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处,流水潺潺。
楚烈铮蹲在地上,用手指一点一点拨拉一棵大树树根附近的落叶杂草,皱着眉头,嘴里无声地嘀咕着:
“在哪儿呢……哪儿呢……怎么还没有……不可能啊……该死,你到底在哪儿嘛……”
“先生在找什么?”
“枯荣菌。那玩意儿是炼制辟邪丹的主……呃?”
楚烈铮手上不停,头也不抬,听见人问了,便心不在焉随口一答。接着一个激灵,突然一下子抬起头来,速度之猛,差点儿让他扭断了脖子。
“你——!!”
“臻先生是找这个?”
来人递给他一把色泽青黄带红、长不过两三寸的小蘑菇,冲他吟吟一笑,眼波流转,魅惑万分。
楚烈铮脸颊僵硬了足有十息,吞了好几口唾液,才勉勉强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花……花谷主。”
花容纤纤玉掌又向前伸了半寸:“不是?”
楚烈铮摇摇头,感受着自己擂鼓也似的心跳,忽然自嘲一笑,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四面一望,转移话题:“花谷主你一个人来的?”
花容不答,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一甩手,把一大把楚烈铮找了大半个钟头都没找到一根的枯荣菌随手丢进了不远处的小溪里。
那些小蘑菇只是在眨眼间,就被溪水冲得没了影子。
楚烈铮目光却连一丝偏转都没有,冷峻清澈地直直盯着花容,嘴唇轻抿,衣衫微动。
“怎么,”花容莞尔,“先生想和妾身动手?”
楚烈铮不敢直视她几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眼眸,只能一眨不眨地瞅着她的红唇,后撤半步,抱拳道:“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nAd1(花谷主,得罪了!”
“得”字出口,他右拳已然化掌,左手骈指成剑,待“罪”字出口,他右掌势重力沉劈出,左手剑轻巧灵诡邪挑,已用一双肉掌生生化出了刀剑之势。而至最后“了”字出口,他已经踏前两步,逼近花容面前,立马沉腰,稳住下盘,招式实打实地招呼了上去。
花容武功虽高,却不在招式之上。不过她反应倒也不慢,及时格挡住了楚烈铮的前两招。楚烈铮的攻势已如狂风骤雨般展开。只见他身子微旋,右肘毫不留情地向着花容肩头砸下,花容立掌横切,楚烈铮顺势翻臂下压,居然连身高优势都用了出来。
他这打法是贴身肉搏,一招一式无不粗鲁野蛮,处处都似是要占人家便宜,打得花容也是一阵磨牙暗恨。
啪啪啪啪,两人连拼四掌,楚烈铮后退半步,而花容则退了两步半,不住喘息。
楚烈铮胜了半招,心下大定,道:“花谷主你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我……”
“不知先生你是分割包围,各个击破?”花容打断他,笑道,“你引我们进这林子,不就是这个打算么。”
“你们都进来了?”楚烈铮先是一喜,而后疑道,“你知道?知道了你还……还来做我第一个‘击破’的人?告诉你啊,我可不会感激你的。”
“你倒是自傲得很,怎么就确定妾身一定会输?且不论这个,”花容平复胸口气血,道:“人,倒是都已经进来了。不过臻先生,妾身如果现在不在这儿,臻先生你又要用什么法子分割我们呢?不分割,又何来‘击破’?”
楚烈铮道:“我自有法子nAd2(”
花容道:“你没有。”
“我有。”
“你现在没有。”
“我……我将来自然会有!”
“瞧,说中你心坎了,你现在的确对那些人无计可施。”花容不紧不慢道,“妾身知道臻先生为何现在没有法子——因为你缺少一个变数。他们现在就如同一个完整的鸡蛋,你想把‘它’敲碎,谈何容易?但倘若那颗蛋上有了一个小孔,一条裂缝,再要摧毁‘它’,于此而入,势如破竹,当真是轻而易举。对也不对?”
楚烈铮心头一紧,花容说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小孔?裂缝?我当然明白,可是到哪里去找什么小孔和裂缝啊?”
“不需你找。她远在天边……也近在眼前。”
花容悠悠回答。
面对花容的突然反水,楚烈铮呆呆立了半晌,接着便是一阵狂喜:“花谷主你待我真是……”
他一抬头,正看到花容一双氤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