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却没有向他回以微笑,反而板着面孔,指着楚烈铮道:“你可不要当我是说着玩闹,或者是危言耸听。我可是认真告与你,如你再这般算计万事万物,早晚会熬干心血,心力交瘁而死。”
楚烈铮啐了一声,脸现不愉之色:“我起码还得再活八十年,花谷主,咒人早死可不大好啊。”
花容叹息一声,道:“凭你武功智慧,天底下原是无人能伤你杀你。你活个一百零几岁,将来当个武林中笑傲山河的前辈高人,原也不难。可是你看方才之事,我只是略施瞳术,你便伤成这样。难保将来有日,你再伤了自己,便再也起不来了。”
楚烈铮呆呆道:“咦,花谷主,你说话和原来好像……好像大不相同啊。你没有自称‘妾身’,也没称我为‘先生’。我……”
花容嗔道:“也不害臊!我可比你大上好几岁,谦称一句‘妾身’,那是往日走天下谦和惯了,可不是对你客气。如今这里就你我二人,文绉绉说话,也不嫌累。”
楚烈铮笑道:“原来向来文绉绉的花谷主也是会累的。”
他内功深厚,恢复能力相当强悍,一阵咳嗽之后吐出淤血,顿时胸怀大畅,望着悠悠蓝天,暖暖斜阳,叹道:“我算是服了,看来想要活得长长久久,我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去看你那双惊……呃,惊艳的眼睛。”
他本是想说“惊悚”,但觉得那样队一个女子来说颇为不敬,便临时改口。
花容却不依不饶,掰过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一辈子不看?你倒是试试?”
楚烈铮调理内伤,反应迟了一线,被两只柔软嫩滑的手掌捧住脸庞,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方才苍白的面容眨眼之间就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眼睛大瞪,骇然望着近在咫尺的花容。
花容戏谑地回望着他。
楚烈铮连忙想要逃开,就见花容眸光一闪,眼前世界又开始晃动扭曲,急急稳住心神,调转目光,身子僵硬,却一动也不敢动了nAd1(
“你……你放开我。”楚烈铮无可奈何,万年难遇如此低声下气地和人说话,“花谷主,算我求求你了。放……放开我。”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就不应该在万英堂解了花容的毒,让她也参与到这次追击中来。
——不,当初他就不应该闯进忘忧谷的院落里,撞见这位日后成了他一辈子煞星的美人儿姐姐!
花容当然不放,笑道:“你倒是专一得紧,为你师姐守身如玉,连给人碰一碰都不行。”
楚烈铮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脸上涌,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没错,花谷主,我也和你说了不止一次,姓楚的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抱歉,我不能……不能负了她。”
他闭上眼睛。
许久——
“呼……”
花容长长吐出一口气,叹了一声,终于还是收回手,在他一臂远处抱膝坐着,沉吟不语。
楚烈铮如蒙大赫,这才发现就在这短短几息时间里,他已汗流浃背,衣衫尽湿。
花容抿着嘴开始笑。
楚烈铮看她笑了半天停不下来,莫名其妙问:“你笑什么?”
花容笑道:“我笑你如此紧张,比起大姑娘也是丝毫不让,完全看不出你是那个叫八方倾心,叫魔宗舍命的臻先生,少宗主。”
楚烈铮正色道:“情感……情感可不是能拿来说笑的,一旦选择了,便要负责到底nAd2(”
花容摇摇头:“你不可能对她负责到底。”
楚烈铮大怒,霍的站起身来,对花容厉声道:“花谷主,我敬你重你,但是你若再说这些……这些混话,休怪我楚烈铮不讲人情,对你不客气!”
他一站起来,才发现这里已非河边,而是一个树木稀疏的小山谷,几步外有一处泉眼,泉眼旁散乱地放着一些沾了血的纱布,还有许多码得整整齐齐的草药。在另一边,一堆篝火烧得正旺,一个临时拼起来的烧烤架子上还串着几条小鱼。微风吹过,烤鱼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顿觉饥肠辘辘,十指大动。
楚烈铮咽了一口唾沫,再看自己身上,原来被树枝划破的伤口都被人悉心包扎好了,衣裳破碎的地方也被人用细密的针脚修补殆尽,全无疏漏。
楚烈铮脸色刚刚回复正常,这下又火烧火燎地烧了起来,不敢看花容,只深深一揖:“呃……嗯,方才……方才小子放肆,还请花谷主……”
“我介意。”
“那就好……嗯?”
楚烈铮惊愕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