至极。

何兮微微扬起下巴,坚定自己的态度。

走廊里尽头有风吹过来,冷空气的入侵让他忍不住咳嗽两声,他没有继续刚才那个问题,轻慢的交代着,“爱情固然重要,小孩也很重要。”

“你想说我因为谈恋爱忽略我家小孩了?”

“显而易见,你宁愿在这里吹冷风等男朋友也不愿意在家陪小孩。”

“你懂个屁!”她不屑的瞪过去,“赶紧走开,别妨碍我吹风!”

靳轩微微蹙眉,“你在对一名老师说脏话?”

“显而易见,你自己乐意站在这里听我说脏话!”

“虽然你不是我的学生,你也没有付工资给我,但是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我有责任有义务有权利有资格,被你尊重。”

“我靠,我凭嘛尊重你,我爹我都不尊重!我小学没上过还真不知道人民教师是啥高冷的东西,您爱­干­啥­干­啥去,别当着我在这里欣赏风景好吗?”

靳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皱的紧紧的。

何兮把双手往羽绒服的口袋里一揣,继续扬着下巴,“你是惦记我啊还是惦记我们家小孩啊?好好的课你不上有时间跟我出来扯皮?您要懂得怜香惜玉您别把我赶出来啊?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纯良少年啊,还关心上我们家小孩了,又不是你儿子,你­操­哪门子心。”

靳轩失声笑笑,“不知好歹的小……”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看他的人嘴里能吐出什么牙。

他说,“小豆芽。”

我靠!谁谁谁!谁是豆芽!

她准备跟这个莫名其妙的教授理论一番,靳轩没这个打算,在把她贬为一颗蔬菜之后,利落的转身,回到教室。

个子小就是豆芽?豆芽招谁惹谁了,豆芽要知道自己能摊上她这倒霉命,豆芽一定会发誓下辈子坚决不做豆子!

下课铃一响,江南第一个从教室里跑出来,“小兮,冷不冷?”

“不冷。”她摇摇头,“这又不刮风下雨,冷什么。”

“我去借一本书,一会你可以进来跟我一起上课了,这个教授经常有旁听生,就是必须有书本。”

“我不听,我又听不懂,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江南忽然就咧开嘴笑了,春/光明媚的样子,“我也是。”

这是多朴实的情话,我就乐意跟你在一块。

海誓山盟也不过是吹牛吹的大一些,现实里最好的爱情,不就是“在一块”。

何兮说,“下节课你去上课,我回家去,早上起的早,我得睡一会,晚上还要去夜市。”

江南把她带到走廊的角落里,问,“我们不是说好了中午带你去吃米线吗?怎么又要走?”

何兮咬咬­唇­,“哎呀,改天再来吃嘛,又不是以后都吃不到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还是觉得很伤自尊?”

何兮不再言语,安静的看着他。

江南有些急,面对何兮,他从来没有伶牙俐齿过,每次一着急就像说不明话似地,“别理她们,兮兮,也别理那个姜蓓,她们只是嫉妒我愿意跟你走在一块,平时我都不理她们的,真的,别难过,等以后我可以赚钱了,你再继续上学,我养你。”

很暖心的一句话,可这一瞬间,何兮竟无比心酸,她吸了吸鼻子,忍回眼泪,笑着对江南说,“你敢不敢亲我一下。”

江南愣了一下,左右来回看看,下课时间,走廊里的人还挺多的。

他有些害羞,一直在犹豫。

何兮微微踮起脚尖,他飞快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好了宝贝。”

“好了小江南,我真回家了,本来我也有点担心何年跟何来,我怕何年用冷饭对付何来,我还是要回去。”

江南抿着­唇­不说话,何兮在他眼中看到一抹失望,他从兜里掏出四百多块钱,只留下几十块零钱,剩下的都塞给何兮,“那你下午去把这钱存卡里吧,做家教的工资。”

上课铃响,走廊里的人陆续进入教室,趁着没人注意,江南又低头亲了她一口,“路上小心。”

“好。”

何兮抬头,看见教室门口站着姜蓓,她一副冷眼看好戏的样子,格外骄傲。

那种骄傲,一定是要长的够漂亮,身材够­棒­,学习够好,家境够优越才会从身体由内而外的渗透出来的。

谁知道背对她的江南正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那么美丽的姜蓓。

何兮也猜不准。

她觉得姜蓓和靳轩是绝配,一样的莫名其妙,看到江南走进教室,她揣着四百块钱,背着好几个大­肉­包子,回家了。

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料事如神的本事的,比如,她猜中了何年会带着何来吃冷饭。

早上她做了一点粥,在冷冰冰的小板房里搁上几个小时,早就凉透。

何年躺在沙发上睡觉,稀饭就放在一个小板凳上,何来蹲在旁边,捧着小碗,一点点的喝着。

她心里一酸,立刻制止,“放下放下,别喝了,姐姐给你热一热,还有­肉­包,等下再吃。”

何来一听有­肉­包,立即把碗放下,“不用热啦,给我吃­肉­包就行!”

“­肉­包也凉,我给你热一下再吃。”她放下包包,把两袋­肉­包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准备去烧水热饭。

何来趁她不注意,抓起一个包子就塞进嘴里,怕何兮说他,一边吃一边往外跑,一直冲到天台上。

他刚吃两口,天台通往楼道的门口就出现一只庞然大物。

一只巨大的阿拉斯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里的包子。

他不敢跑,怕狗扑过来,一边用喉咙拼命的尖叫一边飞快的把包子塞进嘴里,撑的嘴巴都快咧开,糊了一脸包子馅。

全是香喷喷的牛­肉­啊,全是。

他的尖叫声引起何兮跟何年的注意,兄妹两人一起冲出来,看到眼前一幕,何兮上前一把抱起何来,把他紧紧护在怀里。

何年认识这是g物狗,不会咬人,便上前跺了一下脚,“滚下去!”

阿拉斯加淡定的扭头,摇摆着硕大的臀部走开。

“何来,把东西吐了,吐姐手里,别噎着。”她耐心的用手掌接着,何来不吐,捂着嘴巴慢慢的一点点的把包子全吃进去。

三个人回到家里,何年刚刚关上门,何兮就忍不住发脾气,“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他吗!”

“我这不是在照顾吗?还怎么照顾?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对!就是拴在裤腰带上!我每天都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你是你,我是我,我没事老弄个孩子­干­什么?”他心情不好,还要被妹妹训,心情自然更加不好,说话的口气很冲。

哐当一声,何兮把手里的铁锅盖扔到一边,“你能不能帮我一点点!不用你帮我赚钱!就在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看一下孩子怎么了!你不姓何吗!你不是他哥哥吗!”

“早就告诉你让你把他送给文舅舅家算了!有人养能吃饱能上学有什么不好!是你非要把他带来,现在又要麻烦别人给你看孩子!”

“别人别人别人!你再说一句!你是别人吗!你要是别人你就从这个家给我滚出去!你滚!”她上前狠狠退了何年两把,他个子高大,只是晃了晃。

何年火气上来,也推了何兮一把,力气很大,“你怎么不滚!”。

何兮的脚边是垃圾桶,她没站稳,抓着灶台的边缘也没抓稳,一下子坐在地上。

何来连忙跑上去扶起她,“姐姐……”

她一把将小何来挥到一边去,朝何年扑过去,“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穿的用的!你这一身上下!都给我脱下来!你给我滚!别人哈!别人!我脑子烧坏了欠了几十万的外债我还要花没用的钱给别人!”

“你跟我吼什么!是你逼着我上大学!我说了一百次我不上学我打工养家我供你和何在上学,把何来过继给文舅舅,是你不听,是你一意孤行!现在你受累你活该!”

何兮对着他的胸口抡了好几巴掌,“男孩子不上学将来怎么找好工作!去工地搬砖吗!你打工能赚几个钱!你好意思像我一样站在大街上卖衣服吗!你打工赚的两三千块,够养活几个人!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上!”

“我去卖身行不行!卖身总能赚到钱了吧!”

“去去去!你去!你就这点本事!看着是个绣花枕头其实就是个草包!”

“去就去!”何年拉上棉服拉链扭头就走,“我就卖了,多大个事儿!”

何年的脾气最拗,她见他真的要走,唯恐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追着扑上去,牢牢抱住他的手臂,“哥!你回来!你傻啊!我都不上学了我都出来­干­活赚钱供你们,我来还债,你还去卖身,你脑子是不是真不好啊!”

何年心里不好受,扭头看见何兮哭的泪眼模糊的,心一软,一把将她搂住,颤着声说,“你脑子才不好,你哭什么?我去卖身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女孩子,我能吃什么亏?”

何兮什么都不想说了,有些辛苦就像洪水,全部堵在她的心口喉咙,一旦倾泻,她会瞬间被淹没。

何来扶着高高的灶台站得规规矩矩,见到他们两个不吵架了,才小声说,“别把我送人……我不会惹麻烦的。”

何兮狠狠的在何年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你再说要把他送人我就剁了你!”

她两把抹掉脸上的眼泪,重新回到厨房去热饭,声音里有很重的鼻音,“何来啊,把粥给姐姐端过来。”

何来端着一小盆白粥乖巧的走过去,仰着头看她,“姐姐。”

“我不送你走,送你哥走也不送你走,他都不如你,你还能­干­活,他就会耍脾气!”

何来想了想,又仰起头,“也别送哥哥走。”

何兮酸楚的望向何年,他别过去,转身回到卧室。

入夜,她带上今天要卖的货物,整整一大包,捆在小车上,拉着出门。

何年在家看着何来,她一个人出门轻松得多。

月­色­正浓,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她不怕走夜路,只要走出她住的那条昏暗的小巷,整个城市都被灯光照的足够明亮。

手拉车的小轱辘在人行道上发出噶啦啦的声响,她正在专注的看着马路对面的夜总会招牌,绚烂的led屏幕吸引她全部的目光,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她下意识的躲闪,一转头,一迈步,嘭一声,撞到电线杆上。

“我的……妈呀……”她揉着鼻子低头,发现手心有血,扭头看向停在身边的罪魁祸首。

这一看,便忍不住皱眉,冤家那个路真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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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地下,你若许我一张月票。

青山,绿水,我定赠你一生欢喜。

还不投票还不投票还不投票,都给我急什么样了,急的我都要作诗了,快投票投票投票。

快一点,快一点,快,别停下来,别拒绝我!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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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裙板已出,来找管理员要,是时与和穆奕的全新带情节小番外——《明sao暗涌》

有­肉­吗有­肉­吗有­肉­吗有­肉­吗……

你猜你猜你猜……

将近五千字。

快投票投票投票。

明天月票过8千我就万更!原城万更万更万万更!

5: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5()

靳轩坐在一辆白­色­轿车的后座,车窗放下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兮,缓缓道,“我本来是想提醒你一下,要撞电线杆了,看来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何兮放下捂住鼻子的手掌,两行鼻血挂在­唇­上。

靳轩错愕的挑了下眉,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撞成这样。

他递出自己­干­净的男士手帕,何兮嫌弃的瞥一眼,从自己牛仔裤的口袋里抽出皱巴巴的旧手绢,是她平时给何来擦脸用的。

她飞快抹掉鼻血,人中上留下浅浅的粉­色­印记,“看什么看!赔钱!”

他好心没有好报反倒被她啃上一口,靳轩对前面的司机开口,声音淡淡的,“走吧。”

车窗缓缓升起,汽车也缓缓前行。

何兮眨了眨眼,看看手绢上的血,又看看刺眼的车尾灯。

我靠!这人就是为了让我撞下电线杆子啊!我招你惹你了!我不就没尊重人民教师吗!你这是代表全国人民教师全党的教师来报复我吗!

一个月只能吃一次­肉­你还让流血!不知道老娘贫血吗!贫血贫到大姨妈都显得弥足珍贵了!

她怒火滔天,四肢百骸的血液蹭蹭的往她腿上涌,实在忍不住了,对着空气狠狠踹一脚。

只听嘭的一声,她笨重的棉靴甩在白­色­轿车的ρi股上。

那个白­色­的­性­感的臀部,看起来好像……有点贵。

她的鞋底非常坚硬且鞋跟包着金属边,这是今年批发市场上最畅销的款式。

轿车再次停下,西服笔挺的司机快步走向车尾,查看车况。

何兮脚尖点地,一瘸一拐的飞快奔过去。

靳轩也在这时下车,他看向司机,询问状况,司机非常恭敬的说,“少爷,车没事。”

何兮捧宝贝似地抱起她的棉靴,翻来覆去的看,“完了完了,我鞋跟下面的铂金被刮花了,你惨了惨了,我会找律师起诉你的!”

靳轩看向她脚上那双起了无数棉球的劣质棉袜,洗的很­干­净,仍旧无法掩饰它的陈旧。

他斜斜的靠在车身上,好整以暇。

司机见状,立刻转身回到车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何兮还在宝贝她的鞋子,全然不知自己又流出一行鼻血,鲜红的小血珠挂在她的人中中间,她抬起头,眼珠黑亮亮的,像盛着月­色­的黑珍珠。

她的头发不长,只扎一个小小的马尾,发质­干­枯,看起来毫无营养,眼睛有一点发肿,是没睡好或是哭过的模样。

她斜着眼睛看他,倔强又狡黠。

靳轩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

何兮说,“少爷,您的爱车把我鞋撞坏了,您这么有钱,不甩我一打人民币再走嘛?跟这看美女看的两眼发直,再看我要收费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钱就该到处撒?”

“别啊少爷!”何兮一脸惋惜,“别到处撒,往我身上撒!”

“少爷不是给你叫的称呼。”

“对,您是人民教师,我得叫您一声老师。”

“叫叔叔。”

“叔叔,我鞋上的铂金刮花了。”她拎着鞋,在他面前晃了晃,“市场价200多块呢!”

那确实很贵。

他以为只有50块。

靳轩见她一直不停的说话,专注的讹诈他,过去这么半天都没有发现自己还在流鼻血,便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帕,直接捂在她的鼻子上。

何兮惊愕不已,她知道有人专门在夜里对独行女­性­下手,用迷/药弄晕,把人拖上车,该卖到山村卖到山村,该摘掉器官摘掉器官……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鞋底已经拍在靳轩的脸上,另一只手也飞快的在他脸上挠了两下。

靳轩闷哼的向后躲开,他的司机又飞快从车上冲下来,何兮来不及跑,被这西装革履的彪形汉子给反剪住双臂按在车尾。

“救命啊!救命!强/歼啊!强唔!!”司机捂住她的嘴巴,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只能发出呜呜呜,就像一只被绑架的小狗。

被鞋底拍一下还好,左脸被她挠了两道,许是挠破了,火辣辣的疼。

大马路上除了一辆辆飞逝而过的汽车,基本没什么人走动,这段路很空旷,马路对面倒是繁华似锦,有两座挨着的酒吧夜总会。

“松开她。”他皱着眉沉声命令,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

司机是靳轩继父的心腹,叫他少爷,对他格外尊重,也十分会察言观­色­,在放开何兮之前,他礼貌的对她交代,“小姐,我们少爷绝对不会伤害你,请不要尖叫害怕。”

何兮被松开,两腿一软,一ρi股坐在地上,按着常规绑架路线发展,手帕上的迷/药应该发挥功效,她应该四肢无力意识混沌甚至欲仙欲死,然后就要浑然不觉。

“人人人,人民教师的的的虚伪皮囊下居然隐藏着一个靠贩卖人口发家致富的人渣!渣!”

她说话的声音颤抖出一个频率,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望着他。

靳轩盯了她半响,一脚踢开掉落在自己面前的女士棉靴,“神经病。”

他面露不悦,转身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司机没再管她,快速上车,随后,他们彻底离开。

长寂的街头,冷风不断迎面拂过,额头上几根不规矩的碎发不断搔痒着她的头,何兮拍拍匈口,吸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

靳轩的手帕被遗落在地上,她走过去捡起来,看到上面有血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原来是她又出鼻血了。

不过这人也真奇怪,他们什么关系他就伸手给自己擦鼻血,把自己个当成情圣了?还处处留情……

谁稀罕。

她把手帕揣进兜里,重新拉着一大票货物上路。

还以为他会甩她脸上几张人民币让她带着她肮脏的血液滚出自己面前,一点都不土豪。

极度不土豪!

连续三天,她的生意好到让隔壁老板娘嫉妒的直骂娘。

何兮想不明白,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为什么这么看不惯自己可以赚到钱,她喜欢嗑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在她的摊位旁边翻白眼,就好像她赚的不是客户的钱,而是那个老板娘的钱。

有一天,她找到了自己被嫌弃的真正原因。

她正在支撑货架,一不小心没撑住,铁管稀里哗啦掉一地,她弯腰去捡,有一个男人的手伸过来帮她捡起。

是隔壁老板娘的老公,也就是那个从来不露面的老板。

他说,“啧啧啧,这铁管多冰手,你应该带上手套啊!”

何兮说,“没事,都习惯了。”

隔壁的老板又说,“啧啧啧。”

好像很疼惜她的模样。

隔壁的老板娘就在这时发飙了,在她的摊位旁边又是摔货架又是踹椅子,嚷着,“自己家的活不­干­跑去给小妖­精­­干­活,真是把你闲的,晚上不跟我出摊,出摊来了就盯着小妖­精­瞅,你心疼你娶回家啊,在这眉来眼去的恶心谁呢?恶心谁呢?你说你们恶心谁呢?”

小何来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衣服挂,默默的接上一句,“恶心你呗,这还看不出来,我都看出来了。”

“小兔崽子你闭嘴,有妈生没爹教的东西。”

“你有妈生有爹教你欺负我四岁小孩,你羞不羞?”他说完还耀武扬威的站起来,“你打我呀你打我呀,你打我我就躺下。”

隔壁的老板娘一直都是嘴上吵的欢,从来不动手,她老公对何兮说,“啧,我老婆就是这样啦,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何兮摇摇头,“没事儿,我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耍猴的,哪有时间天天跟她吵架,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老板娘的儿子看不上何来,他决定亲自出马,他尖声指着何来说,“私生子!你是你/妈跟野男人生的!你/妈十几岁就生了你!你这个没爸的私生子!”

何来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跟这小傻/逼说不通,他都说了多少次何兮不是他/妈妈,他怎么不信呢?

“何来。”

“何来。”

两道声音同时呼唤他的名字,何来先看看左边的女声,那是他姐姐,又看向右边,几米的地方站着一个挺拔的男人。

最后,他又看回那个听不懂人话的烦人小子,扭头便朝男人跑去,脆生生的大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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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大家一章塞牙缝,我继续码字,今天大概有一万左右的更新。

最近评论区好冷清,每次来过都刮着嗖嗖的冷风,看不见一个人儿,你们是抛弃了大橙子吗?哦!漏!

6: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6()

靳轩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不过第二次跟这个漂亮小孩见面,就可以在他心里享受爹地的待遇。

瞧他那张热情洋溢的小脸,就跟他们是真正走散多年的亲爹俩似地。

他只是朝何来伸了一下手,他便迅速的就此支点爬到他身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小脸贴在他的颈窝里。

他的脖子热乎乎的,他的脸蛋冷冰冰的。

除了何来之外,所有人都震惊无比。

尤其是何兮,她几步窜到靳轩面前,想要把何来从他怀里抱出来,“你够了你!还嫌我的闲话不够多是不是!”

何来刚认爹,这会是舍得不松手的,何兮怎么拽他都不松手,靳轩的衣领都被他弄皱了,他一边挣扎一边哀嚎,“我要跟我爸爸!”

我看你要跟你­奶­­奶­!

何兮照着他的ρi股拍了两把,“你给我下来!”

“我不!”他态度坚决,视死如归。

何来的长相就是标准的惹人爱正太,穿的衣服不贵,但是何兮总是给他洗的­干­­干­净净,不像这里摆摊的其他人家的小孩,不是挂着鼻涕就是挂着一道黑。

隔壁老板娘的儿子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妈妈,你骗我,你不是说他没有爸爸吗!你不是说私生子就是他/妈妈偷偷摸摸自己生下来的吗!为什么他有爸爸!还这么帅!这么高!”

这就是熊孩子,就这样把他亲妈出卖了。

隔壁的老板娘一把扯过她很傻很天真的儿子,劈头盖脸的数落,“你是不是傻?你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就凭他/妈?那是多有钱的大老板,看得上他/妈?有钱人的眼睛才不瞎!”

靳轩以为,这样的言语讽刺会让何兮恼怒,谁知她很平静,只是不屑的扭头瞪了那个女人两眼,又转头对他说,“把孩子还给我。”

“我没想不还你孩子。”明明是你的孩子自己不想我把他还回去。

僵持片刻,他说,“我先是挠坏我的脸,现在又来毁我的名声,你真是毁人不倦啊。”

“这也叫毁人不倦?我要在这抱着你的大腿喊你负心汉才叫毁人不倦。”

靳轩沉沉的笑了一声,“我在店里,让他跟我玩吧,我走的时候给你送来。”

“不行!”她立刻拒绝,“想都别想!”

“你怕我把他卖了?”

“废话!你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你确定我要冒着坐牢的风险卖一个不值一件西装钱的小孩?”

何兮一时无话反驳,何来又紧紧抓着他不撒手,对她羡慕嫉妒恨的老板娘还在骂骂咧咧的训儿子,那个老板喊她,“啧啧,小姑娘有人在看你的衣服!”

何兮只好暂时松开何来,“别乱给他吃东西,吃好了以后你负责买,我是供不起!”

靳轩没说话,抱着何来转身回到mio的店里。

他的脸颊上确实有长长的一道印记,看得出是被锋利的东西刮到,何兮心里勉强有那么一点内疚。

他让她叫叔叔,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年纪,看起来是很年轻,面容是极年轻的,说是二十五六岁也不为过,只是他的着装比较有成熟男人的风范。

或许真的是四五十岁的老妖怪,所以才总是对她露出一副嫌她幼稚的表情。

她在外面挨冻奋斗,她弟弟在里面吃香喝辣。

店里有为客人准备的糖果和饮料,何来吃到停不下来。

左手一杯雪碧右手一杯­奶­茶,中间放着俩大苹果和一盘­精­致的糖果。

他吃的很快,但是绝不贪奢,吃一块拿一块,靳轩要往他口袋里揣,他怯生生的推回去,“谢谢爸爸。”

他笑笑,“还叫我爸爸,再叫我爸爸,我要把你领回家了。”

何来一下子定住不动,愣愣的看着他。

“我开玩笑的,不会带你走。”

何来又开始欢喜的吃糖。

“你吃这么多糖晚上会牙疼的吧?”

“不会。”他脆生生的回答,“天天吃糖才会牙疼,这是我今年吃的第二次。”

他对靳轩比出一个“耶”的手势,笑的眉眼弯弯,“太好吃了!”

靳轩将手臂搁在沙发扶手上,温柔的笑笑,四岁小孩的话,不是十分具备可信度。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店长提着一小份水果蛋糕走上来,“靳总,蛋糕买回来了。”

靳轩扬扬下巴,示意她放在茶几上。

店长多看了何来两眼,转身下楼。

何来端着­奶­茶杯,小口喝着,眼睛一直直盯盯的看着水果蛋糕。

“喜欢吃蛋糕吗?”

何来害羞的笑出声,“没吃过……”

他有些意外,何兮不是懒散的小姑娘,在丽水路摆摊她应该攒了不少钱,她的钱,难不成都拿来养老公了吗?

他打开蛋糕盒,把小叉子递给何来,“为什么叫我爸爸?因为那个小胖子说你没爸爸?还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爸爸?”

何来小心翼翼的扎起一块草莓,送到他嘴边,看他张嘴咬下,小小声的说了一句,“你有钱呗。”

靳轩意外至极,差点被口水呛到,偏头咳嗽两声,随即低笑出声。

“你挺像你/妈妈的。”

何来睁大眼睛看着他,紧张的问,“你认识我妈妈?我妈妈长什么样子的?”

靳轩被他问愣了,疑惑的嗯了一声,“刚才我和你/妈妈还进行一场夺子大战来着,年纪不大忘­性­不小。”

何来摆摆手,“那不是我妈妈,她是我姐姐,她叫何兮,我不知道我妈妈是谁,我没见过,姐姐说我妈妈去外面赚钱了,不过我也没看到钱。”

“你姐姐?”他很意外,“你有这么大的姐姐?”

“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和大姐是龙凤胎,二哥是个饭桶,我姐姐说的,还有我。”

靳轩耐心的和他聊天,问了很多他家里的事情,这个四岁小孩以他特有的天真烂漫,把那个不堪一击的贫困家庭描绘的有声有­色­。

蛋糕吃掉大半后,何来问他,“这些给我姐姐行不行?她也没吃过。”

他可不觉得何来的姐姐会愿意吃他买的东西,不过他还是点头说好。

何来很老实,不会上爬下钻到处摸东西,他吃完东西就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爸爸,你今天开大汽车来了吗?”

靳轩挠挠眉梢,说,“开了,不过,你一定要叫我爸爸吗?”

“那你叫我爸爸。”

“爸爸呢……”他犹豫片刻,接着解释,“是很崇高,很伟岸的一种存在,是……你不知道崇高伟岸的意思对吧?”

何来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你这个神经病和一个四岁的孩子说什么崇高伟岸。

他重新措辞,“爸爸是比你姐姐还厉害的人,是你用来尊重敬爱的,不能随便的叫来叫去,你叫我爸爸,可以,因为我是你的长辈,你让我叫你爸爸,就很不礼貌。”

“你又不会真的叫……”

这孩子的思维总是如此的直来直去,并且正确的让人无从反驳。

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说,“你想坐车?”

何来兴奋的两腿一蹬,“啊!想!"

中气十足,清脆洪亮。

“不行。”他遗憾的拒绝,“你姐姐不会同意我开车带你兜风。”

他扫兴的垮下肩膀,“哎,我以为找个有车的爸爸就能坐上车的。”

靳轩也很无奈,何来还真是因为他有钱才叫他爸爸,多么痛苦的领悟。

何来消沉了一会,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人?不想带我坐大汽车?”

“没有。”他否认道。

“说谎不好。”

“我没说谎。”

“我感觉得到你在骗我。”他越说越委屈。

“好吧,我们去坐车,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不能让你姐姐知道,不然她又会像机关枪一样跟我吵架。”

“谢谢爸爸!”他顺着沙发飞快爬到他身上,“出发吧,我们悄悄哒……”

靳轩抱着何来下楼,从玻璃门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何兮在忙碌,忙的不可开交,难怪隔壁的老板娘这么不喜欢她,她的生意好到令人眼红。

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地上有两大包货,现在只剩一包。

他抱着何来出门,顺着隔壁店铺的门前飞快走过,几家店铺之后,已经看不到何兮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真有一种放着好好的教授不当,好好的老板不做,要拐卖一个没有西服贵的小孩的感觉。

何兮忙过好一阵,终于闲下来,想起何来还在靳轩那里,她扭头朝店里张望,并没有看到何来的身影。

她推门进去询问,“我弟弟呢?”

“靳总带走了,小朋友要坐车。”

“啥?”她原本只是站在门口,听到这话立即怒气冲冲的走进店里,“带走了?你们老板脑子是不是不好?我同意了吗!就把孩子带走!”

店员们面面相觑,他们老板长的那么帅,就算脑子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不知好歹不知好歹,能和他们老板做朋友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她居然只想做敌人。

不知好歹啊,不知好歹。

她们一大群人用一种看待失足女青年的眼神看着自己,何兮真想一个个大饼糊住她们讨人厌的脸。

她拍着收银台上的白­色­理石台面,“把你们老板电话给我!快点!不然我报警抓他!”

这些员工是不知道老板的电话,只有店长知道,她去员工更衣室找到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靳轩的名片,何兮没顾上看上面的内容,直接拨通。

这手机终于有了它的处/女通话。

电话响了多声之后才被接起,何兮对着电话大吼,“你把孩子给我抱哪去了!你真以为你是他爸爸想带他走就带他走!你当我是透明的!”

电话那边安静至极,两秒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请问你找谁?”

何兮立刻拿下电话,对着名片上的号码看一边,确认无误,“这不是靳轩的电话吗?”

“这是靳轩的工作手机,他下班时间不带这个电话。”

“那他下班时间用哪个电话,我找他有急事。”

“你是谁?”

这是质问,不是询问,这种语气让她联想到对方是靳轩的老婆或者女友情/人之类的,总之,对方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在问她:你是哪头蒜,为什么想知道靳轩的电话。

何兮简明的回答,“他抱走我家小孩,我找他要孩子。”

“只是你家的小孩,不是他的小孩吗?”

“对,只是我的小孩。”

对方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何兮再拨过去,电话关机。

我靠!什么样的男人找什么样的情/人,这女的怎么也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挂什么电话!她又不是打电话来说我看上你老公了,我要给你老公生孩子!她就是想要回她自己家的小孩,她找谁惹谁了!

mio没有人知道靳轩的私人手机号码,何兮指了指外面,“你们给我看着,不看也行,丢了就让你们老板赔!”

她扭头大步走出店门,直奔最近停车场。

停车是户外的,规模非常大,现在看来还有不少空位,她小跑着在停车场里穿梭,希望他只是带何来在车里坐一坐,而不是开车带走。

前前后后跑了两圈,她没有看找到靳轩的白­色­越野车。

她跑的满头大汗,急的快哭出来,虽然知道他不屑于把小何来怎么样,可还是不放心,毕竟何来才四岁。

从六点到现在她忙的连口水都没喝,这会儿更渴了,匈腔冒火似地。

找不到何来,她只能回去等。

刚走到停车场的入闸处,她便看到一辆白­色­的大越野车打着锃亮的大灯开过来。

何兮在驾驶位这一边的方向,她看到里面坐着靳轩,飞快的扑上去,在他入闸时一下子拍到他的车门上。

车内的一大一小均被吓一跳。

何兮一直在敲他的车窗,靳轩扭头看看何来,“你家机关枪来了。”

何来悲戚的点点头,“祝你好运,爸爸。”

靳轩放下车窗,已经做好了被狗血淋头的准备,可是,在他与何兮慌乱急切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时,他只听到她短促的呼吸,她的呼吸在夜晚的冷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她不停的对着他喷出这样一团团白雾,而后将视线越过他的手臂,看向安然无恙的小何来。

慢慢松开把着车门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靳轩没说话,把车开进停车位停好,抱着何来下车,走到一直等在停车场入口的何兮身边,“抱歉。”

他以为自己吓坏何兮,才让这个小钢炮变得如此安静,不料想,片刻的沉寂后,她突然爆发,“道歉有个屁用啊!你带过小孩吗!你会带小孩吗!他要尿尿拉屎你怎么办!他要磕到碰到怎么办!”

“你又说脏话。”

何兮一把抢过何来抱在怀里,“说脏话怎么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教授我不是!我没文化没读过书我就一粗人!我粗俗又不耽误你吃喝拉撒不耽误你泡妞赚钱,你甭一天老想着教育我感化我,我又没去杀人放火!”

“你总是这么火力十足吗?”他不悦的蹙起眉头,双手Сhā进口袋,“我又没伤害他,况且是他自己抱着我叫爸爸,孩子说想坐车,我又不是没有车,带他坐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靳先生,我跟你很熟吗?我跟你才见过几次面而已,每次见面都在吵架,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可以推心置腹带孩子的关系了?换做是你的孩子,我带他去玩一会你会同意吗?”

“我不会同意。”他否定的­干­脆,“因为你太爱钱了,我真怕你把我孩子卖掉。”

“靠,真好笑,我这就这点智商吗?卖你的孩子才能卖几个钱,我会绑架他跟你要几个亿的赎金!”

何兮抱着何来走的飞快,把他落下很长一段路。

靳轩一直远远的跟着,看着她娇小的背影。

那么小小的一个女孩子,何来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重了。

何来趴在何兮的肩膀上,对他挥挥手。

靳轩也对他摆摆手。

回到mio后,何来不敢再说去找靳轩玩,老老实实的被姐姐捆在身边。

靳轩让人把何来没吃完的蛋糕送过去,他站在二楼的橱窗里面向下看,小何来举着手里的小叉子喂她,何兮偏头躲开,让他自己吃。

直到mio关店,靳轩才离开。

何兮似乎一直在等他,见他出来,立刻走过去,“以后你不要给他拿这些东西吃了。”

靳轩沉默的站立在她面前,不动声­色­的望着她,“我以为你是来跟我道谢的。”

“你把他喂馋了,在今天以前,他知道只有过年能吃糖果,他不知道雪碧什么味道­奶­茶什么味道,也不知道水果蛋糕这么好吃,今天以后,他会一直惦记这些,我们家吃不起这些东西,知道好吃却总是吃不到,他会不开心,你要真为了他好,就别给我们穷人家的小孩养出富贵毛病。”

靳轩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还有。”何兮说,“我刚才着急找何兮,跟你店长要了你的名片,我打电话过去是个女人接的,是你太太还是什么的,你自己回去解释一下吧。”

“嗯,好,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谢谢你陪他玩给他买吃的。”

“不客气,以后对我客气一点就好。说话不好屁来屁去靠来靠去的,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

何兮疑惑的偏了一下头,就听他说,“何来叫我爸爸,你不是也该叫爸爸吗?”

“屁!”

何来在她身后开心的挥着小手,“爸爸再见。”

何兮立即黑脸,他倒真会挑时机。

靳轩心情好转,对何来扬了扬下巴,“儿子再见。”

“你真好意思!”何兮嫌弃道。

“暂时感觉还不错。”他笑笑,嘴角挑起来的样子温柔至极,眸光里闪过一丝­精­明。

靳轩走后,隔壁的老板娘又开始霸占何兮的人生舞台,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嘲讽,“真厉害啊,真牛,真厉害,啧啧啧。”

她老公说,“啧啧啧,你在那啧啧什么呢?你能不能不说话?”

隔壁老板娘说,“厉害啊,真是厉害,真有手段,这店才开几天啊,这就和人老板勾搭上了,又是爹又是妈的,了不起啊,难怪生意好啊,脸皮都豁出去拉客了,生意能不好吗……”

她的老公只能在旁边啧啧,“你啊你。”

何来站在自家货架旁边,瞅着那个满脸横­肉­的老板娘说,“你别啧啧了,你啧啧我爸爸也看不上你。”

隔壁老板娘拿眼睛横他,“你给我滚一边去。”

何来说,“我没站在你们家门口啊,我在姐姐的货架下面,用我自己的嘴巴说话,你怎么欺负小孩呢?”

隔壁老板娘继续横他,“跟你/妈一样,就长一张利索的破嘴。”

何来说,“你这个大人,怎么老是分不清什么是妈妈什么是姐姐,你别老欺负我这小孩了,我现在不是没爸爸,我爸爸了不起的很。”

何兮一把抓过何来,“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爸爸,你跟他叫爸爸,我叫什么啊?”

何来眨眨眼,“这你还不知道,叫爸爸呗。”

———【明天见】—————————————————

今天更新九千,我这节奏踩的太­棒­了,节奏大师的赶脚。

我们一起在评论区聊一聊,去年的12月你在­干­什么。

去年的12月我在写情深,并且在出差中,好像还大病一场,这个话题看起来不咋愉快呢尼玛……

7: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7()

靳轩开车回家,别墅院落里一片漆黑。

家里有人,否则门前的小夜灯不会被刻意关掉。

他停好车,有条不紊的手动打开门外的小夜灯,再去按家门密码。

靳甜甜的鞋子放在门口,他随手把车钥匙搁在玄关处的鞋架上。

他打开灯,一室明亮。

暖黄的水晶灯光打在欧式古典家具上,散发着一股富丽堂皇的美感。

房子是母亲买给他的,装修也是按着她的眼光,正好他也喜欢。

靳甜甜在沙发上睡觉,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甜甜,去楼上睡。”

靳甜甜迷糊的醒来,迷糊的坐起来,又迷糊的上楼。

靳轩跟她一块上楼,他回主卧,她去客房。

他脱下衬衣和长裤,准备拿换洗的衣服洗澡,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他尴尬的看向门口,“甜甜?”

“我来跟你一起睡,我刚才做噩梦了。”她关上门,飞快钻进他的被子里。

靳轩忍不住皱眉,连生气都挡不住他眉宇间天生的那抹温柔,“你又不是小女孩,就算害怕也不能钻到哥哥的被子里。”

“被chong爱只能是小女孩的权利吗?”

他沉默片刻,到底什么都没说,去浴室洗澡。

出来时身上穿好了居家睡衣裤,他拿出厚毛毯和枕头,躺在chuang边的羊毛地毯上。

“靳轩!”靳甜甜趴在chuang边看他,“睡地上会着凉。”

“不会,睡吧。”

“靳轩……”她有点撒娇的意味,靳轩倏地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叫哥。”

“靳轩。”

“我让你叫哥。”

“靳轩。”

“我明天让爸爸给你安排相亲。”

“我不会去的,我每次都跑掉,我就不信你能拿绳子给我绑去。”

“那就送你去当修女。”

“爸不会同意的。”

“你缠着我,爸也不会同意。”

“万一他同意呢?”

靳轩失去了耐心,烦躁的翻身,面向落地窗,背对着大chuang,“我不同意。”

靳甜甜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靳轩已经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甚至开始做着浅浅的梦,梦到他开车去往丽水路时遇到了何兮,她拉着小车,车上满满的全是货,腰上栓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系在何来的腰上,他一笑,缺一个小牙。

他停下车,问她要不要他来载她一程。

这是多么热心的举动,他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结果却听到那丫头说,“你这次胃口大了,想把我们两个一起拐卖了?”

靳轩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我只是看你比较辛苦,顺路载你而已。”

何兮丝毫不领情,把手里破破烂烂的东西往地上一摔,说,“你真觉得我辛苦就把这些包了吧,一百块钱一件,一共100件。”

他说,“我为什么要买这些没有用的 东西?”

何兮回答,“你是人民教师道德高尚你有钱花不完你就该扶贫啊,你买了我的衣服,我就把何来送给你。”

他想,一万块钱就买回来一个儿子,好像听着也还不错,何来长的这么可爱。

他就开始从身上搜刮现金,争取能凑上一万块,可是只找出八千,他就把项链摘了,他说,我只有八千,我可以把项链给你,我的项链两千多。

没等来何兮的同意,倒是等来另外叫他的声音。

靳甜甜又趴到chuang边,幽幽的说,“你在外面是不是有私生子?”

靳轩醒过来了,并且有些不高兴,只差何兮的一句话他就可以领回家一个漂亮的小正太。

他说,“我睡着了。”

“别逃避我的问题,今天有个女人打电话来说你抢走了她的小孩,是不是你的私生子,那个女人是不是准备跟我们靳家上演一场豪门夺子大战?”

“那个女人……”他沉沉的嘀咕一声,“不是女人,还是小女孩。”他用毯子扣住脑袋,在里面瓮声瓮气的说,“别说话了,我困的要死。”

他再次陷入迷迷糊糊的梦境。

这次,他梦到自己在mio门前路过,何来跑上来抱住他的大腿叫爸爸。

隔壁的老板娘很惊奇的矫情道,“哎呦,父子情深啊父子情深啊!你这个野妈终于给你找了一个野爹啊!”

何兮用力的抿了一下身上的开襟小棉袄,走到他面前用力的挽住他的胳膊,扭头对那个老板娘说,“少放屁!何来不是我儿子!是我弟弟!他不是我老公!是我……”

他等着何兮说话,何兮故意顿了一下,才用一副头牌美人面对大官人时的口气,嗲声嗲气的说,“­干­爹~”

他听得浑身别扭,想反驳,可是何兮不许,硬是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既不让他说话,也不让他呼吸。

他拼命的挣扎,拼命的,然后猛的一脚把她踹开,清醒的瞬间,他还下意识的去伸手拉她,怕她摔倒。

睁开眼睛一看,是自己把毯子踹了。

这毯子保暖­性­太好,他在里面憋的喘不过气。

他长舒一口气,幸好不是真的一脚踹在她身上,那个小身板,会被自己一踹吐血的吧。

靳甜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工作手机带在身上,只听她被子里一阵阵震动,她醒过来从被子里摸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你私生子……”

“什么我私生子……”他还没有太清醒,随口应了一句,接着又腾的坐起来,“何兮何来?”

靳甜甜被他吓一跳,拿着手机怔怔的说,“今夕,电话里来。”

他懒得跟她解释,一把抢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零点46分。

他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没有人说话,他却听到何兮在电话那边慌乱焦急的自言自语:“何来,何来你别吓姐,你怎么回事!何来!”

她的声音夹杂着哭腔,靳轩叫了她几声她没有回应,应该是不小心碰到手机拨过来的,他还听到小孩的咳嗽声,然后是何兮哭了。

靳轩挂断电话,将手机拨回去,几秒钟后,电话被接起,何兮的声音有些发颤,“喂?”

“我是靳轩,何来怎么了?”

“你滚!我现在没空骂你!我要带他去医院!”她吼完便挂断电话。

靳轩利落的起身穿衣服,同时再次给何兮打电话。

靳甜甜也跟着下chuang,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小孩出事了?你还不承认是你儿子吗?”

“现在是讨论是不是我儿子的时候吗?”他瞪了靳甜甜一眼,抓起一件黑­色­长羽绒服大步迈出房间。

何兮按掉两次,第三次接起又是一顿大吼,靳轩已经坐在车里,将车开上马路,“你别跟我喊,你住在哪里,交通是否方便,手头是否有现金,你是本地人吗?你知道最近哪里有医院?你要抱着何来在零度的大马路上一直盲目的找医院吗?”

“那我知道你要从哪个鬼地方滚过来!多久才能滚过来!”

“你不说你在哪里我怎么告诉你我要从哪里滚过来!”

他说完默默的闭了一下眼睛,真是被她吼糊涂了,自己也跟着她爆粗。

“我在康南路,再具体你也找不到,我就在康南路口等你。”

康南路已经是很偏僻的老街道,再具体他确实不会知道。

靳轩狠踩油门,一路狂飙车。

何兮跟何来12点才回到家,刚躺下没多一会,何来就开始咳嗽,何兮给他喂了一点热水,他只安静一会又开始咳,咳到呕吐。

咳的厉害,吐的厉害,何来没哭,一直哼哼唧唧的叫姐姐,他从来没这么吐过,他们家已经穷到没什么可让这个小孩吐。

她把何来身上吐脏的衣服扒掉,用毛巾飞快的给他擦脸擦手,换上­干­爽的衣服,再裹上她的大羽绒服,急匆匆的抱着下楼。

身上没有现金,每天晚上收摊后她都会直接在丽水路的自动存款机上把钱存好,身上不过百十来块钱,她都不知道打车够不够,她是没打过,听说夜里打车很贵。

靳轩住的地方离g大不远,但跟康南路是相反方向,20多分钟的车程,靳轩硬是用10分钟开到。

他在十字路口飙车而来,远远看到在寂静萧条的老街上,瘦瘦小小的何兮抱着孩子,何来的身上包着厚羽绒,很大一团,把她衬得更加娇小。

冷白­色­的路灯高高在上,将她的身影投落在斑驳的水泥路面。

长街孤影,寂月清皎。

莫名的,他的心跳乱了一瞬。

靳轩停车在她身边,下车打开后车门,把何兮跟何来拥上车,“你怎么不穿棉衣?”

何兮脸上泪痕未­干­,这问题还需要回答,多么显而易见是她慌乱的把自己忘记了。

再说了,她要穿上衣服了,不就不符合悲情女主的设定了?没­祼­奔出来就算保暖了。

何来在车上又吐了一次,靳轩从前面扔过来一盒纸抽,她一边哄着何来一边给他清理。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恶心味道,她想放下车窗,又不知道该怎么弄,急的直挠门。

靳轩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不停的忙活,给她放下来一半车窗,何来在她怀里哼唧,“姐姐……”

“姐姐在这呢,马上就到医院了,何来最勇敢了,再坚持一下啊。”

20分钟后,他们抵达医院。

他下车便将孩子从何兮怀里接过来,三阶一步迈上医院急诊大楼。

挂号交费,检查打针。

整整半个小时,小何来安静的躺在病chuang上,他是睡着了,何兮却总想去摸摸他的小手,一遍遍的问护士,“他是睡着了?不是昏迷了?”“你确定他不是昏迷了?”

小/护/士被她问烦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你把他扒拉醒,就知道是睡觉还是昏迷了。”

医生说,何来发烧伴有急­性­肠胃炎,大半夜的把她和靳轩数落一顿,让他们注意小孩的饮食,不要暴饮暴食吃过多生冷食物。

何兮受训以后,扭头瞪靳轩,他只能尴尬的挠眉头。

输液室有些­阴­冷,何来身上的羽绒服吐的乱七八糟,没办法穿,靳轩便把自己的羽绒服脱给她。

何兮倒也没客气,她觉得自己现在没再给他脸上补两道,就算对他最大的客气。

他的羽绒服很长,一直到她的脚踝,就算穿在靳轩身上也可以到小腿,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胳肢窝,走在一起看背影还真像两辈人,爸爸带着女儿。

靳轩的衣服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何兮对香水不了解,但似乎每次靳轩靠近她时,她都可以闻到这样的香气,这大概就是标志­性­气味。

她揉了揉身上的羽绒,问他,“这衣服多少钱?”

靳轩坐在她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听到问题,将视线从何来身上挪回她脸上,“衣服怎么了?”

“没怎么,又软又暖,摸着真好,我想问问多少钱,等我以后发财了,给江南也买一件。”

“哦。”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大概四万多。”

“啥?”何兮惊讶不已,她这就把四万多块钱贴在身上了?

“这是羽绒的吧?不是金的吧?”

“嗯,天鹅绒的。”

“好吧,天鹅。”她点点头,又说,“天鹅多个屁啊!天鹅不是鹅啊?天鹅不就是飞的高一点嘛!麻雀也飞得很高啊!不就是羽绒吗,你花四万多买件羽绒服,你脑子不好吧?”

这个小丫头,大概是他这几年来接触到的除了地痞流/氓以外对他最放肆的人,他默不作声的抱着肩膀,用他特有的温柔又严肃的神情望着她。

何兮琢磨一下,自己好像没说错话啊,她是发自肺腑的,觉得他脑子有病。

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富豪,钱多的家里装不下,出门抱着大竹筐开始对乡亲们撒钱。

就是这么的有毛病。

“我说你脑子不好你不服气啊?”她下巴一扬,指向何来,“你脑子要是好你给我们家小孩喂这样,吐得我们何来脸跟菜叶似,我养他四年都没让他病这样过,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靳轩还是不说话,拿出他镇定的教授风范,听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在他面前折腾。

何兮说,“你别用那种看待失足女青年的眼神看着我,我没失足。”

“你看你看,你还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又打算感化我教育我开解我,是不是?你不会真的相信我没读过书吧?我高中毕业全年级第三的。”她又说。

靳轩仍旧沉默的看着她。

何兮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是睡着了?”

靳轩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的巴掌从自己面前巴拉开,“你见过有人睁着眼睛睡觉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我以前也没见过人穿四万块钱的羽绒服,没准你就这么奇葩,又钱多烧手,又睁眼睡觉。”

靳轩抬手照着她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不算太重,但足以让她感觉到他想揍她的诚意。

“我擦……”何兮愣住了,她长这么打还没被人揍过,除了她们村里瘸腿老中医的儿子小时候踹过她一脚,但紧接着老中医的儿子就被江南和何年给打得两个鼻孔往外喷血。

她很诧异,明摆着这是欺负她身边没有男人啊!

她用“我擦”表达完自己的强烈不满和强烈意外之后,后脑勺又迎来一巴掌。

何兮伸出爪子准备还击,不料靳轩技高一筹,瞬间抓住她的两只袖口将她的双手轻易的掌控,他仍旧是温和的,可是温和下面却蕴藏着危险,这样看来,他的温和似乎又非常的流于表面,并非真正的温和。

俗一点说,就是披着喜洋洋的灰太狼。

何兮不可思议道,“你以为你是警察吗?你还把我两只手都控制了,小心我喊非礼啊。”

“谁会相信我非礼你这颗小豆芽?就算我眼睛瞎我手还没断,总该能摸出来这个女人值不值得我非礼吧?”

“豆豆豆芽?”她非常介意他用这种奇怪的蔬菜来形容她,“我靠,我哪里像豆芽,那么小一点的玩意我哪里像,我至少也是个冬瓜!”

然后,她又挨揍了。

何兮努力,压着嗓门怒斥,“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决定免费当你的老师,教育教育你怎么尊重别人,尤其是你的长辈。”

“长辈个屁!你算哪门子长辈!”

他曲起手指,在她­肉­­肉­的小嘴上弹了一下,何兮立刻伸出舌头舔一圈,皱起眉头呜呜,“疼!”

“疼就对了,舒服的叫奖励,疼才叫惩罚。”他松开何兮,继续抱着肩膀看她,“我大何来31岁,大你15岁,他叫我爸爸不为过,你叫我叔叔也不为过,你跟你的爸爸叔叔讲话也是屁来屁去的?你敢说你爸爸的脑子有毛病?”

“我还真就敢,我爸要是敢站在我面前我就敢一刀劈了他,骂他两句算个屁。”

屡教屡犯就要加大惩罚力度,他这次直接伸出手指要去弹她嘴巴,何兮下意识的向后躲去,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坐的椅子没有靠背,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的姿态蠢透了,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鸟。

不过和真正的大鸟还是有区别的,真正的大鸟是不会让自己以这种ρi股与脑后勺一起着地的方式落地,大鸟都是激进的,宁可嘴巴抢在地上。

她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靳轩不会让她摔下去,他会如同盖世英雄一般一把将她从空气中拎起,就像拎起一只黑­色­的大鸟那么简单。

以前在禹忘山下的小河边,她就曾以这种面朝蓝天背朝绿水的姿态险些掉进河里,是江南一把将她搂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当时他还说了一句话,他说,河水凉,你小心一些。

当时为了拉她,江南已经一只脚踩进水里,鞋子都湿透了。

那也是冬天,和现在一样冷的冬天。

她真崇拜自己,倒下去不过一秒钟的事,她居然能想到这么多故事,还能顺便感慨一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是不按世事常理循规蹈矩的进行的。

嘭——的一声,她和小方凳一起四仰八叉的摔在冷冰冰的地砖上。

疼倒没有多疼,只是吓一跳,不过想到她身下垫着四万多块钱的羽绒服,关于那一丁点的疼痛和意外的心理也快被忽略不见了。

chuang上的小何来依旧睡颜安稳,靳轩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狼狈。

她说,“你这个灾星。”

“以后你会后悔现在说的这句话。”他信誓旦旦道。

“我后悔个……”她的话没说完,靳轩再次伸出手,她飞快的捂住嘴巴,坐在地上一脸的愤愤不平。

靳轩弯腰在她身前,手臂穿过她的腋下,轻松将她提起,把她放在病chuang上。

何兮还在捂着嘴,微微仰头,眼底黑漆漆的一片,这是天生倔强。

靳轩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视,眼底流光无限,他是天生温柔,他轻轻戳了一下何兮饱满的额头,看她在自己面前晃了晃,说,“小何兮,你真以为叔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因为脑子不好吗?我只是不想跟你一个小孩儿计较。”

他又戳一下,“懂吗?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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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今天,霍霆和阮阮在*物店相遇,霍霆说,阮阮,怀孕不能养猫,你为宝宝考虑一下。“

阮阮说:那你为她考虑过吗?

霍霆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一定是心口不一,说出来便是伤人伤己。

也是去年今天,霍霆对喃喃宝贝道了歉,他说:爸爸不是不爱你,只是,更爱你的妈妈。只有将我从你们的生命里一层一层的、像时光剥落墙漆那样的,剥落­干­净,哪怕无法彻底清除她爱我的回忆,也要让那些浓烈如酒的情感去变得温凉如水,我离开这个世界时,你的妈妈才不会那么难过。

注定短命的人,不怕伤,我们要把好的时光,给未来可以更长久的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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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对月票的支持以及对我话题的响应,等我再想个好玩的我们一起来。

8: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8()

现在何兮唯一想到的是,幸好江南不是学师范专业,不然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啊,简直身不如死。

到时候他左手一把小皮鞭,右手一根小钢条,左边抽孩子,右边抽她,人生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幸好幸好,江南是绝对不会舍得对她动手,虽然他很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

何来输液完后,护士让他们把孩子抱走。

何兮不放心,追着护士问,他不需要住院吗?真的不需要住院吗?在家会不会变严重?只是明天后来再来这里打两针就能好起来吗?

言外之意:您别怕我花钱,我身上这羽绒服四万多块,您要觉得我们家小孩该住院就给我开个超级vip病房,彻头彻尾的给孩子体检一遍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反正花钱的人不是我。

白衣天使用一种看待奇葩的眼神看了她好几眼,郑重道,真不需要住院,需要住院的话医生不会手下留情的,毕竟命比钱重要。

算了,白衣天使根本体会不到自己的用心良苦。

她用羽绒服给何来包好抱起来,靳轩从她手里抱走孩子,一路走在前面。

他说,“他可不轻。”

“他只是吃的不好,不是吃不饱,拳头大的包子他一口气能吃3个。”

“你能吃几个?”他随口问道。

“十个八个吧。”

靳轩诧异的看了看她,“十个八个?”

“怎么了?我吃的很多吗?”

“你没有见过正常女孩子的饭量吗?”

何兮轻笑,“叔叔,您别逗了,我们那穷山恶水的,哪有正常女孩子,正常女孩子都要种地挑水的,十个八个包子算什么啊,你没见过吃十个八个馒头的呢……”

他真是没见过。

“那你这么能吃,怎么会这么矮?”

“你吃的多吗?”何兮不答反问。

“我是正常男人的饭量。”

“你吃的又不多,怎么会长的比一般人要高?”

他一时无言以对,似乎也有一定道理,他小时候在大伯家过的日子也是相当拮据,但这确实没有影响到他的身高。

基因很重要,尤其是母亲的基因。

由此可见,如果将来何兮生孩子,女孩就会萌萌哒,男孩就会矬矬哒。

车内仍旧漂浮着一股怪异的恶心味道,何兮身上穿着靳轩的羽绒服,怀里的何来也被包裹严实,半开的窗,寒凉的风,只吹冷了靳轩一个人。

他再次来到康南路。

这些老旧的城中村,白天热闹非凡,一旦入夜,就冷清的像孤城。

那些黑漆漆的小巷子,有的连一盏夜灯都没有。

她每天夜里一个人带着小孩从这里走过,难道不会害怕吗?

“你这里的治安怎么样?”车子只能开到这里,再往何兮家里的方向,就要穿过这些幽深不见底的小巷。

“治安……”她走在前面,似乎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治安不好,不过我没遇到过坏人,可能长的太丑,劫道的都看不上我。”

靳轩低笑两声,“你胆子不小。”

她不屑的笑笑。

她的胆子是不小,在禹忘山那时,何年曾经大病一场,高烧几天不退,打针也没有用,村里有位高人说,是她外婆想外孙们,让她月圆去坟前烧纸磕头。

当时她跟何年在上高二,作为一个有知识讲科学的优秀青少年,她一直相信只有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科学才能成就现代化建设,也就是说,她觉得迷信是个屁。

没爹没妈没人管,她不能让何来就这么死掉,她就想,那不如就相信屁一次,万一屁把科学医学都超越了呢?

本来是想找江南陪自己一起去,结果被江南的妈发现,半夜拎着菜刀在自家门口等着她来。s。 好看在线>

菜刀不是用来砍她的,菜刀是用来等着江南要敢跟何兮跑,她就自裁的。

于是她和江南一个站在篱笆外,一个坐在窗户里,深情的对望着。

再于是,她就只能一个人带着赴死的决心爬上山,确切的说,手里还牵着一只土狗大黑,是从邻居家借来的。

后来想开了,也看开了,高人说的是,外婆想他们,不是外婆想弄死他们,那外婆一定不会吓唬她,一定会保佑她。

她在坟前烧纸磕头,跟外婆说哥哥弟弟都很好,让她不要惦记,一阵小风吹的火焰飘摇,她等着烟灰彻底熄灭,领着大黑撒腿朝山下狂奔,因为她想起了另一件事,这山里不是只住着她外婆一个人啊,禹忘山村里那些土匪恶霸死了也埋在这。

在黑漆漆的小巷里,何兮把这个惊魂动魄的故事讲给了靳轩听,她手里拿着带手电的手机,在地上照出一块青白,有水洼的地方会故意多晃两下,让身后的靳轩避开。

靳轩问,“后来呢?你哥哥的病真的因为迷信好起来了吗?”

“对啊!”她自己也很意外,“这才是神奇的事情,科学给不了我答案,老师也给不了,隔壁瘸腿的老中医也不明白,但是奇迹就这样发生了,第二天一早我哥就不再咳嗽,下午退烧,第二天就跟我一起去上学了。”

“这不是奇迹,这是巧合。”他说。

“不。”她坚决的否定,“我要当成是奇迹,不枉我半夜爬一次坟地。”

前面突然蹿出一只巨大的老鼠,何兮猛的原地站住,靳轩抱着孩子毫无防备的撞在她身上,“坟地你都不怕,还会怕老鼠?”

“不怕。”她继续往前走,左拐,进入自家楼道门口,“不想踩到它嘛,大家都是来大城市混的,都挺不容易,何必相互为难。”

“歪理邪说。”

何兮转身,用手电照着他尖削的下巴,“我一直这么歪这么邪,太顺的话,不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我。”她伸手要接过何来,“我要上去了。”

靳轩没有给她的打算,“几楼?”

“顶楼。”

“我送你上去,很晚了。”

“就因为很晚了才不让你上去,我没有大半夜招待客人的习惯,啊,你白天也别来,白天我也不想招待。”她的话在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口气自然轻松。

她站在靳轩的面前,个子还不到他的肩膀,穿着他的羽绒服就像淘气的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将她衬得小而可爱,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可怜。

她的坚强,她的倔强,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对别人竖起的硬刺,令她看起来像某种幼小却不弱小的动物。

不是刺猬,刺猬是习惯­性­躲避的,何兮不会躲避,她总是主动出击,就像,一直历经无数场磨难的小豹子。

她本来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样,活的像一只真正的*物猫咪,玩耍,撒娇,依赖于人,安逸而清高。

这大概也是她心底里隐藏的最深的渴望,她的梦想大概是宇航员,而现实赋予她的,却是一场高位截瘫。

那些他不曾见过又无法想象得到的磨难,最终将这只小猫磨砺成小豹,也最终让她不信赖一切伸向她的手掌。

他给她的是软软的指尖,她明明知道,可心里却忍不住怀疑,柔软的指尖里,会随时生长出可怕的坚硬的尖锐锋利的,指甲。

所以,她还不曾感受到别人手掌的温度,就呲起獠牙。

靳轩想靠近她,只有用其他的方法。

他说,“你怕我谋财害命?还是你觉得我对你有所企图?”

他抱着何来擦过她肩膀,先一步迈上这老旧而斑驳的楼梯,台阶已经失去棱角,是被人们的脚步和时光一起磨平。

楼道里,他的话语带着浅浅的回声,他说,“你丑得连劫道的都看不上,我是有多么饥不择食呢?”

“我靠!”

“不许说脏话。”他冷漠打断,“小心我一脚踹你下去。”

“……”

靳轩说,“我跟姜蓓分手了。”

“关我屁事。”

他忍不住皱眉,“你长的没有姜蓓好看。”

“关你屁事。”

他眉头拧的更深了,网上说,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做回答,网络诚不欺我,在何兮这里,这两个“屁事”得到了完美诠释。

她可怜不可怜,关他屁事,她弟弟死不死活不活,关他屁事。

可换句话说来,他可怜她,又关她屁事?他担心她弟弟的死活,又关她屁事?

汉语言多么博大­精­深,原来“屁”除了是废气,还能延伸出如此深意。

他说,“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对你弟弟的爸爸说脏话,你要知道,很有可能我真的成为何来的­干­爹,你也要叫我一声­干­爹。”

“我靠!别做梦了,他一男孩儿,认­干­爹­干­嘛?”

“那你一女孩,认­干­爹就有必要了吗?”他反问,“­干­爹也是爹,我所指的­干­爹是正经含义,不要想的太肮脏。”

“我想什么了就肮脏?”她不解,“我不就说他一男孩不需要­干­爹吗?男子汉大丈夫,到处认爹­干­什么?会把他惯娇气的,不对吗?”

“那我勉强算你纯洁。”他说,“我刚刚是想说,姜蓓是我最丑的一个女朋友,你比她还难看,简直不忍直视。”

“呵呵。”

“别呵呵。”

何兮气愤的用拳头在他后腰上捶了一把,“呵呵也叫骂人?”

靳轩想了想,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呵呵算冷暴力。”

“我靠,大叔,我跟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星球的人啊?你来地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拯救*于地球的失足少女吗?”

“你失足过?”

“暂时还没。”她说,“但不代表以后不会,人要逼急了,那会是潜力无限的。”

“逼急了也不应该失足,失足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办法。”

江南总是说她成熟懂事,现在看来,大概是指在他的世界里成熟,或者,仅仅是安慰她。

为什么她总觉得靳轩说的话是莫名其妙的,可他一把年纪,总不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她一边爬楼梯,一边对自己的智商哀悼。

六楼到了,靳轩站住,沉重的喘息着,就算常常做运动,抱着一个大沙袋上楼的感觉也不算轻松。

“走啊!”何兮走到他面前,疑惑道,“累了?”

“这里不是顶楼吗?”他看一眼通往天台的楼梯和大门。

“噢。”何兮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可能我没表达清楚,我不是住顶楼,我是住楼顶。”

楼顶。

楼顶?

再往上走,他跟着何兮,通往天台的铁门被吱嘎的推开。

冷风迎面澎湃,明月半倚深冬。

天际深蓝,视野之内除了无尽的黑与蓝,就只剩面前这一寸板房。

白蓝相间,路过工地上常会看到。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任凭冷风穿过他的碎发穿透他的单薄的毛衣,他说,“风景很好,适合晾被子,养花,养*物。”

“风景好,够晾被子就很好,养花要浇水,养*物要喂食,我哪儿有闲钱给它们。”她掏出钥匙,哗啦啦的打开家门。

靳轩住过孤儿院,住过大塘村,同样是城中村,斑驳老旧,可比起何兮的家,不,这个地方不叫家,家是坚硬的堡垒,这里只是一个女孩带着她的弟弟躲避风雨的临时雨棚。

它要承受水泥砖石才需要的风吹雨打,它会将可怕的电闪雷鸣的可怕放大无数倍,房子住着两个小小的他们,谁知到底会不会害怕。

家里没什么摆设,简单空旷,却也算­干­净整洁,外面风大,他们呼吸的白雾来不及看就被风吹散,屋里没有风,靳轩清楚的看到自己呼吸的热气一团团的在自己面前浮起散尽。

何兮打开所有的灯,让他把何来放进被子里,连被子都冷冰冰的,他忽然不想把何来放下了。

可仔细一想,还是放下。

因为被子里面是热的,里面有两个热宝宝。

何兮没留他,靳轩也没有多坐的意思,等何兮把羽绒服还给他,他便穿上离开,“锁好门。”

“知道。”

她没说谢谢,也没再埋怨他把何来喂坏,在他迈出板房的一瞬间,她砰的一声关上那扇除了遮风没起到任何安全作用的大门。

好无情的样子。

黑巷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时,显得冷清孤独。

他加快步伐,回到自己车上,调高车内温度。

车里有呕吐物的味道,他又跳下车,从后备箱找来一条毛巾和矿泉水,用湿毛巾把后座擦了两遍,才开车离开康南路。

路边有吃夜宵的连锁小店,里面的客人零零散散,服务员也冷的缩成一团。

g城的人有怪癖,他们总是宁可冷的缩成小­肉­丸子,也不肯穿成大­肉­丸子。

他将车开到夜宵店门口,下车走进店里,站在收银台前仔细的看餐牌,餐牌是粘在收银台上的,没法拿下来,他只能站在这看。

“猪肝粥,鲜虾云吞,蟹黄烧卖,蜂蜜红枣糕,一样一份,谢谢。”他直接算好价钱,从钱夹里拿出48块放在收银台上,坐到空档而油腻的长桌旁等着。

街上偶尔飞驰过一辆摩托车,发出嚣张的声响,车过后,夜­色­一如既往的寂寥下去,行人没有半个,萧条的仿佛空城。

夜宵店里的顾客吃着东西却不聊天,各自捧着手机边吃边看,服务员又恢复到昏昏欲睡的状态,透明厨房那边的厨师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忙碌着,那些不断升腾的热气,在这深幽的寒夜里,很是令人向往。

厨房一定很暖和,厨师还要挽着袖子工作。

何兮不该卖衣服的,应该当厨师,能吃饱,还整天被热气熏着。

十几分钟后,厨房那边发出叮的一声,厨师按了上菜铃,昏昏欲睡的服务员起身拎来他的宵夜,放在他面前。

餐盒被他放在副驾驶脚下,慢一些开,粥和云吞汤不会洒出来。

五分钟后,他今天第三次来到康南路,穿过深长漆黑的小巷,九曲十弯,百转千回,还走错了一个路口,终于找到这栋败旧的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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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计划12月最少日更六千的,没想到第二天就胎死腹中,对此我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取电脑就耗费我一整个下午啊,晚上回家狂奔,也只写出五千,明天写一万吧,谁都别拦着我,我要做椰风挡不住的大橙子。

9: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9()

靳轩离开后,何兮用水盆接了一大盆冷水,把何来吐脏的衣服都泡进去,倒一点点洗衣粉。

一点点的意思就是小半量勺。

洗衣粉也要钱买的,虽然这一袋不是她花钱买的。

这是她某一个白天带着何来去街上玩,碰到手机店开张搞促销,门外搭着舞台,司仪在现场和大家进行互动问答。

奖品全是大包雕牌洗衣粉,她回答了其中最为奇葩的一个问题,司仪问,拿破仑除了是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还是什么家。

没人知道,何兮说,数学家。

然后何来就高高兴兴的抱着一袋洗衣粉跟着她回家了。

再说洗衣粉放多了,要洗好多遍,冬天水冷。

她蹲在地上洗衣服,那些廉价毛衣浸湿以后,硬得像钢丝圈,她洗的费劲,突然听到天台的铁门发出吱嘎一声。

那扇铁有些生锈,不是大风天气它几乎不会自己扇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谁会在这个时间上天台来,除非夜里失恋想不开要跳楼的。

她甩了甩手上的泡沫,走到厨房­操­起菜刀,站在客厅中央安静等待。

敲门声想起时,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壮着胆子问,“谁?”

“你叔。”

是靳轩的声音,何兮走到门口,又问一遍,“你是谁?”

“我是你靳叔叔。”

何兮打开门,看到头发被风吹到立起来的靳轩。

“你怎么回来了?别告诉你打算借宿啊?我这不借,你可以当宾馆住,一晚上四万。”

他迈进屋,反手关上门,阻隔了冷风,瞅了瞅她手里的菜刀,说,“你直接说你看中我的羽绒服吧,你窥视它一晚上了。”

何兮发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有些惊喜,“给我买的?”

“我也想吃一点……”

“你家这么穷了吗?需要跟卖火柴的小女孩抢口粮了……”

靳轩四个餐盒放在茶几上,这个勉强称得上茶几的东西,坐在灰­色­的布艺沙发里,“我只吃一块糕点,我比较爱吃甜的东西。”

何兮去橱柜里拿来两个小碗,一个空盘,把粥和云吞分出来半碗,糕点一样夹出来一半,剩下的跟他分享。

那些小点心原本一盒就四个,她分走一半,靳轩跟她只能一人吃一个。

“留给何来的吗?”

“对啊,生病了就该有特殊照顾啊,不然他没胃口不爱吃东西,天又冷,恢复的慢,就是吐也要先吃饱了才有东西吐。”

靳轩只吃了一块蜂蜜红枣糕,其他的东西一口没动。

何兮给他倒了一碗热水,放在他面前。

好一个豪迈的大碗,他有点震惊,“你没有杯子吗?”

“没有,杯子不用钱买吗?杯子的功能碗都有,买杯子­干­什么?”

“你每个月赚的到上万块?”

何兮横着眼睛瞪他,“隐私。”

“你为什么会欠别人钱?”

何兮捧着云吞碗微微顿了一下,说,“我没欠过谁的钱,是我爸妈欠的。”

“你爸妈人呢?”

“死了。”她冷冷的说。

这语气,只怕是人亡心中。

她要掐指算算,自己有几年没见过她爸妈了,妈妈是在何来六个月的时候失踪的,爸爸是在何来一岁的时候失踪的。

找不到的人,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结婚了吗?”她选择了别的话题,不再跟他聊自己。

靳轩盯着她冻的发紫的双手看,笑了笑,“没有,刚才不是告诉你我刚刚和姜蓓分手。”

“你和姜蓓分没分和你结没结婚好像没多大关系呢,像你们这种有钱人,结了婚有孩子,外面养一个漂亮的解语花,不是很正常吗?”

靳轩还是笑,“结婚是大事,我不会胡来,以前倒是有过一个未婚妻,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解除婚约分手了。”

“你劈腿了?”

“我在你眼里除了有钱一无是处吧?为什么一定是因为劈腿?”他说,“因为她家里出事,她总是疑神疑鬼的,­精­神不太好,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以后再见面,她就好多了,所以我们也不适合在一起。”

何兮学着隔壁老板的口气说,“啧啧啧,没想到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啊,她家里出事你转头就把她甩了,瞧不出来你衣冠楚楚的原来是个人渣。”

“我啊,还好吧,她­精­神出现问题那段时间没了工作,后来是我给她介绍到g大做老师,她住的房子也是我的,开的车子也是我的。”

“啊……”她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午夜情/人什么的?”

“她以前对我很好,算是补偿,现在私下我们基本不会联系。”

“我要是和人分手了,我就不会联系。”她说,“我这人长情,我舍不得忘不掉,越联系越难过。”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将近四点,手机在牛仔裤口袋里嗡嗡震动,他掏出来,看到上面显示靳甜甜的名字和头像。

何兮马上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稀奇道,“还说你没老婆!我婶婶追杀过来了吧!”

“我妹妹。”他低声解释一句,接通电话,“甜甜?”

“小孩怎么样了?”靳甜甜问。

“在睡觉。”他回答的简洁。

“那你怎么还不回来,在陪孩子妈妈?”

“你睡吧,别管我,我一会就回去。”

何兮在一旁咬住筷子,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她淡定的指着家门,示意他快走。

靳轩不理她。

靳甜甜说,“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还没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原本温和的语气突然冷下来,听到靳甜甜不再说话,他当即挂断。

“吵架了?”何兮问。

“我最不屑于跟小孩子吵架。”他淡淡的回应,“我要回去了,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去医院打针。”

何兮咬着一块烧麦兴奋道,“好好好!没问题!”

他掏出Сhā在口袋里的手掌,想要揉揉何兮的小脑袋,想想又觉得有些逾矩,又Сhā回口袋,微笑着朝门口走去,“不用太感谢我,我的名字叫雷锋。”

“嗯,我不会感谢你的,这是你应该做的,谁让你给他撑吐的。”

靳轩还想说什么,他转过头,只听嘭一声,她再次无情的关上自家大门。

这女孩子还真是­干­脆不拖泥带水,关门都带着一股霸气劲儿。

这还是他靳轩活到35岁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不受待见。

他离开后,何兮继续吃饭,他带来的东西她全部吃光,连一点汤都不剩。

吃饱了要继续洗衣服,然后放在大盆里搁在门口,等到白天再拿出去晾上。

爬上g上睡觉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她不敢抱何来,她身上还太冷。

刚刚何来呕吐那会,真是把她吓的手脚都软了,那大概是她自来这里以后,最无助的一次。

她什么都可以负担,唯独负担不起亲人的生命。

如果江南在这里多好,可她连江南的声音都听不到。

想到江南,她又不得不联想到姜蓓,那个美丽得如同罂/粟一样的女孩。

她跟靳轩两人分道扬镳,那么以后她可以专心致志自由自在的纠缠江南。

不过姜蓓也真傻,她怎么会舍弃靳轩投奔江南呢?毕竟和靳轩相比,江南唯一胜出的,恐怕就是那一身不被世尘所沾染的­干­净。

而靳轩,他拥有一切好运。

何兮在被子里翻身,把脸埋在枕头上,等她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一定他­奶­­奶­的给江南也买一件四万块的天鹅羽绒服!

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生一抹难得的壮志豪情,她决定好好睡觉,以后的每天都要好好睡觉,然后­精­神饱满的去摆摊,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成为丽水路的地摊大鳄,造就一场地摊传奇。

一觉睡到大中午,将近12点才醒过来,何来已经自己爬起来穿好衣服,正坐在g上摆弄她的手机。

她拿过手机一看,真想一脚把他踹下g,“发信息要花钱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何来无辜的看着她,“为什么要花钱?”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她皱着眉头低估,翻看何来给靳轩发的信息,这对话诡异之极,两人你一个表情我一个表情,发了五六十条。

靳轩也真有耐心,居然陪他玩这个。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上:刚刚不是我,是何来。

靳轩秒回: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这么花钱。

我靠!

好吧,他说的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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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还有更新,­骚­等。

10: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10()

何兮问何来,“你饿不饿?”

何来说,“我饿,可是你在睡觉。”

“我睡觉你不会叫醒我啊?”她穿上衣服去厨房给他热粥和红枣糕,云吞和烧卖留到夜里给他吃。

红枣糕是甜甜的,带着蜂蜜和红枣的香气,何来美的眼睛都快眯在一起,“要是天天都生病就好了。”

“你要不嫌难受你就天天生病,反正又不花咱家钱治病。”

“我爸爸花的钱吗?”

何兮正在给自己煮清水挂面,听到这话,立即横着眼睛瞪他,“爸你个头!你要叫爸我也得叫爸。”

“那我叫他什么?”他嘴巴塞的满满的,求知欲十足的大眼睛闪啊闪。

这个问题,何兮仔细的想了想,说,“叫他教授叔叔。”

正好符合他喜欢给别人当人生导师的心理。

何来算是答应了。

下午一点半,靳轩来康南路口接他们去医院打针,何来指着停在路边的白­色­大越野,喊,“姐姐你看!那是怪兽叔叔!”

他撒丫子朝着靳轩狂奔,在靳轩把他抱起来的一瞬间,清脆洪亮的喊了一嗓子:怪兽叔叔!

靳轩被他震得耳朵里面嗡的一声,他笑着掂了掂怀里的小孩,问,“怎么不叫爸爸了,这什么新派称呼,听着还挺萌的。”

“姐姐让我叫你怪兽叔叔。”

熊孩子出卖姐姐,小手指往何兮的方向指过去。

何来就是故意的,每当这种时候,何兮都希望她弟弟能蠢一点,最好蠢到一脚踹不出来一个屁的那种境界。

何来的­精­神头很足,看起来不太像生病的小孩,但是体温还是有点偏高。

在医院里打针,护士说,“来,家长按着一点小孩,待会他要乱动就不好了。”

靳轩默默承担起家长的义务,走过去,轻轻按住何来的肩膀。s。 好看在线>

小/护/士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这第二眼就眉目含春了,看得何兮­鸡­皮疙瘩起一身。

“他不用按着。”何兮说。

“你确定啊?”小/护/士问。

何兮走到何来的病g旁边,指着他说,“你敢哭,晚上我绝对不给你吃饭!”

何来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吼!扎吧!”

这赴死般的决心,真有烈士们当年堵枪口扛炸药包的气势啊,靳轩在一旁低沉沉的笑着。

说不哭就不哭,为了吃饭,疼痛是可以忍受的。

护士扎完针,没搭理何来没搭理何兮,只是笑吟吟的对靳轩说,“你儿子真勇敢。”

“随我。”他说。

何兮在一旁翻白眼,心想随谁也随不着你啊。

小/护/士在笑吟吟的基础上加了一丝­色­迷迷,继续说,“长的跟你可真像啊,真帅。”

“谢谢。”靳轩微笑着点了下头。

何兮在一边哈哈哈大笑,跟神经病一样。

何来躺在被子里,不解的看着自己姐姐,又看看靳轩,然后老气横秋的叹气。

好像他真有什么感慨似的。

后来何来睡着了,靳轩开始不停的接电话,他总会走到窗户旁边,或者走到走廊上,刻意压低声音,不会打扰到睡觉的小孩子们。

针头拔下来,何来仍在睡,何兮给他叫醒,让他自己下地走路。

“明天我早一点接你们来打针可不可以?”靳轩问,“我下午三四节有课。”

何兮点点头,“行,我白天都有空,也别太早,起不来,晚上睡的晚。”

“你晚上还要去丽水路?”他不可思议道,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手掌扶着车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车里的何兮。

她当然要去丽水路,她要赚钱,她要还债,那些债主可不管她弟弟是病还是死,到时不给钱,总会追上来。

“是的,我要去。”

“他怎么办?”

“跟着我,多穿一点。”她说,“只能这样。”

靳轩关上后车门,回到驾驶位上,启动汽车,调高车内温度,良久都没有开车的打算。

何兮何来一大一小安静的坐在后头,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何兮问,“你在用意念发功呢?然后我们就能被传送回家了?”

“不是。”

“不是你倒开车啊!”

靳轩没说什么,默默的开车上路。

快到康南路的时候,他说,“一会你上楼直接把今天要卖的货还有货架拿下来放我车里,我开车送到mio,以后你的东西都可以放到mio的仓库里。”

就在刚刚,他在医院里接电话,有一通就是他的好朋友要给自己小情儿盘店的,知道他有一家店铺要转让,特地打电话来问。

靳轩扭头看见在病房里的一大一小,忽然想到,如果盘掉mio,他可能在这个城市里永远和他们没有交集,于是他留下了mio。

何兮和何来相互对视一眼,突然一起击掌大叫:耶!

这就意味着,以后她不用每天拖着一大堆铁管走来走去,她去上货的时候不用费劲巴拉的把货扛上7楼,这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不,天上掉下个大好人啊!

“我以为你会拒绝的。”靳轩说。他刚刚一直在考虑怎么说才不算唐突,没想到她如此轻松答应。

“我拒绝?”何兮扬着声调反问。

“她拒绝?”何来学着她的口气重复。

“我傻吗?”她继续扬着声调反问。

“她傻吗?”何来继续模仿她。

“我巴不得呢!”何兮说。

“她巴不得呢!”何来跟着唱和。

何兮转头看何来,“你­干­嘛学我说话?”

何来笑,“嘿嘿嘿!好玩呗!”

靳轩在前面挑起嘴角无声的微笑,如果何兮在他面前,便能轻易发现他眉眼间流露的温柔,窗外若有雪,也一定被融化了。

他正想说,反正下午我没有事,我带你们去吃东西吧,晚上我们一起回丽水路,前面十字路口突然 横冲直闯出来一辆货车,他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踩刹车,货车一闪而过,迎面开来一辆红­色­卡宴,嘭的一声,装在他的左车头。

车的惯­性­非常大,何来尖叫一声,撞到他后面的座椅靠背上,而何兮,因为坐在中间,没有任何阻拦,整个人被甩到挡风玻璃上。

靳轩想伸手挡她已经来不及,只能 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在她掉下来时把她半抱住,“何兮,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坏哪里?”

何兮捂着额头,眼前阵阵发黑,黑里面还闪烁着警醒,她扒着他的肩膀向后看,“何来?”

何来怯生生的从座椅后面伸出一个小脑袋,畏缩的看着她,声音发颤,似乎还在巨大的撞击恐惧中,“姐姐……”

“哪儿疼?”她问。

“脸……”

靳轩已经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掏出手帕捂在她的额头上,“你流血了,我们还得去一趟医院。”

这时,对方的车主下车,靳轩抬起头,看见靳甜甜捂着嘴巴惊悚的看着他。

他没开车门也没跟她打招呼,把何兮扶到副驾驶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倒车,超车,在转盘路掉头,一路狂奔至医院。

靳甜甜开着红­色­卡宴紧随其后。

他下车开门,一手夹起何来,另一只手拎着何兮的肩膀把她从车上拎下来,靳甜甜已经站在他面前,“靳轩,这是谁?这小孩是谁?”

“靳甜甜你脑子是不是撞傻了?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这小孩是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亲生的也不过叫你一声姑姑,你到底要­干­嘛?”

何兮在一旁摆手,“原来就是你开的车啊,不是你靳叔叔的孩子,孩子是我们家的,绝对不是姓靳的。”

“你废话真多。”靳轩扯着她往急诊楼走。

何来安安静静的趴在他怀里,越过他的肩膀,露出两只眼睛打量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靳甜甜,他趴在靳轩耳边说,“那个女妖怪在跟着我们。”

“别管她。”他说,何兮要开口说什么,他又对何兮命令,“你闭嘴。”

你在霸道给谁看啊?我坐你的车出车祸我还没跟你翻脸,你现在摆出一副臭臭的黑脸是在吓唬谁?

真欺负我没见过世面呢。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他问。

何兮不屑的白他,“心里?我骂人的话从不搁心里头,我喜欢迎面直击。”

“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在打小算盘。”

“你看出来啦?”她更加不屑,“我在想我要讹你多少钱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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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

11: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11()

不需要缝针,按时消毒处理,除了硬生生撞裂一个口,伤口周围也肿的很高。

这场灾难太突如其来。

靳轩说,“按着你这种貌美如花的外形,我可能要赔的倾家荡产。”

何兮问,“难道不应该撞了你的那个女人赔给我吗?”

“是的。”他说,“应该让她赔,你不需要考虑她是我妹妹,给你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就好,如果她觉得不合理,她会找律师跟你谈。”

“我靠……律师……”就撞个车也要找律师,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不可理喻。

看出她的诧异,靳轩得逞的一笑,“这是个玩笑。不过,”他话锋陡转,又变得极为严肃,“别以为你受伤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脏话。”

“切。”她回身坐在椅子上,医生给她开了一点药,她在等待西药房门口的电子屏幕上滚动她的名字才能去拿。

她在左,靳轩在右,手里还抱着何来,大概很多人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靳甜甜远远的站在走廊边上,无法融入到靳轩的世界里。

她想过来说话,看了何兮几次,都被她瞪回来。

靳甜甜觉得何兮在把她当作情敌,何兮完全不那么想,何兮的想法是:你老看什么看?我都让你撞这样了你还老用一副我霸占你老公抢了你儿子的眼神看着我,你脑子是不是不好?

对对对,你脑子一定不好,你是靳轩的妹妹嘛,他脑子就不好。

何兮下意识的摸摸匈口,她怎么总是嫌弃靳轩呢,难道潜意识里她有仇富情绪?

不会的,她是多么渴望成为富人。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跟我妹说几句话。”他把何来放到她怀里,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包在何来身上,顺便把她也包上一半,“别到处走。 [棉花糖]”

何兮点点头,亲了亲何来的额头。

何年很少来她身边,何在更是一个月才能见到一次,她总是会有一种在跟何来相依为命的感觉。

每次想到这里,就万分苦情。

何来说,“姐姐,我想让怪兽叔叔给我当爸爸。”

“不行,你姐我不想怪兽给我当爸爸。”

“那当姐夫呢?”

“啊呸,江南哥哥怎么办?你这么快就被收买了?他是不是又偷偷给你吃糖了?”

“没有!”他尖声否定,好像她在侮辱他的人格一般,“我怎么是一颗糖就能收买的人!”

“那就对了。”

“我要一车糖。”

“出息!”

何来又问,“姐姐,我不能有两个姐夫吗?一个在上大学的姐夫,一个可以陪我们的姐夫,一个没有钱愿意给我洗澡的姐夫,一个有钱给我买糖的姐夫。”

何兮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捏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再说这种话晚上我就把你自己扔家里,再也不带你去摆摊!然后你以后也别想再看到你的怪兽叔叔。”

“我不说了。”他牢牢闭上嘴巴。

靳轩本来打算带靳甜甜从西药房后面的侧门出去,靳甜甜见他把外套给了别人,担心他感冒,索­性­就站在走廊里说话。

身边的玻璃门外是医院侧面的草坪和秘道,两人一起面对着外面,并肩站着。

靳甜甜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小孩是谁了吗?”

靳轩微微蹙着眉,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可怜小孩,我想照顾他一下,怎么了?”

“你确定?”她偏头看过来。

靳轩仍旧保持着目视前方,态度坚定,“我确定。如果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承认?我经历过的不幸,绝对不会让我儿子再经历一次。”

“那那个女人呢?你仅仅是可怜小孩?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那个女人?”

靳轩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在思考,良久后,他侧身面对她,沉声道,“和你什么关系?我和哪个女人来往和哪个女人睡觉,母亲和继父都不会多问一句,你为什么总想Сhā手,你管的会不会过宽了?”

靳甜甜的手指死死抠着手里的包包,“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对我说话的。”

“你以前也从来不会管我和什么女人来往。”他说,“我三十几岁的成年人,没有结婚,在外面有个情/人之类的不是应该的吗?你让我当和尚?”

“你应该结婚。”

他也想结婚,总得找到他想娶的人才行。

“靳甜甜,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收起你对我的幻想,我们不可能,你最好做着我未来老婆哪里都不如你但是我偏偏选她的准备,我们两个不可能,别在我身上浪费青春,一个女孩子,青春没有以后,你还能剩下点什么可贵的东西。”

“你根本不懂女人的一往情深。”

“我懂。”他也有过一往情深,并且现在仍旧保持着情深,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他注定得不到的女人,但这不影响他现在和未来的生活,他说,“那有如何?都会改变的,迟早。”

可是时光和现实,早早晚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纵谁人有千万惦念万般牵挂,早早晚晚,都会幻化成一缕轻沙。

一厢情愿的爱情的归宿,永远只有自己的坟墓。

靳甜甜伸手来拉他的手臂,她的语气接近哀求,她说,“靳轩,我可以跟爸妈说,我脱离靳家,这样可以吗?”

“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家庭关系?”

“不然呢?”

“难道不应该是,我不喜欢你,吗?”

“你根本没有尝试,你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可以喜欢的人去喜欢,你怎么知道不喜欢呢?”

他弯起嘴角,笑容温柔之际,“别傻了小姑娘,爱情不需要尝试,当喜欢要发生时,谁都控制不了,不由自主的才是爱情。”

“你会后悔的。”她说。

靳轩已经打算离开了,听到这句话又不由站住,转身,“这是什么意思?”

靳甜甜紧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不会伤害你的女朋友和情/人,我只是说,你不喜欢我,你会后悔的。”

他笑笑,“是挺可惜的。”

靳轩回到何兮那边,她正在取药窗口取药。

何来被她抱在怀里,小小的家伙裹着大大的外套,好像下一秒,他和那件羊毛外套就要把瘦小的何兮压倒在地。

他走过去,把何来抱过来,等到护士将配好的药递出来,他拎起小小的塑料袋挂在何来的手腕上,“你给姐姐拎着,好不好?”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何来伸手要还给何兮。

何兮不搭理他,把双手往羽绒服的小口袋里一Сhā,“那以后你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自己赚钱养自己。”

“好可怕的女人。”何来可怜巴巴的揪着靳轩的衣襟说,靳轩用眼神表示出了对他言辞的肯定:你姐姐是挺可怕的。

他的车子需要送修,靳甜甜的也是。

他们从医院里出来,靳甜甜也跟出来,她走到何兮身边,抱歉的说,“你额头没事吧?”

“你看不出来我有事?”何兮摸摸头上的胶布,“我没有特别大的事,就是瘦了点皮外伤,恢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然后未来可能会落疤,我还没结婚呢,将来可能要去做个修复之类的,你看……”

靳甜甜不知所措的看向靳轩,“哥?”

“嗯?”

“这位小姐的意思,是让我赔偿?”

靳轩点头,“听起来是这样的。”

“哦。”她迟疑的打开手袋,“我以为你们的关系是不用……”

她说着话,突然怔了怔,看来这女孩真和靳轩没什么关系,靳轩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看起来很爱贪图小便宜的一个人。

她把钱夹里的现金都拿出来,数了数一共两千两百块,“这些够吗?”

何兮毫不迟疑的接过来,卷成一卷塞进牛仔裤口袋,“两清。”

­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她快乐的上车,就差哼出小调。

“需要我提醒你头上还顶着纱布吗?你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在车上提醒。

何兮笑了笑,“我是山里长的小孩啊,这点磕磕碰碰算什么,又不要命,小时候经常这里摔坏那里摔坏,白摔,没钱拿,这还有钱,多好。”

“你别这么直白,像故意碰瓷。”

“随你说吧,反正揣进我腰包的钱谁也别想要走。”

他失笑。

“你太爱钱了。”

何兮不以为然,“你不爱钱吗?那只能说明你没穷过。”

“我穷过。”他说。

“你试过一个月30天吃面条不加盐只因为加盐吃的多?你试过去菜市场捡别人倒出来的烂菜叶拿回家吃吗?你试过弟弟生病想喝­奶­粉,去超市里……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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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吧,大家晚安。

12: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1()

何兮发誓,那绝对是她第一次去偷东西,但她不敢发誓,那会是最后一次。77nt。com 好看小说在线>

她知道自己说曾经做过小偷,靳轩这个名牌大学的特聘教授又要在心里感慨万千,在他眼里,她的失足程度更下一层楼。

没有经历过那般糟糕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很多人说,为了保持自己的人格,宁可饿死,也不会偷掠抢夺,那是因为这些人从在生死和人格之间做出过真正的选择。

那时她刚从禹忘山跑出来没多久,身无分文,房租是江南给她的,没有生活费,生活用品全是何年和江南用贫困补助打在饭卡里的钱给她买到家里来。

何年为了给她留一点现金,就帮同学去校园超市买东西,别人给他钱,他刷饭卡,拿回来的现金全给她。

她一边在餐厅打工一边等姑姑,姑姑说会给她两千块钱,她才能去上货摆摊。

就这样等,白天夜里的把何来一个人扔在家里,突然有一天夜里她回家,就发现小家伙就病的起不来。

不吃不喝又很没­精­神。

何兮给他什么都不吃,他说想喝­奶­。

在禹忘山那会儿,何来是能喝上羊­奶­的,姑姑家有几只羊。

她兜里有几十块钱,想着可以给他买一盒牛­奶­,不过两三块钱,可是买回来以后,何来根本不喝。

喝一口吐一口。

她再跑出去,路上遇到劫道的,就连几十块钱都被拿走,彻彻底底的身无分文,一个硬币都没有。

她抱着何来勉强坚持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她去了一家超级大的连锁超市,拿着一罐羊­奶­粉找到最冷清的调味品货架后面,打开­奶­粉盒子,用自己带来的塑料口袋装了小半盒,再盖上盖子送回­奶­粉货架上,一路上,神经紧绷的像一根玻璃管,轻触即碎。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超市大门的,一路狂奔回家,在楼道里边跑边哭,走到家门口时,再迈一步台阶的力量都没有了。

何兮从来没跟江南提过这件事,她不想让自己与他看起来愈发的不配。

靳轩选择沉默的聆听,且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将车停在一处路口的停车位上,打一通电话,让司机开另外一辆车来,把这辆开去送修。

路边有吃甜品的小店,他把车扔在这里,带着何兮何来进去吃东西。

何来相当兴奋,完全不知道该点哪一样好,他选了一大堆冰淇淋,最后靳轩却要了两份黑芝麻糊,他自己要了一份荔枝甘露。

小孩子明显对他那一碗­色­泽亮丽的东西感兴趣,他说,“我这一碗是凉的,你和你姐姐都不能吃。”

何兮没问为什么她不能吃,她从来不挑食,给她吃的什么都是好的。

一大一小坐在他对面,闷头喝着,他故意用勺子敲了敲桌子,两个小脑袋一起抬起来,呆愣愣的,­唇­边挂着一圈黑。

他意味深长的笑,笑的何兮跟何来一阵阵发毛。

靳教授就是这么不厚道的人,他就喜欢看着别人在他面前默默的出糗,他一个人优雅高贵的吃着美食。

“你脑子撞傻了?”何兮问。

“好可怜。”何来说。

靳轩拿起面前的餐巾纸,很自然的给何来擦了擦嘴巴,手指一捻,洁白的餐巾纸翻面,他又要去给何兮擦。

何兮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尴尬的收回手,低头吃了一口甜品,视线落在桌面上,轻飘飘的说,“你就挂着胡子吧,符合你剽悍的气质。”

吃完东西,靳轩家里的司机也把车送到,这次他要求坐在后面的两个人也要系上安全带。

何兮送的货不多,大概四十多件,今天卖完,明天下午就要去上货。

靳轩帮她把这些东西都拿到车上,还有她的货架,小拉车,一起放进去,把这些东西送到mio店里。

这一来二去的,mio的店长和店员对何兮的态度有了天壤之别,那热情洋溢的,以前见到何来也不冷不热,现在各个上来捏他的小脸蛋。

何来还是有些记仇,他跟别人都叫姐姐,只跟那个店长叫阿姨。

原因是上次的冲突事件,就是因她而起。

店长问他,“你和我叫阿姨都把我叫老了呀!”

何来瞅了瞅她,脆生生的叫,“­奶­­奶­。”然后一溜烟钻到靳轩的大衣里面,用他的衣摆把自己的脸蛋盖住。

真是铁骨铮铮有仇必报的真汉子。

何兮在店里来回转,楼下看完又去看楼上,这些衣服的款式比她上货的那些都好看,做工和用料更是天壤之别,尤其是二楼有一些限量款,美得不可方物。

她站在一件浅粉­色­的短款小水貂面前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伸手去翻了一下吊牌,靠!比怪兽叔叔的怪兽羽绒服还要贵!

她又去翻看了一件白­色­针织开衫的吊牌,也要三千多。

她在大马路上一晚上累死累活也不见得能赚到这里的一件衣服钱。

真是讽刺。

“你喜欢这个?”

她第四次站回那件浅粉­色­水貂皮草面前,靳轩站在她身后说出这句话,他醇厚又不失­性­感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过来,何兮正要触摸皮草的手指猛的收回来,“这么明显吗?”

“你都快把它吃了。”他说。

“难道你不觉得它很美吗?”她问。

“那要看谁穿,皮草这种东西,很挑人,这种浅粉,也挑人。”

何兮撇撇嘴,转身坐回沙发上,“切……”

天­色­渐渐暗下来,丽水路变得流光溢彩,远远望去,那些­色­彩斑斓的巨大招牌将丽水路装点的仿佛童话世界一样,这里没有昼夜。

有昼夜的,是他们这些工作的人。

靳轩一直抱着何来在玩手机游戏,他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五点半,再过半小时就到了丽水路夜市的时间,他说,“我带你们吃点东西然后送你们回家?”

“回家?”何兮从橱窗那里回过身,“为啥回家,还有半小时就开档了。”

“何来在生病,你又受伤,这样了还要工作?今天晚上外面只有1度。”

“生病就不用还债啦?”她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身为一个教授,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苦难而变得慈悲为怀吗?”

“啊……”他轻轻的感叹一声,眨了眨眼,真稀奇,他居然被一个女汉子给上了人生一课。

“那你自己去摆摊吧,把何来放在这,外面太冷。”

“好,但是你不要给他吃那些奇怪的东西了。”

“知道。”

愉快的成交,何兮去摆摊卖货,他在店里看孩子。

何来困了,他就让他躺在沙发上睡觉,把小毛毯叠成双层盖在他身上。

他站在二楼向下看,何兮为了卖毛衣,自己亲自做模特,在1度的冷风里一边跳一边吆喝,只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毛衣。

快到9点的时候,她跑进来一趟,靳轩下楼,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何兮用她自己的塑料杯在店里的饮水机下接了半杯热水,又兑了一些冷水,咕嘟咕嘟的喝掉。

她出去后,他又回到二楼。

他站在那件粉­色­的小水貂面前发呆,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锃亮的水貂毛。

楼梯间传来阵阵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人,他收回手,转身便看到店长带着一位漂亮的女士走上来。

店长在不遗余力的夸赞她与皮草的气质有多么多么符合,见到靳轩站在这里,店长简洁的介绍了一下,“这是我们老板。”

靳轩对客人点点头,站到一边。

客人将衣服上身,显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看这件皮草。

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突然朝向靳轩,然后又转了回来。

正逢此时,小何来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喊,“尿尿。”

靳轩赶快走过去,“爸爸抱你去。”

他听到身后那位女客人问他的店长,“你们老板结婚了?”

店长的回答是她并不清楚。

等他们出来时,那件浅­色­皮草已经出/售,那里换上一件同款的水蓝­色­。

9点半,mio要打烊,何兮进来找何来,走上二楼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粉­色­的皮草不见了。

靳轩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定做一件一样的送你。

只差一点。

“何来,跟姐摆摊去吧,叔叔要回家了。”

靳轩对她勾勾手指,何兮不明所以的走过去,“怎么了?”

他摊开手心,是两把钥匙,“大门钥匙,晚上收档以后,把剩余的货和货架放到仓库里。”

“谢谢。”

他笑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听你一句谢谢真难得。”

何兮偏头躲开他的手,用手掌在空中挥了两下,“别弄乱我发型。”

她要带何来走了,靳轩突然叫住她,“你还是别带他走了,我再在这待一会,等你收摊的时候我再回家,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何兮眼神古怪,他补充道,“让他再陪我玩一会。”

她点点头,蹬蹬蹬的跑下楼。

靳轩真的等她到11点40,看她一样样将东西收进仓库整理好。

身上的一共有1230块钱,八张一百的,剩下的是散钱,她先去找两个卖小吃的阿姨把零钱换成整钱,在靳轩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自助银行,存上1100块钱,留下

指尖里都是些货物上的灰尘,整个人风尘仆仆,却十分有­精­神。

何兮真算得上是靳轩所认识的女孩里最励志的一个,看着就让人疼。

是的,他心疼这个小姑娘。

他把何兮何来送到康南路,再送进小巷,让她们自己上楼。

算着时间她应该到家了,他打过去电话问,“到了吧?”

“到了呀。”她理所当然的说,“你不用担心我,不认识你的时候我每天都是这么走回来的。”

靳轩没再说什么,只提了一句明天上午接她们去医院打针,便挂断电话。

※※※

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嘀嘀嘀的响个不停,靳轩伸手按掉,它仍在响,他闭着眼睛抠掉电池,一起扔到地毯上。

八点钟,靳轩的母亲来到他的住处。

佣人正在楼下打扫,见到她来,立刻拿出她的专用拖鞋,毕恭毕敬的叫一声靳夫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小轩上班了?”

“少爷没起呢,可能昨天睡的晚,平时他不赖chuang。”

“噢,早餐你给他准备了什么?”

“­鸡­­肉­粥,还有一点小菜,夫人要吃点吗?”

靳轩母亲优雅的微笑,“我吃过了,这是朋友送的海参,问问他什么时候在家吃饭你再给他做,上次我拿来那些他吃完了吗?”

佣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吃完,可能是我手艺不好,少爷不怎么爱吃这东西,我看他吃的挺难受的,剩了几只他都让我做好给他大伯拿去了。”

“这小孩,他大伯那我都单独送过了。”她轻声嘀咕着,步伐轻盈的上楼,在靳轩门外敲了敲。

里面没有回音。

她又敲了两下,听到里面的人含含糊糊的出声,“请进。”

她刚推门进去,就听靳轩说,“乖甜甜,再让我睡一会。”

“甜甜总来你这儿?”

母亲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一半,翻个身,懒洋洋的往上挪了挪,“妈。”

“我说甜甜总来你这儿?她又问一遍。”

靳轩拍拍chuang铺,让她坐过来,等她坐到chuang边时,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在她膝上,“也不算总来,最近有点粘人,昨天我把她说了,以后应该不会总来。”

没想到他也能训人,她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爸妈让我单独住不就是方便我带女孩子回家睡觉吗?你在这我怎么带女孩回来?”他说谎说的像模像样。

她笑笑,说,“那你倒是给我带回来个女孩儿啊,这都给你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了,你一个不往回来带,那个叫姜蓓的,你们发展的怎么样?”

他拍一把被子,无所谓道,“能怎么样,分手了呗。”

“又分手了?”母亲惊讶,她保养得当妆容得体,怎么看都不像快六十岁的人,说话温声软语的,连惊讶的模样都是美的,“怎么又分手了呢?这才交往几天呢!”

“好久了,快一年了,哪有几天。”

“快一年就是还不到一年,不到一年你就厌倦了?”

哪有厌倦这一说,他从来也没对姜蓓新鲜过,她是真漂亮,但他不是真好/­色­,漂亮女孩太多,他稀罕不过来。

他说,“谈恋爱不合适就分手,有什么可奇怪的。”

“倒是不奇怪,那你谈一个分一个,什么时候能结婚?”

“急什么?”他反问。

母亲点点头,“也对,我是不着急,你爸爸着急抱孙子,别人家都有的,他没有他能不着急吗,我看姜蓓挺好的,漂亮大方,名牌大学法律系,家庭没什么背景也是正经人家,十全十美的情/人,哪里那么好找呢……”

他低沉的笑两声,没说话。

“不过你也真别对付,我们家呢,找对象,不需要你找多有钱的,我们不靠牺牲儿女幸福来换取商业利益,赚钱有很多途径,何必呢,所以你还是要以你喜欢为主,只要­性­格学识和你相配,你们相互喜欢,都可以。”

其实,靳轩和妈妈的感情并不算太深,他三十岁才和他相认,小时候被扔在孤儿院,左大伯给他领回家养大,家里一直清贫的很,直到亲生母亲再次找到他。

如果她在他20岁甚至更小的时候出现,靳轩也许不会与她相认,甚至会憎恨她曾经给予自己的抛弃,但在他三十岁时,他看开一切,迟来总比不来好,多憎恨一天,相聚的时间便少一天。

开始的两年,他跟妈妈和继父生活在一起,经常会觉得别扭,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回到家里他就把自己憋在房间不出门,直到搬出来,和家里人的关系也缓和许多。

至于他的亲生父亲,大概是和何兮爸爸一样的人物,反正从来没出现过,他只能当作是心中住着未亡人,想见他,就在心里头。

被妈妈叫醒聊天,他也睡不着,想起自己要去接何来打针,他只好起chuang穿衣服。

他在楼下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口小菜,想到何来应该喜欢喝这种­鸡­­肉­粥,便让佣人阿姨给他带走一些,顺便带了一点小菜。

母亲好奇,问他,“你拿着保温桶给谁送吃的?你大伯吗?他想吃什么让保姆做就好了。”

“不是大伯,给朋友。”他摸着保温桶默默的笑了一下,穿上大衣出门,“我先走了,约了人。”

坐在车上,他拿出手机给何兮打电话,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又放下电话。

万一她在睡觉,不如让她多睡一会。

从他家到康南路,20多分钟,找到一处空位停车,拎着饭盒穿过那些小巷,直奔何兮家。

这地方,白天看着都不够明亮,何况是晚上。

走到一半,他想起来自己没拿保温桶,又匆匆折回去拿,出了那条小巷,一眼便看见自己车上贴着一张罚单。

他拿起来瞅瞅,无奈的撇撇嘴,把罚单重新夹在雨刮和挡风玻璃之间,重新走进小巷。

路上遇到两个穿着睡衣出来买菜的家庭­妇­女,她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靳轩,大概是从来没在这里见过这么像模像样的男人。

长相斯文英俊,衣着光鲜妥帖,气质不是出众一两般。

来过几次,似乎轻车熟路,他步伐轻快的迈上楼梯,一鼓作气上了七楼,再轻快的步伐也便沉重了。

他站在铁门里侧平复呼吸,然后推开吱嘎作响的大门,看到天台上拉着绳子,绳子上挂着她和何来的两件衣服,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

她醒的倒是很早。

正要去敲门,何兮家那扇不堪一击的木板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

江南手里托着一件**的毛衣站在门口,见到靳轩,他面露惊愕,“靳教授?”

靳轩对他礼貌的微笑,“你好。”

“你……好。”江南有些迟疑,“你……”

靳轩提起手里的饭盒,“给何来送吃的,然后带他去打针。”

江南更糊涂了,“何来?为什么?他怎么了?”

靳轩挑了下眉,江南又说,“你认识何兮?她没跟我提过。”

“不熟。”他说,“她摆摊的地方正好是我的店门口,我带何来玩了一会,把他喂坏了,然后……”

“然后她坐你的车出车祸了,把头撞坏了?”

“……”

“她刚给我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说车祸撞的。”

这就是无法否认的事实,靳轩问,“她……”

“她在睡觉,她感冒了。”

靳轩没再多问,把保温饭盒递给江南,“把她们叫醒,然后让何来把饭吃了,我在巷子口等你们,何来今天最后一针。”

江南犹豫两秒,接过来,拎着饭盒和那一把**的毛衣又折回家里,关上门。

靳轩关上天台大门,吱嘎一声,走廊里万分清净。

他将双手Сhā进大衣口袋,默默的站在那里许久,睫毛微垂,顶着面前的水泥楼梯,慢慢的,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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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橙子要睡了,晚安晚安晚安晚安。

13: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2()

靳轩回到停车的地方,靠在车边抽了一支烟,烟雾缓缓上升,在他眼前慢慢消散。

他的黑­色­大奔旁边停着一辆小三菱,外面站着一个穿成丸子一样的小萝莉,仰着脑袋直盯盯的看着他抽烟。

他蹲下来,朝萝莉勾勾手,小萝莉抹了一把鼻涕,怯怯的看着他。

靳轩问,“你几岁了?”

萝莉说,“5岁。”

靳轩又问,“你知道为什么烟雾能在叔叔面前飘很久都不散吗?”

萝莉摇摇头。

他说,“因为没风,有风的话,一下子就散了。”

萝莉呆呆的看着这个神经病,默默的走开。

他在外面吹了一会风,冷,打开车门上车,将车开出停车场,停在通往何兮家的那个小巷子口。

远处开过来一辆白­色­的宝马x1,他一眼便认出那是姜蓓的车。

姜蓓开的很慢,不断的向两边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很快,她注意到靳轩的车就停在这里。

这老街在白天会显得非常逼仄,两旁有小商贩,有三轮车电动车,还有一些违规停车的轿车,后面有一些做服装的工厂,这里人流量还是非常大的。

两人各自在车里看着对方,一时间均是面无表情。

姜蓓把车停到路边,从马路另一边走过来,她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来,一身白裙,大冬天里也要光着腿,肩上搭着黑­色­的短款小皮草,很是惹人眼球。

“好久不见啊,靳教授。”

靳轩不以为然,“上周不是才见过。”

“我听人说,专情的男人通常也会很绝情,没想到,还真是这回事。”她偏着头,笑意盈盈,模样看着是漂亮,只是态度却是嘲讽犀利的。

“你不说的话,我还一直没发现,你这样一说,我感觉自己不是一般的优秀。”

姜蓓诧异。

靳轩说,“你的车,你的房,你的存款,你穿金戴银,哪一样都是我满足你的,分手后这些东西我一样没有收回,你说说,你是不是该给我这个前男友发一张好人卡?”

姜蓓抱着肩膀,撇了撇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他的话无可厚非。

她说,“我知道你有钱,所以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有钱人嘛,任­性­。”

靳轩说,“你在耿耿于怀。”

“我只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看看,再漂亮的美人也难免会落入俗套,平日里的骄傲清高都是伪装自己的假象,心里根本没有那么自信,被甩后总要讨一个真相。

靳轩笑笑,说,“女王大人,这个问题太掉范儿,你不知道一对分手的情/人,先问出为什么的,一定是感情上的输家吗?”

“那是因为被甩的不是你,换成我甩你,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难以释怀的不是两人曾经的如胶似漆,而是他说分手就分手,只简单的交代一番他给她的哪些东西价值多少钱,算是对她感情上一点赔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靳轩目光深沉的望着窗外的长街,淡淡的说,“不想,甩了就甩了。”

过了两秒,他又补充道,“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无非是两种原因,一是现实不允许,二是不够爱也不够依赖对方,这两个原因,哪一种都是不可逆的。”

“很现实。”她点点头,“我和你之间没有现实问题,看来原因是第二个。”

他不置可否,也无话可说。

他喜欢姜蓓,但还没喜欢到可以容忍她对自己漠不关心。

“你不应该谢谢我吗?”他突然问。

姜蓓不解,“谢谢你给我锦衣玉食吗?”

“别这么自私,整天把你的锦衣玉食挂在嘴上,显得你太世俗,这么漂亮的女孩,应该活的清新脱俗一些。”

姜蓓冷哼一声。

靳轩说,“谢我帮助你从你继父的魔掌中摆脱出来,让你有了独立自主的物质条件。”他笑笑,“还有,要感谢我快刀斩乱麻,跟你分手没有拖泥带水,免去了你很多烦恼,不会打扰到你追求你的新男朋友——法律系第一才子。”

“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甭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她不屑至极。

靳轩轻笑,“嗯,我信,你的为人我还是了解一点的,有那个贼心也不会有那个贼胆。”

他觉得车里有些冷了,启动汽车打开空调,他从扶手箱里拿出两块糖,给她一块,自己剥开一块放进嘴里,“你到这来是为了找江南吧?”

“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开车的样子,挺像出门捉歼的。”

“……”

靳轩说,“其实我眼神也不太好,我一直以为在爱情和面包之间你会更看中面包,你要知道,江南的条件有多差,他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吗?”

“我现在不需要他给什么。”

靳轩笑,“行;任­性­!”

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靳轩说,“你要在我这坐到什么时候?”

“哦。”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怎么在这里愣神,她来这是因为早上问江南寝室同学,他们告诉自己江南去了康南路,所以来这看看,“我要走了,诶,对了,你在这­干­嘛?”

“替你等江南。”他说,“祝你和真爱早日修成正果。”

姜蓓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甩上车门。

她要是和江南凑成一对,那小豆芽自然成了他的盘中餐。

好像哪里不对,他为什么在惦记那颗豆芽……

他一直盯着姜蓓的背影,看她上车,在马路上艰难的调头,堵了半条路的车,随后开走。

姜蓓走了没一会,何兮他们就从巷子里面走出来。

看来姜蓓这条追夫路有些艰难,首先,她和江南就不算有缘分。

何来看见靳轩的车,撒欢的从江南怀里往下跳,一路狂奔而来。

这孩子总搞的好像跟他失散多少年了似的。

靳轩给他高规格待遇,亲自抱他上车,还给了他一块糖,“打完针才能吃。”

“谢谢怪兽叔叔!”

江南见到他还是有些尴尬,毕竟他是老师,在学生眼里总是有一定威严,他默默坐上后座,挨着何来,很斯文。

何兮也没像往常一样和他拌嘴,这样看来,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还真像两个孝。

瞬间把他显得又老几岁。

靳轩也没有跟何兮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她的额头怎么样,她说不疼。

但是有人疼了,江南说,“她发烧了。”

靳轩从后视镜里看看江南,又看看他身边的何兮,难怪这么老实,原来是有病了。

江南说完就转身去摸何兮的额头,万分心疼的模样,问她,“头晕吗?”

何兮仔细感受一下,回答,“特别晕。”

江南皱眉,万分不开心。

这表情,让靳轩有一种罪孽深重的感觉,他估计着,这位法律系才子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千刀万剐了。

为了不再加深自己的罪孽,他一路都没说话。

姐姐和两个姐夫都不说话,何来也不敢多说话,这是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车内的气压很低,低到连靳轩都跟着晕。

路上有些塞车,何兮靠在江南的肩膀上休息一会,何来见姐姐趴在江南身上,他也往江南怀里扎。

江南右手搂着大的,腿上趴着小的,看起来富有极了。

有人横穿马路,靳轩早早就看到,故意提前轻点一脚刹车,后面的三个人毫无防备,被吓一跳,都各自板板整整的坐直。

他说,“这么过马路很危险的……”

何来对于撞车有些­阴­影,立刻给自己扯上安全带,“好可怕。”

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好,他准备伸手去抱何来时,江南一回手就已经将幸伙从车内抱出来。

何兮走在最前面,靳轩走在最后面,何来趴在江南的肩膀上看他,说,“怪兽叔叔,你做的粥比我姐姐做的好吃。”

“是吗?”他笑笑,“我有秘方。”

江南突然快走几步,追上何兮,侧头和她低语,两人在说话,可惜他听不到。

刚才,靳轩觉得自己像司机,现在,他又觉得自己像保镖。

何兮发烧的温度不低,她也要打针,医生开好单后让他们去交费,靳轩本能的伸手去接,他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对,江南动作比他快,“我去交。”

何兮一把从江南手里拿过交费单,递给靳轩,“一定是车祸导致的,你去交,回去找你妹妹报销。”

江南拉住她的手腕,有些不好意思,“兮兮,你别为难靳教授,我去交就好。”

“不为难,他一件衣服四五万呢,真不为难。”

靳轩笑笑,“对,不为难,我还要替我妹妹道歉,是她开车太鲁莽,应该我来付医药费。”

他拿着交费单去交钱,顺便去药房蓉医生开的药。

回来时,一大一小已经扎好针。

何来躺在chuang上看挂在墙上的电视,何兮跟江南坐在一旁,这间输液室只有两张chuang,躺着两个孝,还有四排可调节的沙发椅,何兮坐在其中一张,江南坐在沙发扶手上。

他朝他们的方向走过去,看到江南低头吻何兮的额头时,不自觉的挑挑眉头。

他快走两步,站在他们面前,将手里的药盒塞进江南手里,“你去打杯热水,让她把药吃了。”

靳轩悠哉的在她对面坐下,交叠着双腿,“家里冷吗?”

“你猜?”何兮靠着沙发靠背,眯着眼睛看他。

“我家暖和,要不要考虑弃暗投明,跟着朝廷混,未来才有光明。”

何兮知道他在开玩笑,故意摆出一副受chong若惊的表情,然后嘴巴一撇,“能带家属不?”

“有血缘的可以。”言外之意,带情/人不行,“如果你是聪明人,就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你总听过吧?”

“听个屁,你以前不也是书生?”

靳轩皱眉,“要不是看你生病,我肯定掌你嘴。”

何兮甩掉鞋子,双脚也蜷缩在沙发里,“有能耐你打我啊!啦啦啦……”

她闭上眼睛,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眼前忽然一黑,感觉有东西靠近,她本能的睁开眼睛,下一秒,脸蛋被他狠狠揪了一把。

“靠……”

靳轩只是掐她一下,便又优雅的坐回沙发里,正好江南端着热水杯回来。

他打开药盒,仔细的看过说明,一样拿出两粒直接喂进何兮嘴里,看她吃完药,便把自己的棉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还冷不冷?”

“你这样会着凉,你还是穿上吧,我不冷。”

江南不让她推回来,牢牢按在她身上,低声说道,“你别闹,听话。”

男朋友和陌生人的待遇到底是不同,何来病的最重那晚,他把自己的羽绒服给她别说换一句她的担心,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没有。

在江南面前,小豆芽真是柔情似水啊。

果然,世上没有不温柔的女人,只有没有本事让女人甘之如饴柔情以待的男人。

“对了兮兮,”江南说,“明天下午我爸妈要来,晚上让他们住咱们那行吗?”

“当然要住咱们那,不然还要跟你去住寝室吗?”她顿了顿说,“明天又是周六了,日子过得真快。”

靳轩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的话,“你们系里那些女孩子要知道你在外面有同/居女友,心里得多难过。”

江南没接话,倒是何兮说,“难过毛,又没睡她们男朋友。”

———【大橙子的告白】———————————

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我的读者群稍有变化,群主已经邀请大家加入高级读者群,大家注意查看消息,如果没有收到消息的,可能是网络延迟,去群里或者评论区都可以看见新群号,我在群里等着你们,给大家带来的不变深感抱歉。

在这里特此感谢一下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的可爱的你们,很多人,从我的《情深》一直陪伴到现在,从未有一刻离开过我,相识是一种缘分,相伴却需要很多耐心,我常有不懂事的时候,大家却没有因为我的一时稚气放弃我,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理解,你们总说大橙子你是最­棒­的,现在轮到我来说:你们才是最­棒­的!

明天见,争取多写点。

14: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3()

次日中午。

江南放学后要去车站接爸妈,他没有电话,只知道父母坐十点的车来,到这里正好是十二点多。

今天是周五,很多学生下午没有课或者逃课外出,学校门外的公交车站人满为患,上车基本靠挤,能不能挤上去就看身体实力。

等他到车站时,差不多快12点半。

他跟爸妈说好在站外最左边的保安亭等他们,爸妈没等来,倒是等来姜蓓。

忽然感觉姜蓓­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是偶遇。

她可能来送人,见到他时也倍感意外,“江南?你在这接人?”

江南将视线挪到别处,点点头,“嗯。”

“一会去哪儿啊?”姜蓓仿佛看不到他的冷漠一般,笑着问。

“我女朋友那。”

姜蓓­干­脆站到他身边,说,“刚好我也要去一趟康南路,顺便带你过去吧,这里打车到康南路挺绕的,坐公交车人又多。”

江南转过来看她,目光里带着些微的厌恶,“不用,你走你的,我自己会带他们过去。”

“顺路而已,不麻烦的。”她说。

江南皱眉,“我不怕麻烦你,只是不想跟你走的太近,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会喜欢你。”

姜蓓的笑容在脸上僵硬几秒,很快恢复如常,“没关系,你别有压力,也别想太多,就算在这里遇到其他同学我也会载一程。”

江南不再搭理他,很快,他看到父母从车站走出来,他们背了两袋子东西,大概是从老家带来的吃穿用的。

他小跑着迎上去,从爸妈手里接过东西。

姜蓓也跟着小跑上去,笑容亲切的跟在江南后面,“是叔叔和阿姨吗?”

江南爸妈愣了一下,大概被姜蓓这年轻貌美的天仙给震惊到了。

“我叫姜蓓,是江南的同班同学。”她继续笑着自我介绍,江南丝毫不买账,拦着他/妈妈的肩膀就走,“我们走吧。”

姜蓓从江南手里硬生生抢走一个土里土气的拎包,“我帮你拎,我车就停在前面。”

江南想说不用,她已经又挽住他/妈妈的手臂,“坐火车累吧阿姨?下次您让江南跟我说,我开车去接你们,比火车快,也比火车方便。”

江南妈妈终于从仙女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开始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路过停车场时,他要带着爸妈走,姜蓓已经将他/妈妈彻底收服,母亲说,“刚好顺路,那就坐蓓蓓的车呗。”

“我带你们坐地铁。”

“坐地铁拎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又不能直接坐到康南路。”姜蓓已经拉着江南妈妈拐进停车场,还不忘回头对江南爸爸说,“叔叔你慢点,小心看路。”

江南母亲突然就喜欢上了姜蓓。

一路上姜蓓热情的,仿佛江南他/妈就是顶级大款,她要热情洋溢的给她做城市导游,兴许大款一高兴就甩她几十张美金。

江南的父亲是沉默的,江南不想沉默,Сhā了几次话都让坐在副驾驶的母亲瞪回来。

到了康南路,姜蓓帮他们把东西拿下来,跟江南妈妈互相留下手机号,再和他们道别。

江南母亲对她道谢,她说不用。

可能她还想说,不用问我的名字,请叫我红领巾。但是江南没给她机会,他强行把父母拉走。

“妈,你别和那个女孩联系,我不喜欢她,心机很重。”

“心机重怎么了,你看看多漂亮,条件多好,刚才她一直跟我夸你在学校的表现,我看她对你有意思。”

江南爸爸在一旁Сhā嘴,“有意思又能怎么样,江南不是有何兮了嘛!”

江南走在旁边,笑着说,“对啊,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关键得看看我对谁有意思。”

江南妈妈不乐意,白眼一翻,“快得了吧,别说你现在是g大的高材生,你就是留在禹忘山种红薯,我也看不上那个小丫头,谁娶了她不是累赘,没爸没妈,就一地地道道的乡下小丫头。”

江南按着她的肩膀轻轻揉了揉,“妈,别这么说,我跟何兮没什么区别,只是我多念了几年书而已。”

“对啊!”江南妈妈侃侃而谈,“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让你多读这几年书是为了什么呀,不就是为了让你摆脱禹忘山,你要聪明一点,城市里漂亮的条件好的女孩子多,­干­嘛对那个何兮忠贞不二的,值不值当的……”

“值。”

他很笃定的回答,换来妈妈在他背上拍一巴掌。

他笑笑没说话。

“真的,儿子,我看姜蓓挺好的,不行你就跟她在一块儿吧,怎么都比何兮强。”

江南为难的看着她,“好了妈,一会到何兮面前可别说这些。”

江南妈妈真的闭上嘴,没再多说。

穿过这一条条小巷子,站在这斑驳的楼梯口,江南妈妈脸­色­又变得嫌弃至极,她总觉得她儿子不该跟何兮搅合在一起。

到了顶层,看到天台上的流动板房,江南妈妈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下来。

“你说何家这贫困是不是遗传,这家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在哪都把日子过成这样。”她又忧心忡忡的看向自己儿子,发觉江南不太高兴,话锋一转,说,“看看,日子过的不好,还把我儿子拐走了,听见妈妈说话都不高兴了。”

江南抿抿­唇­,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去敲门。

开门的是何来,他仰着头看他们,乖巧的叫人。

何兮也走过来,笑着和江南爸妈打招呼,她正在炒菜,手里拿着铁铲,满屋子的芹菜香。

“江叔江婶,客厅冷,要不你们去屋里chuang上待会,我做好饭端进去。”她笑着说,“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这边交通不方便,坐公交都很绕,我还以为你们要两点才到家。”

江南妈妈在家里四处打量一圈,打开带来的两个拎包,开始往外拿东西,说,“挺方便的,是江南的同学送我们回来的。”

“同学?”何兮无意的问一句。

江南妈妈说,“对啊,一个叫姜蓓的忻娘,人还挺热情。”

何兮脸上的笑容当即收起,炒菜的动作也顿了顿,江南见她脸­色­不对,立刻走到母亲面前,喊她,“妈!我来弄这些,你和我爸进屋里待着吧。”

江南爸妈进去房间,江南把袋子里的腊­肉­腊肠和一点水果拿出来,拎进厨房。

他伸手摸摸何兮的额头,还有点发烧,从她手里拿过铲子,说,“给我吧,你歇着。”

“你爸妈是不是因为我没去接他们生气了?”

江南眉眼温和的朝她微笑,“不会,我昨天就告诉他们了,你发烧了,何来也生病了,他们不会不体谅的,再说又不是什么贵宾,还要兴师动众的。”

他娴熟的翻炒,何兮往锅里撒了小半勺盐。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炒完菜装盘,他把铁锅放在水槽里准备刷,沉思片刻,转身走到何兮身边握住她的手,刻意压低声音,问,“兮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何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没开口。

江南又低头吻她,浅浅的吻,何兮感觉­唇­上湿漉漉的。

他说,“我没有和姜蓓走的很近,兮兮,我在学校没有跟任何女同学走的很近。”

何兮沉默了一会,说,“我相信你。”

江南眉眼温柔的化开,何兮又说,“可是我不相信她。”

“那我就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她拖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

何兮瞪大眼睛,“杀人灭口?”

“打她一顿。”

“切。”

他们炒了三个菜,芹菜炒­肉­,蒜苔炒­肉­,土豆丝炒­肉­。

感觉像过年一样。

夜里何兮照旧要去摆摊,江南要跟她一起,江南妈妈给他拉回来,把他带来的书本扔到他身边,当着何兮的面说,“你跟她去摆摊你会卖啊?你又不会,你就在家复习功课,你好好读书,将来毕业当律师了才能让何兮过上好日子,是不是?”

她说完又看向何兮,问她,“何兮你说婶婶说的对不对?”

何兮点头,“对。”她对江南说,“你在家吧,我现在也不用来回推货,散步一样就去了,你去了我又怕你冷怕你饿的。”

江南推开手边的书,穿上外套,“我不冷也不饿,你现在生病呢,你一个人我担心。”

何兮瞅一眼江南妈妈,脸­色­黑的跟包青天似的,她什么都没说,跟着江南一起下楼,走出巷子口,她拉篆南,轻声说,“江南,回去吧,你爸妈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别跟着我到处跑,陪陪他们。”

“不差这几个小时。”江南说。

“怎么会不差呢?他们大老远来,你跟着我跑掉把他们扔在家里带孩子,你爸妈本来就不喜欢我,这回要更不喜欢我了。”

江南沉默着,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她围住,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吻了她一通,“那我听你的,我回家,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长的足够安全。”她豪气的拍拍江南的肩膀,轻松的笑笑,额头上那一大块纱布显得有些碍眼。

江南看着她走出康南路,才转身回家。

傻子都看得出来,江南的父母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换做她是江南的母亲,也绝对不想让自己那般优秀的儿子跟她这样一个卑微如泥的女孩在一起。

兴许在江南妈妈眼里,自己实属在玷污她的儿子。

姜蓓的出现,会加重江南妈妈对她根深蒂固的嫌弃,世上那么多女孩,谁来追江南不好,偏偏是那个你挑不出她哪里不好的姜蓓。

姜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呢,是个豆芽。

我呸!你才是豆芽!你全家都是豆芽!

出乎她意外的是,在丽水路,她遇到了靳轩。

她知道靳轩是个款爷,款爷的车子说换就换,款爷的衣服每一件都上万,所以款爷,教书属于爱好,经营店铺属于娱乐,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事业。

他那么多大事不去­干­,整天守在丽水路做什么?

她甚至自作多情的想了一下,不会是因为她吧?

后来证实,她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因为靳轩出现的时候手里拎着两盒香豆腐。

香豆腐是丽水路上一种小吃,五块钱一盒,一盒八小块,微甜,非常辣。

她没吃过,但是常常跟卖香豆腐的阿姨换整钱。

“吃吗?”靳轩晃了晃手里的口袋。

何兮反问,“大少爷还吃这种东西?”

“嗯,就是想吃才过来这边买的。”

看吧,他来丽水路是为了香豆腐。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吃,听说很辣。”

“这个没放辣椒,我也不太能吃辣。”他走到何兮身边,用竹签扎起一块喂到她嘴边,比香豆腐的味道更快钻进她鼻息间的,是身上的香水味。

何兮张嘴从竹签上咬下来,可是太烫,只能用牙齿叼着,她呜呜两声,开始用手给嘴巴扇风,靳轩一把板正她的肩膀,把她转到自己面前来,对着她的脸用力吹了两口气。

很勉强的,何兮把烫嘴的豆腐塞进去,“我的妈妈呀,烫死我了……”

隔壁老板娘的儿子站在他们两人旁边,仰着头看靳轩,待他们低头看他时,说,“你真是那个私生子的爸爸?”

靳轩看了他半晌,说,“我不是,何来也不是私生子,他是光明正大的孝,和你一样,只是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他指了指旁边整理货架的何兮,说,“这是他的姐姐。”

何兮心想这孩子跟他/妈妈一个德行,你说我是观世音转世都不管用,别说我是姐姐。

她正在心里腹诽着隔壁老板娘和她不讨喜的儿子,就听靳轩继续对那个胖小子展开清晰明了的正面指引和教育,他说,“我再说一遍,这是他姐姐,我呢,是他姐夫。”

何兮猛的回头,“怪兽叔叔,你在给小朋友灌输什么错误信息呢?”

靳轩一脸无辜的扎起一块香豆腐,又喂到她嘴边,“可能我没表达清楚,确切的说法是,我未来会是何来的姐夫。”

“那我还得找我妈现给何来生个姐呗?”她心里一嫌弃,一口咬在豆腐上,好了伤疤忘了疼,瞬间遗忘刚刚自己怎么被烫的,又瞬间被烫。

看她烫的泪花都快出来了,靳轩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扎起一块,斯文的咬着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听过没?学得像我一样有耐心,什么豆腐都能吃到嘴里。”

他笑容别有意味,在何兮看来,这完全是为了气她。

“你感冒好了吗?”他突然问。

“吃了药,就是有点……”话未说完,靳轩的手背已经贴在她的额头上,“好像还有一点烫,你回去要吃退烧药,严重的话再去打针。”

何兮正要向后仰头躲开他的手背,靳轩已经自己收回,“你爸妈也真狠心,我要是有这么大的闺女我可舍不得放在外面吹冷风。”

何兮那颗疑惑不解的小心脏,又梳理开了,原来他是父爱泛滥。

如果她爸爸能有靳轩一半这样就好了。

不是一半的财富,是一半的愿意亲近她和哥哥弟弟们。

想到父亲,那个在她脑海里总是无言沉默的男人,­干­净英俊,他跟禹忘山格格不入,他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有自己的世界。

他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时好,时坏。

好时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坏时,就想着把她和弟弟们全去卖掉,把家也卖掉。

靳轩发觉她在出神,只是站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

小豆芽很耐看,属于长相秀气的女孩,眼睛极黑极亮,个子很小,脑袋也小小,巴掌大的圆润小脸下是尖尖的下巴。

他问,“你有多高?有160吗?好像没有……”

何兮回神,一点也不想再跟他玩耍下去了,身高简直就是她的硬伤,“一米8!”

靳轩被她突然暴躁的情绪吓一跳,笑了笑,缓缓道,“站椅子上量的?”

“你多高?”她问。

“188。”他泰然道。

“我靠!”

靳轩马上弹了她嘴巴一下,“说脏话。”

何兮揉揉嘴巴,说,“你确定你小时候不是吃化肥长的?”

“嗯,我确定。”他认真的点点头,“你小时候家里给你吃那东西?”

“我!”靠字没等说出来,她话锋陡转,“我这叫­精­致!”

他笑笑没说话,还剩下一盒香豆腐,他挂在她的货架旁边,准备回到店里,“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吃药,感觉严重了就给我电话,我接你去打针,别硬撑。”

“拜拜。”

她的告别总是这样无情无义,靳轩皱眉,“我不喜欢你对我这么冷漠。”

何兮缩着肩膀眨眨眼,更正道,“拜拜,靳叔叔。”

靳轩无语的走开。

八点多时,生意突然好起来,她脱掉外套帮人试衣服,穿着薄薄的毛衣打款,靳轩站在二楼橱窗旁安静的看着她,站到累了就去沙发那坐一会,觉得无聊,再继续看她,直到店铺打烊,他先回了家。

毫无疑问的,这一晚,何兮的感冒要加重。

她从丽水路往家走时,便已经感觉不到四肢是自己的,头脑也晕晕沉沉。

9点半打烊之后,靳轩去咖啡馆待了一会,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开车在路边等着,一路走走停停的,跟在她后面。

一直跟到康南路,看她拐进小巷,他才掉头回家。

五分钟后,他给何兮发信息:到家了没。

何兮用手机晃了他一下,然后挂断。

小豆芽很小气,连短信的一毛钱都不舍得给他。

何兮吃了药便睡觉,何来在chuang最里面,中间是何兮,江南在最外面,一直搂着她。

第二天一早,何兮还在睡着,江南的妈妈便开始起chuang把家里所有的大门都打开通风,何兮把头钻进被子里,不明白这个已经四处漏风的地方还有什么风可通。

江南起的早,跟妈妈一起把饭做好,她便进来叫何兮吃饭。

何兮说马上来,接着又睡过去。

江南妈妈在客厅嘭的一声,把碗搁在小餐桌上,毫不避讳的对江南说,“你看见没有,这就开始摆谱了,这是怀孕了还是怎么着,让我这么伺候着,我给她做饭她还嫌早了嫌不好吃啊?”

江南放下碗筷,低声说,“妈,何兮晚上去夜市摆摊很累,今天有点发烧,你让她多睡一会,别说这些了行吗?”

“行,有什么不行的。”她又端起碗来吃东西,“一会我出去逛逛,不管你们。”

江南没多想,正因为他的没多想,就出了问题。

下午四点多时,给江南爸爸打电话,让他带着江南一起下楼。

江南以为她遇到什么事,走的很急,在巷子口,看到姜蓓正亲热的挽着母亲的手臂聊天。

“妈。”他走上前想把母亲拉回来,谁知反被她抓住手腕就走,“姜蓓在火锅店定了位置,这么冷的天,多体贴的忻娘。”

江南冷冷的瞪着姜蓓,当即黑脸,“我不去,你也别去,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别人请客吃饭,我们回家。”

“江南!”母亲发火,横眉立目,“你是不是想让我现在跟你爸走回禹忘山!”

“我说我不去!”江南也在发火,姜蓓上来劝他拉他,被他一把甩开,“滚!”

江南妈妈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江南追上去,拉住母亲,还想说什么,看到她红了眼眶,所有的话都被迫咽下去。

”对不起碍南,我是不是太冒昧了。”姜蓓满眼歉意的站在他面前,身体却靠向江南母亲,重新挽起她的手臂,“我知道你周末要陪女朋友,连学习的时间都没有,别说跟我出来玩,正好我这两天有空,就想带阿姨出来转转,我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没劲。”

“你没劲能别折腾我们家人吗?”他的温润全然不见,态度相当恶劣,“你越是这样别有用心我越讨厌你,我拒绝你拒绝的还不够彻底吗?”

姜蓓眼泪刷的下来,江南妈妈在江南手臂上拍了好几巴掌,“你怎么这么凶!蓓蓓也是好意!你这么大的人好赖不知!”

一直沉默的江南父亲走到他们面前,说,“不就是吃饭嘛,你们怎么搞的好像逼谁叛变国家一样。”

十分钟后,江南一家三口坐在姜蓓安排好的火锅店。

他出门时何兮在睡觉,何来在摆弄姐姐的手机,何兮定了起chuang的闹钟,等下还要去丽水路。

火锅店很暖,锅里的热气不断上升,看着姜蓓点好的­精­致菜品端上来,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九分袖,露出手腕上的名牌手表和昂贵的手链,她的长发光泽柔顺,发尾处被烫出自然的大弯。

她光鲜美丽,她也别有动机。

心里愈发的心疼何兮,想到现在她所要承受的压力和苦难,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以后的以后,他也一定要让何兮过上这样的生活。

他发誓。

何兮一觉醒来发觉家里只有何来,头重脚轻的下chuang,吃了两粒药,喝了一大杯水。

隐约听到嗡的一声,她一把夺过何来手里的手机,看到满屏的表情符号,差点抡起拖鞋拍他,“你怎么又给靳叔叔发信息?这很贵的你知不知道!一会就把你卖了交手机费!”

“怪兽叔叔他帮我交话费。”

“他什么时候说的。”何兮问。

“刚才,他打电话来了。”

“噢,他还说什么了?”

何来想了想,说,“他问我姐姐在吗?我说姐姐在睡觉,他问我家里有人吗?我说我就是人,他问我你在生病吗?我说你病的快死了……”

“啥?”她揪起何来的小脸蛋好一顿揉,“你这个坏孝!我死了你就要喝西北风了!”

“可是你睡了一天,我以为你快死了……”

“我呸!”她正准备收拾他,电话响起来。

何兮接起,“喂?”

听到靳轩醇厚又不失­性­感的嗓音从听筒里幽幽的传来,“睡醒了?”

“没睡醒我在说梦话?”

靳轩听出她的鼻音浓重,没和她计较,继续说,“我在去你家的路上,穿好衣服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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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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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4()

何兮与靳轩相遇在人来人往的漆黑小巷里,有人买菜回来,有人吃饱出去散步,她牵着何来低着头,顶着风,撞到靳轩的怀里。

随后,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靳轩把何来抱起来,摸摸她的额头,“你可能需要打针。”

何兮摇摇头,“周末逛街人多,必须开档。”

她打算下周给江南也买一个手机,这样他们之间就不会断断续续的失联。

“你这是在逞强。”

何兮不屑的扁了下嘴,“谢谢你提醒,我还以为我这叫坚强。”

眼看走到巷子口,视线越来越清晰,何兮却不小心踩在一个空易拉罐上,脚下打滑,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艾玛我的ρi股……”坐下去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这是要摔出个半身不遂,何来就真要送给别人家了。

何来在靳轩怀里咯咯的笑,说,“还是我下去走吧,让叔叔抱你。”

靳轩笑着把她拉起来,顺便表扬了形来,说,“这真是个好主意。”

何兮揉揉ρi股,说,“少在这幸灾乐祸,自从认识你我就开始倒霉,连环倒霉,我现在就是一倒霉蛋。”

她发觉掌心火辣辣的疼,低头看了看,“手也擦破了,好疼。”

靳轩伸头过来,“我看看。”

何来也凑热闹,脆生生的说,“我也看我也看!”

“你俩看个屁。”何兮把手藏在身后。

靳轩笑着拉她的袖子,“乖,给叔叔看看屁,我挺好奇的……”

“你这样好像老变/态,哈哈哈!”何兮开怀大笑,忽然抬起手掌伸到他面前,一阵掌风袭来,看起来就像要拍他一掌似的。

靳轩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正要看清她手上的伤口,就听到前面有人喊何兮的名字。

他们一起抬头看过去,江南一家还有姜蓓正站在灯光明亮处看着他们。

叫何兮的人,是江南。

她收回被靳轩握住的手腕,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看江南,又看看挽着江南妈妈的姜蓓,还有江南爸爸手里拎着的那些购物袋。

心脏在下沉,身体也在发冷。

江南看向靳轩,说,“你来看何来吗?靳教授。”

靳轩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看完了吗?”江南又问。

靳轩这下连头都没点一下。

江南走过来,把何来从他怀里抱过来,拉起何兮的手,对她暖暖的笑了一下,“跟我回家吧?”

何兮不知道他为什么用了一个问句,这样的江南让她心里一阵阵揪着发疼。

她点点头,默默的跟江南走了两步,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还要去丽水路,立刻不走了,“不对,我要去开档啊,今天周末,生意好,不能不去。”

江南妈妈已经跟姜蓓告别,她让姜蓓先回去,她走到江南和何兮面前,目光犀利的看了靳轩两眼,又看回何兮,说,“你俩跟我回家。”

“婶婶,我得去摆摊了,今天是周末,周末生意好。”

“你摆摊赚回来的钱是谁的?”她突然问这样一句话。

何兮不明她的用意,只好直接回答,“我的。”

暂时是我的,很快就是债主们的。

“你还知道是你的啊?你赚钱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但是你想跟着我们家江南,就得跟我回家,你是要赚钱还是要江南,你自己选吧。”

说完她就自己朝家的方向走,江南爸爸在后面叹了一口气跟上。

江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看回何兮时,脸上又是浅浅的微笑,“别生气,她一直都那个样子,你知道的。”

何兮没说话,跟他一起回家。

他们离开很久,靳轩还站在原地没动,他从没发觉原来自己是一个这样没有存在感的人,小豆芽走的时候连再见都没跟他说。

他风风火火赶来这里的目的是啥?是被放鸽子?

他Сhā着口袋走出巷子,遇到还未离开的姜蓓。

姜蓓也Сhā着口袋,她一边笑着一边朝他走来,“没想到啊,我们两个,一个看上江南,一个看上何兮,你准备跟我站在统一战线来一个活生生的­棒­打鸳鸯吗?”

靳轩也笑了,“聪明的女孩是挺讨人喜欢的,不过太聪明的女孩,现在有个词儿特流行,叫什么来着?心机……表?”

他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是这个词吧?”

姜蓓不屑,“那你叫什么?”

靳轩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她说,“我叫靳轩。

姜蓓气急败坏的瞪着他,靳轩却气定神闲的朝自己的车走去。

姜蓓踩着高跟鞋小跑跟上,“哎,我说,小轩轩,你真看上那根豆芽菜了?”

靳轩突然定下脚步,姜蓓一头撞在他背上,有些狼狈,“你­干­嘛!”

靳轩转过身,皱着眉头盯了她一会,问,“你也发现她像豆芽了?”

“是啊,那么一小点,风大一些都快能吹走了。”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你真看上她了吗?你口味还挺奇葩的嘛……”

靳轩上下审视了一圈面前的姜蓓,跟何兮相比,她的确算是个顶级美人,但在他面前,她没有太过骄傲的资本。

他说,“豆芽是我叫的,你不许叫,再让我发现你在背后羞辱我家小豆芽,我就让你挂科。”

姜蓓跺了一下脚,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哎呦还你家小豆芽,上个月我还是你家小蓓蓓呢,一把年纪你不嫌牙疼。”

“疼就疼吧,我牙疼也不耽误你吃饭,你­操­什么心。”他转身继续走路,姜蓓就继续跟在他身旁,与他并肩。

“小轩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她了?”

靳轩反问,“我看上她怎样?别告诉我你新欢旧爱都放不下,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姜蓓笑,“怎么说的和3ρ似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你看,其实重口味的是你,不是我。”他也笑了。

“男人都是颜控,漂亮脸蛋­性­感身材才是男人选择女朋友的首要条件,我有点不懂你现在的品味了啊小轩轩。”

“你再叫我小轩轩一次。”他扶着车门,冷冷的威胁道,“再叫,就挂科。”

“赤果果的威胁。”

“是的。”他直言,“你是不是觉得你挺漂亮,身材又好?”

“分跟谁比吧。”她不能太谦虚,这本来就是她的优点。

“跟何兮比,你确实更漂亮更­性­感,”他顿了顿,更正道,“哦,­性­感暂时还不好评价,我只睡过你还没睡过她,我想说的是,我是不是重口味,你看看江南就知道了,一个在你看来一无是处的女孩,同时吸引了两个足够优秀的男人,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姜蓓一时无言,他坐进车里,半敞着车门,说,“说明你眼里所看到的一无是处的她,仅仅是女人羡慕嫉妒恨的虚拟假象,事实上,她非常优秀,她足以吸引两个你曾试图吸引但是吸引失败的男人的目光。”

“我……”

“我说的不对吗?”

姜蓓猛的一甩车门,对他做个鬼脸,仰头离开。

靳轩看着她的背影低声笑了笑,“小丫头……”

何兮家里,是另一番血雨腥风。

按着禹忘山的规矩,子女是要跪着接受父母的训话。

这会,江南和何兮一起跪在父母面前,何来坐在chuang上摆弄姐姐的手机。

江南妈妈问,“那个男的是谁?”

“一个叔叔,我摊位后面店铺的老板,他很喜欢何来。”何兮回答。

“叔叔?你真是能撒谎,你跟你叔叔拉拉扯扯?”

“妈,你别说这么难听。”江南为难的向母亲求情,他不想母亲总是给何兮委屈受,她已经够可怜了。

江南妈妈一拍大腿,很豪爽的说,“没问题!我不管何兮的事,我来说说你们俩的。”

江南跟何兮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各自心里都明白的八/九不离十,江南母亲那张嘴,是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

对何兮来说,这真是一种你看不惯她可是你又灭不掉她的存在,很折磨人。

江南母亲说,“我来跟你们明确的表态吧,我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你一直没同意过。”江南说。

“你先等会,听我说完。”母亲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接着说,“何兮,你要理解我们为人父母的心理,我家江南啊,未来是大律师,你家里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你和江南在一起,只会拖累他,你要真心为江南着想,你就不该继续耽误她。”

这话也在何兮跟江南的意料之中,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对他们说起。

江南跟何兮早就说好,以后他爸妈再提这件事,他们两个就当作听不到。

可是接下来她的话,何兮没办法当作听不到。

江南妈妈说,“虽然跟姜蓓认识的时间短,但我非常喜欢她,非常,非常的喜欢,她的为人处事,她的学识气质,她外形和其他条件,我都觉得江南更适合她,正好她也喜欢江南,我看你就跟江南分了吧,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江南没有多喜欢你,只是你们在一起时间长,江南是个重感情的孩子。”

“我知道你喜欢姜蓓什么。”江南说,“你喜欢的是她的物质条件,你觉得她不会成为我的负担,反倒可以给我帮助,可是我不喜欢她,我也不需要她的帮助,钱我将来可以自己赚,何兮也是我来养,我不会从你手里要一分钱给她,你们为什么非逼着我跟姜蓓在一起呢?”

江南母亲忽然指向放在角落里的一堆购物袋,有些气愤的说道,“看看这些东西,这都是姜蓓买的,看到了吗,她的钱愿意给你花,愿意给你/妈我花,我就喜欢她,何兮的钱她要给她爸妈还债,要养她哥哥弟弟,你的钱得拿来养她,我凭什么喜欢她呢?”

何兮一直安静的盯着地面,听完这些话时,眼眶已经在发烫,几乎是低声下气的,除了面对那些讨债的,她从未这么低声下气的,对江南的妈妈说,“我还完债以后,会孝敬你们的。”

江南暗暗的握住拳头,转头看向何兮,他站起来,打算把何兮也扶起来,“兮兮,我们不跪了。”

“你想­干­什么-南!”母亲突然发威,想不到摔点什么能显得威武,狠狠的在chuang上拍一把,把在后面的何来吓了一跳,差点把电话挂断。

这幸伙已经把电话拨给靳轩多时,江南妈妈在这里说什么,靳轩听得一清二楚。

“你给我跪下!你想造反是不是!你要带着你媳­妇­私奔你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妈,我就当我自己辛辛苦苦养个白眼狼,想当年,我和你爸……”

何兮一听这话,又拉着江南扑通的跪下。

想当年那要说起来,可是能说上三天三夜的,她都快背下来江南妈妈的台词,无非是想当年,我生你的时候难产,差一点命丧黄泉,想当年,我跟你爸为了能给你换口吃的,爬煤窑,偷钢筋,想当年,我为给你看病,背着你翻越两万五千里长征那么远的禹忘山……

江南妈妈又是一拍chuang,“我告诉你们,今天别说你们给我跪下,就是磕头,我也坚决不同意,我就要姜蓓给我当儿媳­妇­,别说我市侩,谁当妈谁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目光短浅,没有远见,我可不想我儿子的前程毁在一个穷丫头手里,赶上那些讨债的恶鬼,打砸抢烧的再伤到人!”

“你想让姜蓓给你当儿媳­妇­,那你就再生个儿子,除了何兮我谁都不要!”

江南也发火了,他从来不对母亲这么大声说话,江南妈妈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她扯着丈夫的衣袖说,“你倒是说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看看你儿子,我们把他送上大学,他就这么对妈妈说话,就是头牲口也不敢对妈妈乱叫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江南爸爸一脸的愁云惨淡,除了哀声就剩叹气。

江南懊恼的跪坐在地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母亲指着何兮问他,“你跟不跟她分开,你说你跟不跟何兮分开,你要不娶姜蓓,我就从七楼跳下去,你不让我管你跟谁在一起,你也别来管我的死活!”

“婶婶,您别哭了。”何兮慢慢的开口,“您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很快就把钱还完,等我还完钱了我再自考,我也上大学,我可以配得上江南,我只需要一点时间。”

“何兮!你没有配不上我!”江南的眼眶通红,看到何兮这副委屈的样子心疼的快哭出来,她的手心滚烫滚烫,人在发烧,额头上还贴着那块大纱布,她看起来糟糕透了。

何兮也看向他,“我没事的江南,你别急。”

嘭——

门外突如其来的撞击声让一屋子人惊愕不已。

靳轩一脚踹开何兮的家门,门栓被踹掉,木门飞快弹回来,他又一脚踢开,大步走进去,在一屋子人的惊诧之中将何兮从地上拎起来,拉着就要走。

“靳叔叔……”

江南飞快站起,一把攥孜兮的手腕,“你放开!你凭什么带她走!”

靳轩的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他跟何来的童话还没有结束,耳机与现实,同时钻进他的耳朵里,他面容冷峻,大衣上也带着凛冽的寒气,平日里的温和与平易有礼在这里一刻幻化成坚硬的铠甲,眼底的犀利更添一份可怖的攻击­性­,他看了一眼江南的爸妈,又看回江南,严肃而冷漠的说道,“凭什么?凭我喜欢。你没有能力保护好她,我有。”

他强行要带走何兮,一路生拉硬拽,江南气愤的冲上去,却被母亲一把抱住,“你给我回来!你看没看见这是什么女人!你还要追!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妈你就去!”

“妈!”

何兮一直把着栏杆可是靳轩是真用力气,她一点都挣不过,“你放开我y轩!我要回去!”

“在别人面前被欺负到下跪,在我面前撒泼的本事哪去了!”靳轩怒其不争的大吼,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显得格外震撼。

好不容易拉扯到小巷中间,何兮抱起他的手臂张口就咬,靳轩吃痛了,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推到墙上,狠狠的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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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万更,就是这么任­性­!只要读者热情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比如一天更新五百万啥的,那都不是事儿,那,只能是梦。

晚安。

16: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5()

这是多么小言的情景啊。

如果何兮看过言情,她一定会想,这太他/妈狗血了,太他/妈蹩脚了,可不可以吻的有一点点深意,噢不对,是新意。

可是何兮这个见少识窄的乡下妹子,别说小言了,大言都没看过,她只觉两眼一黑天昏地暗。

好好的清白啊,就被这只老禽/兽给玷污了。

一切来的太突然,她吓的连气都不会喘了,别说反抗。

等她想起来反抗时,鼻息间,嘴巴里,已经全是他的味道,这个湿漉漉的吻太过让她震惊,她拼命的拳打脚踢,把种地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推不开他。

她为什么要认识靳轩呢?为什么要让他有机可乘呢?她又不是三五岁,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真的愿意白白捡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还是侄女的照顾,分明,他就是有企图的呀!

就像做梦一样,前一天她还沉浸在和江南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美梦里,这一刻,她和江南面临的就是小三小四不遗余力的拆散。

巷子深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冲到她和靳轩的面前,一把拉开笼罩在她身上的男人,再一记重拳,将靳轩打翻在地。

“江南!”何兮飞快蹿到他身边。

江南反手将她藏到身后,靳轩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沫,上前重重的还他一拳,在何兮的尖叫声重,江南被打倒在地。

靳轩扑上去,连着给了江南好几拳,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靳轩的身高体量有绝对的优势,江南的反抗,没有一次成功的。

何兮拼命的拉靳轩,拼命的叫他松手,也一次没成功。

她深深的感觉到她和江南在面对靳轩这个外表斯文实则是恶魔的霸主时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

她扑倒旁边的地上,摸起一块碎的水泥,棱棱角角极不规则,她拿起那块坚硬的水泥块,通的一声,砸在靳轩的头上,寒凉的夜下,地上只有一点点惨淡的月光,她急促的呼吸间尽是白­色­的雾气,一时间,三个人都愣住了。

江南把靳轩从身上掀了下去,踉跄的站起来,从何兮手中夺走那块水泥块,用自己的手掌摸了一遍,然后扔出老远。

何兮哆哆嗦嗦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靳轩,他眼中的不敢置信已经冷却为一潭深幽的冷水,不带任何感情甚至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她。

他的头被自己砸坏,鲜血顺着短短的发丝流下来,绕过他的耳朵沿着他的脸颊落在肩膀上。

靳轩双手撑地,强忍着眼前的一阵阵晕眩站起来,向旁边迈了两步,靠在墙上,呼吸沉重。

他一直在盯着何兮看,好像心里明明有无数话想说,却又一个字都不想对她说出来的样子,他抹了一把脸颊,看到手指上殷红的鲜血,嘲讽的笑了笑。

饶是已经害怕到浑身发抖,何兮仍旧奇葩了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跟靳轩混的太熟了,以至于脑子都跟他混傻了,这一刻,在她和江南与靳轩决裂的这一刻,在她用石头砸到他鲜血直流的这一刻,她居然还能想到:他身上这件衣服沾了血还能不能洗出来了?是不是好几万就这样毁掉了?

她真佩服自己,佩服的快要忍不坐自己下跪,如果不是脑袋秀逗,她应该想的是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把他打死,会不会要承担法律责任,他会不会告自己故意伤人让自己赔偿,甚至她应该想一想,她把一个一直对她都很不错的人伤害了,应该怎么办。

就在她内心翻江倒海时,空寂的小巷里,传来怯怯的呼唤,“姐姐……”

何来站在黑暗处,贴着墙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姐姐。”他又叫了一声。

何兮跑过去把他抱起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他趴在何兮的肩膀上,搂住她的脖颈。

江南亦是一身狼狈,眼角青肿嘴角破裂,他从何兮怀里抱走何来,牢牢牵住她的手掌,沉默的从靳轩身边走过。

何兮突然停下,转身面对靳轩,江南紧张的收紧手掌,生怕她会走到靳轩身边去。

靳轩还在定定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何兮说,“以后你别再找我,也别找何来,我们不要再来往。”

靳轩没有回应,目光深沉的看着她,最后目送她远走,走向那灯光交映的巷口,从那里彻底消失。

他闭上眼睛,缓和一会头晕的症状,扶着墙壁走出小巷,却在外面遇到了匆匆跑进来的姜蓓。

姜蓓被他满头是血的样子吓一跳,是真的吓一跳,险些从地上直接窜起来,她指着靳轩的额头说,“你你你你,你是不是被抢了!你还打算反抗?你脑子不好啊你!你缺钱怎么着!”

靳轩对她勾勾手指,让她站过去一点,姜蓓踩着高跟鞋叮叮叮的小跑过去,靳轩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姜蓓正惊讶着,下一秒,靳轩顺着她的身体倒在地上。

“诶诶诶y轩!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她胆大胆小,靳轩晕过去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她用自己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把他拖到一边,扯下自己的围巾包在他头上,打电话叫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还给江南母亲打过一通电话,晚上她邀请江南父母去自己家里住,因为何兮没去成,刚才江南母亲来电话说,江南不要他们了,她车开半路又急忙掉头回来,准备去接两位老人,却遇到这档事。

抱着受伤的前男友在路边迎着冷风等着救护车,画风有些偶像剧啊……

※※※

江南跑出来时已经跟母亲吵翻了,那是何兮的家,他却不敢带何兮回去,他受了伤,何兮不能扔下他再去丽水路摆摊,他们一直沿着康南路往里走,走到最尽头,又是另外一片开阔,四通八达的城中村小路,就像一面巨大的蜘蛛网横在他们面前。

这里有许许多多小型服装加工厂,人员更加杂乱,江南一手托着孩子一手牵着何兮,他们找到几家小旅馆,对比过价钱最便宜的一家再讲一讲价,最终达成入紫作,50块一晚。

两张小chuang,有独立洗手间,还赠送了两套洗漱用品,­性­价比高不高不知道,别的旅馆他们也没,但是从这附近的几家来比,这是最划算的。

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墙壁上有一个风扇,风扇没有Сhā头,老板有些多此一举,谁会在冬天Сhā风扇,何必藏起来。

何兮让何来跟江南在房间里待着,她去药店给江南买药,大概十多分钟,她从外面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她跟老板要了一壶热水,吃了两片退烧药,然后用酒­精­跟棉签处理江南嘴角的血口。

何来坐在另一张小chuang上默默的啃红薯,何兮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安慰受到惊吓的形来,也许美食可以。

江南的眼角乌青,肿了一块,颧骨上一块青紫,嘴角上也青紫。

江南什么都没问,没问为什么靳轩会突然出现,没问为什么他说喜欢何兮,更没问他为什么可以堂而皇之的吻何兮,他相信这一切都是何兮不情愿的。

所以他只说了一个字:疼。

何兮用热毛巾轻轻敷在他眼角,不悦道,“现在想起来疼了,逞能的时候怎么不喊疼。”

江南很老实的回答,“看到你被欺负了,就想不起来会受伤会疼。”

何兮想起自己被强吻,下意识的用手指抹了抹嘴­唇­。

江南拉开她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唇­瓣。

“兮兮,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何兮沉默片刻,点头,“我感觉你也有话想对我说。”

“你先说。”

何兮摇摇头,“一起说。”

他们一起扭头看了一眼何来,他正低头吃的专注,他们又看回对方,何兮在两人中间竖起三根手指,三二一的倒计时,他们一起开口。

“我不想和你分开。”江南说。

“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开。”何兮说。

然后他们就一起笑了,江南嘴疼,笑的有些艰难。

夜里,江南先去洗澡,何兮把何来哄睡后也去洗了个难得的热水澡,出来时有些冷,江南敞开被子,她小鱼儿一样滑进被子里,正想抱着江南取暖,便被他翻身压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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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更,­骚­等!!大橙子正在叽里咕噜的赶……

17: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6()

他们吻的小心翼翼,因为江南的嘴角受伤,很疼,饶是已经千般小心,江南还是时不时的停下来。

­唇­齿间全是劣质牙膏的香味,江南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她几口,开始吻她的脖颈和耳朵。

这下,­唇­齿间又全成了劣质沐浴露的香味。

江南抬起头,在昏暗的房间里深深的望着何兮,好想一头扎进她眼底漆黑的湖水里,再也不出来, 他推高何兮身上的保暖衣,呼吸慢慢变得急促,他说,“兮兮,我想要了你。”

他的要求,她从不曾拒绝,今天也一样。

江南又说,“可是舍不得。”

何兮点了点他秀挺的鼻子,笑着说,“早晚都会疼。”

江南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吻着,说,“我不想等到结婚,怕夜长梦多,总觉得以后的变数太多,可是,也因为想到会有变数,我不敢碰你,我怕我破坏了你的美好,未来跟你在一起的人不够珍惜你。”

多好的江南,怎么能让她不喜欢,她故意在他受伤的地方戳了一下,江南疼的向后缩了缩,她调皮的笑笑,说,“敢情你嘴上说不想跟我分开,心里头一直做着甩了我的打算。”

“我才不会甩你。”他吻着她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何兮的脑海里浮现很多泛黄的回忆,她始终相信,她与江南,是天赐良缘。

她说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江南,反正从她记事以来,江南这个人,从来没偏离过她的记忆。

她从小就是霸王,江南从来不跟她吵架,她多生气,他只是哄她,追着ρi股后面哄,不管到底是谁的错,他都会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说,兮兮我错了,兮兮我再也不敢了,兮兮你别生气了,兮兮我背你吧,兮兮我给你写作业吧……

她晚熟,别人家的忻娘十二三岁就懂得暧/昧男孩,她十五岁才有了第一次心动。

记忆里的天很蓝,禹忘山的天永远那么蓝,总像一块被洗得透亮的蓝布铺在头顶。

她因为何年跟人发生争执,那些人是镇上的有钱人,得罪不起,有人打她的时候,江南抱住她都替她挨下来。

当然让她心动的不是江南愿意替她挨揍,是江南替她挨揍的时候抱着她,手掌搂在了她的匈上。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再直视江南的眼睛就会脸颊发红耳朵发烫。

等她发现这就是喜欢时,刻不容缓的就去拉着江南告白,江南就看着她笑,笑了很久,才说,你才想起来喜欢我,我都喜欢你好久了。

女大十八变用在何兮身上最合适,那会何兮当真长的像一根豆芽菜,自从13岁体检测量身高158之后,就再也没长过个子,眼见着何年跟江南出落的越发英俊挺拔,她还跟个没发育好的豆子似的,脾气又不好,除了江南,别人看见她都要绕路。

等到她越长越像一朵花的时候,别人想下手晚了,她跟江南,那已经到了情比金坚的境地。

江南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正在啃黄瓜,现在想想简直不忍直视,她还以为江南要跟她抢东西吃,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去,耗子似的咔嚓咔嚓赶快把嘴里的东西吃完,江南又红着脸凑过来,抱着她的肩膀把她的嘴巴堵住。

送江南上大学那会,她问江南,在城市里遇到漂亮的女大学生怎么办?

江南说了一句经常会在被窝里对她说的话,他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何兮偶尔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江南,他太优秀,就像蒙上粗布的太阳,早晚有一天,太阳的热量会燃烧遮住它的粗布,它会光芒四­射­。

她对江南说这些,江南就会反过来说,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能说出来她的一百条优点,而他自己,除了会读书,别无用处。

何兮从回忆里逃脱出来,又用手指去戳他脸颊上的淤青,江南嫌她太调皮,­干­脆把她双手按在头顶,她问,“你就这么喜欢我?我都想不出我自己哪儿那么招你待见,你可是g*律系的第一啊!”

江南说,“第一怎么了?第一也没帮你把钱还上也没让你住上大房子,都不能让你顿顿吃­肉­,第一怎么了?我穷成这样你都没嫌弃我。”他摸了摸何兮的发丝,说,“唯有满腹深情,姑娘若不嫌弃,就全拿走吧……”

姑娘,不嫌弃,一点也不嫌弃。

江南吻她,越吻越往下,后来­干­脆整个人都伏在被子里,何兮紧张的按着他的肩膀,秀气的信趾全都蜷缩起来。

何来突然哼唧一声,好像做噩梦了,一边哭一边喊姐姐,可怜巴巴的。

江南从被子里钻出来,何兮看到他眼里的叙苗正在燃烧,很无奈的样子,他放开她,帮她穿好衣服提好裤子,拍拍她的腰,然后掀开被子,钻到何来的被窝里,轻轻的拍他,让他睡的安稳一点。

何来睡稳后,他也没再回来。

房间非常小,两张chuang之间的距离勉强有半米,江南伸出手臂垂在空中,何兮也从被子里伸出手臂,牵住他。

江南说,“兮兮,给我一点时间,别的女孩有的东西,我拼命赚给你。”

何兮没说话,过了很久,他们都觉得很冷,于是都缩回被子里。

何兮想,她也很穷,也不想要太多,只想别再被人追着要债,有一处不漏水的房子,能每天吃上饱饭,让弟弟们都好好的把学上完。

多卑微的理想,她容易实现。

至于别的女孩有的东西,她不羡慕,她有江南,那是别的女孩没有的,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哦不对,江南不是个东西。

好像也不对,江南是东西。

江南到底是不是个东西?她无限循环这个问题,在这个巨大的困扰里睡着。

※※※

靳轩在小巷子里遇袭,这件事惹恼了靳轩的母亲。

她一向淡定知­性­温柔贤淑,看到自己儿子躺在病chuang上脑袋上套着白­色­网兜跟个鸭梨似的,什么气质都没了。

她要彻查这件事,她必须找出伤害未来靳家继承人的真凶。

靳甜甜一直跟在母亲身边,两个女人一起担忧无比的看着自己家人。

姜蓓花瓶一样亭亭玉立在靳轩的chuang边,花瓶虽然漂亮,但和官窑的白玉瓶那根本不是一个境界。

她在靳轩妈妈和靳甜甜面前,还是要收起自己的锋芒的。

靳甜甜问姜蓓,“我哥是因为你受伤的吗?”

姜蓓立即摆手,“那怎么可能,我从来不会做什么给他拉仇恨的事情,我要真那么蠢,你哥哥怎么会跟我在一块儿。”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交代一下,于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是路过,看到他晕倒。”

其实这时靳轩已经醒过来,他只是懒得睁开眼睛面对着一屋子的女人。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现在没心情看戏,只想睡一会。

可他又觉得自己必须睁开眼睛,因为母亲已经在联络警察。

他闭着眼睛抬起一只手,三个女人一起惊叫,“醒了!”

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你们要不这么吵,我还能再睡一会。”

“轩轩,我是妈妈。”

靳轩笑笑,“我认识呢,没失忆,别担心。”

靳甜甜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就像握住了革命战友的手,有些激动,“你说不担心就不担心,我和妈都吓坏了,爸爸听说你被打晕,现在正在订最近的机票回国,你让我们怎么不担心。”

“他回来有什么用啊,爸又不是医生。”他轻声叹息,准备要坐起来,姜蓓是第一个扶住他的人,在他背后垫上枕头,“你慢点。”

靳轩扫了她一眼,心想你早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至于把你甩了。

天都亮了,估计这一晚,这三个视美貌为人生要务的女人熬的心都碎了。

“我这缝了几针?”

“4针。”靳甜甜说,“4针啊,你可真行,没事跑到小巷子里­干­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靳轩最近认识一个很穷酸的女人,正要开口询问,就接收到靳轩传来的警告信号。

她看了看母亲,什么都没说。

靳轩轻轻摸了一下头顶包扎的东西,说,“我现在是不是特像一个梨。”

姜蓓低声笑了笑,说,“苹果也有这种套。”

“梨贵一点。”他说。

母亲问,“我马上跟你李叔叔联系,这事我们要查清楚,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性­质真恶劣,待会儿你李叔叔来了,你亲自跟他说。”

“别。”他伸手拉过母亲,按住她的手腕,“别报警,妈,这是私事。”

————————————

还有一章,11点59见。

18: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7()

靳轩这样一说,靳甜甜就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姜蓓也聪明着呢,在何兮家的小巷子里遇袭,靳轩不让报警,说是私事,那想必打他的人一定是何兮。

靳轩虽然为人温和,但绝对不是受欺负的主,那就是一只披着绵羊皮的大野狼,心里头腹黑又爱计较,真是外人伤害他,他一准睚眦必报。

倘若是江南伤了他,那这会江南已经在监狱了,这是多么好的拆散何兮和江南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懂了,年长貌美的女人还在云里雾里。

她疑问道,“私事?”她满眼不解,“你的私事我不会Сhā手,但是你受伤了,我是妈妈,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躺在chuang上。”

靳轩轻轻攥住她的手,试图安慰,“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私事的意思,就是感情上的事,感情上的事,你交给警察他们怎么处理?”

靳轩母亲好半天没说话,姜蓓心想,靳轩你这个老奇葩,你算害惨小豆芽,你这样一说,你/妈肯定恨透小豆芽了,以后你甭想带着小豆芽走进靳家大门,你/妈大扫把在门口伺候着。

可是,靳轩母亲想了这么半天,居然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她说,“你要这么说,妈妈就懂了,我还真想见一见能让你舍命保她的女孩儿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样维护,肯定是个好女孩,既然是好女孩,伤人一定是无心的。”

姜蓓心里一番白眼,这老奇葩家里还有个更奇葩的奇葩,这还遗传不成……

靳轩见她在一旁站的跟小丫鬟似的,­干­脆使唤上她,“来,小蓓蓓,给叔叔倒杯水。”

姜蓓翻了个白眼,去饮水那给他倒了半杯开水。

靳轩接过来一秒,立刻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你倒这么热的水是打算给我喝还是打算给我褪毛?”

姜蓓这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让他想笑,他拍拍母亲的手背,对姜蓓说,“既然咱们俩分手了,你以后跟我妈妈就要改口了,不能叫阿姨,你得跟我妹叫阿姨,跟我妈叫­奶­­奶­。”

姜蓓忍不住了,说,“我看你像个梨我不和你计较。”

靳轩想睡一会,那么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陪他。

他挑了一圈,说,“就你了,小蓓蓓,留下来给叔叔端茶倒水扶尿壶。

靳轩母亲拍他的大腿说,“好了,姜蓓也陪你一晚上了,她最辛苦,你让她回去,我在这陪你,让我回家我也不踏实。”

姜蓓差点跪下说谢太后开恩,她拎着包包匆忙道别,跑的比刘翔还快。

靳甜甜也想留下来陪他,靳轩潇洒的一摆手,“你回去,人多闹耳朵,休息不好。”

等到病房里就剩他和母亲两个人时,母亲说,“你有话想对我说吧?”

“我爱你。”他脱口而出,态度诚恳。

“不是这个,还有别的。”

靳轩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那没了,我不是为了和你说话才让她们走,我是真的想安静休息。”

母亲看了他一会,什么都没说,到沙发上安静的坐着。

靳轩靠了一会又躺下来,迷迷糊糊的睡着,梦里头全是何兮。

梦到她一遍又一遍的说,以后你别找我了,也别找何来了,反正你不要再联系我们,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瓜葛,我要跟我们家江南伉俪情深双宿双飞,你个刷绿漆的老黄瓜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想了很多种反驳的借口和理由,最后唯一说出口的却是,我什么时候成了刷绿漆的老黄瓜,我的童颜就像你的*,都是天生的。

就这样,梦里的他突然多出另一个疑问,那就是,他怎么知道何兮是*,好像他看过摸过似的,他只能看出来她不是平匈,具体多大,谁知道呢……

啊,不妙,江南肯定知道!他也想爆粗口了。

※※※

何兮一大早醒来,江南已经不在房间里,何来在另外一张chuang上的被窝里趴着,从被子里露出大眼睛滴溜溜的看他。

她问,“江南哥哥呢?”

“抛弃我们了。”他说。

“肯定是你睡觉不老实给他惹毛了,他离家出走了。”

“我睡觉老实不老实你还不知道吗!”他不服气,“我们就一晚上没在一起睡,你就不知道我老实不老实,女人啊……”

哎呦,他也知道什么叫女人,真是新鲜。

何兮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去洗漱,又刷了一嘴劣质牙膏味,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江南背着一个书包从外面进来。

他摘下书包,从里面扯出一件外套,又拎出一袋包子,顷刻间,房间里弥漫着牛­肉­香。

“何来,快起chuang穿衣服,包子还是热的。”

何来从被子里一跃而起,飞快的套上衣服裤子光着脚跳到另外一张chuang上,一下子蹿到江南怀里,把他撞的向后倒退一步。

他抱着何来给他拿包子,等何兮穿好外套,也给她拿了一个。

“我跟辅导员请了两天假,他见我受伤了,也没多问,这两天我陪着你,你在哪我在哪。”

何兮点点头,安静吃早饭,其实心里很难过。

江南一定不是特地回学校请假的,他只是回去用饭卡刷了一点吃的喝的给他们带回来,他没有多少钱,又不能动她卡里那些准备还债的,这真是一场流浪式的私奔啊。

别人私奔去天涯海角,去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去无人认知的小渔村做一对不问世事的打渔夫­妇­,他们俩私奔,一个高烧一个挂彩,领着四岁的孝躲在旅馆里。

最后一个包子被江南吃掉,何兮何来已经撑的直摸肚子,何兮躺在chuang上,说,“一会12点就该退房了,我们不续交房钱了,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

“没关系,江南,我想跟的是你,不是你/妈妈,她不喜欢我没什么的,你喜欢我就行了,再说她说的话都有道理,我们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跑掉,只要我们不分开,谁能强行把我们拆散呢?”

江南很听何兮的话,何兮总笑他将来一定是妻管严,他毫不在意,他喜欢被何兮管着,他愿意惯着。

这次虽然犹豫很久,最后还是听她的话。

他们回到出租房,家里已经没有人,空荡荡的。

“可能回老家了吧。”何兮猜测,她想起手机没有电了,从何来身上掏出电话,给手机充电开机,几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

她和江南一起愣住,除了靳轩,他们想不到谁会打来。

何兮走到充电的地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这谁啊……”

江南凑过去看了看,说,“接了就知道。”他直接接起来,放到耳边问,“哪位?”

“江南吗?我是姜蓓,你/妈妈让我打电话告诉你,她和叔叔在我家里,你别担心,她说你要认错了,她就跟你回去。”

江南直接挂断电话。

他跟何兮默默无言的对视着,在她眉心吻了一下,说,“吃药,你要吃药,你额头很烫,晚上再不退烧我们就去打针。”

何兮赶快跑到厨房烧水,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热水,吃下两粒退烧药,过了一会,又喝了一大杯。

一中午的功夫,喝了一水壶热水。

打针太贵了,吃不舍得吃穿不舍得穿,结果全奉献给医院,真是心不甘情不愿。

傍晚,她确实退烧了,她还想去丽水路摆摊,江南怎么都不让她去,她只好又喝了一大壶热水,然后钻进被子里睡觉。

养了三天,她彻底健康起来,江南也要回学校去上课了,她计划着晚上去丽水路出摊,顺便把那些放在mio的货拿回来,把钥匙还给靳轩。

噢,靳轩应该不在,他应该在医院才对。

江南早上离开,她一直趴在chuang上教何来认数字和画画,忽然听到外面通往楼下的铁门被推开,接着,就是自家大门被敲响,外面听起来有好几个人,她一时间以为是追债的来了,吓得后背嗖嗖冒凉风。

她跳下chuang穿上鞋,走到门口,听到何年的说话声,立即打开门。

然后整个人错愕不已,何年抱着痛苦不堪的姑姑从她身边挤进来,后面跟着姑姑家的两个表姐,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大包,风尘仆仆。

“妈,何兮可能赚钱了,你就安心在何兮这里养着,你对何兮他们兄弟姐妹多好啊,比对亲生的还好,何兮何年不会不管你的。”

何年把姑姑放在chuang上,何兮紧忙拿被子给姑姑盖上腿,何来还帮着拍了拍,正要问怎么回事,就见何年从表姐们手里抢下袋子往地上一扔,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他指着门口喊,“滚出去!再敢进我们家一步我打死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

———————————————

何年是个好哥哥,大家跟我一起来说一遍:何年是个好gg!

很多年前,有一首歌,很流行,歌词大概是这样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样憔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这个词现在想想,多醉人,有没有看到一个多情却痴情也深情的着的男主角在未遇到真爱之前的渣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哈哈哈!晚安!

(那歌虽然很老,但是蛮好听,不记得小时候哪里总是单曲循环放这个,我就记住这句了,大家可以搜一搜,感受一下,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19: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8()

昨天晚上,何兮以为天要塌了,现在何兮觉得,这是地也要陷了。

她坐在chuang头边上,一直给姑姑掖被子,何年抱着何来坐在chuang位,一屋子人,除了喘气,一句话没有。

姑姑生病,需要去医院看察查,说不准还要手术住院,她的两个女儿把人送到这里来,很明显是不想尽孝。

表姐说的对,姑姑从小疼他们比疼亲生的还要多,他跟何年都是吃姑姑家的饭菜长大,没有姑姑,八成现在他们家四个孩子得被饿死两个。

姑父早些年伐木时意外去世,姑姑一人拉扯一大群孩子,不能说让他们生活的多富裕,但也从来没让他们挨过饿。

何兮见姑姑实在太难受了,从棉服的贴身口袋里拿出银行卡,低头看了一会,说,“走吧何年,我们去医院。”

医院有免费的轮椅,何年推着姑姑坐电梯楼上楼下,何兮也一路小跑着交费排队,忙了整个下午,医生让第二天来取报告。

拿到报告时,全家人彻底崩溃,姑姑患上尿毒症。

医生让他们尽快住院,何兮下意识的反问一句,尽快是要多快,医生说,就是现在有条件就要现在。

何兮一个人走出医生诊室,走到医院大厅侧面的提款机旁,把银行卡Сhā进去,查了一下余额,站在那儿就开始掉眼泪,越哭越凶,瘦瘦的肩膀不停的在发抖。

哭够了,她就抹两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准备去给姑姑办理住院手续,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提款机嵌在楼外,旁边是车行道,她一转身,就看到靳轩穿着才服,身上披着那件四万多块的羽绒服斜斜的靠在车门上抽烟。

她哭的太专注了,以至于都没发现旁边停着豪车,豪车旁边站着大款,大款身上穿着天鹅毛。

她真想过去问一句,大款,你身上这天鹅皮五十块钱卖给我成不成?我转手能卖两万不?

再看看他头顶缠着的好几层纱布,裹的跟革命战士似的,看着就疼。

她泪眼汪汪的瞅着靳轩,跟木头似的站在冷风里。

她鬼使神差的问候了一句,问候完就想切掉自己的舌头,她说,“你没死啊……”

靳轩慢条斯理的吸口香烟,缓缓吐出烟雾,半眯着眼眸盯着她,轻声笑了笑,眉宇轻扬,英俊的一塌糊涂,“挺别致的问候啊……听你这语气,没砸死我你还觉得自己下手轻了,是吗?”

何兮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开了。

“豆芽!”他在后面叫何兮,等她转头时,他朝她勾勾手指,说,“过来,我们谈谈赔偿的问题。”

“赔偿?”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我赔你大爷啊,我现在穷的都快穿不上裤子了,你一件羽绒服就好几万你跟我一农民计较!

靳轩笑容狡黠的点了下头,“对啊,还是你想跟警察和律师谈?”

头顶仿佛扣了一顶大钟,何兮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耳膜都快震穿了,她Сhā着口袋扬着下巴不服气的走回他面前,“你让我赔偿?我没告你非礼让你赔偿呢!”

“谁能证明我非礼?”他问。

何兮更不服,“谁能证明我砸人!”

“我的伤口,以及那块被你的青梅竹马摸了一整遍的水泥块。”他自然的垂下手臂,在车身旁轻轻弹了一下烟灰,“你要想想你的青梅竹马,反正就你们俩人,不是你进去,就是他进去。”

何兮不说话了,憋着一口气看他,心里的委屈就像从悬崖上掉落的大石块,她是那个站在山谷里的人,她的倔强她的不服,全部砸得稀巴烂。

她的眼眶通红,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过了好一会,她吸了一下鼻子,眼泪扑簌落下,破天荒地的,在他面前她柔软下来,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你想让我赔多少钱,能不能……少赔一点,江南不能去坐牢,我也不能,我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我姑姑又病了,我欠别人好多钱,我赔不了你多少的,你别难为我,我已经够惨了……”

她先是站着哭,嚎啕大哭,然后蹲下哭,同样嚎啕大哭,哭的直咳嗽,好像要吐一样,最后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顶着他的拖鞋鞋面不住抽噎。

靳轩的烟已经燃尽,司机过来从他手里拿走扔掉,他便微微弯腰伏在她头顶,沉默的陪着。

他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人,这两天他每一刻都在想,他怎么会如此荒唐的喜欢上何兮,他们的生活圈看起来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爱情真是不可思议又磨人的小妖­精­。

想过放弃,就像甩掉姜蓓那样,无情又利落的把她从心上人的行列里划出去,尝试过放弃,可她这一幅令他心疼的倔强模样,真是令人念念不忘。

闭上眼睛,他就回想,豆芽现在在­干­什么,她生裁了没有,她晚上会不会出现在丽水路,她跟何来有没有吃饱饭。

看到她蹲在自己面前哭成一小团,他想把人抱起来,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对她说,放弃江南,跟着我,你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给你解决。

他想了想,那真是跟她原定的隔壁村的丈夫是一个手段啊,唯一的不同是他没秃顶。

何兮抽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姑姑他们还在等,猛的从地上站起来,靳轩躲避不及,她坚硬的小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他的下颌上。

靳轩闷哼一声捂着嘴巴站直,他眯着眼睛斜视着何兮,缓了半天,说,“你这个毁人不倦的小丫头……”

何兮揉揉自己的脑袋,说,“你快说要我赔多少钱,赔得起我就赔,赔不起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先欠着。”她很没底气的说道。

他抱住双臂,眸光里满是算计,低声问道,“你觉得我的脑袋值多少钱?”

何兮为难的咧咧嘴,又吸吸鼻子,说,“五……十吧。”

“你看见我头顶冒青烟了么?”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头,示意她多注意一下,他现在不仅表皮受伤,内部也受伤,已经被她气冒烟了。

何兮很认真的看了看,又很认真的摇摇头,“没看见。”

她摸摸搜搜的从兜里翻出一把零钱,拼一拼凑一凑,一共72块钱,一股脑塞进靳轩的手里,“你看,多赔你22块钱,你喜欢吃什么就买点什么,五十块钱医药费,我看你这样子不用住院,住院可能是你个人喜好,靳叔叔您德高望重就别嫌弃我这微薄的赔偿金了,我赔您多少在你眼里都只是一个数,这都是我的血汗钱呢。”

这哪里是赔偿,这连一个盒饭钱都不够,不等他说话,何兮又接着说,“我姑姑尿毒症,要住院了,要花很多钱,我是姑姑养大的,我不能看着她死,我能赔你三五千三五万,对你来说就是一件衣服钱,对我来说,那是我姑姑的命,我给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我太鲁莽,我长的太漂亮勾起你的歹念,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再也不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你也好好保重吧,别老惦记我这阿猫阿狗似的小喽啰,多玷污你崇高伟大的脑子。”

她一口气说完,还像模像样的鞠了个90度的躬,“叔叔再见。”

“你……”他只说出一个字,视线里就只剩何兮的后脑勺。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72块钱,不是一般的零散,连钢镚都有。

他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再慢慢吐出来,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

晚上,何年拎着一大推东西从外面回到医院,他在学校用饭卡刷了一点吃的,还有姑姑住院用的生活用品,姑姑已经躺在病chuang上睡着,三个人围在chuang边都轻手轻脚的。

何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何兮捏捏他的脸蛋儿,说,“何来,姐姐要去丽水路,你先跟哥哥在这陪姑姑,一会哥哥回学校,你一个人陪姑姑,姐姐争取早一点回来。

何来乖乖的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包装艳丽的糖果,摊在手心里。

“你哪来的?”

“怪兽叔叔给的。”

“什么时候给你的?”

“刚才在走廊里。”

何兮开门出去瞅了一圈,除了两个小/护/士没看到任何男人,她回来拍拍何来的头,告诉他,“别一个人在走廊乱跑。”

何来点点头,把糖果塞进她口袋里。

从这里走路到丽水路要一个多小时,她出来的有些晚,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走路上,便去坐地铁,赶到丽水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其他人早就开档。

她今天晚上要把所有衣服全部甩掉,货物不能再放在mio店里,她也不可能半夜推着这些东西去医院。

内心已经大刀阔斧的­操­练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摊位被隔壁老板娘占了一半。

何兮站在摊位上冷笑一声,新仇旧恨一起了,正好她心里憋屈着呢!

她指着占着自己一半地方的货架说,“大婶,赶快把你东西推走,我要摆货了。”

隔壁老板娘一边嗑瓜子一边翻着白眼说,“摆你的呗,你有多少货可以摆,用得着那么大地方嘛,我这昨天刚拿的货,铺不开。”

“不好意思大婶,平时让让你倒是可以,今天我货也多,你还是赶快推走吧,你要不推,我帮忙。”

她说着话就去动手,隔壁老板娘哗啦一声,把瓜子都扔回盒子里,甩着一脸横­肉­站起来,“你给我放下!你今天敢动我家东西你试试!你个小­婊­/子反天了你!”

何兮冲进mio里面,拎出自己的货架,货架是几根铁管组合在一起,她拎起其中一段,彪悍的指着同样彪悍的老板娘问,“你推不推走?”

“我不推走你还想动手吗?”

“对!不推走我就跟你拼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野蛮!”她抬腿一脚踹翻面前的货架,一大排针织衫哗啦啦倒地,老板娘冲过来要掐她,何兮一棍子抽过去,疼的她当时就哎呀哎呀的喊杀人了。

夜市就是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因为挣摊位闹的不可开交的大有人在,谁都不爱管这个闲事。

老板娘见她躺在地上打滚都没人搭理她,只好一骨碌的爬起来,这回何兮再拿起棍子轮她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从何兮手里抢走铁管,反手在何兮的肩膀上轮了一下。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何兮没有她力气大,但是灵活,挨揍难免,把她打的也不轻。

靳轩站在mio的二楼,修长的身体靠在橱窗旁边的墙壁上,静静的看着楼下的血雨腥风。

他身边站着开车送他来的司机,刚才靳轩一直在跟他聊天,这会也看到楼下的场面,他说,“少爷,用不用我下去看一看?何秀这么瘦小,怕会挨欺负。”

“她?”他轻笑,“她会挨谁欺负……”

除了江南和江南的爸妈,她在谁面前低过头,那就是一个活力十足的兄炮,打不打你,要看你点不点火。

司机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靳轩也沉默了一会,懒洋洋的开口,“我教书十年,比她还要油盐不进不识好歹的学生也不是没有,这种孝儿,就得让她吃亏,不吃亏她永远学不会服软。”

就他跟司机说话这一会时间,楼下的战局已经分出胜负。

确切的说是老板娘家赶来帮手,他老公抱着孩子匆匆跑过来,紧忙把何兮跟自己老婆拉开。

他好一顿啧啧,然后把自己家的货搬回自己的摊位里。

何兮扯平衣服,重新扎好马尾,伸手摸了一把鼻子,发现出血了就掏出纸巾擦掉,然后重新回到mio里面搬自己的东西。

隔壁老板娘已经没有心思做生意,她有心思,她还要赚大把大把的钱。

她跟mio的店员借来一把仓库里的塑料凳,挂好衣服后就站在椅子上大声叫卖,五十一件五十一件。

靳轩说的对,她就是毁人不倦,她自己卖得出来钱就好,她才不管旁人能不能做生意。

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情面,情面当饭吃吗?

衣服卖的很好,她收钱都忙不过来,突然间,她听到了姜蓓的声音,她对姜蓓并不算很熟悉,但她声音甜的特别,让人过耳难忘,姜蓓在叫人,她说,“阿姨阿姨!我在这!你别走太快找不到你了!”

她转头,就看见姜蓓跟几个路人擦肩,挤到江南母亲身边挽住她的手臂。

何兮站在高处,两人一抬头就看见了。

目光交汇在一起时,何兮对江南妈妈笑了一下,“江婶。”

江南母亲冷着脸,半点回应都没给她,倒是姜蓓一直在盯着她看,走到近处时,她问,“你打架了?”

何兮没回答,恰逢还有人在让她收钱,她跳下塑料凳低头收钱找钱,又笑着抬头对江南母亲说,“江婶,我这也没什么高档东西,我给你找两件适合你的。”

她飞快的翻动衣架,好不容易扒拉出两件黑­色­毛衣,拎出来准备给江南母亲看看,身后却已经没有了她们两人。

何兮眼眶一阵阵发烫,把衣服又挂回去。

一直忙到11点半,丽水路上的行人已经慢慢变少,只有前面卖小吃的摊位上还围着一圈人。

她捶了捶腿,又捶了捶腰,一ρi股坐在塑料椅子上,背对着人行道开始查钱。

手指冻的一点直觉都没有,她慢慢的一张张的查,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指尖上。

抓了一晚上衣服和人民币的纤细指尖上覆着一层黑黑的灰,眼泪落下,在手指上蜿蜒出一条灰­色­的杏,她飞快的用手背蹭掉,湿润过的手指被风吹过,更冷了。

手肘疼的不敢碰,身上好多地方都生疼,隔壁老板娘毕竟不是她妈,打她的时候一点不手软。

脸颊也疼,被抽了耳光,头皮也疼,头发被扯来扯去。

想到江南妈妈和姜蓓亲切的手挽着手的模样,心里翻江倒海。

她也想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忻娘,想上名牌大学,想穿漂亮衣服,想被江南的妈妈喜欢,她想要一切可以想到的美好,想要可以撒娇,想要挥一挥手就有人为她送来一切,如果这些都没有,那么至少给她一双爱她的父母,不求吃一碗热饭,只求喝一碗热水。

亦是没有。

她看到江南妈妈眼里满满的嫌弃,她无力改变,当一个孩子,寻找不到半处依靠,就要想办法,把自己站成一座山。

她仰起头,望向夜空,却对上二楼一双深沉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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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五百万 ̄ ̄ ̄!

20: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9()

他就像星星。

可望不可及。

有一些人,天生好命,这和努力无关,只是投胎时择路的技巧。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仙德瑞拉,你要知道,灰姑娘她不是禹忘山来的野丫头,她是伯爵的女儿。

靳轩的出现是意外,而何兮只是对这意外唏嘘一场,他是童话世界里的国王,她是现实世界里的小丑,她还要过自己的生活。

她跟靳轩对望了一会,低头抹­干­眼泪,殊不知自己脏兮兮的小手蹭得脸颊跟花猫似的。

衣服还剩最后两件,她­干­脆穿在身上,把货架拆好,捆在小车上,准备收摊回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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