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过他那里并不安静,整日有不少百姓进出。主子您去也不便。要不等夜深人静,奴才一个人悄悄去把先生请来,保证不惊动任何人!”三月像只刚挨了骂,正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小狗一般谄媚笑道。
云瞳斜睨她一眼:“你那像是去“请”吗?夜黑风高,飞檐走壁,好似个淫贼一般出没,再吓着先生┉┉”
三月一脸震惊:“淫贼┉┉您说得是我?您现在房中收了人,这后院我都不敢来的,咱可是最守规矩的奴才!以后要是有事得报,又久候主子不出内室,我就给您飞鸽传”
云瞳扑哧一声笑了,摇摇头:“越来越贫嘴,惯坏你了┉┉小心春叔来了揭你的皮!先生的性子你不知道,何况当年我与他有过约定┉┉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说罢起身,刚要出门,见六月又闪身进来,三月眼尖嘴快,朝她坏笑道:“六月姐姐,是谁教我:主子名下有人了,少往前凑合。你这动辄跑到内室来,不出声就乱闯┉┉呵呵!”
六月脸一红,向云瞳躬身失礼:“奴才忘了规矩,请主子责罚!”
云瞳现在听到这句就皱眉:“先说事!”
“主子所料不差┉┉”六月赶紧恢复一脸严肃:“上京那边出了一件案子,惹来圣上疑心!”
三月不敢再玩笑,也陪在云瞳身边一起听她细说:“有一位雪璃的商人被发现死在客栈,京兆尹定案是她夸富露财,被人谋夺性命。本来无关轻重,却在她随身携带的书中发现了一纸拓印,上面的图案是一块玉牌┉┉”
云瞳下意识摸了摸腰下:“暗卫玉牌样式的?”
“是!”
“岳向欣办事细致!”云瞳赞了一句。
三月疑惑不解:“岳大人怎么想起去翻”
六月回答:“据客店老板说,这名雪璃商人不识字,她随身却带着一本《致庸》这种仕女科考备书,实不合常理!岳大人仔细翻看,这才有所发现!”
“玉牌上可有刻名?”云瞳问道。
“没有!另据店中小二回想,那商人说起她待九月十六事了,便启程归国。她是九月初六入上京,欲做珠宝生意,却整整十天待在客栈,一次都没出门┉┉”
云瞳点点头:“岳向欣怀疑她是在等一个消息?”
六月敬佩的看着她主子:“是!”
三月仍是有诸多疑问:“雪璃怎么派了个连字也不认识的人来打探消息?十天没出客栈门怎么露得富?她被杀的原因真是因为这个么?”
云瞳没有答话,心中也是不解。示意六月往下说:“九月十六这日,上京并无一事发生,除了┉┉卫府遴选暗卫┉┉”
云瞳本来在室内踱步,嚯然汀:“继续!”
“卫府举行誓师之战,九中选一,胜出者允其出师,赐牌刻名!最后取胜的是┉┉
”
“叶恒!”云瞳眸光一闪。
“是!”六月点头。
三月眨巴着两只大眼睛:“那沈公子是怎么回事?”
六月答道:“沈公子并没有参加选战。他的教养师傅沈可兰十日前突然去世,暗部长老们评议时认为沈公子中途丧师,且有一技不精,今年尚不能出师!这是明里给出的说法。暗里┉┉十一传回的消息是:沈、叶二人根骨奇绝,资质上佳,为暗部数年来最为得意的人才,长老们希望两人都能出师。可每年选战,都是十中出一,只有一人能获玉牌!而沈、叶两人能力不相上下,若死拼力斗,只怕两败俱伤。”
云瞳想起那日在菊丛中看叶恒与沈莫斗技,确乎势均力敌,各有千秋!又踱几步,皱眉说道:“暗部誓师选战,本就是死中求活,谁最后能胜,谁才有资格侍奉在圣上身边。这还不算学艺十几年中陆续淘汰的人数,千百中得一,着实不假。虽听来残酷,可非如此不能得一时佳选。大胤两百多年来暗卫前仆后继,立下无数功勋,由此可见一斑。这一次暗部长老竟然协同作弊,破坏选战规矩,虽然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说到底也是为了他们的私心:其后几年若都没有可堪造就之才,不是他们失职就是自己无为人之师的本事!”
六月继续回道:“知道内情后,圣上震怒!”
云瞳一笑:“这是自然!”
三月似乎也明白了许多:“主子,那个雪璃的商人就是在等暗卫选战的结果么?”
云瞳点头:“圣上和岳向欣恐怕都是这么想的┉┉圣上虽然登基,大位一直不稳,心怀叵测蠢蠢欲动的,太女、豫王旧臣怨望不肯低头的,墙头草、跟风虫-中立观望的比比皆是。如今,本该最是妥当的暗卫都出了岔子┉┉”
三月有些疑惑:“奴才听说,暗卫见疑主上,都是立斩不问的?”
云瞳笑道:“杀人倒是容易,可圣上想知道的是他们在搞什么古怪?事情还牵连着雪璃,六国之中,能与大胤分庭抗礼的只有雪璃,现今两国是盟友,她攻金乌,我打赤凤,互不干预,之后再争天下。雪璃有何异动,都不能掉以轻心,何况她们还把手伸的这么长┉┉”又向六月问道:“你说沈可兰死于九月十六前十天,就是雪璃商人入上京那日?他是怎么死的?”
六月有些迟疑:“十一没有说┉┉”
“让她查清楚!”
“是!”六月又问:“主子说新出师的暗卫这里┉┉”
云瞳点头:“这一拨选战的十人都在受疑之列,八人已死,叶恒胜出,自然他最被注意。至于沈莫,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参加选战,也不能洗脱嫌疑。”说罢笑了两声:“皇姐这回也不跟那些暗部的老头子们讲什么规矩了,竟然直接赐令没参加过选战的暗子出师,还把这么俩个人一股脑儿的出赐给了我。这十数年一遇,最为长老们看好的人才没能留在皇帝身边建功立业,反倒成了声名狼藉的亲王后院侍寝的小宠,说不准承欢几次就被玩弄死了┉┉呵呵,真是讽刺!”
三月和六月对视一眼,笑道:“现在外边谁不说主子受恩深重,一下子就获两名出赐暗卫,这是大胤两百多年从未有过之事。谁知道里面还有这许多内情!”
云瞳停下脚步:“既然受恩深重,便得为君分忧。皇姐若容留他们在身边,确是太过冒险。出赐于我,正可放心。我又阴差阳错给他们摘了纱┉┉”
“主子也要小心为是!”六月皱眉劝道:“不如就让他们呆在后院,严加看管!”
“你这法子就叫“打草惊蛇”,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云瞳想起昨夜沈莫所说,眯起眼睛,冷冷一笑:“怎么甘心困局后院,百无一用,浪费粮米呢?”
三月、六月都听的奇怪。云瞳又想起一事问道:“暗部长老们说沈莫一技不精,是哪一技?”
六月答道:“是熬刑!主子,怎么了?”
云瞳双眉顿皱,细想沈莫那别扭性子,难道其中另有变故?见三月和六月都是一头雾水,却也不想多做解释,轻吁出一口气笑道:“且耐心看一看吧,我给他们机会,最好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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