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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绝唱刀 > 第五只鹰向山顶俯冲而下。

第五只鹰向山顶俯冲而下。

吓黄了脸的风堂主突然醒悟,摸出一个哨管拼命吹起来。

尖锐刺耳的哨音刺入空中,割裂着空气,飞快地传上山顶。那只鹰已快要冲下地面,听到急锐的警号,大翅一掀,又向天上飞去。情急之下,江夜跳将起来,一扬手,几十粒石子全打了出去。

山下群雄看得清清楚楚,第五只鹰飞是飞起来了,但没飞多高,还是一个跟斗栽了下去。

江夜的那几十粒小石子,至少有七八粒打到了它的身上,只是没有打中头部,信鹰拼命往上飞,力尽之后才跌落,这恰恰是山下群雄眼中所见。

第六只鹰到底飞下山来,落在风堂主的肩头。

群雄失­色­,风堂主咬碎大牙,鹰勾鼻子都差点气得冒烟,恨恨道,“那魔鬼必是­精­通什么招鹰之术,将信鹰招去杀了。”

燕狂风脸都青了,呛地拔出剑来,怒叫道,“冲上去与他们拼了!”

白堂主慌忙唤道,“少主切不可意气用事,此事须与卢先生商议,再作定夺。”

单堂主掀了掀大鼻子,“卢先生,刚才那股香味现浓了。”

卢先知忙问,“你可嗅出了是什么东西,有毒无毒?”

单堂主答道,“尚未嗅出。”

卢先生恍然道,“莫非就是这种香气将风堂主的鹰引上了山顶?看来,那些信鹰多半已被江湖雪杀了!”忽然惊声道,“猫堂主,你那些猫头鹰……”

猫堂主一怔,继而笑道,“猫头鹰白天休息,敢情不听那些香气的使唤,正在后边小树上睡觉哩。”

话音刚落,只听扑噜扑噜一阵响,打十几丈外的一棵树上扑出十只猫头鹰,一股脑儿向山顶飞去。

猫堂主失了人­色­,啊啊地惊叫起来。

单堂主一顿足,“刚才那股香气尚未传过去,猫头鹰没有闻到,自然不会飞走。”

卢先知则急声呼道,“快招回来!快招回来!”

猫堂主冷汗直冒,闻言急得双手在身上摸,想来是找什么哨管之类的东西,偏偏越急越,浑身摸遍了也没摸到,甚至加口袋在哪边都忘了。

“鹰嘴!鹰嘴!哎呀,怎么不见了!”急得他一阵跳,又一阵抖,似要将鹰嘴抖落出来。

还好,真有一个小铜管自袖袋中掉了出来。猫堂主夺宝似的抓入手中,塞进嘴里就吹,哪知竟弄错了嘴头,吹不响。慌得他倒过来又是一吹,便听扑的一声,这可坏了大事:原来,这只只有三寸长的铜管,中央有孔,孔内又设有两片极薄的簧片,尾部却又堵死。平时只需轻轻吹气,管内气流自簧片回旋而出,振动簧片,即可发出那种独特而尖锐的哨音——是猫头鹰闻讯即返的警号。不想猫堂主心急之下忘了轻重,用力过猛,竟将孔内侧设制的簧片吹入了管底,因此那种招鹰独特的讯号再也发不出来。

这也不能怪他,眼见自己训熟的猫头鹰被莫名其妙地招走,换了是谁都会心急的。心急之下,多半也会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猫堂主一见大势去矣,鹰嘴一扬,昂天呼道,“招不回了!招不回了!”

一会儿又叫道,“魔鬼!魔鬼!”

卢先知无比沉重又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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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0、★合力突围

/!第五只鹰跌落后,最后一只飞走了。

江夜微叹一声,“可惜!”

江湖雪接口道,“只怪我们刚才心急没有想到,他们既能训出鹰来,当然也有招鹰警号。天竺香虽能招鹰,但那些鹰早已听惯了警号,相比之下,对后者敏感得多,天竺香自然就失灵了。”

江夜凝耳一听,“好象又有什么东西飞上来了。”

江湖雪失声道,“猫头鹰!”

两人身形何等快速,几乎同时说话,同时又蹿开一边躲了起来。

朵朵当然也被江湖雪抱着退开了。

随着扑啦扑啦的声音不停响起,烧天竺香的小石头旁,先后不到几十秒飞来了二三十只猫头鹰,起先两只,又一只,又三只,又五只,又一只……最后一次接连飞来了十只,排队似的站在地上,瞪起眼睛,时而还转动转动猫头儿,那神形倒也奇特。先前落地的,多半已闭起眼睛悠闲的打盹。敢情刚才飞了一程“夜路”,有些劳顿。这些鹰中,大多闲散,只有最后十只整齐划一,看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偶尔还有一两只飞来,也都散,毫无站式。

江湖雪跟江夜打了个眼­色­,心中已然明白,忽尔自左右扑出,向着群鹰袭杀过去。刀风驰荡,鹰群跟本来不及起飞,已四处滚落。试想在这两把绝代高手的夹击之下,就算宗义侠那等剑宗级的人物又何尝不心胆俱裂?将之用于袭杀这些鸟类,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江夜不满地叫道,“你都没让我出手?”

江湖雪不禁笑起来,“你若出手,我可找不着出手的机会了。”

江夜嘻笑道,“也好!如今天眼既除,我们也该庆祝庆祝了。将这些猫头鹰信鹰烧烤起来,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江湖雪担心道,“只怕我们会激怒了西派的人,他们会冲上山来。”

江夜不以为然道,“冲上来又怎么样?你忘了我有一身好轻功?”

江湖雪道,“没忘。但你总不能背着我们飞渡眼前这个大峡谷吧?”

江夜笑了笑,“不一定。江兄,你再仔细看看我的腰带,嘿嘿,这可不是一般的麻绳,而是韧­性­十足的西域天蚕丝弄成的,几乎可以说刀割不断火烧不坏,要是全放开来,足足有二十丈长,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飞线柔丝绳。”

江湖雪恍然一笑,“我明白了!”

朵朵迷惑地看看他们,“可是我还没弄明白呢。”

江夜抢着道,“因为你肚子饿了,所以不明白,等我们先烤几只老鹰,吃饱之后,嘻嘻,你就明白了。”

朵朵奇道,“有这样的事情吗?”

两个江哥哥竟同时点了点头,“有。”

一缕青烟从山顶袅袅升起。

山下群雄全都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两处分守的人又汇合于一处了。

燕狂风与卢先知立于群雄面前,也都呆呆地向上仰望着。

燕狂风既象喃喃自语,又象是在讯问卢先知的意思,“咱们天眼已失,匣步该怎么办呢?”

他身后的白堂主还文不对题地应了一句,“山顶那堆烟火有些古怪。”

卢先知没答话,沉静地思考了好长时间,突然坚定道,“眼下对付江湖雪的最好办法,就是集中所有力量杀上山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单堂主道,“卢先生,这我就有些不懂了。信鹰未被诱杀之前,反而在山下静守;现在没有信鹰探路,却为何要杀上山去?”

卢先知面­色­凝重起来,“这是因为老朽跟本没有想到他们会招鹰之术。以此类推,说不定也早已想好了扰你嗅觉的方法。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老朽突然之间起了大疑。单堂主,你发现没有,江湖雪近日来的行为极为古怪离奇。第一,江湖雪既是魔冥主人,在武林各大派全力追杀下,为何不慌不忙与云凤朵朵一路缓行?第二,魔冥组织如今已聚集了当今黑道两股最可怕的邪恶势力,派内高手无数,却为何一个不见?由此两点老朽推知,江湖雪视各路追杀于不顾,一路缓行,这其中一定大有­阴­谋。其结果也许就是为了逃上横断山,等我们的人赶到之后诱杀信鹰。只因天眼一失,便无法监控周边动静,如果有人暗中接近我们,已不能在数里之外就被发现。”

燕狂风赞同道,“没错,有此可能。”突然变了脸­色­,“心智歹毒无比的江湖雪,怎会甘心情愿地为武林各大派追杀?若果如先生所言他这样做是有­阴­谋的,那么第一步就可能就是诱杀我们的天眼了。”

卢先知道,“在此之前,他肯定已暗中布下无数人手,但等天眼一失,无法监控周边动静,便立刻放出特别信号,魔冥组织的人见到信号之后就会立即从四面八方将西派的人围住。这是由于西派这力量最为/book8/

强大,且在捕杀江湖雪的过程中担任着主要角­色­,只要将西派消灭,江湖雪所受的压力立即缓解,而且还会对其他各大派起到极大的震慑作用!”

他再次抬头向上望,“少主,你看,刚刚诱杀了咱们的天眼,山顶就燃起了烟火。”

燕狂风大惊,“难道说那就是江湖雪通知魔冥组织围攻我们的信号?”

卢先生暗暗咬牙,沉声道,“只能如此解释!我们身周数里之内,也许正有无数高手赶来。西域魔冥,据悉大多­精­于跟踪之术,这次我们恐怕在劫难逃了。”

燕狂风恨恨地顿了顿足,“所以我们必须当机立断,趁邪道高手尚未赶来之际,倾尽全部力量杀上山去擒杀江湖雪!”

卢先知仍望着山顶,喃喃道,“我们现在就算要撤退,大路上恐怕早已布满了机关,那些快马又有几匹能逃得过机关的­射­杀?随之而来的,将是所有邪道高手与咱们拼杀,咱们一时半会当然是冲出去的,江湖雪与鬼脸人当然也会趁机冲下山来与魔冥组织众高手汇合,到那时,咱们在那群恶魔冲杀之下,也许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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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1、★飞渡山崖

/!燕狂风打了个哆嗦,冷汗冒了出来。抛开原腥风血雨的数大魔头不谈,单单以前他见识过厉害的冷姑娘、痨病鬼和六指人,哪一个武功不在自己之上?再加上江湖雪鬼脸人绿眼花王一­干­大魔头,简直无法想象。

卢先知毅然道,“进退两难,倒不如我们也行非常之事,只要能够抢先除掉或者重伤江湖雪和鬼脸人,而后在这座大山之中与邪道众魔展开暗战,我们队里也不泛有许多身怀绝技的好手,对付江湖雪和鬼脸人尚嫌不够,对其他人恰恰可以派得上用场。”

白堂主道,“只要拖个三五天,东派的人赶来,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燕狂风果断地一挥手,“杀上山去!”

山顶上烧着一堆柴木,火光尚未熄灭。

火堆边七八糟地丢了一些鹰的皮毛和骨头,江湖雪却不见了。

西派群雄,至少有二十多人围近火堆。

白堂主道,“他们在此处烤过鹰­肉­,火尚未熄,肯定跑不多远。”

卢先知沉吟道,“咱们刚才分五路上山,左中路右中路都安排了善于窃风听的木堂主,他们若往山下逃,不可能不被发现。”

燕狂风环目四望,“难道他们还能长翅膀飞了?!”

单堂主掀动着大鼻子嗅了会儿,来到峡谷边,大声道,“少主,卢先生,江湖雪等人沿峡壁下去了。”

燕狂风几步抢到跟前,仔细一看,但见一条大峡谷从脚前横切而过,对面绝壁陡如刀削,脚前这一面想必也是如此。要想沿壁而下,决不可能!群雄中已有两人伏身到了峡谷边缘,探头往下望。却只见峡谷深处烟瘴迷茫,其上两壁,断无立足之处。

单堂主也伏下身子,把一个小脑袋探出尺余,向着下边仔细地闻了又闻嗅了又嗅,向后缩回,禀道,“少主,绝壁上留有江湖雪等人气味,属下断定,他们确确实实已沿绝壁下去了。”

燕狂风大惊失­色­,“如此绝壁,他们是如何下去的??”

旁边的卢先知道,“只因他们本来就是魔中之魔,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的!”

燕狂风犹自不信,“单堂主,你再仔细嗅嗅,看别处有没有留下他们三个的气味?也许他们故布迷阵,从别的路逃走了?”

单堂主无法,只得又到处嗅了一回,最后仍是来到跟前,“回报少主,属下仔细嗅过了,他们的气味从刚才火堆处一直延伸到此处,然后又延伸到了绝壁下。”

燕狂风大叫,“不可能!若是只有鬼脸人一个,以他的绝世轻功,壁上稍有裂缝攀援而下,不足为奇;再加上一个江湖雪,以他一身绝世内功,手指抓入石缝攀援而下,也可理解。但还有一个朵朵,她什么武功也不会的,如何下去?江湖雪内功再深,鬼脸人轻功再高,难道还能背负一人在如此陡峭的绝壁上下?”

“我不相信!决不相信!”他差点叫起来。

趁这当儿,又有两人让其他人拖住双脚,打江湖雪留有气味之处探出身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回。

稍后,缩身回来,一人道,“少主,此处裁壁而下,陡峭异常,且极光滑,跟本无一处石缝可供攀援,属下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下去的。”

燕狂风茫然道,“这就奇了,难道见鬼不成?”

白堂主道,“眼前这条峡谷谷底极深,至少有五六百丈,属喜实在不敢相信江湖雪能沿此壁下到谷底。”顿了顿又道,“除非山壁有个什么洞|­茓­,他们事先是知道的,一见我们上山,就躲入了山壁洞|­茓­中。”

一位堂主道,“少主,待属下去看看。”说话者身材瘦长,名唤庞谷,是西派诸多能人异士之一,名号“贴壁虎”,最拿手的本领就是能贴壁爬行。

燕狂风担心道,“江湖雪那凶魔武功极高,兼有一身具有感应功能的先天真气,若果藏在山壁洞|­茓­中,只怕你尚未接近已被发现,他若突施杀手,你跟本就逃不过去。”

静立一边的卢先知忽然开口道,“刚才老朽又仔细地思量了一番,觉得江湖雪跟本就不可能从绝壁下去。”

群雄闻言,目光全都转到他的身上,燕狂风急声道,“卢先生,此话怎讲?”

卢先知手指拈着几根山羊须,望着峡谷对面,徐徐道,“老朽推测,江湖雪等人已飞越峡谷,到了对面。”

燕狂风差点儿惊跳起来,目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疑惑,“卢先生……嗨,卢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说说!”

卢先生将群雄的注意力引向深谷,“你们看,这条大峡谷自山中横切而过,恰恰是江湖雪等人留下气味之处两岸距离较窄,算来也就十七八丈,而别处无一例外都在二十丈开外。”说到这里,兀自点点头,“如果老朽料得不差,他们事先已有准备,身上藏了绳索。故此,他们选择两岸距离较窄之处飞渡过去。为了迷惑我们,又故意做了一些手脚。”

群雄起耳朵,听他细说下去。

“当然,他们肯定也知道西派群雄之中有一个善闻的单堂主,在单堂主嗅出石壁上留有他们气味,而此处又是石头地面,在找不出脚印印证其他可能的情况下,肯定以为他们沿绝壁而下了。基于以上原因,以及江湖雪意欲转移我们视线的动机,他们便假设了一个骗局,先用绳索系住其中一人,自绝壁往下放,使其气味留在了绝壁上。拉上来之后,又换了另外一个人下去,再拉上来,最后连朵朵也放了下去,这样一来,本来光滑得无法攀援的石壁之上便留下了三人气味,之后他们三人便打此处飞渡到了对岸。单堂主鼻子善闻,却只能嗅出石壁上有气味,而不会想到他们下去又上来了。”

燕狂风忍不住问道,“这么宽的距离,鬼脸人能飞渡过去,难道江湖雪也能飞渡?何况还有个朵朵?鬼脸人轻功再高,也不能背着他们跃过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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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2、★汇合东派

/!卢先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只因朵朵江湖雪跟本不用人背,他们是被绳子拉过去的。”他又拈着胡须自顾自地点起头来,“当时的情景可能是这样,他们身上确确实实已事先准备了一条长绳,而这条绳子绝对比峡谷最窄处的距离要长。鬼脸人飞渡过去之后,将绳头系了石块投过来,江湖雪便将朵朵捆在绳子这一头,然后发功将朵朵推送到空中,这么一推送至少能飞出八九丈远,甚至更远,离对岸的距离也就近了,这时鬼脸人只需再往后轻轻一带,朵朵便被拉到了对岸。这件事别人做不到,对他们来说却是若­干­容易的事情。”

白堂主失口道,“我也想明白了!朵朵过去之后,鬼脸人再将绳子抛过来,江湖雪将自身套劳,然后奋力撑出,这一撑当然也有数丈远,鬼脸人故伎重施,江湖雪当然也过去了。”

卢先知道,“还有,此峡谷因为太深,下边雾气蒸腾,两壁除了光滑这一共同特征外,肯定也极为潮湿,庞堂主虽号为贴壁虎,也不一定贴得劳,如果下去查看,一不小心便会摔下谷底,到头来我们还是会认为江湖雪下谷去了。”

白堂主道,“人家是设好了套子让我们往里钻啊!”

群雄听得面面相觑,惊骇莫名。

猫堂主竟顿足大叫,“好个恶魔,姓猫的倒是服了你了!”

燕狂风的脸­色­亦十分难看,吃吃道,“江湖雪啊江湖雪,姓燕的也算是服了!放眼天下,除了你之外,试问还有谁能令燕狂风如此拜服?!嘿嘿,鬼脸人,你当然也不会让人小看!若说在下最拜服的是江湖雪,第二个便是你了!”

群雄皆知道他说的是反语,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惊心动魄,令人毛骨悚然。

遇上这样厉害狡诈的对手,不感到害怕那是假的。

卢先知狠狠地用力一扯,竟扯下几根胡须来。但到底是西派亨有盛誉的军师,沉得住气,转念一想,便又说道,“少主,如今事态已另有变化,据江湖雪等人刻意逃避我们的追杀这件事来看,他暂时跟本没有暗中埋伏高手与我们决一死战的打算。”

燕狂风道,“难道魔冥组织今天晚上真的要血洗埋剑山庄抽不出人,所以才暂时放弃了西派?”

卢先知断然地摇了摇头,“决不可能!他们突然血洗了埋剑山庄二分驼,其目的似乎只是给埋剑山庄一个警号,迫使埋剑山庄的人马撤回。试想魔冥组织若果真已决定血洗埋剑山庄,又岂会先去血洗二分驼,反而让埋剑山庄有所警惕?而且又怎会故意将今晚血洗埋剑山庄的行动计划暴露,然后飞报困斗江湖雪的埋剑山庄群雄?”

燕狂风茫然道,“此事着实透着古怪。”

卢先知沉重道,“也许他们的真正目标,并非仅仅是埋剑山庄;之所以用计迫使埋剑山庄的人撤回,也不仅仅只是为了防止埋剑山庄与西派的人汇合之后一举将江湖雪捕杀!因为不论撤退不撤退,江湖雪在鬼脸人的帮助下,最后总是要从这里安全地逃到对岸去的。他一逃出,西派当然再也捕杀不了早有准备的他,这么一来,江湖雪与鬼脸人就有机会吸引着我们的人四处追踪,而魔冥组织的其他人可能在暗中进行着一个更大的­阴­谋,那个­阴­谋一旦得逞,便会给整个正派武林以致命打击,从此再难与魔冥组织一决高下。”

燕狂风惊疑道,“卢先生的意思,莫非要放弃捕杀江湖雪?”

卢先知沉痛点头,“江湖雪巧布迷阵,吸引我们不断追杀的目的,有可能就是拖住西派这最/book8/

强大的力量不能与其他各派汇合,形成不了所向无敌的正派联盟,进而让魔冥组织在这段时间内全幅­精­神对付其他各派,将暂时没有形成联合之势的各大派各个击破。”

燕狂风接口道,“然后,他们又回过头来反击已被江湖雪鬼脸人拖得筋疲力尽的西派,只要咱们这最强大的力量也被消灭,整个正派武林已经败下阵去。”

卢先知道,“江湖雪巧布迷阵,无非是要将我们引入峡谷之中。入谷之后发现上当,再到对面横断山脉去追,说不定那时他们又走了,而或再飞渡到峡谷这边来,这样吸着我们不停的追杀,实际上却在独劳无益地浪费最宝贵的时间和­精­力。”长叹一声,“因此,目前我们只有果断放弃捕杀江湖雪,快马加鞭前往汇合东派的人方为上策。”

燕狂风道,“东西派一旦汇合,力量之强大,量也不在魔冥组织之下,自然而然就破去了江湖雪的­阴­谋诡计。至于陕西七堡和神州镖局的人,我们也应想法通知他们,让他们先汇合一处再转道南下,以免为魔冥组织所乘。”

卢先知道,“只能如此!”

此时此刻的江湖雪,已经出现在横断山脉的东面山脚。他身边的朵朵犹自心有余悸,“刚才好险啊,吓死我了!”

江夜舔了舔嘴皮,嘻笑道,“我只知道那些老鹰­肉­还真香,嘿嘿,若不是他们追上来,我肯定还会多烤两只。”

江湖雪不无担心地道,“我们真要冒险前往盘龙山庄?”

江夜嘻笑的神形消失不见,严正道,“你若要洗去这一身恶名,就只有先找到宗义侠。因为他是东派盟主,只要他相信你是无辜的,东派的人就不会再追杀你,然后再通过宗义侠向其他各派解释真相,你的恶名才有可能被洗去。而我师傅布衣陀头僧恰恰与盘龙山庄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凭着这种关系,我恰恰可以为你作证,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嘘了口气,又继续道,“只要通过宗义侠帮你洗去这身恶名,捕杀江湖雪的行动将立刻改为彻底剿灭魔冥组织,你也可以睡个安稳觉,再也不用为接连不断的捕杀而感到苦恼了。甚至我们两个人还可以联手追查魔冥组织那帮顽凶,一个内功绝世,一个轻功无双,天底下哪里还有我们查不到的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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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3、★雨夜幽灵

/!朵朵惊慕道,“那时候,哥哥天下第一,江夜哥哥你是天下第二!”

江夜差点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我们应该分列第一第二,嘻嘻,朵朵,你是第三。”

朵朵闻言,兴奋得脸都涨红了,“是的,我是第三。因为到时别人都知道我有两个好厉害好厉害的大哥哥,谁也不敢再欺侮我了!”江湖雪却仍有些不放心,“只怕宗义侠并不会轻易相信。”

江夜道,“那就更要去了。你想如果宗义侠有我作证都不相信,其他各派那就更不相信了。他们也许真的要将你逼成刀魔了。”

江湖雪浑身一颤,失口道,“刀魔?!”

江夜道,“你再仔细想想,只要埋剑山庄的情形接连出现,你不被逼疯才怪呢。因此,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去找宗义侠,只要他还相信你是被嫁祸的,我就立即返回来通知你。如果连他都不相信了,洗去你一身恶名的希望已告破灭,你也就当之无愧地成了魔冥主人,正道各派肯定会疯狗似的追杀你,你肯定也无法在中原武林立足,要么便答应你的姐姐去做真正的魔冥主人,要么带着朵朵流落天涯。届时,只要你还没成为真正的魔冥主人,我江夜好歹也要助你逃脱中原武林各大派的追杀,实在无处可去的话,你可以带着朵朵跟我一起漠外,等一切安顿好后,魔冥组织的事再由我暗中潜回来追查,总有一天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江湖雪大为感动,“江夜,我们本来只是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你为何这样帮我?”

江夜又恢复了孩童般的嘻笑,“帮你?我中不觉得是在帮你!一来我有一身轻功,办起事来方便得多,别人要杀我,实在是不容易;二来这些事情本就是稍有点侠客之心的人都会做的份内事,何况我还真想做一个大侠客。只要能一举将魔冥组织嫁祸于绝唱刀君江湖雪的真相揭露出来,我江夜不也成了中原江湖人尽皆知的少年侠客?”

江湖雪笑道,“那只是你的借口,我已感觉到你是在真心帮我。从埋剑山庄出手相救到现在,你没有一丝提防我的心理。”

江夜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提防?”

江湖雪道,“你若是提防我突然出手,肯定会暗运真气,那样一来,我的先天真气恰恰能够感应到,而且对方的内功越深,这种感应也就越明显,我便是由此推知你对素不相识的我没有半点提防的。你一开始就相信我是被嫁祸的,也相信我不会突然出手袭击你。”

江夜眨眨眼睛,“其实在我信任你的同时,你也在无形中信任了我,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天生的好朋友。”

“好朋友!”江湖雪轻轻吟哦着这三个字,竟是有些痴了,良久乃道,“是的,我终于也有一个朋友了!在武林界各大派都视我为万恶不赦的大恶人的时候,我竟然还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平剑山庄的­精­英,也驰出庄门两天了。

楚萧然早先发帖请来的四十余位好友加入了这次行动;此外又从二千多名弟子中挑了两百多名,对天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江湖雪为死难者报仇雪恨。

由魔冥组织策划的这一场江湖仇杀,至此逐渐向高峰发展。

这天黄昏,群雄抵达一家客栈之前。

平剑山庄派出由楚英率领打头探路的二十几名弟子,事先已租下这家客栈,一俟群雄赶来,忙将一行人迎入了后院。

这还是江湖雪尚未与埋剑山庄发生拼斗的时候。

而在这之前,楚萧然已通过各种渠道得到消息,江湖雪正在往埋剑山庄方向赶。

当晚,楚萧然父子就神刀欢笑就详细行程以及与盘龙山庄汇合共同消灭江湖雪之事作好了计划。

上一回平剑山庄无功而返,楚萧然虽然气得快要爆肚,到底也见识到了江湖雪的厉害,再不敢有半分大意。按目前的位置而言,平剑山庄与江湖雪所在地的距离比盘龙山庄要近得多。楚萧然因担心平剑山庄这些人并没有十足把握将江湖雪消灭,这才有了先汇合盘龙山庄的决定。

详商一番,将明天的计划作下决定后,楚萧然为了防止晚上又发生什么不测,加派了二十多名弟子放哨。临睡之前,与欢笑楚英四处巡视过,确信万无一失时才各回房间安心睡觉。

冷风凄凄,将客栈卷入暗夜之中。

夜阑人静,灯火明灭。

一条幽灵般的人影悄然溜出,向另一间有灯的房间潜去。到了门外,先轻轻地敲了三下,再五下,再两下,这是楚萧然留给自己人的暗号。

房门打开,幽灵般的人影溜了进去。

不一会儿,房内灯火熄灭,那人又悄悄地溜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第二天,有人在幽灵光顾过的那个房间发现了五具尸体。

五人都是楚萧然的好友,在江湖中已算得是一流好手,现在却已被莫名其妙地杀死。其中有两人眼睛大张着,充满了恐怖和不信。他们分坐在桌边,死后仍直挺挺地靠在椅背上,桌上还有一盘没有下完的象棋。另外三人死在床上。死者有着一个共同特征,喉咙被割断。可以想象五人先被人点住|­茓­道,然后再被杀死的。而且很明显,凶手进门后,先对付的是下棋的两人。

楚萧然血红着眼,看完五具尸体后,气得又要吐血。

昨夜一共有四十名弟子放哨,整个院落在四十双眼睛的监控下,不论什么方位有人进来,至少也会惊动四双眼睛。但他没想到,四十个哨位虽然能将院外动静尽收眼底,院子里有些地方还是看不到的。而且大多数人全神贯注地戒备着院外,很少有人留心院内,更不用说注意到那个幽灵般的夜中人了。

五人的死,惊动了所有人。

除却平剑山庄众弟子在私祥论,几乎所有人都去看过尸体。

见者无不面如刀铁,双眼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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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4、★追查凶手

/!死者已矣,楚萧然吩咐一些弟子去买来棺材,将五人草草入殓。他已感到不寻常的事就要发生在平剑山庄众人身上了,这还仅仅是开始。

之后,楚萧然与神刀欢笑将群雄请入了二楼厅屋中研究死因。

屋内一片死气,大家都­阴­沉着脸。

楚萧然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压住内心的愤恨,沙哑着声音道,“我敢肯定,昨晚的凶手并不是从外边进来的。”

在坐的诸多暗自点头,与他有同感。

太明显了:如果有人要从外边进来,必须先以暗器或者别的手法杀死至少四个院外动静的哨位,而且不弄出一点声响。

遇上肖良那样轻功极高的魔头,在充分准备之下应该能做到,但事实上昨夜放哨的弟子无一死伤,并从昨晚睁大眼睛一直坚持到今天早晨才发现尸体。

况且为了安全起见,平剑山庄住宿的这家客栈与别的客栈有不可比拟的优势,选地在空阔之处,周边数丈内几乎没有任何遮拦物。客栈外檐又点起气死风灯,纵有一两棵落光了叶子的树,也被数双眼睛瞧得清楚看得分明。

一句话,外人要接近,不可能不被发现!

退一步讲,就算真是肖良到了,也得先发暗器杀死几个岗哨,才能神鬼不知地摸进来。何况他跟本就不知道平剑山庄的临时暗号。

如今四十名弟子安然无恙,加上后边一条原因,已排除了外人做案的可能。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答案――凶手是内­奸­,藏在自己人队里兴风作浪。

屋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先开口。

群雄镶识地相互看看,又在心里暗自猜测着。

楚萧然再次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一位圆脸汉子身上。平剑山庄下设五个剑驼,此人是第五剑驼驼主,胆大心细,向以骁勇著称,是庄下不可多得的人才。

“周详,你先说说,你们的房间昨晚可有异常?”

周详站起来,“回庄主,属下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当时我们房间内住的是荆驼主、文驼主和欢笑大哥,加上我一共四人。”

文驼主荆驼主分别为第三剑驼第四剑驼的驼主,十几年来对楚萧然忠心耿耿,决不可能是内­奸­。神刀欢笑当然更不用说了,他既是楚萧然的女婿,又是人人景仰的大侠,岂会做出如此有背侠义之事?漫说楚萧然,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至于周详,也曾为平剑山庄在江湖中崛起立下汗马功劳,是楚萧然最为看重的几个下属之一,若非为了捕杀江湖雪,他也决不会将之从五分驼抽调回来。

“属下昨晚与欢笑大哥同时就寝,为了慎重起见,临睡前属下还在门上做了手脚,此举当然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到房间内偷袭,但里边的人如果外出,门上的机关也会发出响声,惊动其他人。可是昨夜一夜之间没有发出任何异响,直到今天早晨文驼主起来开门,才被破坏。”

“这么说,你们四人昨夜跟本没出过门?”

“属下敢肯定,确实如此!”

楚萧然暗自点头,对周详所言已无怀疑,况且事先他就暗中叮嘱过神刀欢笑,让他多费些心,假若周详所言不实,他自然会出来佐证。以欢笑的身手及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纵在睡梦之中,只要稍微弄出点响动也绝对瞒不过他的耳朵。

“岳父,周驼主所言属实,昨晚我们房中四人,确实无人外出。当时我与周驼主同睡一床,文驼主荆驼主睡在对面,相互之间一览无余,以我的警觉,就算睡着,有人要离开房间也是瞒不过去的。”

楚萧然又缓缓地点了点头,目中露出痛苦之­色­。

“现在,我有一句话要说,如果谁加害了本庄的五位好友,只要坦然站出来,我还可以留他一个全尸。如若不然,别怪我楚萧然下手太狠!”

啊!许多人心房剧跳,原来楚萧然已经暗中查出了真凶,一双双眼睛东张西望,又相互采起来。

外边还有些风声,屋中此时却静得出奇,半点声息也无。

隔了半晌,楚萧然痛苦叫道,“你还要撑到几时?”向门外大喊,“你们进来!”

外边进来两位弟子,躬身道,“周飞、白天参见庄主。”

楚萧然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说说,昨天晚上究竟看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天气可真冷!

周飞白天恰恰是两个相距极近的暗哨,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七八尺。上半夜,他们还看到过死者房间内的灯火。那时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两人虽知是自己人,仍不约而同地回头望了一眼。房门就在那时候打开,里边的灯火照到外边人身上,门外人面向房间,以侧背朝着两人,两人虽没看清面目,但还是看清了他穿着一件黄衣。当时谁也没在意,又调头监视院外动静。

过了片刻,白天又无意中望了一眼,那个房间的灯火已经熄灭,他只当房中人已睡熟了,跟本没想到会发生血案。

白天将昨晚所见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楚萧然还怕不详明,又叫周飞说了一遍。

这一来,群雄目光都投到了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周详,他穿了身衣服。另一个身着黄衣的,却是雪花枪任天游。

周详既是清白的,那么凶手是谁不是明摆着的吗?

众目睽睽之下,任天游腾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楚兄,咱们多年前已是过命的交情,你,你难道连我也怀疑?”

楚萧然沉痛地叹了口气,“天游,你先坐下。让我把话说完,是与不是,稍后再定论,你又何必这样沉不住气!”将目光转向任天游身边一人,“江山兄,昨晚你与天游共处一室,晚间可曾发生过异常,盼如实相告。”

“这个……哎!事关重大,我还是如实说了吧,昨晚上半夜,天游的确离开房间一段时间。”

“连你也诬蔑我?”任天游涨红着脸,气呼呼地瞪起眼睛。

“天游,江山兄所说的话,你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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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5、★暗算

/!“什么解释不解释的,我是憋得慌,去了一趟茅房,那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叫嚷起来,“谁知道那时会发生凶。杀案?”

“可你穿的是衣服,恰恰那时离开了房间,又有谁能证明你去了茅房?”

“你……?”任天游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已答不上话。半夜三更的,他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有谁会那么留心?再说,总不能上茅房也跟人打招呼啊!

“白天、周飞,你们两个去问问其他所有哨位,昨天晚上可有人看到天游老弟上茅房?如果有,立即叫他进来!”

“是!”两人转身去了。

过了一刻钟,他们又回来了,拱手禀道,“回报庄主,我等已经仔细问遍了,没人看到他上茅房。”

“你们可问明白了?”

“问明白了,挨个儿问的。”

任天游闻言气红了眼,看样子真想要杀人。

“任天游,你还有什么解释吗?”楚萧然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任天游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好哇,楚萧然!明明有人耍­阴­谋嫁祸于我,你竟不分青红皂白信以为真,你你你,呸!算我任天游瞎了眼睛,错交了你这个朋友!多年不见,本欲与你一述别情,遇上你捕杀江湖雪,我自然也要尽一份力,没想到竟换得你来怀疑我,你你你……!”

楚萧然不由也冷笑了,“正因为多年不见,你突然来访,又主动前来帮忙,加上昨晚的种种,才使本庄不得不怀疑你!”

好家伙,厅屋中的人全都直刷刷地站起,围拢过来。冷不防院子里传来几声惨叫,任天游趁众人一楞神的工夫,撞破身后大窗飞滚了出去。落地之处,已是楼下,只听有人高叫,“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哪里来得及细想,自肩后拔出双枪,挑飞了几名弟子,舞作一团雪光向外冲去。

众弟子一时没回过神,竟眼睁睁地看他冲出客栈。

那一阵子,厅中几个身手快的,刚欲从大窗中跟出,暴雨般地迎面飞来一阵暗器,迫得要追出的数人躲闪不迭。跟着第二群暗器又到了。

随着一团刀风将暗器阻于窗外,神刀欢笑已暴身而出,足尖在客栈院墙上一点,身形腾空,直扑暗器发­射­地――客栈外的一棵大树。树上两条人影倏忽一分,向着两个方向飞逃。扑啦一声,树杆自中间断开,欢笑奋力一刀没有劈中人,刀光闪动下,倾倒的树梢被劈得碎碎零零,欢笑双足于树身一撑,凌空跃出,向着其中一个疾扑而下。

紧随欢笑身后追出的,是江山和文驼主。两人心通一气,拼命地向飞逃的另一个追去。那人却也了得,逃命之际还不忘­射­出五把飞镖。江山与方驼主刚欲躲闪,但觉身后­射­来一道暗劲,击在腰眼上,全身一麻已不能动弹。五把激­射­而至的飞镖,又快又准,其中两把分毫不差地Сhā入两人喉中,此外文驼主胸腹各一把,江山左肋也中了一把。

人影一闪,周详打两人身侧冲过,去追那发镖之人。稍后墙头又接连跃出十几人,楚英和其中三个向欢笑那方向追去。其他人协助周详去追另一人。

这时候,文驼主浑身一软已倒在地上,荆驼主与楚萧然发现有异,幸而还留在此地。荆驼主连忙去扶文驼主,但见文驼主口鼻之中流出黑血,奄奄无息,已经死了。

被楚萧然扶住的江山却死撑着没有断气。

“唔……唔……”他临终前似乎有话要说。

楚萧然忙问,“江山兄,你要说什么?”

“他、他、是他!”

“他是谁?”楚萧然又急声问道。

江山大张着嘴,想使劲地将话说完,憋得一脸肌­肉­都在跳动,但下边的话还是说不出来了。

两把­射­中他的飞镖想是染了见血封喉剧毒的,何况是­射­中咽喉要害,他能说出几个字来,已非常人可及。

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江山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转动着眼球,笔直地望着周详消失的方向,然后身子一软,就瘫在了楚萧然臂弯中。

“江山兄!江山兄!”楚萧然痛呼连连,禁不住热泪滚滚。可怜江山,又做了一个冤鬼!

而这一刻,墙头又跳出些人来。

楚萧然放下江山,忽然拼命地朝周详消失的方向追去,群雄呼啦啦地跟在了后边。

任天游冲出客栈那一时,当然也看到了树上发­射­暗器掩护自己逃走的两人,但他那会肚皮都差点气爆了,哪里来得及细想其中因由,奋力冲入林中,一边大骂着楚萧然,一边飞快地逃命。足足逃出十几里地,双枪抛地,扶在一棵树上剧烈地喘息起来。这时的他,大汗如雨,已累得全身骨头散了架。耳中象养了一窝蜂子,嗡嗡地响个不绝。

“楚萧然,你这瞎了眼的混蛋!日后若叫我碰上,不扎你十几个透心窟窿,我就不姓任!”气得他恶狠狠地叫骂不休。

不行,还得逃呀!要是他们追来就糟了!

任天游缓过一口气,又向前逃。这次鼓足劲又逃了四五里地,实在走不动了,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身子往后一倒,除了吭哧

吭哧地喘气,连抬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底还是逃命要紧,待呼吸渐趋平缓,任天游立即坐起,这时冷不丁发现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人,这人身上穿着半褐半灰的布衣,腰间缠着一把弯月似的刀,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任天游,老夫救了你一条小命,该如何报答?”

“你是谁?”任天游不由抓起双枪。

“老夫乃野鬼肖良也!”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嘿嘿,老夫能从楚老爷子手中将你救出,自然也能再将你送回去。那老家伙正在雷霆大怒,非将你千刀万剐不可!至于说到要­干­什么,老夫倒希望你加入魔冥组织。”

“呸!”任天游翻跳起来,右手枪头一指,“要想让我加入你们的组织,简直做梦!”

“呵呵,脾气倒不少,你不怕老夫一刀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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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6、★投身魔冥

/!任天游背后冒起一股凉气。以野鬼肖良的武功,要杀他确实不是妄言。

“老夫看你一手雪花枪,堪称江湖一绝,故而才冒险将你救下。你若不识抬举,老夫只有再费些手脚将你除去,免除后患。不是老夫夸口,你一手枪法虽然有些名气,放到魔冥组织中去,却又什么也不是。”

任天游不由冷笑,他的雪花枪,自信可以与“飞锤”凌雄、“天罡剑”吴能等人相提并论,在江湖中也算得一流高手,在肖良眼中倒成了什么也不是,实在有些吃不消。

肖良冷笑道“你若不服,可以稍事休息,再放胆与老夫打斗一场。老夫保证三招之内将你杀得惨败!”

任天游的好胜心被激起,心中更有一股愤然不服之气,暗暗想道,“我全力以赴,难道三招都敌不过?分明是天大的笑话!”一抖双枪,打起了­精­神。

肖良缓缓拔出弯刀,“老夫与你比试,可是有条件的。”

任天游一咬牙,“好!如果我三招都接不来,就加入魔宴组织!”

肖良哈哈大笑,“想接我三招,除非在你蓄­精­养锐的情况下还有几分可能,如今你气力不足真气不济,老夫一招就能把你打败!”刀尖一闪逼近前门,一招之间已拔出了七八个方位。任天游刚想去拦,对方的刀已改变了方向;又想去拦,对方的刀还在变化。一连几变,那把刀“噹“地碰开任天游地右手枪,刀头回转,一下子就贴住左手枪头,沿枪杆流星般地直削过来。

任天游大吃一惊,腾身往后飞退。哪知道肖良轻功委实高他太多,踏空而至,刀头依然直削过来,眼看要削掉手指,任天游吓得左手枪一扔,右手枪疾扫过来,借以自救。刀光一闪,刀尖已顶在他的胸口,而此时此刻,两人尚悬身空中,任天游的右手枪还来不及打到肖良的腰身。转眼间任天游又飞退两丈,落下地面。肖良轻飘飘地落身于他的面前,刀尖仍然顶着胸口,一丝一毫都没有错位。

如果肖良现在要杀他,简直太容易了,只须把刀往前一送就可以了。但他收回了刀,­干­笑一声,“怎么样,老夫没骗你吧!”

任天游已是大汗淋漓,脸­色­煞白。

当然,这与他刚才为了逃避平剑山庄的追杀,费了很大的劲有关。但一招之下就败了,却是他事先万万没有想到的。

“难道老天注定要我做个恶人?!”

任天游昂天悲叹,“罢了罢了!败兵之将,复复何言!”流下两行酸泪,竟当真加入魔冥组织。

楚萧然亲自率人追赶,没有追到以飞镖杀死江山和文驼主的凶手,也没看见任天游的影子,满林里找了一圈后,只好又愤愤地回到客栈。过了不久,欢笑与楚英等人随后回来,也都是两手空空。

试想这么宽的地方,只要逃入林中,四面八方都可逃命,别说这些人,再多人也无从找起呀!除非能够把整个林子包围!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楚潇然又气又恨,回客栈途中还气歪了好几次鼻子,心中那股恶气渲泄不出来,使得他在房间中转来又转去,好像无头的苍蝇一般。

“要是西派的人在这里就好了,他们有信鹰,还有善嗅的单堂主,一定能将那两个凶魔和任天游一并找出来,我要亲手拨了他们的皮,为死者报仇雪恨!”

“哎呀呀,不抓住他们真叫我难以咽下这口气啊!”

老家伙东想西想,差点儿又要咆哮起来。

外边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气得他大叫,“不见不见,什么人都不见!”

“岳父,刚才收到消息帮传来的消息,江湖雪正自西往东赶往梳云镇方向,用不了多久,可能会与自东往西赶往梳去镇方向的埋剑山庄的人马相遇。”

“江湖雪!”楚潇然顿时将一腔怒火全都烧到了他的身上,“好你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邪魔,凶残成­性­的武林败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这些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了,事实上江湖雪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这个杂种!邪魔!妖孽!采花贼,江洋大盗,卑鄙小畜牲……”老家伙怒火攻心,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了,全然不顾体统不体统。

“岳父,你先消消气。”欢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楚潇然强压住许多话没有骂出来,“欢笑,还有什么消息?”

“西派的人正在尾追江湖雪,有可能也会很赶到梳云镇,与埋剑山庄的人对江湖雪形成合围.”

“西派……埋剑山庄……哈哈哈!”,楚萧然忽然大笑起来,”江湖雪,你这恶魔难道还逃得了西派与埋剑山庄的合力捕杀么?哈…哈…哈…,倒省得本庄亲自动手了!”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看到欢笑脸­色­凝重,不觉奇道:“难道你还担心……?”

欢笑轻轻点头,“江湖雪武功太高,实在令人担忧,据消息帮的消息说,江湖雪有可能先与埋剑山庄的人相遇,埋剑山庄能不能将他捕杀还很难说。而且据说那凶魔竟是与云凤朵朵一起的,这其中……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担心江湖雪遭遇埋剑山庄的人,会以云凤为人质要挟埋剑山庄的人撤退?”

“这仅仅是一个方面,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正道各大派集中人手捕江湖雪的消息已经在整个江湖传开,他怎会若无其事毫不设防地打大路直通梳云镇?除非他暗中早已集结了足以对抗埋剑山庄和西派的力量。”

楚萧然心惊道:“魔冥组织有那么/book8/

强大那么可怕吗?”

欢笑长叹一声:“早先在天雄局案发当晚,我与狂风就遇到过两绝世高手。其中一个六指人,武功不在狂风之下,另一个痨病鬼更厉害,因为捕杀叶林风,我内伤未愈,当日竟为他所败,此外还有一个心知歹毒武功高绝的冷姑娘,在我与东主狂风三人合功之下,竟仗着一把削铁如泥的盘龙巨剑从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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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7、★另有其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江湖雪手下除了原腥风血雨组织的大魔头,那样的高手也不知还有多少?据说百年之前,魔冥组织一现西域武林便所向无敌,黑白二道无不望风而伏,江湖雪既是死灰复燃的魔冥组织小魔主,一身武功空前绝后自是必然,但从其敢到中原武林兴风作浪这件事来看,若没有充分准备,若没有空前/book8/

强大的力量,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浩浩中原,茫茫江湖,处处都是/book8/

藏龙卧虎之地。相比之下西域武林本来是算不得什么的,可江湖雪既然敢到中原来,便说明他的确是要与中原武林一较短长的,再由他眼涎将叶林风创立的腥风血雨组织中众魔头收旗下这件事更可看出,魔冥组织实际上已经成了中原邪道魔头甘心拜服的邪恶组织,如果江湖雪没有超人手段,魔冥组织没有真正实力又怎会令野鬼肖良邪手沈醉这等人甘心拜服?”

听欢笑这么详细一分析,冷汗立即从楚萧然头上冒了出来。他不仅再也笑不起来,而且还怕得要命。

他想到了江湖雪的身份——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冥主人,怎会单独一人轻易涉险?

那么多的邪道高手,又怎会销声匿迹视江湖雪生死于不顾?不错不错,他们肯定在酝酿着一个极大的血腥­阴­谋!他差点要叫喊起来,“欢笑,你说埋剑山庄和西派会不会中江湖雪的机关,反被魔冥组织忽施杀手导致惨败?”

“哎,这很难说,这件事有可能发生,也有可能不发生,毕竟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过依我看,岳父,你也不要太担心。如今东西两派、陕西七堡和神州镖局都已联合对敌,再加上有消息帮暗中相助,一有风吹草动,各大派就能从各种渠道得到消息。如果魔冥组织真已将所有人手调往梳云镇,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尤其是西派,具有各种监控跟踪手段,魔冥组织大量调集人手不可能不被发现?”

“是呀,我也感到奇怪,那些魔头一下子全失踪了。”

“也许并没有全失踪”欢笑面­色­又凝重起来,“今天出手救任天游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是野鬼肖良。”

楚萧然恍然道,“难怪你当时没去追任天游,反而去追肖良。”

欢笑道:“以任天游的武功,列到魔冥组织中,身份必定已不高,知道的秘密肯定也不多,甚至只能算一个奉命行事根本不知该组织秘密的杀手而已,所以当时我才想出其不意一举将肖良擒拿。”说着苦脸一笑,“可惜仍是迟了一步。”

楚萧然也只有苦笑,“那怎能怪你,肖良的轻功本就天下无双。”

欢笑叹道:“可是如果我去追任天游,任天游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

楚萧然便又跟着悲叹道:“任天游前些年与我有过命的交情,我实在想不到他竟是魔冥组织的人。”停了停,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沉痛道:“真是太可惜了,他本来是条侠义汉子。其实只要他不逃走,并且一味否认,最终我还是不敢真正下结论的!”

欢笑道:“可是黄衣人只有两个,除了他就是周驼主……”说着想起了什么,猛然压低声音仔细聆听,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岳父,我听荆驼主说,江山叔被飞镖­射­中之后神态反常,好象憋住了一个秘密在心里要说出来,结果尚未说出就身亡了。”

楚萧然沉重地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你是第一个追出客栈的,接在你身后便是江山和文驼主,紧接在江山文驼主之后的又是周详,我与另外十几人却还在周详之后。不过在我跃出院时,江山与文驼主已中毒镖,周详也已去追放镖之人,江山临死前还说了句“是他”,并以目示意,望着周详追去的方向,当时我十分怀疑,暗中猜想会不会是周详趁我们尚未跃出高墙之际自身后点了两人|­茓­道,因此两人才被毒镖击杀。

欢笑接口道:“如果他们未被点|­茓­,以江山叔和文驼主的身手,那五把飞刀绝对躲得过去。”

楚萧然再次点头,“我当时就那么想的,但后来却改变了观念。”

欢笑又接道,“因为江山叔和文驼主虽然是毒发身亡,那五把飞刀上面并没有染毒。”

楚萧然道,“所以,我怀疑任天游在厅屋中时已对两人下了无形之毒,后来由于追击之际运转内功,反而加速了毒­性­发作,追到墙外恰恰不,因此才被飞刀­射­杀。事实上那五把飞刀不­射­过来,他们也会毒发身亡。”

欢笑道,“我想起来了,任天游在逃生之前,恰恰就坐在江山叔和文驼主中央,他要下毒江山叔和文驼主当然也是首当其冲了。”

楚萧然长长地吐了口气,“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相信周详,他决不可能是内­奸­!”

欢笑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话,但到底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还有一种剧毒,抹在刀尖或箭头之上穿入人体后,毒液见血即溶,会悉数流入血液之中,于是明明是有毒的暗器,转眼又变成了无毒之物。

他之所以没将这件事说出来,多半是与楚萧然一个心理,打心底还是相信周详为人的。

事情变化出奇地快!、

这天黄昏,楚萧然又得到消息,第一则消息说埋剑山庄捕杀江湖雪不果,为防止魔冥组织当晚血洗山庄,已将所有人手撤回去了。第二则消息又说西派的人也因捕杀江湖雪不果而改变策略,东来汇合东派人马。

听到这两个消息后,楚萧然两次都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江湖雪并没有调用魔冥组织众高手居然就逃过了埋剑山庄和西派的追杀!他感到手脚发冷嗓门发­干­,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却越发觉得胸闷如堵喘不过气,浑身也不自在地打起抖来。一望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他没来由地打个哆嗦,茶杯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两位前来汇报这一消息的弟子,迷惑不解地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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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8、★君湖四猫之死

/!接下来一连三日都是冰雨不断。

天气也转冷。凄风苦雨,愁煞行人。

平剑山庄的人,全都封冻在一家客栈之内。

楚铃出现在这家客栈四五里外的街头。她头戴斗笠,身披雨衣,水淋淋地进到一家小馆。

早有伙计撑着雨伞跑出来,将马牵入院侧马棚内。

三合院式的小馆,生意异常冷清,餐厅中只有四个客人。

楚铃又冷又饿,摘下斗笠,解下雨披,一并放在桌旁,要了饭菜,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另外四个客人相距稍远,看样子已喝得头昏眼花,席间还在大肆谈论着一些事情。起始楚铃根本没在意,直到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论的是与平剑山庄有关时,才细心起来。

“大哥,你敢断定过去的真是平剑山庄的人马吗?”一位秃头汉子问。

“嗨,老三,我还骗你不成?告诉你吧,今天我刚站在二楼往下看哩,忽然一拔人马过来了,好家伙,足足有两百多人。这些人中,就算别人我不认识,但楚萧然父子和神刀欢笑总是认识的。”

楚铃侧头望了一眼,答话是的一个老者,獐头鼠目,猥琐难看,还吃得满口流油,令人感到一阵恶心。

这时又一个人说道:“对呀,当时我与大哥在一起,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除了神刀欢笑,还有“飞锤”凌雄、“天罡剑”吴能、“铁臂”孟令和“孤索”龙腾等人。”

楚铃心里说,原来真是凌伯伯他们呀!但不知他们走了多久了?有心向四人打听,又见他们一个个贼眉鼠目,决非善类。

算了,还是向小二打听吧!

正想着,被称作老二的秃头汉子又说话了,“大哥,你看平剑山庄这次调集了这么多人,能杀得了江湖雪吗?”

老者道:“人多顶个屁用!”

秃头汉子道,“大哥的意思,他们根本杀不了江湖雪?”

“嗨,你就不长一点见识,江湖雪那是什么人,当初在平剑山庄之内尚未被杀,如今龙回大海虎入深山,嘿嘿,要能将他杀了,他还算是魔冥主人吗?”

“对对对,大哥说得有道理!”一个脸上生有十几粒­肉­痘的人答起话来。

老者不冷不热地看了­肉­痘脸一眼,“刀魔叶林风是何等样人,不也败在江湖雪手下?平剑山庄那些人,八成是送死的!”

­肉­痘脸又道,“对对对,平剑山庄全是死人!若有一个活的,多半也快要伸腿了。就冲这件事,我们也得­干­两杯!”

秃头汉子道,“老三也太小气,今日轮到你请客,便是喝两杯,平时我与大哥请客,你却要喝百儿八十杯的,你当我们的银子是水做的呀!”

­肉­痘脸打个哈哈,“二哥教训得极是,为江湖中再现刀魔江湖雪­干­一百杯!为平剑山庄的人死光光­干­一千杯!”

听到这里楚铃勃然大怒,按剑就要站起。刚巧外边又进来一位客人,她这才忍住­性­子,狠狠地瞪了­肉­痘脸一眼。

老者冷不丁地撞着她的目光,仔细一瞧,脸­色­大变,低头向另外三人说了些什么,慌忙站起身,想往外走。

但楚铃的桌子就靠近门边,要出去就必须经过桌前,因此四人虽已站起却没敢动,几双眼睛只是惊恐地­干­瞪着。

还是那个老者较为机灵,忙远远地向楚铃低头打拱,“楚大小姐,不…不是,楚二小姐,小人……嗨嗨,小人有礼了!”

其他三人作揖不迭,“楚二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小人无理之罪!”

楚铃一声冷笑,“你们不就是君湖四猫吗?你们的大礼本小姐可不敢受!去年我爹若不是心存善念,早就将你们废了,没想到一年不见,你们不仅没有改邪归正,倒在背地里咒起平剑山庄来了!”

这么一说,四人吓得全趴在地上了。

“哎呀,二小姐饶命,我等早已改过了!”

“二小姐饶命啊,我等只是无心之谈!楚庄主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敢诅咒平剑山庄!”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

……

一个个争着叩头,老者举起巴掌,在自己脸上就抽了十几个嘴巴,一边骂道:“都怪小人瞎了眼睛,不知二小姐到来!都怪小人喝醉酒说胡话,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另外三人也争着叭叭地往自己脸上抽,直抽得鼻青脸肿,鼻涕眼泪齐下。

楚铃又恶心又气恼,但要杀了他们,还下不了手,怒道:“还不快滚!”

四人得了赦罪圣旨一般,梆梆地叩了几个响头,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外。小二想到他们还没付钱,连忙去追。这时冷不防刚才进店那人又飞快追出,枪花开,将君湖四猫挑杀于冰雨之中。

惨叫声传入屋内,楚铃惊异之下,连忙冲去门外,只见君湖四猫倒在血泊中,那人却已走远了。尸体旁还站着吓傻了的小二,手里握着沉甸甸的一锭大元宝。

那不是任叔叔吗?

楚铃这时才想起,刚才那人进屋之际,虽然头上戴着垂帘斗笠,将脸面遮住了,但肩后确实斜挑着双枪,而且身材与任天游一般无二。

一定是任叔叔!他在这里爹爹一定也在!她几乎抬腿要追出去,但一想又停了下来。哎,她重重地一顿足。这次捕杀江湖雪,楚萧然已下了禁令,不准她离开平剑山庄半步,眼下还是趁人不备偷偷逃出来的。

见到父亲,又要挨骂了!

想到江湖雪那次大战平剑山庄之后,父亲那种凶神恶煞般的暴烈脾气,使她感到又可怕又委屈,平空还生出一股对江湖雪的滔天仇恨。不知不觉,眼角流下两串泪水,抬眼再望,任天游早已不见了。

冷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她站在檐下,倒没被淋湿。

那小二在雨中,却已成了一个水人,此时跑到滴水檐下,喘着气道:“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

楚铃看了看君湖四猫的尸体,忙掏出一些碎银给他:“你去请人将他们埋了。”

小二慌得连连摇头,“客官快请收起来,那位客官已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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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89、★防不胜防

/!一锭大元宝,足足可以很体面地埋葬七八个人,小二抓着元宝跑进了院子后屋,看样子是去找帮手。

楚铃进到厅内,依旧披了雨衣,戴了斗笠,步出屋门。又到马棚里牵出马来,思之再三,决定还是去找平剑山庄的人。

不多时已跑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搬抬君湖四猫的尸体,楚铃招招手,将先前那个小二叫了来。

“客官,实在对不起,小店发生血案,惊着你了!”

“不要紧,我只是想问问,你可曾见到一队人马打门前过去?”

“见到过啊,足足有两百多号人。”

“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是往西南方向走的,客官要找他们吗?”

楚铃点点头。

小二想了想道,“客官,据小的猜测,他们可能没走多远,就住在这个镇上的大客栈里。”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会住在这个镇上?”

“嗨,客官,不瞒你说,小的看见他们的时候,都没有穿雨衣,全身湿透了,不在这个镇上找地方住下,受得了吗?”

楚铃道了谢,再次掏出一些碎银递与小二。这一次,小二竟厚着脸皮收下。

她将马牵出大门,步入冰雨当中,慢慢走着。

“客官,你走好啊!”

小二的招呼居然使她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温暖。

前边是连天的雨条,后边也是连天的雨条,一切都在冰冷冷亮晶晶的雨中。

现下,她又有些些犹豫了。

平剑山庄的二小姐,平时哪一次出门不前呼后拥,何曾一个人落寞至斯?”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带了那些魔头杀了平剑山庄那么多弟子,才害得爹爹怪我!等平剑山庄的人将你抓住,我非得亲手拆了你的骨割了你的筋,方消我心头之恨!”

楚铃心里痛恨着江湖雪,眼睛湿湿的,不知不觉又蒙上了一层水雾。一个人的路真长啊!

她已经经过了她几家门口,本来想打听打听平剑山庄众人的具体落脚位置,竟不由自主地又走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荒凉,有两座低矮的农家小户,也远在视线的尽头。身后一阵马蹄响,一匹马疾冲过来。楚铃往道边让了让,依然牵着她的马,慢慢走着。身后的马冲上来,交错而过的刹那,她抬头看了一眼,马上人也正好向她看来。“格格格,楚小姐,你还在这里呀,我可要先走了!”一阵水花溅,马上人打马奔走。

楚铃却在这一刹那呆住了。只因刚才那一眼,她已看得十分清楚,那上人活生生另一个楚铃。连衣着、脸型、眉毛、扎在头上的红绳带,甚至在左嘴角边有一粒小痣的细微特征都一丝不差。这是怎么回事?她还以为是眼花,直到前边又传来一阵阵格格娇笑,她才相信是有人在刻意扮装自己了。

“楚姐姐,前边新月客栈见。”

马上人甩匣句话,把马打得飞快,转眼跑得不见踪影。楚铃又惊又奇,连忙翻身上马,尾追过去。

没过多久,前边的楚铃已奔到新月客栈前。新月客栈屋院极宽,前后偌大两个院子,平剑山庄的人就下榻在这里。楚铃下了马,直奔客栈。早有两个伙计跑过来拦住她,“客官,里边已经住满了,你还是到别家吧!”

“不行,我要见我爹!”

楚铃左右开弓,将两个伙计打飞出去,冲进门来。冷不防里边又冲出四人,将她拦住。“白天,我爹在哪里?平剑山庄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涌上来拦路的,竟是平剑山庄山庄化了妆的弟子,其中一个被楚铃一眼认了出来。“二小姐!”四人连忙行礼。楚铃也不答礼,起身往里冲,一边急叫道:“快带我去我见爹爹!”

白天连忙跟上去,将她引入后边大院,来到侧边一间大屋外。“庄主,二小姐来了!”白天轻轻敲了敲门,向里边传报。大门开了一扇。好家伙,里边齐刷刷的几十号人,肯定是在商量什么重要事情。

楚萧然蓦然见到门外的楚铃,差点立刻要破口大骂,好不容易还是忍住了,“铃铃,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叫你不要出门的!”

“我……”楚铃只说出一个字,已泣不成声,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楚萧然一看不妙,飞也似的蹿出来,急声问道:“庄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娘她……”楚铃悲痛欲绝地说出两个字,又接不下去了。楚萧然只感到头发被电火炸过,一阵一阵地发麻,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楚铃,“铃铃,你娘怎么了,啊?你娘她……”

“娘被杀了!”

“什么?!”楚萧然浑身剧震,眼前一黑,差点儿昏倒。趁他防备最虚弱的时候冷不防楚铃出掌如电,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胸口上。这双掌力量大得出奇,楚萧然整个人被打得往飞摔。紧随他身后涌上来的几人,又被突如其来地暗器飞蝗一阵扫­射­,有两个猝不及防,闷哼着倒在地上。

那楚铃一阵娇笑,身形倒掠出去。几乎在同一时间,欢笑的刀杀了过来。飞锤凌雄和天罡剑吴能跟着追去。后边又追出十几人,一齐去追杀那个楚铃。在一阵不绝于耳的娇笑声中,那楚铃居然从欢笑接连攻出的十几刀下脱出身去,身形翻,象一片被狂风掀起的树叶子翻上了屋顶。又接连跃过几座屋脊,落到客栈大门外。

门内闪出三个化了妆的平剑山庄弟子,被她翠袖一挥,从中飞出的毒针­射­倒在地。

只差一晃眼工夫,欢笑等人追到。前前后后共追来十几人。

楚铃冷笑连声,抢先蹿入一条小巷,又抢在众人之前逃入了小巷尽头的荒林之中。

众人追到林口,全都打住了身子。

武林界有一条不成文的禁规——穷寇莫追,逢林莫入。因为一入林中,尾追者就有可能被先入者藏在暗处施以暗算。假如对方事先于林中布下机关,更是防不胜防。何况这片林子极大,要找个人委实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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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0、★偷袭

/!楚英问道:“欢笑大哥,要不要将林子围起来?”

“不行!这片林子好像极宽,而且又是不落叶的常青林,到处阻隔视线,包围这么宽的地方,人手不够,倒不如合作几路进到林中搜索。那妖女虽已逃过­性­命,但已被我震成内伤,肯定逃不远。”

楚英大怒:“那妖女竟敢冒充妹妹算计我爹,此番抓住她,我非碎了她不可!”

随来的众人个个怒气冲天,擦拳摩掌要将受伤的妖女擒杀。稍作商议,当即分作四路进到林中。

欢笑楚英为左路,孟令周详及另两人为右路,凌雄和吴能各领几人分别为中间两路,四路人手散似扇面,象四根撑开的扇骨向林深处延伸。

而在通往新月客栈的大路上,后边的楚铃却遇上了野鬼肖良。肖良仗着一身绝世轻功,手握弯刀,将她逼下马来,又不断地向着她左砍右削,迫得她躲闪不迭。一旦占尽上风,肖良的攻势便缓了下来,并不急着要她的命。

楚铃缓过一口气来,不由勃然大怒,将平云剑法舞得风雨不透,翻手而来,覆手而去,上刺头脸,下扫双足,一招紧似一招,不顾­性­命地发动猛攻。在她十几招接连不断的杀着之下,肖良的衣袖被刺穿。老魔头吓得跳开一边,不停地挤眉弄眼。

“哎呀,楚姑娘,不不,应该是楚妹妹,老夫这下可被你吓一大跳呀!奇怪奇怪,你爹一见老夫,就吓得满地撒尿,老夫遇上你,咋就不是对手呢!”

“哟呵,你一瞪眼睛,老夫也吓得差点儿要撒尿了!”

楚铃气黑了脸,挥剑刺去,却哪里刺得着?对方一晃到了这里,一晃到了那边,仿佛无翅能飞的什么东西。

不追吧,又要听他胡言语,气炸肝肺。

“哎哎,楚妹妹,你可生得真漂亮啊!老夫要你作个小妾,保你日后风流快活,怎么样啊!”

“呵,看样子你倒是嫌我老了!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呀,你可以先认我做­干­爹!”

“铃铃,你看你,衣服全都湿透了,还是让­干­爹替你脱下来,烧堆火烤烤吧!”

可不是,楚铃斗笠雨衣早被肖良打落,浑身也早被淋湿,衣服紧紧地贴裹在身上,显露出少女特有的曼妙躯体。偏偏肖良一双眼睛­色­迷迷地扫来扫去,尽看那些不该看的地方。偏偏那嘴角还挂着一丝­淫­笑,似要流出口水来。

楚铃又羞又气,猛地一振长剑,跃身飞杀过去。肖良一声怪笑,向侧边跳开,但不等楚铃落稳脚,忽又凭空倒身回来,一片刀光飞闪,扫胸脯、划肚皮、撩硝,尽使下流杀着,将楚铃迫得连连招架,作一团。冷不防双臂一凉,还以为手被砍断,吓得差点儿将剑扔地。

肖良哈哈大笑,却又一个跟斗翻出两丈外,“女娃儿,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刺穿老夫一只衣袖,老夫便削掉你一双。你若再敢杀过来,把老夫逗得­性­起,便将你一身衣服全都削光。

楚铃还真被吓住了,她想夺路逃走,肖良身形一腾已转到她的面前,将去路堵得死死的。

“嘿嘿,小女娃娃,还是再陪老夫玩一会罢!”

“你若敢走,小心老夫追上来从背后点你的|­茓­道。到那时,你可别怪老夫脱你的衣服摸你的身子。”

“嗬嗬,又发火了,担心动了胎气啊!”

楚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禁又气又恨又怒又羞,却还要忍气吞声忍受肖良那不堪入耳污言秽语,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追入林中,飞锤凌雄才感到不妙。整个林子到处水淋淋的,稍有碰触树枝树叶上便会落下成片的水来。不一会儿,全身就湿了。

搜了一里多地,侧边有人叫起来,“凌大哥,快过来看。”凌雄过去一看,是一滩血水,正被雨水在渐渐稀薄。“凌大哥,一定是那妖女重伤之下吐的血,她肯定就在附近!”凌雄凝耳细听,右侧林子不远处果然有响动,忙向旁边打个包­操­手势,他们一行五人立即从两边包­操­过去。

林中人似乎已觉察到不妙,连忙向右前方飞逃。五人大急,立即又拼力尾追,追了一阵,便听到右前方一阵刀兵交击声。

凌雄速度最快,抢先向那方向扑去。没追多远,林中已有打斗迹象,再追出十余丈远,眼前稍为空洞之处便现出五具尸体,四男一女,女的是楚铃,男的却是周、孟令及与他们同路追查的“血剑”宋流和“金刚指”邵显辉。他不由大吃一惊,奔到近前,发现周详虽口鼻流血,却还活着。距周详丈余处倒着孟令宋流邵显辉三人,身上都有显眼的伤口,且都是致命伤,看样子已经死了。距孟令等人半丈开外,则是横仆在地的楚铃,一动不动,不死也都重伤昏迷了。凌雄是个非常理智冷静的人,作事极为小心,奔到周详身边刚想去救人,却忽然改变主意,将手中的流星锤脱手飞投,碰向已仆在地上的楚铃。只有楚铃真正死了,他去救周详才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想楚铃一个翻身,已躲开飞投而至的流星锤,发出一声娇媚的低吟。

凌雄被对方那声恍似­淫­浪的低吟弄得又惊又怕,猛地想到骁屿常地周详再加上孟令宋流邵显辉共有四人,决不可能这么快就会被楚铃打倒在地,而且三死一伤!

“坏了!”刚有这第一个念头,但觉后腰一麻,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呼呼两声风响,随在凌雄后边的四人又有两个追了过来,他们是平剑十三侠仅剩三人中的林浪和梦游龙。他们奔到近前,也看到一幅惨景,凌雄周详倒在边近,丈外倒着孟令宋流和邵显辉。楚铃则横卧在地,面向着他们,口鼻流血,显然重伤昏迷。

林浪梦游龙的心思还没有凌雄机警,当即伏下身去扶周详和凌雄,不料他们也是莫名其妙地腰间一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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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1、★误伤女儿

/!一晃眼工夫,又来了两人,这是凌雄一行五人中最后两个。

他们当然也看到了林浪楚游龙刚才看到的一幕,只不过周详这一处已倒了四人。孟令那一处三人,有的胸口中剑,有的喉咙被割断,有的后背被劈中,当然全死­干­净了。面向他们的楚铃头发蓬满嘴是血,不用说也已死了。

这两人稍一犹豫,竟与刚才林浪楚游龙的举动一模一样,也去救周详和凌雄。“周驼主!周驼主……”

“凌大哥!凌大哥……”

周详极度艰难地睁开眼睛,“你们,你们也来了!”声音极低,好象受了致命内伤,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格格,你们也来送死吗?”

地上的楚铃忽然坐起,发出一阵低低娇笑。两个猛地抬头,将目光投向楚铃之际,身上也被两道气流击中,虽然没有昏迷过去,却已经一动也不能动了。然后他们很清楚地看见周详出现在面前,走过去拣起凌雄飞投楚铃未中的流星锤,再走回来,一锤接一锤,将凌雄林浪梦游龙三人碰得脑桨飞溅血­肉­淋漓。再高高扬起,又向他们碰来。

五人眨眼已死在流星锤下,加上先前已死的孟会等人,此处赫然已倒下八具触目惊心的尸体。周详将沾满鲜血的流星锤一扔,,恭声问题,“灵护法,匣步我该怎么做?”

楚铃轻笑一声,“你­干­得很不错!匣步立即发放平剑山庄紧急信号,吸引吴能那帮人过来,出其不意地全杀掉之后立即逃走。记住,要往西北方向逃,我去将欢笑引开后,会在前边等你!”说完人影一闪,已蹿入林中。

周详立即自身上掏出烟花信子,又取出风雨不透的火熠子,将之点燃放入了空中。

路上的楚铃,还在与肖良苦斗。

肖良的轻功刀法均高出楚铃许多,一味地死缠烂缠,把楚铃抽杀得筋疲力尽,汗水雨水交杂而下。远处有一烟花信子升入空中,炸出一串火星,同时也惊动了肖良。老魔头“嘿嘿”一笑,连退几丈远,­阴­冷冷地道:“女娃儿,老夫劝你还是赶快赶到前边的新月客栈去替你爹收尸吧,他已被我们的人刀分尸了!”说着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去得远了。

楚铃咬咬嘴­唇­,如梦初醒,哪里还顾得许多,奔到路外找回快马,翻上马背,疯了一般向前奔去。

经过刚才一翻变故,欢笑与十几人追了出去,新月客栈的人相对少了一些,但力量仍不可不觑。

楚萧然虽被假楚铃击中胸部,所幸并没有受重伤。连日来的惊变,使他已警觉了许多,连平时舍不得穿的护心甲也穿上了,这才拣回了一条老命。

回想刚才情景,老家伙气得双眼血红,扯自己的头发。护在门前的三名弟子被暗杀后,他连忙又抽调了二十名弟子补上,严禁任何人入内。

平剑山庄这个楚铃,一心想着父亲的惨死,半路上哭得不成样子,以剑拍马,把马打得飞快。两边树木自身侧飞刷而过,没多久就奔到了新月客栈前。她猛力一拉马缰,那匹马昂立起来,前蹄翻空,“咴儿”一声嘶鸣。

大门内呼啦啦地冲出二十人来。她一看全是平剑山庄的弟子,便知父亲在内,飞扑下马,哭着就要往里冲。哪知二十人长剑一横,将她拦在门外。“我要见爹!快告诉我,我爹是不是被人害了?”她还不知趣,直往里冲,冷不防剑光飞闪,十长剑飞刺过来。不过另个十人仍半信半疑,堵在那里并没动手。

楚铃猝不及防,差点儿被剑穿身,吓得脸都白了。她一心记着父亲的死,竟尖叫起来,“是不是你们背叛了平剑山庄,害了我爹?我要杀了你们!”使出平云剑法,游龙舞般地杀将进去。众弟子识得确是平剑山庄的剑法,大惊之下纷纷闪退,有两人身形稍缓,已被削翻在地。

楚铃哪管那么多,沿途又杀开好几群弟子,冲入后院。也正因为她使的是地地道道实实在在的平云剑法,众弟子又琵起误伤,并没猛烈进攻,这才是她得以闯入后院的主要原因。

虽然如此,至少已有五六名弟子死在她的剑下。

这当儿,楚萧然已率众一字儿排开,气鼓鼓地站在大堂屋外的遮雨檐下。

“爹……!”她扔下染有鲜血的宝剑,狂奔过去。

“你是什么人?站住!”有人大声叱喝道。

可是这时候的楚铃心情太激动,仿佛死后复生,隔世重逢,一心只想扑到父亲怀里哭个天昏地暗,哪里还听得见什么话!她带着一身的雨水飞奔着——象要归巢的小燕子!

近了,近了,眼看更近了!

楚铃就象儿时无数次迎接父亲回庄时的情景,张开双臂,扑向父亲。突然,眼前的父亲变了,露出了恶狠狠的目光。乌青的脸好象一块生铁。竖着眉,虎着脸,鼻孔不住开张,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恶气,

楚铃当然知道,这是父亲已以愤怒到了极点的症兆——在那次江湖雪率众魔头杀出平剑山庄之后,她就见过这幅样子。那一阵子,父亲不是要举掌劈死自己吗?现在,父亲不是又举起了掌吗?爹难道要杀我?!不…不,不会的!爹那么疼我,一定不会的!想到这里,却不能再想下去了,楚萧然的掌风已狂浪般地袭到面前,是直冲心口打过来的。眼看要打上的时候,不知因何原因,偏移了一些位置,打在她的肩头。

一声惨叫震人心魄,楚铃在惨叫声中飞摔了出去。

她的身子缓缓滑过,从眼前滑向远处,仿佛要消失在这个/book7/

世界上!

她怎么就滑得那样的慢那么地轻?她的身影怎么就那样熟悉那么亲近?而她的眼光怎么又是那样的痛苦含悲那么的委屈含怨?

“砰!”

娇柔地身子滑出老远,摔入冷雨之中。之后还圆木似的滚了出去,一直翻滚到她刚才丢下的剑边。她的口中喷出血来,呆呆地望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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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2、★悔之晚矣

/!漫天而落的雨丝,这时候仿佛更冷了。

不一会儿,又有更多的血水溢出她口外。

隔着雨,楚萧然也在呆呆地望着她。

院子里静悄悄地,连雨水和檐漏都似已没了声迹。

“铃儿!”楚萧然哆嗦着嘴­唇­,发出了颤抖地呼唤。楚铃伸出手,抓住了旁边的剑把,很艰难地撑起身来。

这时的她,已衣裳不整,头发散,浑身上下包括脸面全是泥水。嘴角还在一股一股地往外流血。

“铃儿!你真是铃儿!”那把剑的确是楚铃的,楚萧然认出了它,心里却又痛苦地凄呼着,“不!这不是真的?我……我怎会伤了铃儿?!”

“铃儿,原谅爹!爹不是故意的啊!爹不是……!”

他不知不觉走了雨中,向楚铃走去。

“不要过来!”楚铃以剑远远地对准着她,发狂般地嘶叫道:“不……!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

“我爹已经死了,我没有爹!我没有爹!!”

“你你你,你还敢过来?!你不是要杀死自己地女儿吗?,好,我成全你!”把被雨水洗得亮晃晃地剑勒在了自己颈上。

楚萧然吓呆了,连忙止了步,“铃儿,铃儿,铃儿你听爹说,爹不是有意的,真不是有意的啊!”

“不!你是有意的!你恨我,你要杀死自己的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狠心的爹!我爹已经死了,你不是我爹!不是我爹!!”说到后边,几乎是丧心病狂地冲着他嘶叫。

“我恨你!我恨你——!”

“你……你恨我?!”楚萧然心在滴血。虎毒不食子,他又怎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手?就是平剑山庄那一次,也决不会真的一掌劈下去啊!

可是刚才,他确确实实地打伤了铃儿。那一掌本来是要打死楚铃的,最后关头,他看到了只有女儿才有的表情和眼光,但那时收掌已来不及了。

“铃儿,铃儿,你要原谅爹啊!”老人家泪流满面,充满着难言地辛酸和悔恨,怎奈楚铃根本不听他的,口中含着鲜血哭叫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转身跌跌撞撞往外冲。“铃儿,你不能走啊!”

楚萧然想把她拉回来,只觉一阵心痛袭来,眼前一片死黑,竟昏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黑夜。

“铃儿!铃儿……”

首先想到的是楚铃,他想爬起身,动了动身子,却惊动了守在床边的两名弟子。

“庄主,你醒啦!”两人将他扶起。

“铃儿在哪里?”楚萧然迫不及待地问。

“二小姐她……”

“她怎么啦?”

“她已经走了。”

恰似一记巨雷轰在头顶,楚萧然被震蒙了,“什么,铃儿走了?铃儿一个人走了?她已受了伤,能走到哪里去?!”他推开床边的弟子,跳下床来,去拿壁上的剑。他要把女儿追回来。

“庄主不可!”两名弟子已猜出他的意图。

其中一个急声叫道:“庄主,二小姐临走前说永远也不回平剑山庄了,如果有人去追她,就只有一死!”

“什么,永远也不回平剑山庄了?!”楚萧然一颗心完全碎了。往事历历,一幕一幕涌上心头。女儿的顽皮、女儿的可爱、女儿的活泼好动甚至蛮不讲理,曾带给他多少开心多少笑声!

每次回庄,女儿总象一只展翅归巢的小燕子张开双臂扑向他的怀抱。这一切转眼已不复存在了,也许永远都失去了。

“铃儿……”楚萧然泪如泉涌,一下子消瘦了许多。

女儿走了,他象失了魂一般茫然无助,忽然沙哑着声音狂叫道:“你们为什么要放她走?为什么要放她走?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将她留下来?”

两名弟子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吾一声。

天罡剑吴能轻轻地推门进来。他与楚萧然,可谓生死至交。今夜为防意外,与楚英守在门外。神刀欢笑也亲自加入了夜哨行列。

吴能当然也知道好友此时此刻心情极坏,招了招手,示意两位弟子出去。楚萧然痴痴呆呆地楞了会儿,竟放声痛哭起来。

“我楚萧然还是人吗?连亲生女儿都打成重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边说边哭,吴能也跟着默默感伤,无从劝起。哭着哭着,他又一把抓住了吴能,“你为什么不帮我拦住铃儿,我担心她啊!”

吴能长长地叹了口气,“楚兄,不是我们不想拦。而是我们回来的时候,侄女已经走了。听人说,当时大院的人都劝解过,但侄女执意要走,并以自杀相威胁,使得别人不敢接近。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若是有人追上去,不就是把她往死里逼吗?”

楚萧然泪眼含悲,垂垂老矣。

还能说什么?女儿的­性­格,他自己还不清楚么?

他心里那个恨呀,悔呀,那就崩提了。想起假楚铃,气得又要吐血。吴能忙替他轻轻拍拍后背,又端来茶水,让他漱口。老家伙一口恶气咽不下去,嘶叫道:“那个假的在哪里,我要活活剐了她!”

“楚兄息怒,这个……哎,让她跑了!”

楚萧然不禁又惊又疑。十几个武林高手,连同欢笑楚英在内,居然连一个女魔头都抓不到?!

“让她跑了!让她跑了!让她跑了?!”他不住地喃喃自语,忽然叫道,“不会,她逃不过欢笑的刀!”

“楚兄,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当时我们分作四路进到林中搜索,那妖女本来是逃不掉的,只因后来发生了一件本不该发生的事情。”

“什么事?”

“楚兄,我说出来你可要沉得住气!”

楚萧然平息平息心气,“你说吧,我沉得住!”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们追捕那妖女,一共分为四路,欢笑为左路;我与荆驼主、‘花叶剑’叶无花、‘覆雨剑’白云飞为左中路;‘飞锤’凌雄、林浪、梦游龙,再加上阮氏兄弟为右中路;最右一路是周详同‘铁臂’孟令、‘血剑’宋流和‘金刚指’邵显辉四人。谁也没有想到周详竟是魔冥组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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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3、★重提旧事

/!刚说到这里,楚萧然惊叫道,“且慢,我不相信!”

“楚兄不想听个明白吗?且待我把话说完。”

“起始,周详不知用什么手法将自己同队的三人及右中路五人全部杀害,然后又巧设歹计,故意放出烟花信子,吸引我们往右边追赶。我们赶过去时,发现地上已倒了八具尸体,周详一身沾满鲜血,似也受了重伤。”说着双目喷出两团火来,恨恨道,“当时叶无花白云飞见只有周详一人活着,连忙去将他扶起,那会儿,我与荆驼主正在旁边观察凌雄林浪两人尸体,忽听两声闷哼,转头一看,只风扶住周详的叶无花白云飞正向地面倒去,周详挺剑向我刺来,左手却飞点荆驼主的胸口大|­茓­,双方本就相距极近,加之他是意外偷袭,出手又快,眼看躲不过去,幸好欢笑及时赶到,危急间将刀投出,撞开了周详的剑,待周详身手一缓,荆驼主已自他的指风点打下逃了出去,我也幸而逃了一命。”

楚萧然气得大叫,“抓住周详没有,我要亲自审问他!”

吴能叹道,“抓住了,不过已经死了!”

楚萧然惊道,“欢笑将他杀了?”

“不是。周详的剑被打偏之后,看见欢笑,夺路就逃,恰恰楚英也赶到了,加上我与荆驼主,四人很快将他堵住,当时我们特别气愤,因此猛烈围攻,周详跟本没来得及出手就被点了|­茓­道。”说到此处目中露出无比惊异之­色­,“奇怪的是,周详被点住|­茓­道,原本不致于要命的,哪知竟立刻七窍流血而死。”

楚萧然惊骇道,“有这等事?”

吴能点头道,“我们四人亲眼所见,决无半点虚假!”叹了口气,“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我们才推知凌雄等人是被周详暗施手段杀害的,也由此推知周详早已被魔冥组织收买。至于那个妖女,当然也早已逃走了。”

竟是这样!

楚萧然不由木然了。一会儿叫道,“周详!周详!”一会儿叫道,“妖女!妖女!”一会儿叫道,“铃儿!铃儿!”一会儿又叫道,“江湖雪!江湖雪!”那脸上的神形亦是十分怪异,叫周详时怒不可遏,叫妖女时咬碎大牙,叫铃儿时痛不欲生,叫江湖雪时则更是仇恨滔天,脸上肌­肉­绷得有如刀铁,一掌劈在桌上,顿将一张桌子劈得四分五裂。

江湖大地,还沉浸在冷冰冰的雨条里。

宗义侠所率的盘龙山庄群雄,扎在四分庄内。

东派剑术联盟以盘龙山庄为主,埋剑山庄平剑山庄为铺,但又有各自的大致范围。埋剑山庄平剑山庄均在势力范围内设有分驼,盘龙山庄也有分庄。三大山庄平时各顾各,在东主发出调令后,又统归由他调兵遣将,形成一个整体。

四分庄是盘龙山庄下设的最后一个庄,也是四个分庄中人手最多最强的。

此时此刻,宗义侠与刘兰刘七娘正坐在一座空园的小亭中。看起来,三人都心事重重。宗义侠­性­喜饮茶,这时却绝少端杯。

眉目间写满担心和哀愁的宗纹,出现在园的门口。

这个园子并不大,因此她一入园,就看见了亭上坐着的三人。

刘七娘一双关切的目光立刻投到了她的身上。

宗纹一阵犹豫,似要转身回去,想了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沿敞廊走向小亭。

她轻轻地抬脚走入亭中,依在刘七娘身边坐下。刘七娘温柔地注盼着她,“乖女儿,我就知道你这几天心事特别多。你看,人都瘦了一大圈,来找娘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是啊,我是有许多话想说。”

她抬头望着对面的宗义侠,“爹,你是不是又在商量着怎样去捕杀江湖雪了?”

宗义侠露出难为情的苦笑,“纹儿,难道直到今天你还不信江湖雪是魔冥主人这个事实?”

宗纹红了红脸,“我不信!爹,我要去找江湖雪问个明白!”

宗义侠吃了一惊,“你你,哎,纹儿,你太胡闹了!”

“不是胡闹,总之我就是不相信江湖雪是魔冥主人!”

“你以为为父相信?”

这回倒轮着宗纹吃惊了,“什么?爹,你也不相信?!”

宗义侠只好又苦笑起来,“开始一阵子,我也真信了。后来听了你与小凤扮戏试探江湖雪之事后,又与你娘你舅舅商讨了一番,便产生许多疑问。”

刘七娘接口道,“其实刚才我们就在商量这件事,至少我们已找出七八件对江湖雪魔冥主人身份产生怀疑的事件。纹儿,你一定很想知道吧?”

宗纹激动道,“我当然想知道!娘,你就快点告诉我吧!”

“第一件,假若江湖雪是无恶不作的魔冥主人,在萧叶林打败叶林风之后,你爹、欢笑、燕狂风等人,绝对逃不过他的魔手。因为当时你爹与狂风均已身受重伤,欢笑也伤得不轻,其他人当然更不是江湖雪敌手。”

宗义侠道,“为父曾怀疑江湖雪那么做,是为了后来为自己搏取侠名故意所为,事实上现在已证明这条理由不成立。据消息帮及埋剑山庄传来的消息,埋剑山庄与江湖雪那一战,最终以撤回庄内而告终,半途却又杀出一个鬼脸人,武功高绝,连英雄­射­都被他躲过去了。若果江湖雪真是魔冥主人,加上鬼脸人,加上会使盘龙剑的痨病鬼冷姑娘,加上身手不在燕狂风之下的六指人,再加上原腥风血雨的数大魔头,其力量之/book8/

强大,已足能将中原武林任何一大派比下去,江湖雪跟本不需要制造任何侠名便可以威振中原。退一步说,就算要制造侠名,他不也可以先将为父及欢笑杀了再设法制造?他既是心智歹毒冠绝当今武林的小邪魔,哪般毒计想不出来,却为何将为父这些人放回,为自己日后雄图武林设置障碍?”

“第二次是在萧叶谷外,江湖雪为死去的雪山八鹰葬坟立碑。如果他是魔冥主人,自然会对正道各派恨之入骨,又怎会做出那般敬重侠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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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4、★疑窦丛生

/!“第三次是在天雄局,当时你爹被指认为十四年前血洗铁城堡的凶手,他若真是魔冥小邪魔,正好可以找到借口出刀,并挑动陕西七堡与盘龙山庄血腥拼杀,但他没有那么做,反而故意制造混放走了你爹。”

“第四次是在野马岗山神庙外,傅明月与王蕾听到的都是一丝不差的欢笑口音,这一点说明只有经常跟欢笑在一起的人,才有模仿他声音的可能。事实上江湖雪在捕杀叶林风的行动中才结识欢笑,短短时间便将他的声音举止都学会跟本不可能。”

“第五次是你与小凤故意试探江湖雪,当他误以为你有一种难以治愈的旧病时,竟要以价值连城的九尾灵龙牌和天王英雄令相赠,这等为救他/book9/

人­性­命视至宝如无物之人,又怎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凶魔?”

宗义侠继续说道,“第六次是我们再次被迷魂之药所迷,他将我们送到了平剑山庄,后来平剑山庄发生剧变——按理说,他真是魔冥主人,当时身份已经暴露,肯定会尽情挥刀,事实上他还是没有那么做,你舅舅就是在他的暗中帮助下才逃过了张不老铁算盘的偷袭的。”

宗纹忙道,“当时大姐二姐不也因此他刀下留情才逃得­性­命的?要不然单凭大姐二姐两人进攻,又怎会迫得刀法绝世的江湖雪连连后退?可见他跟本就没真的出手伤人。”

刘七娘道,“江湖雪在平剑山庄刀下留情,姑且算了第六件事。第七件事却是平剑山庄的数次追杀,直到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他始终还是刀下留情。”

“第八件事当然是江湖雪护送云凤回庄,在途中遭遇埋剑山庄包围时,明知不敌,也没有将云凤扣为人质要挟埋剑山庄,反而全力护着朵朵突围。他若是心狠手辣的魔冥主人,生死关头自顾不暇又岂会把朵朵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更何况朵朵不过是被他收留的一个小乞丐而已。”

宗纹又是激动又是惊疑,“既然你们都相信江湖雪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去捕杀他?”

宗义侠只有苦笑,“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非能立即找出令人信服的铁证证明江湖雪确实是无辜的,如果单凭我们这些疑虑便作出决定,却为时尚早,弄不好还会引起其他各大派的怀疑,以为盘龙山庄与魔冥组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宗纹着急道,“那该怎么办才好呢?爹,娘,你们就快点想办法先阻止其他各派追杀江湖雪,然后再去找那些铁证啊!”

刘七娘道,“傻女儿,你没看见我们正在想吗?只是一时尚未想出而已。但迫于眼下的形势,我们又不能不参加捕杀江湖雪的队伍,真是左右为难啊!”

宗义侠长叹一声,“还有一些疑点需要江湖雪当面作出解释才能清楚,若真能立即找到他,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但据消息帮传来的消息,江湖雪已逃入横断山脉之中,要找到他只怕不容易了。”

刘兰Сhā嘴道,“我总觉得消息帮有些不对劲,会不会他们也早已被魔冥组织控制了?姐夫那天曾偷听到消息帮的人暗传消息,声称将江湖雪引入平剑山庄后,他们会秘密集结高手与平剑山庄合力捕杀江湖雪,为何在平剑山庄剧变、江湖雪率众魔头血拼之际始终不见消息帮的高手现身?”

宗义侠不觉抬头望向了亭外的冷雨,凝重道,“这件事我也在想,目前虽不是想得十分清楚,但原因无非两条:一,消息帮虽然秘密集结了高手意欲与平剑山庄共同捕杀江湖雪,但因为后来事情有了变化,故此作出了不参与的决定;二,消息帮与魔冥组织早有勾结,甚至消息帮本就是魔冥组织改名换姓另立的帮派,幕后元凶仍是魔冥主人,那么我当日在绝壁上偷听到的消息,一定是他们故意设下的毒计,迫使我们从那以后坚信江湖雪是魔冥主人,从而率人与之决一死战。而事实上江湖雪并不是。魔冥组织那么做的动机,当然是为了挑起无辜的江湖雪与正道各派间的相互残杀,从中获利。”说着又叹了口气,“只可惜,至今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消息帮跟魔冥组织有勾结,何况消息帮挺各大派传来的消息,并无半点虚假——至少目前是这样。因此我们也决不能在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主观地将消息帮列为魔冥组织的人。”

刘七娘道,“举凡有关消息帮和江湖雪的事,如今想来都非常地令人头疼。”

刘兰道,“但只要我们用心想,就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这个办法直到晚上还没有想出来。

宗义侠吃过晚餐后,便与四分庄庄主花留言及刘七娘刘兰上到一座设有重哨看守的楼上,再次细思良策。

冰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檐角挂着水线。

“这场雨,不知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刘兰发出独劳无益的感叹。

“江湖雪真是一个怪人啊!”宗义侠感叹道,“他若不是魔冥主人,为何在各大派追杀之下,哪怕是遇上了埋剑山庄群雄包围,生死关头也不否认他自己魔冥主人的身份?难道真如云凤所言,他虽是魔冥主人,却只是名义上的,事实上那些魔冥组织的人早已不受他的管了?”

刘七娘道,“果真是那样,一切血案的幕后策划者就不是江湖雪,倒是鬼脸人更让人着疑。”

“鬼脸人?”宗义侠沉吟道,“只怕他也不是、因为鬼脸人没有使出过悬命刀法,而江湖雪却在与埋剑山庄群雄决斗之际使了出来。我们既有一些事实证明江湖雪可能是无辜者,偏偏又能以他会悬命刀法这件事证明他是魔冥主人——也是山神庙外行凶的假欢笑。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现在都有些糊涂了。若将种种事情联系起来,他倒成了一个融侠义与邪魔为一身的绝代刀手。他既帮着盘龙山庄捕杀刀魔叶林风,却又以叶林风独创的悬命刀法行凶;既有收留陌不相识小乞丐的善心,又有杀人不眨眼的残忍;既有率邪手沈醉等人杀出平剑山庄的恶行,也有对兰弟和纯儿絮儿手下留情的善意。他,他,哎,他竟是怎样一个人?莫非他当真患有什么­精­神病,发作时杀人如麻,平常时又心地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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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5、★夜访山庄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

四人依稀听着外边的檐漏声,偶尔相互对视,便彼此轻轻叹息。

除了雨声,除了轻叹,再无一丝异响。

宗义侠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想一个人悄悄地进到横断山脉去找江湖雪,将所有疑团向他当面问个明白。当然,这需要惊人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大气魄,也只有他这种曾以捕杀叶林风为已任的侠肝义胆之人才会无形中萌生这样的念头。

但他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心里虽然有这种想法,到底还没有下定决心。

吱!

窗户轻轻响了一声,竟无人自开。一丝冷雨扯了进来,房间内袭入一股冷意。

在这一刹,四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窗口。

密议楼四周布有重哨,十五丈内鸟飞不过,十丈内蝇蜂难逃,只要稍有异动,便有成群成堆的暗器从不同角度­射­出,任何来犯者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而此楼本身又高达七层,每一层都布有岗哨,只有最高的密议室例外。且密议室到地面至少也得十几丈,任何人要躲过哨位的眼睛不弄出一点声响就潜伏到最高层的密议室外,都不敢想象。

因此,小窗开了之后,四人一刹那虽是震惊,却绝没想到是人为。

有可能是事先忘了关好窗而已。

背窗而坐且离窗最近的花留言,站起身去关窗,冷不防窗口人影一晃,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幽灵般的人影已蹿入屋中。宗义侠刘兰发觉不妙,刚有出手的念头,来人已疾如闪电地扣住了花留言的脉门,鬼脸后的眼睛露出邪异的笑。

窗门又关上了。

“鬼脸人!”宗义侠刘兰齐声惊呼。

此人身手之快,简直无法想象,当今世上除了江湖雪,莫想再找出第二个人来与之相比。

宗义侠心中一动,恍然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魔冥主人!”

鬼脸人嘻嘻一笑,“你看我象吗?”取下鬼脸,竟露出一张孩子脸,黑眼睛圆溜溜地滚来滚去。他忽然放开了花留言的手,轻声道,“我叫江夜,是江湖雪的好朋友,今晚是特地来为他洗清冤情的。”

宗义侠这一阵子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目中惊骇之­色­更浓,并没立即询问江湖雪的冤情,却惊问道,“你是怎么上来的?”

江夜不好意思地搓搓双手,“这个么,嗨,进到四分庄后,我暗中发现这落院子哨位最多,且身手似乎不错,又见楼顶有微弱灯光,便猜到可能是什么重要地方。但暗中转了一圈,又发现要潜入此院中还极不容易,我又四处找了会儿,幸好发现离此院十几丈外的屋顶有一暗角,于是我便从那里起飞,先飞渡到此楼第三层檐角,再在飞檐上借力向上飞跃。此楼虽然也有几个放哨的好象看见了我,但一来天空太黑,看不清楚;二来我只在飞檐上稍一借力就打背光处直冲而上,只是一闪而过,他们肯定以为看花了眼;三来此院中已布下重哨,他们多半也不相信会有人莫名其妙地上到飞檐而不惊动下边哨位,所以跟本不会留心,因为他们跟本就没有想到我不是从地面上来的:最后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跟本没有发现我。”说着嘻嘻一笑,“还好没被他们发现我,否则又要费些手脚了。”

看他那轻松自在好象什么什没发生的神态,宗义侠只觉得一股冷意打脚底升到头顶,吃惊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江夜又笑了,“我刚才说过了,我叫江夜,是江湖雪的朋友,这次前来是为了帮你洗去冤情的。他是无辜的!”

宗义侠正­色­道,“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江夜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恭声道,“敢情你就是宗义侠叔叔吧?这东西是十年前宗龙爷你送给我的,可以作为凭证。刘七娘拿起来一看,惊道,“这不是公公以前的‘日月绿’吗?”

宗义侠心神一震,也要过来看了看,“不错,这是我们家的玉器,听爹说,十年前已将这块玉送给了西域第一高手布衣陀头僧的徒弟。”目注江夜,“莫非你就是……?”

“宗叔叔,我正是布衣陀头僧的高徒啊!”

宗义侠轻轻啊了一声,“原来是你!”

江夜笑笑,“宗叔叔若不相信,师傅那些不高不低的武功倒也全被在下学会了,我可以给你们练一通。”

宗义侠露出难得的微笑,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已经相信你。布前辈一身轻功冠绝西域,已从你身上得到印证。”

江夜难为情地红了红脸,“刚才冒失撞上来,还请宗叔叔原谅,因为这件事实在太急了。”

宗义侠忙道,“既如此,你快快坐下说个详细。”

就这样,江夜坐在桌边,将自己到中原来的因由,及进入中原之后的所见所闻所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一直说到如何与江湖雪诱杀天眼,如何飞渡横断山峡谷,如何劝说江湖雪同来山庄找宗义侠。

最后将剩下的天竺香瓶和冷姑娘那封要传给肖良的信也拿出来,放在桌上。

听者四人,时而惊疑,时而点头,时而感叹,时而还细问几声。

接着,江夜又将从江湖雪口中听来的——他出道以来一系列稀奇古怪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过去。

随着他的传述,事情也一步一步地明朗化。

宗义侠嘴角又露出罕见的微笑。

刘七娘取下茶杯,从暖炉上提来茶壶,给江夜倒了一杯热茶。

说完这一切,江夜长长地松了口气,“宗叔叔,你没有亲眼见过江湖雪与埋剑山庄决斗时的情景,否则你会无形中对江湖雪行凶作恶之事产生怀疑。那一阵子,我看到他脸上的痛苦当真是无法形容。当他昂头大叫‘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出手’时,那种怆凉,那种悲愤,那种苦痛,那种被人误解冤枉的无可奈何与伤心绝望,是绝对不可能装出来的。当时他若不是全力护着朵朵,若不是刀下留情始终不肯痛下杀手,他自己跟本不会受伤,埋剑山庄的人只挪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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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6、★拨云见日

/!宗义侠长声道,“江夜,你来得正是时候啊!不瞒你说,我们已对江湖雪幕后策划这一系列血案之事产生怀疑,只是没有找到铁证,你这一来,不是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江夜眼角都有些潮湿了,感慨道,“这一回幸亏我没找错人。宗叔叔,我先代江湖雪谢谢你了!”

刘七娘道,“如今,我们已经可以肯定地下结论,一系列血案并非江湖雪所为,而是冷姑娘和真正的魔冥主人暗中策划,但仍有一点令人怀疑,那就是他为何始终都不否认他是魔冥主人的身份?莫非他真与魔冥组织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或真正的魔冥主人居然就是铁城堡当年的堡主王平原,他并没有死?”这些问题,外人当然是不能一下子就想明白的。原来江湖雪在将自己的故事告诉江夜之时,出于对朵朵的安全着想,还是没有将自己是冒充的魔冥主人这件事揭穿,口头上仍承认他是魔冥主人,只不过那些血案并不是他策划的,他也早已脱离了魔冥组织。也因此,就难免让人理解为江湖雪确实是与魔冥主人是大有渊源的,偏偏又想摆脱该组织,所以冷姑娘才会使出各种手段要将他训练成杀手之王,最终接魔冥主人的班。对此,江夜当然大有疑问,再三追问,对方只是不答,因此料定这件事之中必有隐情。但隐情到底是什么,除了推测猜想,当然又是不知道的。

刘七娘的顾虑,其实也是他的顾虑。

宗义侠却笑道,“那件恃不重要。不论江湖雪到底与魔冥组织有什么样的关系,只要那一系列血案不是他暗中策划的,他便情有可原。联系诸般事情细想,也许是这样——江湖雪的确是魔冥主人指定的接班人,但他事先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武功大成,得知真实身份,不愿做魔冥主人,便脱离了该组织,这样,该组织的重要人物便设匣系列­阴­谋血案,逼他大开杀戒成为杀手之王,再迎回他做魔冥组织的一号人物。由平剑山庄那次剧变时江湖雪伙同邪手沈醉等人杀出山庄之际处处手下留情便可推知,他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他是有隐衷的!总之一句话,我相信江湖雪是个善良的孩子!”

刘兰道,“听了刚才一番话,我也想明白了,消息帮肯定早与魔冥组织有勾结,姐夫当天在绝壁上听到的那番话,肯定也是魔冥组织暗中策划的­阴­谋,故意以神秘渠道传出,让人信以为真。”

刘七娘道,“还有那个王翠儿,明明在天雄局当众承认江湖雪是她失踪多年的弟弟,后来又在平剑山庄否认这一事实,之后不久就神秘失踪了,她那样做,仿佛就是要嫁祸于江湖雪,要将他逼迫训练成杀手之王!只是这样一来,又回到了那个疑点上——魔冥组织既有魔冥主人,那个主人及冷姑娘又怎会放心地去培养另一个杀手之王来接替自己的位置?除非他是江湖雪的亲人或师尊,不然怎么也解释不通。”

宗义侠感叹道,“有些事情,一下子本来就难以理解,总之还是那句话,如果江湖雪不是被嫁祸的,他是真正的杀人魔鬼,那么我宗义侠、神刀欢笑、燕狂风、刘兰,乃至平剑山庄埋剑山庄的诸多高手,一定已经血溅那把魔刀之下了。”停了停又坚定地道,“我们现在都活着,不就无形中说明了一个问题。”

江夜听得连连点头,“宗叔叔说得太对了!江湖雪既然本­性­善良,且又早已脱离了魔冥组织,我们决不可以将他当作一个大魔头来捕杀啊!那样不是将他往绝路上逼吗?”

宗义侠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不仅不能逼他,还要正确引导他,为他洗去一身恶名,让他做一个侠义齐天的江湖雪、一个令邪恶组织闻风丧胆的绝代大侠!”

说完这句话,五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

江夜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站起身来,“宗叔叔,恕我不能久留,我要立即返回去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江湖雪。”

宗义侠道,“既然江湖雪被人嫁祸之恃被我们确信,你又何必急着赶回?”

刘七娘似乎早已猜出宗义侠心中所想,接口道,“江夜,你先留下,宗叔叔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与你去办。”

“哦?”江夜又坐下了。

宗义侠略一思索,果断道,“江夜,我给你一匹快马,你立即拿我的信物送两封密信给楚萧然和燕狂风。他们收到信后,会立即赶来此地聚集。一到四分庄,我再将整个事情向他们解释。”

江夜奇道,“这件事只要放信鸽就能办到,宗叔叔敢情不仅仅只是让我送信罢?”

宗义侠笑道,“你猜对了。让你传信,是因为雨天信鸽容易迷路,而且信鸽只能先将信传到盘龙山庄外设的秘密联络处,再通过联络处快马飞报,中间环节多,不容易保秘。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的原因是,距此地三百多里有一个小林镇,有一个说书极为出名的柳说书,就在该镇消息林外说书,也是这处消息林的当值人,当然也就是消息帮的人。你只须拿我的亲笔信去交给他,许以万两银票,让他将江湖雪被魔冥组织嫁祸的消息往外传,然后再暗中跟踪他,就有可能发现消息帮总坛所在地,甚至会探到许多魔冥组织的内幕。”停了会儿又补充道,“其实早在数年前,我已暗中发现了他有一身惊人的武功,而此人多年来竟不露丝毫锋芒,能够如此沉得住气,且武功高绝,必是消息帮中的重要人物。江湖雪被嫁祸之驶旦传开,魔冥组织费尽心血设下的­阴­谋诡计便告破灭,甚至再有人嫁祸于江湖雪也没有人再相信。所以,如果消息帮真与魔冥组织有勾结,而或它本就是魔冥组织改名换姓所设的帮派,那么你要传的消息肯定会引起柳说书的震惊和恐慌,至少他会问你这个消息你告诉其他人没有,如果你说没有,他肯定会突然袭击杀你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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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7、★牵手去小镇

/!江夜开心笑道,“这个法子真是好极了。只要他一动手,不仅不会成功,反而暴露了消息帮的本来面目。如果他不动手,听到那样重大的消息,肯定也会立即传报消息帮主,雨天信鸽容易迷路,为防万一,也为了成全保秘,他肯定会亲自前往见帮主,但他绝不会想到有一位轻功高超的武林高手在后边悄悄跟着。当他见到消息帮主之时,也就是消息帮最大秘密被发现之时,甚至还有可能查到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宗义侠道,“将信送到后,你立即去办这件事,江湖雪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宗叔叔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只不过,神秘莫测的消息帮决非等闲,他们一定还有许多隐秘高手,跟消息帮打交道,你切记切记要小心万分。万一柳说书进到什么岩洞或机关重地,就算能抓住他你也不能再跟进去!”

江夜眨眨眼睛,“师傅再三告诫我,人在江湖,既要象猫一样冷静,又要象老鼠一样警觉,江夜虽不才,恰恰将猫和老鼠的特长都学了一些。”

宗义侠赞许地点点头,“从你往救江湖雪、巧杀西派天眼、飞渡横断山峡谷,甚至还能想到第一个来找我为江湖雪洗去冤名这一系列事件可以看出,你的武功与心智,的确已是当今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江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宗叔叔夸张,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力去办的。”

四分庄仍在冷雨的笼罩之下。庄内人多半已进入梦乡,谁又能想到密议室中的五人在这一夜之间围绕着江湖雪这个中心人物,已做出了一个轰动江湖的决定。

这事暂时没有惊动更多的人。

天刚蒙蒙亮,江夜头戴斗笠,身披簑衣,骑上一匹枣红­色­千里良驹,飞一般地冲入了细雨当中。

四人撑着竹骨伞在四分庄大门外目送。

“这场雨也快要停了罢!”宗义侠话中有话地说。

“只怕雨停之后,又会刮风。”刘七娘心事重重。

“姐姐指的是魔冥组织?”刘兰轻轻问道。

“江湖雪一旦恶名洗尽,转眼间即成魔冥组织雄霸中原武林的最大障碍,魔冥组织岂会轻易放过他?”宗义侠沉重道,“魔冥一日不除,则中原武林永无宁日矣。”

刘兰道,“但愿江夜此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七娘道,“只要能查到魔冥组织设在中原武林的总坛,合正派武林所有力量,加上江湖雪江夜这两人高手,出其不意一击,魔冥组织必定灰飞烟灭!”

宗义侠凝重道,“但愿魔冥主人还没将化骨毒掌习至大成,否则还真难对付啊!”

三人心头俱是一颤,又觉得异常地沉重起来。

不知不觉,天就大亮了。

推开窗户一看,呀,冷雨停了,外面是一片雨后的清新,只不过天气有些冷。

朵朵呵着小手指,跑到床边。

江湖雪还在熟睡,嘴角挂着微笑。

这是一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小茅屋。最起眼的就是一张木床,全是用木头起来的,上面铺着木板。

这个小茅屋的主人,本来是个单身猎户,平时到大山中去猎狩,十天八天不在家,江湖雪来的时候,正碰上他要出门,连忙将他唤住,愿出过倍的银子买下这座小屋。猎户正为没有隔夜粮而苦恼,一听江湖雪要买屋,又愿多花银子,暗中差点儿把牙齿笑掉,接过江湖雪手中的银子,逃命似的跑了。

江湖雪便与朵朵住了下来。同来的江夜第二天去了盘龙山庄四分庄。

这已经是第三个早晨。

“哥哥,起床了。”朵朵去叫他。

江湖雪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天亮了没有?”

“还没亮,等下都中午了哦。”

“我怎么老是觉得在半夜?”

“做梦梦的啊。哥哥,快起来吧,你看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江湖雪爬起床,朵朵立即用旧木盆打来了洗脸水。一会儿又收拾好小桌子,端来三碗菜,外加一个汤,忙来忙去,满脸的开心。

“哥哥,吃完早餐是不是还讲故事?”

“雨停了,用你的刀气去打鸟吧!”

“哎,哥,江夜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呀?”

摆上桌的,除了两碗野菜,一碗野兔­肉­,还有一碗鸟­肉­汤。

江湖雪吃得津津有味,一边道,“说好今天早餐我做的,你怎么又抢着做了?”

“反正我醒得早啊。”

“朵朵,你真是越来越会做菜了,真好吃啊。”

朵朵自己吃得很少,只把一双秋波荡漾的眼睛望着他。

“哥哥,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这个小女人,不知何时懂得了许多。连目光举止也活似一个成熟汝子,只是年纪还少了些许。

吃过早餐,风也住了。天空出奇地高远,四野却是出奇地萧索。

江湖雪带好刀,拉着朵朵出了茅屋,“朵朵,我们到镇上去走走。”

“什么,要去镇上?”朵朵惊道,“说不准那里有许多要杀我们的人呢。”

“傻瓜,人有什么好怕的!”江湖雪温和地笑了笑,“你有几天没吃米饭了,不想吃吗?”

朵朵叫道,“谁不想吃!我都快要谗坏了!可是我怕那些人又围着你打起来呀!”

江湖雪故作轻松地道,“我们只是偷偷地买一些菜,买几斤米,要不再割几斤­肉­,立即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有谁知道?”

朵朵开心道,“是的,我们很快就回来了,一定不会有人知道。”

看样子,她的确已经对香喷喷的白米饭急不可待了。

两人说了一通话后,便把小茅屋抛在身后,当真手牵手地往小镇去了。

大约在两人赶到镇上的时候,宗义侠来到了这间距盘龙山庄四分庄仅仅三十里地的小茅屋前。同来的还有刘兰刘七娘及宗义侠的两个女儿宗纹宗纯。

推开虚掩的柴门,室内的陈设出现在眼前,屋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旧桌,两床旧被子。旁边角落里放了几个瓦罐,两把猎叉。壁上挂着一把弓箭和一些/book7/

野兽皮。

刘七娘这边瞧瞧那边看看,两个女儿也觉好奇,左一眼右一眼地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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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8、★等

/!宗纹发现屋头侧门还连着一个丈余见方的小厨房,走进去看时,只见到半碗残汤,地上放着两把野菜叶。

灶头上一个竹箩,里边放着一碗没有吃完的野兔­肉­,她好奇地拈着一片品尝了一下,却又立即吐出,原来这野兔­肉­中什么佐料也没加,连油都没放一滴。她又在四处了找,才发现厨房中的坛坛罐罐,除了一个盛着半杯黄豆大盐粒的小坛外,其他全是空的。

看来,这只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贫穷猎户了,连食用油都没有。

宗纹自顾自地心酸道,“原来江哥哥就吃这些东西呀!”噙着泪跑到屋内,“爹,娘,你们去看看,江哥哥过那种生活,哪里象什么魔冥主人!”

刘七娘接口道,“跟本不用看,娘就知道他以前是过惯了清贫日子的。”

宗义侠沉叹道,“只怪魔冥组织那帮人,端的狡诈无匹,曾一度使我信以为真。若不是你娘劝我回头想想,只怕我再也静不下心来去想那些可疑之处,却反而将之全部归结为江湖雪暗中设计的­阴­谋诡计了。”

刘兰道,“有一点我想不通,姐夫曾先后三次中了天竺香,他们为何不下手,最终还是将你放了?”

宗义侠泛出一丝冷笑,“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假借江湖雪之手来残杀正派高手,如果当时将我杀了,谁来召唤正派武林与江湖雪为敌?另一原因,也许他们当时尚未做好准备,怕万一杀了我,正道各大派会提高警觉,立即结成一个至为/book8/

强大的联盟,使得他们无隙可乘。总之一句话,魔冥组织当时没下毒手,就是为了后来施展更大的­阴­谋。照眼前的情景来看,魔冥组织先期的一系列­阴­谋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激起各大派对江湖雪的仇恨,派出大批­精­英来追杀他。这一步目标达到之后,魔冥组织便已潜伏不出,我敢肯定他们已中暗中布下人手,会趁各大派高手调出庄门没有汇合之际发动突然袭击,将各路­精­英逐个歼灭,为魔冥组织将来雄霸江湖扫清道路。”

刘兰心惊道,“这么说武林各大派已面临着一场潜在的血腥灾难?”

宗义侠沉思着道,“有这个可能,所以我才决定先将江湖雪吸纳到我们这一边,一俟双方误会冰释,我们也无须再回四分庄,立即快马加鞭去汇合平剑山庄那帮人,以免发生意外。之后再汇合西派的人,之后再回四分庄,只要我们三处力量合于一处,加上刀法绝世的江湖雪,不管魔冥组织有多么强大,要将我们打跨,也是休想了。”

宗纹道,“爹爹既要吸纳江哥哥,还得向他道歉才行。”

宗纯一拉她的妹妹,“胡闹,有你这样跟爹爹说话的吗?”

宗纹俏皮的眨眨眼睛,“爹疼爱我,不怪纹儿。”接着又轻轻地感叹道,“好可怜的江哥哥!”跑到屋外看了看,又跑回来,“爹,娘,江哥哥到哪里去了?”

刘七娘道,“有可能到镇上去了。”

宗纹吃惊道,“他们不会撞上平剑山庄的人吧?”

刘七娘为了打消女儿的疑虑,肯定道,“不会。如今楚庄主一定已收到了信,你爹在信中曾这样说——事情紧急,盼接信后立即停止捕杀江湖雪,速至四分庄汇合,迟恐生变,不可收拾!楚庄主接信后肯定已大路赶往四分庄,西派的人应该还在后边,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但最后也要Сhā上楚庄主走的那条路,而那条路并不打这边镇上经过,因此江湖雪是绝对遇不到他们的!”

宗纹喜道,“既如此,我们赶快到镇上去打吧。”

刘七娘道,“镇上人多,还是留在这里等。”

“姐姐,他们不去,我们两个去,好不好?”

“不好!”宗纯摇摇头,“走到外边,我们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遇上坏人?”宗纹格格一笑,“你忘了你小妹是何许人了?不独一手贴地剑笑天剑所向无敌,又悉得刘兰大侠幻影分流剑的­精­髓,也­精­通盘龙剑法中的几着­精­妙杀着……”

宗纯扑的一声笑出来,“这样吹牛,也不怕­肉­麻!”

说得其他人都开心笑了。事实上,宗纹说得倒也没错。原来宗义侠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宗絮不怎么喜欢弄刀舞剑,因此在三姐妹之中,剑术造诣最下。虽如此,但毕竟得到过堪称一代剑宗的宗义侠悉心指点,比起江湖中的一般高手,又大有过之。二女儿宗纯不象她的姐姐对武功不感兴趣,偏偏根骨不奇,所悟甚少。唯独这个小女儿宗纹,自小耍枪弄棍,大道理恍然而悟,小道理一点就通,尤其对剑道着迷,竟先后习得了数种绝学。因为这个原因,宗义侠对小女儿自是疼爱有加,已暗中将将来发扬盘龙剑法的希望寄予她的身上。宗纹一切都好,偏偏­性­情有些俏皮古怪,而且特别倔强,认定的事情非做不可。眼下她听姐姐的意思不想去,便不乐地嘟起了嘴,“什么吹牛不吹牛,你不去算了,还怕我一个人找不到吗?”

宗义侠面容一肃,“纹儿,不可胡来!”

刘七娘忙道,“江湖雪很快就会回来,你就耐心等一等。”

宗纹把脚顿了顿,气哼哼地跑到屋外。

刘兰一笑,“纹儿是急得慌了。”

宗义侠道,“都是她娘给闹的,平时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

刘七娘失笑道,“你看你,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来了。纹儿的­性­子是小时候养成的,小时可不是你惯的?”

宗义侠也笑了,“算是我的错。七娘,你去劝劝纹儿。纯儿,你也去,别让她再惹子了。”

足足四天没吃过一粒大米饭了,闻着饭馆里飘出的香气,朵朵谗得直流口水。

江湖雪之所以带她出来,其实就是不忍心看她成天吃野菜野兔­肉­、每顿吃不饱吃不下的样子。

在小馆内,他要了七八盘大菜,七八碗大米饭。

朵朵吃了两大碗,再也吃不下去了,拍着胸口叫道,“太饱了,我快被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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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199、★误会难释

/!江湖雪望着她笑,她也望着江湖雪笑。

桌上还有大半盘牛­肉­,半只蒸­鸡­。还有鱼、­肉­、蛋、狗­肉­煲。朵朵向伙计讨要了一个小竹篮,多付了一些银子,将剩菜全都打包进去了。再将一条新买的毛巾盖在上面。现成的菜,不用煮就可以吃。看着朵朵开开心心的装完,江湖雪忙拉着她出了小馆,又在路边镇集买了一小袋米,立即匆匆往回赶。

一切顺利。这个镇上,江湖雪居然没有感觉得一个武林高手的存在。

在镇口,他们却突然发现了一个被追打的女乞丐。

一个头上歪着一顶黑布帽的凶恶汉子气横横的吼叫道,“看你还叫,这个死叫化,偷了老子的东西不认帐,不是找打么?”

边说边在女乞丐身上打了几拳,踢了几脚。

有好心人问道,“王掌柜,她到底偷了什么东西呀?一个女叫化,怪可怜的,放了算了!”

“嘿,放了算了?”那凶恶汉子­阴­阳怪气地叫道,“你说得倒轻巧,偷了老子一笼包子,待老子追过来,全吞下去了!放了算了,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我看她腰间这把剑还值几个钱,赔给老子还差不多。”伸手却夺她的剑。

女乞丐突然尖叫道,“不许过来!我的剑不给你!我要杀……杀那个刀、刀魔!”

凶恶汉子哈哈大笑,“杀刀魔?杀你娘的去吧!老子若不是看你这把剑还抵几个钱,早打你扒下了!”

朵朵这时已惊叫起来,“哥哥,她是铃姐姐!”

那不正是楚铃吗?江湖雪也认出来了。

事情变化得真快啊!

早些日子见到她,是何等的神气十足,现在竟变成了一个状若呆痴满脸污渍的叫化!

他的心里泛起无限悲酸,向着楚铃走去。朵朵早已放下小竹篮,抢先奔上前,一把抓住她,叫道,“铃姐姐,我是朵朵呀!我是朵朵,你还记不记得了?”

楚铃疯疯傻傻地笑着,“朵朵,朵朵是什么东西呀?你、你也想要剑?嘻嘻,我不给你!”

“铃姐姐,我不要你的剑!”

“铃姐姐?铃姐姐是谁啊?”

“铃姐姐就是你啊!”

“我?”楚铃茫然地摇摇头,“我、我又是谁呀?”

“你是楚铃呀!”

“你是楚铃?”楚铃又疯又巅,那把剑却抓得紧紧的,“你是不是要骗我的东西?”

“铃姐姐,我不骗你的东西!剑是你的,我不要!”

“你真不骗我的东西?!”楚铃高兴起来,“你一定是我的姐姐,是不是?姐姐对我最好了!来,姐姐,我把剑给你,你帮我收着,别让坏人抢走!”当真将剑递了过来。

凶恶汉子急了,推开朵朵伸手去抢,口中叫道,“这把剑是我的,她偷了老子的……”他刚抓住剑鞘,楚铃害怕剑被抢走,往后一抽,恰恰将剑抽出鞘外。凶恶汉子不敢用手去抓雪亮的剑锋,不觉一楞,这时楚铃一个飞脚将他踢得翻滚出去,那把剑也闪电般地调转方向,向着走到近前的江湖雪胸口狠狠刺来。

江湖雪吓得一挫身,剑尖打身边过去,险些伤到皮­肉­。

楚铃一剑没刺中,不争气的眼泪已飞流而下,尖叫道,“你让你躲!我让你躲!”长剑如雪,连同她的整个人不要命地疯狂杀来。

转眼刺出十几剑,江湖雪素怕伤到女人,急得团团转,幸好楚铃的剑跟本就伤不了他。

“铃姐姐!铃姐姐你不要打了,他是你的江哥哥呀!”朵朵急得直叫唤。

楚铃更不答话,一狠心,将平云剑法最厉害的一招使了出来,一霎时狂风吹袭剑气逼人,将朵朵不由自主地逼退十几步。剑势如虹,撒出一片耀眼的雪光,向着江湖雪迎面罩去,指杀的范围涵盖着江湖雪的全身,又以面门为主要目标。杀到跟前,大片雪光倏忽不见,目标转向心口,那把长剑一道烟流般地刺了出去。

这小妮子虽然内功不是十分­精­纯,狂怒之下舍命使出此招,声势也十分骇人。

可惜遇到的是江湖雪,危急间双手往胸前一合,已将对方的剑硬生生地夹住。此后,楚铃再怎么往前刺,使多大的劲,也莫想再刺入半分了。因为用力过猛,牵动她的旧伤,鲜血一股一股地从口中流出。

“我要你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恶魔!!”她疯狂地叫着,那眼中的仇恨能把山烧了把地淹了,越使劲嘴里的血也流得越多,但她却全然不顾了。江湖雪被吓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

“不要啊!铃姐姐,不要害我哥哥!”朵朵忽然冲过来,去拉楚铃。心急之下,她竟忘了江湖雪武功也不知高出对方多少。

楚铃眼中喷出两团血光,蓦地舍下剑,双手狠狠地掐住了朵朵的脖子,尖吼道,“我杀不了你,就先杀了这个小妖­精­!”

江湖雪这一惊非同小可,跳起身去抢朵朵,但见楚铃将朵朵提到跟前,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仇恨恨地瞪着,发蓬茸,面目狞狰,口里鼻里流着鲜血在那里斯彻底里地吼叫道,“你敢过来!你敢过来!”张开血嘴似要咬人。

朵朵在她的双手狠掐下,眼看要断气。

江湖雪素怕伤到女人,一旦见到形同厉鬼的楚铃冲自己直叫唤,更是心虚了十分。因此虽抢步到了朵朵身边,心惊胆颤,一时间竟忘了以指风去点打对方的|­茓­道。也幸而他的先天真气玄妙无匹,生死关头那只出于本能抓住朵朵的手,无意中已将真气传到了她的身上。只是眨眼工夫,朵朵已从死神手中缓过一口气来,接下来不论对方如何往死里掐,再也不能将她掐动半分了。

楚铃被吓一大跳,感到朵朵的喉咙有如生铁一般硬,并且自己越使劲,她的喉咙也越硬,将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震得钻心般的疼。

杀不死朵朵,使得她又急又怒,忽然放手,狠力一掌直封朵朵面门。哪知朵朵虽没炼成先天真气,对于用气之道却早就心领神会,这一阵子,她见对方打来的掌委实很慢,镶识地举掌一迎,已引着一股劲力穿掌而出,打得楚铃一个闷哼跌开几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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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0、★围杀

/!浑身的劲气也在这一刹过后猛地缩走,朵朵觉得体内充盈流动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江湖雪这时已放开她,冲向倒地的楚铃。

“铃妹妹!铃妹妹!你醒醒!”他将楚铃扶在臂弯里轻轻呼唤。

随后跟来的朵朵摸摸掐疼的喉咙,也跟着轻轻叫唤,“铃姐姐!铃姐姐……”

楚铃吐出两口血水,神志稍为清醒,一看两人,脸都气青了,尖叫道,“不要你们管!快放开我,你们这些恶魔!”

“铃妹妹,你受了重伤,不可妄动,待会儿我找个地方为你疗伤!”

楚铃还想挣扎,只感到眼前金星冒,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午后。

翻身坐起,顿觉浑身轻灵,连被楚萧然打伤的左肩也不再有一丝痛感。隐隐约约记得是江湖雪抱着自己走了好远的路,又隐隐约约记得是他挺自己疗的伤。那时候,一切都在恍恍惚惚隐隐约约之中,现在回想,却又是那么的真切。

难道江大哥真是一个好人?

她跳下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剑正在床头壁上挂着。接着又发现自己身上也换了一套­干­净的新服,甚至连蓬的头发也被人梳扎好了。

床边的桌上,放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莲子补心汤,还留匣些碎银,江湖雪和朵朵显然早已走了。

江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你?如果你真是好人,为什么还去平剑山庄杀人、害得我爹那般地怨恨我?!

她左思右想,却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不论她现在如何想,很快就能听到江湖雪被人嫁祸陷害的真相了。

此时的江湖雪,已走在回屋的小路上。

宗义侠在茅屋等人,等来的却是一场杀身之祸。

眼看过了中午,江湖雪还没回来。

宗纹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叫道,“爹,我们还是去镇上吧?也许半途就能碰上江哥哥了,等在这里真是没劲!”

她的姐姐宗纯道,“你等得没劲,可以学着做饭啊。”

“我才不学。我要是学会了,以后你们就经常要我做了。”

“做饭有什么不好?”

“谁象你,为了燕大哥又做饭又做菜的,羞不羞啊?还怕庄内没人做饭吗?”

宗纯羞红着脸,“说得嘴硬,姐姐看你以后想做还来不及呢!”

“哼,你以为我象你呀。告诉你,谁想吃我做的饭,门都没有。”

宗纯道,“要是爹和娘想吃呢?”

宗纹又是一哼,“我不学,自然做不好,他们也不会想吃的。”

刘七娘马上笑眯眯的道,“娘怎么就想吃纹儿做的饭呢?”

宗纹一楞,“娘,你哄我。女儿从来没有做过饭,跟本就不会做啊。”

“你不记得了,在你十岁那年,你不是做过一次么?”

“那哪里是做饭,都煮成粥了,娘又要笑话我。”

“娘就喜欢喝粥啊。”

“你喜欢喝粥?我怎么不知道。”

“娘不喜欢别人煮的粥,只喜欢纹儿做的呀!”

几句话把宗纹说得开心起来,“好呀,娘喜欢吃粥,中午我可要煮一大锅了。”转身跑去厨房煮粥,可是四处找遍了,没有找到米。

“娘,粥煮不成了,江哥哥这里没有米。”

“没有米煮两把野菜也行啊。你江哥哥能吃野菜,我们就不能呀?”

“还是娘说得对,没有米煮野菜也好。江哥哥能吃,我们也能吃。”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她在小厨房是捣弄起来。

宗纯和刘七娘相视一笑,心里说,刚才还说不想做呢!

宗义侠和刘兰也等得十分不安,走出屋外。

“江夜说过,江湖雪一定会在这里等他回来的,不知去哪里了。”

“可能是去找吃的了,这里一粒米都没有。”

两人一问一答,忽然注意到,远处道上风驰电掣地奔来一群人,不由一惊。

莫非是平剑山庄的人?不可能呀!他们要到四分庄并不经过此地。

再说平剑山庄的众弟子全穿青衣,眼前这群人却无一例外地身着/book7/

黑­色­劲装。

正自纳闷,人群奔近,从中响起一阵狂笑,“哈哈,宗义侠,让你久等了!”来的居然是野鬼肖良和一帮邪道杀手。从其身手之快可以看出,他们绝对是超级杀手。

杀手们冲到近前,跟本不说话,起手就放了一阵毒箭。

如今宗义侠的真假盘龙巨剑俱失,幸而还临时带了一把应急的巨型铁剑,当即抽剑一阵飞旋,拦下迎面­射­来的箭。这群杀手个个背负强弓,一见第一批毒箭没奏效,又放了第二批,并跟在毒箭之后疯狂地涌杀过来。

响声惊动了屋中的人,刘七娘率着两个女儿冲出门外。

谁也没有多说话,一场血腥拼斗已展开序幕。

肖良带过来的两百名杀手,全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刀法奇特,武功怪异,多是狠毒致命的招数,杀起人来奋不顾身,一刹那象冲来的一股洪水,将五人冲散,完成了分割包围之势。

肖良亲率了五十余名杀手,围杀宗义侠。

宗义侠抢先发难,手起剑落,当头三人横尸于地。后边涌上的,却已不是三两个,而是一群一群的。杀退一群,又涌上一群,杀退身前的,身后的又涌上来。众杀手手执乌光闪闪的钢刀,一看便知是染过见血封喉剧毒的。

肖良趁宗义侠忙不过来之际,出其不意地左一刀右一刀,专出暗招。

宗义侠心中大急,情知一旦久战必有大伤。何况对方刀上有毒,只要划破一点伤口,就会身中剧毒。他打定要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扰对方阵脚,趁机逃出,遂大展神威,把这剑舞成一条游龙,披风带电,转眼击杀十余人,逼退肖良,从众杀手包围中冲开一条血路,向着两个女儿冲去。意欲汇合女儿,合力一处突出重围。

可以想象,如果换了另一群杀手,在宗义侠的这般猛烈冲杀下,是怎样丢包子扔馒头一样远远近近地滚跌出去,但眼下的事情发展却有些不对头,没冲出十步,四边又涌上数十杀手,乌光闪闪的毒刀又逼近身体,还有几个杀手专在暗中放冷箭,迫得宗义侠不得不回身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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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1、★险环丛生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超级杀手,具有难以置信的攻击力量,宗义侠马上想到,肖良若没有将自己杀死的十足把握,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事实上经过刚才短暂的对接,他心中的恐惧之意确实又增加了不少。

不远处,刘七娘和两个女儿被困在一起,百多名亡命杀手疯狂进攻,使得三人险环从生,如陷泥塘。

刘兰又被困在另一处,围杀他的杀手至少有四五十名,一时半会休想冲得出来。宗义侠身材高大,四下环顾,已将险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心中更急。

“七娘,你带纹儿她们杀出重围去通知四分庄,我来掩护!”

宗义侠大声说完,剑影排空而出,整个人也溶入剑影当中,化作一条剑龙横冲直撞,扑啦扑啦接连杀了二十多人,冲开包围,杀过去汇合刘七娘母女。这一阵子刘七娘母女亦向这一边同时猛攻,三人砍倒刺倒十几人,撞过来与宗义侠汇合在了一处。周边立刻涌上百多名杀手将四人铁桶一般地围住。

另一边刘兰被五六十名杀手拼命围攻,已是惊险万象。杀手们似乎极为担心刘兰再与宗义侠等人汇合,便不约而同地侧重于一方攻杀,迫使刘兰与宗义侠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按宗义侠内心的打算,是掩护刘七娘母女突围出去报信的,万一不果,就等与刘七娘母女汇合一处后,立即又冲突过去与刘兰汇合,五人一旦汇合一堆,一人守住一个方向,五人便能守住五个方位。杀手们要圈杀汇合于一堆的五人,只有一批一批地展开车轮大战。一个人单独作战,要防守四面八方杀手进攻,心神易分散,稍有不慎又能可能为毒刀所伤。五人汇合一处则完全可以避免这种不利因素,只要象雪山剑阵一样面向外背向内站成一个小圈,不仅彼此之间可以互相照顾,每人所承受的压力也大为减弱。只要能撑到江湖雪回来,肖良等人便不战自败。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往心中设想的方向走下去,刘兰迫于生死门前。宗义侠数度要去救援,却担心刘七娘和两个女儿。宗纹虽然身兼数种绝学,但因内功尚火候,天剑地剑的贴地剑和笑天剑及刘兰的幻影分流剑都使得得心应手,可以说直追各位师傅,但要将需以­精­纯内功作为铺助的盘龙剑法使得杀伤力十足,还不能做到。虽然如此,四人汇拢一堆,力量大增,一人分据一方,杀手们疯狂攻杀顿被一一遮拦。宗纹宗义侠偶然还随手反击,杀死几名杀手。宗纯刘七娘则仅能自保。相比之下十几丈外的刘兰,情形险恶得多。幻影分流剑虽使得五光十­色­眼花缭。但杀手们事先配带了特殊的眼罩,淡化了变幻的剑光,始终能锁定目标所在。在众杀手悍然不顾­性­命的袭杀下,已出现了数度危急,每次都是差一点点就能被毒刀刺到身上。

在紧要关头,肖良­干­咳一声,众杀手立即停止了进攻。

“宗义侠,老夫所在所率的全是魔冥组织的一流杀手,要除去你们,跟本费不了多少手脚。”

宗义侠一声冷哼,“只恐未必。”

“不错,老夫在除去尔等,是要有所牺牲,甚至会折损数十杀手,但老夫敢断言,那样一来,你一家四口与刘兰将无一幸免。”

宗义侠心头冒起一股凉气,他倒不怕死,担心是的其他四人。

“宗义侠,老夫有个折衷的条件,能让你们全部安全返回四分庄。只要你与刘兰发誓从此以后退出江湖,不再过问魔冥组织的任何事情,老夫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

刘兰大怒,“野鬼肖良,你白日做梦!实话告诉你,四分庄集中的力量,就足以对付整个魔冥组织,你若识相,趁早脱离魔冥组织,退出江湖隐姓埋名,也许还能留得住一条老命,否则,他日正道各派联手出击,嘿嘿,后果你自己想象得到!”

肖良一声怪笑,“各大派联手出击?哈哈,简直叫人笑掉大牙!老夫忘了告诉你们,陕西七堡和神州镖局派出的武林­精­英现在已经被我们洗杀一空了。象老夫率领的这样的亡命杀手,魔冥组织早已训出了两千余人,其中大部分用来对付他们,你想还有他们的好吗?”

刘兰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流了出来。

“嘿嘿,老夫可不是空口吓唬你!”肖良打了个响亮的哨音,道上又冲来百余杀手。

宗义侠知道肖良说的不假,不由一声悲叹。至此,他才从肖良口中确证了自己的想法——魔冥组织想尽一切办法家祸于江湖雪的目的就是要调出正道各大派­精­英,逐一剪灭。神州镖局总局主郭雄平生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也是一位足智多谋武功高绝的正派代表人物之一,但愿他们不会上当。宗义侠当然也知道那个希望十分缈茫,说不准陕西七堡与神州镖局派出的人真已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要他答应从此退引江湖,却是万难。盘龙山庄二百多年基业,到了他的手中才真正发扬光大,进入鼎盛时期,轻言退引,谈何容易!

不退吧,一家四口连同刘兰五条人命,都悬于刀口之下。

宗义侠到底是果断之人,想了想,一口应充,“肖良,你的条件我答应!”肖良冷笑道,“口说无凭,还得留匣样东西才行!”

宗义侠忍住怒气道,“什么东西?”

“将你的小女儿宗纹留下来作抵押,否则,老夫可不敢担保你不会反悔。”

宗义侠脸­色­大变,心中冷笑道,“你不信我,我还不信你呢!万一我将纹儿留下,你却说话不算数,如何是好?”

再说,他压根儿也不会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送到一群魔鬼手中去呀!

“你不答应?嘿,可别怪老事先没有给你留后路!”肖良仍在出言威吓,冷不防一阵风浪袭到跟前,宗义侠化作一条剑龙腾空而出,将身前一群杀手昏头昏脑地扫荡开来,一把巨剑惊天巨响,向着肖良迎头劈下,恰似一连串闪电聚合成剑芒,自半天云空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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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2、★拼死突围

/!肖良吓得魂飞魄散,飞身后退,弯刀同时向上翻劈出十几刀,阻拦飞斩而下的巨型铁剑。当当地一阵尖响,十几刀全部劈到巨剑之上,但宗义侠的剑下斩之势只是缓了一缓,偏了偏方向,很快又对准快要脱离剑击范围的肖良胸口飞刺过来。肖良又飞退五丈,终于退出巨剑范围。不想眼前一花,一条剑龙自身前两丈处再次盘空而上,又倒卷下来,狂风尖啸,剑气煞人,仿佛千儿八百的巨剑组成了一个剑阵,无数剑头对准肖良卷杀下来。这是盘龙剑法中最为­精­妙的几记杀着之一,剑未近身,剑气先至,风浪般的气流压得肖良头皮一阵一阵地生疼,好象要将他整个人压入地下才罢休。眩目的剑光交杂一团,幻动的剑芒象一粒粒杯大的耀眼明星撒在空中,倏忽闪亮,倏忽消失,倏忽已到眼前,倏忽就要穿入脑海。

肖良吓得屁滚尿流,弯刀奋力向上扔出,伏身于地,向侧边不成体统的滚了出去,且不是一条直线往外滚,而是边滚边奇异地打着弯,令人难以辨识方向,以防止对方直线追杀。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刚才伏身之地已被劈出一个丈长的土坑,尘泥飞扬,烟尘四散。那把弯刀也着了魔力一般旋杀回来,肖良躲闪稍一迟缓,被削了一刀,臂上血流如注。那把飞杀的弯刀还激飞出去,接连旋杀了四名杀手,扎入第五名杀手胸中,才算停止。

宗义侠从斗的尘烟中冒出,冲杀过来,吓得肖良亡魂皆冒,幸而周边冲上无数杀手将宗义侠困住,他才缓过一口气来。也因事先就服了解毒药丸,他被自己的毒刀杀伤后并没有引发毒­性­而导致身形迟滞,否则宗义侠只需再来一招厉害杀着,他肖良的命便灭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老魔头一刹那已被冷汗湿透,大口大口直喘气。他这才知道宗义侠的巨剑威力委实远远超过了欢笑的神刀,若果真正的盘龙巨剑在手,那还了得!如此棘手的人物,若不趁早除去,后果不堪设想。

“杀掉宗义侠!杀掉宗义侠!杀上去啊!”于是他疯狂地叫嚣起来。

更多的杀手在叫嚣声中冲向了宗义侠,同时也猛攻刘七娘刘兰等到人。

肖良乌青着脸喘息一阵,立即又找回那把弯月似的刀,加入战阵当中。不过这一回他已取巧,不再狠斗宗义侠,而是杀向了刘七娘和他的两个女儿。

这一来,五人仍被分割成三股包围着。

刘七娘一股三人,既要抵挡众杀手的疯狂进攻,又要防止肖良的忽然袭击,没多久便陷入了苦战之中。杀手们能以眼罩破解幻影分流剑,使得宗纹出剑的杀伤力已经大打折扣。

刘兰孤军奋战,更是被杀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宗义侠暗叹大势去矣。刚才那一击,本欲将肖良一举击杀,让对方群龙无首也就好收拾了。没想到肖良仗着一身绝世轻功和古怪的逃命本领,翻来滚去,终是大难不死。他那全力一击,功力消耗近半,在身周杀手悍不惧死的抢攻之下,已没有心思再作他想。

刘七娘率着两个女儿联手出剑,互相照应,打退了数次进攻尚未受伤。肖良趁着众多杀手又一次涌杀上去之际,一个翻身,翻到三人头顶,头下脚上的舞杀下来。刘七娘全力打开身前的毒刀,跃上去阻拦肖良旋杀而下的毒刀。肖良在空中出刀甚至比地面还要灵活,身形一扭错开位置,双脚转下来,竟又成了头上脚下的站式,挥刀向刘七娘劈了一气。然后借着刀的反震力翻出圈外。刘七娘却被对方接连十几刀猛力震得虎口开裂。尤其是最后那一刀,肖良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传到刘七娘身上的力道也极为凶猛,压得她直坠坠地跌落地面,双脚一软竟坐在地上。

众杀手见状,更是争先恐后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宗纯宗纹拼命地护着母亲,情况已万分危急。

宗义侠虽被困住,却将她们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心头一着急,剑法便有些散,顾不得全力防守,擎起巨剑一阵冲杀,去救妻子女儿。他一心只顾着冲过去与女儿汇合,冷不防腰上中了一刀,顿时感到火辣辣的酸麻。不好!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心知已中剧毒,连忙运气逼住伤口边近几个要|­茓­,防止毒气透散;一边奋起神威,疯狂砍杀,沐着一蓬蓬血雨向刘七娘冲去。

一个杀手在剑下分尸、栽倒,又一个杀手被剑挑飞……

这时候,他只想到去救刘七娘母女,全然忘记了一切,巨型铁剑挥舞开来,挟着风雷闪电,力逾千钧势不可挡,起手就要杀人,霎时就有二十多杀手横尸剑下,做了孤魂野鬼。后背一麻,又被刺中一刀,他什么也不顾得了,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整个人与巨剑融为一体,一团剑影滚地而过,所到之处如风吹云,杀手纷纷退避,而或血雨纷飞,通通于剑下亡魂,如此这般,终于给他杀通一条血路,冲到刘七娘身边。然后又是一阵拼命抢杀,将边近的杀手全部杀退。

这期间身上又中了两刀,眼前金星冒,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手脚也在渐渐麻木。宗义侠自知剧毒已攻入要脉,难有解救,大声呼道,“七娘,快快带女儿杀出去呀!否则我死不冥目!”转眼他已象变了一个人,披头散发,一身是血,叫嚎之声震人心魄,恰似一个血魔出世、阎罗降临,双目迸­射­着令人窒息的杀机,众杀手被其凶相震慑,纷纷住手。

耳边传来嗡嗡地轰鸣,脑中也是轰轰地响,刘七娘向他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但他心里惦记着他们母女三人的安危,嘶声叫道,“你若不想女儿跟我死在这里,就带着她们快离开呀!”使尽最后的余力,舞开巨剑,拼命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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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3、★危在旦夕

/!一人舍命,十人难当;更何况他这一阵亡命冲杀,不求自保,只求多杀对方一人。在猛烈凶狠的劈杀之下,拦路的十几名杀手血­肉­纷飞,全部惨死。其他人为其神威所慑,不敢放胆进攻,竟让他冲开一个缺口,杀到围外。

趁此时机,刘兰也拼了命地奋力冲杀,场内刀兵交响,惨叫连天。

肖良狂叫道,“快快给我追上去!快!宗义侠已经撑不住了!”

正喊着,一群长短不一大小各异的利剑飞扫过来,吓得他拼命地向旁边闪蹿,虽躲开了大的,仍有一不起眼的小剑Сhā入肩头,痛得浑身都打抖。在他的身侧的七八名杀手,却已全被飞剑袭杀。刘兰奋力跃了过来,再奋力一跃,居高临下向肖良飞刺下来。肖良一退十余丈,逃了过去。

趁这当儿,众杀手又围上刘兰。这一次,不论刘兰的幻影分流剑如何厉害,却再难突出层层刀网。他与宗义侠的想法也是一样,意欲突如其来地以飞剑杀死肖良,扰阵脚,再借机逃走。因此,自重围之中突出来之后立即放剑,但他的想法也与宗义侠一样落空了。

只恨肖良轻功太高,不然已死了两次。

杀出重围的宗义侠护着刘七娘母女冲向一个小山岗。

无数杀手在他们的身后,潮水般地追着,宗义侠回手一剑,将追近的四人摞倒两个,却又被另外两人刺中大腿,轰然一声,仆倒在地。

两名杀手飞越而过,去追刘七娘母女。宗义侠以最后一点力气将剑投出,一条直线­射­过去,正好将一前一后两名杀手穿体而过,都穿在巨剑之上。随之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后边又追来了十几名杀手,有人还在他的身上砍了两刀;后边更多的杀手追了过来——

冲到小山岗半腰的宗纹蓦然回头,看到父亲倒下,心如刀绞,父女之情如山洪般在胸中爆发,哭着叫着又杀了回去。这一回她也豁上了自己的­性­命,幻影分流剑、笑天剑贴地剑、盘龙剑法一股脑儿地使了出来,将先行追上来的几名杀手连刺了十七八剑,冲向宗义侠倒地的位置。眼前的杀手越来越多,哪里杀得尽!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在持着她,一路义无反顾地猛杀过去,众杀手还真被她那种混合一气的剑法杀晕了头,呼啦啦地倒了一大片。宗纹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总算杀到了父亲身边,一见血泊中的宗义侠,大呼一声,差点昏倒。冷不防肖良自身后一刀杀来,急锐的刀声到底惊动了她,向旁边一闪,那肖良跟身而进,却是一脚将她踢倒,举起乌闪闪的弯刀劈了下来。

幸而宗纯也拼命冲开杀手,杀到跟前,一见妹妹有险,奋起力量向上一迎,要架开肖良的刀。只听当的一声,宝剑被震得几乎脱手,她自己也被震退数步,后来被什么东西一绊,仰面摔倒。

几名杀手围上去杀宗纯,又被返身冲杀过来的刘一娘拼命护住。

肖良一刀没有结果宗纹的­性­命,又舞起了第二刀。

当地又是一声,竟被刘七娘投过来的宝剑撞开。

肖良的第二刀也因此没杀着宗纹。虽然如此,宗纹却已被旁边涌上来的两名杀手刺伤,伤口处立刻麻木起来。一个杀手头目还放了几毒芒,至少有三­射­中了她。她狂怒之下飞快地刺倒两名杀手,居然奔肖良杀去。

遗憾的是,她跟本已没有多少力量,拼尽全力杀向肖良的双剑也威力大为减弱。肖良杀机大起,猛力挥刀,当当两声,便将她左手的宝剑和右手的幻影分流剑全部震飞,将刀高高举起,终要将宗纹斩于毒刀之下。

宗纹宝剑一失,又被另一杀手刺了一刀,流出乌黑的血来。

身后还有三名杀手挺着毒刀刺来,肖良的刀也要迅雷般地落下。

就在这时候,一阵荡心摇魂的铃音自山岗传来。

所有的人都被那铃音吸引过去了——

只因那铃音实在实在是太悦耳太动人了,杀手们从来都没有听过;更因为那铃声来得突然来到奇怪来得出人意外!

“江哥哥,一定是江哥哥!”宗纹流着泪轻轻呼唤。

“一定是江哥哥到了!”激动的声音怎么也喊不出来。

“江哥哥,快来救我!”她终于喊出声音来了。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小山顶。转眼工夫,山岗上现出了朵朵和江湖雪。

肖良一看脸­色­大变,挥刀劈下。江湖雪此时离他很远,想要救人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拔刀一挥,以刀气卷起身边一块数十斤的大石向肖良飞砸过去。

呼嘟嘟——,巨石带起一阵刺耳的破空劲响。

肖良哪里还顾得杀人,往旁边一滚,飞滚的石头带着一团冷风打过,虽没有打中肖良,却将杀手们碰得血­肉­横飞惨叫不绝,一举打死十七八人。肖良起身要逃,蓦地发现刚才就扒在宗义侠身上,急中生计,挟起来飞快逃走。待到江湖雪一路刀光杀过来,众杀手成堆倒下,他却已去得远了。

他的轻功高出江湖雪很多,虽然带了一个人,也莫想追得上。剩下的杀手们群龙无首,一见江湖雪那把短刀神鬼俱惊,杀到哪里哪里的人就象排队似的往下倒,有如割草。这些训练有素悍不惧死的杀手不由也吓丢了魂,大呼小叫着鼠蹿而逃。

如此,刘七娘这四人得以死里逃生。

宗纹毒­性­发作,昏倒在地。

刘七娘看见女儿一脸乌黑之­色­,已知中了剧毒,忙将她身上的那两毒芒拔下,又掏出自备的解毒丸来,宗纯和刘兰的帮助下,撬开牙关喂了下去,然后急楞楞地扶着女儿轻轻呼唤,等她醒来。哪知宗纹身上中的毒极为怪异,不肖片刻即浑身打抖,牙关紧咬,一张小脸不仅乌黑,而且泛出惊人的黑光,鼻中也流出了­阴­惨惨吓人的乌血。

刘七娘吓得魂飞九天,冷汗如雨而下。

旁边的江湖雪急坏了,忙运起真气去触摸宗纹手掌,以之体察她体内的毒气,忽然大声叫道,“你们快让开,让我来救!毒气已入纹妹妹要脉,正在向心络扩散,迟了就没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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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4、★怀春少女

/!刘七娘都差点扒在地上给他叩头了,“江大侠,快救救纹儿!”

江湖雪连忙动手,一想又停了下来,抱起纹儿冲入了五十丈外的茅屋当中。

“东夫人,我要脱光她的衣服,才能将毒逼出!”

刘兰一听,吓得赶紧走到屋外。

刘七娘为救女儿,也顾不那么多了,果断道,“江大侠,只要能救纹儿,我是决不会怪你的!”

江湖雪这才放心,忙叫朵朵来帮忙,将宗纹一身衣服褪下,露出为毒气侵蚀开始发黑的肌肤。

刘七娘起初还觉得难为情,江湖雪却浑然不顾,在床上找一净处,将宗纹扶坐好;又自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盒子,取出一银针来,合于掌心以真气一炼,然后在她后背督脉要|­茓­扎上了七八个针眼;然后又转到身前来扎。后面还不要紧,在扎身前任脉要|­茓­之际,膻中|­茓­正在两|­乳­之间,气海|­茓­却在腹下,接近女人的隐秘部位。江湖雪要前前后后地扎针眼,不用说将宗纹身子看了个遍。大约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赤­祼­的女人身体,眼中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惊异,若非宗纹早已昏迷,不被羞死才怪!刘七娘差点要一把夺过他的针,亲自挺女儿扎,但又不知该扎多深,扎在什么位置最准确,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整个身子暴露在江湖雪眼皮之下。

一会儿,扎完针眼,江湖雪便盘坐于宗纹身后,将先天真气运至双掌,自后背输入宗纹体内,为其驱毒。

刘七娘和宗纯一边一个,紧紧盯着,不敢稍离。

朵朵转来转去,这头看看,那头瞧瞧,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啊,哥哥一定会将纹姐姐救好的!”她倒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放心。看到刘七娘脸­色­有些不自在,可能也觉得随便给人脱衣服是不对的,又说道,“你不要怪哥哥呀。哥哥也只有这样子才好扎针眼呀。”

一会儿道,“哥哥曾告诉我,一个人中了毒,不论什么样的剧毒,有没有解药的,只要中毒的人一身经络没有闭塞,都可以用这个方法解救。他还说,任督二脉是人体最重要的经脉,而这两条经脉又统领着其他的经络,总之这些经脉就象大大小小循环反复的河流,大河里流到小河里,小河里又流到大河里,它们是相互连通又能相互影响的。毒气内攻,都要经过这些河流流到全身各处,进入五脏六腑。一般的毒,跟本不需要扎针眼就能以真气逼出来。但如果中了剧毒,而且马上要危及生命,就在先在任督二脉上扎上针眼,而那些|­茓­位就象河的暗口,平时不开,一扎针眼就开了,更方便将剧毒排出。之后再以先天真气将入侵体内的毒气逼到任督脉这两条大河之中,通过针扎的孔眼排出,这样子,中毒的人就有救了。”

刘七娘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女孩,数日不见,她倒懂得了不少。

这时候,她多多少少已放匣些心来。没过多久,诚如朵朵所言,宗纹身上被扎针眼处渗出了一粒一粒的血珠,起先乌黑,后来紫黑,后来渐渐变红。随着血珠越渗越多,颜­色­也随之向正常的血液变化。过了盏茶工夫,全身发黑的肌肤已变得白­嫩­。刘七娘子知道女儿剧毒已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宗纹很快回复神智,睁开眼睛,看到身前的刘七娘宗纯时,恍如再世为人,三人抱头痛哭。哭有稍倾,宗纯忙道,“妹妹,先穿上衣服,江大侠就要收功了。”将床头架上江湖雪地衣服拿来,披在她的身上。宗纹这时才发现自己竟是光­祼­着身子的。穿衣之际,还发现了床上盘腿而坐的江湖雪,吓得惊叫起来。

幸好江湖雪正在消耗真气后的调养之中,手结印花,双眼闭合,并没看到她的窘态。不然还不知道要将她羞成什么样子。

朵朵开心叫道,“纹姐姐不用怕,哥哥已经将你的毒全部解去了。”

听她这么一说,宗纹再傻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顿时脸红如布,香汗淋淋,/book7/

芳心咚咚跳,慌里慌张地把衣服穿好,连忙逃开一边。

江湖雪调养真气并没用多久时间,很快就引气收功,睁开眼来。他首先要看的,当然是宗纹,扫视一圈,看到宗纹忙问道,“纹妹妹,你好了么?”

宗纹吓得将身子转过去,连连地顿足娇哼。

江湖雪大为惊慌,忙又问刘七娘,“东夫人,纹妹妹她……”

刘七娘赶紧道,“多谢江大侠救命之恩,纹儿全好了!”又转身去唤宗纹,“纹儿,江大侠救命之恩形同再造,还不过来拜谢江大侠!”

宗纹哪里肯依,羞答答地跑到屋外去。香汗湿透,浑身发软,竟似害了一场大病。

江湖雪却吃不懂她葫芦卖的什么药,淡然一笑,“东夫人不必言谢,我也只是举手之劳!”刘七娘自然也不好再劝宗纹。女儿剧毒得解,她立即想到了宗义侠。宗义侠早已被毒刀砍了数刀,且被肖良抓走,看来是绝无半点生还的道理了。她不禁双目含悲,痛呼道,“义侠,你是被肖良害死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江湖雪连忙跳下床来,急声道,“东夫人,我们现在就去追肖良!”

刘七娘缓缓地摇了摇头,“追不到了!”

这时宗纹刘兰也都进来,闻言大悲。宗纹思及父亲的死,酸泪直流,与姐姐抱在一起泣不成声。小茅屋内充满着悲伤充满着痛苦,朵朵都要哭了。

江湖雪定定地望着屋外,讷讷道,“肖良!肖良……又是你!”一边走到外边,看到满地的尸体,禁不住悲声大呼,“为什么要杀戮?为什么非要杀戮?我不想杀人,为什么总是有人要逼我出手?究竟为什么啊?”屋中五人听到他的悲切寻问,不觉都走了出来。

刘七娘到底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情知宗义侠已是一个死人——纵然追上肖良也只能找回一具尸体,由此索­性­不再将他的生死安危放在心上,暗中立即做出一个决定,先将江湖雪这个年轻刀手吸纳到正派旗下,为将来铲除魔冥组织尽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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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5、★怜悯之心

/!她极力忍住内心的痛苦,来到江湖雪身边,轻声道,“江大侠,你的一切恶名都是魔冥组织设造的,这一点我们已经深信不疑!只是还有一件事,盼江大侠能够如实相告,你以前是否曾经是魔冥组织的一号人物?如果不是,当日在平剑山庄你为何又自认为魔冥主人,且助沈醉等人逃脱?”

江湖雪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噙着泪将目光收回来,望着站在旁边的朵朵,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埋藏在自己心灵深处的心声,“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翠儿姐姐是魔冥组织中的人,他们抓走了云凤和朵朵,又让肖良引我出庄,要我再杀回去当众承认自己是魔冥主人,才肯放人,我因为担心云凤和朵朵会被魔冥组织的人所害,迫不得已,就只好答应了。”不觉详细地将当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七娘微微惊奇道,“仅仅是为了云凤和朵朵,你就甘负天下最大恶名?”

江湖雪昂起头,望着远处一方长天,,语言中流露出无限的凄凉,“当时的情形,已迫得我无法顾及后果。他们若要我做别的,我也都会答应下来的!”

刘七娘禁不住问道,“假如落入他们手中的只有朵朵一人,你也会答应?”

江湖雪坚定地点点头,“我会!”

刘七娘不禁又问道,“听说朵朵并非你的亲人,而是你……”

江湖雪再次坚定而不容置疑地摇摇头,“东夫人,也许在这件事情上你有所误解,朵朵真是我的亲人!”

刘七娘失惊地叫了一声,“她真是你的亲妹妹?!”

“是的,她真是我的亲妹妹!”江湖雪似已陷入了回忆之中,“小时候,我也是一个小乞丐。我衣不蔽体,到处乞讨,受尽了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甚至除了乞讨,不知道世上还有别的生活方式。直到师傅将我带走,我才知道以前的那种乞讨生活决不是人过的!当我重出江湖在卧神龙客栈第一眼看见朵朵时,就象看见了与我失踪了整整十年的从前的姐姐,那一阵子,我很难过!也很痛苦!我没有任何理由已将她当成了我今生的妹妹,所以我决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不再受冷,不再怕饿,不再被人凌欺,不再过那种不是人过的生活!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已决定一生一世当她是我的亲人,尽我所能关心她,爱护她,让她开开心心快快活活地生活!后来,在天雄局我遇到了分隔十年的姐姐,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衣不敝体的小乞丐了,可是我——我竟觉得还没有见到朵朵之际那种不由自主的感情来得强烈!”

说到这里,朵朵已在一旁直吸小鼻子,眼圈红红地流下泪来。

刘七娘长叹道,“只因为你身上藏有一颗极为怜悯的心,那颗心迫使你去保护弱小者。为了纹儿,你不也曾舍天下至宝如无物?你见到姐姐,那只是十年不遇偶然相见的欢喜,但她已不是小乞丐,不再需要你的照顾,可是朵朵就不同了。她小,她旁无亲人,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见到她那一刻起,你的保护弱小的心便被彻底地激发出来,加上当年你也曾流浪也曾乞讨,知道那决不是人过的生活,情形依旧,更让你心酸难禁感慨万千,于是你就有了一生一世将朵朵视为亲妹妹的举动!”

“所以,当朵朵落入魔冥组织手中之时,你被吓坏了,就象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心中的焦急、恐惧和种种担心接踵而至,当肖良要你杀入山庄自认为魔冥主人时,你虽知那样肯定会背负天下最大之恶名,只因担心朵朵,乃至担心相识仅仅两天的云风,竟不惜一切杀入庄内,当众承认了魔冥主人这一后来为你带来重重祸害的身份!”

江湖雪无声点头,鼻尖一酸,两行热泪沿面颊滑落。

刘兰也觉眼角潮湿,现在连他都相信,当日纵使只有朵朵一人落入魔掌,江湖雪也会按肖良的话去做的。为了不让魔冥组织的人伤害朵朵,宁愿被误以为是人人恨之入骨的魔冥主人!这么大的牺牲,除了他,有几人能作出来?

一个流浪乞讨的小女孩,被他关心到这种程度,是何等的幸福!

真相大白,宗纹的眼睛也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水雾。

这么好的哥哥,哪里去找?

一双泪眼凝望过去,江湖雪与朵朵忘情依拥。

“哥哥,我好开心!你以后再也不会被人追杀了!”朵朵流着热泪轻轻地说。

江湖雪也感到一种无比的轻松,开口一笑,笑得那么爽朗!那么欢快!

以前,不就是担心朵朵吗?如今朵朵就在身边,云凤也已回庄,自己的恶名又被洗去,还有什么放不开?

“朵朵,我要告诉你,哥哥以后不再是坏人,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刀光一闪——

江湖雪已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万光。刀声霍霍,在一阵神出鬼没暴风骤雨般地劈杀之下,天地为之失­色­!他一路舞刀至一个小山坡上,猛劈之下,一道刀痕从脚前退伸到远处,腾起成片的泥烟。

从来没有过的刀声,从来没有过的刀光,从来没有过的强劲力风都出现在他手上。

刀光一敛,万籁俱寂。

江湖雪当风而立,猛气吞云,雄威有似西楚霸王。

朵朵奔上小山坡,依在他的身边,满脸都是开心泪水。

在他们身前的山坡下,四人依依而望,俱为他的绝世英姿惊呆。其中有一双妙目,比别的眼睛更要激动,更要明亮,更有着无可言喻的温柔感情饱含在内。

肖良挟带着宗义侠,一气逃了几里地,将他丢在路边,喘息起来。

“嘿嘿,宗义侠,老夫不会轻易让你死的!老夫要将你弄成一个废人,作为人质要挟盘龙山庄。”这老魔头刚刚喘毕,就掏出一包药来,“只要你吃了药,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说着伏下身子去喂药,却发现宗义侠脸­色­乌灰,连气息都没有了。伸手探了探鼻息,连说奇怪,“以宗义侠的功力,不致于这么快就断气呀!”又扳转身子来看了看,灰着脸站起身,复将药包纳入衣袋内。原来宗义侠后腰要害也中了一刀。刀入腰门,九死一生,何况中的是毒刀!纵使有潜在的体能护着心脉,生机却在腰门。如今生机已断,纵有解药也是救不活了。

肖良一看再无利用价值,失望地长叹一声,然后居然又从旁边林中牵出一匹快马,翻身坐上,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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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6、★遭遇埋伏

/!西派和平剑山庄的人马,都向四分庄奔腾着。

楚萧然率领平剑山庄群豪经过一个双叉路口后,进入到平坦的谷地。谷地两边都是不高不矮的丘陵,密生杂草野树,谷心一条宽道象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口袋伸往远处。群豪驱马狂奔,全部装入了“口袋”之中。

“哇!”

“哇呜!”

旁边树上寒鸦发出一声声凄厉叫号,有如催魂。迎面扑来的谷风带着极浓的腥咸味。打头的欢笑楚萧然不约而同地叫声不好,猛地勒住了马。人喝马嘶,群豪全都停了下来。楚英大惊道:“爹,欢笑大哥,此处地势险要,风中还吹来剧毒之物特有的腥咸气味,会不会有人在前方暗布埋伏截击我们!”

楚萧然欢笑想都没想,齐声叫道:“快撤出去!”

“撤?哈哈哈哈!”左边山林突然发一阵狂笑。笑声没落,两边山地杂草野林中冒出无数杀手,一个个手控强驽,居高临下放起箭来。一刹那毒箭如暴雨扫­射­下来,群豪纷纷挥舞刀剑阻拦毒箭,顿时作一团。跳马者、坠马者、惊叫者,互相挤拥践踏,几十名弟子被毒箭­射­中,两百多匹马更是几乎全部中箭,滚的滚、翻的翻、逃的逃,使得本已混杂的队伍更加混。

箭又放了一会,伤及更多弟子。多半被­射­中要害,当即倒地。受了伤的毒发身亡,也在一眨眼工夫。

楚萧然及他的一些亲朋好友身手自是高出弟子许多,当即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合力阻拦毒箭,伤亡还不算惨重。但那些快马已全部倒地,无一幸存。

毒箭一停,前边道上冲来一群人,打头的就是邪手沈醉。邪手沈醉不是在攻打埋剑山庄吗?今天早晨还得到消息帮的消息,埋剑山庄又一个分舵在昨天晚上被邪手沈醉等人血洗。

楚萧然又惊又疑,这时却也没有时间再去细想了。

两侧山林也冲下许多人来。左侧打头一人,浑身上下能见得着­肉­的地主都是一片­干­白。那双眼睛也是白多黑少,而且翻着。脖子细长,脑袋伶仃,面皮白惨惨的毫无血­色­,活似一个吊死鬼。此人正是原腥风血雨组织中排名第四的横尸卜血。

右侧的领头生着一双狼也似的绿眼睛,面颊遍生茸毛,眼珠一滚而或眼皮一眨,无形中迸­射­出道道杀机。一看便知此人是比沈醉卜血还要厉害的黑道巨魔绿眼花王。

后边退路也堵上了一群人,离恨天一根龙蛇拐横于胸前,杀气重重。

众多凶神恶煞恶狠狠气扑扑地将群豪围困住。

楚萧然忙令人放发烟花信号,联络西派燕狂风的人。

几天前平剑山庄已收到消息,西派的人放弃捕杀江湖雪,先来汇合东派的人。

因为下雨,双方都有所耽搁。据估计,平剑山庄的众人本来可以与西派的人在此地前百余里的镇上汇合,只因收到宗义侠的传信,这才改道直奔四分庄。西派的人若加紧赶来,也前往四分庄,就有可能已在不远处。

十几名弟子掏出烟花信子,但只放出一枚,杀手们已疯涌而上。加上张不老和辣手小魔女陈花同时放出暗器,另外一些放发烟花信子的人还来不及点燃已尽被杀死。

一群魔头统领着杀手冲上来,与群豪展开了血腥混战。

邪手沈醉一双毒手如灵蛇百变,招招致命,且狠毒异常,一晃眼就杀了二十名弟子。

横尸卜血一对哭丧­棒­舞成两团麻花,直杀得与他拼斗的白云飞叶无花两人节节败退;

绿眼花王犹其厉害,除身上下无一处不具有奇特的杀伤力,不论平剑山庄的弟子们怎样猛攻,兵器总是沾不到他的身上。他杀到哪里,哪里的人便败草般地倒了下去。连荆驼主那样的武林高手也被杀得团团转,只有招架之功,全无半点反击的机会!

无数杀手冲涌上来,以多对少,平剑山庄众弟子死伤累累……

叶林风的七大徒弟全部到齐,除了离恨天和陈花外,还有二徒弟石刚、三徒弟南宫度、四徒弟胡虎、五徒弟林笑生和六徒弟仇苦。这些人个个见血发作,杀人如麻,在他们狂烈的毒杀之下,平剑山庄众弟子已倒下大半。

楚萧然气断肝肠,舞动长剑奋力冲杀,却被石刚仇苦与一群杀手逼得忙于自救。

其他高手也在沐血拼杀,怎奈对方人手太多,一批又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涌到近前,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挤得彼此的距离几乎贴身,别说杀出去,连手脚都施展不开。

这样一来,平剑山庄优势尽失,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原腥风血雨组织十大护法,除了药王先生和萧千手昔日曾死于雪山剑阵之下,再除了野鬼肖良不在现场,还有七大护法,同时出手,何等惨烈!

可怜平剑山庄那些弟子们,虽是百里挑一出来的,遇上这群杀手却只有被杀的份。

楚萧然的亲朋好友们也被杀手们分割包围,这边一堆,那边一块,全都陷入了苦斗。楚萧然暴跳如雷,大喊道:“欢笑,你快快杀去重围去搬救兵!”

欢笑答应一声,腾空飞出包围圈,但立即被鬼哭爷闻人杰和南宫度堵住。一杆/book17/

黑枪一条铁棍外加南宫度的狼牙双锤,压得他喘不过气。按理说,这三大魔头再厉害,要就此困住神刀欢笑却是万万不能,但眼下他的确被杀得手忙脚。

众人都在苦斗,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其中的细节。

楚萧然又叫人放发烟花信号,但谁也抽不出半点空隙。又有几名弟子要放信号,还没放出就被杀死。他大急之下,尽力施展平云剑法中的­精­妙杀着,一招平云散渡,将石刚仇苦逼退,剑锋辗转挥杀之间又杀了边近数名杀手,掏出烟花信子,可不等抽出火熠子,林笑生舞动铁骨扇和离恨天袭杀过来,石刚仇苦再次进逼,四大恶人将他杀得滴溜溜闪转不停,烟花信子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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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7、★全部死难

/!另一边,他的好友吴能也陷入了险环丛生的境地。欢笑奋力击退围攻自己的三人,从外围杀进去救吴能。吴能大叫:“欢笑,你快快护着楚兄冲出去,不要管我!”

冷不防突围进来的欢笑猛地一捣,已点了他的|­茓­道。身周一阵刀杀来,将他捅了十几个刀口。

吴能大睁着眼,充满了极度的恐怖和不信。

欢笑看都没看他一眼,又向别处冲杀,突入另一个包围圈内,圈内两人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被他故伎重施点中|­茓­道,刀砍来,两人被砍得惨不忍睹。

如是几次,竟有二十多名武林高手被杀,使得本来处于下风的平剑山庄力量大为削减,顿时排山倒海般地败下阵去。

几十名杀手围住欢笑,看似斗得百般惨烈,其实那全是假象。

楚萧然被围攻者弄得忙不过眼,只当欢笑还没有杀出去,有心汇合欢笑一起突围,可恨被叶林风的四大徒弟兼一群杀手缠得喘不过气,除了在原地浴血死斗,要移动几步都感到异常困难。

旁边突然杀来了雪花枪任天游,一双枪水洗般地雪光发亮,一心要杀死他人以血前辱。

楚萧然本来够忙的了,这下不好,被迫得惊险万状,好几次要被离恨天的龙蛇拐碰死,好几次又差点被石刚的铁刺扎穿。

围攻的五人一使眼­色­,同时杀到身前。

楚萧然奋起神威,一招剑平中原,手中剑幻出无数剑影,穿空扑地,震响一团,铛铛几声,将杀到近前的兵器震退。眼前一花,一杆雪亮的枪头刺来。原来任天游使的是双枪,被震开一杆,还有一杆,换了一只手又是闪电般一刺。

楚萧然躲得稍慢,头发被挑散,气得口中吐血,暴骂不停。

任天游也大声回骂,冷不丁双枪一闪,已分别刺入了左右两侧仇苦和林笑生的体内,血淋淋的枪呼啦啦地抽出,又向石刚飞刺过去,石刚旋舞着铁刺挡住了他的进攻。任天游怒吼一声,双枪如银雨泼池,交错生花,悍不顾死地杀向石刚,一边疾声叫道,“楚兄,快走!”

楚萧然眼眶一湿,心酸叫道:“天游,我错怪你了!趁机杀退离恨天,提剑往外冲。

然而,一切都晚了!

到处都是亡命杀手,哪里冲得出去!

环顾一圈,可真惨啊!平剑山庄那么多弟子,此时一个也不见了。他的那些参与这次捕杀行动的好友们,好似收了网的鱼,被围在一堆,怎么也冲不出来。

欢笑身周的人当然也不会少。

任天游本来斗不过石刚,这当儿又遇上了卜血和沈醉两个魔头。楚萧然自知杀不出重围,拼着老命也要去救任天游。眼前突然跳来一个绿眼怪物,伸手来抓他的头发。楚萧然怒火中烧,一剑疾扫过去,扑地一声,绿眼花王猝不及防,一双魔手掉在地上。楚萧然刚才使的是起手剑,剑是由下往上扫去的,剑锋一过,胸前便露出空门。他也是传名江湖已久的人物,当然知道胸门大开是高手决斗的大忌,但料想绿眼花王在剑锋袭杀下肯定会抽身后退,一刹那的空门很快就能将之补上。何况剑走上路,接下来又可顺劈而下,发出更厉害的一招。

可惜他想错了。

绿眼花王那是什么人,可是直追叶林风的超级大魔头!他一双手被斩掉之后,眉头都没皱一下,不退反进,猛地贴上来,又自空大的衣袖中伸出一双手,狠狠地打在楚萧然胸口上。这两掌的威力足可开碑破石,楚萧然虽然穿了护心甲,也被震得撕心扯肺般地生疼,整个人向后飞摔出去。他也了得,悬空之际宝剑飞舞,将跌身处的数名杀手刺倒,身形一拧,双脚落地。跟着张口喷出一蓬血雨。

他的险情,惊煞了神刀欢笑,杀开身边杀手,接连飞跃,落身于他的身侧,将他扶住。

“岳父,我护你杀出重围!”

楚萧然刚松了一口气,但觉后心一阵绞痛,被什么东西直直地捅入了体内。

“岳父大人,你安息吧!忘了告诉你,我也是魔冥组织的人!”耳边传来狰狞的笑声。

“什么?欢笑是魔冥组织的人?!”楚萧然一刹那全想通了:不错,只有他是魔冥组织中的人,出庄以来一连串血案才能解释清楚!

天啦,这个衣冠禽兽居然骗过了平剑山庄,乃至整个正派武林!

楚萧然感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欢笑那句话,已将他全身力量和五脏六腑都抽空了。他想看一看神刀欢笑此时的嘴脸,可惜力不丛心。眼前的打斗却更加激烈起来。

楚英和所有人都冲向了这个方向。

任天游真是被冤枉的呀!

他从心底发出一个声音,眼睁睁地看着卜血和沈醉将之撕了。

荆驼主也是个了不起的勇士,浑身是血还在死撑,被南宫度一锤击在后脑勺上,身子没倒地,又被踢飞出去。

有两人甚至已冲到身前不远处,一个被龙蛇拐击中;一个身中了张不老的十几粒算盘子。楚英也冲过来了。卜血沈醉和绿眼花王这三大巨魔竟同时出手向他猛攻,一幕不忍目睹的惨状出现在眼前。楚英很快被点中|­茓­道,三大魔头退开,涌上来的三十多名杀手全将毒刀捅入了他的体内。这一瞬间父子相望,双眼中只有焚天化地的恨!他们恨欢笑,做鬼都恨不得将欢笑扼杀!楚英倒地之后,一双眼睛仍死死盯着欢笑,淌出一滴一滴血来。

楚萧然又看见了仅余的数人,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倒下了。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他想看明白一些,渐渐地却看不到也听不见了。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主空升起了一次烟花信号,他朦朦胧胧感觉到了那空中迸散的火星,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来。

之后,那丝笑意在他脸上凝固,他也倒了下去。

地面真冷啊!楚萧然隐隐飘过一丝散的念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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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8、★迟来一步

/!正如楚萧然所料,西派的人也在加紧赶往四分庄,而且距离平剑山庄这拨人并不遥远。平剑山庄发生剧变时,西派的人正在一条溪边饮马,稍作休息。

那烟花升上空中时,已被数人同时看到。

单堂主忙禀道,“少主,前边放出了平剑山庄的遇险信号。”

坐在石头上的燕狂风呼的站起,惊叫道,“莫非平剑山庄遇上了魔冥组织的人?”

群豪闻言,便都抬头望向了那个方向。

猫堂主道,“今天早晨我们还得到消息昨天晚上埋剑山庄又一分舵被沈醉冷姑娘等人血洗了,从那里到此地,相距数百里,他们怎又怎能连夜赶来?”

卢先知道,“一个小小的埋剑山庄分舵,用得着魔冥组织倾尽全力血洗吗?老朽敢肯定那些血洗埋剑山庄分舵之人,全是扮装的,真正的魔冥高手已有可能向各大派派出的人马发动突然袭击。”

白堂主接道,“先前他们血洗埋剑山庄二分舵即是一例。他们那么做,只不过是挟迫埋剑山庄的人撤回去,阻止他们与我们西派汇合成一更/book8/

强大的力量。当时江湖雪的本意就是待埋剑山庄撤退后,将我们引入横断峡谷中。”

燕狂风道,“幸亏我们果断地放弃了捕夺江湖雪,反而赶过来汇合东派的人,要不只怕有去无回了。”

望着远处天空沉思的卢先知这时又惊疑道,“平剑山庄如果遇敌,怎会只放一烟花信号?”

猫堂主道,“是呀!若遇劲敌,至少也得放个十八呀!”

蓝狂风推测道,“他们遇上的也许只有一两人,平剑山庄的力量已足能对付,所以就放了一就没有再放。”

卢先知凝重道,“那只是一个可能,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平剑山庄遭遇了一群攻击力异常强大的对手,来不及多放信号。而或本来有许多人发放信号的,只因遭到了出其不意的猛烈攻杀,只有一人放出来,其它人已被杀死。”

燕狂风大惊道,“你是说平剑山庄有可能已遭到魔冥组织全部高手组成的强大力量?”

卢先知沉默片刻,微微点头,“我们宁可作最坏的打算。”

善于窃风听的木堂主突然禀道,“少主,属涎于风中听到有打斗声,十分杂,似乎真的发生了血腥拼斗。”

单堂主立刻接口道:“报少主,大事不好,属喜嗅到了风吹来的血腥味。”

燕狂风惊跳起来:“赶快上马,冲过去与平剑山庄的人汇合!”

“是!”群豪齐声应答,一个个翻身上马。

转眼间一标人马奔上大路,带起一道急旋的狂风向前冲去。

途中,他们还发放了一烟花信号,是向平剑山庄发出回应———西派的人马上就到。这恰恰是楚萧然倒地时看到的那烟花。然而等西派的人真正冲到厮杀之处时,还是晚了一步。现在,燕狂风就站在刚才平剑山庄和魔冥组织血腥拼斗的场所。

偌大的地方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刺鼻的血腥令人作呕,惊目的血­色­令人眩晕!

燕狂风从中看到了楚萧然,看到了荆驼主、任天游……

卢先知也从中看到了楚英,看到了白云飞、吴能、叶无花……

一股强烈的悲痛袭上心头,他们看不下去了。

早知这样,决没有人愿意在溪边多呆一秒钟啊!

燕狂风默默地走到尸场之外,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

平剑山庄就这样被灭了!

就这样在血腥恶毒的拼杀中消失了!

宗义侠不是在信中说要停止捕杀江湖雪速至盘龙山庄四分庄吗?难道那个千刀万剐人人欲啖其骨­肉­的小邪魔已经暗中集结力量准备血洗四分庄?

“少主,平剑山庄两百名弟子并楚萧然三十八位好友已全部遇难。”一位堂主过来禀报。

卢先知也无限沉痛地走了过来,“在这次血拼中,平剑山庄已全军覆没。而对方除了几十名黑衣杀手外,死的重要人物只有叶林风的两大徒弟仇苦和林笑生,外加鬼哭爷。由此可见,对方的力量已远远超过了平剑山庄,取于压倒­性­的优势,因此平剑山庄才会败得这样快。”停了停,沉叹一声,“我们遇上了一群魔鬼!魔冥组织的力量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

燕狂风头上渗出了冰冷的汗珠。他手下这四十名堂主加上六大太保,全是西派旗匣流高手。又在西派核心所在地——武林街的护卫当中,选出了百名好手。这些人联合起来,其力量已远远超过了平剑山庄的倍数。但是现在,他仍然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

“欢笑大哥在不在人群之中?”

燕狂风口上问着,其实心里早已作了回答——欢笑大哥一定也遇了难!

卢先知却摇了摇头,“他不在。”

毕竟最好的朋友没有被子杀,燕狂风心中悲痛稍减。

“哎,老朽真想不明白,连楚庄主都死了,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欢笑大哥的轻功高出楚庄主很多,当然有逃脱的可能。”

“他逃出了重围之后,为什么不多放几烟花信号通知我们?”卢先知喃喃道,“莫非他不知道我们往这路来?而或他不是逃走,而是被抓走的?”

燕狂风心念一动,忙将单堂主叫了过来。

“单堂主,欢笑大哥去过武林街多次,你应该熟悉他身上的气味,去仔细辨闻一下,他到底去了哪里?”

单堂主到尸场嗅了一圈,转奔回来,“回报少主,神刀欢笑的气味留在了通往四分庄的大路上,他有可能突出重围后往四分庄去了。”

“有没有留下他的血腥气味?”

“回少主,没有留下。”

“照此看来,欢笑大哥并没有受伤。”

卢先知拈了拈胡子,“神刀欢笑在江湖中滚打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要杀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但他逃出重围后,为何不多放几烟花信号?”

燕狂风道:“也许他身上并没带烟花信号,也许后边还有许多人追杀没来得及。”

卢先知沉吟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勉强同意他的说法。

单堂主道,“少主,卢先生,我们是否立刻赶往四分庄?”

卢先知犹豫着道:“此事,此事暂且不说,可嗅到江湖雪的气味?

“卢先生,没有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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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09、★传信四分庄

/!卢先知轻轻哦了一声,“难道江湖雪并没参与这次血腥屠杀,已与那位轻功绝世的鬼面人暗中带着另一群人去血洗四分庄了?”忙又急声问道,“单堂主,魔冥组织的人是往什么方向走的?”

“卢先生,去四分庄的大路上留下了无数人气味,他们有可能已往四分庄去了。”

恰恰­精­于足辨的天堂主和­精­通地图的白堂主也走过来了。

“回报少主,据足迹分辨,魔冥组织的人确实已前往四分庄。”天堂主禀道。

卢先知吓了一跳,“这么说,那群魔鬼真要对四分庄大有举动了!”

燕狂风脸­色­大变,“我们立即追过去!”

卢先知忙唤道,“少主且慢,此事不可鲁莽!他们既能一举袭杀平剑山庄群豪,也一定早将我们的行踪探得清清楚楚,如果我们冒险去追,有可能坠入他们事先设计好的陷阱之中,因此老朽提出议,改走一条路,绕道奔赴四分庄。”

燕狂风担心道:“如果他们算准我们会绕道,事先布下机关,如何是好?”

卢先知道:“但我们如果走大道,魔冥组织的人既是大从道走的,决不会让我们去尾随追杀,他们绝对已在大路上布满消息埋伏。”

燕狂风忙问白堂主,“此处还有没有其他路可通四分庄?”

“有,除了主道,还有两条岔道可通四分庄。一条是林道,路侧主要分布树林;别一条是草道,道边多为荒草。相对而言,林道险要,草道较为平缓,且视野较宽。”

“如果走草道,何时可以赶到四分庄?”

“回少主,此处离四分庄已经不远。如果走大道,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绕林道快马加鞭,能在黄昏前赶到。草道却绕了好几个大弯,明天才能到。”

“那好,为了争取时间,也为了防止魔冥组织在主道上设伏,我们就绕林道去四分庄!”

燕狂风一锤定音,白堂主忙道:“要不要将平剑山庄血案传书到四分庄?”

燕狂风含悲点头,“还要写上我们已从大道赶往四分庄。”

卢先知和白堂主相视微笑点头。

单堂主惊疑道,“既要放鹰,我们走林道,为何却要写上走大道?”

卢先知道:“少主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只因咱们的鹰有可能为魔冥组织的人招去。如果落在他们手上,他们就会以为我们真走大道,从而放弃对小道的布防。反之,信鹰一路平安飞到四分庄,东主接到信后,只要四分庄尚未被攻打,肯定会派人前来接应我们。“歇了口气,继续说下去道:“刘七娘是个罕见的女中豪杰,善于谋算,颇有一些计谋,她一定会从各方面分析,揣摩出我们的真实意图,从而劝东主从林道上来接应我们。”

燕狂风勉强一笑,“正因为我知道伯母善于谋算,所以才这样做。”

不大会儿,风堂主仅存的一只信鹰带着书信升上了天空。

燕狂风看着满地的尸体,沉痛道,“卢先生,发生这等不该发生的事,我们也有不可推委的责任啊!”

“是啊!”卢先知沉沉地叹了口气,“江湖中的事,本来就充满血腥充满险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也没有想到平剑山庄群豪会被魔冥组织血洗一空啊!少主,你也要太自责了,错不在你,而在那帮万恶不赦的杀人凶手!”

“江湖雪!江湖雪!”又有人还着刻骨的仇恨在吟哦这个名字。

一只苍鹰飞旋到四分庄上空。从一座高楼上伸出一面红­色­条旗,划了几圈,那只鹰就飞下来了。

平剑山庄所有人马全部遇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刘七娘手上,那是一封临时写就的绸信。

刘七娘这时与江湖雪等人刚刚回到四分庄,看完手中的信,顿被震得头昏眼花,耳中都嗡嗡响起来。她呆呆地看着信,竟似呆了。

在她发楞的时候,忽有一匹快马直冲四分庄而来。

一到门前,马上栽匣人,昏倒在地。

守门的几个人跑去一看,见是神刀欢笑,忙分出一人去通知刘七娘,一边七手八脚将欢笑扶入了院内。

刘七娘手中还拿着信,便听到人来报告欢笑昏倒门前的消息,二话没说,一面令那人火速通知群雄到议事厅议事,一面匆匆往外走。

来到前院一问,欢笑已经被扶进了院侧一间小房中。

房间内,两人正在替欢笑脱鞋,之后又将他染满血水的外衣脱去,扶到床上。欢笑满脸亦染有血迹,双目紧团,尚在昏迷之中。她忙让其中一人细细检查,看看全身受伤了没有。吩咐完毕,走出房间静等。稍后两人出来回报,说没有伤口,只是脚上有一小块擦伤。

刘七娘放下心,料想欢笑因为奋力冲出重围,功力消耗过度才累得昏倒,叮嘱两人细心照料,连忙又赶往议事厅。

议事厅设在中院,此时厅中已济济一堂。四十余人分坐两侧,当头两张大椅空着,却是为宗义侠和刘七娘设的。刘七娘一看之下,心口发痛鼻尖发酸,差点掉下泪来。

宗义侠遇害的消息,直到此时还没有宣布,众人自然是不知道的。群雄只知道刘七娘一行出去是五人,回来却变成了六人,而且宗义侠换成一个跟三小姐极其亲密的负刀少年和小女孩。

许多人甚至已经对那负刀少年产生怀疑。

这个说,“那看那个与东夫人一起回来的负刀少年就是江湖雪!”

那个说,“我也看到了,那个被三小姐称作朵朵的小女孩,不就是江湖雪收留的小乞丐吗?”

又一个说,“是呀,真是江湖雪和朵朵!”

“他们怎会与三小姐那般熟悉?他们不是魔冥组织的人吗?”

“三小姐在这里就好了,一问不就知道了。”

……

群雄都在窃窃私语,直到刘七娘进来才止住议论。

几十双眼睛中,有好奇,有担心,有惊疑,有惧怕……

刘七娘强忍着内心的苦痛,走到一张大椅前坐下。

厅中立即一片死静,大家都在等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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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0、★接应西派

/!刘七娘左右扫视了一眼,轻轻说道,“各位刚才可是在议论同我回庄的那位少年?”停了停又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告诉各位,他就是江湖雪!”

江湖雪!江湖雪!江湖雪!!

一旦真正确定少年身份,便如一阵炸雷轰过大厅,群雄惊呆了。愤怒的、仇恨的、咬牙的、痛苦的、瞪眼的、抓刀把的……一霎时人人站起,全部作出了动武的架式。这些人中,只有花留言因早已从江夜口中听过实情,神态从容。

“现在,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江湖雪并不是魔冥主人,所有的血案都与他无关,是魔冥组织以种种邪恶手段嫁祸于他的!”

哇——!

群雄再次­骚­动起来,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唏嘘连声,所有的表情都变成了惊骇和不信。

“详细的内情,我已没有时间解说了。眼下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要与大家一起商量!”

刘七娘拿出了那封信——

那那信马上从前座往下传,传到尾座,再由另一排传上来,最后那人又将它交回了刘七娘手中。

信上只有两句话——平剑山庄所有人马除欢笑外,已全部在口袋谷遇害;西派救之不及,正从大道赶往四分庄。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和杀气,一张张脸孔如被血风扫过,变得冷峻、愤怒、可怕!一位紫衣汉子腾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气煞我也!东夫人请下令,让我等率人与魔冥组织决一死战!”

好多人异口同声的叫道,“东夫人请下令,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刘七娘这时反而显出意外的冷静,平静道,“各位请坐下说话,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恰似一盆冰水,将众人的热火烧灭,群雄十分不解地坐了下去。

“眼下最紧要的,并不是盲目地寻找魔冥组织的人拼杀,而是要将西派的人全部接到四分庄来,汇合成一空前/book8/

强大的力量,只有这样,然后联手对敌,才有铲除魔冥组织的可能。试问,平剑山庄的人马算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不是全军覆没了吗?由此可见,对方力量之强大,已远在我们的预料之外,我们决不能再重蹈平剑山庄的覆辙!所以我决定,先汇合西派,再联手铲除顽凶!”

紫衣汉子又站起来了,“请东夫人下令,属下立即带人去接应西派的人。”

刘七娘问道,“花庄主,你打算从哪条路上去接应?”

紫衣汉子花留言道,“当然是从大路去。”

刘七娘摇摇头,“西派的人到四分庄,一共有三条路可走,一条是大路,也是近路;另两条是绕过来的,一条林道一条草道,且路面不宽,但我认为他们会绕林道而来。”

花留言分辨道,“但属下刚才看过信,那信上写的分明是从大道上来的呀!”

“那只是信上的东西,并不代表燕狂风的真正决定。何况西派旗下,能人异士不少,如走大路,万一在空阔之处遭遇强敌包围,许多手段不能施展,狭路相逢却恰好相反,能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当然,这还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不知刚才诸位注意到了没有,信上的‘从大路赶往四分庄’的‘大’字,字型比其他字明显小了许多,这已暗示不是大道而是小道,多半因为燕狂风害怕信鹰有可能被魔冥组织招去,才留了这么一手。综上所述,燕狂风既不敢走大道,又要急于与我们汇合,而走草道路绕得太远今天无法到达,所以我推测他们一定会从林道赶来。当然,魔冥组织的人也有可能会预料到他的意图。”

花留言道,“如此一来,双方岂非要在途中交上手?”

“那是早晚的事。目前我们必须尽起人马,抢先赶去与西派的人马汇合。万一对方抢在我们之前下手,就有可能发生灾难­性­的后果。花庄主,你速去召集四分庄所有弟子,除了一部分护庄,其他的全部召到前院待令,并将那十五匹千里良驹准备好。”

花留言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可以坦言。”

有人道,“东夫人,你将所有­精­英调去接应西派的人,万一魔冥组织乘虚而入怎么办?”

刘七娘对此早有预料,思索一会儿道,“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极少。这是因为刚才神刀欢笑逃过了魔冥组织的追杀来到了四分庄。魔冥组织当然也想得到欢笑肯定已将平剑山庄被血洗的消息带到了这里,他们肯定以为四分庄会全力迎敌,跟本抽不出人手去接应西派,因此他们也就会集中所有的力量去攻杀西派的人。由于上述原因,我才决定将计就计,全力接应西派。也只有东西派力量汇合一处,才能打败魔冥组织那些凶魔。否则,西派的人一旦被歼,匣个目标就是四分庄,平剑山庄与西派被血洗的事件也将再次在四分庄重演。”一番话说得众人纷纷点头。纵有一两个稍有异议,话到嘴边也吞了回去。之后,群雄又作了一些细节商量。

刘七娘千算万算,也足见其计谋奇出,只可惜就是没有算到欢笑也是魔冥组织的人。

定下这事后,她又匆匆赶出门来,眼前奔来宗纯宗纹两姐妹,整妆待发,显见已从花留言口中听得了一些风声,要随群雄去接应西派的人。

“江大侠在哪里?”

宗纹一指后院,“我刚才告诉他了,他马上就会过来。”

刘七娘舍下女儿往后院赶,正遇上江湖雪和朵朵出来。

“江大侠,这一趟可要辛苦你了!我们打头阵,去接应西派的人!”

江湖雪还没将整个事情弄得十分明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朵朵抢着道,“我也要与哥哥一起去的!”

刘七娘道,“四分庄只有十五匹最快的马,你还是随后边的人吧。”

“我不!哥哥,你说过再也不会离开我的!”朵朵大急,忙把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江湖雪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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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1、★难以防备的暗袭

/!江湖雪心中一酸,“好,我们一起去,同坐一匹马!”

刘七娘万分着急,却是没有办法。

宗纹也急巴巴地赶过来,“娘,我也要去的。”

“不准去!你跟着花庄主那帮人。”刘七娘一口回绝。

宗纹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巴。

其实刘七娘也是为她着想,打头的十五人在接应西派的途中,极有可能遇上魔冥组织空前/book8/

强大的力量,一旦发生拼斗必然百般惨烈,如今宗义侠已遭毒手,刘七娘简直不敢想象万一女儿再出点什么意外,自己还有什么心思活下去。

“江大侠,我们走吧。”说完还瞪了女儿一眼。

几人匆匆忙忙赶到前院。

十五匹良驹已经准备好停当,四分庄除了护庄的,三百多号人全部到了院子里集合。

寒气肃杀,气象萧森。

“周青、周平、西门剑……”刘七娘一口气点了十三人。

“我们骑快马先走一步,花庄主,你率人随后赶来,记得一定要走林道。走时要吩咐护庄的万一江夜回来,先留在庄内护守。另外还要将留守四分庄的人全部调到前院戒备,造成四分庄为防来敌进犯并未外出的假象。”

“属下领令!”花留言退在一侧。

刘七娘牵过一匹马,翻身坐上,她一看江湖雪还有些木然发呆,忙唤道,“江大侠,快上马!”

早有人将一匹马牵到了江湖雪跟前,其他人都已上马坐好。

江湖雪悄然一惊,这才记起该上马了,翻身上马,伸手将朵朵拉到了身后。

刘七娘一声吆喝,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后边的人相继冲出。

江湖雪回转头,看了看院左的小屋。

他的余光扫过宗纹,宗纹以为是看她,大声叫道,“江哥哥,你要小心!”

江湖雪心中一动,忽然道,“你快过来!”

宗纹脸上一红,不由自主地跑过来,还以为江湖雪要将自己也带走。众目睽睽,这叫哪门子的事!她不禁又心慌又心喜,似羞还嗔的娇态委实迷人。

她已决定,只要江湖雪一伸手就跟着上马。

不想江湖雪只是低低地探下身说了一句话,只听他说道,“院子左屋中有一人,有些古怪,你要暗中告诉花庄主特别留心!”这句话是他以气流送入宗纹耳中的,其他人都没有听到。之后江湖雪一抖缰绳,纵马飞奔了出去。

院子左屋有人?会是谁呀?

转头一看,恰好屋门打开,里边走出一个人来,赫然是神刀欢笑。

宗纹暗地一惊,一颗心通通地跳了起来。

一标人马掀着风浪踏地而过,在道上风驰电掣地飞驰着。

道中间忽然现出了一幅大号棺材,横着堵住去路。

奔在前边的几人同时勒住马。

那些马跑得太急,止不住马缰收缩的猛劲,前蹄翻空而起,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

几人往旁边一分,燕狂风的马匹出现在中间。

“少主,有幅棺材挡路。”

“路大青路小青何在?”

身后两位戴青帽的齐声应道,“属下在。”

燕狂风一声冷笑,“用飞枪­射­!”所谓飞枪,实是由神弓的英雄­射­仿造而来,虽然没有英雄­射­那般石破天惊雷霆万钧,但要穿破棺材却易如反掌。两人伸手摘下负于后背的大弓,冷不防大号棺材呼呼地腾空而起,向群雄凌空碰来。

燕狂风大呼,“棺材自动,里边必有强人!”

说话间六条人影已自左右飞上空中,去迎击棺材。

棺盖忽然被顶起,飞旋着扫向六人。一片刺眼的剑光闪烁,棺盖已碎作小块,东落一些,西落一些,飞得满地都是。

与此同时,棺材中暴出野鬼肖良,手旋弯刀,狠命地杀向六人中的两个。六人心有默契,身形聚拢,居然在空中拧绳子似的拧成一团,六把剑接连不断的变着方向向野鬼肖良封头盖脸地狠劈了一气,不仅挡回他的刀,还杀得他落叶般地飞退了回去。

这时飞击的棺材刚好到了六人脚下,从中­射­出无数暗器。六人猛地散开,头下脚下地倒杀下来,其身法与肖良惯用的倒身绝技大同小异,剑风激荡,六长剑散作满天剑影,将暗器扫打得一­干­二净。棺中又暴出一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已被六杀下来的剑碎作几块堆进棺材内。几只手掌击在棺沿,砰然着地。人影一分,六条人影已分落于棺材两侧。

善于窃听的木堂主忽然叫道,“棺内有异响,小心有诈!”

叫声中一条人影幽灵般的飞­射­而至,一脚将棺材踹飞出去。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在荒草中响起,浓烟火光冲天而起,呼呼地烧起来。

六人一惊,忙拱手行礼,“多谢少主相救!”

燕狂风笑笑,“自己人何必言谢!”倒身跃回马背。

六人也倒纵回去,堪堪落于燕狂风身前两侧的六匹马上。

远处的肖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惊,西派的人比起平剑山庄来,果然厉害多多!扫视一眼,抛匣条红巾,点地飞掠,没入路边草林中。

燕狂风心惊道,“没想到他们会在林道上设有埋伏!”

身侧的卢先知道,“由此看来,他们有可能已算准我们要走林道,而或在通往四分庄的每一条道上都布下了埋伏,我们只有通过拼杀才能闯开一条路了。”

燕狂风大叫道,“既然如此,咱们就闯这一回!”

话音刚落,善于窃风听的两位木堂主同时发出惨叫,自马背滚落。暗下毒手的另一位堂主也没有讨了好去,立即有三把剑刺入了他的身体。燕狂风回头时,那位堂主也正向马下栽落。

有人惊骇禀报道,“少主,皮堂主突然行刺了两位木堂主!”

燕狂风不由暴怒如雷,“岂有此理!飞跃到皮堂主身边,低头一看,皮堂主已经口吐鲜血,快要断气了,气得他一把抓住前襟将他提了起来,厉声地质问道,“皮堂主,你为什么要杀害两位木堂主,啊?!”

皮堂主脖子挺了挺,便歪软下来,一点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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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2、★冲杀

/!燕狂风又恨又怒,将他狠狠地往地上一推,拔出剑来便欲刺上几剑,忽然眼圈一红,含泪道,“皮堂主,你忘了你是西派的人吗?为了西派的壮大,你曾与我爹同生共死二十个春秋,你怎能这样做啊?”将剑Сhā回鞘中,昂天大呼,“皮堂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卢先知沉痛道,“只有一个解释,他已被魔冥组织的人收买。少主,你难道没看见,刚才肖良退走之时抛匣条红巾——那一定是事先就设好的、让皮堂主行刺两位木堂主的暗号。”

白堂主道,“他们设计行刺两位善于窃风听的木堂主,肯定已在前边沿途布下无数机关暗器,两位木堂主一死,细微动静听不出来,咱们此去恐弄千惊万险了。”

燕狂风一咬牙,跃上马,恨恨叫道,“越是千惊万险,我偏要闯出一条路来!”打马向前飞奔。没跑出两里地,前边涌来一群杀手。燕狂风心头大怒,喝叫道,“管他来多少,我们只管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话间杀手们已经奔到近处,抢先而至的,是一群挟风扫­射­的毒箭。赶在前边开路的六位先锋,乃是西派燕威手下赫赫有名的六大太保,个个生得虎背熊腰,平时很少说话,动起武来却象下山猛虎,骁勇无匹。六人不仅善拦暗器,而且穿着铁鳞金甲,刀枪难入;加上擅长摔跤擒拿之类的近身格斗术,当下迎着毒箭冲过去,毒箭便四处溅,断的断,飞的飞。然后各人使出手段,或贴身摔,或倒身踢,或抓手腕,或扫下盘,而或拼命斩杀!杀手们被折磨得惨叫连天,断手的,折骨的,唧唧哼哼爬了一地。更多的已被杀死。剩下的一看不是对手,作鸟兽散,一窝蜂逃入林中。

六大太保回身上马,纵马向前狂奔,马蹄踏地而过,那些被摔伤的杀手也多半被踩死了。几位堂主向路边荒草中撒了两把暗器,又是一阵惨叫从中响起。

燕狂风心中冷笑,就凭这么些零星杀手,竟也想阻杀西派铁骑,真是自不量力!

没跑多远,前面又涌出百余人。

六大太保不管三七二十一,依旧跃下马向前冲杀。哪知这次遇上的杀手比前次的厉害得多,且也都是摔跤能手,密密麻麻地涌上来,挤得空气都有些紧张。此外道面本来就窄,六太保仅能以贴身­肉­搏来对应。偏偏杀手们也会这一套,只要你贴上他的身体,他也会贴上来与你缠绊在一起。若是一对一,谁也不是六太保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可是他们的人多,以十对一,甚至更多,六太保很快就落了下风。

大太保浑身上下至少已绊缠了七八人,抓手的,抱腿的,搂腰的,扯头罩的……一下子被缠紧套劳。其他各太保大抵也是如此。

咕咚一声,大太保倒了地;咕咚又一声,三太保也摔在地上。两人幸有铁甲护身,头上又罩有头罩,且勇猛无比,倒地后仍疯狂打滚,几个要砍他们致命之处——也就是对他面部下手的杀手,竟数次没能成功。混搏之中,六太保的头罩被扯掉,后脑勺立即着了一刀。

说来话长,那也只是一刹那的事儿。

燕狂风气得满脸肌­肉­跳动,长剑出鞘,一道雪光飞杀过去,扑拉几下,已刺倒数名杀手。群雄一见少主动了手,也一齐飞跃过去,拼命向前冲杀。道路虽不宽,在一场扑天盖地的剑气剑锋扫荡下,顿时变成了阔地。

五太保中又有人被扯去头罩,举刀劈向那位太保后脑的两名杀手幸被燕狂风一剑扫过,成了无有头尸体。

西派这群高手,个个身手敏捷,出手极准,剑风来回扫荡,空中杂草飞,人群中血光飞溅。善摔跤的杀手遇上他们有劲也使不成。杀手们以六七八九个对付一个尚可,一旦减小到四五个便有些困难,因此在燕狂风率众猛攻下,死伤者倒了一地。幸存者吓得屁滚尿流,打来路飞快逃命。

燕狂风气不过,如影随形地追过去,几剑刺倒跑在后面的六七人。

卢先知急得大叫,“少主快回,谨防有诈!”

燕狂风刚欲退身,前边道上炸出一团冲天烟火,气浪迎面打来,将他掀得头昏脑涨地跌了回来。炽人的热浪还薰黑了他的脸,凡露­肉­之处都被烧出无数血红的火泡。烟幕后一排毒箭暴雨般地扫­射­过来,幸好又有数位堂主抢到倒地的燕狂风身前,宝剑齐舞,将毒箭悉数打落。

“狂风娃娃,识得老夫厉害否?”野鬼肖良的声音在远远的前方响起。

燕狂风暴跳起来,差点又要不顾一切地追过去。

“少主,不可冲动!大敌当前,你在克制感情用事!”卢先知连忙唤住了他。

燕狂风恨恨地一顿足,顿时感到血泡发生之处象被揭去一层皮,痛切肺腑。眼前的硝烟散尽,地面被炸出一个丈宽的土坑,刚才只要再往前多追几步,就会被炸死。

看样子对方本来就是要将他引过去炸死的。

见他大难不死,远处的肖良长叹口气,如飞而去。

燕狂风想起刚才的险形,确实也心里发毛。

一位堂主拿出随身配带的解毒消炎霜给他涂上。

“卢先生,匣步怎么办?”他回过头来向卢先知问计。

“少主,咱们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魔冥组织的数位魔头,现只出现肖良一人,已有两位木堂主和一位太保惨遭毒手,后边肯定还有更为厉害的杀着!”

“我们可不可以返身回去,改走大路?”

“现在回去只叛经太迟了,他们仍有可能抢在我们前面在路上布下消息埋伏。老朽冒昧地说一句,如果要撤回武林街,咱们还可以返身;如果仍要去四分庄汇合,就只有走这一条林道路了。也就是说不论走大路小路,已经没有多大区别,等待咱们的肯定是血腥拼杀。且拖延得越久危险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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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3、★又上大当

/!燕狂风凛然道,“西派的人既已出来,空手返回武林街日后必为江湖中人耻笑,还有什么面目在武林立足?我们只有一路杀到头了!”

卢先知道,“老朽有句话,说出来少主莫怪。老朽认为,你身为少主,应该处处以大局为重,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以轻易涉险,其他事情,自有属下等人去做!”

群雄亦齐声道,“请少主以大局为重!”

燕狂风黑着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得勉强点点头。

六太保已毒发而死,卢先知让人用草盖上。又抽调了几个人到前边,与五大太保一同开路,自己率人断后,将燕狂风护在中间,这才驱马狂奔。

不多久,来到一个地势开阔之处,前边又现出十人。

看见这十人,群雄立刻勒马停步,全都脸­色­大变。

他们知道,一场残酷的血腥拼斗这时才算真正的来临了。

来人当中,赫然有叶林风的五大弟子;赫然有绿眼花王、邪手沈醉、野鬼肖良、横尸卜血和/book17/

黑枪闻人杰五大巨魔。

燕狂风抬眼望,猛地发现路边斜挑着一杆白旗,上边以血写着几个醒目大字——小兔崽子燕狂风死于此地!

一腔怒火呼呼地燎了上来,他一把抓住了剑把。

耳边传来卢先知的提醒,“少主,你要冷静!切记顾全大局,谨防有诈!”

所谓兵不厌诈,卢先知时时处处提防着对方。

也亏得他的提醒,燕狂风才耐住­性­子。双方对视,谁也没有先动手。周围的气氛空前紧张,流动的风都象凝结了。

燕狂风暗下决心,自己决不先动手。一旦对方动手,则摔众奋力冲过去。

可是对方似也看穿他的心思,宁是一动也不动。

双方就这样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格格笑,前边道上奔来一人。

那人奔到群魔面前,吃吃地又是一阵笑。

燕狂风眼都看直了:为啥?这女子不是旁人,而是他的娘亲;不,应该说跟他娘一模一样,连一些细微特征都不差。

听她的声音,却又象个小女孩。

“格格,狂风我儿,快过来让娘瞧瞧!”

女人伸出美艳如花的玉手,向他招摇。

“格格格,乖儿子,你脸上怎么涂了一层黑炭粉呀!咦,连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了。快过来,让娘帮你理一理!格格,再不过来,娘要打你ρi股了!”

“乖乖儿,你看着娘­干­什么,快过来呀!”

……

那女子说一句笑一句,连说带笑,不停在讥笑嘲笑,娇笑傻笑,发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笑来。

不用说,扮装者必是灵异小仙无疑。

可是她的笑听起来又是那么的刺耳,燕狂风气得浑身打抖,“妖­妇­人,你敢冒充我娘,我若不将你……”

“格格,将我怎样?你要弓虽暴老娘么?还是要老娘嫁给你当老婆?”

“乖儿子,过来娘就脱光衣服陪你睡啊!”

“你不就是想跟娘亲热亲热么?来啊!”

越说越难听,燕狂风哪里受得了,瞪起眼睛就要杀人。

卢先知知他容易冲动,连忙又提醒道,“少主,不可妄动!她激你过去,必有凶险!”

眼看那女子媚眼抛,似要当众将衣服脱下来,燕狂风气得嘴­唇­都在哆嗦,猛喝一声,连人带剑凌空飞杀过去。五太保大惊之喜纵身扑去。

卢先知又惊又急,忙叫道,“快快去保护少主!”

又有十四五位轻功较高的堂主腾身而起,一盘飞沙般撒了过去。

还有几位稍慢的紧随在后边。

卢先知这边力量一削弱,两边荒草中便冲出一群黑衣杀手,猛扑群雄。

燕狂风一心要杀死那位侮辱自己的女子,可惜尚未冲到跟前,已被邪手沈醉这帮人迎头拦住。

“狂风我儿,老娘与你拼了!格格格……”

女人一边说一边笑一边跑,转眼跑得不见踪影。

燕狂风气断肝肠,使开散花剑式,幻作万点繁星,四处开花,将沈醉等到飞袭到身前的兵器奋力荡开。

这一刹,他猛地一惊,试想邪手沈醉绿眼花王等人合力进攻,力量是何等到的凶猛,单单凭他一人怎能在一招之间将这数大巨魔的兵器全打开了?饶是他灵光顿现,知道上当,却又不知上了什么当。

随之而来的五太保和十几位堂主更是杀得叶林风的几位弟子陀螺般团团转,这时身后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凄厉惨叫声,卢先知过度惊恐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少主,上了大当!”

燕狂风猛地转身,只见三十多名杀手正在卢先知那群人里疯狂拼杀。其中有十余人如猛虎下山一般在自己的人队里纵横冲突,一位/book17/

黑手杀手双手如灵蛇百变,杀得两位堂主东倒西歪;另一杀手竟是一双绿眼睛。此人犹为厉害,双掌雾起烟落,脚法诡秘莫测,身形旋转躲闪之快令人头晕眼花,一举就将一位堂主打得飞出十余丈远,惨叫声把天都撕破了;一位手提狼牙­棒­锤的杀手,臂粗如桶,手起锤落,一锤紧似一锤,风雷隐隐,将燕狂风带来的那百余名充当铺助力量的武林街护卫碰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还有一双哭丧­棒­上下翻飞,歹毒异常;

还有一把弯刀一杆黑枪冲突于人群之中,杀人如麻;

还有一根铁刺一条龙蛇拐舞来杀去,血­肉­横飞;

更有一柄盘龙巨剑出天入地无坚不摧,翻滚似惊涛骇浪,散作成堆的剑影,拖出成片的剑流,如风吹云散,所到之处举凡站立者全部倒下,高手于剑下亡魂,快马于青光盘旋挥撒中飘出一蓬蓬血雨,扑拉一下,一位堂主旋着身子倒下去,半边身都是血,地面立刻染红了。

满空里一阵奇异的叫响,成群的暗器打向了快马和人群,一匹匹快马接连倒地,一条条人影纷纷跌落。到处都是血水,到处都是号叫。

燕狂风都差点看呆了,猛然醒悟那群在自己队伍时冲杀的才是真正的邪道巨魔,吓得心胆俱裂,将击杀到身边的一把利剑奋力挡开,返身往回杀去。这当儿,时间虽短,十几位堂主加上五大太保一阵猛杀,已将假沈醉等人先后刺倒,也都拼尽力量往回飞跃,半空舞剑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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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4、★连环袭击

/!群魔一看,呼啦啦的聚拢一堆,又往人多的地方杀了一气,洒下满天血雨。之后便如洪水猛兽冲突而出,冲入路边人高的荒草中。这群凶魔端的快速,来如闪电,去似风雷,杀人逃跑都在瞬息之间。燕狂风杀红了眼,发狂尾追,冷不防使盘龙剑法的冷姑娘回手一剑,将他的快剑削断,又递了一招“盘龙回旋式”,差点儿将他斩于巨剑之下。

两名堂主也是急昏了头,追入荒草中,立即就有两把枪剑飞穿而至,速度和力道远远超过了两位堂主,两人猝不及防,被枪锋剑锋透胸而过,挑杀于荒草内,惨叫着仆倒在地。

燕狂风不敢追进去,气得直骂娘。

四匣看,真是惨不忍睹的一幕呀!地面上已多了几十具尸体;放眼江湖,堪称一等一的堂主死了十几个,其余的全是武林街护卫。更糟的是,那些经过各种训练的快马已被洗杀过半,又吓走一些,眼下仅剩十二匹了。

看来那帮魔鬼的目标不仅仅是人,而是连马也算计在内的。

卢先知的衣服划破了数处,幸好没有受伤。

地面上乌血四溅,横七竖八地倒着死人死马,兵器丢得满地都是。

乌血很快就在肃杀中凝固,发出被剧毒侵蚀过的恶臭。

冷风低回,天惨地暗。

冷姑娘等凶魔以牺牲十个化妆的杀手为代价,换得了一次出手良机,立即重创了西派人马。

燕狂风游目四望,泪花滚滚,忍不住掩面悲泣。

“少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必须火速离开此地,否则真要重蹈平剑山庄的覆辙了!”

后边一句话,象炸雷一震,将他从悲伤中惊醒过来。

燕狂风疾声问道,“如今人多马少,怎么办?”

卢先知果断道,“如今之计,唯有少主先率一群人骑快马闯过去,老朽率人断后。”

燕狂风急道,“不行,我不能走,我决不能走!我一走,留下这些人,就有可能被群魔所害!”

卢先知比他更急,“少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刚才那群凶魔全在引此地,正是天赐良机,一旦他们又绕道到前边去与其他杀手汇合,合力阻杀我们,那时候,我们一个也别想冲出去!少主,你快带人走啊!”说到后边,急得老泪都流出来了,“你再不走,难道真要让西派人马全军覆没?”

情况万分危急,已不由人多想。

冷姑娘等人刚才之所以退走,无非是不愿与西派群雄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但他们既能发动一次突然袭击,当然也能发动两次三次;一次已损伤惨重,两次三次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当然,这需要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冷姑娘等人必须先绕到西派前面去重新布置。

卢先知让燕狂风骑快马抢在对方之前冲过去,实是唯一可行之法。

燕狂风忍住心中的悲痛,含泪上了马,悲叫道,“卢先生多保重,晚辈先走一步了!”他还是头一次在卢先知面前自称晚辈,卢先知只觉得心底滚过一道令人心酸的暖流,两行老泪流了出来,暗说道,“少主,你也要保重啊!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但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对话了,还好,你能叫我一声前辈!”

燕狂风不敢回头,狠狠地打马而去。

后边跟上了五位太保和六位堂主。

“少主还年轻啊!”卢先知喃喃自语,发出莫名的感喟。

燕狂风把马打得尖响,奔过十几里地,便听到前边叱骂和刀剑交击声。随着快马奔近,看清是一群人正在路边半荒之地围着一位女子,被围的女子恰恰就是化妆成他娘亲的妖女,眼下正被杀得手忙脚;一闪眼又看清围住她的竟是刘七娘带着一群人,顿时­精­神一振,狠抽两鞭,奔到近前。

那女子蓦地发出燕狂风,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一,差点被刘七娘一剑刺中。燕狂风猛一拉缰,大喝一声,撑入空中,长剑一晃,挽起一团眩目的剑光飞劈而下,誓杀此女以雪前侮。偏偏那女子奇快无比,危急间向侧边一蹿,已躲到丈外。燕狂风一剑劈空,剑气劈入地下,哧啦哧啦一阵响。一晃眼身周刺来了十几把雪光耀眼的利剑,刘七娘的剑还是对着他的胸口刺过来的。冰骨的杀气透入心脉,一霎时他都几乎忘了任何动作。

刘七娘可是他未来的岳母大人呀,怎会下此毒手?

不对,又中计了!

还算他接连经过几次骗局,机警了许多,加之逃命的本能,镶识猛一挫身,闪开当胸一剑,拔身而起,想躲开后方及左右刺来的剑。哧啦几声,虽然避开了致命部位,腿上却被划了几道口子,鲜血泉涌,顿时湿了裤脚。这还是假刘七娘为了麻痹燕狂风,故意拿着明晃晃没有染过毒的宝剑,否则这几剑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燕狂风这时真是气得快要爆炸了,一声尖吼,声音都变了调,围攻他的人被其鬼魂般的叫声吓一大跳,稍一迟疑,被心存死念的燕狂风一招“散花护魂”自空中杀下来,剑气透骨,剑芒撒作一片闪烁星群,端的快速,端的­精­准,假刘七娘逃之不及,被一剑刺穿。

燕狂风一脚把她踢飞出去。在她滚入远处的草丛后,周边围攻他的十几人才相继倒地,每个人的咽喉都被刺了一个血洞。他还想去找那个冒充他娘的妖女,却早已不知去向。剩菜下的一些人四散奔逃,转眼一个不见。他欲再度去追杀几人,双脚一阵剧痛,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忙以剑拄着才站稳了身子。

五大太保恰于此时追了上来,一个个飞身下马,拢到身边。

三太保失惊道,“少主,你受了重伤!”

燕狂风忍痛摇头,“我不碍事!”

大太保忙掏出止血药粉,让其他人帮着挽起裤脚,仔细看过,不是毒剑所伤,连忙将止血粉细细敷上。

嗨,真惨啊!腿上不多不少划了六道口子,深的直达骨膜。

燕狂风忍住刺骨的痛,想起那个妖女,气得歪了半边鼻子。

敷好药粉,大太保又自衣上撒下几片布条,将伤处轻轻缓缓地包扎好。期间,六位堂主也都赶到了。

汇合一处,仍是十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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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5、★突出重围

/!这次换了方式,五位太保打前,燕狂风居中,六位堂主押后,向四分庄飞奔。

燕狂风被马巅得伤口处一阵接一阵钻心地疼,鲜血又渗流出来,湿了刚刚包扎的布条。

要是能找个地方先歇一下,那该多好啊!哪怕是一会儿!

伤口一阵比一阵痛得厉害,往外渗的血也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更是无数次生出要歇一歇的念头。

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

他的手一次次要勒紧马缰将马拉住,又一次次挺了过去。

后边一位堂主发现了他的异常,看着他那血水下滴的脚惊叫起来,“少主,咱们快歇歇,你的脚……”

燕狂风咬紧牙关不作一声,强忍着剧痛驱马狂奔。

前边的路穿入了一片树林,打道路上奔来一群人,为首的又是刘七娘,燕狂风冒起了一股凉气。

“狂风,你终于来了!”刘七娘喜出望外,当先一人飞奔过来。五位太保看得清清楚楚,来的是四分庄的人,其中有一人就是该庄庄主花留言。

“狂风,你受了伤!”刘七娘跳下马,走进五位太保中间。

五位太受她感染,莫名其妙地放松了警惕。燕狂风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又怕对方是假的为她所乘,又怕对方是真的误伤了她。

刘七娘很快走到燕狂风的马边,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着他了。燕狂风蓦地抓住了剑把,但她看到刘七娘眼中闪过的是一丝惊讶,却不是害怕。只有亲人才有这种眼光!如果是魔冥组织的人,就一定以为身份已被识破,眼中流露的绝对不仅仅只是惊讶。

因为只要他一拔剑,她的小命就完了。

殊不知魔冥组织为了达到独霸中原武林的目的,任何一个特级杀手都要经过各种各样的严酷训练,许多人甚至能在生死一线间控制自己的感情。更何况对方事先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他有可能出手试探。

燕狂风放下心来,谦意地叫了一声伯母,翻身下马。

双脚一落地,刘七娘便抓住时机拼命一掌击向他的胸口。两人本来相距极近,对方出手又快,燕狂风又没有丝毫准备,本来是不可能躲过去的!也活该他命不该绝,因为后下地的那只脚牵到了伤口,身子猛地往旁边一侧,还疼得呵了一口冷气。于是刘七娘那一掌便擦着臂侧打了过去。

呼地一掌,掌风打在马背上,那匹马掀了起来,嘶叫着横摔在地。

燕狂风甚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刘七娘身子一卷,如一团麻花就地滚了出去。她逃得快,在前后护着少主的五位太保六位堂主也不慢,早已在她身上留下了五道伤口。

大太保想也没想,立即高叫道,“四位太保保护少主突围,其他堂主跟我冲杀!”纵身前去,迎着刘七娘带来那帮人疯狂地杀将起来。六位堂主也飞身过去,加入了冲杀行列。这帮人全是西派­精­英,身手高超,轻功亦是了得,背负着将少主平安护卫到四分庄的使命,这时候为了护卫少主突围,俱都舍了­性­命。刘七娘带来那些人,原有百余,全是杀手化妆。而且也都是一闻血腥即动杀机、一动杀机就不顾一切地亡命杀手,双方一对接,顿时杀得天昏地暗,到处一片血雨腥风。

燕狂风将半边鼻子都气歪了,大叫道,“四位太保速去助战!”

大太保却在拼杀之际扬声高叫,“还不赶快护着少主突围出去!”

四大太保不由分说听了大太保的话,全跳下来,要扶着燕狂风上马。

燕狂风急得大叫,“他们拼力死战,你们不去帮,扶我做甚?”挥剑要杀上去。冷不防被二太保点住昏|­茓­,将他扶上马背。之后,他自己跳上去,一手紧拥着燕狂风,一手抓起了马缰。另外三位太保也都上马,一左一右,还有一人殿后,向前冲去。恰恰此时大太保与六位堂主沐着血雨杀开一群杀手,二太保驮着燕狂风冲到近前时,大太保便与两位堂主在前开路,另外四位堂主又分作两队,两人护左两人护右,眨眼全吃了疯药一般,舍生忘死,只求突围,向着同一个方向奋力冲杀,终于从百余杀手中杀通一条血路。

一出重围,三太保抢先开路,二太保驮着燕狂风紧随其后,四太保五太保又变作押后,拼命打马前冲。

大太保与六位堂主护主突围,用尽全力,自知再难逃命,遂奋尽余劲回身堵杀尾追的杀手,其中两位堂主真气耗尽,这时候实在撑不住,眼前一黑双双倒地。

几十把染毒的刀抢上来就是一阵砍。

还有一位堂主早已身中毒刀,挺到现在油尽灯枯,身子一晃向地上倒去。在他未倒地之前,身上已被捅了十几个血洞。

大太保也不行了,含泪悲呼,“少主,属涎尽全力,你一定要冲出去啊!”又接连杀了几人,剑被打落。

一群杀手涌上来,扯掉他的铁甲衣,毒刀捅进了他的身体。

临死之际,大太保还做了一次奋力反击,双臂平展,身形飞旋,全身跟着飞旋开来,将身周数位杀手打得口吐鲜血翻滚不迭。

四位突围出去的太保,一气又猛跑了二三十里地。快马全都不行了,驮着燕狂风和二太保那匹最先停了下来,马身汗珠滚热气蒸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其他三位太保勒住马,那三匹马也是浑身热汗,吭哧吭哧喘过不停。二太保将燕狂风扶下马,三太保也来帮忙,欲换一匹马继续前行,却发现燕狂风面­色­死白,冷汗淋漓,有如死人。腿腹包扎处早被血水湿透,还有鲜血往外渗流。

怎么办?怎么办?再跑下去,燕狂风就极有可能失血而亡。

二太保解开燕狂风的昏|­茓­,轻轻唤道,“少主,少主……”

燕狂风悠悠醒转,感到眼前金星旋舞力不丛心,好一阵子才看清身边四人。

“少主,你的腿还有流血,待属下再为你包扎一下。”

燕狂风吃力地摇摇头,“不必了!快放烟花信号,如果四分庄的人能够看到,也许我们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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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6、★血洗四分庄

/!一烟花蹿入天空,霍然一炸。

这烟花信号还真管用,亮过之后,前边便传来了马蹄声。

风尘仆仆地冲来一群人,打头的还是刘七娘。

燕狂风心中叫道,“我命休矣!”左手猛地拨开身前的二太保,右手已抽出了身右侧三太保的剑,使尽全身力量,腾身而上,撒出满天剑花向刘七娘凌空杀下去。刘七娘猝不及防,连抽剑自救都来不及,连带她身后两人眼看都要遭殃。冷不防一阵刀风打来,那把雷霆万钧的宝剑脱手飞走,他自己也被刀风掀起,树叶般地翻滚了出去……

恍然中,他看到了江湖雪——那个人人痛恨入骨的魔冥主人。

彻底完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狂风!狂风!”

曾几何时,谁的声音又是如此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好象儿时母亲的呼唤,分外轻柔,分外慈爱。

曾几何时,伤痕累累的身体不再疼痛,连浑身的疲倦无力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在梦中,亦或冥府?

“狂风!狂风……”

那声音仍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就在身边。

燕狂风灵魂归窍,又感到身边确实有许多人,猛地睁开眼睛。

他立即就看清楚了,呼唤自己的是刘七娘。

身前还有许多人,甚至包括魔冥主人江湖雪在内。

本来盘坐于地上的他,现在吓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呆呆地看着这些人。

眼前跳过来的一个小女孩,“燕大哥,你还认得我吗?”

“你不就是朵朵吗?”

“是呀!我就是朵朵,可是你眼睛怪怪的,都好象不认识我了!”

燕狂风不由又看着这些人,从头到脚地看他们,竟闹不懂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少主,你怎么啦?”看到他古怪的眼光,二太保都担心。

燕狂风一笑,“你是二太保?”

“正是属下。”

他又笑问另一人,“你就是刘七娘?”

刘七娘都给问糊涂了。

燕狂风哈哈大笑,走到江湖雪跟前,“你就是江湖雪吧!来来来,咱们比试一场,要么你把我杀死,要么我把你杀死。嗨,不对不对,我比不过你,是你把我杀死!”

江湖雪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燕狂风猛然抽出旁人一把剑,向他刺来。

江湖雪连忙闪开。

燕狂风又刺。一连刺出几剑全被躲过,他还不相信,至少又刺出十几剑,江湖雪只是闪避。燕狂风连衣服都捞不着,大急之下,使出散花剑式中的­精­妙杀着,一招紧似一招的大杀起来。杀着杀着,眼前闪过自己被追杀的一幕一幕,一直定格到自己最后一击被江湖雪以刀风打飞宝剑的那一刻。

忽然,他的整个人呆了、痴了、楞了。

冷风一吹,他已完全清醒。

“我……我真的没死么?我,我?”

宝剑掉在地上。

回到现实,一腔空前的悲痛立即将他打跨了。

“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四位太保连忙赶上去,将他死死拉住。他的一腔悲愤发泄不出来,急得手脚舞,奋力挣扎叫号。

倒是刘七娘冷静,轻轻说道,“放开他吧,他不会有事的了!”

四人一松手,他就象一头失控的/book7/

野兽于林中疯狂打,又冲到一棵大树下,脚踢手捶,号啕大哭,将一双手打得鲜血淋漓。

刘七娘心疼不已,缓缓走近,轻声劝道,“狂风,你要振作一点,不要再自伤了。”

燕狂风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把额头抵在树上,泪流满面地哭叫道,“我跟本没有脸面再活着!我们那么多人,如今只剩下几个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刘七娘蹲下身,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发,“傻孩子,那不能怪你!”

燕狂风回着泪眼,“不怪我怪谁?是我把他们领出来的!”

“你要听伯母的话,真的不能怪你!要怪只怪魔冥组织那些恶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狂风跳起来就冲向了江湖雪。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中间只隔着两尺距离。

燕狂风目含仇恨,江湖雪双眼澄澈。

许久许久,燕狂风的眼睛也变得澄澈、温和。

“难道你不是魔冥主人?”

“我不是!”

“可是别人都说你是?”

“那只是别人的说法,事实上我只是江湖雪,从来都是如此!并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什么魔冥主人!”燕狂风终于露出难得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不是魔冥主人,不然早在萧叶林你打败叶林风之际就可以将我们所有人杀了灭口,燕狂风又怎会活到今天?”他蓦然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江兄弟,一定是你为我疗的伤?”

“我只是举手之劳!”

他们又相视笑了。

一场误会冰消瓦解,群雄立即又回到了血腥的现实。当下稍作商议,刘七娘主张先回四分庄。燕狂风虽然担心卢先知那帮人,却也不得不含泪点头。一来那帮人是死是活,已在两说;二来一旦去接应卢先知,万一四分庄又生意外,后果更惨。因此群雄大多赞同刘七娘的提议。

途中,他们又遇上了四分庄花留言率领的两百多前来接应的人。

燕狂风见到心上人宗纯,少不得又有许多心曲吐诉。

宗纹见到江湖雪,一双剪水眸子亦是饱含着千软万柔的深情。

燕狂风还在人群中看到了神刀欢笑,互相问长问短,千言万语,恨不得一下子说尽。

唯独江湖雪冷了脸,好象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

一路上,他与朵朵默默走着,神形甚是寥落。

宗纹极想要和他说几句话,为他开解内心的愁结,但到底是女孩子,面对人多嘴杂的场面心存羞怯,真个愁煞佳人!

回到四分庄,一幕血案又展现在众人眼前。

凡是留在庄内没有外出的,全部遇难。

院子里到处是血,横七竖八地倒着尸体。估计留守四分庄的,包括勤杂人员在内已无一幸免。

江湖雪被那股浓烈的血腥刺得不住反胃,朵朵更是大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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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7、★互相指认是魔冥

/!尸群当中,江湖雪还看到了一些女尸,其中又有一个小女孩。

他又象回到了天雄局,回到了农家小院,回到了与埋剑山庄决斗的地点!

他又流下了滚滚热泪,单膝跪地,将那个小女孩抱在自己怀中,喃喃地问道,“小妹妹,小妹妹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害你?难道他们不知道,你还仅仅是一个只有几岁的无辜小女孩?”

声音虽轻,却令人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小妹妹,这次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为你报仇!为你报仇!!为你报仇!!!”他大泪如河沉痛如海,昂天呼叫,越呼越高,撕天扯地的悲呼令山河呜咽、草木含悲。

庄院寂落,­阴­风低迥。

江湖雪猛然又大声吼道,“我要杀光那帮凶手!杀光那帮凶手!!”泪水叭叭地打落在小女孩脸上。

燕狂风已是第二次亲眼见到江湖雪看到小女孩被杀后那种惨痛欲绝的表情。

这样仁慈的人怎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冥主人呢?

他现在才知道,率人血洗四分庄的才是真正的魔冥主人。因为在整个袭杀西派人马的过程中,那个曾嫁祸于神刀欢笑会使悬命刀法的人始终没有露面。四分庄的血案制造者,不是那畜生又会是谁?

他也看到了血泊中的小女孩,也想到了农家小院的另一个小女孩。但是,江湖雪的心境显然要比他悲惨得多。这是因为江湖雪所追求的刀道­精­神当中,有一条不能伤害女人的禁令——甚至已深深地融化成了他心灵的一部分。

小女孩看来只有八九岁,眉清目秀,梳着可爱的小辫。她还有多少生命可以延续?又有多少青春多少美丽没有释放?从此却要告别这个/book7/

世界,成为一个孤寂的小幽灵到处游荡。

花留言将她从江湖雪的手中抱了过去,这是他的女儿。

院子里还有许多人在哭、在喊、在摇着死人。

这是怎样一幅惨景啊!

一种空前的悲痛袭击着江湖雪的心,他突然狂烈地叫喊道,“谁都不要哭了,魔冥主人就在我们中间!”

所有的哭声都停了下来,所有的泪眼都转向了这个方向。

谁也没有留意到,他的位置刚好站在神刀欢笑之前,而且手中已经握住了那把曾经打败叶林风的短刀。

“你们散开,谁也别靠近神刀欢笑,因为他就是魔冥主人!”江湖雪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蹦了出来。

神刀欢笑成名多年,侠名远播,江湖中无人不知没人不晓,现在居然有人指名道姓的说他是魔冥主人——

因此,差不多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惊疑和不信。

“欢笑身上有股邪异之气,跟刀魔叶林风体内所蕴的邪异之气一模一样;而且他突然之间还有了一身足以施展悬命刀法的­精­深内功,所以我才推知他就是身份隐秘的魔冥主人!”

欢笑仰天大笑,“江湖雪,你凭什么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心怀不轧,暗中下的毒手,何必要胡造谣言陷害他人?请问在场的各位,我神刀欢笑自十几岁出道江湖以来,可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这一招果然狠毒,众人纷纷议论,又相继点头,事实上他们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如此。

刘七娘最是冷静,不动声­色­地道,“江大侠,你有什么具体证据证明神刀欢笑是魔冥主人?如果没有,可不能错怪了人!”

江湖雪道,“请各位向旁边散开,我自有证据。”

欢笑忙道,“各位千万不要听他的信口雌黄,只要你们散开,他就会借机逃走。快快将他围住,我才有证据证明他是真正的魔冥主人!”

到底欢笑是东派的人,相信他的人多,不仅没散,反而围得更拢了。

江湖雪不由心急如焚。目前他的刀已贯注真气,发之即成刚猛刀气,五丈之内正好可以控制欢笑逃走。若是有人逼近,出刀就极有可能伤及无辜;刻意避开那些人,出刀威力和速度自然都会大打折扣。若不出刀,稍有不妙欢笑就可以飞快逃走。纵虎回山,要再抓住他可就难了。

朵朵倒也急了,叫喊起来,“你们快走开呀,哥哥出刀会伤了你们的!”

这句话恰恰起了反作用,一听江湖雪要出刀伤人,几乎所有人一刹那又将他当作魔冥主人了。

江湖雪的武功虽高过对方,斗智却远非其敌。如果他的经验丰富一些,就会表面上装作略无其事的样子,一俟对方稍稍放松戒备即出其不意的将之制住,然后再揭穿其身份。

眼下,本欲先发制人的他,反而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四分庄的人,拢上来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东派的人都散在一边!”最关键的时刻,刘七娘站了出来。

院中除了燕狂风那几人,本来全都是东派的,对东夫人刘七娘的话自然遵从。

众人一楞之后,纷纷散开。

江湖雪这才放下心来,想起那个惨死的小女孩,他就恼了,他就恨了,冷笑道,“欢笑,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体内莫名其妙地突然有了一股足以施展悬命刀法的内功,兼有一种跟叶林风一模一样的化骨毒气,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是魔冥主人?!”

欢笑亦针锋相对地冷笑道,“江湖雪,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我是魔冥主人,而且也早已知道你一身先天真气具奇妙的感应功能,怎会不逃走反而让你当面识破?分明是你自己心中有鬼,造谣惑众!”

江湖雪怒道,“我听东夫人说,她曾让我的一位朋友传信给西派和平剑山庄,让两派人马停止捕杀我火速赶往四分庄汇合,你在平剑山庄那队伍当中,自然也知道了信的内容,从中看出端倪,料想我的罪名不日将被洗去,对于魔冥组织来说,我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乃至会成为魔冥组织雄霸中原武林的最大障碍;更怕东西派一旦汇合再加上我,你们的人跟本不是敌手,因此立即下手,趁东西派没有汇合之际,先血洗了平剑山庄那人马,然后又沿途截杀西派的人,再后便是要将我这个头号劲敌除去,因此就来到了四分庄。当然,你也知道我的先天真气具有感应功能,且对内功越深之人感应越明显,于是你便以一种奇特的内功心法将自身的真气和邪异毒气毒气灌入了可称之为‘脉络虚海’的中脉当中,气入中脉,化为恍惚,你以为这样一来我就感应不到,再趁机接近我将我除去!在平常情况下,也许你不会心存这种侥幸,只是你实在太想将我杀死,所以才抱了这种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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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8、★魔王逃命费心机

/!欢笑又大笑起来,笑声一敛,挖苦道,“当真是越来越好笑了,我既要接近你除去你,为何不在半途下手却要等到眼前?”

江湖雪道,“只因你若要对我下手,必须先将真气从中脉中调出来,那样我就能立即感应到。若不那样,以你先前的内功跟本就杀不了我,所以犯了难。何况你虽然气隐中脉,我也还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些,虽不明显,对你却早有防范,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你,你跟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欢笑惊奇道,“既然那时你已知道我是魔冥主人,为何不将我除去?由此可见,你在自圆其说,撒弥天大谎!”

江湖雪道,“那时候,我的确不敢断定你就是魔冥主人。那时因为你将真气与化骨毒气灌入中脉之后,当真已进入到了化为恍惚不余实质的‘虚海’之中,我当时也不能明显的感应到,但又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故此才没有出手。直到我刚才陷入悲痛之境时,你意欲趁机将我杀死,便悄悄地将自身真气及化骨毒气自中脉中抽调出来运至双掌,想下毒手,结果立刻被我感应到了,花庄主将小孩子从我手中抱走,不等你出手,我就拔出刀,堵在了你面前。”

欢笑讥笑道,“听你说故事越来越有趣了!你有多少能证明我是魔冥主人的证据只管说出来,当着群雄的面,我也少不得要多费一些口舌,一条一条揭穿你的­阴­谋。”

江湖雪心中一动,心知如果嘴上斗智,只呕时半会斗不过欢笑,反被其混淆黑白,不由大怒,叫道,“你要证据,我立刻就能找出一个不容置疑的铁证!”再不说话,大牙一咬,一团刀光向欢笑飞劈过去。过后便是尽力施为,刹那间刀影如云刀风激荡,已将方圆数丈范围紧紧罩住。那把刀一时飞卷而上,一时急旋而下,左右吐招,随手开花,变招换招之际亦绝无半点凝滞迟缓之态,每一刀仿佛天成,始终将欢笑压制在刀风范围内,只要他稍有一丝丝差失就会被刀风击中,迫得他只能以自己的刀锋或刀气去扫荡或对接江湖雪的刀锋或刀气,忙得团团转。若要逃走,那更不行,在江湖雪刀风刀气压制范围内,相对而言,欢笑为了应付接连不断的刀气逼压,如负巨石,甩都甩不掉,便休想找到一丝一毫空隙,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从头到尾始终处于挨打的被动局面。刚刚接下这一刀,匣刀马上就来了;接完匣刀,再匣刀又来了……那个快速,那个凶猛,端的令他心胆俱寒。只要他一逃,稍露空门,甚至接招稍慢,就会被刀气击中。此时此刻,他的轻功已成了无用武之地。

两人就这样硬碰硬的打斗起来。

换了平时,欢笑被几刀就劈死了,可是眼下浑不是那么回事,他在江湖雪绝世无敌的刀法全力进攻下,竟也能使出悬命刀法中的歹毒杀着与之周转对杀。群雄看得眼花缭,但到底也看出了欢笑使的的确是悬命刀法。宗纹想起江湖雪出门时的叮嘱,出了一身冷汗。

刀法倏忽变快,两条人影融入了一团刀影中,双方拖出带出的刀影就象两条环流的河,神出鬼没,其中杂着狂烈的刀风,尖锐的刀响,所到之处所有事物——包括死尸被席卷一空,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许多残骸碎片从中飞出,兼以飞沙走石,当真是打到哪里,哪里即成一团混。群雄吓得纷纷退闪。随着一阵尖耳的震响,欢笑的刀被打飞,整个人也飞跌出刀流之外。那团刀流倏地收缩成一道刀光,追袭过去便要将他斩于刀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群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以为倒地的欢笑必死无疑。哪知欢笑挥手就打出一团黑乎乎的毒气,与刀魔叶林风的一模一样。

江湖雪原地打转,已化解了对方气劲,又挥刀斩去。这一幕,恍然又回到了萧叶林。

燕狂风失声叫起来,“伯母,欢笑真是魔冥主人!他打出的那团毒气,与刀魔叶林风一模一样!”

刘七娘一颗心沉了下去,却将一腔仇恨勾了出来,宗义侠那血淋淋的惨状不停地闪过脑海,使得她几欲疯狂。

欢笑却在狂妄大笑,“我真是魔冥主人谁奈我何!所有的血案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们又能怎样?!”

这句话激起了群雄的滔天仇恨!

不知是谁喊了声,“快围上去将欢笑劈了!”立刻有四五十条汉子猛扑上去。

江湖雪心说在糟,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几十号人一拢上前,顿时已不再是两人对杀,而成了双方混战,欢笑便趁机躲过江湖雪,扎入人堆中杀开一条血路,往外逃遁。期间还抓了好几个当作刀靶子扔向江湖雪,迫得他难以出刀。看他一双毒掌交错出击,掌风扫打之处,众人纷纷跌落,气炸了江湖雪的肺腑。可江湖雪的轻功不及对方,竟只能一任他逃出刀气压制范围,自己追又追不上,夹在人群中任意挥刀也恐误伤其他人,反而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欢笑故意出言相激,惹怒群雄,其目的也仿佛正要如此。若论心智,江湖雪毕竟还差了他一截。

当下欢笑疯狂地杀到门外,已打死三十多人,更多的人仍在尾追。

江湖雪眼睁睁地看着欢笑逃走,气得七窍生烟。一股为小女孩报仇雪恨的意念促使他不顾一切地随着人群追了出去。

一到门外,欢笑已如脱困之虎,又连伤几条人命,逃到远处。还将刘兰放出的一群飞剑拍打得满天飞。

燕狂风识得其中厉害,不敢奋力去追。其他众人,有的快,有的慢,不能连成一团合杀欢笑,追了一段路,也都停下了脚步。江湖雪心中一叹,如果众人不去围攻,他就能以刀气逼住欢笑。欢笑要逃,必为刀气重创,逃不多远;他若不逃,身上那股化骨毒气迟早也会被打散,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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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19、★朵朵遭劫

/!可惜呀!逃走了这个狡诈无匹的魔冥主人,又留下了弥天祸害!

接踵而至的,只怕又是防不胜防的血腥­阴­谋了。

经过几番暗中交争,­阴­险毒辣的魔冥组织接连用计,已将东西派剑术联盟的­精­英洗杀过半,如今,只有埋剑山庄尚未受到重创,但仅凭他们的力量,已不足以跟魔冥组织抗衡了。

魔冥组织就这样将东西两派的有生力量掏空了。

事实上,神州镖局和陕西七堡的人也在途中遭到了痨病鬼和六指人率领的邪派杀手毁灭­性­的打击,只不过这个消息尚未传到四分庄而已。

欢笑是在黄昏时的­阴­风下逃走的。

江湖雪后悔得差点咬碎大牙。

本来已血淋淋的四分庄大院,又平添了几十具黑乎乎的尸体,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众人一窝蜂追出去时,瑟瑟发抖的小朵朵才想到往外逃。一阵怪风吹来,远处倏地划来一条人影,将她拦腰捞住,往后院一溜烟地飞掠出去。

“救命啊!哥……”

后边的话没有喊出来已被点住了昏|­茓­。

早已冲出院子的江湖雪甚至已明显感到了那个不速之客,当然也听到了朵朵的叫喊声。可等他拼命冲回大院时,朵朵还是不见了。

这一霎,他就象灵魂出了窍,急着要找回自己的灵魂似的,又拼命地冲向后院,冲出院墙,任何人的呼唤也休想将他叫回来!

“朵朵!朵朵!”

“朵朵!朵朵!朵朵……”

他一边追一边喊,一会儿穿进林子,不久又奔进草地。

天­色­渐渐黑暗下来,他仍在发疯猛追,也不知跑了多少地方,追了多少远的路,却再也休想找到朵朵了。

活泼可爱的小朵朵,明显又落入了肖良手中,想起当时沈醉和肖良曾扬言,如果自己不承认是魔冥主人,就会在她体内遍栽奇毒的话,他的心掉入了冰窟之中。

“是我害了朵朵,是我害了朵朵啊!只要我一直承认自己是魔冥主人,就不可能今天的事情发生!”

“就算神刀欢笑是真正的魔冥主人,找个机会悄悄地把他杀了,不就得了,为何要当众说出来?”

“朵朵,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这些日子,江湖雪早已习惯了将朵朵当作唯一的亲人来呵护来关爱,无形中倾注了一切感情。自从有了朵朵,他才找到亲人间那种至真至爱,才体验到那种付出的快乐和甜美。可是现在,朵朵又被抓走了。等待她的,谁知道将是怎样非人的折磨!

朵朵,你在哪里?

此时的他,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一会儿往西追,一会儿往东找,转来转去连方向都摸不清了。

在迷迷糊糊心慌意中追了半夜,他已感到心力交瘁万念俱灰。

忽然,左边的林中似有异常。江湖雪以先天真气去感应,顿时感到无数人在离自己十几丈的位置快速向前奔行。

深夜之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么多人,当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那伙人很快就奔到前边去了。

江湖雪一心记着朵朵,差点要换个方向去找。蓦地想到那伙人来得蹊跷,有可能是魔冥组织的杀手,或许还能从他们口中探出朵朵的消息,想到这里又来了­精­神,撒开双腿飞追上去。

论轻功,他比不上欢笑燕狂风,比不上刘兰宗义侠,甚至比不上宗纹,更不用说江夜肖良之辈了。但是他快!狂奔起来双腿转动如飞轮,虽追不上江夜肖良,追一般的武林高手却绰绰有余,因此没用多长时间就追上了那伙人。双方保持着二十丈左右的距离。又追了一会儿,前边现出了一团通亮的火光。

火堆烧在林外一块平展展的草地中央,火边有人影晃动。

那伙人于林中分作两路,借着丛林的掩护,向火堆边包抄过去。

随之江湖雪潜到了那伙人分队的地方,仔细一看,只见有六七十人,背向火堆面向外,绕坐成一个大圈,还有人在说话。

“卢先生,为何不连夜赶路,却故意烧起一堆大火?这么大的目标,不怕魔冥组织的人发现吗?”问话的是个胡茬汉子。

他身边的一位瘦老者答道,“胡堂主,你想想,咱们去四分庄哪条路魔冥组织不算得一清二楚,就算我们不烧火,能躲得过他们吗?说到黑夜赶路,那就更不妙了。大凡邪道成名人物,大抵有几项特殊本领:其一,会使暗器;其二,苦练轻功;其三,在眼睛上下过功夫,大多有夜视功能。就算没有,目力也会较一般人强;最后一条,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化妆易容术。如果没有这几项特殊本领,他们往往在没有成就多大气候之前就已被正道侠客所杀,跟本难以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象沈醉冷姑娘这帮人,不仅会那几项特殊本领,而且­阴­险狡诈,如果夜间赶路,他们只要略加布置,可有咱们的苦头吃了,所以,老朽决定暂时停下,这样反而化被动为主动,你们看,这么宽的地方,有人若要靠近我们,就会在数丈之外被发现,如果来的只是一般杀手,只要劳驾周堂主、白堂主、陈堂主和两位路堂主就可以了。”

江湖雪闻言一动,想道,“难道他们五人都有过人的暗器功夫?”一般而言,会使暗器的高手眼睛也较为犀利。他很快就发现卢先知左右不远各有一位戴帽汉子,身边放着大弓,眼睛雪光迸亮,好象两团剑芒。

“如果来的是邪派大魔头,我们怎么办?”

卢先知淡淡一笑,“那还能能怎么办?借着这堆火光,大不了拼上一命!”

“卢先生,你说奇怪不奇怪,咱们一路行来,怎么再没遇上魔冥组织的人?”

卢先知拈着胡须,面露焦虑之­色­,“也许魔冥组织的人另有行动,跟本不在这里。也许……哎,老朽也难以说清,但愿少主已一路平安地闯过去了。”

卢先知旁边另一人说道,“沈醉等人与我们拼杀一场之后再没现身,会不会抄近路去阻杀少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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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21、★习武奇材

/!卢先知心里说,我且先杀了你再回答。

不料江湖雪又说道,“燕狂风已经到了四分庄。”

这个消息太令人振奋了,几乎要叫他跳起来。

不能激动啊!眼下可是千载难逢的绝佳良机。

卢先知稳了稳手中的剑。其实跟本不用稳,剑尖一条直线对着江湖雪的后心,只要往前送就可以了。

“真正的魔冥主人,是神刀欢笑!”

哐当!宝剑掉在地上。

江湖雪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火苗晃。

江湖雪的身影,在火光摇晃中渐渐消失。

“我不相信!我无法相信!”火堆边响起了一个惊诧莫名的呼声。

卢先知抹了抹一脸的冷汗,仿佛直到现在才想到自己这帮人的­性­命是江湖雪救下的。

“我相信江湖雪所言不虚!”

这是白堂主的声音。

“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必须立即出发,连夜赶往四分庄!”

这是卢先知的声音。

几十条人影一晃眼已从火堆处消失。

木柴烧尽,只剩一堆通红的炭火,被风不停地吹起火星。

人影一晃,旁边又现出一个绿眼怪物和一个吊死鬼。

那个吊死鬼似在召唤杀手们的魂,拿着哭丧­棒­,在这个尸身上敲敲,又在那个尸身上碰碰。

绿眼花王突然发出一声­阴­森森的问话。

“都死了?”

“都死了!”

“是江湖雪杀的?”

“是!”

“江、湖、雪!”

绿眼怪物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着,猛地一掌扫去,一堆炭火腾空而起,四散开来,又被他再挥一掌,扫得火星满天飞。

人影又是一晃,两个怪物也不见了。

时间已转入腊冬十一月下半月,寻找朵朵已有多天。朵朵的消息没有听到,神州镖局和陕西七堡被魔冥组织杀得大败而归的消息却已风传江湖。据悉神州镖局总局主郭雄幸而与陕西七堡事先有约定,双方汇合后再转道南下,以防为魔冥组织所乘。虽然如此,两大派依然损失惨重,不得不败回家门。

此时的江湖雪,再无心思去关心江湖中武林帮派间的事,只想找回朵朵。他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竟在不知不觉中又转到了那个无名小镇的卧神龙客栈前。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看到了孤苦伶仃的小朵朵,发誓要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人来关爱;也是在这里,他重温了十年前自己流浪乞讨的旧梦。当年的自己,不也在这个小镇上流浪乞讨过?

他转到市集的小馆,吃了一些东西,又茫无目的地走。恍然间,竟来到了萧叶谷外。

情知此去萧叶林,有可能只是白跑一趟,他还是走了进去。

萧叶林内,破庙依旧。

眼前一晃,江湖雪记起前事。

那是十年前的情景了——

一天,有一个小乞丐迷了路,闯到萧叶林内的破庙中来。那时的庙宇也已经多处倒塌,只有石案和石案上石菩萨完好无损。

秋风肆虐,以万物为鱼­肉­,到处都是一片肃杀冷气。

小乞丐冻得全身发青,又找不到吃的东西,饿到了极点。

他想起了姐姐,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是眼下他已经与姐姐走散了,失去了唯一可以庇护他关心他爱护他的亲人。他怕!他冷!他饿!甚至已没有一丝力气再前行一步。恍然中他也想到了­奶­­奶­。但他的­奶­­奶­早在一年前就过世了,他与姐姐就是因为­奶­­奶­过世后衣食无着才流浪乞讨的。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还记得­奶­­奶­总是那么温和慈爱,而且十分信佛。受她感染,小乞丐也相信菩萨会显灵。在饿得头昏眼花之际,不觉对着石菩萨跪了下来,向它叩头,“菩萨爷爷,请帮帮我好吗?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他­干­裂着嘴,说话都显得异常吃力。

石菩萨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乞丐以为自己的声音太低了,努力地提高一些,“菩萨爷爷,请救救我,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无奈周边除了秋风呼呼,除了冷和饿,什么也没有。

泪水从小乞丐眼中流了出来。

“菩萨爷爷,请帮帮我吧,不然我会饿死的!”

“菩萨爷爷,我真的好饿好饿,如果你没有东西,请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姐姐,好不好?我找不到姐姐了!”

“菩萨爷爷……”

不论他怎么说,石菩萨始终不回话。

后来小乞丐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他彻底绝望了。

他抖缩着身子爬起来,茫然不知所往。就在这时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说,“孩子,你有什么愿望就说吧,爷爷一定会帮你实现的。”

小乞丐又惊又呆,忙擦­干­了泪说,“我要吃饭。”

“好,爷爷答应你。你还有别的愿望吗?”那个声音异常的和蔼亲切。

“我、我还要学武功!”

“呵呵呵,学武功有什么好啊?”

“可好了。姐姐说,我是铁城堡的后人,是一定要学武的。而且学好武功就不会挨饿,不会怕人打我,我还能去找回姐姐!”想起走散的姐姐,他又流下了泪,“爷爷,你能帮我找回姐姐吗?”

“傻孩子,那有何难?你要找回姐姐,只要先学会武功不就行啦!”

“谢谢菩萨爷爷,我知道了,可是……可是我要怎样才能学会武功呢?”

“呵呵,要学武功呀,首先要拜一个师傅。师傅,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不知道我的师傅在哪里?”

“呵呵,你的师傅就在庙外,你现在就去找他吧,你所有的一切愿望他都会帮你实现的。”

小乞丐顾不得饥肠辘辘,叩了三个响头,爬起身跑到庙外,果然看见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你是我的师傅吗?”他小心地问。

老人一阵呵呵笑,“是啊。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傅啦,你就跟着为师吧。”

小乞丐又要扒下地叩头,却被一股气流拖着,怎么也弯不下腰。他感到惊异极了,呆呆地望着老人。

“傻孩子,这就是武功呀!”

老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捋着胡须不停地笑,“真是一个习武奇材呀!老夫寻觅多年,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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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20、★夜袭西派

/!卢先知缓缓摇头,“应该不可能。你想,咱们少主一行十二人骑的全是快马,沈醉等人轻功再高也追不上啊。至于他们之所以没有再现身,当然是有原因的,或者另有行动,全撤走了;或者他们所率的杀手不多,强行与我们硬拼,有可能两败俱伤,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做;或者因为……”说到这里,脸­色­现加焦虑了,喃喃道,“我们业已遇上了这么多的杀手,魔冥组织会不会已训出上千杀手?如果他们真已集中力量去血洗四分庄,那还了得!说不定血洗了四分庄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哩!”

“哎呀,不会吧,训出上千的杀手?那需要多少时间和­精­力呀!”

老先生自问自答,饶是他有军师之称,许多问题也想不明白。

“有人来了!”一位堂主喊了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七十余人立即齐刷刷地站起,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两边倏地冒出许多黑乎乎的人影,手握毒刀涌杀上来。

五位善打暗器的堂主,恰恰分站在火堆外的五个方位,其中三位堂主同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暗器;两位拉弓的路堂主,呼呼地­射­出两杆飞枪。

只要杀手一阵脚,西派­精­英趁机势如破竹地一阵冲杀,就有可能将之杀退。

群雄心通一气,看样子这还是卢先知事先定下的应急之策。

几人已抢先冲出——

想不到放出的暗器叮叮当当一阵响,已尽被挡落。原来这帮杀手早有准备,一手握刀,一手还带着盾,只要将盾往地上一立,身子缩在后面便可安然无恙。除了两杆劲力十足的飞枪­射­穿盾牌穿杀两人,其他暗器竟然没有发生任何作用。杀手们的阵脚也都丝毫不。

抢先冲出的几人甚至没有冲出十步就感到了不妙。他们放出的暗器一被挡落,杀手们却将毒刀放下,抽出手放起暗器来。幸好卢先知这些人大多有过人本领,将宝剑舞得风雨不透,强劲的剑气将暗器纷纷扫落。杀手们一看没有得手,竟是放了一阵又一阵。

卢先知暗暗叫苦。如此下去,稍有不慎,就会被那些见血封喉的暗器扎到身上。目前众人合力抵挡尚未可以,时间一长谁受得了?

卢先知已看出,这是一群杀手中的杀手,先以前所遇的那些杀手身手高出很多。

放了第五次暗器后,众堂主所幸无人受伤,那些武林街的护卫差些,有二十余人先后倒地,或打滚,或呼叫,不大会儿便毒发而死。被­射­中要害的,更是哼都没哼一声。长此下去,势必死伤更惨。卢先知抓住第五次放过暗器之后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喝一声疾冲而出,众堂主也纷纷腾身跃向杀手,在火堆边展开了混战,迫使杀手们与之近身缠斗。

然而此举仍没有讨得半点好处。最先出手的两位堂主被一群杀手杀得连连后退。原来杀手不仅毒刀厉害,护身盾竟还能出人意外地吐­射­毒针,一吐便是一大蓬,令人防不胜防。照卢先知心里的意思——如果近身搏斗,杀手们一手拿刀一手持盾,不论如何也抽不出手来放暗器,自己这一边稳占上风。哪知这次又算计错了,一开始西派这边就落了下风,他自己也被杀得闪转不停,好几次差点被针刺中。

老人家把胡子都翘弯了。

其他的人在这群亡命杀手攻杀下,已陷入了险象环生的境地。

一声惨叫,混战中有人倒下。

三条持有盾牌的手被一位堂主直刷刷削掉,但同时那位堂主也中了毒针。堂主中毒之后仍在死撑,三位断臂杀手仍不顾一切冲上来,将他捅了七八刀。那堂主浑身是血,扭曲着身子倒下地去。有一杀手气不过,倒地后仍挥刀猛砍。

江湖雪忽然出现在火光外,出现在那位堂主身边。

一片刀光飞刷而过,三位杀手都没感觉到疼就已被拦腰而断。刀风还带动他们的尸体向一边滚了出去。几滴鲜血溅到脸上,火光照出了他无比愤怒的脸。他又冲向了另一群围攻卢先知的杀手。刀光打了两个飞闪,杀手们手持盾牌毒刀,却只能保持站的姿式,再也杀不出去。

几秒钟后,那些杀手先后倒地。一道刀痕从头顶划到咽喉,渗出粒粒血珠,血珠很快连成一条血线,又流出一片血水。

卢先知茫然地看着那妖魅般的刀光从身前消失,又在别处亮起。

杀手们成片往下倒,那把刀抵在了最后一位杀手胸口。

“朵朵在哪里?”一个近乎爆炸的声音在大声吼叫。

杀人不要命的杀手也吓破了胆,“我……我不知道。”

“肖良在哪里?”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手吓得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江湖雪眼睛似烧着红红的火,一把抓住胸襟将他提起来,恶狠狠地摇着,“你给我说话!给我说话呀!”

那杀手被摇醒来,一看他那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又背过气去。

气得江湖雪将他狠狠地一摔,尖吼道,“快告诉我,朵朵在哪里?!”

那杀手被摔到卢先知身边,口鼻流血,脑袋都歪了。

江湖雪一个箭步蹿过来,又将他提起,猛力地摇着。

卢先知不由轻声道,“这位朋友,他已经死了!”

“死了?!”江湖雪茫然地撒开了手。

至此,他才与卢先知打了一个照面。

火光中,卢先知很清楚地看清了对方的脸孔。

“魔……魔……魔冥主人?!”他的心嗵嗵跳起来。

老天爷,这不是江湖雪吗?不就是暗中派人阻杀西派的魔冥主人吗?

朵朵——不就是江湖雪身边那个小女孩,我咋就忘了?

老先生不仅急得心跳,连手心脚心都在抽筋似的跳。

手中的剑怎就握不住,咋回事呢?

他是多么多么地想把江湖雪杀死呀!

可恨那只手又是多么的不争气!

他恨不得先把自己的手剁下来。

这阵子,江湖雪已背向着他,茫茫然有如失魂,正乃天赐良机。

卢先知已哆哆嗦嗦的举起了剑。

“你们是西派燕狂风的人?”

可恶呀,这个恶魔竟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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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22、★坠落深谷

/!小乞丐听不懂他的话,奇怪道,“师傅,什么叫如愿以偿啊?”

老乐呵呵地答道,“所谓如愿以偿,就是师傅要教给你一手天下无敌的绝唱刀法呀!”

“绝唱刀法,那是一种武功吗?”小乞丐大乐。

“当然是。”老人摸着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弟弟。”

“弟弟?呵呵!”

“姐姐就是这样子叫我的呀。”

“你还有别的名么?”

“还有,­奶­­奶­叫我娃儿。”

“娃儿?呵呵,这两个名字都太普通,待师傅为你另取一个。”老人略一思索,“以后你就叫江湖雪吧。”

“江湖雪,我叫江湖雪?”

“呵呵,不错,你叫江湖雪,因为有一天你的刀就象风雪一样席卷江湖。”

那时候,小乞丐还不知道什么叫席卷江湖。

后来,小乞丐跟着老人走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十年之后,当他再现于江湖,一手刀法已经天下无敌。

泪水不觉湿了他的眼睛,他为今生以遇到恩师而倍感自豪。

恩师是他心中的刀神,恩师教给他的,除了刀道,还有一种奇特的­精­神。那是种对任何女孩都充满疼爱元素的奇特思想,甚至早已融入了他的刀道和灵魂深处。

而在遇到朵朵那一刻起,正是他那种心疼女孩的­精­神元素在无形中被强烈地激发。

走出庙宇,思念朵朵的心更加急切了。

朵朵在身边的时候,他象找回了唯一的亲人、找到了当年那个衣着褴褛尚未长大的姐姐、找到了一个可以疼爱可以关心的所在;可是现在,他感到的只有空落、孤独、和一种凄清的苍凉感。

满眼都是一个失去欢乐的苍凉/book7/

世界。

朵朵,你在哪里?

我的好妹妹,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他返出萧叶谷,又连日连夜地找,还是一无所获。

他瘦了,脸上尽是棱骨;他黑了,满面都是风尘;他头发蓬衣着肮脏,眼睛红红的似醉了酒。

但他只能漫无目的地找,漫无边际地寻。

而在这些日子江湖大势已经易位,武林中人都知道再难阻止魔冥组织雄霸江湖的野心,整个江湖便又悄然弥漫在隐隐而来的血腥味中。

忽一日,江湖雪发现路边一棵显眼的树上Сhā着一把飞刀传书。

左右没人,这封信显然是留给他的。

以下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字——欲见朵朵,前往虎跳峡。

连日来的寻找,终于有了消息,这一去不论何等凶险,也都将在所不惜。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虎跳峡离得十分遥远。但他什么也不顾得了,途中抢了一匹马,心中说声抱歉,即向那个方向飞奔。

一路上不停在发现飞刀传书——

“朵朵毫发不损,单等你来接她!”

“朵朵禁食!”

“朵朵自杀未遂!”

“朵朵已中一百九十九种毒!”

“朵朵只剩半条人命!”

“朵朵活不成了!”

江湖雪不顾一切日夜兼程,沿途抢的数匹马均被累坏,收到后边一封飞刀传书时,吓得木然呆在那里,面如死灰。

“活不成了?朵朵活不成了?!”

江湖雪惊惧莫名,既想立刻见到朵朵,又怕朵朵真已遇难,个中滋味,难以言传。

很快又收到最后一封信:欲挺朵朵收尸,火速前去,否则尸骨无存!

他此时已经打听到去虎跳峡的具体路径,发狂向前奔走,沿道冲入了群山之中。之后又转过来绕过去,时而下坡,时而下岭,最后山路逼入了半山腰,喧啸的水声传入耳中。他只顾埋头飞奔,忽然发现已到了尽头,脚前现出一道峡谷,谷底江流滚滚,气势吓人。一条索桥从这边山腰牵引到对面山腰,中间悬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令人心惊­肉­跳。

甚至只要一阵风吹过,也会晃荡晃荡。

江湖雪还在旁边岩石上见到刻有“虎跳峡”的字迹。字面陈旧,且经雨水侵蚀,生有青苔,显见年代已久远。

这就是虎跳峡?朵朵就在桥上?

他顿时感到不妙,万一走到桥心,桥链被弄断,岂非在掉入峡谷中?

江水奔腾,一眨眼就能将人冲出几丈远,那还有好吗?

抬眼望去,桥心当真躺着一人,如果真是朵朵,躺在这千惊万险的桥上,那还了得!脑海中闪过朵朵的影子,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好朵朵,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心中响着一个激奋而坚定的声音。

总在这样的时候担心着朵朵,哪怕是面对死亡也能做出这样坚定不移的决定。

一气冲到桥心,才又发现不对劲——对方体存在着气流。

朵朵还没有修炼成内功,体内绝对没有气流。

况且这股气流他熟悉。初出江湖不久,在卧神龙客栈那一次他就曾明显的感应到过这种气流。只不过那时对方体内的气流在流动,眼下竟是被阻住的,显见是调动真气之后才被人封闭了|­茓­道。

天啦,她竟是辣手小魔女陈花。

江湖雪心里一阵难过。自己千方百计要救回朵朵,从头到尾,却总是往对方设计好的圈套中钻。刚欲转身往回跑,猛然又想到陈花|­茓­道被闭,将她留在此处委实不妥。他虽痛恨魔冥组织,对女子却有着特殊的情感因素,既为陈花诱骗自己感到可恼,又为她的|­茓­道被封而担心。

别人解|­茓­,需要运气推宫等一大套繁琐过程,他不一样,蹿到近前往陈花头顶一拍,便将陈花全身|­茓­道一震而开。

“江大哥,赶快离开!”喊声刚起,脚匣沉,整座索桥向峡谷中坠去。

江湖雪吓得惊叫一声,身子一低,抓住了桥木。

陈花更是惊呼着滚倒。

耳边风声呼呼,随着哗啦一声巨响,索桥已坠落江中,被猛烈的下坠之力震作数段,飞溅起几太丈高的水花,铺天盖地落下来。

陈花一个趔趄滚到桥边,拼命的抓住了桥缘。原来这桥是由厚实的木头铺成,状成一张张长达两丈宽约丈余的长方形大块。这些大块又由上下两层木头组成,上层横列,下层竖列,四角和中央交接处均以巨钉及铁条钉扎。大块从索桥这一头一块接一块地铺到对岸,就成了所谓的索桥。桥底则是由四根巨大铁链承负。

索桥之所以下坠,当然跟铁链被什么东西弄断有关。魔冥组织的厉害由此可知。江湖雪如果知道削铁如泥的盘龙巨剑正可以用来斩断这些铁链,也许就不会感到这样惊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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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23、★亲人相见泪汪汪

/!当然,眼下的已跟本没有心思往这方面想。

分散的桥块只是稍稍一顿,即被江水冲得往下流漂去。江湖雪极力控制住身体的平衡,本能地以手抓住桥边的陈花,拉往中间。忽听上边有人高喊,“江湖雪,朵朵来了,赶快接着!”一条人影自对岸半山腰扯着斜角往江湖雪所在的这块桥板上倒栽下来。

陈花失惊大叫道,“她身上有火药,快用水攻!”

江湖雪大惊失­色­,也亏得陈花提醒得及时,气贯刀身,猛地向江中一卷,顿时带起一条水龙飞卷上去,将即将栽到桥板上的那人冲得一身是水,身形也同时缓了一缓,下坠之力减去不少,之后落向距桥板仅仅尺余的水中。眼看要落水,好个江湖雪,飞快地Сhā刀入鞘,身子探出,只一捞,已将那人齐腰抱住,勾住桥板边缘的双脚猛一用力,本来下探的身子反而后翻,双双往后倒下,歪坐在木头上。

被救上来的竟是冷姑娘。她腰间果然捆着火药,一根火线已烧到管口,若非刚才陈花提醒,冲近索桥之际恰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江湖雪的胆子也算不小,这时仍被吓得冷汗涔涔。旋即又感到冷姑娘全身功力尽失,不觉惊异万分,大叫道,“冷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内功哪里去了?”冷姑娘稍一回神,举掌就劈,不料一个飞浪打来,差点将桥板上的三人打入水中。因此她那一掌不仅没有打出去,反而整个人都仆倒在江湖雪身上。

吱吱一声,身下的桥板似在分分裂。江湖雪吓一大跳,又大声叫道,“冷姐姐,快抓紧我,千万别撒手,桥要散了!”

冷姑娘尖声叫道,“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又举掌拍下,打的却是自己的头顶。原来她居然想自杀。也幸得她的内功已失,否则这一掌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江湖雪惊惶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一手抓固桥木,一手紧紧地搂住冷姑娘。

又听得吱吱一响,本来不宽的桥板已经从中间裂开一道两尺宽的口子,江水浸涌上来,打着水泡旋花,哗哗地滚荡着。江湖雪身子往后缩,陈花吓白了脸,惊叫一声,“桥散了!”危急之间也缩到江湖雪身边。一晃眼工夫桥板一分为二,无人的那块面积较小,被浪花冲得团团转圈,很快就分散成一根根木条。

身边触手可及的是奔涌的江水,置身的这块桥板也被冲得团团转,随时有被冲散的可能。江湖雪游目四望,另外的桥板大多为猛烈的下坠之力所震,一块变成了两块三块,甚至四五块,乃至分散成木条飘浮在水面。有两块完好的,偏偏离得很远,跟本跳不过去。

三人贴缩一团,仍被桥板下湍急的浪涛摇晃巅波得东倒西歪,冷姑娘好几次想要自杀,也都心不由已,不由泪淋淋地冲江湖雪大叫道,“我使尽一切手段害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你快把我扔到江中去呀!”

江湖雪悲叫道,“因为你是冷姐姐,我自然要救你!”

冷姑娘不信地道,“你难道忘了是我陷你于不仁不义、使你背负天下最大恶名的??”

江湖雪只是叫道,“我忘了,全忘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冷姐姐!冷姐姐你不要自杀,我现在只是把你救出去,决不会害你的!”

身下又是吱吱一响,连这块容身之处也在分裂。

江湖雪脸­色­大变,疾声叫道,“不好了,这一块也要散!”

陈花冷姑娘同时浑身一哆嗦。

江湖雪四处环顾,忽然盯着前面,喜道,“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冷姐姐,陈姑娘,你们看,前面有座礁石,我们正好可以爬上去!”

陈花冷姑娘同时抬头望去,前边水浪更急更猛,江心却突兀起一座黑油油的礁石来。

“陈姑娘,你快移到我的身后去。抓住我的衣服,不可撒手!”待陈花依言而行后,江湖雪左手仍抱着冷姑娘,右手却拔出刀来,以刀风拍打水面,迫使桥板向礁石的位置渐渐对正。如果不加以任何人为动作,桥板错开的位置也就半丈,如此一来,便几乎是擦边而过了。

身下吱吱声再度响起,铁捆条崩断,桥板开始散裂。

两个飞浪打来,桥板竟一下子一根一根地全散了。

也在这时候,江湖雪抱着冷姑娘就跃上了礁石;陈花轻功本来不差,也呼地一声跃了上去。三个人就象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全身都是水。

散浮的木条转眼被冲到了远处。

江湖雪放开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

举目四望,但见一江两岸石峰夹拦,相距江心的礁石都有十七八丈,上游江水滔天而来,下游江水咆哮而去,置身此地,除非长翅飞了,而或变成一条游水的鱼儿,舍此二途,要逃出生天确实万难。

三人面向着三个方向,全都神情惊骇。

面向上游的江湖雪忽然大叫,“可恶!可恶!神刀欢笑,这次我若能逃出生天,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陈花冷姑娘闻言同时转身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冷姑娘道,“你明明知道我设计陷害过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江湖雪立即将目光收回,正对冷姑娘,盯着她的脸痛苦叫道,“因为你就是我的姐姐!你就是我十年前走散了的亲姐姐,是不是?”

冷姑娘顿时花容失­色­,失口叫道,“你何以知道?何以知道??”

江湖雪一听,禁不住泪如雨下,“我只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他偷听了你与假翠儿——就是被你称作‘敏妹妹’那个人的谈话之后,又转告我了,我才知道你才是我真正的姐姐!联想到你曾暗中让人将当年铁城堡的九尾灵龙牌和天王英雄令转交给我,我就更加地确信了。还有,你的左手臂和脚上都被恶狗咬过,留有疤痕,是不是?”不由分说将冷姑娘的衣袖挽起,当年的疤痕赫然在目,不由昂天大呼,“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让我背负天下最大恶名的竟然是你??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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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24、★追述往事

/!冷姑娘泪流满面,哭着叫道,“弟弟!弟弟!”哆哆嗦嗦的将他抱住,浑身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弟弟,你真怪我,就杀了我吧!”

江湖雪浑身剧震,哭叫道,“姐姐!姐姐!姐姐,我再也不会怪你了!我知道是你抓住我们十年没见面的心理,让那个假翠儿冒充你跟我相认,后来又否认我是你的弟弟:我也知道是你在背后设计种种­阴­谋,想把我训成一个杀手之王,然后再去做魔冥组织的一号人物!可是——这不是我要的啊!”

冷姑娘露出惊骇莫名的神­色­,“原来,你一切都知道了?”

江湖雪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再也不放你回到魔冥组织中去!”

冷姑娘忽地将他推开,转望着波涛滚滚的下流江面,伤心叫道,“你以为我还能回到魔冥组织中去吗?”旋即流下泪来,“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太小看了欢笑,我的一切都让他毁了!”

“是欢笑害了你?你的内功也是他毁去的么?”江湖雪茫然道,“你不也是魔冥组织中的人,他为什么还要害你?”

“他为什么要害我?”冷姑娘苦笑起来,“只因事先我也在害他,我的­阴­谋被他发现,所以他抢先一步把我害了!”

她的眼中又有泪水流出,陷入了回忆之中。

事实上,冷姑娘与江湖雪确确实实是十四年前铁城堡血案中的遗孤。

冷姑娘的遭遇,与王翠儿在天雄局所言大致无二,她的确是为麻衣人救出去的,后来又为老大娘收养,后来又在流浪乞讨途中昏倒而与江湖雪分散。再后来被徐英杰送入了深山老林。为了避嫌,徐英杰甚至数年未入山。而在深山老林,她的确又遇到了当年救他们姐弟的麻衣人。麻衣人的遭遇也与宗义侠在绝壁上听到消息帮所传的一般无二,他也的确与另一位江洋大盗盗了中原武林数家至宝,后来也追入了西域并加入魔冥组织成为四当家,只是他当时发现的那个魔冥小邪魔不是江湖雪却是欢笑,他刺杀欢笑未果逃入中原,引得西域魔冥组织数大高手,包括三位当家在内都跟踪而至,麻衣人吓得躲入了深山老林再也不敢出来。后因发现冷姑娘,两人暗中相见,麻衣人便将自己的遭遇全都告诉了冷姑娘,并决定先教冷姑娘武功。可惜好景不长,魔冥组织数大高手终于还是找到了麻衣人,麻衣人寡不敌众,被那群魔鬼砍成了一团­肉­泥。打斗声还惊动了徐英杰两位师傅,导致两位老人也死于刀下。意想不到的是,冷姑娘竟活了下来。只因冷姑娘与他的弟弟一样,是个练武的天才。那群恶魔将她带到了西域,通过各种手段,将她训练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冷姑娘因为事先听麻衣人说过他与另一江洋大盗的一切事情,当然也知道魔冥组织的三当家就是当年血洗铁城堡的元凶。但此时的她,已不再是十四年前那个她了,她的思想行为乃至心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想到报仇雪恨,而是一心要将魔冥组织发扬光大,以期将来能一统武林。她心狠手辣狡计百出,深得三位当家赏识,放手让她与魔冥少主人欢笑共谋未来大业。

于是,她与早已在中原武林搏得满口侠名的少主人欢笑,暗中设计了一系列独霸中原武林的血腥计划。不过欢笑比冷姑娘还要狠毒得多。当时大当家二当家因修炼化骨毒掌走火入魔,反将原来的功力废去不少,不得已将魔冥宝典暗中传与了欢笑。欢笑得到宝典后,立刻动了杀机,与冷姑娘密商一番后,出其不意将大当家二当家杀死,连尸体都做了秘密处理。加上大当家二当家事先曾放出过口风,说不久要到海外云游,重要事情交与欢笑和冷姑娘,因此两们失踪后,该组织上层高手几乎都以为他们是云游去了。三当家痨病鬼虽然看出点端倪,却也知道欢笑冷姑娘已被训成魔中之魔,论心智武功,自己远不及他俩,与之争锋必死无疑,索­性­自愿降为该组织大护法。从那时起,欢笑实际上成了魔冥主人,冷姑娘理所当然也成了该组织的二号人物。

遗憾的是,他们两人虽然狡计百出,虽有一统中原武林的野心,但在没有习成所向无敌的化骨血掌之前,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魔冥宝典上载有两种至为厉害的邪门武功,除了化骨血掌,还有一种存气术。若将存气术修炼至上乘,不仅可以炼出一身­精­深无匹的内功,而且还可以通过其心法要决将真气导入中脉/book8/

隐藏,而或输入他人体内分存,必要时又能吸回自身为已所用。至于分存者,却仅能充当分存真气的角­色­而已,而不能将那股由存气术心法修炼出来的真气借为已用。欢笑因为有这一宝,只要将自身真气分作几股存入他人体内,也就能隐瞒自身真气的实际真相,纵然遇上司空梅和肖云舟那样的当代/book8/

神医,也跟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样一来,如果欢笑施展威猛无匹的神功杀了人,将真气分存之后,别人就不会再怀疑到他的头上。

虽然如此,也有一缺点,那就是分存者一旦被杀,存于他体内的那股真气也就损失了。况且中原武林能人异士颇多,一个弄不好,仍是有可能被人识破这个秘密。

藉于这种原因,欢笑以为,要想毒霸中原武林,只有联合邪道魔王叶林风,才有可能成功,为此便又设计了一个歹毒之极的计划,故意让魔冥组织的数位心腹高手,包括冷姑娘在内,同时拜叶林风为师,一则盗学他的悬命刀法,二则为魔冥组织日后借用叶林风的力量作准备,于是便有了冷姑娘、陈花、离恨天、石刚、南宫度、胡虎、林笑生、仇苦等一大帮该组织上层人物同时拜叶林风为师之事。

叶林风在中原武林为恶多年,多半时候独来独往,其内心也害怕正派高手合力捕杀,一见有那么多高手拜自己为师,且个个武功不低,忙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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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25、★冷姑娘的宏愿

/!至此,欢笑与冷姑娘又实施第二步计划,骗取叶林风的悬命刀法。叶林风本来是个邪道,经不起美艳如花的冷姑娘和陈花软语相求,在其发誓保秘之后终于将悬命刀法告诉了她俩。至于内功心法,那是不传之秘,他始终不肯外传。虽如此,欢笑已习得一身­精­深内功,有了刀诀,没用多久就将悬命刀法习至化境。这样,第二步计划就算完成了。日后若以悬命刀法杀人,别人只会想到叶林风,而决不会想到欢笑。

第三步计划,自是冷静姑娘陈花等人极力鼓吹叶林风,激起他称霸江湖的野心,并力劝他收服黑道巨魔,创建腥风血雨组织与正派联盟对抗。这一步计划也很快实现,冷姑娘还被叶林风暗中赠以魔王牌,授以特殊暗号,成为该组织少主人,必要时可以调动该组织全部高手。

第四步则仍是由冷姑娘等人设法力劝叶林风与神秘莫测的消息帮合作,共霸中原武林。因为消息帮恰恰就是魔冥组织在中原改名换姓的产物,只要叶林风点头,中原武林就会掀起一场血腥灾难。

然而事不凑巧,叶林风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本魔冥宝典上记载过的化骨血掌秘芨,而一那本秘芨是他在西域得到的,又不知怎的被西域第三高手布希尔巴知晓,一路跟踪。偏偏叶林风比鬼还­精­,不久就将他甩掉了。布希尔巴误打误撞,竟撞入了魔冥组织一个秘密联络处,欢笑当时正在召集一些心腹议事,两人眼对眼瞧了个正着。布希尔巴不认识中原大侠欢笑,欢笑可一眼就认出了他。当时本欲立即将他杀死,又想到布希尔巴有可能是第二次第三次秘探此处,说不定已将这些秘密告诉了其他人。因此,欢笑不露声­色­,待布希尔巴走后暗中跟踪,想找出所有知道这秘密者全部杀死,以图杀人灭口。一直跟踪到他的家里,经过偷听之后,欢笑才知道叶林风狂游西域时得了一部什么武功秘芨,布希尔巴跟踪叶林风才误打误撞进入神秘组织联络处的,那时欢笑已将化骨血掌习得初成,自思若以悬命刀法进攻,布希尔巴­精­于刀道,反而有逃走的可能,因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使出化骨血掌将他一家人全部杀死,立即返回中原,寻找叶林风。

回到中原之后,才知道叶林风掳了一个叫青凤的女孩子,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连腥风血雨组织有十大护法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欢笑这时开始担心,担心叶林风习成盖世绝学,力挫正道各大派之后主宰中原的将不再是魔冥组织,而是叶林风本人,也因此起了杀机,他与冷姑娘决定想尽一切办法将腥风血雨组织的十大护法统归到魔冥组织旗下,而将魔王叶林风这个对手除去。

为此,欢笑从各方面分析,猜想叶林风有可能又去了漠外,因为那本秘芨上边写的也许不是中土语言,他要去找人翻译,遂暗中又到漠外去追查,临走之前将所有原委告诉了冷姑娘,让她留心叶林风,一定要找到他。欢笑走后,冷姑娘便开始设法寻找叶林风,哪知叶林风反而找上门来,要冷姑娘务必不着痕迹地将青凤写的一封信转交到司空梅手上,之后便飞快离去。消息帮本来就经常以无字信或错别字传递重要消息,冷姑娘尤其­精­于此道,一看便知那封信中暗隐文字,遂以药水将内容浸出,读过之后又恢复原样。也是据此,她知道了叶林风与青凤的去向,但自思欢笑不在,没有人会是他的敌手,只有耐心等待。再后,在冷姑娘意欲将关门第一杀手拉到魔冥组织旗下时,意外地遇上了初出江湖的少年刀手江湖雪。

就在那一刹,冷姑娘凭着敏锐的识人能力,以及江湖雪左耳上有一粒小痣的细微特征识出了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尤其是他的面貌很极了自己的父亲。与此同时,江湖雪不出五招大败冷缺,那手盖世的刀法也引起她极度的震惊,甚至可以说是震憾了她的整个灵魂。

早已成为心狠手辣女魔头的冷姑娘,不仅激起了一统中原武林的野心,更在无形中产生一些念头。

她要设法让江湖雪杀死叶林风;

她要设法将江湖雪训成一个杀手之王;

她要等江湖雪成为杀手之王后,再设计除去欢笑,让自己的亲弟弟登上魔冥组织的至尊宝座!

就这样,在她的一手策划下,一个个血腥计划开始成型、实施,甚至连欢笑也只是以为冷姑娘旨在挑起江湖雪与正道各派的相互仇杀,积极配合,而没有想到冷姑娘的最终目的。

她的最终目的,除了自己,只有情同姐妹的陈花和假翠儿知道。陈花与假翠儿亦惊服于江湖雪的绝世刀法,愿倾尽全力助她实现这一宏愿。她们的目的只有三个:一是将正道各派力量削弱,为魔冥组织将来一统武林作准备;二是除去神刀欢笑;三是让江湖雪成为至高无上的魔冥主人。

其中最后一条才是所有­阴­谋诡计从中出之的核心所在。

冷姑娘没有半点隐瞒,将所有详情细细相告。但她千算万算,却有一条始终没有算到——那就是假翠儿薛敏敏早已是欢笑的暗夜情人,关键时刻出卖了冷姑娘。欢笑大怒之下,出其不意将冷姑娘制住,废去她的一身武功,又将参与其事的陈花点倒,用她俩来设计毒害江湖雪。

原来竟是这样——

江湖雪完全明白了,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责怪自己的姐姐。既然姐姐早已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甚至可以放弃自家的血海深仇,那么她也一定以为自己所作的邪恶之事是天经地义的。她要将自己的亲弟弟推上一统天下武林的至尊宝座,当然也就要先将他训成杀手之王了!

这就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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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26、★命归黄泉

/!他感到­阴­森、可怕,甚至全身发冷。

曾几何时,自己的姐姐用心如此之歹毒,却又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他不由痴痴的望着冷姑娘,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木然了许久才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过了许久,他还是喃喃地道,“我终于明白了!”

但他的泪又流了下来,“姐姐,不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再怪你!以前的一切一切我都可以完全忘记,只求你做回我原来的姐姐!”

冷姑娘伤心道,“只叛经晚了!”

“没有晚!姐姐,你相信我,没有晚,一点都不晚,我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

冷姑娘眼中放出无限信赖的柔光,“弟弟,你长大了,真长大了!我很高兴,也相信你做得到!”她转身望着上游的滚滚江面,露出奇特的微笑,“弟弟,你知不知道姐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江湖雪不由自主的站到她的身边,轻轻问道,“是什么?”

“是不再被人凌欺!”冷姑娘缓缓道,“我虽已成为一个杀手,为了魔冥组织,甚至可以忘去十四年前铁城堡那桩触目惊心的血案,却永远永远也忘不了那些风风雨雨流浪乞讨的痛苦生活,在那时候,我小小的心灵就萌生了一个念头,一辈子再也不要被人凌欺!”

江湖雪鼻子一酸,悲声道,“我知道!那时候,你怕我冷着怕我饿着,经常悄悄地去偷东西,可是每次总会被人抓住,被人打被人骂。因为你就是讨到什么东西,总是先让着我,你自己总是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力气,甚至好同次昏倒在地上!我还记得你背上被竹条打了好多伤口,有一次双手都差点儿被人打断了……”

他再也说不下去,热泪如雨投落在地。

“姐姐,我们再也不会过那种日子了!我答应从此以后倾尽全力保护你,让你过上开心幸福的日子!永远永远也不再被人凌欺!”

冷姑娘开心的微微笑了,“十年来,我可以忘记父母之仇血洗之恨,但永远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日子,忘不了与我相依为命肮脏瘦弱的弟弟!”转头望着江湖雪,“但是我知道,你今日不再是那个肮脏瘦弱的弟弟了,你长大了!不用我你自己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了!”又是微微一笑,“但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样学成了那手绝世无敌的刀法的?弟弟,你那究竟是怎样一把刀,我可以看看么?”

“这是我师傅的刀。我一直用这把刀练刀法,出山的时候,师傅就将刀给了我。”

那把短刀缓缓递到了冷姑娘手上,冷姑娘低头细看,不觉轻轻吟道,“江湖冷,刀锋寒,人断肠……”

轻轻问道,“这把刀是不是雌雄刀,你师傅那里还有同样的另一把?”

“没有。”

“不可能”

“真的没有。”

“我断定有,只是你从来没有见到过而已。”

“也许是,可是师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那么你师傅究竟姓甚名谁?”

“这个,师傅也一直没有告诉我。”

“姐再问你,你师傅长的什么模样总知道吧?他的左边脸上是不是有一些不同寻常人的印记?”

江湖雪细细一想,方待回答,只听扑的一声,那把短刀已经扎进了冷姑娘的腹内。原来她故意转移江湖雪的注意力,竟是为了成功自杀。江湖雪这一惊非同小可,猛地抢上去抱住冷姑娘,热泪哗哗流下,悲声叫道,“姐姐,你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陈花也被吓坏了,哭叫道,“冷姐姐!冷姐姐!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你不能离开我呀!”

两人肠肝肠寸断,惨呼连声。

冷姑娘微微笑道,“弟弟,陈妹妹,这条路我已经走到头了,只有一死才能解脱,你们不用伤心!”

他们能不伤心吗?江湖雪痛呼道,“我不让你死!我不让你死!”手指连点刀口周边数处|­茓­道,扶着冷姑娘缓缓坐下,让她依在自己的臂弯中,哭叫道,“姐姐,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啊!”冷姑娘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用了。我自己下的刀,我知道我是活不了的。弟弟,只要你再答应我两件事,我就死而无憾了。”说话之间口中已流出血来,“陈花是我最好最好的姐妹,我要答应我一定要永远永远照顾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另外,我走后,已没有人象我一样再带给你负面影响,我要你答应我去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一个令武林中人人景昂的大侠,再也不要走姐姐的旧路了!”

江湖雪拼命地含泪点头,悲怆叫道,“姐姐,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呀!我给你疗伤!”

陈花已哭作了泪人,惨叫道,“冷姐姐,你为什么这样傻?为什么这样傻呀?”

她虽是悲痛欲绝,却没有掏了止血药粉来为冷姑娘止血,因为她知道冷姑娘的确已经救不活了。而江湖雪就不同了,灵魂深处已融入了一条不能伤害任何女人的禁令,明知救不活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如今眼见刚刚相认的亲姐姐死于自己刀下,那种悲痛那种伤心,断非言语所能形容,他狂叫起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运起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冷姑娘体内。

冷姑娘鲜血迸流,只是轻轻叫道,“你要照顾陈花!照顾陈妹妹!”

江湖雪不禁悲声大叫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了!”

冷姑娘脸上幻出了一片晕红的流影,开心道,“弟弟,你长大了!姐姐好高兴,好开心!姐姐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死去的爹娘,你能原谅我么?”

江湖雪涕泪齐下,“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有了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心满意、意、意足了!”

冷姑娘面上凝结着微微笑容,竟是一刹那香消玉殒。

“姐姐——!”

江湖雪昂头长号,令白云止步江水回流。

“冷姐姐!”陈花的呼唤穿壁直上,悲憾峰尖。

鲜血仍在不停在从刀口流出,将身下礁石都染红一大片,江湖雪被那触目惊心的血水一刺,只觉一阵眩晕,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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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江湖雪版 227、★被困礁心遭箭­射­

/!“江大哥!江大哥……!”耳边有人轻轻呼唤。

朦朦胧胧的意识又回归头脑,陈花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江大哥,欢笑那帮恶魔追过来了!”

“欢笑”两个字象两把毒刀在他心上Сhā了两下,江湖雪一个翻跳蹦了起来。

但见冷姑娘已被放躺在一块稍为平坦的石板上,陈花站在他的侧边,手里拿着早已洗得­干­­干­净净的刀。只听她悲声道,“冷姐姐已经走了,你也不能太伤心了,只有我们自己设法逃出去,他日才能为冷姐姐报仇啊!”

江湖雪惨然大呼,“姐姐是被欢笑废去内功才想到自杀的,他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欢笑为姐姐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岸边便有人发出一阵尖锐的冷笑,“就怕你杀不了我!”

江湖雪瞪眼望去,好家伙,岸边直刷刷地站着一群人,打头的便是神刀欢笑,其次则有绿眼花王、邪手沈醉、野鬼肖良、痨病鬼,六指人……足足有十几个,且无一不是极为棘手的大魔头。

欢笑大笑,“你不是要杀死我么?有本事飞过来呀!”

江湖雪镶识地拿回自己的刀,恨得快要捏碎大拳头。

“既然你杀不了我,我可要杀你了!”欢笑脸一沉,“陈花,看在你也曾是魔冥组织人员的情份上,只要你设法将江湖雪打入水中,我可以既往不咎!”

陈花大怒,“你害死了冷姐姐,还想来骗我,做梦!”

欢笑又笑起来,看来他现在的确很开心,“冷姑娘若不是事先设计害我,我又怎会废她武功?我以前何想过要把她怎样?她的死,对于整个魔冥组织来说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这是她自找的,你还想走她的旧路么?沈醉,你再劝劝她吧。”

沈醉冷哼一声,“她既敢谋害魔主,死不足惜,何必再劝?况且她肯定无法杀得了江湖雪,纵是有心回归魔冥组织,也都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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