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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重生农女有泉 > 154 拯救老爸

154 拯救老爸

竟有这回事?李小小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那一群卖假药的人也越发显得邪­性­起来,看来真是需要好好地了解一下才行了只要有心去了解,乡村就没有什么能藏得住的秘密,何况是这么多人参与的一件事情?到了晚些时候李小小跟几个婆娘一套话,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卖假药的这是打着所谓连锁销售的牌子说是卖保健品,其实就是在搞传|销的自己竟然大意了怪不得一向不会乱花钱的老爸会找借口要那么多钱,还对自己藏着掖着,这也是怕自己说他吧?李小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坐卧不宁起来,一时不知怎么样才好。说得太直白了怕伤了李贵旺的自尊心,不说又怕李贵旺越陷越深。想要报警吧,又担心老爸在其中陷入太深,一网捞下去,把自己老爸也给捞进了局子里这可怎么是好?

李小小决定找个可靠的人来先打探清楚情况想来想去,李小小想到了刘小海。刘小海每天在农场忙忙碌碌,并没有参与进去,听了李小小的话,刘小海皱了皱眉头:“要不我去听两节课,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你只是去了解一下我爸到底陷入里面多深就行了,你别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啊靠那个永远发不起财的会倾家荡产的。”李小小又担心刘小海被忽悠了进去。

“不会,你放心吧,我嘴巴笨,就只会做死事挣工资,没有那个头脑,不会有那样的想法。”刘小海说得实在,李小小倒是也放心了一些。

饭桌上李小小认真观察李贵旺,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的缘故,怎么看李贵旺都有些心事重重,怎么看都是目光躲闪心虚的模样。好几次李小小都想直接问出口来,最终还是忍住了。

过了两天,刘小海一脸郑重地来复命来了:“小妹子,你爸好像是在那个覃总那里交了不少钱,都成了什么高级经理了那个覃总见我过去了还挺高兴,说是只要我们农场的人加入队伍,就都算是你爸的下线。”

李小小傻眼了,谢过了刘小海后,等刘小海出去的当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咱们农场的工人,还有其他人加入了吗?”

“我看那几个煤矿的老板家都有人加入了,农场里的倒是都还在犹豫,不过看那个架势,再听几天课,只怕也要加入了的。”刘小海说着当下的形势,眼中是深深的担忧。

李小小着急了起来,没想到传|销这种东西竟然进入了自己的村子。重生前村子里到底有没有过?因为当时对村子里的事情不关注,李小小也实在是不知道。可如今这东西却祸害到了自己家人,如果再发展下去,自己农场的人都卷了进去,是要影响到自己的生产的,如果参与的人多了,对于自己的事业也是会有大影响的。

想来想去,李小小还是打电话咨询了一番张仲坚。听了李小小的话,张仲坚也是吃惊不已:“如果进去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发展下线,就只能算是上当受骗,如果他发展了不少下线的话,就可能会以头目论处,越早报警越好。”

李小小怕的就是这个啊得了张仲坚的话,李小小忙打电话给徐磊,徐磊听了这消息,没有多发表意见,只说马上就过来。

等到了傍晚,徐磊居然和张仲坚一起过来了看来两个人通过气的了,李贵旺还在祖屋没有下来,李小小看到他们两个,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忙将两个人迎进了屋子里,三人落座后,李小小纠结地问:“你们说,这事怎么办?”

“事情我已经跟局领导做了汇报,局领导对打击这个传|销团伙的决心是很大的,让我先过来调查了解情况。我和张仲坚商量了一下,你爸现在必须要先离开才行。否则时间长了还真不好说。”徐磊先开口,这个毕竟是违法行为,现在李贵旺还只是个被骗的受害者,如果时间长了真的发展出了很多下线,他可能就脱不了­干­系了。

“怎么个离开法?我爸连说都不跟我说,如果我把他强行留在农场,只怕也是留不住,毕竟不能把人捆起来吧?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个事情,把一家子闹得生分了起来。”李小小犯了愁。

“我想了想,还是找个借口的好,刚才来的路上我想了个借口,你看看能不能行。”张仲坚接过了话来,“我们就说省城有几家大餐馆想要跟我们合作,需要我们去人商谈一下,我就把他拖着到省城去住几天,徐磊这边抓紧时间,等一有了结果,我们再让李叔叔回来就行了?”

李小小双目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可是你的律师事务所那么多事情,你要是把我爸弄省城去,只怕会影响了你的生意吧?实在不行我安排我爸去旅游一趟行不行?就不必占用你的时间了。”

“你才说你­奶­­奶­摔了腿,你爸这档口有心思旅游吗?”徐磊反问道。

李小小顿时哑口无言,换了自己,这个时候只怕也是没有心思旅游的,再看张仲坚时,张仲坚表情倒是还比较轻松:“我通常手上都会同时有好几个案子的,只是有些案子急,有些案子不急,眼下我手上急的案子都已经结了,正好有两个案子需要去一趟省城,早也是几天,晚也是几天,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一起处理了也好。”

认真看了张仲坚一会儿,李小小没办法判断这个话的真假,只好说:“因此造成的损失,我来负责吧?”

“我是缺钱的人吗?你这话是对我一番心意的侮辱”张仲坚把脸一崩,顿时不乐意了,没等李小小反应过来,自己又把话圆了过来,“只要这件事了了,让李叔叔给我多做几个菜吃吃,我就满意了。我这辈子啊,就铁了心当个酒囊饭袋了”

徐磊在一旁看着,心中不得不佩服:顺便处理事情?领着个什么都不懂的李贵旺,还能处理什么事情?张仲坚这话也只能骗骗李小小罢了看来自己这个发小为了追求李小小,还真是舍得下工夫啊怪不得人读书厉害,原来人家脑子真的比自己好使做事真的比自己肯下本钱事情一定下来,李小小就进厨房做饭去了,张仲坚和徐磊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都下厨帮忙去了,奈何两个神仙的下厨工夫都只限于洗菜,连切菜都不怎么会的,李小小好笑的看着两个人用手将豆角一个一个地掰断,又将一只­鸡­一刀剁断了脖子,一番忙碌之后,三个人总算是做好了饭。

李贵旺进门看到徐磊和张仲坚的时候,愣了一下,再看桌子上的饭菜,嘴里就念叨李小小:“你怎么不叫我回来做饭?你做的饭菜给我吃吃就行了,招待客人有些不上档次了。”

殊不知这两个小伙子不知道多想吃李小小做的饭菜呢不等李小小说话,忙开腔为李小小解围:“我们都喜欢吃的这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老吃李叔叔做的菜,偶尔也应该我们帮忙打打下手的。”

有这两个人在场,邓鸣贺在饭桌上就很少说话,一般不是问到他头上,他都是一言不发地认真吃饭,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个短工,跟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只是听说让李贵旺去省城了解一下销售情况的时候,邓鸣贺表了个态:“开车我来就行,李叔叔去忙那些事情去吧。”

一说起邓鸣贺开车卖菜,李小小就憋不住笑,将他卖菜时受欢迎的程度讲了出来,惹得李贵旺几人都睁大了眼睛,仿佛李小小口中那个人不是眼前这个人似的“没看出来小邓还有这样的把式啊又能开车又能挣钱又能种地又能卖菜,还真是能文能武哟”李贵旺有些意外地看了邓鸣贺一眼,嘴里夸奖了一句。徐磊和张仲坚看着李小小眉开眼笑的明媚表情,顿时心中都有些暗叫不妙:怎么看着,李小小对这个邓鸣贺印象竟然还非常不错呢?想不到这个不吭不哈的邓鸣贺,不知不觉竟然成了劲敌?

“李叔叔如果去了省城的话,这别墅里晚上不就只有小小一个人了?小小晚上就不害怕吗?”张仲坚明知故问。

“还有邓鸣贺啊”李小小的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了这是个问题:孤男寡女,又都是年轻人,大人都不在家,这样住着是不大好的,至少流言蜚语是很可能会传开来的。

李贵旺也不是个傻子,这话一提醒,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没事的,这几天小小她­奶­­奶­的脚伤基本也稳定了,晚上我让小小她妈妈回来陪着一起住,家里不还有小宝嘛?这狗跟管家婆似的,什么事情都­操­心,一般的蛇鼠都怕它,晚上一关灯以后,除了自家几个人,外人来了都是六亲不认的。”

155抓捕(三更)

邓鸣贺眼角轻轻扫过张仲坚,表情似笑非笑,加上李贵旺这话,倒是让张仲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张仲坚有些郁闷地发现:不知怎么的,只要到了邓鸣贺面前,明明邓鸣贺没有说什么逼迫的话,只是那么看着自己,什么事都不做,自己就会轻易地落了下风、失了分寸。这到底是为什么咧?

李贵旺尽管醉心于那个虚幻的发财梦,却也知道女儿的事业比自己的发财梦更重要,二话不说就答应第二天一早走,事态紧急,徐磊和张仲坚索­性­也就没有回城,晚上就在李贵旺家将就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李贵旺早早就跟着张仲坚的车子走了。

徐磊留了下来。

等李贵旺和张仲坚走后,徐磊跟李小小说出了自己此行过来的目的:卧底那个团伙,通过假装加入所谓的连锁销售、听课等手段,掌握其中哪些人是头目,哪些人是受害者和无辜村民,然后就可以通知局里动手了。

徐磊是以李小小这里的短工的名义去听课的,因为常跑出去办案,徐磊的皮肤并不算白皙,又特意穿上了邓鸣贺给的大短裤和被汗水和阳光浸晒得褪了­色­的灰­色­套头T恤,乍一看还真像个民工。

为了真切了解其中的情况,李小小还强忍着对何勤梅的反感,跟着徐磊一起去听了一堂课。

这个团伙的头目是一个被叫做覃总的人,这个所谓的覃总是一个四十多岁西装领带的中年男人,尽管竭力想表现成功人士的风度,眼中的警惕却不曾少了半分,一见到徐磊和李小小这个生面孔过来,忙问是哪里人,徐磊解释是小小农场刚来的工人时,覃总甚至还问了问常去听课的李小小农场的工人,好在李小小事先特意跟农场那几个去听课的人打过招呼,人家也都帮着作证,覃总才没有再追问。

何勤梅家的一间房特意腾出来做了所谓的教室,还将窗户用床单给遮起来了,里面开着灯,有些昏暗,砖瓦房、水泥地,昏黄的灯光下讲课讲得声嘶力竭的覃总显得就有些可笑,李玉强也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站在一旁,何勤梅一个劲地在后面推李玉强,似乎是怂恿李玉强上台,李玉强有些反感,不住地躲闪着,奈何何勤梅的积极­性­远不是李玉强能闪躲掉的,随着覃总一声介绍:“下面我们有请高级经理李经理来给我们讲课”

李玉强被自己老娘何勤梅亲手推到了黑板前面。开始李玉强还有些不知所措,可在那个所谓覃总的鼓励和怂恿下,在何勤梅的再三鼓励下,李玉强竟然磕磕巴巴地开始讲了,不多时就流利了起来,甚至开始抑扬顿挫这让李小小叹为观止这样的情景是李小小见所未见的,她一边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一边心中暗暗叹息:李玉强竟然被自己老娘亲自拉下水当了这个所谓的高级经理,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高材生脑子是不是豆腐做的不辨是非啊这是几个所谓的高级经理每人讲了十来分钟课后,这一堂课算是完了,李小小和徐磊跟着四散的人群走出屋子往家走。

可笑的是二婶子何勤梅还拉着不情不愿的李玉强来李小小面前套近乎:“小妹子,原来的事情都不要往心里去了,是我这个人脾气丑没文化,你不要计较,要是你准备加入我们的销售团队,你就跟着玉强­干­吧?让玉强发展你做下线。”

连当初撕破了脸皮的仇怨都能说揭过去就揭过去了这都是为了钱啊看着何勤梅的殷勤赔笑和李玉强略显尴尬的笑脸,李小小心中感慨着,脸上却是滴水不漏:“我爸正好去省城办点事,我是替我爸来听课的,等他回来了我问问他再说。”

“唉唉应该的贵旺也是个忙人,省城也有事情要办”何勤梅客套着,李小小却不耐烦这样的虚伪,跟徐磊赶忙就走了。

徐磊一回到李小小家就开始打电话,这个团伙并不复杂,一堂课过来,所有的所谓高级经理都看到了真人,只要过去,就一定能抓住看着徐磊那个紧张的劲儿,李小小也被弄得很紧张,倒是邓鸣贺拿着一本《呼啸山庄》,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悠闲得很,真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啊到了天黑后,一辆中等大小的货车开进了李小小的农场,车门打开后,鱼贯下来几十个人,都是便衣,李小小没有参与,跟邓鸣贺躲到了外面的葡萄架下去了,他们在屋子里面唧唧咕咕商量了一会儿以后,连着徐磊在内,都上了货车,车子直接就往何勤梅屋子的方向开过去了。

山村的夜晚是寂静的,很远的地方有什么响动都能听得见,李小小一边紧张地听着那边的动静,一边跟邓鸣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来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

李小小并不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看着下面水池边还在洗菜的婆娘汉子们,李小小低声问邓鸣贺:“他们都是从我这里去的,你说如果回头被抓了,会不会这些被抓的村民都怪在我头上?”

“如果他们会怪在你头上,你会因此而不做这件事吗?”邓鸣贺看着李小小认真地问。

这个问题李小小认真的想了一阵,才回答道:“还是会做的,因为他们把我爸爸拉下水了如果我爸爸没有被他们坑,也许我就不会做。”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有反悔的余地了,那就认了吧车都上去了,没有什么好后悔的”邓鸣贺轻笑道,也不知是笑李小小的杞人忧天,还是笑李小小的畏首畏尾。

李小小没有反驳的心思,凝神细听着祖屋方向的动静,不多时只听一阵惊叫和呼喝依稀传过来,原本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的李小小立刻站起身来,看向那个方向的漆黑的夜空,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一般,倒是像自己亲自去了现场一样小宝有样学样,也竖着耳朵看向那个方向。

没多久,一连串的警车就鸣着笛“呜哇呜哇”地从李小小院子下的马路上开上去了,想来是上面抓住了人,需要增援还是怎么的。

警笛一响,车子往上一开,洗菜的婆娘们就都吓住了,好几个婆娘直接丢了手里的菜就往上跑:她们家男人还在上面听课呢李小小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家里做事的婆娘们不少都是有男人在上面听课的可能够因为她们的男人在上面听课,就不报警吗?李小小的答案是否定的,也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婆娘们冲了出去踏入夜­色­中。

其余的婆娘们也都没有心思洗菜了,都是一个村里的人,都沾亲带故的,谁都不愿意自己家里亲人出事,于是纷纷丢下手里的活儿往院子里走,来问李小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货车大晚上过来他们就觉得挺奇怪的,如今听到上面的动静蹊跷,又看到那么多警车鸣着笛上去,再神经大条也知道出事了,而且跟李小小有关。

李小小有些尴尬地解释着:“这是警方的行动,稍晚一些就会知道结果的。”

“小妹子,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和何勤梅有什么恩怨我们都不管,我们也都是帮着你的,都没Сhā手,你可别为了跟何勤梅斗,把我们的人都搞进去啊我们一辈子清白的农民,可不愿意去公安局啊”富林婆娘急了,她侄子今晚去听课去了看着这些人都无心做事,李小小想了想,索­性­将今晚的事情就先停了大不了影响一晚上的菜挥了挥手:“我知道大家都不放心,我看上去了这么多车子,要么大家把手上的事情都放下,一起上去看一看行不行?如果没事了,再回来做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解决了问题再说”

其实众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富林婆娘是个爽快的,挥挥手跟大伙儿说:“想上去看看的,都跟我走,如果没事了,我们再回来给小妹子洗菜,只要没事,通宵我们都给你把菜洗出来”

邓鸣贺已经识趣地回屋里拿车钥匙去了:“我开车,人多,都坐在后车厢吧?”

李小小知道也只能这样,再看大伙儿,都没意见,于是发动车子,让众人上了后车厢,直接就准备走。

刘小海一家子并没有参与,他跟李小小主动要求在下面农场守着,叶南家里也是没参与的,她主动提出在下面接着洗菜。有了两个人在农场,李小小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跟着邓鸣贺开的车,就往祖屋方向去了。

等到了祖屋那边,李小小被眼前的大排场给镇住了:村里平日里开村民大会用的大晒谷坪上,一边停着一排警车,车顶上的大灯都开着,将个晒谷坪照得如同白昼晒谷坪上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周围一圈警察,穿着制服拿着盾牌围成一圈站着,圈子外面是挤挤挨挨闻讯而来的村民,说话的哭喊的都有,就是不让进去圈子里头靠边摆着几张桌子,几个警察坐着,桌子前方不远处蹲着一大群人,大约就是晚上在上课的那些人了

156公审大会

把车子停到了晒谷坪的边上,李小小一行跳下车来融入了外缘围观的村民中去,跟周围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了事情变成眼前这个模样的原因:原来公安局的警察们是准备直接将所有上课的人都带走的,可闻讯而来的村民们十分激动地把车子拦住了,说自己家的都只是听听课,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都不愿意让警察带走。

说白了也就是因为村民们一辈子都从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不愿意平白无故地去一趟公安局呆一晚上,作为普通老百姓而言,无论最后是否清白,都是怎么想都不舒服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徐磊他们一大车的便衣上去,眼见着嫌疑人都无法带走,才会呼叫公安局的同事来增援。局长大人也怕酿成什么群体**件,索­性­就拍板在晒谷坪上开起了公审大会,直接查明了参与上课的人的身份,把一些没有交钱和初步判断没有严重违法情节的无关人等都放了,只抓流窜过来的那些个团伙成员回去就行了。

一个警察拿着大喇叭一喊,把原委一说,村民们都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些在何勤梅家住了很久的人就是来哄钱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是­干­违法犯罪的事情的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有说何勤梅坏了良心的,也有说警察厉害的,还有眼尖的认出来徐磊是去听过课的那个小小农场的短工,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的。

警察解说完毕后,听说自家的亲人只要在晒谷坪上讲清楚了就能直接回家,村民们也就没那么激动了。

家里有人在里面圈着的,都等着家里人被问清了话放出来,家里没人被圈在里面的,也都围在圈外看热闹,这样的热闹,在这飞山村里可是几十年都没有一次啊李小小分明看着局长大人亲自坐镇在桌子边上,两个记录的警察手上不停,蹲在地上的人被一个一个地叫过去问话,徐磊站在一旁,不时补充两句,先将那些并不是所谓高级经理的都点了出来,问完话以后就直接给放出圈外去。不是高级经理的都是去听课却还没有交钱的村民,交了钱的就都成了所谓高级经理了。

等没交过钱的都放出去以后,圈子里总共剩下的也不过是十多个人了,而其中还有六个是流窜过来的团伙成员,都是外乡人,还有何勤梅和李玉强也在蹲着,另外四个是被骗着交了钱成为了高级经理的村民,此时也都在中间蹲着,随着圈子里的人越来越少,这几个村民不时抬起头来茫然四顾,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惊惶。

最后做笔录的是那四个交了钱的村民,随着人不断地被放出圈子外去,圈子外面的村民们最关注的也是这四个交了钱的村民了,不知道到底会怎么判。

这四个村民都是第一次面对警察,回答问话的时候都不停地擦汗揪衣角,有一个汉子还吓得抹眼泪了。虽然都交了钱,可这些村民们并没有发展下线,只能算是受害者,尽管问话的时间比前面的人长一些,最终也都放了出来。村民们顿时都放心下来,终于能在圈子外听到稀稀拉拉的谈笑声了,李小小细听了听,都是说这个团伙骗钱害人,何勤梅还帮着骗钱害人,做人太缺德的。

终于轮到何勤梅了。

村民们里三圈外三圈地都围在晒谷坪上,目光的焦点都落在了何勤梅身上。何勤梅不知道都是怎样辩解的,声音很小,李小小没怎么听得清楚,反正等何勤梅的笔录做完以后,上来两个警察,咔嚓就给何勤梅拷上了手铐这就是要抓何勤梅了

何勤梅顿时傻了眼,开始闹腾起来:“不是做完了笔录就放人的吗?前面的都放了,为什么单单抓我?我不服气你们这是乱抓人乱抓老百姓”

村民们也是一阵­骚­动,尽管都跟何勤梅不大对付,却也不知道这一抓到底是个什么讲法,都有些好奇的互相讨论起来。一个警察站起身来,举着大喇叭喊道:“初步审理发现何勤梅主动为传|销团伙提供场所,积极发展下线,需要回公安局配合进一步调查村民们不要惊慌,我们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罪犯。”

这话一喊,村民们的议论声更大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何勤梅被定­性­为罪犯了?奈何何勤梅在飞山村里的人缘实在太差,尽管村民们议论纷纷,倒是也没有人站出来为她开脱,哭闹着的何勤梅总还是犟不过两个抓着她的警察,半推半拖地给拖到一辆警车上去了。

地上蹲着的李玉强脸­色­惨白如纸,汗如雨下,浑身骨头都酥了,让两个警察被提溜到桌子前面的凳子上,问了一阵后,也被戴上了手铐人群顿时大哗:许多人都知道,李玉强是被何勤梅骗回来的,回来拢共也不过一个星期,这算是什么犯罪呢?

那个拿着大喇叭的警察又开始解释了:“经查,李玉强已经发展了四个高级经理作为下线,是传销团伙的头目之一,需要去公安局进一步调查请村民们放心,我们会以事实为依据,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的”

“我滴个儿啊……”一旁的警车中,何勤梅一声凄凉地长嚎响起,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心中却都觉得有些怪异和不值当:何勤梅不惜用自己病重的借口骗回了在北京工作的儿子,来跟着做传|销,如今不过一个星期的功夫,就把儿子弄进了公安局李小小身旁的富林婆娘此时见侄子已经被放了出来,早已经没有了担心,眉飞­色­舞地解释着:“本来李玉强没有下线的,她何勤梅仗着和那个覃总关系好,硬是把交了钱的四个村民都算成了李玉强的下线这下可倒是好,把自己儿子直接算进了公安局要不怎么说,算盘不能打得太­精­了呢一不小心就打过头了么这回李玉强是彻底让他**害死了”

接下来剩下的几个人,也无一例外地都被戴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等前面押送嫌疑人的警车开走后,公安局长龚保国接过大喇叭说了几句安抚民心的话,无非就是让村民们提高警惕,不要被这种披着连锁销售、加盟销售等等外衣的传|销团伙给骗了抓走的人还会经过认真核实情况,才会最终定论是否有罪,怎样宣判,让村民们遵纪守法云云。

这就等于村里被抓走的村民就只有何勤梅呣子两个,其余村民都没事了,村民们看着警车开走,晒谷坪重归黑暗,也三三俩俩地议论着,纷纷掏出了手电筒,或者直接摸黑回家。

等到晒谷坪重归寂静,李小小拉着一车子的人也都回了农场。

事先答应了李小小要帮忙洗菜的富林婆娘没有食言,领着一群婆娘在水池边忙碌着,只是水池边的讨论声格外热闹,说的自然是今晚的事情。李小小经过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觉,打了电话把情况告诉了张仲坚后,就在葡萄架下傻坐着听婆娘们的议论。

说到底,李小小依然无法无视村民们对自己的看法,做不到真正的淡定。

刘春梅听完了公审大会,也下来了,见李小小坐在葡萄架下毫无睡意,也默默地坐在李小小的身旁,陪着李小小。

刘春梅不是傻子,多少也能从中看出些事情来,也正因为能看出些东西,这才对李小小充满了担心,听着下面那些婆娘们一个个跟讲传奇一样地说着今晚的事情,刘春梅忍不住小声地问了一句:“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妈,你跟我到我房间来。”

等刘春梅跟着李小小一起回了房,李小小关上门后,这才开始叹气。

“我爸明天就会回来的。”李小小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着老妈刚才的问话。

“你的意思,你是故意让你爸出去,躲开这件事的?”刘春梅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问。

李小小点了点头:“我爸是第六个高级经理,他把从我这最近拿的钱,给­奶­­奶­看病和买­奶­牛剩下的,估计都给了那个覃总了如果今天他在家,他就是那圈子里最后剩下的第十三个人”

刘春梅半晌没说话,显然这个消息让她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她只知道自己女儿跟这件事有些关系,因为徐磊这个警察刘春梅是认识的,看到徐磊在那里站着,刘春梅就已经想到一些了,可没想到这件事情是自己女儿一手促成的“你这样行事,会把一村子的人都得罪完了没有?”刘春梅过了好久才有些忧心地问。刘春梅这样的问话也是有原因的,她­性­子软,怕得罪人,尤其是怕李小小得罪人。

在村子里,多数村民都是抱团的,得罪了一村子的人,说不好出去走路都要有人使绊子摔倒了没人扶,还会有人在一旁拍着巴掌笑,那种被所有人孤立起来的滋味,绝不好受

157醉酒

“你不是看到了嘛,除了何勤梅呣子两个,所有村民都当场放出来了的,根本没事。他们回头都该感谢我都是因为有我把这些人给弄走了,他们才不至于倾家荡产”李小小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老妈是个怕事的­性­子,也不以为意,只是解释道。

见刘春梅还是有些不安,李小小问了一句:“如果我今天不做这件事,回头我爸还要拿钱去交,我给还是不给?”

“那肯定不能给”刘春梅立刻反对。

“那我爸发展下线怎么办?”

“……”刘春梅不做声了,好半晌才有些无力地起身,喃喃地为李贵旺辩解道,“你爸不是坏心眼,他是以为那个能挣大钱,不想让你那么累,想通过他自己的努力挣些钱,让你和你妹妹过上舒坦日子。他只是没弄清楚情况,上当了,你莫怪他……”

李小小明白刘春梅这样说的意思:李贵旺做这件事情,刘春梅是知道的,可也帮着李贵旺瞒着自己,显然,李贵旺想通过这个赚钱来让两个女儿过上富足生活的想法刘春梅是同意的,农民,缺乏判断力,是很正常的,李贵旺的人生大半辈子都是在飞山村渡过,没有经历城市里那些曲里拐弯的道道,不知道其中的玄妙是很正常的。

自己,还真的不能怪老爸李小小想到这里,走过去轻轻揽住了老妈,轻声解释道:“妈,我没有怪爸爸,也没有怪你,钱没了就没了,只要人好好儿的就好。我很感激你和爸爸为我着想,真的。前几天我爸说,想让我轻松愉快地生活,邓鸣贺还特别羡慕我呢我比他幸福多了你看,你和我爸都这样疼我。”

刘春梅搂着李小小啜泣起来:“你爸交了五千多块钱,如今这些人都被抓了,也不知道这五千多块钱能要的回来没有”

李小小顿时让这话弄得哭笑不得:自己老娘的思维,太过于跳跃了李小小一表态说不介意,她立刻就能跳跃到要钱的事情上去。

见老妈放下了心,李小小让老妈先休息,自己还要下去守着那些婆娘们洗菜。毕竟给自己­干­活儿的人都还在忙着,自己早早上来睡觉这样的事情李小小做不出来。

一夜的喧嚣后,第二天飞山村的村民们照样­鸡­犬相闻地过自己的日子,唯一乱了阵脚的是好久没有出现的李玉柱。家里没了人,只好城里村里两头窜,摩托车骑得跟飞机一样快。李玉柱如今的摩托车修理铺子风生水起,也不知何勤梅怎么想的,这次竟然没让李玉柱来当这个销售经理,反而把大儿子给骗回来了村长刘忠信去公安局打听消息回来了,他去打听的主要是两个消息:第一个是村民们被骗的钱能不能拿回来,第二个就是何勤梅和李玉强会不会被判刑。回来后跟这些牵挂着的村民们解释了一番,钱暂时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何勤梅和李玉强判刑倒是可能­性­不大,不过拘留什么的,估计是有的。

就连李小小也不得不承认,论做表面文章什么的,刘忠信比刘秉玉强了不止一筹。瞧瞧,人家多为老百姓的利益考虑?人家还专门为老百姓被骗的钱去跑了一趟公安局呢张仲坚带着李贵旺回村后,李贵旺第一时间就听说了传销团伙被一锅端的消息,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张仲坚这两天开着车来回跑省城,着实累得很了,一到李贵旺家,倒头就睡在了沙发上,一觉睡到了天擦黑才醒来。等被饭菜香味勾引醒来,张仲坚才发现已经天黑了。

晚饭是李小小和刘春梅做的,李贵旺连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吃饭时桌子上的气氛有些怪异,李贵旺没­精­打采,刘春梅小心翼翼,李小小沉默不语,而邓鸣贺和张仲坚两个外人就更加不好说什么了。

饭后张仲坚告辞要走,李贵旺突然出声问道:“小张,我被骗了的那些钱,你觉得能追的回来吗?”李贵旺的声音比较低沉,显见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原来不过是被覃总画出来的一个诱人的大饼给晃花了眼,想要挣点钱,现在才知道那居然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几千块钱虽然对于李小小来说挣起来并不难,可李贵旺骨子里还是个农民,他只想着这几千块钱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钱没能帮到女儿,反而还损失了几千块钱,李贵旺哭得心思都有。不过是碍于自己是个男人,又是在女儿和两个外人面前,不好抹眼泪罢了张仲坚就知道李贵旺挂心的是这件事情,听了李贵旺的话首先就叹气,然后才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按道理来说呢,这个钱政府是要没收的,这就好比你在赌钱的过程中让警察抓了,赌资是要被没收的,不可能返回给输了钱的人。除非你有证据表明你是被胁迫交钱的,不是你自愿,才有可能要回钱来。”

李贵旺眼里的那一点儿光亮黯淡下来:他就是自愿的,是被那个辉煌的发财梦给耀花了眼自己交的钱,为了顺利交钱不让女儿知道,他还特意借着给老太太交住院费的机会和买­奶­牛的机会多要了不少钱。

“爸,钱没了就没了,不要往心里去了,回头咱们又挣回来了,还有好几个人都被骗了,他们比你还要惨,还没有我们这么有钱呢那个李玉强和何勤梅呣子两个,还被抓进了公安局去了呢你就不要再想钱的事情了。”李小小叹着气安慰着。其实这几千块钱李小小根本就没想着拿回来,不过看着老爸这样上心,她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徐磊恰好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却是何勤梅和李玉强的处罚决定下来了:李玉强被拘留十五天,何勤梅更久一些,则要被关上三个月张仲坚受不得这样压抑的气氛,趁着李贵旺发愣的功夫,赶忙告辞走了。

邓鸣贺也识趣地老老实实回了房,李贵旺呆呆地坐了一阵子,自己去厨房翻出了一瓶酒,自斟自饮起来。这是心里苦闷,想要把自己灌醉了看到自己男人这样,刘春梅说不出的心疼,没有去劝阻,倒是麻溜地炒了一碟子豆腐­干­炒花生米,又拿出了两个杯子,陪着李贵旺喝了起来。

李小小愣愣地看着,有心劝李贵旺不要喝闷酒,闷酒伤身,奈何这话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再看老爸老妈两个人默默喝酒的架势,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就连站在那里都是多余的,想了想,索­性­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餐厅上了楼,把餐厅彻底让给了两个失意的人。

回房后,李小小搂着红花绿叶的大抱枕,在地板上懒懒地歪着又是好一阵发呆,邓鸣贺看完了行情后,破例没有马上下楼,而是缓缓蹲在了李小小面前:“难过?”

李小小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还真不是难过,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发堵,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老爸老妈不那么难过罢了。

“是担心?”邓鸣贺又问。

李小小这次点了点头,担心倒是实实在在的。

“放心,他们这顿酒喝完了,自然就会恢复过来的。你要给他们时间。”邓鸣贺安慰道。这话倒是说到李小小心坎里去了,仔细一琢磨,可不就是么?老爸老妈眼下不过就是亏了钱有些郁闷,郁闷过后不就好了么?

“嗯。”李小小脸上的郁结之­色­略微松弛了一些,点点头冲着邓鸣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我知道,只是有些心疼他们。两口子一起在下面喝闷酒呢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嗯……”邓鸣贺还要多说什么,只听下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焦急的狗叫,李小小一惊,赶忙爬起身来,邓鸣贺已经箭一般地冲出去了李小小快步下楼,到了餐厅后才发现,原来是老爸老妈都已经喝醉了,老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爸却直接摔倒在了青石地面上,也不知摔伤哪里了没有,闭着眼睛没有醒。小宝在旁边伸着长舌头舔舐着李贵旺的手指,邓鸣贺已经上前扶起了李贵旺,李小小凑到面前看时,却见李贵旺眼角还有残留的眼泪。这个乡村汉子,终究还是哭了邓鸣贺力气大,帮着把两个人都背到了楼上房间躺下,李小小忙忙地接了一壶指尖灵泉来分别喂老爸和老妈一人喝了一大杯下去,然后才帮他们脱了鞋盖了被子,让他们睡觉。

少了那些鼓吹得天花乱坠的所谓销售项目,少了许多能够发大财的梦想,村民们又开始脚踏实地地生活。

“想坐到那里不费力气就挣大钱?你去搞传销罗直接把你搞到号子里去蹲起”对于那些怀揣着一夜暴富梦想的年轻人,家里人泼冷水的方式改成了这个。

村里人再次明白想要挣钱就只能脚踏实地的道理,类似挖兰花挣钱的事情,一辈子就那一次而违法犯罪的事情,做了就只有人财两空的命半个月弹指即逝,李玉强回来了看到过李玉强的婆娘们在水池边惊叹:“不晓得在里面造了多大的孽,一眼都差点认不出来了都瘦得脱了形”

158爷爷种的茶(三更)

李玉强没有再回北京:他被公司辞退了一个因为违法而被拘留的人,公司没有留下的理由。也因此,狼狈的李玉强倒头在家睡了一个星期来消化这个巨大的打击。等李玉强出门开始见人以后,大伙儿发现:这个伢子变了尽管脸上是笑的,看着他笑的人却觉得心里发冷,老辈子的人都说了,这是心里有恨啊对于李玉强,村里人都是惋惜的:好好儿的一个天之骄子,就被自己老娘给坑了如果是别人拉他下水的,还有个可以怪的地方,可拉他下水的是他自己的亲娘,能怎么怪?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对于儿女而言,父母就是应该感恩的,父母做得再错再离谱,做儿女的也不能记仇,飞山村的人都认这个理。也因此,村里人才格外同情李玉强,十年寒窗读出去个大学生啊故而,村里人格外地看不起何勤梅,尤其是富林婆娘说得实在:“哪有这样给人当娘的?自己跟人胡混就算了,还把工作那么好的一个儿子给弄回来搞这个应该多关几年长点记­性­”

这一来,何勤梅家倒是转过来了:李玉柱每天城里家里两头跑,招呼着家里的­鸡­鸭猪牛,还要招呼哥哥,城里的摩托车修理铺生意也正是刚有起­色­,村里人都笑:“他们家坟山葬倒了吧?怎么一家子都调个儿了?”

李小小无心去关注他们家的事情,这会儿正在为农场旁边的茶叶山犯愁:村里的这个茶叶山还是在集体时候大伙儿一起种的,品种不算特别好,村里人也没有非常擅长炒茶制茶的人,没人拿这个去赚钱,都是清明或者谷雨前后采一点儿自家炒了自家喝。

如今茶叶山的茶树无人照管,渐渐地虫子就多了起来,眼看着茶树死了不少,村里开会说是准备把茶叶山这一片地也承包出去,给人做农场。有了李小小的成功例子,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倒是还真有不少动心的李小小每天在农场里转悠,抬头就能看得到的,看着颇有些心疼:这一垄一垄的茶叶足有好几十亩地小时候自己常常会在茶叶山附近放牛,对这里本来就很有感情,现在住在茶叶山旁边,看着雨后时分,山坳里起雾的时候,茶叶山如同笼上了一层轻纱,轻纱偏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着形状,流动在茶叶山间,真真是跟仙境一般如果真的被人承包了去,这枯死老去了不少的茶树是肯定会被铲掉的到时候,这一大片的茶山,可就不复存在了李小小手上有钱,承包下这片茶山的实力是有的,她现在犹豫的是:自己需不需要为了这片风景,而花这么多的钱?

没想到李小小还没跟家里人说起,李贵旺倒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今天去祖屋,你爷爷讲起这片茶叶山,就一直叹气讲是当初生产队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种了这一片茶山,那时候还有人每年管护上肥,如今倒是好,直接就准备承包出去,铲掉了种菜。你爷爷挺生气,说这帮子村­干­部现在越来越不珍惜原来的老东西,看到你种菜赚钱了,才一门心思要赚钱,说他们是看人屙屎ρi股痒。”

话一说出口,李贵旺意识到李小小还是个小姑娘家,这样的粗话不应该跟女儿讲,当下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听了这话的李小小眼睛却是亮了起来:爷爷对这个很有感情?

想了想李小小问:“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人一起来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种茶叶?”

“当年这么大的一个生产大队,都没有一个茶山,这才在你爷爷手里,组织人种起了这一片茶山,所有大队的人去茶山采茶都是不要钱的,这茶山可是给整个大队供应茶叶的,你讲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种茶叶做什么用?”李贵旺反问了一句。

“现在这片茶山如果还种茶叶的话,到底还能不能挣钱呢?”

“要是这样听天由命肯定是挣不到多少钱,毕竟茶叶树都快被蚕虫吃光了想要挣钱啊,还要花好大的功夫来救这些树呢”李贵旺摇着头叹着气,突然看到李小小那样认真的表情,激灵了一下反应过来,“小妹子你不是准备承包了这片茶山种茶叶吧?”

李小小不打算瞒着自己家里人,当下点点头:“我觉得这么大一片茶山,铲掉了怪可惜的,这茶山要是给别人承包了,是一定会被铲掉的,所以有些动心想要承包,但是你也讲了,要想靠种茶叶挣钱,可是不容易,还要下好大一番功夫呢”

李贵旺直摇头:“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做吧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要是就这样撒出去,你挣再多的钱,也不够你折腾的。”

李小小明白老爸说的是大实话,当下点点头没有反驳,只说考虑考虑。

没想到的是,村里为了能把这片茶山承包出去,居然闹出来很大的动静,一边到处宣传说是李小小的小小农场就是在那个地方的,那里种出来的菜有多么的好吃多么的贵一边公开说了欢迎各地的有识之士都来承包飞山村的荒山。

这样一来茶山就热闹起来了,各­色­人等常常都会在茶山窜来窜去,刘忠信高高兴兴地陪着看,很快,就有人出价了:按照村里给李小小当初的荒山的价格,同等的条件承包。

实话实说这样的价格真不算太低,如果刘忠信这些村­干­部有心要做,也是可以做的,可刘忠信并不满足,将这个价格公之于众:半个月内,有谁给出最高的价格,就让谁来承包这是拍卖啊李小小再次为刘忠信的头脑所折服

终于按捺不住的爷爷亲自跑到了茶山上来看,李小小看到爷爷在茶山上边走边东看西看时,忙跑了过去:“爷爷你是专门来看茶叶山的还是来农场来的?”

爷爷没有回答李小小的话,而是看着满山的茶叶不停地叹气:“糟践东西啊这帮人太糟践东西了想当初,那么多人忙乎了大半个月啊,才有了这片茶山,喊承包就要承包出去啊还都是要铲掉的太糟践东西了对不起人啊”

看着爷爷眼中毫不掩饰地痛惜,李小小想了想,试探着问:“爷爷,你想留住这片茶山?”

“我亲自领着人种起来的,我怎么不想留住?”爷爷反问了一句,话里更多的却是无奈。

“要不,我把这片茶山承包下来?然后我们不要动这些茶树,我请人来帮着救活这些茶树?”李小小双目开始闪亮起来。

“那好倒是好咧就是太贵了村里对这片茶山开出来的价格是三十万咧你的钱挣来得也不容易,要是要你亏钱可不行”爷爷对这一点倒是拧得清:孙女比茶叶山更重要。如果让孙女亏本,莫不如不做“那你帮我想想办法,看看如果不砍掉这些茶树的话,怎么样才能不亏本嘛”李小小搂着爷爷的胳膊撒娇。

爷爷对李小小的心思哪有不知道的?感念孙女的孝顺的同时,也深深地为这片茶山的未来担忧,当下一边跟着李小小往农场走,一边说起了这个茶山的由来。

“茶叶的生长需要经常起雾的、高山上的、土肥并且松软的才长得好,当初整个大队看了好些地方,最终才选在这个地方,也是觉得这里合适:只要下了雨,一定就会云雾笼罩,土又肥。其实这片茶山上的茶叶品质是很好的。”爷爷眼神悠远,想起了当初选址在这里的原因来。

李小小听得微微点头:事实确实如此,所谓高山茶,可不就是海拔高的地方茶叶比较肥厚么?

“既然是这么好的茶叶,那为什么一直也没有人用这个茶山创造效益?为什么现在又要承包出去?”从记事起,李小小就没有发现有人利用这片茶山产生过什么效益,都是村里人自己采摘一点,自己炒一炒供应自家喝。

“早年间有个市里面的茶厂提出来,想承包这片茶山,承包后每年给村里多少钱,村里每年采摘的茶叶必须全部卖给他们,村民们自己要喝的茶叶也不能留,村里还要每年给茶山施肥杀虫,后来我们村里几个­干­部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对方给的钱也不多,村民们也没有了采茶的地方,对村民来说有些吃亏了,就给推掉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来问过。”爷爷的思绪飘回了那个年代,认真想了半天,也只有那一拨人来问过,后来在没有人了。

李小小听得暗暗叹气:爷爷那一辈人勤勤恳恳地为村民们打算,觉得对村民们没有好处的事情就不能做,可眼下这些村­干­部,却没有这个觉悟,一切唯利是图,短视且浮躁,只看重眼前的利益。

“如果我承包下这片茶山,请一个好的炒茶师傅回来专门炒茶,再把炒好的茶叶卖出去,是不是能够不亏钱?”李小小想了想问。

159手机

“那么大的一片茶叶山,你就莫讲秋茶了,单单是明前茶和谷雨茶,摘出来都有不少,那么多的茶叶,炒出来的茶卖给哪一个哦?多少钱才不亏本哦?”爷爷算账不是很快,一时也不敢肯定,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就说这样做行不行嘛如果行,我让人给算一算,总不至于亏本”销路这种问题李小小从来没担心过,只要是茶叶好,凭借李小小已经做好了的品牌,哪里会卖不出去?

后世常看报道,说是各个地方的茶场,茶叶都是打农药的,农药残留超标,茶友们津津乐道一天泡好几泡的茶叶都是有农药的,李小小也由此知道真正的无农药残留的好茶是有多珍贵如果自己的茶叶不打农药,依旧是按照老法子,用石灰防虫,用沤肥来施肥,茶叶只有更好的份如果再能有一两个好的炒茶师傅来帮忙炒茶,还能怕茶叶卖不出好价钱?

“行应该是行的,一年能摘出来不少茶叶呢品质又好。哪怕是直接拉茶青到市里的茶厂卖,都能卖上个好价钱”爷爷给了个肯定答案。

“那就行了拉到市里面的茶厂卖我是不会去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炒茶的高手我们大队有没有?”李小小挥挥手,总算是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炒茶高手啊?”爷爷又一次回忆起来,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个靠谱的,说是大队原来有个高手,结果已经过世了,再想,就想不起好的来了。

正在这时,满叔赶着牛挑着草从外面回来,看到爷爷后打了个招呼,爷爷眼睛一亮:“哎呀我忘了咧你这个满叔就是个炒茶高手嘛”

“啊?”李小小有些反应不过来,“满叔会炒茶?”

“炒茶其实不难飞山村哪一家不会炒茶?不过是功夫的高低不同罢了这个炒茶的火候和手法都是有些讲究的,老满的手艺是跟着老黎师傅学出来的,在整个大队都是好的”爷爷一说起这个,来劲儿了,索­性­就跟李小小摆了一通满叔的往事。

原来满叔年轻的时候跟着老黎师傅学炒茶,功夫学得很不错,也看上了老黎师傅的女儿,两个年轻人正偷偷摸摸谈对象的时候,老黎师傅的女儿突然怀孕了那时的人都还比较纯洁,满叔自问没有做出过越轨的事情,就追问孩子到底是谁的,原来这个妹子几个月前被人**了,因为怕丑不敢报警,结果怀上了打胎还是不打胎?报警还是不报警?一家子讨论了很久以后,妹子说要报警,结果那个**犯找到了妹子家,表示愿意负责娶黎家妹子,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报警。**犯家有钱,加上那是一个清白大过天的年代,老黎师傅答应了这桩婚事,于是满叔离开了老黎师傅家,终生未娶。

李小小这才知道满叔不结婚的原因,唏嘘之余,倒是也坚定了把茶山承包下来的决心当然,事先要征求满叔的意见。

李小小陪着爷爷一起去找了满叔,满叔听李小小说要承包茶叶山后,很吃惊的看着李小小,足有半晌没接话。爷爷从旁劝说道:“你的炒茶手艺是好的,小妹子的意思是想问一问你,如果她承包了茶叶山,你愿不愿意帮着炒茶?”

满叔对于这个问题想了好一阵,才回答了一句:“小妹子一直对我也蛮好,主动给我加工资,也管我的住,让我不用两头跑,如果是你们需要,我就炒嘛”

得了满叔这句话,李小小终于可以告诉爷爷:“这个茶山,我承包了”

爷爷高兴坏了,恨不得立刻就跟着李小小去村委把手续办了,李小小却拦住了激动的爷爷:“他们搞出来的那个什么竞价,还有十来天呢,等最后两天再去就行了。在这以前,不要去和任何人讲,免得有些人抬价。”

爷爷只是有些耿直,却不傻,连连点头保证不会乱讲以后,高高兴兴地背着手回祖屋去了。­奶­­奶­的脚还没有拆夹板,爷爷还要回去看着才放心。

这天卖菜卖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小小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才知道是李凤用公用电话打过来的:“姐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快了快了等晚一点卖完了菜就过去。”李小小一边答应着,一边跟李贵旺两个人忙碌着卖菜。不多时卖完了菜,父女两个开着车去接李凤。

把东西都放到了车上后,李凤蹦蹦跳跳的跳上了车,车子发动着就往屋里开去。李贵旺自然是关心女儿的学习,一边开车一边问:“凤,你的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成绩蛮好的啊”李凤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可语气中的喜悦却实实在在地出卖了她,看来成绩很不错李贵旺也就高兴起来:成绩好的李小小不读书了,原本成绩不怎么拔尖的李凤成绩却又冲了上来,这让李贵旺心中怎么能不高兴?

“到底是多少名?”对于具体多少分,李贵旺没有什么详细的概念,他只关注多少名。

“……”李凤想卖个关子的,奈何实在忍不住,自己又乐呵呵的说了出来:“全班第二名”

李小小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愣了愣,看着李凤毫不吝啬地表扬道:“这个成绩是真不错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你姐给得起的,我都给你。”

“真的?”李凤眼睛亮了,可随机又瘪了瘪嘴巴,看了李贵旺一眼,“可是爸爸会生气的呢他不会答应我买什么贵的东西的”

“只要你能一直保持这么好的成绩,你姐姐给你摘月亮我都不生气”李贵旺笑呵呵地答复着,显然是高兴了,连李凤打下的埋伏也不计较了。

“那我可就说了啊”李凤来劲了,左右扭扭,又看了看李小小和李贵旺,再三确定之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想要个手机”

“什么?”饶是李贵旺已经有了很高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让李凤这样的要求给吓了一大跳,“凤,你是个学生,你在学校里面拿个手机­干­什么?被人偷了怎么办?让老师没收了怎么办?现在学校允许带手机吗?”

“你看,我就说你不会同意的吧”李凤立刻泄了气,扭了扭ρi股,将脸看向窗外,嘟着嘴巴不说话了。

李小小没有答话,李凤先前的埋伏打得很明显,李小小和李贵旺都已经看出来李凤想要的东西应该不便宜,可都没有料到李凤要的是手机,这是一九九九年,不是二零一二年,还不是农民工和收破烂的人手一机的时代,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是许多有钱人的专利,还有不少人是在用BB机的看着气氛僵了下来,李贵旺又有些懊悔,尽管他在女儿的教育上算不上成功,可做对了事情的孩子有奖励却也是懂的,先前李凤讲那些话的时候自己答应得太满了,如今想要反悔,一时却找不到比较合适的说辞。李贵旺就寻思着用个别的什么东西来代替手机。

“我看现在卖得很多BB机看着蛮好看的,要不让你姐姐给你买个BB机?”李贵旺试探着问。

李凤没接话,连姿势都没变,这就是不愿意了。李贵旺为难起来。气氛再次­干­住。

“这样吧,我把我手上的这个手机给你,我自己回头要用的时候再去买新的吧。”李小小开口应承下来。这也算是一个折中的法子了,否则只怕会严重挫伤孩子的积极­性­,青春期的孩子不好教育啊李小小在内心叹息着。

“真的?”李凤没想到真的能拿到手机,原本心里还在打鼓的,如今听到李小小松了口,不由得惊喜万分,李凤没指望买手机,老款的手机并不便宜,还特别重大,新款的手机虽然看着秀气,却是很贵的,李凤不敢想,其实她惦记的也就是李小小手上这个手机,看着有八成新,款式也不算老,也还比较秀气,这已经是很让她激动的事情了“你做事要用的,给了她能起什么作用?这个凤妹子不过是个孩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李贵旺不高兴了,开始教训起两个女儿来。

“凤妹子这一年来成绩提高很多,在八十几个人的班级里,能够有第二名,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既然答应了她给她一样东西,那就应该要给,她想要个手机,我就给了她也没关系。只要她以后成绩能够保持住,爸爸你就不要再计较了”李小小打着圆场。

“也要能保持才行啊这样追求享受,只怕回头就掉下来了哟”李贵旺嘟囔着,他是个农民,一辈子没用过什么奢侈的东西,如今十六岁不到的女儿就敢开口要手机,是实实在在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了的。

“妹,手机我可以给你,但是话我要跟你讲清楚。”李小小严肃起来,看着李凤认真地开始交代。

160早恋

“嗯,姐你说。”李凤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手机给高兴得眉开眼笑了,自然是什么都好说。

“手机给你,但是你要自己挣钱交话费。”李小小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凤,说出了自己的规矩,“这不是暑假了么?暑假你有一个半月的假期,这一个半月你跟叶南一起洗菜,如果你能做到和叶南一样的工作,你就拿和她一样多的钱,挣到的钱就拿来交手机费,否则手机停机欠费了的话,你拿到同学面前也打不了电话,让同学笑话可不关我的事。”

李小小话音一落,李凤就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一九九九年的手机话费那可是真心的贵,双向收费还是很高的费要自己挣话费?那这个电话还打不打了?

李凤不知道李小小平时打电话是从来不说废话的,可电话给了李凤,李凤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交和正事,除了废话她还有什么?

“姐你不是给我那么高的生活费了嘛?我就少吃点儿,从生活费里面拿钱交手机费行不行?”李凤试图通过撒娇的手段来得逞,抱着李小小的胳膊扭股糖似的扭起来,李小小没有接招,而是认真的看着李凤:“不行。生活费是为了让你在学校吃饱吃好,是为了让你好好长身体。如果我去移动营业厅查话费,知道你偷偷交话费的话,我会收回手机。”

看李凤有些恹恹的,李小小解释道:“其实不用我和爸爸说,你自己都知道,你拿着手机是没有多少用处的,不过是在同学面前显一显,你年纪小,有这样的想法我理解,但是你也要为你所拥有的东西去付出努力才行。你认真想一想,我和爸爸有义务为你负担手机费吗?”

李凤垂下头不说话了。过了一阵才抬起头来:“姐,那在家这段时间,手机我就不用了,还是你先用着,要是我要用手机,等我开学以后再说吧?”

“也行。”李小小答应了。

听着两个女儿的对话,李贵旺脸上露出了笑意:还是小妹子有本事,硬是说得李凤淡了心思。

到家后,李凤噼里啪啦地就往李小小房间跑,说是要跟李小小一起睡,李小小一看李凤那个高兴得劲儿,就知道她不是看上了自己的房间,是看上了自己房里的电脑。

当下也没有多说,想了想答应下来:小女孩子的毛病一味的禁止是禁止不住的,莫不如慢慢引导。

为了自己的手机不变成砖头,李凤在李小小的安排下,加入了洗菜大军。第一天是最累的,李凤好几次想要放弃,可看看个子比自己还要小的叶南埋头做事,李凤也咬牙坚持了下来,李小小看在眼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哪个孩子没有自己的优缺点?李凤虽然有些小虚荣,毕竟还是有优点的。

只是一天下来,真正的是腰酸背痛,李凤叫苦连天且不说,当李小小去问刘小海时,刘小海直言不讳:“她的速度还比不上叶南。”

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回头再看到瘫坐在沙发上如同被抽了脊梁似的李凤,李小小就笑:“我问过了,你的速度还比不上叶南,三天内,如果你能追的上叶南的速度,我就给你和叶南一样的工资,如果追不上,我再给你另外算工资。”

游戏规则制定下来了,而且看起来很合理,李凤尽管有些不情愿,却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好接受了。洗漱­干­净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李凤窝在李小小的床上,拿起床头边的座机就开始拨电话。

李小小在身后看着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李凤是打电话给谁?

随着电话接通,李凤娇憨地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李小小听着内容愣住了:自家妹妹早恋了这是跟不知哪个男孩子说话呢怪不得要手机李凤这一通电话说了十来分钟,挂掉电话后回头看着李小小直勾勾的眼神,顿时心慌起来,想了一阵,扭扭捏捏地凑到李小小旁边,坦白了自己早恋的事情:“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哦”

李小小苦笑:不用告诉自己都已经知道了,还什么秘密?这样的‘秘密’能跟老爸老妈讲么?以老爸老**­性­子,如果知道了只怕是要翻天刘春梅和李贵旺的思维很简单:读书的时候就应该专心读书,是不应该谈恋爱的,至于读完了书走到了社会上,女儿家早点找对象他们倒是不反对。

“嗯,你说吧。”李小小接过话来。

李凤于是十分小声地坦白了自己的早恋:这个男孩是学校的高二学生,已经因为打架退学了的,如今经常纠缠李凤,也经常送东西给李凤,一个农村的小丫头片子能见过多少世面?三两回以后,就被甜言蜜语骗得动了心,如今两个人好得很,一天要打好几遍电话。

怪不得要手机,这是为了联系方便吧?

“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李小小叹了一口气,柔声问道。

密切关注李小小反应的李凤闻言松了一口气:看着李小小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当下也就放松了神经,把名字告诉了李小小,这个男孩子叫胡子松,比李凤大三岁,家里是城里的,父母离异,胡子松跟着父亲生活,胡父是开货车的,常年不在家,自然也就没时间管教孩子。

怪不得这孩子读了高二就被学校退学,原来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缺乏关心被人带坏了啊李小小很想叫李凤跟这个男孩分手,可看两个人这个蜜里调油的模样,哪能分得了手?只怕这话一说出来,李凤的逆反心理就要上来了。话到嘴边,李小小只好闭上了嘴。

这边厢李凤被拘在家里­干­活儿,每天只有晚上打打电话,那边厢李小小却赶忙行动了起来,要说城里的混混谁比较熟悉,也就是胡金元了。听了李小小的请求,胡金元倒是答应得很爽快,打了个电话把胡子松的情况告诉了电话那边的人,随后就告诉李小小:“等着对方的消息就行,我得到了消息会告诉你的。”

想着妹妹被天天关在家里­干­活儿,也没空出去跟那个小男孩见面,李小小略微放心了一些,整个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不急在这一两天。

要说李凤除了早恋和有些小虚荣让李小小有些担心外,其他的还真是没说的,这不,白天写作业和睡觉,傍晚开始­干­活儿,得了空还去祖屋陪一陪爷爷­奶­­奶­,跟­奶­­奶­说说话儿。

­奶­­奶­腿上了夹板,不方便走动,正是在家闷得发慌的时候,有小喜鹊似的李凤陪着说会儿话,心情也好了不少。

没两天,胡金元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这个胡子松还真不是个什么品行好的人,打架什么的还是其次,据说还开始吸毒这可就麻烦了胡金元直接就建议:“你一定要让你妹妹跟那个人断了,否则会影响到你妹妹的学习和生活的。需要我让人警告一下吗?”

李小小听着这话,身子都软了半边了,自己老妹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啊?嘴里有气无力地感谢胡金元的帮助:“谢谢你啊胡大哥,警告暂时就不必了,如果是需要的话,我会跟你讲的。”

警告那个小男生虽然可以让那个小男生收敛,可李凤就一定会知道,小姑娘一旦知道自己Сhā手阻止了她的所谓“爱情”,只怕是要闹得不像样子,成绩会怎么样且不说,万一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可就后悔莫及了。所以李小小只能一步一步来。

转眼就是村委搞那个茶山竞价的最后一天,一大早爷爷比李小小都还要急,着急忙慌地跑到农场来了,一来就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啊?你没有把这件事忙忘了吧?”

李小小好笑地看着爷爷:“没有呢吃了早饭再去。你吃了早饭没有?”

桌子上是一大盆昨晚的剩饭炒的蛋炒饭,还有一个青菜豆腐汤,今天的早餐吃得比较简单,也不过是个不浪费粮食的想法,多爷爷一个也够吃的。

“倒是还没吃呢蛋炒饭啊?那我也一起吃,免得等下回家了还要再折腾一遍。”爷爷自然也不会客气,接过李小小递来的饭碗就开始吃起了早饭。

“凤妹子,等下跟我一起去吧?”李小小有心让李凤多见识见识,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有跟别人打交道的场合,都会领着李凤一起,等事情办完了回来时,还会抽丝剥茧地将当天的事情原委和中间的情况分析给李凤听。

在李凤看来,这是姐姐有心要培养自己,以后方便一起经营农场的意思,因此学得也是格外认真,听了姐姐的安排,忙点头答应下来。

本来李小小有心等再晚一些再过去,奈何爷爷热切的目光一直看着李小小,吃完了饭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爷爷就问了六边:“好了没有?能走了么?”

李小小无奈,只好领着李凤,跟上了爷爷的步伐。

161承包茶叶山(三更)

村委会曾经是爷爷工作了几十年的地方,从大队书记到村支书,都在这里,年纪大了离开了这个岗位以后,老人极少再来这里,如今再进那个办公室,却是以普通村民的身份,受到了现任村长刘忠信的热情迎接,寒暄过后自然就进入主题,刘忠信问他们来­干­什么。李小小表明了来意后,刘忠信的笑容都赶上马戏团的小丑了,笑得夸张而欢乐。竞价搞了半个月,看热闹的人不少,来谈的却一个没有如今到了最后一天,眼看着要跟赵老板签合同了,李小小出现了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啊“那位赵老板正好今天也来了,你们要不要见一见?”刘忠信的话说得意有所指。“我们过来不是来见老板的,是来了解现在的价格都到什么地步了的。”李小小对那个赵老板没有多大的兴趣,对刘忠信这样的小手段也有些反感。“先前赵老板出的是三十万,如果今天没有别人再加钱了的话,就准备今天跟他签承包合同了的。”刘忠信笑得很得意,“你们是准备来竞价吗?”另外两个村­干­部也正好在,其中就有现任村支书李新成,看到爷爷过来纷纷打招呼:“老书记来了啊?”李小小不耐烦绕圈子:“如果我们想要承包,不知道要加多少钱?”“根据先前定好的,加一次价钱是一万块钱。”刘忠信解释着,李小小听明白了:自己想要承包,至少要掏出三十一万“那我就加一万块钱吧”李小小的话音一落,李新成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其中一个接过话来,“小妹子,你还准备承包茶叶山啊?你那么宽的农场了,还不够啊?”李小小对李新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于是解释起来,自己并不打算把茶树给全部铲掉弄成农场,而是准备保留原来的样子。“那你承包下来要吃亏的啊那么多的钱,你砸下去一个泡泡都起不来啊”李新成皱起了眉头:这样明显吃亏的事情,谁都不会做,李小小从开始做事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挣大钱的,眼下这样说话,难道还有其它的想法不肯往外说?“我爷爷舍不得这片茶山,他说是他当初带着人种起来的,我想着,承包下来,第一是保住这片茶山,第二是想办法让茶山产生一些效益,我不图挣多少钱,不是有七十年嘛?只要不亏本就够了。”李小小的话刚说完,李新成和刘忠信脸上都有些不好看起来,能当村­干­部,至少也是村子里拔尖的,哪能听不懂李小小话里的意思:这意思就是说他们糟践老一辈人弄出来的东西了正好另一个村­干­部把那个赵老板也领了过来,李小小一眼看过去,这个赵老板看着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也是个常年劳作的人,看来还真准备利用这片茶山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刘忠信当着赵老板的面,把李小小来竞价的事情讲了一番,赵老板有些惊讶地看着细皮­嫩­­肉­的李小小,他没想到李小小农家菜的老板还是个这么小的小丫头听到李小小愿意加钱买下茶叶山,赵老板凑到李小小祖孙俩面前,十分好奇的问原因:“你们是准备扩大规模吗?”

李小小摇摇头,将自己准备保留下茶叶山的想法说了,这赵老板人比较实在,听完后看了爷爷一眼,摇了摇头说了句大实话:“那茶叶山哪怕是你带人种起来的,那也都是公家的东西,你们自己砸几十万在这里,不上算的。如果你是拿来扩大规模我倒是觉得还比较合算。”

“这茶叶山早年间每年都追肥的地方是实在好种出来的菜味道那都是没话说的,看到我们小妹子没有?靠种菜可是发了财的不知道赵老板有没有兴趣再加一万?”此时的刘忠信就像一个抬价的托儿,也不避讳李小小祖孙两个,直接就拿着李小小来当招牌,满脸堆笑地蛊惑着赵老板。奈何赵老板是个清醒的,闻言摇了摇头:“既然你愿意砸钱留着这茶叶山,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吹来的,你就留着吧,这满镇子都是山坡地能承包,未必就要和你抢这块地。你们承包吧,我不要了。”刘忠信愣了愣,就知道今天再怂恿这两家互相竞价是不可能了的,再看李新成意味深长的目光,想想刚才自己的话,刘忠信脸上就挂不住了,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有让李小小签了承包合同。

从村委会出来,李小小挎住了爷爷的胳膊,撒娇道:“老大爷喂,从今天开始,这茶叶山可就归你了啊以后要怎么弄才好哦?”

李小小看得出来爷爷很开心,只听爷爷高兴地承诺道:“既然你为我下了这么大的功夫,以后这茶叶山的管护,就我来嘛”

不过一句玩笑话,哪能真让老人来做这事儿呢?何况这么宽的茶叶山,七十多岁的老人可管不过来李小小当下就让爷爷放宽心,哈哈笑着解释道:“我认识农林研究所的人,回头我让人来看看,第一是看这茶树都有什么样的病虫害,第二是看看这茶的品种怎么样,需不需要换。事情不用你来做,你老人家啊,高兴了就来转一转就行了”

爷爷听了自然高兴,却也知道,为了这个茶叶山,李小小掏了这么多钱,是让一家子都有些心里没底的。这可不是小数目,三十一万呢晚饭后,李贵旺很认真地问李小小关于茶叶山的打算,李小小知道,家里人都是担心钱打了水漂,当下也不瞒着,把自己的打算和想法都说了出来:“其实承包茶叶山,我并不是单纯为了爷爷的梦想,还是有一些比较现实的考虑的,第一个是那个赵老板承包了也是用来做的是跟我们一样的农场的,如果真让对方做成了,对我们的生意会有一定的影响,请工人上也会有影响。”

这话一听到李贵旺耳中,李贵旺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你这个说法是没错的,同样的农场,只怕会对我们的生意产生大的影响,如果从这一点上来看,你承包这片茶叶山,是很有必要的。”

刘春梅却没有明白过来:“你把茶叶山承包了,别人再承包别的地方,不是一样开农场?”

“你个哈婆娘那个和我们这里的水土就不一样,长出来的菜味道也就不一样了嘛”李贵旺这话倒是歪打正着,李小小正是怕人家发现自己的水和别人的不一样,这才会竭力不让自己农场周围出现别的农场。

刘春梅于是不说话了,李小小又说了第二个原因:“这茶叶山的风景很好,在我们农场旁边,每天看着也是舒服的。现在市里周边渐渐开始建起吃饭钓鱼休闲的农庄,我们家的农场用来搞这种农家乐我不舍得,可这一大片的茶园可以搞啊平时可以不管,等到了春天,让那些城里人来采茶叶,摘好的茶叶让满叔给炒出来,那可就是自己亲自采摘的绿茶了会有人喜欢的。一年在这上面赚个几万块钱,平时茶叶山的管护费用也就出来了咱们这承包合同可是有七十年呢,总不会亏本的。”

一说起农家乐,李贵旺就想起了上一回那一大群学生来这里搅闹的事情,不由得拍脑袋:“哎哟要是见天做这样的事情,人都要累死了”

李小小就笑:“哪里用得着你来亲自做?真要搞农家乐了,在茶叶山中的空地上修一栋房子供人吃饭和休息,平时专门请人做事,你就管坐着收钱就行了”

“不用自己做就差不多不然累也累死了”李贵旺松了一口气。

打消了父母的顾虑,李小小这才放下了心思。两姐妹回房后,邓鸣贺来上了一会儿网,离开以后李凤神­色­暧昧地看着李小小,一副你的秘密我知道了的模样,李小小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她,李凤一个人无趣,也就打电话去了。

李小小听着李凤说电话:“我姐姐给了我一个手机……我正在给她打工挣一年的手机话费呢,不然等开学后我拿着手机打不了电话怎么办……什么啊……我觉得我姐姐说得也挺对的,她都给我手机了,我还让她给掏话费,这样不好……我姐很能­干­的,开了个农场,好几十个工人呢……”

听着李凤讲电话,李小小就无声的叹气:这傻丫头,估计都让人家给哄得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不行,这件事情必须要抓紧了看看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让这丫头把这个小混混给甩了其实在李小小心里一个信念摆得很坚定:任何事情的处理,凡是涉及到自己家里人的,都是以尽量不伤害家人为第一考虑要素,胡金元说的那个警告的方法能够吓住那个小年轻,可李凤知道后必定会怪自己,为个小混混把家里的和睦闹没了李小小可不­干­,要想个办法让李凤看清楚那个小混混的本­性­才好

162戏

第二天卖完了菜,李小小去了一趟胡金元的酒楼,一番商量之后,李小小心中有谱了。下午回家后,李小小告诉老爸:“胡总的国味楼明天搞活动,邀请我和凤妹子明天去吃晚饭,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两个妹伢子,吃了晚饭怎么回来?”李贵旺皱起了眉头。

“胡大哥说了,他让司机送我们。”李小小让李贵旺放心,又表示如果有事会打电话给徐磊这个警察,李贵旺这才放心。李凤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听说姐姐带着自己进城还是觉得挺高兴的,抓起电话就要打,李小小赶忙拦住:“你个哈妹子,明天就是跟我去吃顿饭,你打个电话告诉别人做什么?等下别人怪你不去见面怎么办?女儿家家,矜持一点,男孩子才会珍惜你”

“是这样吗?”李凤眨巴眨巴眼睛,半懂不懂地问。

“当然是这样我是你姐姐,我还能害了你?”李小小肯定地点头。

李凤又想了想,才放下了电话。

早起后李凤咨询李小小穿什么衣服好,李小小笑了笑:“你就穿我刚给你买的裙子就行,又好看又得体。”李小小说的是一条娃娃领的深蓝­色­收腰及膝裙子,款式简单大方,跟李凤的学生气质也比较搭配。

李凤现在的欣赏水平有所提高,知道这样简单大方的衣服穿着比较显气质,当下就立刻答应下来。卖完了菜,李小小提着个包去了国味楼,根据和胡金元约定好的,吃了晚饭后,去一个迪吧看那个传说中的胡小松。

那个迪吧是胡小松一群人经常去吸毒的地方,胡金元让人和胡小松一行人约了晚上又去那里玩,到时候自然就看得到胡小松一行人了相信李凤看到那个状态的胡小松以后,会对这个甜言蜜语的小混混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世纪迪吧在宝庆城的步行街附近,这条新搞出来的步行街商业谈不上发达,各种娱乐场所倒是风生水起在国味楼吃过了晚饭后,胡金元主动提起:“我有几个朋友要去世纪迪吧玩,带你们去见识见识怎么样?”

李凤一向是听姐姐的,听到这话立刻看姐姐,李小小微笑着点头应承下来:“我们姐妹从来没去过那样的地方,到那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你是我妹妹,我还能不保护你们?”胡金元洒然一笑,笑声中隐含霸气,顿时让李凤激动起来,小姑娘欢呼雀跃:“好啊好啊,我们去见识一下”

外面看起来装潢得金碧辉煌的世纪迪吧,厚实的大门一打开,汹涌的声浪就差点把李小小姐妹俩掀翻,胡金元小心地护着两姐妹从人群中挤进去,二楼有一个一个类似露台的开放式包间,胡金元的朋友在上面定了个包间,从露台上直接就能看到下面的红男绿女们扭动的身躯。

李凤眼睛咕噜噜转动着四处打量,耳朵却有些不适应,只好伸手捂住了耳朵,这里的声浪非常大,如同实质一般,一浪一浪地敲打在人的心上,让人的心都跟着音浪的节拍噗通噗通地跳动,下面舞台上的领舞衣着暴露,正随着音乐疯狂地甩动着一头黄|­色­长发,下面的人潮跟着一起摇头摆尾,李小小对这样的场景不算太陌生,却并不喜欢,进来后只是微微颦眉,坐在胡金元身边就不动了。

大约是李凤的年纪实在太小,一看就是个女学生,这引起了胡金元的朋友的好奇,有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硕大金项链的男人靠到了胡金元耳朵边,吼道:“这两个不是你的新妞吧?”

恰在此时,一曲的摇滚乐响起,比刚才更大声更劲爆的音乐把吼声都掩盖住了,最后通讯基本靠比划,连吼都不起作用了,双方比划来比划去,胡金元比划着告诉那些朋友,李小小姐妹都只是自己的妹妹,不是女朋友。

那些人也都是带了女孩子一起来的,对李小小和李凤姐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好奇而已,当下友好地笑了笑,就不说话了。

李凤习惯了这音乐后,十分好奇的趴在露台上,只管看下面扭动的人群,李小小今天特意帮李凤打扮过,早上刚洗过的波*头很顺滑,一身蓝裙子看着比较沉静,在光线比较昏暗的迪吧中就更加不扎眼。尽管知道胡金元有安排,李小小还是有些不放心,陪着李凤趴在露台上看下面的人群。

李小小并不知道下面谁是胡小松,只能从李凤的表情中判断那个年轻人到底有没有出现。从李凤满是好奇地目光中,李小小知道,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当DJ切换到下一首舞曲的时候,几个半大小子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舞池,喝醉酒的人在迪吧很常见,没有人觉得意外,可这几个人冲进舞池后,不管不顾地就开始往那些穿着暴露的妹子身上扑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人是很让人反感的,你可以泡妞,可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施暴,当下几个被强抱的妹子就尖叫起来妹子的尖叫都是具有穿透力的,“啊”地一声叫,硬是盖过了震耳欲聋的舞曲李小小明显感觉到了李凤身体的僵硬,心中顿时明了,下面那几个人中,有一个是胡小松。伸出手去搂住了李凤,嘴里安慰着:“别害怕,他们估计是吸毒了,我们在二楼,他们上不来的。”

几个被扑倒的妹子不停反抗,那几个小伙子却死活不撒手,有两个还开始脱人家的衣裳,其中有一个更是扒掉了人家的吊带,露出了小白兔围观的有人上去踢打,有人上去拉扯,下面渐渐乱了,音乐渐渐停了,一些穿着西服的人冲了过来,将那几个人提溜起来拖走了。

李凤浑身发抖地问:“你说,他们是吸毒了?”

“吸毒会导致神智不清,否则一般情况下哪怕是喝醉,也不至于集体都这样,他们这是吸完了毒太兴奋了,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的事情的。”李小小解释着,同时感觉身旁的李凤颤抖得越发厉害。

胡金元是长期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明白李小小想要看到的结果已经看到了,于是起身主动过来问:“怎么了?吓到了?”

李小小点点头:“我妹妹吓住了,能送我们回家吗?”

胡金元于是跟那几个朋友打了个招呼,就领着李小小和李凤出了门。

出门后李小小才发现:刚才在里面闹事的几个人都死狗一般地躺在地上,显然是被打得不轻,李凤身子一哆嗦,就想要冲过去,李小小忙抱住她,嘴里劝说着:“不要过去,这会儿过去说不好被人当成同党,打个半死的。”

李凤终究胆子小,看着那些人口吐白沫还拿手去抓自己下身的诡异模样,还是听了李小小的劝,跟着李小小上了胡金元的车。

一上车李凤就开始哭,无论李小小怎么劝,也不开口说话,也不肯停止哭泣,惹得李小小一阵心烦,知道李凤是被今天的情景刺激到了,又不好多说什么再去刺激她,只好由得她去,好容易到了家门口,李小小问了李凤一句:“你还要哭,等会儿妈妈他们问起来,你准备怎么回答?”

李凤终究还是不敢把这件事情让老爸老妈知道,闻言总算找回了理智,不再掉眼泪。一路听着哭声回来的胡金元也是备受折磨,李小小十分抱歉的跟胡金元道歉:“对不起啊胡大哥,我妹妹今天估计是吓坏了。”

胡金元心知肚明李凤哭的原因,不由得心中也暗暗为这两姐妹的巨大差异而惊讶,表示没关系后,胡金元开着车回去了。

好在李贵旺在二楼听到李小小姐妹俩回来,在楼上打了个招呼后,也没下楼,任凭李小小姐妹俩自己回屋睡觉去了。等李凤跑回了李小小屋子里,趴在床上开始继续哭的时候,李小小关好门,开始逼问:“你总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才能知道我该不该安慰你。”

李凤又哭了一阵,才爬起来抽抽噎噎地说出了李小小早就知道的真相:“今天挨打的人里面,有一个就是胡小松。”

“什么?”李小小做惊讶状,心中却感慨为了教育好妹妹,连演戏都用上了李凤把情况仔细一说,李小小不得不感叹一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那个扒掉人家吊带露出人家小白兔的,就是胡小松而出门后趴在地上一边口吐白沫一边自*的那个也正好是胡小松“那你准备怎么办?”李小小感慨完后,问李凤的打算。

“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真是太恶心了我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李凤咬牙切齿地嚷嚷着,小女孩的是非观念就是这样的明晰,不是好的,就是坏的这也正是李小小想要达到的目的,听了这话连连点头:“这样的伢子不能要别的都不讲,你懂得什么叫做吸毒的人吧?就是倾家荡产连老婆都能拿去换毒品的那种人”

163竞争开始

李凤闻言,打了个哆嗦,瘪着嘴趴在那里,半晌没说话。

看着这个失恋的小丫头,李小小心中又涌起怜惜:“好了,你也不要太伤心,能够早认清楚他的真面目是好事,如果等到以后用情深了再让你了断,只怕你还不舍得放手了呢不要多想,洗洗睡吧”

拍了拍李凤的ρi股,让她起身去洗澡,听着卫生间的门关上,李小小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只是这件事情劳动了胡金元太多,又要欠他一个大人情了,回头可怎么还这个人情才好,自古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当鞭炮声一大早从祖屋那边的庄子上传过来的时候,李小小还以为是村上谁家过寿,可没多长时间,村里来给菜地浇水松土的婆娘汉子却给李小小带来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李玉强开了个豆腐坊。

“他从小就没有摸死过一根禾苗的人,能开豆腐坊吗?简直是开玩笑我就怀疑他娘老子这次把他给折腾傻了,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堂堂大学生,不好好的去找个工作,在家开什么豆腐坊?掉档次嘛再说了,开豆腐坊开得过我们小妹子吗?”小玉家的男人宝钢把消息告诉李小小后,撇着嘴十分不屑的样子。

李小小听了消息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评论,谢过宝钢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后,自己陷入了沉思起来:李玉强跟何勤梅不同,做事情必然是有所追求有所谋划才会去做,看这个状况,他是被从北京辞退了以后,准备靠豆腐坊来赚钱了。

当初那个带动磨盘的东西就是李玉柱制作的,如今让李玉柱重新给他做一个,李玉柱也不会不帮哥哥,石磨豆腐的口味本来就比机榨豆腐的味道要好一些,李玉强家旁边也是有一口泉水的,用泉水打的豆腐味道虽然比不上李小小的豆腐美味,却也是不可多得的,这个李玉强上过大学,对于营销不可能一窍不通,这可是个劲敌啊可回头想想,人家李玉强要开豆腐坊,自己也阻止不了,任何人要开豆腐坊,都是无法阻止的,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了。

李小小想得通,那几个叔伯婶娘可是担着老大的心了,到了天擦黑,叔伯婶娘门一股脑儿涌到了李小小的农场,李贵旺不知道他们的急切,还十分热情的招呼:“来了?那就在这里吃晚饭吧”

几个叔伯婶娘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晚饭的,三婶娘嘴皮子利索,立刻就把大家的担心给说了出来:“小妹子啊,这可怎么办啊?李玉强也开了豆腐坊了啊只怕是要影响我们的生意吧?”

李小小还没答话就先叹气,叹完了气看着几个叔伯婶娘:“你说得没错,他是开了豆腐坊,而且我估计会对我们的豆腐坊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咱们不能因为自己开了豆腐坊,就要求所有人都不开豆腐坊了吧?那我们还不让这十里八乡卖豆腐的人都拆了骨架子?现在的现状就摆在这里,我们只能接受,我也发愁,要不你们说说,眼下能有什么办法没有?”

几个人都没料到李小小会毫无办法,一个一个地都傻了眼,看着李小小好半晌,二婶娘才哭丧着脸才问:“那就等着我们的豆腐坊倒闭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脸上都有些颓丧,都把最后的希望着落在了李小小身上,毕竟李小小的点子是最多的。

“现实如此我们只能接受,然后再想办法,用不法的手段去打压别人的豆腐坊是不明智的,前车之鉴在那儿摆着呢,我们只能比别人的做得更好。才能保证我们的产品不被人家取代。”李小小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思路。

“你讲得都有道理”三婶娘皱了皱眉头,她不是个擅长搞理论的,听了半天没听到关键,不由得心急,“可你总要有个法子啊?怎么样才能比别人做得更好?你只要讲出来,我们这些土农民按照你的讲法来做就行了,我们是只有力气做死事情的,我们是想不出什么法子的”

“我们的水比任何人的都要好,这就是我们的根本,我们打豆腐第一不掺假、第二不搞花俏,只要坚持住了这两点,我们就不怕被取代。我们还可以直接去黄豆产地买黄豆,争取买当年的豆子来打豆腐,吃起来味道更好。只要努力去做,就不怕被人取代。”李小小整理了一下思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都还是比较实际的。

“那是没有掺假的咧听讲有些人打豆腐为了多出豆腐,搞米浆进去一起弄,吃起来的豆腐没得多少豆味。我们不做这样的事情。”大伯接过了话,“你要是准备收购当年的黄豆,就该准备了,一般­阴­历六七月份,有些黄豆熟的早的地方,都开始收获了。”

“这个事情我来­操­心,你不用担心了。眼下还有第二个,酒坊的生意一直比较稳定,我们因为只有这么些人手,也就没有多生产酒,下一步如果豆腐坊的生意受到了影响,我们就要开始多生产酒。”思路慢慢理顺了,李小小看着几个叔伯婶娘,神­色­也都安定了一些,估计都是受到了自己有了信心的影响。

“这个酒李玉强是没办法超过我们的,第一是我们的水好,第二是大伯的酿酒手艺比外面那些酿酒的都要强一些,还有一点是我们的双蒸法酿酒,别人都是不知道我们的具体方法的,从现在开始,为了你们共同的利益,这个双蒸法具体怎么­操­作,不能给任何人知道。除了我们自家这些人,酒坊和豆腐坊以后不许任何外人进去。只要保证了这一点,我们的收益就不会下降。”李小小说收益不会下降的时候,叔伯婶娘们的表情都松快了不少:说到底,他们不都是害怕赚的钱会越来越少么?

“小妹子你放心,我们又不是傻子,哪能拿自己的钱往外送呢我们都不会往外乱说的。只是这米酒酿出来多了,卖不掉怎么办?”三婶娘保证着,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米酒不是豆腐,放不坏的,如果真的做出来了,一下子卖不动,那就放着,陈酿更值钱。”李小小听了这话就笑,安抚着这些叔伯婶娘们。

“那就不能立刻拿到钱啦?”要不怎么说很多人都是短视的?二婶娘立刻担心起来,在她看来,立刻就能拿到钱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李小小看了二婶娘一眼,见她一脸紧张,只得解释:“省城的酒楼我还没有开始送酒,如果产量真的上来了,回头我去省城看一看,看这个米酒能不能送到省城去卖。销售这方面,我一直没有让你们担心过,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得了李小小这句话,几个叔伯婶娘都松了一口气,在一旁静听的刘春梅白了几个叔伯婶娘一眼:“人家才开张呢,你们就慌乱成这样,要是人家的豆腐卖出去了,你们该怎么办?谁还不知道那葬倒了祖坟的家里到底能不能做成呢那样的倒霉鬼,只怕做什么都是不成的”

听了这话一家子都笑了起来,三婶娘也连连挥手:“还是春梅讲得对,那样的倒霉鬼,只怕是做什么都做不成我们担心得早了些。就算他真的做成了,我们不是还有小妹子嘛?在小妹子手里,他们讨不了好去”

李小小也笑:他们这样呼啦啦全都跑来了,可不就是担心吗?三婶娘不过是眼看着事情有了解决的法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把话往回说罢了“来都来了,就吃了饭再走吧贵旺已经在煮饭了。”刘春梅嘴里招呼着,眼里的得意却怎么都藏不住:这可是一大家子人呢,都靠着李小小发财了自己的闺女有出息,那是值得骄傲的当初那些人都说什么来着?不都看自己生了两个女儿,拿眼皮子夹自己嘛?现在自己女儿就是飞山村的独一份开了农场赚了钱,还拉帮了几个叔伯兄弟,让自己的地位在这些叔伯兄弟面前前所未有地提高。

李贵旺也跟着招呼,这些叔伯婶娘们累了一天,回去还要做饭,能不必专门回家再做饭,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当下就都答应了,几个婶娘也都洗了手去厨房帮忙。

女人们帮厨去了,几个男人都坐在客厅聊着家常,无非是谁家的孩子最近都在做什么,谁家的孩子成绩好,还有些乡野趣事。

李小小其实不喜欢拉家常,一拉就拉出去很远,她更喜欢坐在一旁静静地听,而此时李小小发现邓鸣贺也是坐在一角静静地听,脸上看不出喜乐,甚至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其实对邓鸣贺,李小小是有些好奇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感,怎么都看不透,目前李小小能够确定的就是邓鸣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只是李小小并不介意:这个社会,谁又能看得透谁?确定没有恶意,也就够了。

164大动作(三更)

饭后一家子又认真讨论了买黄豆的事情,打豆腐的人都知道当年新鲜的新豆打出来的豆腐更好吃一些,出豆腐的量也会稍微多一些,只是飞山村和周边的乡村没有大面积种植黄豆的,想要买够一年打豆腐用的黄豆很不容易,要么就近各村各寨搜罗一番,要么要去外地买。

实话实说,在各村收购会方便一些,运费没有那么贵,可事情就会比较繁琐,需要有一个人专门去做,最好还要有车子,能够直接把黄豆拉回来。

“哎呀我娘家兄弟今年种了不少黄豆,怕不有千把斤呢要是需要,回头我让我兄弟收了放到他们家,到时候过去一车子就拉回来了。”大伯娘突然想起一茬儿来。

“哎呀你不讲我都忘了是哟我爹今年还种了不少呢我让他给留起来呗反正他也是准备拿来卖的。”二婶娘听了大伯娘的话也想起了娘家。三个婶娘一合计,三家的娘家豆子加起来有两千多斤,却是还差不少呢“那有什么的?我娘家庄子上好多人种黄豆,让我爹帮着收一些,十家八家的,加起来至少有五六千斤了”三婶娘的娘家旱地比较多,种黄豆的更多一些。

“那行啊都收起来,我们这里起一个库房,拿来存黄豆。”李小小敲了敲桌子,事情竟然这样简单:各个婶娘伯娘的娘家帮着收一些,收好了以后直接拉回来存放起来就行。

一番商量之后,三个伯娘婶娘的娘家收上来就差不多够一年用了只需要修建一个库房就行“我祖屋那边现在住的人少,拿其中一间改成库房呗?”几个妯娌的娘家都能在这件事情上帮上忙,同样参股的自己娘家却就在这个村里,村里都是水田,没多少种黄豆,想要收购不容易,想着自己不能比几个妯娌弱了,刘春梅就主动提出来把库房修在祖屋。

李贵旺对此是不会反对的,当下也点点头附和:“我看要得那边的屋子空着了好几间,半间屋子都能放不少东西了”

这样的结果李小小已经很满意了,当下笑着提醒:“要问问爷爷的意思,老人要点头才好,别让老人觉得不尊重他们。”

“那是要有个规矩。老人家还在那儿住着,凡事要征求老人的意见。”大伯是最讲究尊卑谦和的,不愿意得罪了人。

爷爷­奶­­奶­对于后辈做事从来都是支持的,听了刘春梅两口子的想法后,都表示同意。­奶­­奶­却提醒了一声:“不能修在你哥房里。”

“妈你想什么呢?那么宽的屋子,我修个库房在我哥房里做什么呀?”刘春梅哭笑不得,老人的想法真是杞人忧天了。

老人允许了事情就好办。

因为马上就是黄豆收获的季节,李小小一边让三个婶娘给各自娘家打电话把事情说好,一边就张罗着修库房。其实盘算下来,一年三万斤黄豆是要的。不过本地黄豆的收获季节是现在,还有些地方前后要差出来三个月,不担心收不到黄豆。

库房第一是要防潮,第二是要防老鼠,还有一点是要防虫。防潮好办,修库房的时候,整个库房做防潮处理,然后在库房中放几个石灰桶,里面放上­干­燥用的石灰,过段时间再换一换就行了。

防虫和防老鼠都是一个法子:门用铁皮包了,接缝处尽量密封就好。

一边忙碌着设计库房的事儿,李小小一边哀叹:还有茶叶山的病虫害要管治,重生回来,忙忙碌碌地,还真不是个享福的命啊只要有钱,在自己家修个库房有难度吗?答案是没有不过十天的功夫,一个崭新的库房就在原本闲置的一间屋子里修好了,屋子边缘留了一条道,修建的库房像个碉堡,只有一扇小门开在离地一米处,开门进去后还有一道弧形的水泥隔断,方便人进出,也确保能够充分利用上半截的空间。

虽然不太美观,却是个实用的好东西。

库房修好后,还要敞开了彻底­干­燥些日子,才能让黄豆入库。趁着这个空隙,李小小找了农林研究所的技术人员,专门来看茶树的品种和病虫害。这个技术人员姓孙,沉默寡言,戴着厚厚的酒瓶底眼镜,一看就是个读书很用功的孩子。

小孙的专业技术倒是没的说,看完了以后给李小小解释了一通:“这些茶树的品种不算最好的,倒是也还行,主要是因为这些年缺乏管护,没有追肥也没有杀虫打药,才有些枯死。这个地方胜在气候好,很适合茶树生长,你这些茶树如果不打算搞成什么顶级的茶叶供应基地的话,这样的茶叶品种足够用了。”

李小小并不懂这些个专业知识,听着意思就是不用换品种了呗?

“那怎么样把茶树抢救过来?”李小小比划着问。

小孙看了看漫山的茶树,问:“你还准备采秋茶吗?”

李小小把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采。”开玩笑,飞山村几十年来,有采秋茶的习惯吗?

“那就好办了你现在先把一些病死的拔掉烧掉,把下面的草拔掉,要杀虫要除草,还要追肥。”小孙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追肥李小小能够理解,就用牛栏里的沤肥就好,实在不够又花钱去收购。除草却是麻烦,这么大一个茶场,如果把草扒光了,是要多少人来拔草?而且草都是会再生长的,常年拔草要多少人?还有杀虫,小孙提出用敌敌畏,李小小真心不愿意用农药,也给否了。

可怜的技术员傻眼了:“不拔草,追的肥料都让草吃光了,多浪费?也不利于杀虫啊杀虫你不用敌敌畏,用什么?用手捉?”

李小小好笑地看着小孙这见了鬼的表情:“我这片茶叶山没打算赚多少钱,就是保本就行的。追肥反正你也说了,是秋冬天才追肥,到时候草也差不多要黄了,我在追肥之前请人一次拔光,能保持得久一些。敌敌畏是真的不能用,我的茶叶就是准备做成绿­色­茶叶,以后用来做农家乐的,要是打了敌敌畏,就不能算是绿­色­茶叶了你给我想一想,有什么不用打农药的法子?”

小孙想了想:“你这个主要是茶毛虫,要么,你用点灯诱蛾的方法吧?”

“什么是点灯幼儿?”李小小傻愣愣地看着小孙,一时没有理解过来,小孙撇了撇嘴,解释了起来,其实就是点了灯把飞蛾诱惑过来杀死的意思“这个法子倒是能有点用,可是这能把整座山的飞蛾都诱惑光了吗?”李小小觉得这个法子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抓了抓脑袋有些苦恼地问。

“那肯定不能这漫山遍野的,你就算是能诱惑光了,也会有别的地方的过来,像你这么宽的面积,病虫害只能控制的。不是你能完全杜绝的,哪怕是用农药都不行。把成年的飞蛾都诱惑过来扑杀了,就能够减少产卵的量,等到过了产卵的季节后,再雇人把产的卵块尽量摘掉,就能大幅度地减少病虫害,你不肯打农药,能做到这样就算是很不错了”小孙同学只觉得李小小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谭:不打农药?这是什么年代了?不打农药能有收获吗?

李小小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当下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又问了一番追肥的方法和用量,这才算是闹明白了。

眼下正是飞蛾准备产卵的季节,也就是说点灯诱蛾的时候到了,过了这个时候,飞蛾就都产完卵了。李小小于是和李贵旺去买灯,一买就是上百盏灯,这种灭蚊灯的原理很简单,里面一盏灯,中间一层电网,外面一层粗的隔断栏,底下一个基座做成盘子的形状,可以接住这些被电死的飞蛾,原本是在家里用的,如今却被李小小用在了茶叶山里,价钱不便宜,十几块钱一盏灯,转眼又出去了好几千块钱可把李贵旺给心疼的直咧嘴:“一毛钱还没挣到,就砸出去这么多钱了,这往后可怎么办?你这个茶叶山,就是个无底洞看吧,后面还要修房子不晓得你要砸多少钱进去”

李小小陪着笑给李贵旺揉胳膊:“你放心好了,回头再买几百只小­鸡­崽放养在茶叶山里头,这些灯灭掉的飞蛾给­鸡­吃了正好到了春天,就看见回头钱了到时候自然会好的”

“回头钱回头钱到时候还要请人摘茶叶呢又是一大笔钱,还回头钱等看到了回头钱再说吧”李贵旺嘴里嘟囔着,手脚却没停,把东西都装好后,关门开车回家。

可上了车以后,李贵旺却又­操­心起来:“要养­鸡­,就要赶快了再晚些日子去抓­鸡­崽的话,只怕到了明年春天,­鸡­都还没长起来呢”李小小听得直笑:老爸其实还是关心自己,这样的唠叨和埋怨,说到底不过是怕自己亏本罢了

165黄鼠狼

这边厢弄得风风火火,那边李玉强也没闲着,不过半个月的功夫,牌子就打起来了豆腐的品牌名字也取得让李小小羞愧:“多磨好”豆腐“多磨”这个词的发音在宝庆和“多么”是一样的,本地人听起来,就是“多么好”,再加上本来就是石磨豆腐,味道自然是好的,一听又联想到了石磨,这个名字自然是好的自己取名的水平咋跟人家就差了那么多呢?人家叫多磨好豆腐,咱就只会叫“李小小农家豆腐”难道这就是文化水平的差距造成的?

取名无能啊

李小小叹息着,幸好自己早早地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品牌,否则的话,只怕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在李玉强的密集动作下树立起自己的品牌,站住脚跟。

李玉强在宝庆电视、报纸上都打了广告,而且开了自己的专卖店,不是农贸市场,而是在当街的大马路边上这个出手,可真是豪气李小小的铺面里,豆腐生意立刻就受了影响,销量下滑了两成左右。惹得李贵旺心里有些担心起来:“这样下去,我们不会被挤兑得关了门吧?”

“不会,你放心好了。”李小小安慰着老爸,她的沉稳不是来源于单纯的心里素质,而是分析得来的:李玉强的豆腐比外面普通的豆腐卖得贵,却比自己的豆腐便宜,等于是比市场上的豆腐好一点儿,又比不上自己的豆腐的意思。他的定位是准确的,可当街的门面和电视、报纸的广告费用也不是吃素的,这就注定了如果他的销量上不去,或者稍微有所下滑,立刻就会亏本李玉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有些见识的大学生,一直在企业上班,从来没有自己当过老板,不知道­精­打细算,这样的铺开来,只怕最后光得了个名头,赚得却并不多,闹不好都要亏本而相比之下,自己的铺面一个月不过几百块钱,豆腐还是连着菜一起卖的,这一块的费用根本就不用考虑,再加上自己的豆腐牌子是跟着蔬菜一起打出来的,平时根本没有花过广告费用,反而是市政府的支持和几次事情导致报社、电视台的报道,已经为宝庆市民所熟知了。

任何东西,说到底都是论一个口味和健康营养,只要自己的东西好,在已经有了知名度的情况下,不怕被人挤垮。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琢磨,李小小早已经知道:指尖灵泉的神奇,不是普通泉水可以比拟的倒是胡金元把李玉强的豆腐当成了一个威胁,专门打电话找李小小:“小妹子,那个李玉强的豆制品专卖店看着对你的豆制品很有威胁啊?我可是听说了,好些餐馆都想要找他合作呢他的价格低上不少,对你的冲击可能比较大哦”

李小小不知道胡金元是纯粹表示关心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当下也就事论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番,让胡金元放心,口味不一样,价格自然不一样,他的豆制品专卖店不会对自己的产品有什么根本­性­的冲突。

听了这话,胡金元笑了起来:“那就好我原本还说,要不要放开你的豆制品只在我的酒楼卖的规定,让你以后随便供应那些酒楼呢”

李小小没想到胡金元会有这样的打算,吃惊之余,也感激不已:“那就不必,你也知道,有两家酒楼也偷偷来我这里买了回去做菜来卖的,不过是不敢打我的牌子罢了,如果这个当口我放开了这个口子,别人都会以为我被李玉强的多磨好豆腐专卖店给挤兑得不行了。会多出许多揣测来。”

“你有数就行了,我不多说什么,不过是个提醒的意思。”胡金元乐呵呵的准备挂电话,这大半年来,自己的酒楼生意蒸蒸日上,原本还有两家能跟他竞争的酒楼,如今那帮子有钱人和领导们都吃惯了李小小农家菜,有什么上档次的宴请,都会放到自己的酒楼来,还会专门指定要用李小小农家菜来做菜,自己用李小小的农家菜来稳住这些老客户,李小小顺利卖出了高价打出了牌子,本就是双赢的局面,胡金元对李小小热络些也就理所当然了。

卖完了菜回家后,李贵旺领着人去茶叶山挖枯死的茶树去了,这些茶树挖出来烧掉后,还要从农林研究所买新的茶树苗回来补上,这一垄一垄的茶叶,就像一道一道的音阶,中间缺了口李小小可不愿意看到。

正在家里盘算着买­鸡­苗的事情,李贵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妹子小妹子”

李小小忙起身出去看,却见李贵旺跑得满头大汗:“那边茶叶山下头也有个好大的窝坑,我看着,里面的茶树都枯死得差不多了,要不,那个窝坑别重新种茶了,就放上水养鱼吧以后要是有人想来钓鱼,关系不是特别好的就让他们上那边去钓鱼去,我们也就不用再在自己屋里伺候他们了。”

“这个主意要得啊一起过去看看呗”李小小过去看了看,这个凹坑比自己家的那片鱼塘还要大一些,下面的土不怎么肥,好像原来爷爷说过,是种茶叶以前,有人在这里烧过砖,人工挖出来的大坑。

“从我们屋边引水过来,就是挖一条水渠就行了,也不用什么手脚,这坑里的土不肥,里面的茶树这些年都死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把这坑里剩下的茶树都挪到那边空出来的缺口去补上,也正好少买些茶树苗。”

李小小点点头十分赞同,对李贵旺一通马屁拍过去:“我就知道我爸对我好总是帮我想事情,要不怎么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呢?我们一家子凑到一块,想出来的法子就是要多得多好得多”

李贵旺让这两句话给夸得眉开眼笑。

把凹坑里面的茶苗挖空后,引水放鱼,买­鸡­放在茶山里,白天啄草籽,晚上吃虫子,李贵旺也请了人在修房子了,就修在鱼塘边不远处,离公路也近,依山傍水是最好的。

满叔原本赶着牛满山跑,如今茶山成了自己的,索­性­就让牛在茶山里吃草,他还能帮着割草喂鱼,李小小将新的任务交代给了他:每天负责收­鸡­和放­鸡­、收灯和放灯。这两项工作加到满叔身上,李小小又给加了工钱,满叔一个月有两千块钱的工钱了。

这些事情做起来并不算多累,却需要一个人去­操­心,李小小交给了没有多少牵挂的满叔,工作量并不算重的情况下,满叔也多了些收入,对此满叔十分感激。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满叔却犯了愁,特意地找到了李小小:“小妹子,五百只­鸡­崽子,才放进去一个星期,就少了四五十只了开头两天我以为是我数的不准,今天特意一拨一拨的隔开了放出去,一只一只点了一遍的,至少少了四五十只了。”

“啊?是不是走丢了进了山里面了?”李小小愣了愣,这么大的茶叶山,小­鸡­不怎么认得路,走丢了也是很可能的。

“没有我到处都找过了我怀疑是黄妹子(黄鼠狼)叼走了要不就算是死了,也有个死­鸡­是不是?可我找了很多地方,只找到了一只被吃掉一半的­鸡­崽子。”满叔很郁闷,交给他的工作没做好,他不知道怎么交差,毕竟这桩事情是加了工钱的。

“这样啊?有什么办法没有?”李小小也犯了愁,如果真是黄鼠狼的话,这­鸡­无论大小,有多少算多少,他能一只一只都给叼­干­净了别看黄鼠狼个子小小的,对付­鸡­那可真是有一套的如今这是五百只­鸡­苗,不是五只想关着养是完全不可能的哪怕就是关着养,黄鼠狼也有法子偷­鸡­,难道真要看着黄鼠狼一只一只地给叼完了?

“哪里有什么好法子?要不我把我家的那只土狗给领过来?每天跟着看一下,看看有没有用的?”满叔想了想,问了一句。

“狗?可以啊”李小小听了这话,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有小宝嘛?要不让小宝也过来一起帮着看一下?“我让小宝也过来吧这么大片的山,一条狗只怕不管用。”

“行啊”满叔松了一口大气,“总要想到办法才行啊,不然这五百只­鸡­崽子,要不了两个月,就都进了黄妹子的肚子了先试试看嘛”

计议已定,李小小就把小宝带了过来,指着茶叶山一通比划和说教,满叔在一旁看得直愣神:“这怎么跟当**教孩子似的?能听得懂吗?”

“你这段时间就跟着满叔想要早点回来,就把这周围的黄鼠狼和蛇都给我抓­干­净了­鸡­窝里不丢­鸡­了你再给我回来明白了吗?”李小小的话让满叔差点笑出声来:这狗要是能听得懂这话,不成了­精­了?

果然,小宝歪着个脑袋看着李小小,明显地不懂。李小小也郁闷得直挠头:总不能去抓条蛇和抓个黄鼠狼来给它做示范吧?

166小童工

李小小无奈了,抬头看向满叔:“满叔,那只被吃掉一半的­鸡­崽子在哪儿?”

满叔一脸诧异:“要找那个东西­干­什么?”

“我让小宝去闻一闻,看看能不能跟它讲明白。”李小小指了指无辜的小宝,偌大一条狗,甩着尾巴那个奴才相让满叔十分质疑小宝到底能不能抓得到黄鼠狼。

好歹李小小也是雇主,满叔不好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口,只好指了指茶叶山的边缘:“那边那个山沟边上。我也没管,应该还在那儿的。”

跟着满叔的脚步,李小小领着小宝走到了山沟边上,小­鸡­仔被吃了一半,剩下的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异味,李小小捏着鼻子,指着那小­鸡­仔连说带比划,比划了半天后,小宝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在周围闻了闻,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满叔眼前一亮:“哎哟他还真懂啊?”

李小小其实心里也没底,见小宝窜了出去,只好追了上去。好在穿的是长裤和登山鞋,不怕被茂密的荆棘刮伤。

小宝充满威胁的低吼声传入李小小耳中,绕过一蓬满是白花的荆棘后,李小小看到了小宝,它正前腿趴着,头伏低着,后腿蓄势一副准备攻击的状态,在它前方是一个篮球大小的树洞,洞中几只比松鼠略大的有着毛茸茸尾巴的东西正在簌簌打抖,李小小诧异得很,看向身后的满叔问:“这就是黄鼠狼吗?”

满叔点点头,不敢多说话:“是的。别看它小小的个子,­精­着呢”

说完满叔还用手放在嘴巴边示意李小小不要说话。李小小细看过去,发现这三只黄鼠狼个头都差不多,其中有一只得尾巴特别大一些,尾巴下面还有几只小小的黄鼠狼,大约是幼崽。估摸着是发现逃不掉了,缩在了树洞最里边,李小小眼尖的发现树洞周围有一些­鸡­仔的残骸,看来果真是这窝黄鼠狼捣的鬼。

正要上前细看,满叔突然一把拉住李小小,嘴里焦急地低喝一声:“快走”

李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股子淡黄的气体迅速从树洞中弥漫开来,转眼就散开在空气中,李小小被满叔拉着掉头就跑,却跑不过这气体弥漫的速度,不小心吸入了一点点,李小小脚下一个踉跄,狂奔到一个上风口,立刻憋不住地呕吐起来真的是奇臭无比啊这一通的狂吐,隔夜饭、苦胆水全部吐完了。等吐完了苦胆水,李小小脸­色­惨白,泪花闪闪,半天缓不过气来,看着不远处同样脸­色­难看的满叔,喘着气问:“小宝呢?”

“黄妹子一放屁就见那傻狗闷叫了一声,说不定就被臭晕了”满叔说着,抬手闻了闻自己肩膀边的短袖,差点又吐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把衣裳给扒了提在手上,李小小本想也闻一闻自己的衣裳,可见了满叔那个表现,知道衣裳上面也一定是一股子臭味,当下就没有了闻的勇气,真要是臭,自己一个妹娃子,总不能跟满树一样把衣裳扒了提着走吧?还是忍一忍,回家再说吧“我回去找找。”满叔说着,大步折返回去,山风阵阵,刚才的臭味已经被吹跑了,倒是也还能承受。李小小终究还是担心自家的狗,跟着满叔折回去看,发现小宝正歪歪倒倒地往外走呢,瞧着这一步三晃荡的模样,嘴边还挂着白沫,这是被臭得不轻“这黄妹子的屁不光是臭,还有毒。如果闻得多了,毒死都不一定。”满叔的生活经验比较丰富,凑上去瞧了瞧小宝,看着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自己倒是当先笑了起来:“前面那个溪水边有个水洼,你要受不了,就穿着衣裳先跳下去过一道水,否则回家再洗的话,你的洗衣机都臭了去”

到了水洼边,李小小看着是一个半人深浅的水坑,溪水清冽,站下去洗一洗倒是可以,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洗了也不会透明,当下就脱了鞋袜跳了下去。沁凉的溪水过了一遍,李小小觉得好多了爬上岸后,满叔也光着膀子跳下去过了一道水,最后是歪歪倒倒地小宝,被李小小一脚踹在ρi股上,给踢了下去:“你可洗洗吧见天的撒娇,这下可好,让几只黄鼠狼给收拾了”

小宝呜咽一声,声音委屈无比,可惜是不会说话,只能在水里扑腾着。饶是这样,满叔也哈哈直笑:“黄妹子是最讨嫌的。又­精­又会放屁,怪不得你这个狗要吃亏。”

洗­干­净以后李小小是有心想回去看一看那窝黄鼠狼跑了没有的,可一想起那个臭味,两个人都心有余悸,想了想还是算了,最后两个人一条狗湿淋淋地溜达回家,把李贵旺吓得够呛:“这是怎么弄的?掉进鱼塘了?”

李小小把黄妹子的事情一说,李贵旺大笑起来:“不早讲你爷爷在林场看过几年林场,他懂这些,我打个电话去祖屋,告诉你爷爷”

等李小小彻底洗漱一遍后,爷爷就背着手下农场来了。

爷爷是真的懂这个,李小小领着小宝给爷爷指路,沿着原路跑到了黄鼠狼所在的洞|­茓­时,却见一窝子的黄鼠狼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爷爷认真看了看,站起身来笑着说:“跑了,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李小小觉得这话玄乎。

“被你的狗吓跑了,不会回来了的。黄妹子怕狗,你这狗,虽然这次被臭晕了,可黄妹子也被吓坏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如果你的狗一直在农场,这些黄妹子就不会再来了。”爷爷乐呵呵地解释着,“那一窝小崽子都被叼走了,不会回来了。”

听了爷爷的话,李小小这才放下心来。祖孙俩往回走,爷爷看着茶叶山有些担忧地问起李小小的打算,李小小把打算说了一番,爷爷对于农家乐不大理解,觉得这事儿很玄乎:“城里人吃饱了撑的?还会来这样的地方采茶?还掏钱给你?”

“行不行的,试一试就知道了,这几百只­鸡­,能长大三百只我都要赚。算五十块钱一只,三百只都能有一万五千块钱了,到时候如果有人来,再钓点儿鱼摘点儿茶叶,自然是赚钱的。”李小小安抚着爷爷,她知道爷爷是担心自己亏了本,才会这样问得详细。

让李小小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自己拉到铺面的豆腐竟然销量突然下降了一半正在觉得奇怪,李贵旺心里跟猫爪似的难受,正准备去李玉强的豆腐专卖店看看的时候,一个老顾客过来好奇地问了一句:“哎呀小妹子,人家多磨好豆腐今天搞促销,买一送一呢你也不搞点活动?再这样下去,你这里的生意要不行的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呀”李小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一问才知道,多磨好豆制品专卖店今天搞促销,说是买一送一李玉强的豆腐价格比市场上的价格也不过是高了一毛钱,如今还买一送一这些卖菜的阿姨大妈们可不就都去了嘛?

“阿姨那你怎么没去?”李小小眨了眨眼睛,要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可吃惊也没用,总要有一定的办法才好。嘴里却随口问了那个老阿姨一句。

“我孙子只吃你这里的豆腐,别的地方买的都不吃我给他买过多磨好的豆腐,我孙子不爱吃。”老太太倒是个实在人,一边说一边笑,下手也利索,不多时就选好了菜走了。

老太太一走,李小小就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让李贵旺看着铺面,自己去李玉强的店面看个究竟。

到了解放路上,李小小远远地就看到李玉强的铺面外头挤满了人,看这生意实在是好要买块豆腐也不容易“姐姐,买油粑粑吃不?”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提着个塑料桶,站在了李小小面前。

“不买。”这档口,谁有心思吃油粑粑?李小小拒绝了,那小男孩有些失望,提着大大的塑料桶转身就走,李小小却突然灵光一闪,叫住了那小男孩:“等一下”

小男孩特别高兴地转身过来,站到李小小面前放下塑料桶就问:“要几个?”嘴里问着,手就伸进去拿竹签串油粑粑。李小小本想说不要,可见小男孩实在是高兴,无奈只好说了一声:“要两个吧。”

小男孩用竹签串了两个递给李小小,嘴里说了一句:“五毛钱。”

李小小接过油粑粑,递上十块钱,那小男孩正准备娴熟地找补零钱,李小小却拦住了他的举动:“小伢子,你去那边帮我排队买一块水豆腐一块­干­豆腐,你把豆腐拿给我,剩下的钱就归你了,行不行?”

小男孩扭头看了看李玉强的铺面,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看李小小问:“你自己不去?”

“人太多,我不喜欢挤来挤去。”李小小随口编了个理由。

“你莫犯傻哦人家今天搞活动,才有优惠,你不去自己买,还多给我些钱,莫不如等他不搞活动了再去买嘛给我那么多钱你没占到便宜还亏了咧你不晓得算数啊?”小男孩斜着眼睛,脸上是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与世故.

167家教(三更)

可这话听在李小小耳中却格外让李小小喜欢:他知道这个理,却还愿意说出来,而不是直接去占便宜,可见这孩子是很懂事、也不轻易占小便宜的人。

“你去帮我买吧我有些个人原因,不太好去。”李小小难得说了句大实话。

小男孩看了看李小小,再看看李玉强那边,终于点点头:“那你在王娘娘这里等我,我买了就拿回来给你。”小男孩说着,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快餐店,店里的老板娘微笑着招呼李小小进去坐。

“怎么想着让小毛头去帮你买豆腐呢?”胖乎乎的老板娘就是被小男孩叫做王娘娘的,端了一杯白水放在李小小面前,李小小看着那水,发现杯子边缘的不明污渍,咽了口口水,没敢喝,脸上却笑得很灿烂:“那个是我的朋友,我怕我自己去买他不收钱,谁做生意都不容易,所以我让他帮我去买。”

李小小突然反应过来,吃惊地问了一句:“你认识这个小男孩?”

“他啊?叫小毛头,是个孤儿,早年间父母死了,带他的­奶­­奶­年前也死了,他也不上学了,这不,自己卖些油粑粑挣钱养活自己。有时候没得生意了,我们也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顿饭。这一条街的人都认得他。”王娘娘讲起小毛头,自己就笑,“小伢子蛮懂事的,每天卖点油粑粑挣点钱,攒了千把块钱了呢,说是要攒起来以后等多了租个小铺面专门卖小东西。”

竟是这样?李小小不由得诧异起来,指了指门口的红纸笑道:“我看你门口贴着招工的字样,一个月六百块钱包吃,怎么不招了他呢?这个伢子看着蛮懂事的,也像是肯做事的样子。”

老板娘也是一笑:“你以为我不想哦?问题是他年纪太小了,我要是用他,被人举报了雇佣童工,是要罚款的那划不来呢”

顿了顿老板娘又笑:“这个伢子蛮懂事的,就是年纪大了点,懂事了,带不熟,不然我就收了他做养子。妹子我看着你也是个好心人,要么你帮着打听一下,你们那里有没有那种老单身汉啊,老两口没孩子的那种人家啊,把这孩子收留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菩萨面前记你的好呢”

李小小笑了笑,正想接话呢,小毛头跑回来了,手里提这个袋子,里面就是李小小要的豆腐:“喏给你,你要的豆腐”

“谢谢你了啊,小毛头”李小小笑着道谢。小毛头听到这声称呼,微微愣了愣,然后就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来:“不客气。”

小毛头手里攥着剩下的九块多钱,折叠再折叠后,攥成了一团在手心,看着李小小犹豫了一下,就展开了手里折叠的钱,把其中五块钱翻出来交给了李小小:“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不要这么多钱,还你五块”

李小小愣了愣,没有接那个钱:“这是我答应给你了的,怎么又能要回来?”

“王娘娘认得你,我不能要这么多钱。”小毛头很坚持,李小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叫出了他的雅号,小家伙以为自己认识王娘娘,所以才想要退钱。

李小小再怎么也不可能占一个孩子的便宜,赶忙解释自己跟王娘娘不熟,是刚才打听来的。本以为这小家伙就愿意把钱收回去了,没想到小毛头还是执拗地要李小小收回五块钱。

“这又是为什么呢?”李小小好奇的问,这孩子的执拗,让人看不懂。

小毛头好半天都说不出个为什么,憋了好久才蹦出一句:“你是个好人,你不欺负我。你对我好”

李小小愣了愣,王娘娘接过话来解释道:“他经常被大人欺负的,在这条街上,除了我们这些开小铺子卖货的经常还对他好点,那些开大铺子的、过路的、小流氓都是经常欺负他的。看你对他和善,他就觉得你是好人咯。”

李小小总算明白过来,可这样一来,李小小也就更加心疼这孩子了: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再三说明,让小毛头收好了钱以后,李小小拿着豆腐离开了王娘娘的小吃店。回了铺面后,李小小拿着李玉强的豆腐尝了尝,豆味还在,香味却没有那样浓郁,口感也没有那样细滑,远远没有自己做的好吃。

尝过了对方的味道后,李小小放下心来:味道差远了,我以不变应万变,且看你到底有什么招数。

李贵旺在铺面里摆了个躺椅,生意不忙的时候,可以在椅子上躺着这会儿李小小就在椅子上躺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李玉强的豆腐,李贵旺看得好笑,问她:“那个有那么好吃吗?”

“不好吃。”李小小摇晃着脚,十分惬意。

“不好吃你还吃得那么高兴?”

“就是因为不好吃,我才高兴嘛要是又比我们的好吃又比我们的便宜,那我还能吃得下嘛?愁我都愁死了”李小小笑嘻嘻地解释道。

李贵旺听了这话也是笑:“你这妹子,还笑得出来,看到没有?我们案板上还有那么多的豆腐没有卖掉呢你吃掉一点嘛”可以看得出来,李贵旺心情也是比较放松的,女儿不着急,他着急个什么劲儿?

“那可不行我花了十块钱买的豆腐呢老贵了,不吃掉可惜了”李小小不答应,接着吃豆腐。

“怎么要十块钱?”李贵旺被这数字吓住了,明显拿回来的就是四块豆腐,两块­干­的,两块湿的。这要是两块五毛钱一块,这就真是天价了李小小一笑,把小毛头的事情讲了一番,末了说了一句:“村里不晓得有没有合适的人,要是有的话,能领养也不错的。”

“合适的人倒是有,你满叔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可这伢子年纪太大了,十岁的伢子什么都懂了,回头要是闹脾气,提脚就走的,那培养的心血和钱可就都白花了”李贵旺说的跟王娘娘的倒是有些接近,李小小也知道这个道理,当下点点头:“我也就是一说,没打算做些什么的。”

“也不全是,回头你可以问一问满叔,如果他有兴趣,再问一问孩子,反正不是家里什么人都没了嘛?问一问看孩子怎么想。”李贵旺想了想,倒是也觉得这孩子不错,如果真能成,倒是也做了一桩善事。

“也对哦”李小小笑了笑,这事就先搁置下来了,李玉强的豆腐实在入不了李小小的法眼,勉强吃了半块,再也吃不下了,一兜子提着,拿出去给了在地上跪着乞讨的老人。

“爸你有没有觉得热?”李小小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这铺面里头没有装风扇,也没有空调,看着隔壁那些小老板,蒲扇摇得比谁都欢快,也有开着落地扇吹个不停的,空调倒是没有的。

“还好,不过比我们山上是要热得多了。”李贵旺一忙动起来就有些微微见汗,却也不算太热,算是还好吧?

“回头我们装个空调怎么样?”李小小突发奇想。

李贵旺看了看四周:“装空调就要装玻璃门,关着玻璃门,会影响生意没有?”

“索­性­我们也装修一下吧?”装修不过是刮个腻子,再重新装上日光灯,装个玻璃门,铺个地板砖,只要设计得合适,看起来就上档次了,既然李玉强都注重门面功夫了,自己不注重可不大好把这想法跟李贵旺一说,李贵旺倒是不反对:“反正你拿主意就行你定了怎么弄,我就来监工嘛”

李贵旺总是愿意做那个做实在事的人。

傍晚回家后,李凤捧着一摞作业本下来:“姐,这里面有一道题我不会,你给我瞧瞧呗?”

自从上次迪吧的事情以后,李凤彻底沉静下来,每天只要不做事,都会在屋里关着门看书,竟然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很多的样子,不明真相的李贵旺和刘春梅一开始还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事,等后来听李小小说是李凤准备努力学习考高中,李贵旺两口子才放下心来:现在小女儿有什么话都不会跟自己说,一概都是跟李小小说的了。

李小小接过来细看,顿时傻眼:是物理。多少年过去,物理还能记得多少?正好看到邓鸣贺进来,忙指了指邓鸣贺:“这个我也不懂,你去问一下小邓哥哥。”

“小凳子你可回来了,赶快帮我瞧一瞧,这个题到底怎么做。”李凤抬眼看到邓鸣贺顿时高兴起来,拿着本子就冲了过去。

李小小在一旁听得狂汗:这家伙,让还珠给荼毒了邓鸣贺倒是也没有推脱,接过作业本,看了看,就解释了起来,显然这是比较专业的人才,李凤听得连连点头,听完了露出崇拜的笑容:“小凳子,你真厉害英语你也会,物理你也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邓鸣贺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如果是学校学的这些东西,没有我不会的。欢迎随时考较,不加收任何费用。”

一个华清大学的毕业生当家教该给多少钱?李小小给出的标准答案是:每个月一千块包吃住此高材生家教还要照管一亩地的菜

168养子(求粉红)

天擦黑的时候,满叔才收完了­鸡­放完了灯,只等第二天一早,放出来的小­鸡­们就能在灭虫灯的托盘里吃到高蛋白的虫子了满叔特意领着小宝和自家的大黑狗来跟李小小汇报情况:“自从小宝和我家的大黑来了以后,我这几天数了一下,再也没有丢­鸡­了看来那些黄妹子是真的离开了。原来我家大黑还没那么灵­性­,跟着小宝跑了几天,好像灵­性­多了两条狗形影不离的。”

“那就好”李小小也高兴,因想起了小毛头的事情来,李小小叫住了满叔,把小毛头的情况介绍了一番,末了小心翼翼地问:“要是你觉得有点想法,我就去问问他,看他是怎么讲?”

满叔听了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比较谨慎地回了一句:“我回家想想,明天答复你。”

收养孩子毕竟是个大事,关系到今后的生活,满叔谨慎也是应该的。李小小点点头表示理解,满叔就走了。

李贵旺拿着李小小画的茶园农庄草图来问李小小:“这个房子除了厨房和厕所,一楼怎么就是个通透的?不用隔离出房间吗?二楼和三楼怎么又是一小间一小间的?还每一间都有厕所?”

李贵旺没搞过农家乐,不懂得这其中的关窍,李小小只得普及常识:“这一楼是厨房和大堂,供客人吃饭用的,二楼和三楼看情况决定是做包间还是做住宿,如果没有那么多客人来,以后请了工人什么的,也可以让工人们住进去。一栋房子就解决了所有需求了。”

听李小小讲得头头是道,李贵旺也就点了点头:“那我让工人照着这个修建嘛明天就动工挖地基了啊”

“小邓,这些天你帮着开车卖菜吧?我和你李叔要看着修房子和祖屋那边。”刘春梅Сhā了一句话,嘴里说着话,顺手就把一把蒲扇给了李贵旺,李贵旺怕热,尽管山上的夜里凉快,他却依然是动一动就喊热。

邓鸣贺点点头应承下来,他一贯是服从安排听指挥的。看着老爸把蒲扇扇得呼哧呼哧响,李小小乐了,指了指水池那边的屋子:“要是热,你们都去泡泡水那边水池子里面的水凉快着呢”

“是要去的,晚一点再去,不然泡完了动一动,又是一身汗。”李贵旺答应着,看了穿着大短裤T恤的邓鸣贺一眼,出言邀请道:“小邓和我一起去泡吧?池子宽,我们爷俩一起泡也不挤。”

邓鸣贺依然是点点头,脸上带着笑。

看着老妈有些羡慕的眼神,李小小忙安慰:“妈,他们夜里泡完了,正好早上农场浇菜把水都用掉,等中午换了­干­净的水,我们娘仨没有事情了,一起去泡。”李小小早就给老妈准备了保守的游泳衣,上身是短袖,下身是平角短裤的,可刘春梅怕丑,试穿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肯穿,不过对水池子的动心倒是显而易见的,水龙头那点儿水喷下来不过是冲个­干­净,哪里比得上在水里泡一泡的?

“我才不和你去呢”刘春梅想起那身游泳衣,微微红了脸:一辈子都没穿过那么紧身的衣裳,穿上了一照镜子,这个地方鼓起那个地方凹下,一目了然,和没穿衣裳似的,刘春梅不习惯。

李小小嘻嘻一笑,坐到了刘春梅旁边,紧紧靠着刘春梅的耳朵边小声解释道:“我不还给你准备了外面套的袍子嘛?我们娘仨等进了水池的屋子后,把门栓好了再脱了袍子洗,哪个也看不到,你就不用怕丑了嘛,不是好得很?”

刘春梅推了李小小一把,红着脸嗔道:“就是你的鬼心眼子多”却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姐,你跟妈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让人听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李凤笑着问。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回头到了房里我再告诉你”李小小瞪了李凤一眼,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李小小回家,吃了中饭以后,跟李凤一起,怂恿着老妈换上了游泳衣,母女三个人果然就一起泡水去了。水池中母女三个一溜坐在台阶上,李凤大呼小叫着:“妈,你的皮肤比我和我姐都要白”

“你给我声音小一点外面还有人做事呢”刘春梅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玻璃窗外,虽然这窗户玻璃带着花纹,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却并不隔音。

李小小听了李凤的话,仔细观察期老妈来:四十岁不到的刘春梅身段是属于略微丰满类型的,实实在在的丰|­乳­肥臀,常年的劳作却让她腰部没有赘­肉­,看着圆润丰韵,有着成**人特有的韵味。

刘春梅白皙的皮肤就跟豆腐似的,几乎没有瑕疵,看得李小小都一阵羡慕:老**皮肤果然是一家子里面最好的相比之下自己不过是取了老妈和老爸中间的那种肤­色­,而李凤的皮肤却更偏向李贵旺一些。

满叔没有如期给出答复,而是足足考虑了好几天,才来找李贵旺和李小小。

“我想看一看伢子,接触一下看行不行?然后再作打算。”

李贵旺对这个倒是很理解,闻言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嘛,小妹子你回头去传个话,看看人家伢子怎么想的,这种事情,讲究个缘分,哪一头不同意都是做不成的。”

“嗯,我知道。我回头和王娘娘讲一讲,让她帮着传个话。”李小小点头,认养孩子是个大事,不见面就愿意认养的,毕竟是极少数,总要对上眼才行,这可比相亲谈对象讲究多了。

卖完了菜跟小炒店的老板娘一说,王娘娘喜出望外:“我才看到他从我门口过去没有好远,我去找找他,看他怎么讲。”

今天老板在店里,听了李小小的话开始没做声,等到王娘娘热情地准备出门找小毛头的时候,老板发话了:“你莫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伢子还不一定答应呢千万莫添油加醋地乱讲话,回头伢子要是过得不好,该要怨恨你一世的。”

李小小听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要开口讲些什么来反驳,细想一下,又觉得老板讲得在理,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不同意见来,王娘娘听了这话顿了顿脚步:“我只是先和他讲一讲嘛又不添油加醋。总要他自己选择,我还能把他押着过去给人当儿子不成?”随后一扭ρi股,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老板一看自己婆娘这么热心肠,也就不多讲了。不多时,王娘娘一个人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李小小以为她没找到小毛头,却不料王娘娘用肥硕的巴掌当蒲扇,不停的在自己面前扇动着,嘴里跟放炮仗似的汇报情况:“小毛头也讲要先看看人,不过要他大伯跟着一起去看。”

这小子,小小年纪,还懂得防人了呢李小小和李贵旺闻言都愣了愣,片刻后李小小才答应下来,顺带着也邀请了王娘娘:“你和他认识,都是这条街上的,要不到了那天你也去嘛?一来做个见证,而来也当是去我那里消消暑,我们山上可没有你城里这么热。”

“我看要得嘛你给留个电话,回头小毛头时间合适了,我打电话给你,我们一起去。”王娘娘是个热心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自己牵的线,她也怕不够了解情况,最后出点什么事,在街坊面前抬不起头来。

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情后倒都是高兴的,只有李凤不怎么感兴趣的模样,捧着一本书上楼去了,不多时就在楼上叫李小小:“姐姐”

这个妹子真是没事就叫姐姐,弄得李小小跟妈似的,什么都要管她。闻声后李小小问什么事,李凤却不肯讲,只是叫李小小上楼,李小小一上楼进屋,李凤就去关门,弄得神神秘秘的。

“怎么了?这么神秘?”李小小问。

李凤又在门边听了听动静,这才凑到李小小耳边,如临大敌似的告诉李小小:“姐,我今天偷听到了妈妈和爸爸的谈话,我听我爸私底下讲,如果满叔不答应,他想考虑收那个小毛头当养子。”

“什么?”李小小大吃一惊。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我听得心都蹦出来了,赶快走开。”李凤说完后,整个人都蔫了下来,有些沮丧地埋怨,“爸也真是的,两个女儿都这么大了,他还想着要个儿子,那么大的儿子他也要收养,也不怕以后收养的孩子大了,一个不顺心就跑了前些天还听着他讲怕养子太大了容易跑掉的话呢,到了他自己身上,他就不担心了。”

李凤嘟着嘴唠叨着,李小小的心绪却乱了起来:没有想到这样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竟然会勾起了老爸对儿子的向往。

农村的汉子,无后为大,所谓无后,不是说有没有生养,是说有没有生儿子。没有儿子就是无后。

李小小知道,李贵旺这话不是开玩笑的,他是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难道在老爸心里,自己和李凤两个女儿这样的努力做事和努力学习,依然比不上一个儿子的诱惑力吗?还不能让他知足吗?

“唉”李小小叹了一口气。

169认亲

“妹子,如果,爸爸妈妈真的想领养小毛头,你会答应吗?”李小小觉得心里堵得慌,有些委屈不知道怎么发泄,这话与其说是在问李凤,莫不如说是在问自己:如果爸爸妈妈真的要领养小毛头,自己会答应吗?

答应不是自己的本意,不答应却是自私的表现。遵循本心还是尊重父母?李小小不知道,她希望自己永远不需要面临这样的选择。

“还是不要了吧?”李凤也同样的不知所措。

……

出乎李小小的预料,陪同小毛头来的不止有王娘娘和小毛头的大伯,还来了小毛头村里的村长。作为城中村,村长能陪同小毛头一起来,李小小觉得很震惊,心中也存了一丝敬意:这个村长至少是关心小毛头的,否则不会来。

开车载着他们过来的,是西装革履的张仲坚。

这是李小小特意委托的,张仲坚作为律师,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能够让小毛头心中稍微安稳一些,不会太过于紧张和害怕,毕竟这是来李小小的农场,对他们来说属于客场。

小毛头的大伯很壮,顶的上两个李贵旺的身板,同行的村长一条大花短裤明黄T恤配着三叉拖鞋,一看就是真正的逍遥派。

今天满叔穿得比较整齐­干­净,一个农民,穿了衬衣西裤皮鞋,李小小瞪大了眼睛:这是相亲的行头啊哪怕结婚都够了,如今却穿了来相看养子足以见得满叔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一行人坐定后,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

满叔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年纪五十六岁,未婚,以后也不想结婚,如果能有个养子带在身边,以后一定会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这已经是满叔能够说出来的最有诚意的话了。满叔眼巴巴地看着小毛头,看样子对这个坐在对面乖乖巧巧的小男孩比较感兴趣。

小毛头没有说话,眼睛眨巴眨巴地认真打量了满叔一番后,眼神就开始东飘西荡,显然对这个房子充满了好奇。

只有小毛头的大伯代为介绍情况:“刘正是我堂弟的独子,两年前两口子出车祸死了,留下一栋房子给我这个堂侄子,去年他祖母也死了,如今就只有我堂侄子一个人。本来呢,都是本家兄弟,我们应该帮着兄弟养大这个孩子,可他祖母临终前再三说了,怕我们这些兄弟谋夺他的房子,不让我们领养,所以他这一年来就一直漂着。王娘娘牵了这个线,孩子也想来看一看,所以我和村长合计了一下,就陪着他来了。”

接下来是村长开始谈条件了:“我们村里对小毛头是很关注的,他的房子,永远是他的房子,等他成年了,该怎么处理都是他的事,他没成年以前,这房子不能转手不能卖,就算是要转手,我们村委也是不会签字的。”

村长这意思就是这房子永远是刘正的,只有等刘正成年后自行处理,谁领养他都跟这房子不发生任何关系,也算是绝了某些人想通过领养孩子而Сhā手这栋房子的心思。

李小小对这个村长的好感又加了一层:为民着想,不容易。

话说完了,谁都没有再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冷了场,还是刘正的大伯主动一些,拉着刘正的手,把刘正带到满叔身边,让孩子贴着满叔坐下。

满叔有些激动,伸出一个胳膊就抱住了小毛头,不料小毛头却对这样的拥抱有些抗拒,本能地往边上靠了靠,微微拉开了与满叔的距离。在满客厅的目光注视下,小毛头的动作让满叔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

“刘……刘正,孩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糖,拿着拿着”满叔看来是做了些功夫的,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大包糖果,往小毛头手里塞过去。

小毛头想要推脱,大伯和村长却都劝说:“孩子,拿着拿着快谢谢满叔。”

“……谢谢。”小毛头接住了糖果,道谢声如蚊呐。

“唉唉乖孩子”满叔听在了耳中却如同天籁,一把搂住了小毛头,顿时十分激动。

这就算是配对成功了?李小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一时看不明白到底成功没成功,反正刘春梅是高兴万分地在旁边连连招呼:“好好好吃饭吃饭等你们吃饭都等了好一阵子了。”

李贵旺也在笑着,笑得却并没有刘春梅那么高兴,李小小冷眼瞧着,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小毛头选择了满叔而有些失望呢?

饭桌上小毛头坐在满叔身边,满叔完全失了分寸,谁都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就想着讨好这个孩子,一只­鸡­的两个­鸡­腿两个翅根,全给夹到了小毛头的碗里。

小毛头经过最初的紧张后,已经放松了一些,说话也清楚利落了,对满叔的热情道了好几次谢。惹得满叔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小毛头好。

王娘娘也是农村出身的,对李小小这个农场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在饭桌上一叠声地追问起了农场的规模、产出、工人的收入、工人的数量等等,李小小估摸着王娘娘是为了活跃餐桌上的气氛,才这样的热络,当下也是有问必答。

“哎哟,你们这里有三四十个工人啊?蛮大的规模哦满叔也在这里做事吗?”王娘娘的表情略显夸张,却又不是真诚,怪不得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呢“是的。他帮着我们照管牲口和茶山。”

“多少钱一个月啊?”王娘娘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小毛头的村长和大伯就都看向李小小,显然这个问题他们也很关心,这是能否给小毛头提供足够好的生活保障。

“现在是两千,明年应该还会涨一点。”

“这么高的工资?”王娘娘有些不敢置信,看着李小小,“你这里的人都有这么高的工资吗?”

“当然不是,满叔做的事情多一些,所以工钱就高,洗菜的工人工资最低,一千块钱一个月。他们只要做半天事情,就是把菜洗­干­净分装好了就行。”李小小解释着。

“最低也有一千块钱啊?”王娘娘长大了嘴巴,“我请的小工都只要六百块钱一个月呢”

“我这里不包吃住。”李小小笑了笑,分辨了一句。

“那也很好了呀”王娘娘羡慕着,却没发现小毛头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能来这里做事吗?”小毛头的问话让所有人都愣了愣,随后还是李小小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回答:“我们不能招收你这么小的孩子,否则被人说我雇佣童工,只怕我要被罚款的。”

“我跟着他做行吗?”小毛头指了指满叔。

李小小愣了愣,看了满叔一眼,在满叔脸上再次看到了激动的神­色­,唉,看来满叔是真心喜欢他:“如果你不算是我们农场的工人,只是帮着满叔做事,我想应该没问题。”

小毛头顿时笑了起来:“那你就把我做的活算成是他做的,做完了以后把我的那份算给他,最后他再转给我就行。”

好家伙这小子的脑袋也太好转了吧?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不是因为对满叔的认可,而是打了个擦边球,顺利得到了在李小小的农场做事的机会可众人细品这话,却听出了不同的意思来:把小毛头做事的钱算给满叔,然后再由满叔转给他?意思就是他还没准备拿满叔当一家人,赚来的钱要分开罗?

“你的意思是:记功记在我头上,算好了钱最后我再给你?”满叔反应过来了,结结巴巴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啊,我自己不能来做事,就让她算在你头上行不行?我可以给你一些管理费和生活费的。”小毛头老成圆滑的话一说出口,话里蕴含的意味让桌子上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他竟然没有拿满叔当自己人都提出来要算管理费和生活费了,有当儿子的给老子交管理费的吗?

李贵旺的眼睛亮起来了,也顾不得在座的人的目光,诧异的直接就问出了口:“你不愿意给满叔当养子?”

小毛头看了满叔有些黯淡的神­色­一眼,解释道:“我能自己养自己,我不用他养我。”这就是不愿意了?

满叔的喜悦僵在了脸上,就像冬日里冻僵了的猪­肉­,怎么都化不开。

“那你以后还准备认个养父吗?”李贵旺这话一问出口,刘春梅的脸­色­变了,在桌子底下踢了李贵旺一脚,李贵旺反应过来,再看李小小和李凤的眼神有些怪异,顿时明白自己刚才急躁了。

“如果真的认,我也不用谁养我。”好在小毛头立刻说出了心里话,“我能自己养自己,不用谁来养我,就是有个养父,平时回家以后能做个伴,有个人陪我一起耍。”

“那,你愿意认我做养父吗?”满叔的小心脏接二连三地经受考验,终于受不了了,索­性­将这话直白地问了出来。

“愿意。”小毛头看了满叔一眼,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满叔顿时如春风拂面,僵硬的表情融化成了一池春水,连眼神都是柔和的。谁知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小毛头却又蹦出了一句话:“如果不认,你不是我养父,我就不能跟着你一起在农场­干­活儿赚钱了。”

170戏剧­性­的结局(三更)

一桌子人都让这话给惊着了:合着他认这个养父的目的,除了做个伴,还是为了来李小小农场­干­活儿啊这么想赚钱,这到底是有多爱钱?

李小小能想象得到一个九岁的孤儿,这一年来为了生活每天卖油粑粑赚钱,时不时还遭些鄙视的日子有多难,再次惊叹于小毛头的早熟时,也对这孩子越发怜惜起来:生活催人熟啊“好了好了这事儿就算是成了明天老满请大家吃饭”刘春梅高兴得很,这件事情能成,自己家这父女俩算是出了大力气,古人说得好,与人为善天照应。李贵旺也是高兴得很,举着酒杯要跟满叔喝酒:“老满,这个伢子不弱以后你能有个靠了我们走一个”

满叔神­色­却有些怪异,一开始李小小还以为他是高兴傻了,可满叔随后却开口了:“我也看出来了,这伢子是不弱,这么小小年纪就懂得自食其力,不要我养。我这辈子不打算成家了,以后也不会有孩子,可我以后是要人养老的,这伢子的条件好,屋里有房子,刘正这个儿子,我不能认。”

众人都惊呆了:这算怎么回事?刚才满叔还掏心掏肺地对小毛头好,怎么小毛头答应了,满叔倒是不答应了?

满叔也是个实在人,立刻解释道:“伢子不过是想在农场做事,如果是这样,他在这里做事就是了,就按他说的法子办,我没有意见,我愿意帮忙,他愿意和我一起,我们就做个伴,如果任何时候他要走,都可以走。”众人听了这话,有些晕。

“我们不占这个父子名分。所以我想……我认伢子做个侄子吧?让他叫我一声伯伯就行。”满叔解释一番后,伸手摸了摸小毛头的脑袋,感慨道,“我是想找个人养老的,伢子能­干­,不是个在农村常年种田的人,我不能拖累了伢子。”

饭桌上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李凤瞪大了眼睛憋不住嘟囔了一句:“我倒”

“倒什么倒?吃饱了回房写你的作业去小孩子家家的Сhā什么嘴”刘春梅一巴掌打在了李凤的后背上,把李凤打得反应过来,才发现桌子上的气氛不大对,实在也不适合自己讲话,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地上楼去了。

“小毛头,你想读书吗?”饭桌上从来都是透明人的邓鸣贺突然出声。众人的目光顿时看向了邓鸣贺,李小小忙对村长和小毛头的大伯解释了邓鸣贺的身份:“他是在我们家做事的。”

想了想不对,听邓鸣贺这话是想赞助小毛头上学呢,一个农场的工人如果不图什么,赞助个什么劲儿?李小小又赶忙补充道:“他其实是城里的有钱人,到我这里来打短工锻炼身体的。”

邓鸣贺倒是不拖沓,看了村长和小毛头的大伯一眼,对小毛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觉得你这孩子比较自立自强,我喜欢你这样的­性­子,所以,如果你愿意,你不用来做事,可以去上学,我赞助你上学这些年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是天上掉下的贵人啊

小毛头的大伯和村长都激动起来。小毛头的大伯看着小毛头催促道:“孩子?正?快说话啊”

就差没让孩子快答应了。

李小小略一思忖也就明白过来:邓鸣贺也是父母双亡的,如今看着同样是孤儿的小毛头这样早熟和自立,同情也是有的,欣赏也是有的。邓鸣贺不缺钱,漫说赞助一个孤儿,赞助三五个的也不在话下。

小毛头认真看了看邓鸣贺,邓鸣贺表情不悲不喜,倒是难得地充满了真诚,小毛头也是在大街上混了一年的人了,每天卖油粑粑,看人还是有几分眼­色­的,看出邓鸣贺是认真的,当下别的先不说,就说了一声“谢谢。”

“这下好了有个好结局了”众人都松了一口大气:这认亲认得,让人心脏备受考验有心脏病的不宜出现在这个场合啊谁知小毛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可我不想读书。我想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我识数了,会算钱了。”

小毛头这意思是识数了就不用读书了,够用了。桌子上下巴掉了一地李小小都很想跟李凤似的说一声我倒,这孩子也太有主意了,这么好的事情,他居然不­干­小毛头的大伯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摇着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唉随你”毕竟是堂伯,不是亲大伯,小毛头主意打得正,作为堂伯不好­干­涉的。

一桌子人心头的滋味各异,满叔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端起了酒杯跟李贵旺碰了一下,两个男人各怀心思一饮而尽。

小毛头最终决定叫满叔叫大伯,不认做养父,也不办认养手续,在李小小的农场­干­活儿,原本想跟着洗菜。邓鸣贺说了一句:“让他跟着我吧,我那份工资算给他。”

小家伙还想推拒,邓鸣贺补了一句:“我过两个月就要走的,到时候再让他自己选择做什么。”

李小小看得出来,邓鸣贺是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教小毛头一些什么东西,这个华清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教小毛头,是小毛头修来的福气啊李小小忙代替小毛头做了主:“也行”

看着小毛头和村长、小毛头大伯的表情,李小小知道自己越俎代庖了,指着邓鸣贺解释了一句:“他是华清大学毕业的。在国外的,这是来我这里打几个月的工锻炼身体,他带着小毛头,对小毛头只会有好处。”

华清大学?

得到李小小肯定答复后,村长、王娘娘和小毛头大伯眼中的震惊怎么都掩饰不住:华清大学毕业的,在国外工作的,来这里打工锻炼身体?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吧?

小毛头的大伯差点就把这话问出口来,好在终究是忍住了。

小毛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邓鸣贺,华清大学的名头看来连小毛头也是听过的,崇拜和好奇什么的,小毛头也有,当下小毛头主动点头:“那我这两个月跟着你。”

这样一来,小毛头的去向就定下来了。

饭后送走了村长和小毛头的大伯,约定好了第二天卖完了菜再去小毛头家帮小毛头拿换洗的衣裳。满叔问小毛头晚上跟谁睡。

小毛头挺有意思,也不问邓鸣贺愿不愿意,指着邓鸣贺直接就说:“这两个月我跟他睡。”

邓鸣贺失笑,点点头:“行。”

末了邓鸣贺在满叔有些诧异地眼神中对李小小说了一句:“他的生活费从我的工资里扣除行不行?”

“不用,从我的工资里扣吧”小毛头立刻接过了话。

李小小也是失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孩子,这样的­精­明早熟偏又这样的倔犟,死活不肯轻易受人的恩惠。

当下也只能点头。

李贵旺和刘春梅看着小毛头的表情全是惊奇,这样的孩子,说是妖孽都不为过晚饭后,李小小在客厅,听着葡萄架下邓鸣贺和小毛头的对话。

“你愿意跟我待着?”这是邓鸣贺问的。

“嗯。”小毛头嗯了一声,还有些拘谨。

“为什么愿意跟我待着?”邓鸣贺又问。

“你对我好。”小毛头答。这小子,人家对他是善意还是恶意,他能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因为我对你好?”

“还因为我觉得你是好人。”

得,别指望从这小子嘴里听到什么有深度的话了。李小小不由得失笑。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小毛头反客为主,开始问邓鸣贺。

“因为……你和小时候的我一样倔犟。”邓鸣贺的声音悠远起来。李小小再次好奇起来:邓鸣贺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他从来不主动提及,李小小也知道这样的经历是他人生中的一道伤疤,贸然追问,揭开人家伤疤是很不礼貌的,所以尽管很好奇,李小小还是忍住了没做声。

有了小毛头在家,晚上泡水的人又多了一个,只听水池里“噗通噗通”跟大鱼拍水似的,随后是邓鸣贺的轻声喝止:“好了王正,不要闹了。”

声音安静下来,果然就不闹了。

泡完了水出来,李贵旺对着刚从厨房忙碌出来的刘春梅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回了房。李小小估摸着他们是回房去讨论今天的事情,其实李小小也很想知道到底李贵旺是怎么想的,只是这样的事情,李贵旺怎么都不可能跟自己说,只好听墙角。

“我还以为你会提出来收养那孩子呢”这是刘春梅的声音。

“这孩子,太懂事了……比大人还­精­。”李贵旺叹息着,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佩服。

“是啊。”刘春梅深深认同这话。

“这样的孩子,不能认领,要是认领了,以后跟小妹子争抢财产怎么办?这可是小妹子一手一脚挣出来的。”李贵旺的话落入李小小耳中,让李小小心中一暖:老爸还是为自己考虑的。

“那按你的意思,以后有了合适的小孩,你还想养?”刘春梅的话一出口,李小小恨不得直接把耳朵放到房间里去。

171听墙角

“唉收养就算了,今天老满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要是自己生的孩子,有这样的能­干­老满还不高兴死了?他也是看出来这伢子不是个能长久留在农村的,白白养大了孩子跑了,亏了钱又伤心,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所以才淡了心思。所以啊,崽还是自己生的好啊。”李贵旺叹着气。

“你能想通就好。”刘春梅是高兴的,她今天提着一天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其实我还是想要个崽呢,要不,你去医院做个手术,把输卵管接起来,再生一个?反正现在屋里也有钱了,你年纪不大,应该还能生养,不就是罚款嘛?交就是了”李贵旺突发奇想。

“你有毛病女儿都那么大了,还生一个别人不笑死了”刘春梅猝不及防,斥了一句。

“不生哦?要不要试试嘛?”李贵旺的话说完,刘春梅竟然不接话了。

听墙角的李小小急啊,到底打算是生还是不生?

“嗯……”刘春梅似哭非哭的一声呻吟突然落入李小小耳中,等反应过来后,李小小腾地红了脸,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做贼似的下了楼。

“怎么了?”正好领着小毛头从门外进来的邓鸣贺看着李小小双手捂胸惊魂未定的模样,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你们去睡觉去吧。”李小小摇了摇手,表示没关系,自己却吐了吐舌头:偷听老爹老**话,没想到却偷听到这种事情。听自家父母的壁角,怎么想都有罪恶感以后要提醒李凤,千万不要去偷听,要是李凤听到这动静,还指不定想什么呢如果老爸老妈真的要生个弟弟,李小小倒是无所谓,都是同父同母的,不用刻意去努力,自然就会亲近,以后就算是需要自己负担,自己也能负担得起不是么?

小毛头在城里虽然每天走街串巷地卖东西,可毕竟是在城里,人看着也还白净,如今到了农场不过一个星期下来,就晒得跟泥鳅似的其实小毛头早熟的心­性­下,是个活泼的孩子,跟着邓鸣贺在地里劳作完回来,泡在水池里那叫一个高兴,嘴巴又甜话又多,开始总是透着小心,在邓鸣贺的刻意纵容和安抚下,小毛头渐渐地就露了本­性­,叽叽喳喳的总是喜欢问许多问题。

邓鸣贺对这孩子倒是真的上了心,每天忙完了地里的活儿,就给小毛头讲故事,三国水浒西游记基督山伯爵,除了红楼不讲,这些国内国外的名著邓鸣贺都能给缩短成一个一个的小故事,讲给小毛头听,把这孩子都听得入了迷。

“其实我们看到的电视《西游记》,把猪八戒说得很笨,原来的《西游记》里面,猪八戒也是一个能人呢,比悟空还要聪明机灵,不过是被悟空给压了一头。”邓鸣贺解释着。

“不会吧?猪八戒很笨的。”小毛头趴在沙发上,下面还压了个抱枕,听得聚­精­会神,不时还发表两句自己的看法。

“你不信,回头我拿书给你看,书上可就是那样写的,电视是后来根据书改编的,把猪八戒给丑化了。”邓鸣贺说着,摸了摸小毛头的毛毛头。

“……可我认识的字不多。”小毛头声音低了下来。

“不要紧,你的拼音怎么样?”邓鸣贺问。

“拼音很好啊,以前我爸爸妈妈都教我的。我以前成绩很好的,班上前三名呢。”小毛头以前也读书,不过是父母死后就不读了。拼音和一些简单的字其实都认得。

“那就行了嘛回头我先给你找一本带拼音的,你看一遍,等认得的字多了,我再拿没有拼音的给你看。没有拼音的比有拼音的里面故事详细多了,连怎么打架都写得清清楚楚。”邓鸣贺哈哈一笑,笑声轻快。

李小小听得莞尔:这个邓鸣贺,竟然是不知不觉的在激发小毛头学习的兴趣真是难为他有心了。

等到邓鸣贺送小毛头回房睡觉后,李小小看着下楼来的邓鸣贺,轻声问起他的打算:“你这样对小毛头尽心,要是过两个月你走了,他怎么办?”

邓鸣贺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看了看楼梯的方向,走过来坐到了李小小身边,捏着水杯轻声道:“先看看情况,如果,到时候他的情况还好,他愿意的话,我愿意做他的监护人,到时候我带他走。”

“可你还没结婚呢”李小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又怎么样?”邓鸣贺挑了挑眉头。

“你还没结婚,就带个这么大的孩子,别人小姑娘要是介意怎么办?”李小小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邓鸣贺不能因为同情,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吧?这可不是一件能够草率决定的事情,就连满叔那样的农村汉子,都还知道要考虑好几天才决定呢。

“如果是你,你会介意吗?”邓鸣贺似笑非笑地问。

“如果是我……”李小小想了想小毛头可爱懂事的模样,“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小毛头那么可爱,跟你也没什么血缘关系,你这是有爱心才愿意收养的不是吗?可并不是每个姑娘都会这样想啊很多人对这个事情会很介意的”

“那我就找个不介意的,如果找不到,我就不找。”邓鸣贺笑了起来,笑得很轻松。

李小小认真一想,也是,邓鸣贺是那种为了讨女孩子喜欢而愿意放弃原则的人吗?这种看似好说话的人,其实是最执拗的,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原则。

转眼就是八月中旬,李凤学校要提前补课,要去学校了。

这一个月以来,那个胡小松打到家里找李凤的电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可避免地被李贵旺和刘春梅接到了两个,胡小松是个被纵坏了的,除了对李凤动心思的时候讲些甜言蜜语之外,对其他人没有任何耐心,讲话非常没礼貌,李贵旺盘问了两句,他竟然冲着李贵旺开骂,把李贵旺气得不轻,抓李凤来问话。

李凤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讲过了不要让他打电话来了,可他不听嘛要不换个电话号码?”

“你以为换电话号码不要钱啊?你想换就换?再讲为什么要换啊?你是不是在学校谈对象了?你连十六岁都不到初中都没毕业,你就准备要嫁人了?”李贵旺气得不轻,说的话也重,把李凤说得涨红了脸直抹眼泪。

李小小在一旁打了圆场:“是那个人缠着凤妹子,其实两个人没什么关系的。”

“没关系?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还没关系?那个是个什么人啊?没家教的啊?怎么讲话和拉屎一样?”李贵旺气急了讲话也不注意了。

李小小大汗,又当着李凤的面半真半假地解释了一通,却说是这个男孩子纠缠李凤,两个人并没有谈恋爱。又保证自己会教育李凤,李贵旺这才放过李凤。

“你以后要注意点还在初中呢要是闹到学校去,你要被开除的到时候看你怎么下台”李贵旺气哼哼地教训了两句才算数。

临去学校的前一个晚上,李小小十分认真地跟李凤讨论了这个问题:“到了学校,那个人可能还会来找你,可你就记住了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不要跟他出校门,这个学期如果放假要回来,你就直接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等我到了你再出门。”

李凤经此一事确实成熟了许多,甚至主动放弃了手机,听了这话点点头:“我都记住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在小卖部提前打电话告诉你的。”

李小小担心李凤,跟李贵旺开车送到学校以后,特意提着行李送到了宿舍里。

再三叮嘱之后,李小小才离开。

原来农场是大人的世界,如今多了个十来岁的孩子,农场彻底热闹了起来。婆娘们都对小毛头的身世十分同情,平时对他也照顾,小毛头跟着邓鸣贺整理完了菜地,帮着邓鸣贺把菜扛到水池边的时候,自己的工作也就做完了,该忙乎的就是这些婆娘们了。

婆娘们喜欢跟小毛头逗趣:“小毛头,你邓叔叔又奴役你啦?”

“他没有奴役我,他教我东西呢还有,他不让我叫邓叔叔,让我叫哥哥。”小毛头十分认真地回答着,凡是涉及到邓鸣贺的,他的回答都是很严肃的,不愿意让邓鸣贺抹上任何污点。

“他打你不喃?”

“不打,他对我好。”

“你为什么不跟着老满?老满也对你好。”

“满伯伯也是好人,我以后要是挣了钱,我养他。”小毛头说的很认真,可就是这份认真让婆娘们更加笑开了怀:“你都不愿意给他做儿子,你还养他做什么?”

“他老了没人养嘛,我就养他。”

“这世界上没人养的人多了咧你都养啊?”

“那不一样……”

……

小家伙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葡萄架下,邓鸣贺坐在凳子上收汗,喝着水听着婆娘们调戏小毛头,嘴角是挂着笑的。

172吸蛇毒

家里的稻子熟了

这一亩大田今年让整个飞山村的村民们都好奇:“还盖着沙呢见不得人的,这样种稻子倒是从来没见过不晓得他们屋里的稻子收割上来和别人家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爷爷是对这片稻田最上心的人,每天赶鸭子来来回回跑,看着肥不够了就让人去上肥,瞧着田旱了就守着放水。因此也是对这片稻田的期待最大的人。

李小小中间来看过几次,有两次还特意在给稻田放水的时候,在入水口添了半天的指尖灵泉,现在也是指尖灵泉的水量大了,否则这么大一片田,哪怕是稀释过后想要起到作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请了人收割时,李小小也去了田边,见爷爷坐在田边,一担一担地数着数字:“有六担了,才打了一半,这一亩田收割起来,竟然有十二三担谷子呢一千多斤,一家子吃饭,一年是够了,有­鸡­鸭猪牛就不够。”

“­鸡­鸭猪牛就喂买的粮食嘛,我们自己吃这个粮食够就行了。”李小小笑着,看得出爷爷是很高兴的。

“也怪呢,鸭子也吃了些的,还能收这么多的谷子,我们这一年种养倒是还蛮顺,就是那些人老来我们家惹事,让人不舒服。”爷爷总结似的说着。

谷子晒­干­后,爷爷迫不及待地让李贵旺打了一担新米,叫了李贵旺几个叔伯兄弟晚上一起吃饭。这有个说法,新收获的米,第一顿饭,叫吃新米,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李贵旺特意捞了一条鱼,自家的米、自家的酒、自家的菜、自家的鱼。一家子吃得不亦乐乎。新米饭一入口,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香带着清甜,有嚼头,又不是太硬味道蛮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米饭”

邓鸣贺和小毛头自然也在的,因为怜惜小毛头是个孤儿,叔伯婶娘们多有照顾,尤其是爷爷­奶­­奶­心疼这孩子。

刘春梅把­鸡­腿给了爷爷­奶­­奶­后,爷爷­奶­­奶­都要让给小毛头吃,惹得刘春梅急了:“你们吃就是了,不要夹来夹去的,这还有两个小腿(翅根)呢这两个给小毛头吃就行了。”

小毛头也是个乖巧的,一脸笑意地拒绝了爷爷­奶­­奶­的­鸡­腿:“我在这里这些天,是这一年来吃得最好的。怎么能再抢爷爷­奶­­奶­的­鸡­腿呢?我吃这些都好吃。”

邓鸣贺伸手摸了摸小毛头的后脑勺,递了个赞赏的眼神过去,指了指小毛头的碗:“快点吃饭,吃完了回房去看书。”

现在小毛头都跟着邓鸣贺看书,邓鸣贺没有像老师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摁着教,就是让他看杂书,李小小房里那些小说,已经拿下去好几本了。

山村的夜晚并不热,李小小洗漱后,换上碎花的粉红衣裳,站在阳台上看月亮,今晚月亮特别圆,月光下的农场静谧得能听得到两里地外的蛙声,而农场旁边的茶山,却让一盏一盏的诱蚊灯给照得如同­精­灵的仙境。在月光下不时还能看到小宝黄|­色­的身影在茶树边窜来窜去,也不知道他在撒什么欢,李小小突然很想过去走一走。

下楼、穿鞋,李小小站在院子里招呼了一声:“小宝”

小宝在茶山上答应一声,箭一般的窜了过来,同行的还有满叔家的大黑,一黑一黄两条狗跟着,李小小顿时有了安全感,就这么簇拥着往茶山上走去。

月光下的茶山很热闹,虫鸣、蛙鸣此起彼伏,飞蛾撞在灭蚊灯上发出“啪啪”的轻响,两条狗跑得呼哧带喘的声音也在李小小耳朵边,脚踩在茶树间的草地上,草地发出沙沙的轻响,一步一响,一步一响。

李小小走得并不快,顺着一盏一盏的灯往下走,有两条狗在身边,也不怕有蛇或者什么东西会伤到自己。

下面不远处,就是水塘边了。刚刚引过去的泉水,刚刚放进去的鱼苗,一切都是新的。

小宝在前面突然停住,嘴里吼了起来,前面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容李小小多想,小宝已经箭一样地窜了出去,随即前面就传来小宝带着浓浓威胁的低吼。大黑也已经窜了出去,李小小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立刻就觉得害怕,忙跟了上去,入眼的情景把李小小吓得尖叫了起来:“啊……”

只见小宝正跟一条蛇纠缠在了一起,小宝咬住了蛇的七寸,蛇却缠在了小宝的肚子和脖子上,缠了三四圈,小宝正跟蛇在地上翻滚着,一旁的茶树被小宝撞得摇摇晃晃。

李小小知道,蛇缠住了猎物是会越缠越紧的,如果小宝不能快速地结果蛇的­性­命,它自己就会有­性­命之危有心想帮手,却不知从何帮起,李小小急坏了,一旁的大黑也急坏了,一边左窜右跳地寻找着下嘴的机会,嘴里一个劲儿地狂吠。

“什么事?出什么事了?”李小小这一声叫和两条狗不同于平时的狂吠,惹得李贵旺、刘春梅和邓鸣贺都在房子边放声问道。

“有蛇”李小小匆忙回了一句。

“不要慌不要直线跑蛇会追人的拐着弯跑”李贵旺嘴里叮嘱着,人就往这边跑,李小小哪里顾得上答话?小宝的腰已经快缠成了黄蜂腰了,肚子被勒得前后两节鼓起来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一般。

小黑终于逮住了机会,扑上去咬住了蛇尾巴,开始死命地往下拽。

李小小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可想着做点什么总比不做的强,当下就上去帮着小黑抓尾巴了。

蛇皮入手冰冷滑溜,李小小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就想甩开,可看着被蛇缠得十分惨烈的小宝,李小小还是忍住了恶心,一人一狗,死命的往后拽。

李小小在前,大黑在后,蛇皮过于滑溜,大黑的牙却锋利,咬穿了蛇皮扎进了­肉­里,就像打了个钉子似的,李小小的手不多时就滑到了大黑的牙齿边缘,只能借助大黑的牙来防止手从蛇尾滑落。

一阵飞奔的脚步声过来,第一个赶到的不是李贵旺也不是刘春梅,居然是邓鸣贺李小小看到人过来,忙喊了一声:“快来帮忙”

人一多,事情就好办,蛇很快被制服,小宝却也浑身瘫软,躺在地上哀鸣着起不了身,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勒断了肋骨。

“这么晚了,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李贵旺没好气地数落着。

“我是看这边好看,所以来看看。我没想到会这样。”让小宝成了这样,李小小心里也很难过,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哽咽。

“先别争了,回家再说吧。”邓鸣贺打了个圆场,把李小小搀扶起来,李贵旺和邓鸣贺轮流抱这小宝走在前面,刘春梅扶着李小小走在后面,大黑嘴里叼着蛇走在最后。

李小小这才发现,自己老爸和邓鸣贺都没穿鞋

刚想开口问你们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立刻又意识到老爸肯定是太担心了才会这样,而邓鸣贺却也没穿鞋就跑出来了,再加上刘春梅扶住李小小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李小小不由得一阵感动,让这么多人担心,自己真的是有些莽撞了。

回了家,李小小发现小宝­精­神还好,就是站不起来,估摸着就是让蛇给弄断了肋骨,李贵旺仔细检查后却发现小宝是被咬伤了,伤口在后腿上。

“这可怎么办?”李小小急了,刚才老爸说了,这是五步蛇,剧毒的“屋门口还有两蔸蛇药,那时候看着有用采了回来的,先捣碎了敷上再说。”李贵旺说着就冲出门去。

“要不,把毒血吸出来?”李小小试探着问刘春梅,惹得刘春梅又是一个大白眼:“你就不能省点心?狗死了还只是一条狗,要是人吸毒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只要小心,不会出事的。我嘴里没有溃疡,牙齿也没有受伤,不怕的。”李小小分辩着,提起了小宝的狗腿就吸。这大半年的,小宝从那么小的一只狗,长到这么大,跟李小小是最亲近的,李小小已经将它当成了自己的伙伴,如果真的有点什么事情,李小小无法原谅自己。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刘春梅急得直跺脚,可没奈何李小小已经开始了动作。一口毒血吸出来,小宝呜咽一声,漆黑的眸子看了李小小一眼,眼角有泪,不知道是不是痛的。

李贵旺也将蛇药拿了回来,在青石上捣碎了,毒血吸得差不多以后,李贵旺给敷上了草药。李小小又赶忙用指尖灵泉装了一碗水放在小宝面前,嘴里柔声哄着:“喝水,喝了水排毒,好得快。”

忙完了这一切,李小小的ρi股这才终于挨上了椅子,刘春梅已经在给李贵旺的脚挑刺了,李贵旺没穿鞋,脚上扎了一根刺,不挑出来要是化脓了和不得了。

李贵旺再次数落:“你大晚上的,跑什么?妹子家家的要晓得自己贵重自己,跑到茶叶山里去晃荡,今天幸好是狗受伤了,要是你自己受伤了,你叫我们怎么办?”

说来说去,李贵旺没说自己的脚受伤,倒是口口声声担心女儿受伤,李小小又愧又悔:“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看到李贵旺被刘春梅用针挑刺疼得一阵一阵地倒吸气,李小小才想起来邓鸣贺也是光着脚丫子的,忙问:“你的脚有没有受伤?”

173父母心(三更)

邓鸣贺已经看到李小小抱出了药箱,闻言伸手把药箱捧了过去:“没有刺,只是有一点儿划伤,我上点消毒药水再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脚板翘起来,李小小看得又是一阵愧悔:哪里只是一点儿划伤?划伤了好几道,有一个口子看着不长,却很深的样子,现在都还在往外渗血。整个脚板又是泥又是血的,看着十分脏。

“你等等,我先拿个毛巾过来给你擦­干­净,这样子不能上药的。”李小小忙起身去拿毛巾去了,李贵旺也看到了伤口,指点李小小:“把厨房那瓶没喝完的米酒拿来,要高度的那瓶,擦­干­净了脚以后,再用米酒给他洗一洗伤口里面,里面要是有东西不洗­干­净的话,回头感染了要化脓的。”

“哦。”李小小答应着,小跑着把一应东西都拿过来,毛巾用纯粹的指尖灵泉浸透后,拧­干­了就要抬邓鸣贺的脚来擦,邓鸣贺看了李贵旺和刘春梅一眼,忙制止,接过了毛巾自己擦拭起来。

李小小也醒悟过来,看他微微红了脸。

“咳咳咳”李贵旺脚上的刺挑出来了,用米酒在伤口蹭了蹭,穿着刘春梅给拿下来的拖鞋就要上楼。

“你扶着我上去,我这个脚不大好用力。”李贵旺拍了拍刘春梅,使了个眼­色­。刘春梅顺着那眼风瞧了瞧两个年轻人,恍然大悟般站起身来:“哦……好好好我扶你。”

这老爸老妈,做得太着相了,李小小不可避免地红了脸,知道老爸老妈是怕当着他们两口子的面,邓鸣贺拉不下脸来让自己上药,这才上去了。

红了脸垂下头,李小小把毛巾接过来投到水里搓洗了一遍,不由分说拉过了邓鸣贺的脚来,又帮着把脚上没有擦­干­净的地方仔细擦了一遍,嘴里解释一般低声嘟囔着:“你是为我受的伤,再怎么样,我给你上药也是应该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该我道歉才是。”

邓鸣贺好笑地看着李小小抢了自己的脚不过,也就不再反抗,看了看楼梯,知道两个长辈都已经上去了,压低了声音突然说了一句:“那里晚上是很漂亮。”

“啊?”李小小不妨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

“下次想去,叫上我,有我保护你,你就没那么害怕了。我也想去看看。”邓鸣贺解释着,表情是很认真地。

“哦。”李小小此时心思全在手下的面前上,应诺了一声,垂下头用棉签蘸了米酒给邓鸣贺擦拭那道比较深的伤口。

邓鸣贺嘴角弯了起来。

消完了毒,没多大功夫伤口就不流血了,收敛了起来。李小小指了指脚:“要我扶你上去吗?”

伤口太深,这只脚最好是不要下地,等伤口收拢了再下地肯定会好一些。李小小的提议还是很合理的。邓鸣贺想了想,伸手攀上了李小小的肩膀,单脚跳着上楼。

“小妹子,你先不要睡,等一下我把那条蛇给处理了,熬一锅蛇汤给大家补一补。”李贵旺听着动静,在房里喊了一句。

“你脚也伤了,这么晚了,明天再处理吧”李小小皱了皱眉头回答。

“我的脚没事那蛇死了的时间久了,就不好剥皮了,这蛇怕不有三四斤,放一晚上就坏了,早早煮了免得浪费。害得我们受了伤,他不要补偿回来吗?”李贵旺说着打开了门,正好看到邓鸣贺回了房,忙扬声招呼道,“小邓不要急着睡觉,今天你受伤最重,吃了蛇­肉­再睡啊”

“好。谢谢李叔。”邓鸣贺哭笑不得的答应了。

院子里架起了鼎锅,李贵旺脚也不疼了,吭哧吭哧地捣鼓起了蛇­肉­。一股子异香飘散开来,厅里面后腿被缠裹得很结实的小宝也忍不住呜咽一声表达了自己的欲望,惹得在一旁帮手的李小小笑出声来:“都绑在地上成那样了,还想着吃真是个吃货”

“吃货有什么不好?人这一辈,眼睛一睁,吃就是第一位的,你爸我也爱吃,我也是个吃货,怎么啦?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人要是连吃都不追求了,追求什么?穿?就是穿上千的衣裳,穿了也不长二两­肉­,还不如吃两顿好的呢”李贵旺有自己的看法,反倒对自己追求吃的爱好十分骄傲。

“哈哈哈”李小小笑坏了,还有自己说自己是吃货的他到底知不知道吃货是个贬义词?

蛇­肉­熬汤是比­鸡­­肉­都要香甜的东西,李贵旺好吃,也会吃,几个人吃得肚子溜圆,李小小还用蛇­肉­汤给小宝和大黑都泡了米饭吃,甚至连小毛头都从睡梦中挖出来吃了一顿才放他去睡觉。

吃饱喝足,一家子这才睡觉,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躺在床上李小小一时睡不着觉,想着不知道老爸老妈该怎么想这事儿了,聚­精­会神去听时,居然能听得到他们的话,难道自己的听力进步到这个地步了?

“你今天打眼­色­,是不是看上小邓,想招他做女婿了?”刘春梅也不是个傻子,看那眼风打得,总能看出些什么来。

“也不能这样说。小邓这孩子,无父无母,按理来说做我们女婿是最好的,可他又是华清大学毕业的,又是在国外工作的,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这孩子啊,看不透。”李贵旺不说那些玄乎的,讲的都是大实在话。

“那你还叫我送你上来?你就不怕两个小年轻,啊?做出点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啊?”刘春梅嗔道。

“哎呀你这个哈婆娘,你的女儿你不了解啊?她是那样糊涂的人吗?只要小邓不用强,你女儿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可你看小邓是用强的人吗?”李贵旺反问一句。

刘春梅倒是被问住了,想了想也是认可:“你讲得没错,小邓有那么好的前途,我看着也不是个坏伢子,应该是不会的。”

“所以啊”李贵旺的声音带了一点儿得意。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先前不还听你说,张律师不错嘛?”刘春梅急了,这话越听越不明白,她忍不住追问起来。

“小张是不错。可我旁敲侧击了一下,他们家啊,都是书香门第,我们小妹子虽然讲挣了些钱,可你不知道那个书香门第的做派,规矩又多人又讲究,我也担心小妹子要是跟了他要受他父母那边的委屈和拘束。你女儿又不比别人短一截,凭什么要受委屈啊?你也不舍得吧?”李贵旺也把张仲坚的优缺点给分析了一回。

“那按你的意思,是两个都不行啦?”刘春梅彻底懵了。

“哪个讲两个都不行啊?我是觉得两个都行不管女儿以后找了哪一个,只要她甘愿,这两个伢子都是好孩子,我还都不反对。有什么不好的呀?就看缘分,要是没有缘分啊,我们做大人的再怎么­操­心都没得用。”李贵旺嗤笑一声,显然刘春梅的理解能力让他有些不满了。

“那倒是。”

……

李小小收回了注意力,耳朵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吃惊于自己居然不知不觉有了这样类似于特异功能的能力,心中还想着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父母这些日子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催促什么,毕竟自己年纪也还小,却没想到私底下他们却都已经在为自己打算以后的婚姻大事了。

且不论做父母的考虑的事情到底能不能靠谱,那份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九月初。

邓鸣贺的脚早就好了,小宝也好起来了。期间李凤打过两个电话过来,说是胡小松找过她,不过因为她在学校,胡小松没敢拿她怎么样。李小小担着心,还是提醒了一下李凤,要注意安全。

期间芸香娘娘来找了一次李小小,一来就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说是刘丽华失踪了“你说,挺着个肚子,劝她引产她不听,说得多了,她还跑不见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孩子怎么就给大人不省心呢?”芸香娘娘哭天抹泪的。

李小小很不耐烦地等芸香娘娘哭了半天,芸香娘娘终于说出了想问的话:“我就只知道你跟丽华关系好一些,她走以前没有来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

“她没来你这里?”

“没来。”

“真的?”

“真的。”

“我不信,我看看。”芸香娘娘不相信,在刘春梅的尾随下,看了房子上上下下的所有地方,确实没找到人,才半信半疑地追问了一句,“你们没把她藏在哪儿吧?”

“芸香娘娘,她是你女儿,肚子里有孩子,一个孕­妇­我敢藏她吗?她要是让我藏起来出了什么事儿,我不是要担责任吗?我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藏起来她啊?天大地大她去哪儿我怎么知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相信我的话?”李小小发飙了。

“我……我这不是着急嘛”芸香娘娘被李小小突然爆发的情绪给吓住了,愣了愣才结结巴巴地分辩道。

“小小”刘春梅冲着李小小使了个眼­色­,让李小小上楼,然后才讲软话哄着芸香娘娘,“芸香啊,你莫急,先找找,没准儿到亲戚家去了,或者远一些的同学家去了,再打听着点,丽华确实是没来过我们家。”

174邓鸣贺的表白

李小小也只能叹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刘丽华这是糊涂油蒙了心,硬是要一条道走到黑,谁都拦不住啊要不怎么说乡村里头没有秘密呢。“我告诉你个事情哦,你千万莫讲出去啵”话往往是这样开头的,秘密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公开。

李玉强家的豆腐价格并不算贵,一开始村里很多人还去买了吃。后来却再也没人去买了,究其原因,是因为李玉强家用的豆子有三分之一是发了霉的,掺着好豆子用。

这个事情,几个在李玉强家帮工的汉子虽然再三被封口,可回家对自己老婆却是不保密的,晚上回家吹出来的枕头风,不几天就被婆娘们用这种形式传播了出去:乡下人家自己家发了霉的东西吃点儿还觉得是节约粮食肯冒险,花钱买的东西如果是发了霉的,谁还肯吃?

当富林婆娘喜气洋洋的把这件事情告诉李小小时,李小小就明白了:李玉强最近动作不断,搞各种促销来挤压自己在宝庆的市场份额,如果都用上等黄豆,李玉强是要亏本的,想要搞促销活动,又想要不亏本,就只有用劣等黄豆来降低成本。

想不到李玉强这样的高材生,也会做这样的糊涂事。这样的对手又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当李贵旺有一次没忍住,向李小小问起关于李玉强这样做对自己是好是坏时,李小小笑而不语。

这天晚饭后,邓鸣贺来李小小的房间收发邮件和看行情,时间比往日要久一些,李小小抱着一本《茶花女》正看得有味道,也就无所谓他超过十点钟的事情。

等邓鸣贺关了电脑站在李小小旁边的时候,李小小抬头跟他道别,邓鸣贺却没有走,而是邀请道:“想不想去茶山走走?”

“啊?”李小小愣住了。时间已经不早,一个成年男子邀请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去茶山,怎么想都有些暧昧。

然而邓鸣贺的眼神很清亮,也有些许期待,李小小明明知道这是不大好的,却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好啊。”

“带上小宝和大黑。”邓鸣贺似乎知道李小小的顾忌,说了一句让李小小安心的话:小宝和大黑都听李小小的话,有了两条狗在身边,李小小能多些安全感。

穿鞋,下楼,李小小就穿着粉­色­的长袖睡衣。今晚繁星满天,没有月亮,茶山的灯还亮着,满叔说,效果很好,但是最近飞蛾少了许多,已经准备要除草了,估计再过一个多月,深秋冷了之后,就不必再点灯,就该让人再捡一遍成块的虫卵和施肥了。

两个人一路无言,踏上茶山的草地后,邓鸣贺微微靠李小小近了一些,在两个人并排走就有些显窄的茶树垄中行走,还是李小小打破了沉默:“怎么会想起来要来茶山?这都很晚了。”

“我,可能还有几天就要走了。”邓鸣贺道,声音有些低沉。

“不是说还要过一个多月吗?”尽管时间一再延长,可李小小也知道,邓鸣贺总是要走的。对于这个人,李小小一直不大看得透:他有时看着很睿智,有时又很朴实,有时一句话能逗笑了一桌子的人,有时却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好奇想要探问,却也知道,自己过了八卦的时候,有些事情是别人心里的伤疤,不应该去打探。

“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需要尽快回去。”邓鸣贺果然没有解释得太清楚。

“哦。”李小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小毛头不知道暂时住在你家合适不合适?”邓鸣贺问,这才是他叫自己来茶山的目的?这样的话,他应该跟自己父母说更好一些吧?

李小小沉吟一阵回答道:“他如果要继续在我的农场做事,也没有别的地方去的话,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言外之意是不能长期住,否则让人误会是自己家收养的孩子就不好了,众口铄金,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什么误会产生。

“嗯,最多是到过年,农历新年前我会回来处理这件事情的。”邓鸣贺说着期限,现在九月,离过年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何况小毛头还是做事领工钱的。

“你准备拿小毛头怎么办?”两个人顶着漫天的星斗,顺着淡黄的灯光,一步一步地,很快就走到了鱼塘边。

“坐一会儿吧。”鱼塘边有大石头,光滑得像个桌面,坐在上面还是很平坦的。邓鸣贺招呼一声,当先就坐在了大石头上,大黑和小宝一看两个人坐下了,也就不再紧紧跟着,跑到一边去自己打闹去了。

“看他自己的意思。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懂事,聪明,也有分寸,和我一样的经历。如果他愿意,我把事情处理好了,他如果想出国读书,我可以资助他出国读书。”邓鸣贺讲得很淡定,李小小却羡慕不已:如果当初有这么一个人能资助自己出国读书,自己也许就不卖菜了,直接出国读书去了。

两辈子加起来,自己都还没出过国。就连国内都没去过几个地方。

真羡慕小毛头的好运气啊典型的苦尽甘来。李小小感叹着。

“这些事情,你直接跟我爸我妈说就行的,他们不会反对的。”李小小说了一句。

“我知道,其实,我今天叫你出来,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情。”邓鸣贺看了李小小一眼。李小小抬头看天,天上都是星星,一闪一闪的很美,飞山村本就在大山上,空气­干­净清新,天上的蓝天平时看着就格外的蓝,看这星星也就格外清晰。

“那是为什么?”李小小嘴里问着,又看池塘,水池里的鱼大约也睡着了,没有山风的时候,平静得像另一片天空,一汪水里也铺满了星星。

“我是想问,我可不可以让你做我的女朋友?”邓鸣贺这话语气说得云淡风轻,到了李小小耳中却不亚于一个炸雷,心脏顿时狂跳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邓鸣贺,借助围着鱼塘摆了一圈的灯光细看他的神­色­时,却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

“我还没有成年。”不知怎地,李小小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话一出口,李小小羞恼欲死: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话让人听了会怎么想?真是……难道是因为长时间不谈恋爱,脑子有些生锈了?

果然,邓鸣贺轻笑了一声:“我可以等你成年。”

不能丢人不能丢人李小小一遍一遍地给自己鼓劲,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你为什么要我做你男朋友。”

“我喜欢你。”邓鸣贺的回答很简单。

“可你是大学生。”这话一出口,李小小恨不得又咬掉自己的舌头:难道自己自卑吗?自卑吗?不自卑吗?真的有些自卑的。那可是华清大学啊,自己重生后都不可能考上的。

“我不介意你不是。”邓鸣贺回答。

“可你在国外工作。”李小小想了想又蹦出一句话。

“如果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你想去国外我就带你去国外,你想在这里,我就陪你在这里。”邓鸣贺表态。

“在我这里?你不上班啦?”李小小睁大了眼睛:这话有点假,为了找个女朋友,就不上班?为了老婆离开原来的工作单位的都不多,漫说是女朋友何况他还是在华尔街工作的这话非常假。

“我可以通过电脑­操­作。当然,太­精­细和实效­性­太强的­操­作不了,不过那一部分的工作我可以放弃。”邓鸣贺解释着。

“你的意思,你准备来我们家入赘?”李小小这话一说出口,恨不得自己甩自己一耳光,今晚这是怎么了?难道开始舌头支配大脑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问得这叫一个直白太没有内涵了,太直接了,太不矜持了。

“如果你想,我也愿意。”邓鸣贺依然很认真地回答,可这话说完后,李小小发现邓鸣贺想笑。

李小小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才发现自己竟然主动把话题延伸到了入赘上面去了欧买糕的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正了正神­色­,李小小一本正经地说:“我还不打算谈男朋友。”

“哦?为什么?”

“我年纪还太小了,我妈不会同意的。”李小小解释着。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妈同意了,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邓鸣贺脸上全是浅笑。

李小小双手捂脸,无力地鄙视自己:自己难道是花痴吗?怎么讲话颠三倒四的?

“咳咳咳,我妈同意还不行,还必须我自己同意。”

“那你到底同意不同意么?”邓鸣贺突然把脑袋垂低到跟李小小持平的高度,对上了李小小的脸,灯光下李小小的脸上满是红晕,急得鼻子尖都出汗了,煞是可爱。

“我……我……”李小小一时接不上话来,认真想一想,邓鸣贺是优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自己对他动心吗?从前说不上,可刚才他一表白的时候,李小小的心跳却是如同擂鼓一般,这算不算心动?

175当老师

“我不知道。”李小小鸵鸟地垂下了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喜欢邓鸣贺。

尽管刚才被告白时自己心跳加快,可谁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过分惊讶而导致的?毕竟惊恐的时候也会心跳加快的。

重生前李小小是谈过恋爱的,可那种恋爱,是在外工作的两个孤单的年轻人互相需要和互相慰藉最后走到一起的,从来没有过轰轰烈烈,也从来没有过惊天动地,小小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动心过。

“没关系,你还小,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只需要确定你是不是排斥我,是不是看到我就会很不舒服,就好了。”邓鸣贺好脾气地帮着李小小分析。

“那倒是没有。”李小小实话实说。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对自己告白,女人的小虚荣心也是很高兴的,如果真的能够发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为这个,也不能太矫情,没有反感就是没有反感。

“那就可以了,我们慢慢地沟通,慢慢的交流,然后你就会慢慢地喜欢上我的。”邓鸣贺说得跟老师教学生似的。李小小突然觉得,这孩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良。

“你都要去国外了,怎么沟通和交流?”李小小诧异的看着邓鸣贺。

“你放心,国外也有电脑,我看你不是在用OICQ嘛?回头我也弄一个,就能每天都聊天了。每天我都会跟你联系的。”邓鸣贺说道。

网恋?李小小脑海中蹦出了这个词。然后又自己否决了,这个不算网恋,毕竟是现实生活中先认识的人。

“好。”李小小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邓鸣贺虽然得了李小小的许可,同意了自己追求她,却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动手动脚,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的同时,主动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邓鸣贺的老家并不是这里的,父母都是当年来宝庆工作的,所以才会有一帮子宝庆的高中同学。

然而邓鸣贺初中毕业刚刚考上高中的那个暑假,老爸老妈却突然在一场车祸中丢了­性­命。单位的房子收回去了,家里的存款不过一千多块钱,办完了父母的丧事已经身无分文,求助那些亲戚时,却遭到了所有亲戚的拒绝,最后不得不靠打暑假工和卖火柴、打火机等等来积攒学费和生活费。

过得清苦的同时,邓鸣贺也刻苦学习,想要让那些当初受过自己家恩惠,等自己孤苦无依时却翻脸不认人的亲戚们看看,没有他们的帮助,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沉沦。

学校把华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他租住的平房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而这个城中村就住着邓鸣贺的一个亲戚,当即就表示愿意借钱给邓鸣贺读大学,那些当年冷面冷心的亲戚们也纷纷伸出援助之手,甚至有说全额赞助学费,以后不用还债的亲戚。

邓鸣贺一一拒绝了:在学校可以申请奖学金,可以打暑假工,可以用各种方法赚钱,那些锦上添花的帮助,他不需要。

大学期间邓鸣贺没有去过任何一个亲戚家,从华清的金融系研究生毕业后,邓鸣贺选择了远走国外。

这次之所以回到宝庆,是因为在国外的一个合作伙伴出卖了他,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后,邓鸣贺身心俱疲,才会想到回国休养,同学聚会后,邓鸣贺放弃了原本打算去丽江的想法,留在了李小小的农场做事。

“我真庆幸选择在你的农场打短工,这让我亚健康的身体状态调整过来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勤勤恳恳,一心为了家人拼搏奋斗的好女孩。”邓鸣贺说着,伸手去摸了摸李小小的后脑勺,动作亲昵和认可,却并不冒犯。

“谢谢。如果你的父母在,你也会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的。”李小小实话实说。怪不得邓鸣贺对小毛头那样的好,原来小毛头也跟他是一样的情况,不同的是小毛头失去父母时的年龄更小,生活也跟他略有不同,这是将小毛头当成当初的自己了吧?

“……”邓鸣贺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只手将李小小揽在了自己的身旁,两个人静静坐着,李小小不知怎的,觉得自己突然成了邓鸣贺心灵的依靠似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邓鸣贺跟李贵旺夫­妇­说明了自己将要离开的事情,也解释了自己过年前会过来处理小毛头的事情,把自己对小毛头的安排讲了出来。李贵旺心肠是好的,听邓鸣贺想要领养小毛头,连连点头:“你放心,他就算是不做什么事情,我也不会不管他,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不会亏待了他。”

自己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这也是农村人家能做出的最大的承诺了。

邓鸣贺特意留下了在李小小家这几个月赚的钱:“这是给小毛头的生活费。”

关于准备追求李小小的话,邓鸣贺跟李小小商量后,决定暂时不跟李贵旺两口子说,等确定了关系再说也不迟。农村的人,没有所谓追求过程一说,只要是成了,那就直接要进入议婚阶段的,不存在什么恋爱长跑几年不结婚的情况。

每天上完了网,邓鸣贺会陪着李小小在地板上坐着聊会儿天,时间不长,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真正地准备往男女朋友发展的时候,李小小才发现,邓鸣贺的知识真的很渊博,不单单是他所擅长的金融,还有历史和文学也是头头是道。

跟一个有着独特思想的人交流,就像跟一个导师在­精­神世界徜徉一般,李小小觉得非常舒服也非常开心。邓鸣贺生怕吓到了李小小,从没有动手动脚的情况,最多也就是用眼神暖暖地看李小小,看得李小小心跳加快。

好吧,自己是有些喜欢邓鸣贺了。李小小在心底承认了。

邓鸣贺走的那天,李小小跟李贵旺开着车送他到车站,道别。去铺面的路上,李贵旺突然蹦了一句出来:“小邓这人是不错,要是能够安定下来就更好了。”

“啊?”李小小莫名其妙。

“哈妹子,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你爸看不出来,这是好上了吧?”李贵旺笑着问。

“哪有”李小小坚决不承认。

“那你看到他就红了脸,他看到你就笑是­干­什么?”李贵旺的话让李小小再次红了脸:难道这个表现得这样明显?自己也不真的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心理年龄都三十多岁了,至于嘛?

想了想,李小小把邓鸣贺关于追求的话说给了李贵旺听。

“他要是愿意入赘,我倒是蛮喜欢呢”李贵旺居然十分高兴。

“……”李小小无语。

接下来的日子,小毛头算是彻底跟上了李小小,只要李小小在家,小毛头洗完了菜就会在李小小身前身后跟着,也不是白跟着,李小小要喝水他就递水,要毛巾他就递毛巾,弄得跟个贴身小保姆似的。索­性­连中午泡澡他都跟着李小小一起泡,也不跟李贵旺泡了。

反倒是刘春梅跟李贵旺泡澡去了。

李小小心知肚明,自己老爸老妈两口子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人家两口子想要腻在一起,自己哪有Сhā足的道理?

“小小姐姐,我以后攒够了钱,还想去读书。”小毛头在邓鸣贺的影响下,终于重新拾起了对书本的兴趣。

“小毛头以后想考大学吗?”李小小揉着小毛头的毛毛头,要改变这孩子的想法,可真是不容易,邓鸣贺下了大工夫了。

“想,想像鸣贺哥哥一样,考华清大学,做个厉害的人,以后赚很多钱。”小毛头现在是彻底被邓鸣贺同化了。以邓鸣贺为生活的偶像和丰碑。

“那你加油啊”李小小勉励道,孩子嘛,有个目标总是好的。

“嗯。姐姐你教教我数学吧?我小学五年级的数学还没有念的,还有英语。”小毛头同学说着就捧出了一摞书本,这都是邓鸣贺跟村里的婆娘们借来的他们娃儿读过了的小学课本。

李小小无语望着天花板:邓鸣贺,你可算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多少年的东西了,拾起来重新教孩子,李小小表示很辛苦。讲解完了,让小伙子自己去做作业,李小小上网,QQ里面现在就是邓鸣贺一只孤­鸡­在线。

“你把小毛头交给了我,还让小毛头跟我学习,我那点子东西,怎么够教他的?”李小小在QQ上抱怨着。

“对不起,我只是让他遇到不懂的就问你,没想到他会这样。要不我让他自己学习,等过年后我回来了再给他讲解吧?”邓鸣贺表示歉意。

“……算了,不必,只是数学什么的,能不能等你回来再教?让他先学语文吧?语文我可能会好点儿。”李小小是真心不喜欢当老师,尤其是数学老师。

“也好,我现在打电话过来?”邓鸣贺问。

“好。”

电话打过来,李小小说了两句后,让小毛头接,小毛头恩恩啊啊地答应着,乖巧无比,等挂了电话后,李小小发现这孩子抹了一把眼泪,竟然哭了

176暗访(三更)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姐姐不教你数学,所以你哭啊?”李小小慌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委屈了吗?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看到小毛头哭。

谁知小毛头摇摇脑袋,擦了擦眼泪:“不是,我……我……姐姐,你说,鸣贺哥哥还会回来吗?”

李小小明白过来:小毛头这是担心邓鸣贺一去不复返,把他丢在这里了。尽管在这里李贵旺和李小小一家子都对他好,可小毛头这个小人­精­却知道,最疼他的对他最好的只有邓鸣贺。

这孩子是想邓鸣贺了。

安抚好了小毛头,让他去接着写作业和认字以后,李小小跟邓鸣贺在网上把这件事说了一遍,邓鸣贺自己都很感慨:“就像我那时候,心里就知道谁是最在乎我的人,唯一在乎我的就是黄老师。可惜黄老师去世了。”

“……”李小小无语,确实,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最知道谁是真心爱自己谁不是真心爱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小毛头再也没有哭过,每天开开心心地洗菜挣钱,做完了事情以后,再开开心心地给李小小当小保姆,跟着李小小学习。

李小小爱看书,小毛头就抱着一本少儿版的《西游记》在李小小一边坐着,比李小小还多出一本新华字典。不认识的字就翻字典。也看得津津有味。

当大伯从祖屋打电话下来说,有陌生人想进豆腐坊和酒坊的时候,李小小还只是让大伯拒绝,可不多时大伯打电话下来,说是省报社的记者这是个什么情况?

“对方有记者证吗?”李小小在电话里头问。

“这个啊?还没看。”大伯哪里懂这个?听了李小小的话,赶忙就要去问记者证,李小小忙制止了:“你在那里等我一阵子,我马上就上来。”

挂了电话李小小叫上李贵旺就往祖屋方向冲,一路上遇见了坑和石头也没有原来那样小心躲避了,车子开得跟蹦蹦车似的。

李小小抓紧了副驾驶位右上方的把手,另一个手就掏出了手机开始往黄秘书那里打电话。省报的下来采访,而且是暗访,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下来的?是有人检举还是什么缘故?无论结果怎么样,先告诉了张副市长再说。

车子还没到祖屋呢,黄秘书的电话过来了:“你什么事情都要实话实说,不必夸大,也不必隐瞒,小心记者给你下的圈套,别把自己绕进去,更别把张副市长绕进去。”

李小小明白了黄秘书话里的意思,不过就是六个字:不该说的不说。

到了祖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正在院子里站着,大伯和二叔三叔几个人豆腐也不打了,都在院子里陪站,反正就是不给人家进去。

“怎么回事?”李小小赶忙过去,这个架势,怎么看着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呢?

“你是李小小吧?我是省报的记者,接到举报说你这里的卫生条件不达标,所以想来采访一下,但是,你这里的工人,不允许我进去。”那个男青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乍一看这气势,不像记者,倒是像警察。

记者这种生物,一定要谨慎对待。

李小小挥挥手,让几个叔伯婶娘都回去继续做事:“你们去忙,该做事就做事,我来招呼这位记者。”

等几位叔伯婶娘转身,李小小纠正那位记者道:“这不是工人,这是这个豆腐坊和酒坊的主人。请你尊重他们。”

这位男记者愣了愣,看着几个中年男女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就重新进了豆腐坊和酒坊,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李小小的表情,太淡定了,既不是嚣张的高高在上,也不是低声下气地赔小心。

“我想进去看一看。”男记者提出了要求。

“请问你有记者证吗?”李小小问。

“记者证?”男青年犹豫了一下,开始从背包中往外掏记者证。

李小小仔细验证了一下,看着倒是不像假货,就权当他是真的吧将记者证递还给这个叫农雨新的记者,李小小招呼他往院子里的原木桌椅边坐。

农记者却很心急,不愿意坐,倒是想直接进李小小的豆腐坊去看,李小小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先坐下,你想了解什么,先跟我说清楚了,你再进去也来得及,我几个叔伯婶娘都在里面­干­活儿,我不阻挠你采访,甚至配合你采访,可你要让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

“我先进去看一看不行吗?万一你趁着这个功夫,把里面打扫­干­净了呢?”农记者却本着怀疑一切的态度,眼中是严重的不信任。

李小小笑了:“你要看也可以。你不是来检查我的卫生和环保吗?你手里不是还提着摄像机吗?那就进去看看吧”

农记者不妨自己包里隐藏的摄像机都被李小小发现了,脸红了红,硬着脖子问:“我当然要拍一些证据下来啦否则你回头不承认怎么办?”

“请。”李小小不跟这个斗­鸡­似的农记者多说,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农记者先进去。

你要拍,你就拍吧根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瓷砖的地板,瓷砖的墙,每天做完了豆腐,李小小都会让婶娘们用­干­净的布把周围的墙都擦­干­净,这样的卫生条件如果不合格,还要怎么样才合格?

农记者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村作坊,竟然有这样的卫生条件,不是应该遍地苍蝇飞,污水满街流的吗?

“他们的健康证呢?排污许可证呢?卫生证呢?营业执照呢?”农记者一溜烟地问出来一串的证件名称。

李小小手一伸,指向屋外:“你要看那些证件可以,请到外面去等着,你没有健康证,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面待着。”

这话呛得农记者说不出话来,只好在几个叔伯婶娘不善的眼神中退出了豆腐坊和酒坊,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着。

李小小从屋里把健康证、卫生证和营业执照都拿给了农记者看,农记者看完了以后,皱起了眉头:“你这个里面没有排污许可证嘛”

李小小嗤笑一声:“这位记者同志,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下需要排污许可证?”

“你什么意思?”让人反将军,让农雨新同志很不满意,神­色­不好看起来。

李小小却没有理会农记者的脸­色­,而是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排污许可证,是企业和事业单位向水体排放工业污水或者医疗污水才需要的,请问农记者,我这豆腐产生的水,算是哪一类?”

“算其他类你污染了地下水”农记者大约来以前也做过文章,当下就讲出了自己认为存在问题的地方:李小小将打豆腐和酿酒产生的水都用大管子直接接近院子前面不远处的水塘了,管子是埋在地下的,从屋子外表看起来,确实像是往地下排水了似的。

“农记者,不是说你是记者,就可以随便污蔑的,我的水可都是排到池塘里面了的可没有排到地底下去”李小小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所谓农记者,漫说他的真假还没确定,就算是真的,他也绝对不是乱逛过来的,这是有针对­性­的,有的放矢啊“难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眼见为实。”农记者显然不信。

“我也不说别的,我们直接去池塘边看,直接去问村民好不好?”李小小笑了。

李小小领着这位农记者到了池塘边,里面的荷花已经开过了,如今饱满的莲蓬一个一个地在墨绿的荷叶中杵着,李小小没有放草鱼,而是放了些鲫鱼和塘角鱼在里面,水肥一些也不怕,这会儿一个石头丢下去,一条鱼就被惊得蹦跶出了水面,怕不有一斤多的鲫鱼呢让农雨新看得一愣。

“看到了吧?鱼都好着呢,不存在污染。”李小小指着鱼落下去砸出来的涟漪,解释着。

正好春华嫂子挑着一担晒­干­了的稻草往自家走,农记者就像看到了救星,忙过去问:“这位大姐,请问你是本村的吗?”

“是的。”

“请问李小小的豆腐坊生产,影响到你们的生活了吗?”

“没有。她这豆腐坊弄得­干­净,不臭,不像下面李玉强家的豆腐坊,五十米开外就是一股子酸味。闻着就想躲开。”春花嫂子怎么可能说李小小的坏话,当下一个劲儿地给李小小讲好话。

“我是省城来的记者,你们不用怕打击报复,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告诉我,我会如实报道的。不会包庇任何人。”农雨新这话一说出来,李小小的脸都白了:这是谁在背后捅刀子啊?弄了这么个货­色­过来?

“没有没有。”春花嫂子也反应过来了,这个记者有点针对李小小,又帮李小小讲了一番好话后,这在农雨新失望的目送中挑着草回了家。

农雨新回头又看到了另一个人,是德银大爷。

“老大爷,请问你对李小小的豆腐坊有什么看法没有?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提,我会帮着报道出来,如果她影响了村民的生活,我会如实报道,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影响你们的生活。”农雨新这话比诱供还要厉害“她这个影响可就大了呀”德银大爷一句话,差点没把李小小吓死。

177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哦?”农雨新就像闻到了腥味的鱼,忙扛起了摄影机,对准了德银大爷。

德银大爷看了李小小一眼,开始诉起了苦来:“她自从搞起了这个豆腐坊,家里的豆腐卖得死贵,我们周围的乡亲们都买不起。只好从别的地方买豆腐吃。偏偏别的地方豆腐又不好吃,搞得我们现在吃不起豆腐。”

“嗯,这是高价暴利要曝光”农记者赶忙肯定,“您接着说。”

“她搞这个豆腐坊,一个村里人没请去帮工,都是他们自家人关起门在做,没给村里人提供岗位做事,不拉拔村里人,没有良心,这个不好。”德银大爷又说了一句。

“嗯还有什么?”这个最多算是不拉动地方就业率,不能算什么大问题,农记者赶忙又问。

“她这个豆腐坊收豆子,都只收当年的新豆子,我们的老豆子和放坏了的豆子,都没有地方卖,只好喂猪或者卖给别的豆腐坊,她不支持我们的农业”德银大爷这话一说出来,农记者愣住了:这个算什么?能安个什么帽子?

没等农记者接着问,德银大爷接着说:“她喂了这么多鱼,还养这么肥,我们天天看,又吃不着,我们难受啊应该把她的鱼都给分了打倒资本家打倒资产阶级。”

农记者把肩膀上的摄像机放下来,眨巴着眼睛,开始考虑这个貌似忠厚的老大爷是不是在消遣自己。

“她的豆腐应该免费送给我吃,我这么大一个老人了,吃不起一块豆腐,这还叫社会主义吗?”德银大爷接着吐槽。

“……”农记者开始怀疑德银大爷的智力是否正常,­精­神是否正常。

李小小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没看出来这德银大爷还有这一手啊?居然把个农记者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孩子哄了。

德银大爷还在说,絮絮叨叨地,明着是骂,暗着是捧,这样的东西怎么播?农记者终于憋不住了,打断了德银大爷明贬暗捧的夸奖李小小,近乎哀求地让德银大爷走人。

等德银大爷走了,农记者面­色­不善地看着李小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好了准备,找好了给你唱赞歌的人。倒是我小看了你了”

李小小耸耸肩膀摊摊手,表示不愿意解释:对于这种被害妄想症的人,怎么解释都等于掩饰,莫不如让他自由发挥好了。

农记者似乎放弃了再采访的意图,收拾了东西就准备走。

突然几个村民一路小跑着远远地跑了上来:“记者记者同志,请等等,我们要举报”

农雨新大喜:总算找到愿意举报的人了。

当下摆出一副包青天的模样,迎了上去:“各位别急,一个一个说,我会把你们的诉求和委屈都记下来,如实报道的。”

“听讲你是记者,来采访我们这里的污染问题的,我们赶快上来了,我们要检举。”几个村民跑得气喘吁吁,李小小认出其中一个是南华的妈妈金铃娘娘,如今说话的就是她。

“嗯嗯,你讲。”农雨新赶忙扛起了摄像机,对准了金铃娘娘的脸,准备拍摄。同时还不忘扭头得意地看了李小小一眼,眼里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你以为我就不能找到知道真相的群众来检举你?这不?来了吧?

“我们要检举李玉强的豆腐坊诺就是下面庄子上的,他把打豆腐出来的水到处乱放,整条马路都是馊臭的我家现在连窗户都不敢开苍蝇满地飞啊你赶快去拍他”金铃娘娘总算是找到了吐苦水的人,巴拉巴拉地一通诉苦,把农记者的脸都说绿了。

没等农记者说什么,金铃娘娘已经说完了,拉着农雨新的衣裳就往下走:“你跟我去看看嘛去看看嘛”

可怜的农记者,进退两难,明显不想去,却又拗不过这些不懂礼貌而又热情的婆娘们,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下走着,一边编着借口:“我还要赶车回城里,明天我再来”

“赶什么车啊?你看完了拍完了,回头我让我儿子开摩托车送你进城。多晚都不怕。”金铃娘娘满不在乎,继续拉着往下走。

“哔哔”李小小突然听到两声车子喇叭声,扭头一看,却看到一辆写着新闻采访车的车子停在了自己身旁不远处的马路上。

顿时大伙儿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个车是来做什么的。

车上下来的一个女记者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一看就是搞采访的,李小小瞧着这女记者眼熟,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曾经来过自己这里搞过采访的女记者嘛?是宝庆市电视台的。

自己并没有邀请宝庆电视台的记者啊?略一思忖,李小小明白过来:市电视台的记者来了,跟省城的记者同时拍摄,同时记录,同时采访,如果以后省城的记者乱写东西,市电视台能拿得出绝对有说服力的东西来反驳。

这是张副市长的意思

当然,李小小也明白,张副市长这样的行为,是建立在自己做事靠谱的前提上的,如果李小小也弄个污水遍地的豆腐坊,这下就是真正地死定了。这说到底也是张副市长自我保护的手段之一:我主动让人来采访曝光了,有什么卫生不达标的情况,至少也是跟我没关系的。

等两拨人马一互相介绍,农雨新变了脸­色­,直接收起了摄像机就要撤退:“你们来了,那你们去采访好了,我就不去了,我还要赶车会省城。”

“既然是省里的同行在,我们怎么说也要一起同行,一会儿采访完了,我们一起坐车走,台里的领导说了,省里的记者来了,让我们招呼好了,如果需要送回省城,就开车直接送回省城去。”女记者也是领了任务来的,怎么可能让这个农雨新就这样跑掉?

金铃娘娘高兴了,拉住了那个有退意的农雨新,又招呼女记者一起跟上,一群村民拥着两拨子记者闹哄哄地往下走去。

李贵旺想下去看看热闹,李小小赶忙拉住了衣袖制止:“你可千万别去,回头让人误会这些人是我叫来的可就不好了。那种热闹,不要看,想知道结果,等晚一点等到洗菜的婆娘们来了,从他们嘴里自然能知道。”

这倒是句实在话,李贵旺听了赶忙跟着李小小回祖屋,到了祖屋后,大伯几个见李小小父女俩回来了,忙问是个什么情况,李小小不想将心里对李玉强的猜测说出口来,只是冷笑着说:“这是有人针对我们,特意请那个所谓省城的记者来这里弄我们的。”

“是谁?李玉强吗?”人都不傻,听了这话立刻三婶娘就想到了李玉强。

“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要这样讲。他这种手段,没有什么用,我估摸着,这会儿只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你们且等着听消息吧先去忙吧。”心中有数之后,李小小笑嘻嘻地又陪着爷爷­奶­­奶­在屋里聊了一会儿天。

爷爷对记者什么的并不是很了解,听说到下面采访李玉强的豆腐坊去了,对自己的豆腐坊并没有什么影响,也就放下了心,说起这几天自己去自家大田里挖泥鳅的事情:“怪事了咧,今年放鸭子放了那么多趟,按理来说泥鳅早就应该被吃光了,可田里的泥鳅还特别多,特别肥这两天我随便挖了一个角,就挖了两三斤你­奶­­奶­都给煎好了挑了沙肠,回头你拿点下去吃去。味道蛮好的。”

李小小乐坏了:她爱吃泥鳅,小时候还为了捉泥鳅弄得一头一身的泥,让老妈骂了个狗血淋头,想不到自家田里今年居然有很多的泥鳅,还真是意外之喜。

“回头我们爷俩去挖我好久没有挖过泥鳅了”李小小跃跃欲试,爷爷也积极响应,同时又回忆起了当年一起挖泥鳅的事情:“那时候没有­肉­吃,到了农忙完了以后,领着你们挖泥鳅,半天功夫下来,能挖四五斤呢用桶子提着半桶,回来可以吃两顿饱的。”

“你们爷孙俩,就是好吃”­奶­­奶­嗔道。

“好吃有什么不好啊?我爸­性­子太糯米了,就是好吃这一点,和我像。”李贵旺倒是向着自家老丈人。

一家子正嘻嘻哈哈的说着呢,听到外面闹哄哄地又上来了,李小小和李贵旺赶忙出去看,却发现形势有了些变化,那位省城来的记者蔫了,而宝庆市电视台的记者却跟斗­鸡­似的,盯着农雨新一个劲儿地追问:“你到底是不是你们省报社派出来的?还是你收了人家的红包,私底下想来这里从事违法活动的?还是想来敲诈的?请问你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小小发现很久没有碰面的李玉强居然也在人群中,脸­色­非常不好,一个劲地去拉扯那个农雨新,想将农雨新从人群中扯出来,看样子是要解救这位可怜的农记者。

什么个情况?

178人情债难还

“你们松开我你们不能搞人身攻击我要求自己走”农雨新说不出的慌乱,挣扎着,却怎么挣得掉那些常年劳作的村民?铁钳似的拉住了就是不撒手。“你不能走我已经打了妖妖灵,我们一定要把你的老底翻清楚,看看你来这里到底是敲诈勒索还是栽赃陷害,我们要肃清记者队伍中的害群之马”女记者呼吁大家抓牢了那个农雨新。“我没有敲诈没有敲诈你可以问李小小,你问问她到底我敲诈她了没有,我提了一句要她掏钱的话没有?”农雨新哭的心思都有了,使劲挣扎都跑不出来,就像一个衣不蔽体的良家对上了一群强盗似的无助。李玉强也忙帮着喊:“你们去问李小小,看农雨新到底有没有敲诈去问问看啊。”这才有两个村民松了手,看着李小小,李小小很后悔站在院子门口看:真是不该好奇啊咳嗽一声,李小小没有添油加醋,反而实话实说:“这位农记者一来我们家,就问我看了所有的证件,等看完了证件,又说我排污不达标,非要去看我排污的鱼塘,看完了鱼塘,他怀疑我们是拿鱼塘摆样子的,就采访了春华嫂子和德银大爷,然后你们就都来了。要钱的事情没有提到。”说得话简短得很,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的废话,倒是让李玉强愣了愣。从李小小的眼神中,李玉强已经意识到事情李小小都猜到了,原以为她会抓住这个机会把事情往大了闹,没想到她会丝毫偏颇都没有地表述事实。李小小却是心中冷笑:公安局的就要过来了,,这个记者如果是抱着私人目的过来为某些人打击报复的话,等待他的绝不会有好果子,根本不需要自己再添加什么,单单凭借事实,就能够让李玉强垮下去。

何况这件事情本身张副市长就很重视,否则也不会让这个女记者过来调查情况。

一个高材生,怎么会做这样没脑子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情商太低了的缘故?李小小看向李玉强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和怜悯:真是不谙世事啊公安局还是来了,带走了那个倒霉的记者,李玉强见村民散去,走到李小小面前,恨恨地说了一句:“就算是我得罪了你,你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也不必这样赶尽杀绝把?这样一来,农雨新的记者证很有可能就被吊销了。你毁了人家一辈子。”

李小小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李玉强问:“我应该为此负罪一生吗?”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李玉强愣了愣,气急败坏地喝了一句。

“那叫他来的这人,明白这样做会有这样的后果了吗?明白这样做会把这个记者弄进局子里去吗?我想没有吧?是看着我好欺负,所以才会这样地吧?既然他都做了初一,何妨我做十五?”

说完没等李玉强反驳,李小小对着天空气息悠长地喊了一句:“公安局的那个,冤有头债有主啊要是找人算账就找那个让你来的人啊”

嘿这话说得,李玉强脸都绿了。

等李玉强走后,李小小笑嘻嘻地回了家,把事情又源源本本的说给了爷爷听。爷爷听到德银大爷那样说的时候,笑了起来:“你们不晓得,他这样讲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啊?”李小小好奇起来,原本德银大爷这样讲话,李小小还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还真是有原因的啊“当年啊,你德银大爷他爸爸是地主。我爹是长工,他爸爸被批斗的时候,就让我爸爸上台控诉地主资本家的血泪剥削史。”

爷爷于是娓娓道来:“我爸爸就问啊,这一定要讲吗?人家就说了,一定要讲。”

爷爷清了清喉咙,开始模仿起来:“他这个地主太坏了过年的时候我家没有­肉­吃,没有油吃,这个地主就故意给了我一挂腊­肉­,我以为他是好心啊,就一顿把一挂腊­肉­怕不有两斤,都给煮了吃了,结果肚子太寡了,存不住油,拉了三天肚子才好。我后来才想明白,他这是故意的就是想陷害我们贫下中农和赤贫农。”

爷爷学着德银大爷的神情,学得惟妙惟肖的样子,倒是跟德银爷爷的神情很像,把李小小逗得咯咯笑。

“一报还一报,当初他老爹对我爹好,所以我爹在他老爹落难的时候没有陷害他,如今你被人诬陷的时候,你德银大爷想起了这桩往事,这是特意来还人情呢”爷爷感慨着。

“要不你怎么老是念叨着人情债难还呢?这可不就是人情债嘛?那一辈子都没还上的人情,儿子辈还上了。”李小小就笑。

爷爷­奶­­奶­没事就喜欢念叨些乡间俚语,李小小读书的时候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每次听都很不耐烦,如今想起来,却是字字珠玑。

“是咯,所以我才和你们讲,不要轻易去求人,不要轻易欠人情。欠了人情,一辈子看到人家都要低一头的。”爷爷趁机再次训诫,李小小连连点头,再看一旁的李贵旺,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小妹子还在啊?我给你拿了些东西,你给拿下去。”春花嫂子闻声过来了。

从她的菜给了王庚新卖以后,菜倒是卖得还好,收入也还行,可李小小搬到了农场去住,离得就远了。春花嫂子也是有一家子人要照应的,哪能天天往外跑?

这不,看到李小小上来,赶忙从自己家拿来了一摞鞋垫子要让李小小带下去,还连连解释,这就是专门为李小小家老老小小绣的鞋垫子。

刚才说这人情债难还的问题,这又来了一个人情,这样的人情李小小还真是不愿意领受,总觉得没什么帮得上春花嫂子的,当下就要拒绝:“春花嫂子,你这鞋垫子留着自己家用吧,别给我们了,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现在也忙,也没有时间绣鞋垫子。”

“我专门给你们家人绣的,你们用不上,我还给谁啊?”春花嫂子不乐意了,绷着个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李小小为难起来,倒是爷爷出声劝道:“人家春花专门给你们绣的,你就接着吧。”

“哎这就对了嘛,你看看,我讲你还不听,非要大爷爷讲话才行。小妹子你这可是见外了啊”春花嫂子就斜着眼睛看李小小,眼中嗔笑着,带着些责怪。

“是我不好意思了那就谢谢春花嫂子了,我就不讲客气了。”李小小双手接过鞋垫子,大大方方地道谢。

“那你们忙着,我屋里也准备喂猪了。”春花嫂子说着就道别走人。

等人走了,爷爷才取笑李小小:“人家绣都绣好了,你不拿,别人的一番心意就丢水里了,人家心里不好受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回头她家有点什么事情,你帮着点就好了。”

“你不是都在讲人情债不好还嘛?我这不是不想欠人情呗。”李小小红了脸解释。

“有些人情,该欠还是要欠,不能因为不想欠人情,就把别人挡在外头,这样人情倒是不欠了,你把人就得罪了,人要乱想的。”爷爷笑着给解释。

想了想,李小小也明白爷爷讲得是对的,当下释然:“以后我会注意的。”

拿起鞋垫子细看,有福禄寿喜字样的,看长短,是给爷爷­奶­­奶­的。有兴旺发达字样的,是李贵旺的,还有健康快乐的,两双刘春梅的,两双李小小的。针脚细密整齐,看着就像是工艺品似的,倒是真不忍心拿来垫在脚底下了。

把属于爷爷­奶­­奶­的那四双鞋垫子给了爷爷­奶­­奶­,老人对这种手工鞋垫却是喜爱有加,­奶­­奶­一边打量,一遍说着往事:“我们那个时候新媳­妇­进了门,一家老老小小的,布鞋、鞋垫子和毛线衣那是要每人一件的谁要是不懂做这些,在婆家是要被看不起的哦小妹子会不会这个?”

“我不会。”李小小笑着摇头。

鞋垫子还好说,实在不行用十字绣的针法凑活着,丑点也能绣出来,毛线衣和布鞋那可就是真难了。李小小对于毛线活儿,只会打围巾;对于布鞋,则彻底望洋兴叹。

李小小见刘春梅做过千层底布鞋,将旧了的衣裳用浆糊一层一层地刷在木板上铺平压实了,等完全­干­燥后,依着图样子剪下一层一层的硬布鞋底,摞起来,再用钻子和粗针,钻一个眼儿戳一针,一个一个的针眼戳过去,拉紧,直到将所有摞起来的硬布鞋底缝成结实的千层布底,再用灯芯绒的布料剪出鞋面子,填上棉花缝好了,再镶上一圈毛茸茸的边,这才算是做好一双千层底布鞋。

这种布鞋漫说手劲小了做不了,就是真的做得了,至少也是要两三天的功夫。手脚最快的婆娘,一天不做别的事情也才得一双。

“妈,现在哪里还兴这个?”李贵旺不乐意了,“我们小妹子以后有的是人喜欢,不会做这个照样能找到好人家,哪个敢看不起她?”

179作风(三更)

“那倒是罗。我们小妹子,能­干­得很,哪能没有人喜欢呢?”爷爷也是笑。

“你现在不读书了,要是有合适的,可以谈一个了。按我的想法啊,要能帮着你做事的。跟你一起管农场的,你舅舅是不会回来种地了,你们两姐妹,有一个招郎入赘的就好了。”爷爷说着这话匣子就关不住 ,惹得李小小急了。

“爷爷,你能不能不说了呀?我要是有了,我会告诉你的嘛”李小小跺脚喊道。

一家子哈哈大笑。

“小妹子在家吗?”外面又有人找,是个女的。李小小答应着出了门,却是隔壁的刘云锦,和李小小同期毕业,考上了师范的。

“是云锦啊快进来。”李小小乐呵呵的把李云锦迎进来,一家老小也都打招呼。

“锦妹子怎么回来了?不是读书去了嘛?”爷爷乐呵呵的问。

“大爷爷,我放假,正好也想家了,就回来打一转。”锦妹子乐呵呵的答话。

一看到锦妹子,一家子不免想起李小小不肯上学的事情,神­色­就有些微妙。李贵旺更是感叹道:“要是小妹子和你一样在读书,这会就和你一样,也在外头学校想着屋里人咧”

“小妹子比我们有福气多了你看看这一年的时间,我都还在花父母的钱呢,小妹子都挣了这么多钱了早早创业,比我们强多了”锦妹子的语气有羡慕,也有一些高高在上。

这是文化人面对没文化的人时的一种优越感,李小小很理解,也不打算去计较: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考上了包分配的学校,那小尾巴,可不也是翘上了天嘛?

“你是注定有工作要去大城市的人了,哪能和我们这样的人比呢难道给你这么多钱,你就愿意留在农村?”李贵旺乐呵呵的谦虚着,他对自己的女儿可是一百个满意。

“那是不行咧,好不容易考出去了,还留在农村我不是吃多了啊?”刘云锦到底是年纪小,三两句话就将那优越­性­表露无遗,讲完了自己又觉得讲错了话,又认为这样的小错误,不必向人解释,当下抬着下巴道别,走掉了。

瞧着李云锦那走路风摆杨柳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小模样儿,李小小差点笑出声来:当初自己跟李云锦的关系还可以,毕竟是同一时期考出去的孩子,又是邻居,两个人就是这么一步三摇仿佛高人一等的模样。

看着李云锦,就跟看着当年的自己一般,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晚饭的桌子上,李贵旺讲起看到刘云锦,刘春梅也感叹一声:“你看看这个人变化是有好快?当初还以为要砸锅卖铁送女儿上学呢?一转眼,女儿给你挣下这么大一栋房子和这么宽一个菜园子”

“还讲咧,今天看到锦妹子那个不懂事的样子,我就觉得让小妹子留在屋里还是好的,看看同龄的两个人,小妹子懂事了不晓得多少这个差距太大了”李贵旺摇头晃脑。

“那是咯。”

“要是当初你让小妹子去读书,现在哪里有这样的好处咯?还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的。”李贵旺喝了一杯酒,嘴巴开始不把门。

果然,刘春梅身子一矮,李贵旺就惊跳起来:“哎哟”却是让刘春梅踹了一脚:“我让你讲。”

李贵旺嬉皮笑脸地揉着腿坐下了。

李小小笑坏了,小毛头也跟着傻笑,让李小小取笑了一番:“你笑什么笑?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这个叫做打情骂俏。”小毛头不怕死地蹦了一句话出来,顿时把李贵旺和刘春梅都闹了个大红脸。李贵旺更是一筷子夹了一块很大的肘子塞到小毛头碗里:“吃你的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敢讲。以后不许说这没大没小的话了啊”

“快吃,吃饱了跟我上去看书去。”李小小赶忙解救小毛头。

小毛头识趣地点头,把个饭碗扒拉得哐当响。没两下就吃饱了,早早跑上去等着李小小去。

李小小上去的时候,看到小毛头捧着一本书,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小坏蛋,又想跟你鸣贺哥哥聊天了是吧?”李小小心里明白得很,这家伙,现在知道自己每天都跟邓鸣贺聊天,他每天都巴望着跟邓鸣贺说上两句。越洋电话不可能老打,只好靠网络联系。

“嗯。我只聊十分钟,我就去看书。”小毛头眼巴巴地看着李小小,目光中是哀求的意味。

“行。我上电脑看看他在不在线。”李小小笑着答应了。

“只要你在,他怎么会不上线?”小鬼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社会上晃荡的那一年,早熟得惊人,讲起话来根本不是孩子的口吻。

打开了电脑上了Q,邓鸣贺果然在线的,一见李小小上线,立刻打招呼。

“你等等,小毛头要和你聊天。”李小小打出了一行字,随后就把位子让给了小毛头。

这孩子聪明的很,用拼音打字,只需要李小小解释一番怎样打,他没几天的功夫就从二指禅变成了抽筋手速,这是让李小小都汗颜的学习速度。

不多时,小毛头如约乖乖地离开了电脑,坐在了李小小旁边的地板上,开始看书。《西游记》已经快要看完了,随着时间的推进,小毛头用得到《新华字典》的功夫也越来越少。

“忙吗?”李小小问道。

“还好,刚起床没多久。正在准备吃早餐。”邓鸣贺回复得很快,显然是坐在电脑前等着跟李小小说话的。

“吃什么?”

“­鸡­蛋、面包、牛­奶­。”

“不错,比较有营养。”

“没有你家的饭菜有营养。”

聊的不过是一些没有内涵没有深度没有营养的话,可两个人却聊得很开心。聊了一个来小时以后,李小小道别,关电脑。坐在小毛头身边陪着小毛头看书。

日子过得飞快。十一期间全国放假,张仲坚和徐磊说要来吃饭,李小小告诉了李贵旺,让他准备。

到了傍晚时分,张仲坚和徐磊来了。

两个人都变着法子哄李小小高兴,听说小毛头最后居然跟了邓鸣贺了,对邓鸣贺交口称赞,谁也不知道这话里头到底几成是真心。反倒是小毛头紧紧跟着李小小,饭桌上见张仲坚给李小小布菜时,很不客气地开口提醒:“小小姐姐是我鸣贺哥哥的女朋友,你们不要乱夹菜。”

“啊?”一桌子人惊呆了。

李贵旺尽管早已经知道两个人眉目传情,却因为邓鸣贺去了国外,对这件事并没有多上心,长期在国外的人如果不回来,那就什么都不是。如今乍听小毛头这样一说,也是愣住。更别提刘春梅和两个年轻人。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讲话。不好的。”刘春梅首先出声制止。

“真的。鸣贺哥哥每天都跟小小姐姐在电脑上聊天的。他们好着呢。你的筷子有口水的,不要夹菜给小小姐姐吃。”小毛头不屈不饶,再次提醒。

李小小差一点就要哭了:邓鸣贺你是不是故意留下小毛头来监督我的?这个满嘴火车跑得,这下可把我给害惨了“小小?”刘春梅声音严厉起来。

李小小烂着一张脸坦白:“他是说了要追我,可我还没答应呢,而且他这不是也走了嘛,谁知道还回不回来?要是不回来的话,不是什么都不必说了嘛?”

“真是这样?”刘春梅还是不放心。

“真是这样。”李小小低眉顺眼,跟个听话的乖乖女一样。

“吃饭。”刘春梅满意了。高高兴兴地端起碗来给李小小夹了一筷子菜,小毛头摸着脑袋,知道刚才讲话太直接,惹得李小小被凶了,反正目的也达到了,这会儿再也不敢造次,乖乖地端着碗吃饭。

只是这样一来,张仲坚和徐磊两个年轻人的心里就难受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两个人在城里呆着工作,每天累死累活的,想着等李小小年纪大一些了再表白,没成想比不上人家这帮工的下手快,没多大会儿功夫,人家这就已经表白了,瞧这个架势,只要邓鸣贺一回来,只怕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甘心吗?不甘心

两个年轻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嫌弃两个字:邓鸣贺都已经表白了,自己也要抓紧时间表白才行啊?可旁边跟这个一千瓦的大灯泡,怎么个表白法?难道两个人同时表白?

两个年轻人各自打定了主意:等回家后找时间单独过来,一定要赶快表白才行,至少也要进入候补席位,才有机会,如果等李小小都跟人家确定了关系,再说什么可就晚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让李小小一家老小哭笑不得:两个年轻人倒是岔开了来,每一次过来李贵旺都要做饭待客,奈何小毛头却跟着李小小形影不离,让两个人抓耳挠腮,金钱攻势,温情攻势都用过了,都打动不了小毛头,这个小人­精­让两个年轻人实在是无奈了。

看着张仲坚沮丧离开后,李贵旺实在是受不了了,找了李小小谈话:“小妹子啊,爸爸是希望你找一个好的,这两个年轻人也确实优秀,但是爸爸也不希望你同时拖着好几个男孩子,这不是我们老李家人的作风。你要是真的对小邓有感觉,或者对这两个年轻人没有感觉,你就直接和他们讲了,不要让他们再费力了。

180了无音讯

李小小其实也觉得没意思,这来来回回的,帮工的婆娘们看着笑话,老爸老妈也累。认真想想,自己对张仲坚和徐磊其实都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莫不如委婉地拒绝了比较好。

打定了主意,李小小打电话给张仲坚,说的不过是自己老爸最近比较忙,会没时间做饭,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过来吃饭了。

张仲坚也是个人­精­般的人物,一听这话,就知道李小小这是要让自己不要去了,这等于是拒绝了张仲坚急了,在电话里就问了起来:“小小,我喜欢你,你不让我过去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因为有了心上人了?”

李小小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这话怎么回答才好,认真想了想才说:“我没有什么心上人,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对你没有任何其他想法,认真考虑后,我发现我也对你不会有任何其他想法。我不能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打这个电话了。”

张仲坚也是个骨子里骄傲不肯服输的人,听了李小小的话,张仲坚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那当然。”李小小求之不得。

相同的电话打给了徐磊,徐磊倒是很坚持:“你只要一天没结婚,我就有一天的机会。你还有三年才成年呢。”

李小小无奈:“我不能阻止你追我,但是我要明白告诉你,我认真思考过关于你成为我对象的可能­性­,我发现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如果你一定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办法。”

至少目前这两个人都没有闹僵,还能做普通朋友,李小小就很满意了。

解决了这两个**烦,李小小只觉得浑身轻松,跟老爸复命的时候,不小心被从屋外进来的刘春梅听见了,有些担心地问:“你把那两个都打发了,要是回头小邓没回来可怎么办?”

“老妈,世界上不是只有这三个男人好不好?没有了他们,我还能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新的人是不是?再说你女儿我还这么年轻,你担心什么?”李小小一手扶额,哀叹道。

“鸣贺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小毛头满脸不高兴地强调。

众人这才意识到小毛头还在旁边站着呢,心目中邓鸣贺的地位是绝对重要的,对于小毛头来说,邓鸣贺就等于他的未来,小毛头不可能有李小小的洒脱。

“嗯,我们都认为,你的鸣贺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李小小一只手摸上小毛头的后脑勺,安抚道。

“我去看书去。”小毛头闷闷不乐地挡开了李小小的手,转身上楼去了。看来,这小子让两个人的话一吓唬,是真的在担心邓鸣贺不回来。

“唉小妹子,李玉强的豆腐坊停产了,你不高兴啊?”富林婆娘永远是将李小小的对手当成她自己的对手,看到李玉强的豆腐坊因为卫生条件不达标和使用变质黄豆生产豆制品而停产,富林婆娘表现得比李小小还高兴。

“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李小小笑着回应道。

“也是罗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没有关系。”富林婆娘误会了李小小的话里的意思,以为李小小是怕惹事,听说何勤梅放出来了,现在就在家待着,连门都没有出。这个泼辣货可是不好惹。

那个所谓的省城记者,还真是省城的记者,可却是李玉强的同学,听李玉强说起村里竞争的李小小对他造成非常大的压力,就在李玉强的诉苦下,兴冲冲地冲过来准备给李小小的豆腐坊来个曝光,没想到捅到了马蜂窝,事情直接闹到了公安局。

农雨新因为私自采访行为不当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被吊销了记者证开除了工作。李玉强的豆腐坊因为卫生不达标被市电视台的记者曝光后,直接停产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小小真的没有特别高兴,因为村里的煤矿又开产了真的是钱能通神啊

听村里人传言,几个煤矿的老板前前后后跑了大半个月的煤炭局和市里面,最后不知怎么弄的,部分小煤窑经过安全检查后允许开产,其中就包括了飞山村的这几个煤矿。

可这个安全检查是怎么检查的?标准是什么?是挖煤的时候不透水不塌方?还是不会再造成地质沉降?反正飞山村的村民没见过有人来自己家调查过房屋沉降的情况。

面对这样的事情,自己能怎么办?李小小除了苦笑之外,不能做任何事情,甚至自己农场的几个汉子要重新去挖煤,向李小小辞工要求结账,李小小都无法阻止。

“再这样下去,飞山村只怕就要变成一片烂土地了”爷爷忧心忡忡。

“你有办法让那些挖煤的不要挖煤嘛”李贵旺对于爷爷这种杞人忧天的担心很看不上,在利益面前,那些人是绝对不会放弃挖煤的。

日子平静无波,转眼就是深秋,茶叶山的草已经让人扒光了,晚上也没有再亮灯诱蛾,除了天空依旧蔚蓝之外,整个农场少了一分生气。

“小小姐姐,快过年了吧?”小毛头是最盼望过年的,李小小知道他不是等着拿红包,他是等着邓鸣贺来接他。

“嗯嗯,快过年了。”李小小安抚着小毛头期盼的心思。

李小小拢了拢身上的一件薄毛衣,仔细地算起来,过年还有两个月呢。邓鸣贺最近上线的时间开始不固定起来,有时候上来了也不过是两句话就又跑不见了。

从邓鸣贺简单的话语中,李小小能感觉得到邓鸣贺的心还是牵挂着自己的,可为什么那样的忙碌却又不肯告诉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呢?这让李小小困惑,同样也让小人­精­的小毛头感觉到不对劲,他才会这样的盼望甚至说是焦躁。

“你鸣贺哥哥会回来的。小毛头还在这里嘛,对不对?”李小小安抚小毛头。

“有道理,他会回来的,因为他女朋友在这里嘛。”小毛头却觉得李小小在邓鸣贺心目中比自己更重要。

一个星期过去。

“茶园追肥了,你那些桂树,要不要追肥?还有那些兰花,需不需要追肥和换盆什么的?要是需要的话,就找人来做啊。”李贵旺脱着水鞋,在地里劳作完了,这是准备换鞋休息。

“不用,桂树就让它慢慢长,兰花,我回头自己来换就行,一天的吃饱了就睡,没做什么体力活,这些兰花哪能还让你来伺候,我自己伺候就行了。”李小小摇摇手,决定亲力亲为。

自从那些人收光了这遍山的兰花后,倒是没有再出现,李小小这水池屋子里的兰花全部活了下来,也是怪了,这品种李小小也不懂,却不断的有开花的,四季幽香不断。

买了比原来稍微大一些的盆,李小小开始给这些兰花换盆。不得不说李小小对于养花并不怎么在行,不过是仗着指尖灵泉的神妙,保证这些兰花不死罢了。

一两千盆兰花,一天下来也不过是四五十盆,李贵旺空闲下来想要帮忙,李小小却不让:“你让我自己慢慢来,我觉得这样做事挺有意思的,一天一点儿,一天一点儿,慢慢地看着它完成。”

李贵旺只有罢手。看着看着,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就下来了。

李小小在三楼的阳台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里面屋子里是同样蔫头耷脑的小毛头:就在一个星期前,邓鸣贺匆匆在QQ上说了一句:“我去忙。”就再也没见上过线。

李小小连着两天没见邓鸣贺上线,在QQ里留言也不见回话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邓鸣贺在国外的电话。也就是说,只要邓鸣贺没有主动跟自己联系,自己就不可能联系得上邓鸣贺了。

难道老妈当初的话真的就应了?邓鸣贺不会回来了?

意识到出了问题,不是因为李小小和小毛头讲错了什么话,而是两张脸上都露出的担忧让李贵旺和刘春梅都看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看着两个人都不高兴?”李贵旺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李小小摇摇头不想说,小毛头却憋不住:“鸣贺哥哥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上电脑,我们联系不上他。”

“什么个意思?”刘春梅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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