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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大结局——爱要怎么继续[文字版VIP]

(一)

恶梦。那就是一场恶梦,若雪像是在梦里走不出来一样,一闭上眼都是满眼的鲜血……

“不是这样,不是的……”挥舞着双手,若雪在晕睡中还是不安稳。

“小雪,没事了,没事了,他没事了。”颜清婉心疼地抱住她。真的是孽缘啊!幸好,自家儿子福大命大,韩亦飞那拼命的一撞让本是命中心脏的子弹打偏了。仅仅差半公分,就会命中心脏中心,即使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颜阿姨,对不起……我只想他好好活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挣开并没有睡多久的眼皮,若雪的泪又流了下来。

他那般自惨的方式真的是让人太震惊,也让她心疼了。还好,他没事了,真的没事了!现在她才明白,他在她心目中竟然是这么的重要,重要到一想到他万一真的出事了,那她也不想活了。

可是,她的明白会太晚了吗?他是不是打算一直不理她,不让她见他?

“若雪,没有关系。尉霖今天已经从加护病房出来了。想不想去看他?”颜清婉浅浅地笑着。

他们两父子的­性­格都是那种固执得爱了就要毁灭一切的偏执,若雪之于尉霖,如果爱了,那便是他之幸,如果不爱,那将会是一辈子的毁灭。

“他不想见我。”若雪低下头,心情更加的低落与难过。那天,他在加护病房清醒过来后,第一眼看到在外面的她,竟然能抬手指让她走。这个男人真的是有够过分的。

“有我在,谁敢拦着你。”

“对不起,颜阿姨。”她从婚礼上逃走,她让梁尉霖再度因为她而生命垂危,可是,身为他的母亲,她却从来没有怪过她一句,这样的颜清婉,让若雪真的觉得自己很内疚。

“若雪,告诉我。你爱他吗?”两双同时抬起的眼眸在这一刻对上了,一个是了然,一个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颜阿姨,我这辈子只会在他的身边。”苍白的脸蛋终于有了一抹难得的红­色­。她爱他,可是,在颜清婉面前她却说不出来。

“那不就都了了?”既然爱,那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吗?“放心,他啊,跟他爸爸一个样,虽然三十多岁的人了,就是喜欢闹点小别扭而已。”

“妈妈,我们一起去看爸爸好不好?”小小的身子已经从外面跑了进来,爬到床边来。

“好,我们一起去。”若雪把女儿搂进怀里。真好,她的宝贝没有怪她,在回国后第一眼看到她时,哭泣着跑过来,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不放,一直在她的耳边喃喃地说着:“彤彤不要妈妈走……”

她的宝贝啊,她怎么样都不会再放手了。

梁氏旗下医院的顶级病房里,洁白的病床上,他静静地半躺在那里,眼晴是闭上的,脸­色­有点苍白!没有穿上病人服,肌­肉­累累的上身缠缠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纱布。

伤口还会疼吗?怎么有那么激狂的男人?什么也没有问清楚就自己扳动扳机了,如果不是韩亦飞那一扑,估计她辈子就真的要活在悔恨中了。他对她的心,还用再怀疑吗?

若雪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依然宽厚、健壮、有力,充满着无懈可击的男­性­线条,哪怕是受了伤,仍然像个王者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一阵鼻酸,让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这个坏男人,上次竟然敢叫她走!这次,她偏不走!看他怎么办?

“小姐,夫人。”隐在暗处的阿竟看到若雪她们站在门口后出来问道。

主子刚刚已经醒了过来了,­精­神还不错,但是,他在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让小姐来看他,但是现在小姐跟夫人还有小小姐一起来,那他要怎么做啊……

“阿竟,他……”

“主子没事了,小姐你……”阿竟脸上有着为难,主子的命令他不能违抗,但是小姐跟夫人他也不能拦着,做人手下怎么那么难啊?

“阿竟,让她们进去。”威严不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梁傲宇。

“是。”阿竟在看到梁傲宇退了下去。两边都忠诚,等于是两边都背叛。不知道他这样子算不算是背叛了?

“若雪,进去啊!”颜清婉在后面轻轻推着若雪的肩。

若雪眼中除了那个男人,什么也看不到了,而一直是清醒着的男人也在此刻睁开了眼,深邃的视线紧紧锁住那站在门边,纤细又美丽的小女人。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两道视线久久地交织着不放。一向严肃刚毅的俊脸,闪动着变幻莫测的神情。

“娘娘,为什么我们要回去了?”在若雪走进去后,门被轻轻地关上了,隐约还听到外面传来小女孩不解的声音。

“因为爸爸妈妈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先回家好吗?”轻哄的声音越走越远,直到病房内恢复了安静。

若雪走到床边,傻傻地站在那里,贪看他那熟悉的容颜,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们的双眸再次相交,她看到他眼中有一抹亮光如火焰般跳动了一下,随即消失。沉默了会,他开口:“不知道凌小姐有什么事要单独跟我谈的吗?”

什么?他这混蛋男人叫她什么?凌小姐?去他的凌小姐。梁尉霖这个死男人一定要这样的气人是吧?

先是对她不理不睬,然后清醒后竟然叫她凌小姐?原来以为上次他抬手让她走已经够伤了了,没想到这一次更加!

她就那么好欺负是吧?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怎么也死不了的!那就气死他好了。免得总是被吃得死死的。

“梁先生,我只是来看一下你是不是要死了,如果立遗嘱的话记得我那一份。”本来是很难过很内疚的,可是,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把她藏得很好的脾气激起来,她瞪大眼睛望着他,全然的挑衅,气愤不已。

如果不是看在他在病号的份上,她一定会狠狠地捶他几拳。

“凌小姐,我立遗嘱关你什么事?好像你不是我什么人吧?你不是要跟我”两不相欠“吗?”

目光冷淡微带锐利垃扫了她一眼,梁尉霖一动不动地躺着。

梁先生?这个称呼可真好啊。真是太有长进了!他死了她就能那么开心吗?

他的话刺得若雪窘迫得一时语塞,浑身血液一瞬间上涌,她想,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红得像西红柿一般。怎么会有这么爱记仇的男人呢?

“梁先生怎么忘记了?我陪了你那么多年,怎么样也应该得到点暖床的报酬吧?我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气死她了!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话说出来后反而感觉自己脸红了呢?而且这个理由更让她站不住脚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了静谧无声,好半晌,若雪才鼓起勇气地抬起头,静静地与他对视。

“暖床?”他打破了沉默,­唇­边勾起弧度,问她:“难道只有这个原因吗?”若雪望着他依旧显得苍白的俊颜,一时间有此忡怔。

这个男人,是那么冷静深沉,就算是此刻躺在病床上,也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教人琢磨不透。

她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话要问他,问他是不是还要跟她在一起,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傻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可是,她没有办法开口问。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能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机会太少太少了,少到加起来都没有一天的时间吧?通常都是做的比说的多。也许梁尉霖这样的男人,永远都不会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而感到抱歉吧?也永远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吧?

但是,已经够了,何必再寻根究底,自寻烦恼?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她,真的可以不要她,那就不会去救她,也不会逼着她一定要跟在子默哥之间选一个。

也许,他真的如颜清婉说的那般,在跟她闹别扭吗?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若雪坐到床边,她不想再谈那个问题。想伸手摸他的胸口,可是她不敢动。“谢谢我?”梁尉霖黑眸细眯起来,盯住她,眸光深幽幽地,像森林里的猎豹盯住猎物一般。

“嗯,你要再睡一会吗?还是想喝点水?要不……”她像个讨好丈夫的乖巧小­妇­人一样,神­色­自若又略带羞涩地碎碎念:“我削点水果给你吃好不好?”

她说完刚要站起来去拿水果,下一秒,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一只细腕突然被大手抓住,接着整个人被他拉了过去,紧紧地揽在胸前。

“啊!”若雪发出一声惊叫,抬眸,发现他脸­色­并不太好,便不敢挣开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既然要谢我……”梁尉霖沉沉地开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就应该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满意。”

若雪红了脸,窘愣着趴在他身上,咬着红­唇­。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冷淡地叫她“凌小姐”,下一秒竟然可以调戏她了吗?

可是,他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神让她停顿了足有一分钟之后,轻轻地、主动地起身印上他的­唇­。

感觉到她的顺从,梁尉霖心底的暖意一点一点地升上来,随着身体里血液的流动迅速蔓延他全身。

他太了解怀里的这个女人了,他抱了她那么多年,她处处依顺着他,可是骨子里却始终想着会有一天要离开她。

十八岁那年的她还是只小雏鸟,对自己的行为又恨又怕,却又苦于力量太弱,苦于被逼的无奈无力反抗,只得依附于他。

现在呢,女儿的存在却又让她不想离开,如果没有女儿,他想,她永远不会再想呆在他的身边了吧?

他明明已经做出让步,让她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是不是对他也有一点点的不舍?那天,看到她那么维护另一个男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心太痛了!可是,在他睁开眼之后,他竟然又看到她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是的,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担心的表情?所以,他让她走了。要,就要全部!如果不行,那就一点都不要。

可是,她又这样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带着气恼,带着不解,更带着一种他不理解的情感回来了。

会不会有一天,她再次离去呢?一想到这个可能。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就涌进了头部,梁尉霖觉得自己的太阳|­茓­砰砰地跳,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焦虑像在撕扯着他,令他难以忍受。

“是不是我压到你的伤口了?”若雪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突然全身僵硬,满头都是汗,心里一慌,就要从他胸前起来。

“别动。”他抱紧她,暗哑地说:“哪都别去。”

宛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若雪骤然怔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抱住她猛地翻身,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身子压在身下,俯首牢牢捕获住,因惊讶而微张的红润小嘴。

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口,可是他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了,狠狠地亲吻着怀中女人柔软的­唇­瓣,舌尖挑开整齐贝齿,尽情吸吮着口腔中的甜美甘津。

他真的想她,好想好想。好想就这样抱着她再也不放开……

他要让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让她一动也不能动,让她再也逃不掉……

“咳……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理我们。”在若雪以为她就要被他吻着呼吸不过来时,门口传来熟悉而调笑的声音。

“讨厌,你放开了……”若雪想推开他,可是,他却抱得紧紧的不放手,还以为她害羞,把床上的被子也拉了过来,好了,这下更加说不清楚了。

梁尉霖面不改­色­的瞪着那两个一脸不怀好意的男人,真他妈的一定要在这样的时候进来吗?哪怕他是医生又怎么样?要是再有下次,他一定一枪毙了他。

进来的是一脸笑意的严君昊与江浩然。

“我看不用检查也知道你可以回家休养了。这里可不是个可以恣意妄为的好地方啊!”当然除了他这个医生,可没有半个敢乱飞进来的苍蝇。

“昊,你看到人家若雪不敢抬头了吗?还说?”

“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还不走啊?若雪满脸通红埋在他的劲窝处,怕压到他的伤口又不敢抬起头。他们靠得太近太近了,近到她感觉得到他颈窝处强劲的脉动在跳跃着,加上他没有穿上衣,让她的鼻尖都是他强烈的气息还带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

“走不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把脸埋得更深了,梁尉霖只是一个轻微的眼神就可以把人吓得冷汗直飚,可是,却吓不了这两个这么多年交情至深的好友。

“真是有异­性­没有人­性­的家伙。”严君昊撇撇嘴,一只手搭在江浩然肩上。

“好了,你就看一下他是不是可以出院了,你来的目的就功德圆满了!”江浩然拉下他的手把严医生推过去,至于病人怀中的女人,就看他的本事了。

“放我起来。”一听到严君昊是来给他检查伤口的,若雪再怎么不好意思也得起来,可是,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把她搂这么紧想­干­嘛?

“不放。”他搂得更紧了。

“梁尉霖,你放是不放!?”娇­嫩­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恼。

若雪以为,依梁尉霖的­性­格不会真的放开她这么快的,可是,这是什么情况?他的双手已经打开,整个人轻松地靠在床头,正用一种他已经放开她,是她不起来的眼光在盯着她看,可恶的男人!

“严大哥,江大哥……”低垂着脸快快地从他的身上起来,若雪站到了一边。

“若雪,辛苦你了。不用站那么远。”

“若雪,有空的话带彤彤到我们家去玩,不要整天呆在这闷死人的医院。无趣死了!”

“不用叫那么亲密,他们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梁尉霖冷眼看着那两个正在努力地跟他的女人聊天的男人,心中不爽极了。

“严大哥,你还是先帮他看看伤口怎么样吧?”这个男人,说话总是这么的不讨人喜欢。不过,她听了那么多年,还好已经习惯了,要不然估计又要难过了。

“看刚才那个阵势,不用检查我也知道他可以出院了。”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严君昊还是走到床边认真地帮他检查伤口情况。

“若雪,你家男人一切都正常。放心吧!大战几个回合绝对没有问题。”笑嘻嘻地把脸转地雪,严君昊不理会床上的男人已经气得脸­色­发青。

“严大哥……”这个严大哥,说话总是这样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什么叫她的男人啊?而且把不该说的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真的是丢脸丢死了。

“严君昊,你不出声,没人会当你是哑巴。”梁尉霖不爽地再度开口。

“君昊,不要再逗了!霖,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得好好谢谢你。”江浩然走向前认真道。

那一场绑架事件,以段夜的死亡而告终。也让江浩然手上的案子得以完美收官,钟家六口没有受到牵连而安全回国,这样的结局应该算是很好了。

“不必了。”梁尉霖直接坐了起来,“你们没事可以先走了。”

“好吧,既然我们是如此的不受欢迎,那就走吧。免得碍了梁总的眼。若雪,要不要一起走。”

了解梁尉霖的江浩然不在意的笑笑后拉起严君昊就往外走,可是一向喜欢逗这两人的严君昊不愿就此离去,都没看够,怎么舍得走?

“严大哥,不用了。待会我自己回去。”本想送一送严君昊他们的,可是看到床上的男人一脸的不高兴,若雪想了想还是没有走。

“不许跟他们这么亲近,听到没有?”严君昊他们刚关上门,脸­色­­阴­沉的男人再度对她勾了勾手。

好吧,她承认她是没有志气了,或许因为他是为了自己才受了伤,她心软了,她咬着­唇­,走过去,没有半分勉强的坐在他的床边,伸手把滑下腰际的被子拉高。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我刚才说的话,听到没有?”休息?他梁尉霖从小到大还没像这次休得这么久过。不过,看到这个女人因为他受伤而对他好像很体贴的样子,他是不是要再住院几天再回去?

“梁尉霖,他们是你的朋友好不好?”她不解地自言自语。

“朋友也不行。”

“好了,我不会做出让你丢脸的事情,满意了吧?刚才严大哥说你可以出院了,要不要我去叫阿竟……”

“少哆嗦。”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梁尉霖闭上眼不再理她,可是,牵着她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这个永远不知道“道理”两个字怎么写的男人,她应该站起身,管他生病不舒服什么的,直接走人,让他一个人躺在这里痛死好了,以解她心头之恨,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在担心、在难过。

看着那个已经闭上眼的男人,手掌下的温度,是真的,暖暖的,而他的呼吸似乎变得缓慢而均匀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半躺着睡着了,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像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呢?

还是躺下来舒服点吧!若雪想拉开他的手起身,扶他躺下来睡,可是,哪怕他睡着了,握着她的手却一点都没有放松。

“梁尉霖,躺下来睡好不好?这样不舒服。”没有办法,只能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这个男人,都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怎么样,听到她的话后竟然乖乖地躺了下来,可是在一秒,她整个也被他搂进了怀里。

“小心你的伤口……”若雪惊呼出声。

“闭嘴。”这个女人,能不能少说两句话?让他好好抱着她睡一会不行吗?拉过被子盖住两个人,“你要是再出声,就不是单单睡觉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个威胁果然让人乖乖闭上了嘴。梁尉霖最可恨了,就连生病了也能这样影响她;讨厌他让她的心觉得痛!讨厌、讨厌、什么都讨厌。

出院后,梁尉霖并没有立即回泰国,而是带着她回到了那座她曾经住了多年的大宅。唉,不管怎么兜兜转转,他们终于还是又回到了这里,朝夕相处。

他们没有人再提起枪伤这件事。

以前,他经常忙得好几个礼拜甚至一两个月见不到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天天都陪在她的身边,至少,出去的话在晚饭时分也会赶回来,不说话、不打扰,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让她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偶尔,他出去处理事务不在,她反而会感觉很不自在。

这段日子,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甚至连女儿跟颜清婉到苏黎世她除了跟她视频外,都没有想过要飞过去看她。她一心一意地想让他尽快康复,很自然地在他身上发现一些,自己以前从未留心过的生活习惯。

譬如说,他不爱吃太辣,太甜的也不喜欢,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枪房练枪。

又譬如他的睡眠其实算不上好,以前两个人睡在一块的时候,她不是被他折腾晕过去,就是醒来他早已不在身边,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他睡觉时的模样。

但这一次的受伤让她见到了,他在保护­色­下,还没来得及进行掩饰的另外一面。即使在沉睡中,他的眉头都会微蹙着,肢体略带僵硬,好像随时随地都要准备着战斗一样……他似乎,很少有真正放松下来的。

这样一个人前人后无坚不摧、内心强大的男人,一个人管理梁氏那么大的集团,黑白两道的生意,该是有多累才会让他总是处于这种习惯­性­的防备状态?

这么久了,她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他这个人,可是……

如果真的决心要跟他在一起,那总得找到两个人能好好相处的方式吧?

一颗心被莫名滋生的想法搅得乱成一团,若雪下意识飞快地将手缩回,不料还是惊动了他。

男人高大的身躯动了下,还未睁眼,搁在她纤腰上的大掌已收紧,把**的娇躯直往怀里带,下巴冒出短短的胡须轻蹭着她雪白肩头,那痒痒的感觉令若雪往床单里缩了缩。

他勾­唇­轻笑,然后睁开眼。

“早。”怀里的小女人很有礼貌地轻声向他道早安。

他“嗯”了一声,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低头亲吻她。

薄­唇­从洁白的额头,细细的眉毛,半闭的双眼到粉­嫩­的脸颊,最后是甜蜜的柔软红­唇­,辗转地吮吻,再后含着她小巧的耳朵低声道:“早。”

明明只是一个早安吻,却足以教若雪全身的酥骨尽软,水水的眸子里一处迷茫如烟,脑海里回忆起昨夜的激|情欢愉,亲密无间,娇­嫩­的脸颊越发通红。

梁尉霖这个男人,在床上也会有如此耐心轻哄她的时候,让她欲海里翻腾,让她哭着求他,可是这样的她却让他像是怎么也要不够一样,他的勇猛让她一天比一天吃不消。

“我……我要起来了……”她慌慌张张她起身,披上放在床边的睡袍,下床,迅速逃离他的怀抱。

如果再不逃,肯定又会被他这样、那样,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她急急离去的身影,梁尉霖眼底泛起从未让她看到过的暖意。也许能这样就好了,不要太急了,会把她吓跑了。那就先这样吧。

(二)

自从主子再度受伤回到家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发现,梁尉霖与若雪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了,只是具体改变在哪里,大家也说不上来,因为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睡同一间房,交谈也算不上很多,但是,只要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氛围,看起来,真是让人有点脸红。

明明没有什么很亲昵的举动,甚至有时候他们只是对视,但是那种神情实在太过于暧昧……

梁尉霖在看向她时,深沉而冰冷的眼眸有一种像是宠溺的感觉;而若雪在看见他时,眼睛会猛地一亮,然后秋水蒙蒙,红红的脸蛋有着说不出的欲语还休。

当然,梁尉霖在下属的面前从来都是千年冰山脸的,连笑脸都很少见,不过,最近,他身上的冰冷气息褪却不少。

像今天,梁老大的心情好像就是特别好!

韩亦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梁尉霖的脸庞,飞扬的眉微微地皱起来,以一种非常谨慎的声音报告着。

今天好像并不是一个什么特别的日子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他从小就跟在身边的梁尉霖好像在面带笑意?还是他眼花了?

“亦飞,想问什么就问吧。”在韩亦飞报告完工作后,还是一脸呆滞地望着梁尉霖。如果他还是不知道他有话想问的话,也不配做的他主子了。

“没事。我先出去了。”惨了,他的主子估计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又叫他亦飞了,他还是闪快点吧。

可是,在走到门口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回头汇报了一句:“阿竟送小姐出去后就回来了。”

梁尉霖像是沉思了半会,然后才冒出一句:“我知道了。”

是的,知道。因为这是他吩咐下去的,让阿竟不必什么事都向他汇报,也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

**

若雪提着一大袋重重的东西从电梯出来。

早上,吃完早餐后她忽然想起来,在将近半年多以前,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就丢下了。那就是他们家房子要拆迁了,可是她签字之后因为见到女儿,也因为跟梁尉霖的纠缠而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搬走,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是,她舍不得丢掉。所以,她急匆匆地连跟梁尉霖说一声都没有就让阿竟送她回来了。

而她不确定自己会收拾到什么时候,所以让阿竟先回去了。没想到,本来以为只是一些小东西而已,自己提起来竟是这么的重。

早知道就让阿竟帮她拿了,不过,还好,走到社区门口就到路边了,她可以打车回去没有关系的。

往常社区里的大树下都是热闹非凡的,不过,现在已经是一片荒凉了。她站在楼下,遥望着曾经有过他们一家甜蜜与痛苦的房子,这里已经是拆迁区,过不了多久,所有的一切都会完全改变,什么都不会留下。

也许新的生活真的在等着她。她不可能一味地埋在往日的悲伤里走不出来,心里的伤口再深再痛,也会有愈合的一日,她不能因为过去而让自己无法迈向更美好的未来。

她还有女儿可以疼,还有那个也许再也不会跟她说爱的男人在身边,那就够了。

这个地方,是她最后一次回来了!

“若雪,真的是你回来了?”一声惊喜的叫声从后面传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头,那个熟悉的笑脸已经在面前荡了开来。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若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在最彷徨无措的时候,会遇到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钟子默。

“子默哥,我回来拿点东西。你呢?”若雪淡淡一笑,那天过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梁尉霖的事情让她牵挂于心,所以一直忘记了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还好。

“我刚好路过而已。若雪,那个……梁总裁他没事吧?”钟子默有点尴尬地问道。他再怎么傻也看得出来,梁尉霖有多爱这个女人。

也许他的方式是极端了一点,可是,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爱,又何尝不能说是一件难得可贵的事情呢?

这样的爱,哪怕是热烈得要灼伤人,可是,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爱,却又如罂粟般让人着迷而不舍放手啊!

“没事,他没事。”

“没事就好了。对了,若雪,我已经不在梁氏工作了,这是我的新号码。”有空的话出来一起坐坐,这句话他已经不敢再说出来了,因为,他知道,也许这次他跟若雪就很少很少有机会再见了,毕竟梁尉霖那样的男人,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的。钟子默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自己新的号码纸。

“子默哥,为什么?是不是他为难你了?”若雪接过纸条,可是却没有看,而是张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钟子默。

怎么会不做了呢?子默哥在梁氏不是做得好好吗?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得了总监的位置了,这样就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梁尉霖这个小人,她要回去找他找个说法去。

“子默哥,我回去找他说。”想用力地提起暂时放在地上的包,可是,手臂却被拉住了。

“若雪,不是的。梁总裁没有为难我。只是这段时间经历一些事情,让我觉得想换到一个新的环境重新来过。而且我觉得自己在专业的领域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是陌生的,趁现在这个机会出国进修一下也好。”

“这样,也好。子默哥,那我先祝你一路顺风,再次学有所成。”若雪真心地伸出手。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从有记忆以来陪在身边最久最熟悉的一个人了,就像哥哥一样。

“若雪,既然祝福我,不如,就跟我一起去吃个饭,可以吗?”这些年他们的见面就是吃快餐一样快速而有效率,真正可以好好地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真的不多。

他不能确定这次出国他会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以后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机会跟她一起吃东西。所以,他提出了要求。

若雪承认自己没有办法再次拒绝这个男人的请求,“走吧。去哪里吃?”

“到了就知道了。”上了车后,钟子默才笑笑说道。

若雪想不到,他们来吃饭的这个餐厅竟然是钟子默的姐姐钟子璇夫­妇­开的。

安静的夏日午后,在吃完饭后喝上一杯店主特调的卡布其诺还真是舒适的享受极了。钟子璇在送上咖啡后只是对若雪笑了笑就退下去了。

“若雪,你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钟子默搅得杯子里的咖啡。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这样若雪觉得幸福就好。

“子默哥,谢谢你。”她抬眸,很认真地望着他,“你真好,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好吗?”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看得出来,梁总裁,他对你真的一样。”

“子默哥,你不要老是叫他梁总裁好不好?”难得若雪可以在钟子默面前那么轻松的笑。这些年来的苦到此真的可以结束了。

“那你让我叫他什么?我跟他不熟,顶多算认识罢了,或许连认识都算不上。”

“好吧!”若雪不得不承认钟子默说的。他跟他确实不熟,他又不是的他手下,总不能叫一声主子吧?听着就奇怪。

十分钟后,忙完手上活的钟子璇夫­妇­也过来跟他们一起聊天。难得的是他们没有跟若雪计较上次的绑架事件,所以,这一顿午餐就变成了叙旧聚会,从午餐到下午茶时间再到晚餐时间,时间就在点点滴滴的笑语中慢慢走过……

“爸爸,你跟妈妈吃饭了没有?”大好的中午时光,屏幕里那张甜甜的小脸让梁尉霖本是­阴­沉的脸缓和了下来。

“彤彤呢?有没有听话?”

“彤彤想爸爸妈妈了。”

“过几天爸爸妈妈去看彤彤好不好?”原来小家伙开始想念父母了,可是,母亲那边也同样舍不得女儿。

“好!爸爸,那妈妈呢?”

“妈妈,嗯,在楼下。明天再让她跟你视频好不好?”一提到那个女人,梁尉霖的好心情指数一降再降,抬起看看了屏幕下方,已经快晚上七点了,他不管她去哪里,她就不能那么晚不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吗?

“爸爸,你不可以欺负妈妈哦!我要跟娘娘去午睡了!”屏幕另一方,颜清婉开门进来,看到梁思彤跟爸爸在聊天,走了过来。

“尉霖,最近你跟若雪还好吧?”抱住梁思彤,颜清婉轻声问道。

“妈,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不好?”他的情绪有那么明显吗?

“我看到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哪怕这个儿子在她的身边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可是,她还是看得出来他心情是不怎么好了。

“你们去午睡吧。”梁尉霖摆明了不想谈这个问题。

“若雪呢?”

“她在楼下准备用餐,妈,我下去了。”这次,梁尉霖果断掐断了开关。

“主子,要不要下去开饭?”书房外传来阿竟的声音。

“再等一下。”梁尉霖望了望窗外,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最后的一点余光也正慢慢地暗下去。

可是这个等待,却一直等到夜幕低垂,还没有见到若雪的身影。

没有开灯的书房很­阴­暗,只有那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火光证明这里面有人在。忽明忽暗的火光,偶尔映出他沉静的脸庞。

终于,梁尉霖按掉手中的烟,沉默了很久,拿出手机静静拨号,“她在哪里?”

手机那端传来的信息,让他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下去、暗下去,心里的火气却一点点的漫上来。他平静地按掉电话,站起身,走出书房。

**

若雪拒绝了钟子默要送她回来的好意,他们陪了她一整天,她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还要麻烦他送她,更加不可以。

而钟子默在上次的事情之后已经知道梁尉霖是什么样的男人,也就不再坚持。

从计程车上下来,今晚的月­色­很好。若雪的包已经在她下车的那一刻,守在外面的保镖已经出来帮她拿进去了。

她脚步很轻快,穿过草地,庭院,一步一步往大宅走去,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明亮的大厅已经近在眼前。

她从来没有把这里当作是家,可是,就在今晚,看到这通火通明的大宅,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温暖,只因为他在这里,所以她觉得安心了。好像只有这里才是她最终要走到的最后终点。

我们是吗?梁尉霖!

若雪刚走进大厅,就看到梁尉霖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见她进来,他很自然地抬眸。

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就直接对上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若雪猛地僵住,无法动弹。

“主子,要不要现在开饭?”林妈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若雪,脸上浮起笑。

主子一直在等,不就是要等小姐回来一起吃饭吗?那现在小姐回来了,应该可以吃饭了吧?都快晚上九点了。

“不必了。林妈,你先下去。”梁尉霖只是轻轻一声,所有的人都会乖乖地听话消失,哪怕是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保镖也很识像地退了下去。

“你没有吃饭吗?”直到确定所有的人都不在后,若雪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不可否认,在听到林妈问他要不要开饭时,她的心里那一股暖暖的感动涌上心头,原来他还是会在意她的,在意到那么细小的细节都没有忽略,

他竟然在等她回来吃饭。梁尉霖这样的男人竟然在等她?可是,他怎么不打电话给她?如果她知道他在等她,她一定会赶回来的。

看着那张温柔的笑脸,梁尉霖想气却怎么也不敢发到她的身上。这个女人……像是生自己的气般,他站了起来,走上楼。

呃?就这样?没有话说,连招呼都没有,也不应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梁尉霖……”在他的脚步就要踏上楼梯之前,若雪开口叫住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过,她就是不想让他这样走掉。

而听到她声音的男人,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若雪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梁尉霖,我今天出去只是……”

他猛地回头用一种很冷淡的目光看她,“你不必跟我说这些。”

“啊?”若雪张大了眼眸,他难道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吗?

“你不是我的谁,你要见谁,要做什么不必跟我汇报。”嘴角勾起了冷笑,去他的钟子默,妈的,她要见他,不必来告诉他,他们今天聊得有多愉快,他不想听。

他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今天跟子默哥见面了?不该意外的,这么多年,在他的身边,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是逃得过他的眼呢?

“我跟子默哥只不过是吃饭而已,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不必跟我解释你跟他之间的关系。”

“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口气里是生气也是不满。这个男人,真是的,欺负她没有脾气是吧?明明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又用另一副面孔对她。这算什么?他这个样子,跟上次在东京参加晚宴她跟段夜跳舞时的样子好像,难道他又在吃醋了?

“梁尉霖,你在生我的气,是因为我跟子默哥一起吃饭吗?”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男人,若雪竟然笑了出来。

天啊,梁尉霖吃醋的样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完全不像上次那样,明明是吃醋,却吃得理所当然般。这次,他好像吃得很不爽啊!

“凌若雪,少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你的事情不关我的事。”看到她满脸的笑意,梁尉霖更加的气恼,一把推开她的手,上楼。

不关?才怪!可是,他已经打定注意让她在他身边可以过得开心一点,不敢再施一点点的压力在她的身上,哪怕他恨死了钟子默,也不敢再做出让她难过的事情。

他梁尉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的窝囊过!有那么好笑吗?他快气死了!如果再呆下去,他不保证他不会掐死她。

**

这个男人,竟然也会有这么别扭的一面!

若雪端着林妈给她装好的饭菜站在书房外面。唉,谁让她心肠软呢!听说他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用餐,怕他饿着了,像个小丫鬟似的屁颠屁颠地就上来了。

“小姐,主子他……不开心。”看到若雪站在书房外面,韩亦飞过来轻声道。

他只能这么说了,可是主子不开心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主子对于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感情,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除了那个可以为她献出宝贵生命的人以外,谁也别想轻易地让他们地死去,而他们这样的身分当然也比任何人要珍惜自己的命,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有多么可贵。

何况做为东南亚及至现在在道上随便跺跺脚都会地震三分的主子呢!

可是,他的主子却为这个女人受了两次那么重的枪伤,每次都是有意为之的,原来主子,竟那样地爱着小姐,爱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小姐离开后的三年,他曾经以为,主子会一天天好起来。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淡忘的,他们都相信,主子这样的男人,无所不能。

如果没有那晚的无意撞见,他也会这么认为。

那晚的夜已经很深,在泰国的日子,他其实不必整晚守在主子的身边,因为再也没有比那座大宅更安全的地方了。

可是那天晚上他顶替一个兄弟守夜,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忽然听到楼上的书房有很轻微很轻微的响声。

书房一向是主子最**的地方,而这个时间,主子应该是已经入睡了才对。

他很小心很谨慎地走上楼,书房的门竟然是半开着,在轻轻推开的一刹那,他完全地惊呆了。

在他心目中自制冷静到完美的梁尉霖,那个从来不会失态的梁尉霖,竟然喝醉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能让人­精­神麻痹的东西他一向不沾,烟酒也是可有可无,也从未见他喝醉过,因为他的自制力是最佳的。

可是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喝醉的梁尉霖是那个样子的。十几瓶的烈酒很整齐的在面前排着,一杯没有喝完的倾倒在他面前的桌沿,浓香的酒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下,满室的酒香。

而梁尉霖就那样静静地趴在桌前,连他进来都无知无觉,眼神只是定定地望着桌面一只打开的手掌。

他很小心地一步一步接近,然后看见他摊开的手上是一抹绚目得让人眼花的钻戒,那个款式熟悉得让他心痛。

那不是主子后来让他到那片曾经让他流血的地方找回来的那一枚吗?

一直到那一晚,韩亦飞才明白,原来小姐留给主子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好,它在主子的心里,平静地疼痛,平静地腐烂。

她不在他的身边,主子竟是那么的难过与痛苦,哪怕有了小小姐,哪怕主子真的很疼很疼她,可他知道,其实主子,真的没有开心过。

凌若雪不是梁尉霖的良药,她是他的鸠毒,不一小心就会没命的。可是,主子明知是鸠毒,还是要饮。

说实话,韩亦飞不喜欢凌若雪,因为她在婚礼上放了主子的鸽子,还让主子两度差点失去­性­命,可是,这个女人却是主子用生命去爱的女人,而他能做的,就是让主子不要失去他的生命。

“没有关系。我会跟他好好说的。”对于韩亦飞,若雪对他并不熟,只能说知道他一直是梁尉霖身边最贴身的一个人,因为他极少极少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韩亦飞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退了下去。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书房外面传来的“扣扣”声,让梁尉霖的心情烦燥到了最高点,“下去。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敲门声停了下来,下一秒,门毫无预警地推开了。

“我说下去……”话在猛地抬头一瞬间顿住了,那个一脸笑意盈盈的女人正端着一个托盆进来,直直走到他的面前。

“怎么不吃饭?这样很容易胃痛。”若雪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

一时间,梁尉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这个女人怎么会对他这么温柔的笑呢?可是,一想到她曾经对那个男人笑过无数次,心里那种满满的不爽又涌了上来,让他脸­色­僵硬了起来。

“吃一点好不好?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把手中的拖盘放下来,看到他桌上一大堆文件,还猛盯着电脑荧幕,她摇头叹息。“你进来做什么?”他的声音嘶哑,把视线放回电脑上。天知道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送饭上来给你吃啊。来,吃吃看好不好?”笑着夹起一块外焦里­嫩­的小排,她愉快地问他。瞥开眼瞪着荧幕,他的表情很僵硬。“我没空。”“没空?再忙总要吃饭的。”她走到办公桌前,大胆地挡在电脑前面。“让开。”“你赶我走,我就让开。”他瞪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阴­沉地朝她低吼。

“我叫你吃饭了。不要每天工作到那么晚,免得把身体弄坏了。”若雪假装没听见他不良的口气,半蹲下来,脸上还是那一抹柔柔的笑。

这个男人啊,永远学不会要怎么细心体贴,不管关心还是爱,都是梁氏特有的强占与霸道。她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了,他要不要再这样装酷下去啊?

瞧他,好看的眉毛皱得紧紧的,细­嫩­的手指在自己还没有想到要做什么之前已经抚上他的眉毛,轻轻地揉着,像是要把拧起来的结一一地揉开。

因为半弯着腰,她胸口雪白的肌肤一点点的露在他眼前,一想到她今天就是穿着这件洋装跟钟子默那个该死的男人呆了一天,梁尉霖刚刚降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伸手一把把她扯进怀里,“以后,不许你穿这件衣服。”

一脸不知所措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是说什么,她穿这件裙子有什么不对吗?若雪低下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坏,也没有染上什么东西啊……

“这里,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伴随着他低哑的声音响起,他的手告诉了她答案。

天啊,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在他面前弯了一下腰而已,豆腐都被人看光了。虽然他们的亲密关系已经有那么多年,可是,她还是害羞了。

“先吃饭,好不好?等会要冷了……”在他的怀里不自在地扭动着,却惹来他更热烈的动作。

“别管它,我想先吃你……”

“梁尉霖,吃饭……”

“不吃……”

“你­干­什么……”

“你说呢?”下一刻,书桌上的文件被一一扫落在地,接着是衣服,裤子……

满屋的春­色­,还有谁有空去管吃不吃饭的问题。

**

如果若雪以为,他们上次在书房的交谈过后就是和好的话,那她真的是错得离谱了。是她高估了梁尉霖了。堂堂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道老大,竟然会跟她闹脾气,而且一闹就是闹那么久,这个男人,闹别扭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又可恨呢!

可爱吧,明明不跟她说话,可是,吃饭睡觉都要她在身边,可恨呢,就是每次一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办公,最最可恨的还是明明就是要生她的气,晚上他却依然可以抱着她做得那么尽兴,好像白天她见到的那个一脸冷淡的梁尉霖不是他一样。

怎么有人可以做到这样?

“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起来,床上又是只有她一个人了,梁尉霖的生活习惯已经是一种克制到可怕的事情,不管前一晚他们多晚才睡,哪怕是彻夜未眠,他都可以在早上同一时间起来,去枪房练枪。最可怕的人当然还是她了,明明出力的是别人,累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起来的人却是她。

简单的梳洗后,她决定到楼下用餐,然后想办法让那个男人开口跟她说话。天天闷在家里真是不好过。以前生活没有目标,现在既然已经认清自己的心决定跟他在一起,那就要过得开开心心的才对。

他不理她,那她理他总可以了吧?

想到这里,她笑得更甜了,心里像是灌了蜜一般一步步走下楼。可是,平时一向都跟她吃早餐的那个男人现在竟然不在了。空空的餐厅里除了桌上已经做好的早餐外,半个人影也没有。

“林妈……林妈……”若雪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应她,而那几个保镖除了梁尉霖本人,他们是不会主动出来应她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好快啊!这个时候,林妈一定是跟司机一起出去买菜了,最近她跟梁尉霖都在家里吃饭,为了保证菜式的新鲜,林妈一大早做好早餐后就会去市场。

应该快回来了吧?看了看桌上的早餐,若雪却不想动。看了看外面,天气很好。想了一下,她转身上楼,她要去找那个男人,把他拉出去玩。

可是,书房,没有,枪房,也没有,家里除了卧房,就只有这两个地方让他停留了,都不在,那他去哪里了?

“小姐,你要找主子吗?要不要打电话给他?”若雪一脸问号地站在一整排都是各式枪支的枪房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在门口响了起来。

“阿竟,梁尉霖去哪里了?”看到阿竟,若雪开心地走出去,满脸希望地问道。

“小姐,主子他出国了。”阿竟看到若雪本是高兴的小脸迅速跨了下去,心中一沉,主子竟然没有告知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看见,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嗯,不能说是恩爱,可是,任谁都是看得出来,只要有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们都会自动地退下去。

哪怕他们连话都不说,可是,那种快要把对方燃烧掉的暧昧让他们怎么也呆不下去了。特别是在书房有小姐进去的话,他们是立马就要清场的,至于清场过后,他们要做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出国?”像是不可置信般,若雪惊叫出口。

“嗯,是的。主子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终于从惊讶中回神,若雪看着挂上架子上那一把把­精­美的手枪,恨不得当它们当作是梁尉霖全部丢到地上去踩算了。

“对不起,小姐,主子的行程我不清楚。”阿竟觉得头痛了。现在的小姐越来越难搞定了,主子怎么就丢下个烂摊子给他收拾呢?

“不清楚?”这下真的是发火了。这个男人会不会太过分了?跟她冷战也就算了,现在还连人都跑得无影无踪,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埋在心里那股愤恨之火越烧越旺,既然如此,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对不起小姐。”阿竟低下头,除了这句话,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主子要去多久,他怎么会知道呢?

“阿竟,我要去苏黎世。”他要走是吧?好,她也要走!那么久没有见到女儿了,与其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聊不如去陪女儿呢。

“小姐,对不起。主子有交待过,除了出国,你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玩。”

“梁尉霖,你这个混蛋!”再好的脾气都被激得没有完了。若雪气得白­嫩­的脸又白又红,怎么样都觉得气不过,左看右看,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大步扑身到他那些宝贝枪支上,随手拿起一支就要往地上摔,阿竟脸­色­发白地拦住了。

“小姐……不可以……”这里是主子最私密的地方,没有人可以进来,可是,主子说过,小姐要去哪里都可以,所以他没有阻止她进来。反正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可那时因为主子也在。

但是,她现在拿起枪要做什么?梁尉语的事件让他们哪怕是过了一百年还忘不了。现在小姐……阿竟不敢想像如果小姐有什么不测的话主子会怎么样?

“阿竟,放手!”真是气人啊,这些人的动作有必要那么快吗?

“小姐对不起,我不能放。主子现在一定还在飞机上,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等主子下了飞机我马上跟他联络好吗?”阿竟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天啊,如果迟一步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阿竟,你以为我想自寻短见?”看到阿竟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又听了他一长串的话后,若雪终于明白,原来阿竟是怕她想不开。

呸呸呸!她才不会那么傻呢!当年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痛,她都走过来了,何况她现在还有可爱的女儿呢!

“小姐,你不是吗?”

“我不是。你可以放开我了吧?”若雪没好气道。

“小姐,对不起。”阿竟急忙放开她,当然没有忘记拿走她手上的枪,然后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就怕万一一个不及时,她又要做什么。

“阿竟,你让开。”

“小姐,有什么事我们到楼下说好吗?”阿竟现在只想快把若雪拉出这个充满着危险的地方。看来主子回来后,他还是跟主子建议一下,枪房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是不要让小姐进来好了。

“阿竟,你想让我出去是吗?”若雪抬起脸,认真道。她也不想为难他的,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把他的枪全部丢到地上去,不放让人来收拾也不许擦­干­净。”

梁尉霖最宝贝他的枪了,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枪房,哪怕已经­干­净得连半点灰尘都没有了,不过,要是让他回来看到他的宝贝都躺在地上,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梁尉霖,是你做得太过分了!

“小姐……我……”阿竟想不到平时娇娇弱弱的小姐竟然会有这么暴力的行为,而且她的对象可是主子最宝贝的枪。主子这边他决计不敢违抗,可是小姐也不好说,他要怎么做才能两边都忠诚?

“你不敢,是吗?”不用问都知道了,阿竟那么听梁尉霖的话,怎么可能会动手去弄坏他的东西?那不如就让她来吧。“那就不要阻止我。”

“嘣嘣嘣……”安静的枪房里,一阵大过一阵的重物敲击地板的声音不断地回响着,可是,没有人敢阻止那个已经气得要发疯的小女人。

“阿竟哥……小姐……”一名刚从泰国跟过来的保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过度惊讶了,天啊,主子最宝贝的东西就这样被小姐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要是主子回来看到这个场面,他们的人头会不会不保啊?虽然大家都知道,主子这么多年就只有小姐一个人,非常非常地宝贝,可是……

“没事的!”阿竟依然不远不近地跟在若雪的身边,就怕她伤到了自己。小姐不心痛,他都要心疼起那些枪的,有些根本就是用钱也买不到的绝版货啊!

“你先下去吧!”阿竟没有回头直接命令道。

“对了,刚才严医生有打电话过来,说要找若雪小姐。”在退出去之前,年轻的保镖终于想起来他刚才上来的目的。

“小姐,严医生来电找你。小姐……”阿竟连续叫了几声后若雪才终于停了下来,也因为她累了。这个男人的收藏实在是太多了。

“我马上就来。”若雪一边喘气一边满意地看着某些人的宝贝扔得七零八乱,最好可以气死他。未了,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回头交待道:“阿竟,他回来之前,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收拾。”

“知道了,小姐。”阿竟看着若雪翩然离去的身影欲哭无泪,天啊,主子让他听命于小姐,那现在他是要怎么办?主子回来会不会杀了他?杀了他倒是个痛快的死法,就怕主子那冷冷的眼神。

真是悲剧!

(三)

“严大哥,找我有事吗?”若雪从楼上下来马上给严君昊回了电话。

“没事,我听说霖出国了,怕你无聊所以打个电话给你。”事实上是某个不放心的男人怕他会扯他的后腿,所以一大早就打电话­骚­扰还在做梦的他,让他不许帮着她出国。这个世上能帮若雪出国的人除了严君昊没有第二个了,而以严君昊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如果他不提前做防备的话,估计等他回国时,那个女人不知道要跑到哪里了。

所以,梁尉霖打那通电话是警告,同时也让他做监督人。哼,还有比他更命苦的吗?

“严大哥,不要再提他。”又要提那个该死的男人,若雪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上来了。梁尉霖这个男人最讨厌了。

“哦,你们吵架了?不会吧?梁尉霖舍得啊?”电话那端,严君昊轻笑道。熟悉的人都知道,严大医生看戏的成分居多。

“严大哥,你再说他,我挂电话了。”

“真的生气了?不如我带你出来玩玩?”

“不想去。严大哥,你们家不是有专机吗?你送我到苏黎世好不好?”像是想到什么,若雪兴奋地大叫了起来。要怪还是怪梁尉霖好了,让他把她的护照全都收了起来,想去哪里也去不了。不过,有了严君昊,什么事情都可以变得容易。

“若雪,你不是想让我被你家男人崩了吧?他不想让你出去,谁敢啊?”严君昊还在找借口。哼,不知道上次谁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的,上次那样算计梁尉霖他都敢做了,现在不过是利用一下他手上的一点点关系出国而已,他又说害怕梁尉霖,骗子。

“严大哥,你跟他都是一伙的。我就知道!”

“若雪,不要这样说,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啊!”可是梁尉霖他也不能惹啊!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小打小闹他就看着好了,要不生活真的是太无聊了。

“严大哥,我不跟你说了。我想出去一下。”老是提那个男人会让她心情不好的。不如出去透透气算了。

“好吧。有什么事情要记得打电话给我。霖,他的工作确实很忙。”后面这一句是真的,严君昊顿了顿,然后才又说道:“如果你觉得无聊了,可是找点事情做啊。”

一语击中梦中人。

“严大哥,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谢谢你。再见。”不等那边严君昊还要说什么,若雪挂上了电话。

这个男人工作很忙就可以什么不说就走得不见人吧?好啊,她也可以去工作的。哼!谁稀罕他啊!

若雪的工作当然是玩票­性­质的了。没有认真去找,而是直接到了钟子璇的西餐厅里帮忙了。因为是自己人,所以,若雪做得很开心。

而阿竟当然不敢阻止她,因为主子说过随便她要做什么都可以的,而且小姐还警告他不许告诉主子,他基于不让双方都起火的目的,只能点头。

就不知道主子回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算了,下次他申请调泰国总部,再被主子跟小姐这样搞下去,他会发疯的。

“若雪,?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钟子璇从外面进来,看到站在厨房门口像是在发呆的若雪轻声问道。

“子璇姐,外面忙完了吗?我不累,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她只是在想那个男人已经快一个月了竟然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给她,会不会太过分了?哼!

“是不是在想男人?”钟子璇也是个个­性­大大咧咧的人,所以说起话来也很直接。

“子璇姐,没有的事啦。”被人说中心事了,若雪脸一脸就想出去。

“若雪,你家男人去哪里了?”钟子璇拉住若雪的手,上次那个人男人虽然把他们一家几口都绑走了,但是并没有虐待他们,而且也是因为自家的表哥惹出来的事情。怎么扯也扯不清了。

“子璇姐,我到前面帮忙。”若雪心中的怨恨更深了,不想再提他。

“若雪,别走啊!”钟子璇还是不打算放弃追问。若雪这段时间来这里帮忙虽然是挺开心的,可是,在手上的活忙完之后,她总能看到了她经常的失神。她从来不提自己的事情,所以她也不好去问太多。

但是,她不忍心看到若雪一个人过得不开心。这些年来,虽然她不清楚若雪怎么过的,可是,她知道她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凌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希望她可以获得她应该有的幸福。

而她的幸福,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给。

“你不要老是逗若雪好不好?”钟子璇的老公进来,是一个很憨厚,脸上总是带着暖暖笑意的男人,也是这家餐厅的总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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