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她,她很危险。”花容低声说,“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她会给我最后的证明。”
“把自己的弟子当做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想的证明?”柳随月肃然道,“花谷主,这样会不会太冷血了些?”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太多遍。”花容敛眉优雅一笑,“何况,那并不是不太靠谱的猜想,它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在她们谈话期间,众人已为茗烛空出好大一块地方,纷纷扭头去看花容nAd3(而花容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茗烛,谁也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很快,茗烛身体剧烈颤了一下,再也不动了。但是,与前两位死者不同的是,她的异样到此并未结束。
她的胸前衣衫上慢慢渗出一片殷虹,明明整个人都已咽气,偏偏心脏的搏动声却砰然可闻。在她死后十息之内,紧闭的嘴唇蓦地张开,一股红黑的血箭激射而出,随即她的喉咙里传来一阵咯咯的声响。
四周眼尖的人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茗烛张得极大的嘴里,有什么蠕动着爬了出来——
那东西拳头大小,颜色暗红,上面布满了血管,还在快速有力地收缩扩张,猛烈地跳动……
是心脏!
她的心脏从胸膛“爬”到了嘴里!
像是某种活着的有自主意识的诡异生物,那颗心胀从茗烛口中一跃而起——竟莫名给了人们一种奔向自由的欢乐感。
它在半空中停留了足足三四息,似乎有看不见的手掌在托着它。周围的人们都已经惊呆了,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反应,当然也有人是想看看后续变化和发展,所以那一刻,大家一起默默地对那颗心脏行注目礼,都没有出手。
几息后,那只看不见的手仿佛握了起来,心脏开始被挤压变形,血淅淅沥沥滴到地上,滴到它原主人的身上。再到最后,那只手猛一发力,扑,血肉横飞,刹那间,一场骇人的血雨纷纷而下!
“啊——!!!”
高长生再也接受不得,捂住脸弯下腰,几近崩溃地失声尖叫起来。
舒云叹了一口气,目光与花容饱含深意的眼神隔空对撞。
“丧心病狂,灭绝人性,不可饶恕!”柳随月握着揽月剑的手几乎要捏出血来,她一字一句问道,“花谷主,你的猜想被验证了没有?凶、手、到、底、是、谁?!”
“沉住气呀,柳姑娘。”花容眼角波光流转,扫了扫树梢上脸色一片铁青的西方愁,再次拢起长袖,露出纤细的十指和手腕,轻移莲步,走到众人中央,盈盈抬头:“诸位,请听妾身一言。”
她的脚旁和身后就是死者,在鲜血阴霾之地,她就犹如一朵空谷幽兰,傲然肆意地绽放光彩,雍容华贵,美艳夺人。
端木清涟满面泪痕,尖叫道:“有什么话你快说!是谁害了我师父?是谁害了依儿姐姐和茗烛姐姐?花谷主,你快告诉我啊!”
高长生则蜷身窝在舒云怀里,瑟瑟发抖,泣道:“好可怕……奸商,快点抓住那个什么‘煞’呀!你不是很有能耐么?这里不都是最厉害的大英雄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人……死掉……”
舒云苦涩地叹息。
西方愁满头银发被晨风吹起飘拂,他仰起脑袋,喃喃道:“第三个……”
跳下树枝,他走到花容身边,将那根金属丝线交到她手里,轻声说:“你知道了?”
“是。还得多谢先生指”花容点点头,随即稍稍提高了音量,“如果不考虑杀人手法,只去思索‘煞’为何要在我们一众之中先杀这几位的话,那么,我们会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结论,能直接指出煞的身份。”
“什么结论?”欧阳红问道。
花容回答:“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煞’,对我们相当了解,甚至了解到了对我们产生了某种感情的程度。妾身私以为,那种感情叫做——‘嫉妒’。”
众人之间微起骚动。
惊动八方的煞,杀人无影的煞,对他们——它的猎杀对象——感到嫉妒?
“在细究这个问题之前,妾身敢问诸位,”花容缓缓环视左右,“诸位认为,截至眼下,煞对多少人下了毒手?”
“三人。”高长存半是紧张半是亢奋地回答。
“四人。”回答的是高绾螺髻、神色内敛的高夫人,她由高振雄扶着,脸色苍白,目光坚毅。
“五人。”这次是柳随月给出了不同意见,她想起了花园里那朵污秽的花。
“三,四,五……诸位看来都有自己的想法。那么,有没有不同于这三个答案的?”花容向前踏了一步,又踏一步。裙角翻卷,她毫不在意,眉宇间渐渐流露出一股如刀锋般冷冽不可直视的威严来,“没有么?那么很可惜,诸位都……回答错误。正确答案是——”
“六!”
“你说对不对?”她冷冷注视着眼前人,红唇轻吐,“陈禾前辈,或者应该叫你——煞?”
玉指骈起成剑,毫不犹豫地破空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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