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的神情非常严肃,两眼冷冷地望着前方。
雨亭见她如此严肃,不由得也严肃起来,她觉得责任重大,新闻记者无冕之王的桂冠神圣不可侵犯。
出租车在这位陌生女人的指挥下朝西北驶去,不久便进入八大学院区。
雨丝更密了,飘悠悠的雨丝,透过车窗落了进来,湿了一片。
天色擦黑,出租车在中关村往北的一处宿舍楼前停住了。
这是北京传统的楼群,笔直如椽,楼前狼藉着破旧的自行车,有的锈迹斑斑,有的甚至露出了肉色的车胎。
没有电梯,中年妇女引着他上楼。
在四层楼一个单元门前,她停下来,摸出钥匙,开了门。
屋内泛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杂物狼藉,陈设简单,灰尘满处。
中年妇女请雨亭在一个露了白絮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端来一杯白水。雨亭见这杯沿满是污渍,不由皱了皱眉。
“工作太忙,心绪不佳,懒得收拾,记者同志不要介意。”她一边寒喧,一边走出走进,也不知忙乎什么。
雨亭见那壁上贴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他不禁纳闷:文化大革命都结束十几年了,她的家里怎么还挂着这类内容的横幅。
妇人见雨亭盯着墙上的横幅,说道:“不要见笑,这主要是书法好,是艺术品。”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有洁癖,我先去冲个澡。”说完拿着一包衣服进了卫生间。
雨亭不由好笑,还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旧式暖器上载满了灰尘,黑色的窗帘上也满是尘土,白色的电灯泡变成了黄|色,也没有灯伞,孤零零地悬在半空。干巴巴的桌子上满是黑色的油腻。半只没有吃完的苹果就像皱巴巴的老头的皮肤,一个茶杯里茶叶已长了绿毛。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雨亭朝卫生间望去,奇怪,卫生间内没有开灯,黑乎乎一片。
雨亭望着黑色的窗帘,又望望昏黑的灯光,有些疑惑。
过了有半个小时,那女人出来了,换了一身装束,她穿着一件镶有白色蝴蝶的黑旗袍,披散着乌黑的头发,脚穿一双粉红色软底拖鞋。
这简直是旧式女人的装束。
她款款走到雨亭面前,笑着说:“你饿了吧,咱们还是先吃饭,然后再谈案子。”说完,进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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