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那样歇斯底里的哭,着实吓到了景初。
真真是第一次见着五月那样失控的样子,好似乎天塌下来了似的。
以往的她,总是隐忍,有韧性。
五月拍拍景初的额头,“我没事,发泄过了。”她吐口压抑在心头的气,“乖乖回去工作吧。别担心我。”
“那我真工作去了。”景初不放心的又回头。
五月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拉了拉她,“对了,景初,今晚帮我个忙,好不好?”
“晚点我把小5寄放到你那去,可能要晚点才能去接他。”
“没问题,要太晚,小家伙睡了就别接了,明早我送他去幼稚园也没关系。”
待到中午,五月没什么胃口,原本无力的趴在写字桌上,但被景初强拽着拖起来去吃饭。
没想到在一楼的时候,竟然恰恰遇见离洛从专用电梯里出来,阮纯巧笑倩兮的跟在身后。
五月下意识想逃,她抓着景初的手本能的紧了紧,低着头就匆匆忙忙准备出去。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全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景初见她这摸样,先是狐疑,下一秒见到离洛和他身后的女子,她的神情也顿了下。
五月是因为那女子,所以一早哭得那么吓人的吗?
感受到五月抓着自己的手,略微在颤抖,她也回握住,给她力量。
没和离洛打招呼,牵着五月匆匆走着。
却不料……
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五月!”
五月背脊僵了下,和景初对视一眼,不得已顿下脚步,徐徐转过身,挤出很难看很难看的笑脸。
“纯姐姐……”她打招呼,没敢正眼去看离洛,只低着头,轻轻咬唇,用低到连自己都难以听清楚的声音,唤了一声,“离总。”
“五月,你没事吧?”阮纯靠近她一步,眼底有担忧,“抱歉,我不该说的……”她用只有她和五月能听清楚的音调说着。
五月没说话,她只想尽快终结这个话题离开。
因为……她明显的感受到离洛的目光,正紧紧地胶着在自己身上……
就和两束火似的,烧得她浑身都痛。
阮纯看五月脸色苍白着,也看出来她对这个话题的敏感,便知趣的收了声。
连忙改口,提议,“我和洛哥哥刚要去吃饭,要不一起去吧?”
“还是不了,我和同事约好了一起。”五月婉拒。
“这样啊……”阮纯不无失落,但也不好勉强,便只好说,“那下次一定去。”
“嗯。”五月点头承应。
和景初一起正要走,便听到离洛的冷彻彻的声音传过来,“你上午不上班,去哪了?”
五月一怔。
她上午离开了公司,离洛竟然知道?
他们之间,可是隔着20个楼层的距离……
阮纯也是讶然,而后……略带酸涩的看向离洛……
这样的关注,绝非正常。
“戚五月,公司是个进进出出都随你意的地方吗?”见她发呆,离洛的语气不自觉又加重了几分。
那样看似毫无波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像一块重石沉沉的压在她胸口。
五月咬了咬唇,“我有点重要的事,不得已才请了假。”
“是吗?”离洛的眼神更锋利了,有种咄咄逼人的意思,“和top集团的欧彦西,还能整出什么重要的事来?想跳槽,还是想索性跳到他怀里去?”
因为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他的声音并不重,但依然能听出几分火气,还有明显的……嘲弄……
五月听得懂他的奚落,若是改在往常她大概会反击回去,可是今天不一样……
浓浓的愧疚,让她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她也不解释,只低低的说:“抱歉,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突如其来的乖顺让离洛讶异之余,更是莫名觉得心烦气躁,他正要发作,手臂上一阵温暖袭来,便听到阮纯软软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洛哥哥,又找五月的麻烦了!”
她撅了撅唇,“还以为长大了就不一样了。赶紧放你员工去吃饭吧,她们不饿我也饿了。”
五月感谢阮纯替自己解围,也不等离洛点头示意她们走,她便拖着景初仓皇的跑出公司。
大卫将离洛送到雏菊园的房子,便开车走了。
墨黑般的夜,小区里安静得偶尔能听到小虫的鸣叫声。
房子周围的花坛里,掬花已经开了,风吹过偶尔能闻到几许花香。
各种颜色在浅浅的路灯下,照得很不清晰。
离洛正按密码要开门,一旁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也不惊,只顺眼看过去,竟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
在浅淡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朦胧,但他依旧毫不费力的认出对方。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低沉的嗓音冷冷的。
探手,便扯住了对方的衣领,将她从灌木丛里揪了出来。
五月踉跄了下,脚步有些不稳的跌出来,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再加上冰凉的晚风刮过来,她脑子昏昏沉沉的,乱得狠。
“你们小区管得严……保安不放我进来……我只好偷偷溜进来……”她有些醉态朦胧,委屈的吸了吸白皙的小鼻头,蹲在他脚边,一双大眼像黑曜石般巴巴的瞅着他。
白皙不施粉黛的小脸,透着一层薄薄的酡红,在一层略显昏暗的灯光映衬下,看起来干净清新,像颗剔透的水蜜桃,仿佛只一触就会破碎。
离洛心一动,“你喝酒了?”
她点着脑袋,不清不楚的“唔”了一声算回答了。
轮廓精致的下巴抵着膝盖,略带迷茫和困顿的目光只呆呆的落在他的腿上。
原来……
离洛的腿会变成这样,也和母亲脱不了干系吗?
自责又狠狠啃噬了她心脏一口,让她痛到揪起了眉。
以为真能借酒消愁,却没想,那些愁绪像块大石头,重重抵在她心上,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离洛没问她怎么回事,只输密码,印了指纹,门“啪嗒”一声开了。
他径自推着轮椅进去,五月有些后知后觉,他身影消失了,她才愣愣的站起身,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