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一大早,父子俩骑着骡子驮着行李出门了。骡子一开始还比较认生,矫情了一时,无奈这雪路难行,再加上这身上的负重,不一回骡子身上就出了潮气,骡子使唤的也不再刁难了。
一路上的景色着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太阳一上来差点俩人害了雪盲,低着头走了四个半小时才出了大山,隐隐的看到一条国道出现了山麓中。国道的雪差了很多,已经被车压出了辄子,坑坑洼洼的地方黑脏脏的,除了坑坑洼洼和车辙之外道路光的如同镜面,骡子走到上面一尽的打滑,孙仲学也已熟悉了操纵缰绳的方法了,远远的看着路面尽量挑选有坑洼的地方走,好在这国道有几年没有修了,坑洼大过于平整。
一路上两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几年没有人看到过马帮了,过村子的时候,有些孩子还追着送出好远。过路的车辆打老远就按响了喇叭,车上的人远远的还回头张望。孙仲学一开始还觉得有些难为情,慢慢见到很多人的颜色,孙仲学倒有些悠悠然了。
这样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爷俩来到了县城。街上的铺子开张的不少了,但生意冷清的可怜,不少人注视指点着这父子俩,孙仲学把头又低了下来,不多时俩人来到了翟建国家。
翟建国没有在家,孙玉珍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从楼上跑了下来。一见俩人这般装束,孙玉珍边笑边望里面迎,玉珍也不知道把两匹骡子栓哪里,家里最粗的一颗树就是墙边的一株葡萄藤了。
“这骡子栓哪里啊?爸爸。”孙玉珍问道。
孙保庆也环顾了下院落,说道:“栓这里吧。”
孙保庆指了指花墙上的镂空砖,孙玉珍点了点头。孙保庆把两匹骡子栓在了上面。孙保庆从骡子身上卸下了个口袋,拿出草料给骡子喂上这才进了屋子。
“这是谁家的骡子啊?”玉珍问。
“从李国忠家借的,这场雪下的,出山只能靠它们了。你弟弟上学着急,昨天我才想起这两个宝贝来。”孙保庆爱抚的拍了拍骡子的身子。
“可不,建国从春节到现在一直在忙着救灾,根本脱不开身,弄的连年都没有拜,爸爸没有挑眼吧!”玉珍边说边把人望屋子里面让。
“天作孽没办法啊!这年头了什么拜年不拜年的,你们过的好我就高兴。”孙保庆说道。
“五弟,给学校没打个电话吗?”玉珍问仲学。
“电话线都被雪压断了,根本就联系不上学校啊!”孙仲学一脸郁闷。
“一会先给学校打个电话从这儿,补个假,在姐姐这里多呆两天。”孙玉珍说道。
“呵呵,都耽误好几天了,那可不成。”孙仲学回到。
一边说着孙玉珍已经把茶水沏好了,给两人倒上,接着又从屋子里拿出了两盘果脯。
“爸爸,你们先吃点点心,我去弄些饭来。”孙玉珍说道。
“恩!你去吧!”
这时楼道里有脚步声,翟建国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了。
翟建国这几天忙活坏了,这样的雪灾几十年一隅,十分罕见。县领导班子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困难,根本就不具备处理这种灾难的应急能力。救灾工作一开始连个头绪也没有,处处都有告急,停电,停水,停煤气。交通运输中断,工厂停工,校舍被压塌,百姓的牲口被冻死……各种各样的坏消息像雪片一样被送到县委办公室。
慨叹以前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对付内忧外患,热情依然高涨,太行山一样的困难一一挺过,可如今上要看政策,下要看民意了。如果没有有效的赈灾效果,恐怕就要有人上法庭了。
刘宏明单独找到翟建国商量对策,此时刘宏明神色已然憔悴万分。翟建国向刘宏明推荐了一个人,兰霞的父亲——退休的副县长兰贵民。刘宏明欣然答应。
第二天县委组织了抗灾委员会,以刘宏明为正组长,副组长翟建国,公安局长郭明,建设局长张建明,宣传部长兰霞等。顾问团时原副县长兰贵民,原县武装部长李原,原交通局长崔志广等一帮老干部。此时大家都栓在了一条战线上,一切为了救灾。此时的团结心照不宣。
大雪到了元宵节才基本停歇了下来,而此时赈灾工作已经旅顺开来了,堆压成山的赈灾物资有条不紊的发放了下去,部分道路勉强可以通行了,抢修电力,水管,煤气的工作在紧张的进行当中……这是与天的抗争,生灵虽然变的脆弱起来,但雪灾中战斗的人们顽强的斗志让我们可歌可泣,所有的人的毅力在这场风雪中舒展开来,等待着云开雪化的到来!
翟建国太累了,贺中书开车把他送了回来,翟建国推开门,见院子中竟然拴着两匹骡子,寻思了一下,回首告诉贺中书先回去,贺中书把包递给他,转身开车走了。
翟建国拖着两条沉重的腿挨到了二楼推开门,见到岳父和小舅子正坐在客厅里。
“爸爸,你们来了?”
“下班回来了?”
“恩,山路这么不好走,你们骑马来的?”
“哎,没办法,仲学早就开学了,我从别人家借了两匹骡子走了多半天才来,明天让仲学从这里走,好上学啊!”
“哦,现在出县城可不好走啊,要不先让仲学在这里住几天,等路稍微好走点了我再送他走。”翟建国边说边给俩人续上了茶水。
“能想想办法明天就让我走吗?姐夫。”孙仲学问道。
“非要走的话,我给你再想办法。”翟建国回道。
孙玉珍听到说话声从厨房出来,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没呢。”翟建国回道。
“我饭快做好了,你陪爸爸喝两口吧,也当解解乏,好吗?”孙玉珍问道。
“恩,我陪爸爸喝两杯。”
孙玉珍说完早把棉拖鞋拿了出来,让翟建国到门口换了,不一会酒菜就摆了上来,四个人各自收拾了下,落座围着小饭桌子吃了起来。
四人边吃边聊家常,孙玉珍不时给孙仲学碗里夹菜,孙仲学边推脱边说我自己来吧。心里还比当着与自己家里,姐姐估计是平常少招待客人,炒出来的菜不放盘子里,却盛在碗里,这碗却比自家里的碗大些,阔些,圆润润的还挺好看,盛饭的碗却小了很多,自己也不喝酒,也怕在姐夫面前露出土来,吃饭小心的望嘴里咽着。
翟建国这几天神经有些崩溃,心思总不在一处转悠,说话时候又不和老丈人对口,总是维诺客套的话语。
孙保庆咽了杯泸州酒,思索了下说道:“临年的时候玉珍她老姨说要我带点东西过来,这下雪也一直没来得及过来。”
“哦,我姨夫王山的事我也没有帮上多大的忙,主要事碰上了那个节骨眼,要再平时,估计几天就放出来了,哎,这下……”翟建国说道。
“不是说判一年吗?”孙保庆问道。
“恩,估计最多一年,我打了招呼了,那边走个样子,我再想办法弄个缓刑,尽量提前就结了就没事了。”翟建国回道。
“恩,那样最好,也该让他尝个苦头了,这么大人了也没个正行!”孙保庆愤愤道。
一家人又谈了些家事,翟建国只喝了一杯酒就不再喝了,孙保庆又被翟建国夫妻俩劝喝了两杯,随后吃了碗饭,这下午饭就散了。
翟建国累了先去休息,孙保庆去外面照看他那两匹骡子,屋子里就剩下了孙玉珍姐弟俩人了。
“仲学,知道我们旁边住着你一个同学不?”
“恩,知道,我听我大哥和我说的!他来你们这里知道的。”
“那女孩不错,有时也来我们家玩,现在已经回学校去了,这女孩去年得了场病……”
“怎么了?”
“你们熟悉吗?”
“不是……很熟悉,认识点。”
“哦,他有个叔伯的弟弟,刚六七岁。去年遭人绑架,跑来这里散心了,年前下雪时候出去着了风,发高烧。她去医院照顾来着,回来也就病了,听说她自小的胃病。恰好你姐夫也病了,我在楼下碰上了两个过路的江湖神医,那神医从我身上就看出你姐夫生病了,人家给了贴膏药,贴上你姐夫就好了,那神医被她家领了去,也给开了点药,给了四个药丸子,说第一年吃一个,过三年再吃一个,再三年再吃一个在六年吃一个这病就好了,好家伙这药一下开了十二年的,好在只吃一个,不过人家这药立时就起效,第二天这孩子的病就好了。”
“哦……那她没再复发过吧?”
“恩,没有,要不说碰上神仙了呢,那俩人确实仙风道骨的,有个人身上还背着把剑呢!”
“也许就是专看她来的……”孙仲学思忖着小声嘀咕出来。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
一十二年,十二年?到底有什么?到底怎么样?孙仲学头脑晕的厉害,心理感觉有把锉刀生生的磨锉自己的心脏,疼痛的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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