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儿死了。
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毫无征兆地,她突然直挺挺栽了下去,只发出一声短短的微弱的呻/吟,然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没有叫出“煞”的字样,可花容的脸却一下子白了三分——以她行医二三十年的经验,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白依儿死于何因。
心脏碎裂!
——正是“煞”杀人最常用的方式。
比起梅素到现在都未知的死法,似乎白依儿的死较为普通,不值得大惊小怪。然而不可忽视的一点是,白依儿死时,四周都挤满了当世最顶尖的一批高手,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哪怕一丁点儿的异常。
好端端的一个人儿,心脏突然就碎了,这可比梅素的死亡更令人恐惧。
因为不知道梅素因何而死,所以众人就把关注点放在了探索、剖析、还原、追踪之上,很少有人会因此而联想到自己。即使联想到了,也会因为自信与自负,而认为梅素之死在自己身上绝对不会重演。
但是,白依儿之死却是大大不同。固然她本身武功略微弱了一点儿,身边却有一位强大的保镖时刻护着,紧紧挨着,严密防着,毫不松懈,寸步不离。然而就是这样,煞要杀她,却依旧没有人能够阻止。
这就让诸位豪杰们纷纷产生了危机意识,且不由地做如此想法
:
若煞针对的是我,我能否依然挺立不倒?还是会像白依儿一样,直到死,都还懵懂无知?
看着魏燕然几若崩溃的样子,竟是后一种可能更大一些。
煞在何处?“它”究竟是怎么下的毒手?“它”现在是否仍守在一旁虎视眈眈?下一个将会是谁?那个人能不能逃脱煞的魔爪?
此时此刻,那些传说故事对煞的描述,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众人心头nAd1(
除非煞不动手,而一旦它选择好了要杀之人,在任何任何任何的传言中,那人都没有存活下来的先例!
即使是最顶级的宗师级人物,也依旧难逃死亡的厄运。
这时候人们才想起来,他们这一次的对手,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其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传说”,“怪谈”,“不可抗力”,或者说,“宿命”!
每个人都在了悟的同时,一方面蹙紧了眉,一方面,却也勾起嘴角,露出了战意灼然的微笑。
他们恐惧,可他们也无畏。
这就是常年行走在生气之间,与死神交锋过无数回合的顶尖高手之风采!
但是没到他们那个境界的人,像高长生,她看着舒云凛冽坚定的目光,就有些茫然:“你……你们不怕吗?”
“怕≡然怕。”舒云温和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除非是参透生死的大贤者,否则谁能毫无畏惧,淡然如常?你不能,我也不能。可是,我们恐惧的是未知的死亡,而不是已知的敌人。面对敌人,我们只要有一种想法就好了——那就是,击败它!”
“击败?”高长生偷偷瞥了一眼梅素和白依儿,语气颤抖而激烈,“你根本就不知道杀人的是谁,也不知道‘它’在哪儿,纵然你们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大英雄,也没办法不是么?你用什么击败它?一个价值三百两黄金的玉雕兔子吗?”
舒云笑道:“当然不是。对手是很可怕,可是,也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如鬼如神一般不可战胜。我们怎么不知‘它’是谁?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个个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只不过我们现在还不了解‘它’的杀人方式,没有正面与‘它’打过招呼而已nAd2(而且,这些问题,也将很快不成其问题了……”
他微微抬起头,望向一脸漠然冷笑的西方愁。火光映衬下,那位俊美邪魅的园林大师显得有些疲倦,有些厌烦,还有一些对底下众人的不屑。
舒云轻声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是小师弟……吗……”
“你说什么?”周围太乱,他的声音太小,高长生没听见他的话,伸手狠狠拧了拧他的后腰,“不会是在笑我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吧?”
舒云毫不介意她的小动作,收回思绪,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你真想听?”
“笑得好像藏了什么坏事一样,你这大奸商安得什么心?”高长生狐疑地盯着他,灵矫的眸子闪了闪,却还是终于慢慢点了点头。
舒云便凑到她耳边,悠悠说了一句话。
“你——!”高长生瞬间红了脸颊,连忙一把推开舒云,气鼓鼓地别过头去。却绷不住脸,嘴角泻出一丝甜甜的笑意。那因为连续见了两个死人而产生的悲伤、害怕和担忧,早已不知不觉随风逝去,再无痕迹。
柳随月就在三步远之外,全程冷眼观察着。看到后面舒云巧妙地为高长生驱散了不良情绪,甚至逗得对方忍不住发笑时,她心中骤然一疼,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曾几何时,自己也和高长生一样,被人引得不由自主就笑了,却还要矫情一番,不愿真真正正、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的开心与快乐。
而那个人,今晚不在她身边。
柳随月望向花容。
她和她都相信,楚烈铮没有死。而花谷主甚至比她——楚烈铮一声最挚爱的师姐——还要笃信这一
好巧不巧地,第一时间检查完白依儿尸身的花容也向她看了过来nAd3(
四目相对,距离三丈,花容用口型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