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败我?”楚烈铮右手拎着还在滴血的缱绻刀,左手慢慢从喉咙处松开。那里骇人的深深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看得人们毛骨悚然。
他看着秦湛,神情又像是自嘲,又像是替对方悲哀,还有一分失落和不值:“归根到底,原来打败我,才是你最重要的目标。天下之大,生命之重,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却只为了打败我?”他撇撇嘴,双手一摊,“难怪你会失败呢。”
“我没有失败!”
“你当然失败了。”楚烈镞向乖巧蹲在一旁观战的猫,秦湛没有阻止,“比如,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比如,你失去的东西比得到的要多得多;再比如……除了西方愁,还有人看破了你的计划,并且布置了一个相当有用的后手。”
“这不可能。”秦湛随手甩掉破烂不堪的外衣,半身浴血,昂然伫立,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盯着楚烈铮,“……你在干什么?!猫的尾巴上有毒,不只是对他们有用,也对你有用。我可不希望你栽在一只畜生身上。”
楚烈铮直接用行动做了回答——他蹲下来,揪住燃雪的脖颈,不顾它挣扎扭动,强硬地把它拎到眼前。
四目相对。
漆黑的眸子对上了幽绿的竖瞳。
那一刻,周遭的空气简直凝固成了实体,每个人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们略带紧张地看着那一人一猫,猜测着事态到底会有什么进展。
就在这时,却有人很煞风景地噗嗤笑了出来。
“别担心。”舒云笑眯眯地安慰旁边的柳随月,“那只‘不详’尾巴上的毒,对小师弟已经没用了。”
“谁担心他,我在担心我的猫儿。”柳随月这么说着,却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蓦的想起来,昨日花容对着一张纸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似乎说过“知道凶手是谁”之类的话nAd1(
莫非,是她——
果然,下一刻,花容抿嘴一笑:“臻先生如何知道妾身布了后手?”
楚烈铮扼住燃雪的脖子,伸直手臂,让自己、猫、秦湛处在一条直线上,悠悠道:“花谷主何等聪明,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解开我留下的信息。”
“不敢,妾身自忖解了十之八/九,如有不对或疏漏之处,还请臻先生指正。”花容虽然站不起来,却依然面容平静,气度华贵,丝毫未失了她一代大家的风姿风范,“你留下的那张纸上面字迹密布,独独缺了‘百岁’二字。‘百岁’,其本身似是并无意义,但妾身记得昔年与先生同游时,先生很是喜欢字谜游戏。所谓字谜,不过是本身意,引申意,谐音,异字,等等。偏偏‘百岁’二字,先生也曾经玩过,而且还玩错了,所以妾身记忆犹新。”
她娓娓而谈:“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稀,八十朝杖,九十耄耋,百岁期颐。若以此论,‘百岁’,或为‘期颐’之意。”
说到这里,她看着脸庞微红的楚烈铮,笑道:“但妾身知道,臻先生的意思却不是‘期颐’,而是‘耄耋’。他当年就记得混了,并且坚决不肯承认错误。所以他要给妾身留下信息,而且又如此凑巧,恰是‘百岁’这两个字,让妾身如何不往‘耄耋’上想?”
“耄耋?耄耋又如何?”秦湛细细咀嚼这两个字,脸上缓缓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耄耋,‘猫蝶’?”
“正是。”花容颔首道,“漏洞为缱绻之痕,刺穿‘猫蝶’。故妾身妄下定论,凶手当为猫与蝶。高家庄园里蝴蝶有许多,而猫儿却只有一只……”
秦湛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懂了,目光深沉地看着花容:“都说花谷主智谋无双,一双慧眼之下,万事万物皆无所遁形,果然名不虚传nAd2(那么,你用了什么法子,能够在化解猫尾巴上针对楚烈铮的毒时,保护自身没有中蛊蝶之毒?”
秦湛的意思很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其实是:你解毒时没有中毒,现在怎么又倒了?
花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妾身不敢称大,但八方医者前三人,妾身必占其一。”
然后,她以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虽然她三息后就再次坐倒,但是就是这短短三息时间,已足够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蛊毒之烈,他们全都亲身或侧面感受过。别说起来了,就是动一动眼皮,也是困难得很。
然而花容,她不是别人,她就是花容,独一无二的绝代名医,忘忧谷花容。
她的手下总能产生奇迹。
“世上有毒,就必有解毒之药。”花容胸脯有些急促地起伏着,脸上却挂着恬淡的微笑,“妾身没有什么好法子,唯调制解药而已。虽不若臻先生那般效果明显,但是……却也够了。蛊毒霸道无比,妾身无法全部消除,只能退而求其次,解了另一种毒。臻先生,希望妾身……未令你失望。”
知道猫尾巴上很可能有问题后,花容立即做了两件事——对诱发蛊蝶的毒,她花了半个时辰就给解了;对无法可解的蛊毒,她也有过尝试和努力。但是蛊毒何其厉害,她只能做到在喝下一大堆药水的情况下,凭自身深厚内力勉强维持不倒。而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她能撑着站起来三息时间,已是极限。
楚烈铮面朝门口,背对着花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