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堆砌成一个不是。
唐恩,转过脸,恬静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然后,终于轻吐出,她希望的两个字,“不是。”
听到那两个字,她松了一大口气。
对,不是!
所以,梁木头不是抛下她,不是放她鸽子。
“但是,他总是有很多很多事。”唐恩淡淡的笑,“都习惯了,我也一向无所谓。”
她的心房一紧。
习惯了,无所谓了……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吗?
“说说你的女朋友吧!”她不喜欢这种假设,急忙转开话题。
唐恩,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开口,“他很好,只是性格有那么一点点暴躁。”他说话,非常的文气,是一个不会随便批评人,极其有涵养的人。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一个军属干部院子里长大,我的父亲是他爸爸的下属,当然,官衔低很多。小时候,他比较顽皮,也比较小霸主,不过胜在心肠很好……”唐恩的清眸,因为陷入记忆,渐渐的有点迷离,“后来,我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丑恶,一幕幕……很害怕,就渐渐疏远他了……没想到,反而招惹了他,我不待见他,他就非得让我跟着他……我不想这样,他就非得那样……也许,是通过征服,他才有安全感吧。”
安子茗越听越奇怪,有这样霸道的女人吗?
“她长得好看吗?”她单个脑袋的认为,被长相难看,家世又很强悍的女人一直缠着,肯定会很恐怖!
“他长得比我好看多了,他是属于那种酒吧一站,很多英俊的男人愿意倒贴的类型。除了我,他可以有很多选择!”唐恩,无奈的笑,笑容里,有一点苦涩,“只是,我一直在想,如果他好那个,为什么偏偏是我?”
唐恩外表有点平凡,是属于不会令人惊鸿一瞥的类型,但是他比女人还要白净的肌肤,肯定能让人舒服的一看再看,直到转不开眼球。
她听不懂,什么叫“好”那个?但是,这是人家的隐私,她不便追问。
“你是不是……被逼的很难受?”茗茗忧心忡忡的问。
他诧异,她居然能懂。
“也许吧!道德、社会压力、性格使然,很多很多方面,都喘不过气。”他淡淡的笑。
道德?
安子茗惊奇的抬头,突然,她有一点点动了,懂什么叫“好那个”!
她一逝而过的惊愕目光,已经被他捕捉到。
没关系,这样的目光,他已经太熟悉。
他想起身离开了,是否交朋友,他从来不喜欢勉强对方。
见他起身,“我、我一直在看宁皓博客的!”安子茗也急忙站了起来,声明,“虽然,听说他们是假的,但那些文字,真的很感人,很感人!”
宁皓?她以为他和承宇是宁宁和皓皓?
背过身的他,唇角有了笑容。
“我的心脏很好,从来不会觉得这些很怪!”安子茗急忙举起小手发誓,表明立场,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所以……你别难过,别走……我们做朋友好吗?”
唐恩笑了,回身走了几步。
“喂,你真的生气了?”安子茗急了,她是不是伤了别人的心?刚才太惊讶,她不是故意的啦!
他收住脚步,突然问,“你是不是很冷?”
啊?
“是。”安子茗傻傻的点头。
刚才搭城堡时还不觉得,坐着看月光,就整个双脚都冻僵了。
“我去小卖部看看,有没有火炉出租,再冻下去,你会生病!”他给她答案。
是去租火炉?!
“所以你不是生气?”安子茗回他一个开心的笑容。
“我很少生朋友的气。”他也回她一个单纯的笑脸。
朋友,他们已经是朋友。
……
安子茗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愉快的笑。
突然,她纤细的腰际一紧,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小朋友,在看着哪位帅哥傻笑?”远远的就看见她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真是不守“妇道”,他吃醋了!
耳边熟悉的温热气息拂过。
不用回头,她的眉目,已经笑开了。
他,终于来了。
“怎么冻成这样?”摸到她冰到冻骨的小手,梁梓析的眉头蹙到快要打结。
“你迟到了!”奶声奶气的撒娇,她窝入他怀里。
他和她根本就没有约定时间,所以何来迟到一说?但是,他没有争辩,正如她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大甩脾气,反而像小猫一样,弱弱的撒娇,弱弱的抱怨。
现在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她冻僵的小手上,他不断用自己温热的手心,摩擦着她的小手,想替她回温。
“不行!怎么冷成这样!”他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整个罩在她的肩头。
“公事忙好了?地毯、零食、红酒呢?”她刻意这样问,她必须让他明白,那个女人是公事,她才是“私”事。
她的鼻尖早已经冻得红红的,他敏感得觉得好像有点鼻音了。
不会是感冒了吧?
该死!他不该被那些可疑的“证据”拖那么久!
那些证据可疑到他觉得,得来太轻易,轻易到简直象在被人玩弄!
所以,他一再的各方求证,才会搞到这么晚才来赴约。
还是好冰!他心疼的用自己的鼻尖去擦摩她的鼻尖。
糟糕透顶的约会!
“你的手好冰,我们先去车离开一会儿暖气。”他环着她的肩膀,就想把她往不远处的车上带。
感应到了他的懊恼,她抛却矜持,勾住他的脖子,踮脚,送上自己微凉的红唇。
今晚,好想他……
他宽大的臂膀,也马上紧紧锁住了她微微颤栗的身子,闭上眼睛,任海风与浪花声,煽动他多年来坚硬如石的心……
深深地吻她……
她确定,他的唇齿间,清明到没有其他女人的气息,她紧提的心,松下,探出她的小丁舌,与他交缠着,纠缠着……
他们,没有发现,身后、纷乱脚步声已经掀起了沙滩上的一片黄沙。
危险,在逼近……
第十六章
这是生活?还是地狱?
他终于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松开了她。
怀里的她,气喘吁吁,眼神还是朦胧而迷离,在月光下,是那么美丽。
但是,他已经无心欣赏。
因为,他们被一群人包围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让她面对这些险恶。
“梁大律师,听说你今天晚上有点收获哦!”为首的一个黑衣大汉,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自己手中又粗又硬的刚棍,漫不经心的问。
他眼角冷冷的扫了一圈,一共八个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连一丝一毫的胜算也没有。
安子茗回过神时,早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挡在她面前,对那群人镇定的微笑,“什么事都好说,别吓坏我的妻子。”
他护着她,不动声色的向轿车停放的位置退去。
“梁大律师,不是我们想吓唬她,是你自己该明白,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黑衣人们,步步逼近。
“你说这钢管要是打到你漂亮小妻子的背上,她能挨多少下?”黑衣人得意的露出一口黄牙。
安子茗抿着嘴,拽着他衣角的手指,因为紧张,捏紧泛白。
“够了,她一下也挨不了!”梁梓析沉声喝止,她是他的软肋,他绝不许任何人碰她。
“你们要的,我都给你们!”他的手,装势的摸向西裤的口袋。
那里有一个U盘,里面的证据,他没有一点把握是否真实。
是官场的受贿记录。
如果是真的,能颠覆江家,如果是虚假的,不过是猫与老鼠的一场游戏。
他的直觉,告诉他,是后者。
那些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这个U盘!
“茗茗,待会儿我们一直向车里跑,懂了吗?”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交代。
她紧握了一下他的手,表示明白。
他们一向很默契。
“给你们!都给你们!”他的手,一扬。
黑衣人们被唬弄了一下,居然伸手去接。
“跑!”他一边紧抓妻子的手,一手紧拽着“证据”,撒腿就向轿车的方向奔跑。
他最怕的是,自己保护不了她!
“妈的!敢戏弄我!大伙上!”手掌空空如已,黑衣人气炸,一声令下,沙滩里,顿时扬起了一片黄沙。
他拉着她跑得很快,几乎才一下子的功夫,他就将她塞到了车的后座。
“啪”的一声,车门锁上了。
他用力一扔,将车钥匙扔向大海。
“你包里还有另外一把钥匙!你先走!”他在车窗外吼,几名手执钢管的粗莽汉子已经追了过来,一阵乱棍毫无章法的砍了过来。
他狼狈的闪躲,却在一片混乱中挨上了好几棍。
“梁律师,我们早就提醒过你,敬酒不喝喝的就是罚酒了!”是那些,打过威胁电话的人!
她急忙从后座爬起来,焦急的趴着车窗,这样的形势,已经让她明白,两个人一起走,根本是不可能的。
因为,对方的目标是他!
如果她够理智,她应该一个人先逃。
她双手哆嗦的去掏包,但不是掏车钥匙,而是去掏手机。
透过车窗,他看到了她的举动,怒不可遏,“笨蛋!你先开车!”开到安全的地方,再报警!
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更重要。
他一个分神,一支铁棍,出其不意的朝她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1、1……”最后一个“0”还没有拨完,她被车窗上蒙上的那一片如雪地梅花盛放一样,漫天点点的血腥,吓得连手机也掉落了。
血……
她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吟,是他的声音……
她的眼泪,疯狂的流着,她不顾一切的推开车门,跑了下来。
梁梓析正被一群人围在正中央,他的后脑勺都是鲜血,那些一棍一棍的“招待”,依然毫不客气,他已经痛到吐了几口血,显示已经毫无招架的能力。
“不要打了,我已经报警了!”她哑着嗓子,一边抹着擦也擦不掉的眼泪,假装镇定,警告着对方。
“报警?!”黑衣人们恶狠狠地抬眸。
“安子茗!马上给我滚回车里去!”梁梓析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气急败坏的嘶吼。
他只要她的平平安安,不需要她的患难与共!
他想要站起来,走向她,他一定得护好她!
“砰”的一声,一只铁棍,又重又狠的招待到了他的膝盖上。
他重重的跌倒了。
清晰无比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腿骨的碎裂声音。
“梁梓析!”她凄厉的大喊。
肝胆俱裂的感觉,不过如此。
那一只铁棍不是招待在他腿上,而是招待在她的心窝上啊!
她再也无法多顾虑,所有的理智在刹那间灰飞烟灭,她不顾危险,跑了过去,直挺挺的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眼眶里有着流不尽的眼泪,眸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你们打啊!你们打啊!除非踏着我的尸体,否则休想再碰他!”
她不怕死,更不怕毁容,只是,不需任何人再伤害他!
谁敢碰他,她就和谁拼命!
除非踏着她的尸体……
梁梓析觉得胸口一震,从来没有过的感动,让他的新房,都塌了。
几个男人,还真的被唬住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手。
虽说都是狠角色,但是打女人,还真的有点顾虑。
他忍着腿部的剧痛,扑了过去,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压在身下,护在怀里!
傻瓜,她要是死了,他怎么办?
“打!”黑衣人一声令下,无数的铁棍不客气的招待了下去。
“不许再打了!”她的眼泪狂飙,但是身子却被他强势得压着,根本无法动弹。
一股漫天的痛,从他的身上,传达到她的身体里。
那种痛,称之为无助。
她想伸手,却抱不住他血流如注的身子。
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血,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令人崩溃!
他的保护,紧紧地,狂霸的,不留一丝空隙。
保护到,她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嘶嚎,她真的承受不了心房那股撕心扯肺的疼痛……
太痛、太痛。
一股害怕失去的恐惧,比什么都痛。
她后悔了!
她后悔!
只要他们能平安活着走粗这里,无论怎么蛮横哭闹,她绝不让他再接那个女人的案子!
没有什么,比他还活着,更重要!
小卖部,唐恩正在静候,看着店家在小炉子里一点一点放入煤炭生火。
突然,沙滩里传来一声女孩痛彻心扉的嘶喊。
出了什么事?
他一惊,急忙奔了出去。
不远处的那一幕,让他整个人鄂住了!
连血管都冰冷的倒流!
又是血……又是暴力……
一个男人满身是血的死死的护住一个女孩,正被乱棍暴打着。
“茗茗!”他认出了压在男人身下,那种绝望、泪流满面的小脸。
他必须救他们!
他没有朝着他们跑去,反而一边跑着找寻那辆熟悉的车,一边不停的拨打一个熟悉的号码,对方才一接起,他就急忙吼道,“江承宇,你给我住手!”
手机那头,好看的眉头放肆的挑起,好笑的接受着那难得失控、居然连番轰炸的温吞脾气。
“不要动那对夫妻!”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暴力?够了!”
“你住手!你知不知道现在连我都很害怕你?……”
停止!为了避免他说出更多挖他心肝般伤人的话,他淡淡的打断,“我教训一个小律师,你也要管?”
“那个律师是无辜的!而且,她是我的朋友!你会打伤她的!”唐恩终于找到那辆车,急奔而去,果然,车的后座车窗半摇,露出那张如米开朗琪罗的大卫雕像般,俊逸到冷酷的脸。
他甚至来不及开车门,已经一把扯住承宇的衣袖:
“快!叫他们,住手!会出人命的!”
江承宇望着他焦急的眼,一字一顿,“凭、什、么?”
“凭她是我的朋友!”唐恩大喊。
江承宇的眉头又是意外一挑,淡漠的语气下,有点危险,“唐恩,我以为你的性格很内向,交不到朋友!或者该说,我以为你已经学乖,不会再胡乱掏心掏肺的相交朋友。”
唐恩一窒,承宇在威胁他。
承宇太霸道,他容不下,他的目光会注意到任何人,就连普通朋友也不行!
忍不住,他紧拽承宇的手腕,加大了力度。
江承宇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圈明显的红痕,这并不是唐恩第一次为了外人“伤害”他。
他一阵伤神。
“你想怎样?”他干脆问。
“制止他们,不许再打了!找人送那个男人去医院!”唐恩咬着牙,说出自己的要求。
“好!”江承宇干脆的答应,反正,“警告”也差不多了,他也没有准备弄出人命!
“但是我有要求!”
“什么要求?”唐恩急切地问。
江承宇靠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今后,不许再提,想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生活的事!”
唐恩一鄂,果然……
他怎么忘了,他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江承宇啊。
意思痛苦闪过他的眼帘,“我说过,不能再让我的母亲每日每夜的哭泣……”
“我说过,我会让我的妻子给你生一个白胖儿子,老太婆只会笑的合不拢嘴,就不会再要死要活了!”江承宇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我不要!”唐恩眼前有毒蛇猛兽一样,非常抗拒。
“唐恩,想要传宗接代的话,你不得不要!”江承宇的眸危险的眯起。
“你、这、个、疯、子!在你眼里,你的妻子是人吗?我又是人吗?”唐恩痛苦的大喊。
江承宇的下颚一紧,这是他动怒前的征兆,“我允许你找女人‘交配’,但是,对象必须我来决定!”他必须掌控唐恩的一切。
真的是疯子!
这样的感情太痛苦了。
唐恩只觉得胸口一阵又一阵痛苦的窒息。
“我已经和姜瑜心做了一次又一次失败的试管婴儿,我真的不想再要!而且,姜瑜心也已经知道真相!你放过她,也放过我吧!她是出身高贵的人,承宇,你不要再羞辱她了!”
“那女人,就算出生豪门,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江家的生育工具,没生下一个孩子前,我怎么可能放过她?”江承宇冷笑,“而且,那女人又拽又可恶,唐恩,不要浪费你的同情心!”
“你也会说,她是你的妻子,承宇,为什么要是我?你自己也可以……”接下来的话,太龌龊,唐恩根本说不下去。
“我要一个儿子!将来,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他,但是我不要什么血脉相连,我的儿子,必须遗传到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嘴唇……”他的手指点点划过他清净的五官,一声叹息,“唐恩,你还不懂吗?……”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唐恩只觉得浑身寒蝉,但是又无力挣扎。
“就因为做不成试管婴儿,我只能安排你和姜瑜心同房,我又何尝愿意?!”
他的神情,又无比温柔了下来,“唐恩,你明白吗?忍下这一切的我,有多爱你?!……”
爱?
又是这个字眼。
那双纯净的眸,任何对生活的希望,在那个字眼里,都灰飞烟灭了。
“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不再提娶妻之事……所以,放过他们……”他空洞的许下承诺。
这是生活?还是地狱?
江承宇满意的点头。
第十七章
她再次选择相信,他不会欺骗她。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
他躺在白色病床上,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受伤的右脚已经接受了钢钉固定骨架手术,整只脚,包的象粽子一样,就连额头也被纱布重重包围到与木乃伊没有区别。
他有点好笑,但是一想到她当时擦也擦不掉的眼泪,他没有办法不妥协,就随医生们折腾了。
只是此刻,疼痛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反而像个沉浸在幸福里的男人,唇角的弧度一直上扬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一直看着趴在他的病床边,那张沉睡的小脸。
他记得,他被推进手术室时,医生让她签字时,她双手不住颤抖,一直问着医生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当时惊慌不已的样子,他永远都会记得。
在手术室里,他很平静,因为他知道,她一直在外面,就和此刻一样,他明白,她不会离开他,会一直守在他的身旁。
忍着痛,他移动了一点点自己的身子,斜着脸,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的整张小脸。
好像,突然,怎么也看不够她一样。
她一定累坏了吧?一个晚上都跑来跑去,她一直在照顾他,才会在深夜,终于忍不住打了盹?!
只是,为什么,睡梦中,她的眼睛即使紧闭着,依然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
扭得他的心,很疼。
他再仔细看,发现,她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的潮红。
心一惊,他又忍着拉扯引来的剧痛,手指一点一点触向她,终于,指腹碰到了她的额头。
那里,好像有点微烫。
“茗茗!”他喊她。
浅睡的她,马上惊醒。
“梁,你醒了?你要什么?开水?还是饿了?”她忙不迭的问。
“过来,让我摸一下你的额头!”他朝她招手。
她急忙移近他。
大掌摸向她的额头,那里,果然有一点点温度,应该是在沙滩时冻病了。
他的脸发沉了一下。
“去让医生给你开点药,然后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这里请个看护照料我,就可以了!”
她一直摇头。
“别不乖!”对她,他已经习惯了主导。
“梁,我能照顾自己,药早就找医生开了,我也已经吃了二回了,我想照顾你,所以我会先照顾好自己。”
他有点惊讶,她吃过药了?以前,她每次生病,总是赖着不吃药。突然,他觉得他的小妻子有点长大了。
“那,躺到床上来。”
幸好,他住的是VIP病房,病床虽然不大,但是勉强躺下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她点头,乖巧的爬上了病床,小心翼翼的移到他身边,整个过程细心到没有碰触到他的任何伤口。
他伸手,搂紧她,一点也不怕会弄疼自己的伤口。
她的身子软软的,软到象团棉花糖那么柔软,美好,就是这团棉花糖,将他的心窝填的满满的。
“头还痛不痛?有没有发昏?有没有恶心?”她担忧的问。
医生说,今晚还得观察一下,如果出现了不好的症状,可能是脑震荡。
他的唇角抿的更深了。
“好像有点,头很昏,很痛,也恶心!对了,你是谁?我老婆吗?”非常蹩脚的玩笑,“我是不是失忆了?”他在逗她玩。
但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别闹了!”她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抬起她的下巴,果然,又见到她低垂的眼睑下,隐藏的泪珠。
他叹口气,“小朋友,我喜欢你笑。”不喜欢她的眼泪。
现在,让她怎么笑得出来?
光看到他手臂上那一片又一片触目心惊的血瘀,她心疼道连唇角都无法牵动。
“姚律师说,律协会已经打过电话,请你不要再跟这个官司,不要让他们为难,更不让所以为难。”这是刚才她电话请假时,刚听到的消息。
连律协会都出面了,对方的势力,真的太强大。
“他们怎么说,再查下去,吊销牌照?或者不给年检?”梁梓析冷哼。
好心情,彻底被破坏。
“你还想查下去?”她心慌的抬眸。
“我的字典里,没有‘妥协’两个字!”他的目光迸发着寒光。
如果梁梓析这么容易妥协,他也不会在律师界打下一片江山!一年他纳多少税?他就不信律协会真的敢吊销他的执照!
“梁梓析!不要、我求你,不要!”她扯着他的病服,眼泪象掉了线的珍珠一样,颗颗滚落。
她言语里的哀痛,令他怔住。
“别哭,别哭……”他彻底慌了,笨拙的擦着她的眼泪。
可是,一颗又一颗,他才一擦净,又有新的滴下来。
他的小妻子,总是开开心心的模样,认识她这么久,他第一次见到她流这么多的眼泪。
“你想要什么?我都找过来给你,只要你不哭!”他病残的右腿不能动,连健康的手臂也慌到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对她,他不是一向很自信能掌控?为什么现在,慌成这样?
“抱我。”她提出自己第一个要求。
他急忙抱住她,身体的扯痛,早已经比不上心房的揪痛。
她枕靠在他的肩膀,密密实实的环着他,此刻才由地狱重返人间的真实感。
他没事,他还活着。
她放声大哭。
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求你,不要再接那个官司了!我真的,真的很怕失去你!”
“求你……”
“你要出事了,你让我怎么活?”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真好怕,好怕……”
“求你,不要再固执了……”
她伏在他的肩头,就这样,一边大哭,一边一点一滴的说出自己的心事,自己的恐惧。
他按着她的头,轻抚她的短发,彻底无语。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他让她不安,让她害怕了。
情不自禁,他搂紧她。
该怎么办?
“你说过,我们还要生小孩,你说过,我们老了,还要一起逛公园!你不可以骗我……”她还一直在哭。
这样柔弱的她,他从来没见过。
心房,大乱。
他不想,也不能继续让她再哭。
但是,姜瑜心,怎么办?他已经答应她……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整个肩头。
“别哭了,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应你!”他痛下决心。
“真的?”她抬起了眸,不敢置信,他那么好说话。
“真的!”他浅浅的笑。
“不接那个女人的官司了?”她再次确认。
“恩。”他点头。
含着泪,她的笑容一点一点在绽放,是真的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
“梁,我爱你。”
再次拥抱住他。
她再次选择相信,他不会欺骗她。
他的唇边,有很浅很浅的笑容。
突然觉得,她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第四天早上,他的情况基本稳定,确定脑部只是皮外伤,非常幸运的,并没有脑震荡等后遗症。
而他在病房的小客厅里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对组员们,正式宣布,放弃姜瑜心的案件。
“税务和律协纪律委员会近段时间,都会我们虎视眈眈,太好了,我们真的很怕出事!”
“而且,大老板昨天也开过会议,强行中止我们这组代理这个案子。”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除了,一名穿着灰色套装,非常干练的一名女律师,始终沉默着。
她是Emily,也是他所有助理中,最资深,最有能力的一员。
“是的,合伙人之间承担连带责任。”他对大老板的行为,表示理解。
“在此,我宣布这个事件,就此告一结束。”最后,他宣布会议结束。
里面的病房卧室里,她的心,终于如大石落地。
结束了,结束了!
她双手抚在胸口,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深。
终于,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门口,终于没有了任何声响。
她开门,走了过去,蹲在他的脚边,静静地靠在他没有受伤的左腿上。
“谢谢……”她感动到几乎哽咽。
坐在轮椅上的他,安抚的抚摸着她的短发。
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只是至少,他想保住她的笑容。
“去给我买早餐吧,我饿了!”他温柔的低头叮嘱她。
“恩。”她急忙点头。
“豆浆?油条?不不!我还是去买点骨头汤粥给你喝!”话音还没落,她已经跑远了,生怕一个落后,会饿坏他。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他温柔的笑容慢慢收敛。
对不起。
他再次欺骗了她。
面无表情的,他取出手机,拨通一串熟悉的号码:
“emily,一切调查照常!老虎松懈时,才是引他出洞,最好的时机!”他的目光,沉晦无比。
对于这个案子,他已经有整盘计划。
现在,时机刚刚好。
他不需要很多帮手,只要非常信任的一人,就够!
“梁律师,我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电话那头,跟着他多年的助理,露出笑容。
第十八章
单纯的她,根本没有想到,她掉入了一个圈套……
由最亲近,最信任的那个人,亲手设定的圈套……
坐在轮椅上,他深邃的眸底,沉晦不明的望着窗外。
他小妻子的身边并肩走着一位白净、斯文的男人,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然后,一起消失在医院门口。
他的脸色,在发沉。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20分钟。
“热乎乎的咸菜大饼到!”一声好愉快的心情。
他抬眸,连自己也没发觉自己刚才冷硬、发沉的黑脸,已经骤然洋伤暖意。
“是不是好香?”一张又甜又纯真的笑脸,已经习惯性的趴在他没受伤的大腿上,一袋香喷喷的食品在他面前得意的晃来晃去,“你是不是吃怕了医院的东西?原来这医院附近还有一户人家在自己家里煎咸菜大饼的呢!又卫生又好吃,没我的朋友,领我过去,我还真找不到呢!”
她的神情,单纯到就像等着主人夸奖的小宠物。
他心窝暖暖,就着她的小手,咬下了一小口。
很香,咸菜带一点点甜味,和以前小时候在乡下时,吃到的香甜味道很相似。
“不错。”他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她雀跃,蹦起来,然后在水果篮里挑了一个很漂亮的苹果,开始愉快的拿起水果刀,削着皮,“你吃完了以后,再吃个水果!”
婚前,他不喜欢吃水果,但是,婚后的生活中,她总是以健康为名,强迫他至少每天吃一点,渐渐的,他也习惯了。
她将削好的苹果细心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Сhā上牙签,然后端到他面前。
“蛮甜!谁送的?”他就这牙签,吃了一小块,漫不经心的问。
“我朋友送的!”她不疑有他的回答。
他假装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一篮的进口水果,“那篮水果不便宜!而且,他隔三差五的送一篮……”
“我也让他别送了,可是他说病人需要补充营养,医院门口没有好水果!”她调皮的吐吐舌头,“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准备请他吃饭!”
他的脸沉了下来,假装生气,“一篮水果就骗到一个约会?!看来,我应该把家里的房子里重新装潢一下,把厕所移到桃花|茓上,用马桶盖牢牢盖住!这样你的烂桃花才不会开了一朵有一朵!”
她噗哧一声,被逗乐了,“梁,你在吃醋吗?”
他白了她一眼,凉凉的说,“我不该吃醋吗?你那个所谓的朋友,打着来探病的旗帜,病房却一次也没进过!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找个借口来见你!”
她呆了一下,随后,心房涌起一股无法抵挡的雀跃,为他第一次那么“大方”承认,他居然吃醋!
“不是的啦!你别误会!他根本对我没那个意思啦!”她好甜蜜的搂着他的脖子,解释冲口而出,“他和我们不同,他不会喜欢女孩子的啦!”一切来得太过甜蜜,她根本没意识到,已经无意中将朋友的秘密脱口而出。
她的不设防,更根本没有发现,怀里的人,镜片下的目光霎时如鹰般锐利。。
“什么叫他和我们不同?”他温柔的抚着她的短发,眯着如鹰般的双目,套着她的话。
她意识到有点“犯错误”了,别扭了,不想再说下去,“别问了,反正不同就是不同。”
”反正你安拉,你老婆平凡小布丁一枚,没这么大的魅力,别人不会看上我这黄脸婆啦!“她以为,他真的在吃醋,还好努力的解释。
她极力贬低自己的样子,很可爱。
但是,他笑不出来。
因为他有点心虚,他一向是不达目的尚不罢休的男人。
”不同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同性恋不成?”
她的眼皮一挑,为了他貌似漫不经心的猜测。
“小朋友,我不喜欢我们之间有秘密。”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似真似假,“我必须得搞清楚,那个男人对我有没有威胁力。”
我不喜欢我们之间有秘密……
上次在警察局里也一样,因为她不肯说、不肯解释,他发了很大的火。
“讨厌,你都猜对啦,别再提这个话题啦!”她又扑到他的大腿上,不准他再说下去。
她也不喜欢他们之间有秘密!只要以后她都挖心掏肺的对他,是不是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把她想要知道的秘密告诉她?
“他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被诱导的?”但是,他的问题却步步逼近。
“后天的。”她闷闷的问答。
是在医院太无聊吗?梁好像变八卦了。
果然!他的唇角抹开一昧冷笑。
他的目标,不是江承宇本人,而是江承宇的弱点。
昨天,emily告诉他,他的第一个计划已经失败。
唐恩果然很抗拒其他男人的“诱惑”。
他的脑海里,还有另一个大胆的计划……
“作为朋友,为什么不劝劝他,试着接受一个女人?或许,他根本就不是gay。”他温柔爱摩着妻子的短发,她的发,在他指间一圈又一圈的绕过,有一种掌控一切的胜利感。
她疑惑的抬眸,也困惑了,“可以吗?我可以这样劝他吗?如果他活得很开心,我不会劝他,但是,连我也觉得,他活得太压抑,那样的生活太“前卫”,而他本人太“保守”,根本就不适合他!“
”也许,他并不知道,他的爱情并不在男人身上呢?“他怂恿她。
”是啊。”她激动了起来,为了能试着找到朋友真心的“笑脸”,而激动,“你说得对!也许他的爱情不在男人身上!我应该劝他,找一个女孩好好恋爱一下。”
“也可以和女人上一次床,对比一下和男人有什么不同。”他微笑着接口,说出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找不到结果,那么,就制造证据。
他一定要让那两个人互生隔阂,情海生葛。
“喂!梁梓析,你好色!”她小脸通红。
他淡笑不语。
他知道,小妻子的性格不拘小节,只要对朋友有好处,再不好意思的话,她也会说!
“如果你不会再吃醋的话,我约他吃中饭好了。”
经他一提及,她真的觉得该好好劝劝她的朋友。
“去吧!但是,别跑太远!我中午睡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一定要看到你!”
他浅笑。
“遵命!”理解万岁。
单纯的她,根本没有想到,她掉入了一个圈套。
害她的朋友,万劫不复的圈套。
中午,静悄悄的病房内……
“到红番区安排一个女孩子接近他,一定要非常善于演戏!笑起来要象拯救天使一样干净,心肠一定要够狠……”
其实,他在沙滩时,已经一眼认出了那个男人——唐恩。
第十九章
爱情是什么?是记忆里的伤痕,还是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他坐在摇椅上,悠闲的闭着眼睛。
他很久没有休假了,生活总是忙忙碌碌,勾心斗角,就把这段时间,当成一个悠长假期吧。
“茗茗,茶……”
他的手,自然的一摊。
等了一会儿,掌心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一点温度,他才失落的想起,今天,他的“小奴隶”销了假,去上班了。
唉,他该再骗他一段时间,他还这疼那疼的,把心疼他的她,一直牢牢锁在身边的。
他不该心软的!他不是一直盼着她能辞掉那份工作?但是,一想起,今天早上她接到姚律师的电话,礼貌的询问她何时销假,她一听说实在不行的话,必须再招一个人顶替她的位置,她就惊慌不已。
一挂掉电话,她就一直苦瓜脸。
他看得出来,她很重视那份工作。
“你去吧,只要一下班就回来陪我,我就OK。”好吧,为了保住她的笑容,叹口气,他只能妥协。
现在,可怜的人成了他自己!
有她陪伴的日子,在医院里也成了度假,现在可好,无聊到点着手指,数着离她下班还有几个小时。
唉,再叹口气。
手机短信震动了两下,是emily的号码,他的神情一凌,手指按下“打开”。
【‘天使’骗到笨鱼儿上勾!】
他牵唇,自若的动气手指:
【让‘天使’想尽办法让笨鱼儿承认与‘国王’有非正常关系,承认‘国王’将他人财产霸占赠送与他!录音为证!另让‘天使’速献身,拍下Xing爱录像!】
信息发送后,他马上点一下“删除”。
男人的世界,翻云覆雨,充满斗争,就像公兽与公兽的决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待公事,他,一向不是心慈手软的男人。
所以,他爬的比谁都快,比谁都高!
闭上双眼,他继续享受悠长假期。
口,真的,有点渴。
“茗茗,茶……”他又忘记了她不在,又白目的摊开他的手掌。
只是,这一次,掌心真的出现了一杯热茶。
他霎的睁开双眼,对上那张精致绝伦的脸。
突然,心惊。
“你怎么来了?”他正襟危坐,问得有点冷淡。
“现在我们不太适合见面。”
“你伤成这样,我不该来看看你吗?”她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我不是让你别来吗?我们现在不适合见面!”他有点不悦,电话里,他已经再三交代。
而且,他更不希望的是茗茗会和姜瑜心打上照面。
“放心,江承宇已经撤下了所有的眼线。”姜瑜心用眉笔勾画的细致眉心,一挑,“而且,我以为,你会想见我!”
傲慢,而有自信的她,独成一道绚眼的风景线。
他的眉,蹙了一下。
“伤口还疼吗?”
他从来没听过,姜瑜心对谁用这么低柔的声音说过话。他应该觉得荣幸吗?
他只觉得意外,“恢复的还可以,过两天可以尝试用右腿,下地走路了。”他淡淡的回复。
“谢谢你,为了我,没有放弃。”姜瑜心向他道谢。
为了她,没有放弃?
为什么,他听得这话觉得怪异极了。
“可是,他又挑不出刺来,因为扪心自问,如果委托人不是姜瑜心,他会放弃吗?连他自己也不肯定。
”不用谢,这是身为一名律师,应该做的。“他的回复,很冷淡。
但是,姜瑜心淡笑不语,一双骄傲的慧眸,好想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找个时间,我们约会吧!算是我的报答!“
他震惊的一鄂。
”你在开什么玩笑?!“有点,恼羞成怒。
”十六年的那个约会,你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十六年后的现在,我想赴约。“她淡淡的说着,云淡风轻的话语,好像此刻再重围十六年前的那个约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砰“的一声,他将杯子重重搁下。
语气既慢条斯理,而又冷淡,”我已经结婚了!也没有兴趣找个情人。'
想离婚的是她,可不是他!
即使,十六年前的那个约会,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美丽而又痛苦的遗憾。
姜瑜心傲慢一笑,“同样,我也不可能做任何人的情人!”
他冷淡的回视她。
即使都已经有相同的共识,又何必去多此一举的去谈“约会”?
同样,她慢条斯理的给出答案,“我相信,凭你的专业,如果你想打发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因为自信,对于他此刻的抗拒,她一点也不怒。
梁梓析,她自信,重新拿下他的心,易如反掌。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来表态告诉他,她被他感动了,她愿意与他一起!
“是,如果我想离婚,轻而易举。”他冷哼,就凭小朋友那小脑袋,根本斗不过他,“问题是,我一点也没想过离婚!”他一字一句告诉她。
是,虽然他是离婚案的律师,但是从签下结婚证书的那一刻起,他从来没想过“离婚”两个字!
就像他父母,结婚前根本连对方的面也没见过,婚后有爱吗?无论有没有,都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走过一生了!他要的,不过如此而已。
“那次,你等了我几个小时?”突然,她问。
他胸口一震。
不是几个小时,而是一天一夜。
游乐场门口,从日出到日落,餐厅的位置从预定到取消,口袋里的电影票从还没开场,变成二张过期的废票。
他不甘心,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却只等来,第二日,她已经转校的消息,和何宣娜送来的一份信。
即使再华丽的约会,但是如果对象不是‘王子’,她只能抱歉。
当时的那封信,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道很深的伤疤。
但是,十六年后,她却来告诉他:
“梁梓析,这一次,换我来等你吧!”
他沉默,唇,抿的很紧,胸口,又是一震。
没有任何欢天喜地的虚荣心,只有惊讶。
片刻,他才找回理智,淡声回答,“不用等了!就和十六年前我等不到你一样,现在,你同样等不到我。”
他已经结婚!
“不!我会等到你!”
姜瑜心扬起下巴,很自信的说。
她会等到他,她姜瑜心要的东西,不会得不到!
何况,他对她忘不了情,这点,太过明显。
他唇角淡淡揪了一下,有点意兴阑珊。
如果她真的存了这样的想法,那么,今后他会避免与她少见面。
“梁梓析,你还爱我!”她自信的笑。
他的目光,正视姜瑜心。
爱情?爱情是什么?是记忆里的伤痕,还是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他承认,他看不清楚爱情的样子。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
“我回来了!可怜的我,被老板压榨的我,回来啦!”一声,好愉快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人还没到,皮包已经扔在了地上。
“知道我带了谁来陪你吗?你一定会开心死的……”
茗茗所有的话,瞬间够梗在了喉间,因为,她见到了那个女人!
第二十章
三年前,她已经不再收集火柴盒,因为,能照亮她整个世界的人,已经出现。
她有一个好老板,姚律师知道她的情况有点特殊,于是准许她可以提早下班。
他一定在医院无聊透了吧,快到医院的她,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个“亲人”已经可以出院。
这段日子,她都两头跑,每天即使再忙,她也会抽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跑去宠物医院,看望她的小笨。
小笨已经渐渐痊愈,能蹦能跳,如果不点明的话,还真的看不出它有心脏病。
她想把小笨接回家了,也该鼓起勇气和梁梓析坦言小笨的病情,每次麻烦陈医生细心照料,真的不太好意思。
更何况,在医院无聊到发霉的梁梓析管她也管得很紧,每天对她必须跑一两个小时“娘”家,也微有薄词。
“我和医院招呼过了,只要小笨不跑出这间VIP病房,她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他的行动能力一向很强,居然连这个也询问过护士了。
好吧,那就一家团圆吧!虽然,她真的有点怕,如果他知道小笨的病……
“陈医生?他今天搬家啊!”在宠物医院,她得到这样的答案。
她不找陈医生,她找她家的小笨狗!
“那只小狗把陈医生跟的可紧了,陈医生对它也宝贝到不行,到哪都带着它呢!你去他新租的房子里找找看,准能找到一人一狗!”
于是,她拿到了护士小姐给她的地址,然后简直雷到不行。
居然是她家正对面!何狐狸的住所!
难道,何狐狸是泡到了陈医生?他们在同居?
如果是的话,还是直接来个闪电把她劈焦了吧!陈医生一看就是很专情的那种男生,如果配何狐狸,还有天理?!
幸好,只是误会一场。
隔壁的大门正敞开着,里面是一个非常男性化,简约的家。
陈医生一个人在静静整理着纸箱里,一柜又一柜的书本,她家调皮的小笨,又在不停追着自己尾巴,不停地打圈。
“乖,你身体不好,别闹!”他抓住小笨,不让它继续累坏自己。
这只小狗,有点“人来疯”,只要它一喜欢你,特别喜欢表演“追尾吧”的绝活给你看。
但是,这样的剧烈运动,已经不太适合它。
“呜,呜。”小笨挣扎着,好像在抗议,它还要“玩”。
“乖……”他的声音,低低柔柔的,他有一双修长到很艺术的双手,他细长的手指,轻抚小笨的毛发时,有一股温柔到无不思议的神奇力量,连她家顽皮的小笨,在这股神奇的力量下,也奇迹般的变得又安静又乖巧。
“陈医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们以后是邻居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敲门就直接闯入新邻居的家。
然后,她看到很戏剧化的一幕。
陈医生听到她的声音,就活像见鬼了一样,呆呆的一点一点抬头,脸色骤然苍白一片。
“你……”怎么会这样?陈锋简直难以置信。
“很意外?”她非常、非常尴尬。
她也很意外,他们居然会成为新邻居!
不过相较于何狐狸,有陈医生这样的新邻居,她真的好开心。
陈医生是个好人,他总是很温柔又很有耐心的教导她,该怎么照料小笨。
这段日子,通常她都是一天“一节课”,深刻的体会到,养一个“小孩”有多么不容易。
“我们、是邻居?”他被突然出现的她,更被这句话,吓到了。
怎么会这样?
何小姐只说她的房子还有四个月才到期,而她已经买了新房子,所以把房子转租给他。
“你,不喜欢?”她犯什么错误了?让新邻居大受打击?!
“没有!”一会儿,他才收回心神,怕造成她困扰,温和的笑。
不是不喜欢,只是,如果他得日日亲眼目睹他们夫妻的恩爱,这样的日子,太痛苦。
“我先生住院了,我想把小笨带去医院,陪他。”她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低头,望着好可爱赖在他脚边的小狗,有点笑不出来。
连它,也要走了?
不是属于自己的幸福,永远留不住,他早已经看开。
他将小狗抱起,交到她的怀里。
“它的身体还不太好,你得小心照料。”
她急忙点头。
小笨在她怀里挣扎了好几下,难过的呜咽几声,就像孩子根本不想离开“老师”的家。
“它好喜欢你。”安子茗感叹。
他只是温柔的笑,一点也不居功。
“工作太忙,照料不来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照顾它。”
“谢谢!”她感激的点头。
这个男人有魔力吗?不仅是小笨,就连她,也对他很有好感。
一股,很熟悉的好感。
就好象,他们早就认识了很久很久了一样。
“陈医生,你也收集火柴盒?”突然,她看到一个木箱里,都是满满一箱各式各样的火柴盒。
有些年代早已经久远。
“因为,有个女孩说过,一根火柴点燃的时候,就是一份希望。”
她也说过这句话。
她掩着唇笑,“那个女孩现在肯定和我一样,已经不看故事书了!”
三年前,她已经不再收集火柴盒,因为,能照亮她整个世界的人,已经出现。
赶到医院时,她的背包里,有陈医生为她细心准备的狗粮,还有她的小笨记录本,里面详细的记载着小笨的生活习惯与照料方式,和它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将来,又该注意什么。
小笨跟着他才不到一个月,但是,她觉得他已经照料到比她这“孩子”他妈还要了解。
在门口,她先呼吸三口气,露出好灿烂的笑容,推门而入,“知道我带了谁来陪你吗?你一定会开心死的……”他如果知道小笨开过刀,并且现在才出院,会不会杀了她?!
她所有的话,都梗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高高在上的坐在床榻边,她的目光里攥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直视一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坐着她的丈夫。
房间里,有一股很诡异的气氛。
好像,棋逢对手。
又好像,她唐突的归来,破坏了那一室暧昧的情绪。
她心颤,将小笨搂得紧紧的。
突然,她无缘无故的想起,那个被夺走的包包。
她觉得,她怕这个女人,怕到比在学校时做了坏事,见到训导主任更可怕。
但是,她不能怕,绝不!
“这位小姐,你不知道病床不能乱坐的吗?你不怕染上一身晦气回家吗?”因为反感,她的语气很不客气。
她超讨厌那个女人居然坐在床榻边,而且刚好是梁梓析平时睡得那个位置!晚上,她一定要让护士把床单和被单都换洗掉!
梁梓析意外的蹙眉,他的小妻子很少会和客人说这么失礼的话。
”梁梓析,她是谁?你怎么请了个一点素质也没有的看护?“这句话,居然是姜瑜心蹙眉问他,”我看,你还是转到我相熟的私人医院好了!“
说她,一点素质也没有?
而且,这个女人把梁梓析当成了什么?她的男朋友吗?
她被气到发抖。
“茗茗过来!”他看出小妻子已经气到快要头顶冒烟,朝她招手,她迟疑了一下,走近他。
“怎么了?在所里受气了?”他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一回到“家”才乱发脾气,“你这样不对!有客人在,不太好!”他加重‘客人’两个字,让姜瑜心听的明明白白。
她摇了一下头,有点惭愧,也有点难受。
为什么他指责她刚才的泼辣让他丢脸了,却一点也不说那个女人有多刻薄?!有多……理所当然……
“很抱歉,我代她道歉。”他回答的语气,有点无奈,却很是宠溺,“这一点素质也没有的家伙,是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
姜瑜心震惊,随后,唇角冷冷一撇,她还以为梁梓析会娶什么样的女人为妻,原来,连何宣娜都不如。
看来,真的和何宣娜说的一样,估计是被家里的父母逼急了。
她再仔细看了一眼,模糊的记忆回归,居然是那个衣着乱七八糟的“小妹”!
越打量,她越不屑。
特别是,她手里抱着那头小狗,一团黄|色的乱七八糟,和她的人一样没格调,土里土气到让人受不了!
等等,那一团黄|色……
她的记性一向很好……
一点一点的,姜瑜心唇角,那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更深了。
是那只小狗,梁梓析果然很重承诺……
“班长,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替’我养着‘它’!”她的眉眼淡淡的扫过去,故意这么说。
果然,梁梓析连唇角那味礼貌的笑容,也冻结了。
同时,僵硬住的还有他的小妻子。
第二十一章
小笨的伤口瞒不住,正如,他刻骨铭心的初恋早就被何狐狸道破。
因为姜瑜心若有若无的一句话,冻结住的是两个人。
他和她,在那一片刻,几乎都无法呼吸。
只是,这一场战局,没有人胜利。
姜瑜心以为自己是胜利者,但是,当她想夺回“寄养品”的红蔻快要接触到小笨的毛发时,小笨骤然凶狠的乱吠。
小笨,根本就不认识她!
陈医生观察笔记:小笨对艳丽的红色非常充满敌意,如果擦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去碰触它,它会生气,会抓狂。
这点,他和她都清楚。
所以,她在家里甚少穿红色的家居服。
小笨还在乱吠个不停,凶狠的样子,如果不是她按捺着,估计会直接扑过去撕裂了姜瑜心。
“它不认识我了。”姜瑜心自信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因为,它根本不是‘它’。”他只能这样尴尬的回答。
很多事情,原本就变了。
“姜瑜心,你快走!”他心惊的惊见,小笨尖锐的牙齿差点咬到一直挡着,强按着他的茗茗的手背。
姜瑜心必须马上走!小笨蛮横起来,一身蛮力,他怕茗茗根本按不住小笨。
感谢小笨的敌意,她的情敌根本没有在这房间里多停留的可能。
即使走得有点狼狈,姜瑜心依然是挺直的背脊,一贯高傲的眼神。
出场和谢幕,都那么突然。
只留下她和他,对视无语。
她走过去,依然俯在他没有受伤的大腿上。
刚才,他那么心急着赶那个女人走,到底是在害怕谁会受伤?她不否认,她有那么片刻的坏心眼,想让小笨狠狠咬自己一口,于是,她想看看,他会不会迁怒那个女人。
拜托,不要受那个女人影响……
夫妻三年,有时候,她看不透他,因为,他不愿意把心摊开给她看。
有时候,她又了解他,如果不了解,她又怎么会在一进入病房时,就看出他淡然的表情下,其实有片刻的慌张。
他在慌什么?
因为,她和那个女人打了个正面?
或者是,那个女人说了什么扰乱他心神的话?
再或者说,他的心慌,是因为被那个女人一眼看穿?
到底,初恋在他心里,还占有多深的位置?
他的心,已经留在她的身上,还是锁在过去?
她不断的鼓励自己,一定要向前看,任何风暴,都会过去的,三年的恩爱与缠绵,绝对不是作假!
“红色”消失了,小笨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让我抱抱它,很久没见它了,好想它。”他温和的笑着,打破沉默与尴尬。
他也在转移话题。
她怀里的小笨,听到他的召唤,已经非常兴奋的窜到了他的怀里,用它的小舌头拼命讨好的舔着他。
和刚才凶狠的样子,判若两样。
他的眸染上了暖意,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你这恶狗!有没有想爸爸?这段时间你妈妈把你弄到哪里去了?小日子过的好不好?”他将小笨举高,逗弄的小笨小尾巴一直狂摇,他的笑容也越发的愉快。
但是,她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心中,小笨的妈妈真的是她吗?
“那个女人,是谁?”她装用一切都不知晓,装成根本已经不记得那个女人。
也装成,根本就没有……心伤……
“一个客户。”他淡淡的敷衍,却打趣,“不知道别人是谁,还乱发脾气!小朋友,你是不是对出现在我身边5米以内的雌性生物,都让你抓狂?!
他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样善妒的女人。
是他自己失态了,才会为了掩饰,而胡乱开玩笑。
“她是那个离婚案的委托人吧!”她只能开门见山。
“恩。”他僵凝,点了一下头。
“她……怎么会来?刚才,她有说什么吗?”那个案子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那个女人还要过来?是不是继续想拜访他?他,不会动摇吧……
他怔了一下,随后,不自然的找到理由,“我伤成这样,她可能觉得不太好意思,就来探望一下。”
“是吗?”只是探望?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为什么临走前,那个女人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一种彻底看穿他的自傲眼神。
那种眼神,仿佛在写着,“梁梓析,你不要再否认了,你还在爱着我!”
“你们早就认识的吧,在接官司前。”她不容他逃避,很期盼的眼神,一直直直望着他。
拜托,和我说真话!
“高中的时候,做过一年的同学,别胡思乱想,只是一位普通朋友。”他避开她的眼神,语气有点淡。
她怎么了?她不断的追问,令他有点心浮气躁。
高中同学?普通朋友?为什么,他的解释那么普通?普通到,那么不真诚?……
“那……小笨……”
他打断她,“别傻了!你是小笨唯一的妈妈。”
唯一的妈妈……这事他对她的承诺吗?
突然,他蹙眉,“怎么回事?它是不是受过伤?!”
因为那道伤口的锋线还太过明显,它快速的将小笨翻过身,焦虑的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呼吸一摒。
果然,纸永远包不住火。
小笨的伤口瞒不住,正如,他刻骨铭心的初恋早就被何狐狸道破。
她低眸,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那天,我并非和你开玩笑。我喂小笨吃巧克力,害的它晕倒,害的它发病……它抢救过来了,但是却得上了心脏病……”
他瞠目结舌。
他的表情,让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你想骂就骂吧!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甚至想打我,我也不会抱怨,是我把小笨害成这样,我活该!”
良久良久。
才听到他郁闷的声音,“我看起来,象是会打老婆的男人吗?”
她无语,事实上,别说打了,就连凶她,也很少。
“那天你在哭?”怪不得,他觉得那天不对劲极了,她一定很害怕才会对他不敢承认。
她低头,抿着唇。
然后,他也低头,小声询问小笨,“要原谅笨蛋妈咪吗?”
小笨的尾巴,一直在愉快的摇晃。
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
“好了,它不生气了!以后做个尽职的妈妈,好好照顾它,好好报答它的大度,知道吗?:他把小笨托到她面前,小笨马上讨好的舔她的小粉颊,好像在表示,他们是一家人,妈妈不需要再愧疚。
就这样?
他还安慰她?
她惊愕。
“为什么,你不生气?那天晚上,你明明很生气……”
他本能的撇开眼,满面狼狈羞愧。
那天晚上,他真的很凶?
他只能悻悻的说,“你都把自己折磨死了,我还为什么要生气?你还没那坏心眼,肯定不是故意的!”
他的态度,和那天晚上太不相同?
为什么?
是因为,他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后来的那一个月,他们照样恩爱,仿佛关于女王的那个Сhā曲,不再存在。
只是,她的心里,始终存着一个他永远不会回答她的“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一直延续到他出院那天。
那天,他将手机无意遗落在病房里。
第二十二章
有什么东西,她拼命想要抓住,却好像在掌心一点一点消失……
他的行为不方便,又不喜欢依靠她,坐上她的小虫车,还是费了一点功夫。
她笑看他缓慢的一举一动,她老公,是一个很喜欢逞强的男人!
特别,在她面前。
“这么自立?不需要待会儿我抱你上楼,不需要我帮你把‘嘘嘘’?”
“你当我是小bb啊~而且,就凭你?身上没三两肉,就想抱得动我?!”他白了她一眼,将拐杖放入车后座。“你老公我虽然要‘瘸’段时间,不过胜在还没残废!”
她的眼睛弯弯的眯起,“我的力气,是抱不动某人,不过,我好像真的替某人把过嘘嘘哦!”她拿他的糗事取笑他。
住院的头几天,为了他的伤势着想,医生不允许他下床,他又受不了Сhā尿管,所以全部都是她尽心尽责,拿着尿壶,帮他把嘘嘘。
“安、子、茗!”他咬牙切齿。
丢人了吧?说不过她了吧?!
她愉快的挑眉,愉快的笑!
他恼羞成怒,赌气的别过眼,不理她。
和她在一起,连他都变的“小心眼”了。
她摇着头笑。
其实,有时候男人就和小BOY没区别。
她发动小虫车。
他板着脸,将脸转了过来,不想理她,却为了两人的“安危”,不得不提醒,“提示方向灯打起来,注意安全,看好两边车辆距离再行驶!”
她调皮的斜睨他一眼,就知道他肯定会忍不住“唧唧歪歪”!对她的车技,他一向一千个不满意,一万个不放心。
“集中精神!”他又不满了。
她故意笑得好可爱,话语却阴森森的向他逼近,“梁梓析,你再唧唧歪歪,我踹你下车!”
受到了威胁的他,瞠目。
“‘瘸子’不吃眼前亏,懂吗?乖!”她笑眯着眼睛,带点欺负性质,拍拍他英挺的脸孔。
他英挺的脸,因为‘瘸子’两字严重内伤抽搐,他瞪她,“安子茗,看我回家怎么整治你!”如鹰般锐利的双眸微眯,眼里有欲望在窜动。
他这个“瘸子”,不受威胁,不受欺负!此时此刻,他非常想扑倒她,想征服她!一定要用他的“能力”让她臣服,让她少在他面前嚣张!
她的脸,爆红了一下,尴尬咳一声,“走啦,走啦,算我错了还不成?!”
谁叫自己答应过他,回家就任他“折腾”……
将小虫车挂入倒档,小车“滴答滴答”的倒车声,提示着他们准备回家。
“等等!”突然,他拍了一下额头,“晕!老了,真的是老了!”
她紧张的急忙刹车。
头晕?要不要马上再住院?
原来……“都退了病房了,居然才想起来,把手机搁抽屉里了!”他苦笑,“看来要上去拿了。”
他正回身,准备取回拐杖,她已经跳下车:
“梁,你的脚还得休养,你不要再动来动去的乱折腾了!我去拿!”
他右眼皮跳了一下,制止她,“算了,小偷当道,可能早就没了!”他不喜欢任何人碰他的手机。
“别把人心想的这么险恶啦!”话音没落,她已经冲进了医院住院部。
“安子茗,不要去了!我去买新手机。”
他在车里喊她。
但是,她根本没听到。
“这小朋友,就这样把车停在这里?”他头痛的扶着额,任身后的喇叭声此起彼伏的狂按。
她很快就在抽屉里找到了他的手机。
里面有一条未阅的信息。
她一边轻快向外走,一边非常自若的按下阅读键。
【按照你的吩咐,万事俱备,‘天使’承诺会在今晚吞了‘小笨鱼’,只是‘天使’临时加价,姜瑜心已开支票。】
瞬间,她的脚步冻结。
天使是谁?小笨鱼又是谁?
就算她看不懂短信里在说什么,但是,姜瑜心已开支票。
这几个字,背后的意义,代表什么?
有一个答案,马上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拿着手机,那一字一句来来回回的看在眼里,阵阵的凉意在心头,一点一点扩散开来,明明已经是炎热的四月底,但是,她却觉得有一股骸骨的冷,将她全身冻结。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骗她!
她不愿意相信。
明明,刚才他们还在互相打趣,彼此亲昵到根本不像藏有秘密。
她拿着手机的双手,一直在发颤。
这样的颤抖,一直维持着。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突然,手机来电声,响起。
她震惊的看着来电人一栏里的名字:姜瑜心。
有点举措无措,姜瑜心这三个字,此刻,如同魔鬼的代言人。
鬼使神差之下,她按通接听键,一言不发的继续发颤着。
“梁梓析,你的助理emily和你报告了没有?那个女人简直是个流氓,居然找上我的别墅,直接加价!她说她要替男朋友一次性付清债务,不然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情,和姓唐的上床!我怕别墅里人多口杂,已经用钱打发她,但是梁梓析,你觉得那个女人会可靠?你真的能控制她吗?”
“梁梓析,为什么你总是不喜欢说话!……”电话那头的人蹙眉,显示对‘他’的一言不发有点不满。
沉默,良久。“多久了?他重新接你的官司,有多久了?”很奇怪,此刻,问这个问题的她,居然还能语气平静,只是她的心,为什么,如同在如履薄冰的腊月天行走一般?
有什么东西,她拼命想要抓狂,却好像在掌心一点一点消失。
“是你?”电话那头的人,错愕,然后傲慢的冷哼,好像很不屑一样,“居然随便接别人的电话,真是没教养!”
在这女人口里的“别人”,是她的丈夫啊!
她却已经无法反驳,她只想知道:
“告诉我,他重新接你的案子,有多久了?”再问这句话时,她的声音有点扬高,情绪已经有点崩角。
重新?
电话里传来轻蔑的笑容。
“一直!”姜瑜心非常干脆的给答案,自信的说,“梁梓析答应过,再大的困难,他也坚持,他会帮我到底!”
一直……
再大的困难,坚持,帮到底
“你是说,他为了帮你,对所有人撒谎,律协会,组员,合伙人……也包括……”她……
胸口有震动,她想笑。
该死的可笑。
原来,她曾经的眼泪,她曾经的担忧,她曾经的天真,她曾经的信任,都是狗屎!
这一切的一切,遇见“姜瑜心”三个字后,都成了可笑的狗屎!
“对所有人撒谎,才能更好的找到证据!”姜瑜心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证据……
到底是找证据,还是制造证据?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被吊销执照!
她仰天,逼回眼泪。
“他、一、定、会、帮、我、离、婚!”突然,姜瑜心掀唇强调,“为了我,也为他自己!”
愤怒!
不要脸!
她泄愤的将手机重重的一砸。
诺基亚的手机重重的落地,机壳分离,惨烈的散了架。
蹲在地上,她将自己环住。
什么叫,“为了我,也为他自己!”
那个女人,在叫嚣什么?
他们只是过去!只是她来不及参与的过去!!!
她一直颤抖,气愤到小腹一阵隐隐抽痛。
真的,好冷,好冷。
她哭不出来,真的哭不出来,因为,安子茗的眼泪,已经廉价,已经打动不了他的心!
为什么,欺骗她?
为什么!
她当时,居然还那么感动!
还想着,她要用一辈子的疼爱,来报答他。
她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被男人的谎言,傻到团团转的大傻瓜!
“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你先生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了,他让我上来看看!”一位护士小姐,探进脑袋。
对啊,她把那个善于撒谎的男人,扔在了车上。
她机械的站了起来,向门口迈去。
“小姐,你的手机不要了吗?”护士小姐捡起地上的手机,急忙追了出来。
她机械的摇头。
“这只蛮贵的,要三四千呢!不要浪费了!诺基亚的手机一向很耐摔,可能还修得好澳!”护士小姐惋惜的说。
她抚过护士小姐手心内,那只机壳分离的手机。
“可能没坏!重新装一下,就好了!我的诺基亚手机也不小心摔过好几次,但现在都健健康康呢!”
护士小姐,想把手机还给她。
“怎么没坏?你看,它最重要的屏幕已经摔裂了……”
手指划过那道裂痕,她笑不出来。
如同她的婚姻,最重要的信任,已经摔裂了。
第二十三章
爱情,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
妈妈曾经说过,爱情,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但婚姻则是一个平凡的世界,它是人间的现实生活,不能将它梦化,不能将它理想化。
妈妈又说,茗茗,没有永远无波无浪的人生!婚姻的路上,你可能会遇见一道又一道的坎坷,只要忍耐,忍到打落牙齿混血吞,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其实,十几年前,爸爸出过轨,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是妈妈的隐忍,最后感动了爸爸,让她重新继续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她的妈妈,很伟大。
但是,她终归成不了那么伟大的女人。
“想什么呢?那么严肃?”座位旁边的他,拍了一下她,提醒她,“小心点,左面那辆车看起来有点”疯“,很会乱Сhā道,你离它远一点。”
她机械的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突然觉得,身边的人,今天,有点陌生。
“想什么呢?精神集中点。”
他又在习惯性的板起来教练的脸,对她唧唧歪歪,但是,现在的她,对他陌生到,连半点“踹”他下车的兴趣,也没有了。
回到家,她停好车,左手一大袋衣物,右手也有一大袋食品。
没有空余的手,去扶他。
他支起拐杖,少了她多手多脚的“帮忙”,他乐得清闲。
一路上,从停车场到电梯,再到家里,她都沉默无语。
一回到家,她拦下行李,就天下红雨一般,开始收拾房间,开始擦地板,甚至连卫生间也没有放过。
她很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像以往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撒娇。
他坐在床上,除了非常不适应她突然地“勤快”,更多的是心疼:
“别忙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明天请钟点工打扫好了!”
她不理他,继续埋头苦擦。
“你是不是藏了心事?”他看出了不对劲,疑惑的问。
她抹地的动作,僵凝住。
“来,到我的怀里。”他朝她招手。
她犹豫了一下。
“小宝贝,让我抱抱你。”他微笑。
他很少喊她“小宝贝”,但是每次喊,她都好欢喜。
眼眶,红了一下。
她默默的走向他,才刚一靠近,就被他扯入怀里。
“还在为一只破手机心疼?被偷了就被偷了呗,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郁卒?!”他用手指弹了一下她可爱的小鼻子,希望找回她的好心情。
这家伙,去年曾经试过一周内连着被偷了三只新手机,然后郁闷了足足一个月,甚至赌气到扬言自己再也不出门逛街了。
他的小妻子非常情绪化,也非常痛恨“小偷”呢!
她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为什么一个那么亲密的人,可以瞬间变成陌生?
“不许再藏心事了!要骂,就痛骂出来,不许去擦地板发泄!”他疼爱的用鼻尖轻撞她的小鼻子,“来,和我说你的心事!”
“呜……”
痛!
她捂着鼻子,哽咽。
他以为她又在装蒜,骗他。
“你会怕痛?!”他一双湛眸,含着趣味的笑容。
他在逗她笑。
虽然他的性子比较木讷,但是,每次她心情不好,他会尽自己的全力,逗她笑。
她扯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她演不下去了!
她不想说,她不想问!
两个人,何必这么辛苦?她已经不再需要他用另一个谎言,去圆谎。
“肚子饿吗?要吃夜宵吗?”她有点掩不住的冷淡。
将她重新拉入怀里,她的“不愉快”,令他不安心。
“很饿,我想吃你。”他温柔的调情着,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一阵冷颤。
“我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我还是去给你做夜宵吧!”她挣扎着,想起身。
却被他翻压住。
“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我已经忍了一个半月!”他压着声音说,眼里,有二簇不容忽视的欲火,在火热的攒动。
“你说害怕被人撞见,不许我在医院对你‘那个’,好,我忍!”
“但是,是你自己答应过我,回家后,任我折腾……”他的声音越说越轻,俯身,吞没在一直诱惑着他的小小红唇里。
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他全身的皮肤,早就滚烫到可以烫伤人。
他的大手已经整只钻入她的裳内,她有点抗拒,想要推开,却引来身上的他,更大的欲望。
他如铁的灼热,滚烫的隔着衣物“威胁”着她。
“我的小宝贝,要守承诺……”他哄着她,解着她的衣裙,一路吻了下来。
眼泪,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她有一种,被陌生人侵犯着的感觉。
但是,他是她的丈夫啊。
曾经,她全心信任的丈夫……
下体,还不够滑润,一根巨物已经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
硬生生被撑开的疼。
她痛到冷抽着,“醒”过来,手脚并用,抗拒的越发剧烈了。
“呲”他痛得也冷抽了好大一声。
她踢到了他受伤的腿。
她激烈的动作,僵顿了下来,霎时,已经不敢再动。
心窝,在不争气的扭疼。
安子茗,你没用,你居然还是心疼他!
他痛得鼻子上都冒了冷汗,却抚着她的发,柔声抚慰,“我是不是太急了?弄疼你了?没办法,一个多月没碰你了,想要到快发疯了……”他笑的狼狈,身体的那部分仍停留在她体内,不敢再轻举妄动,却也不舍得抽离。
既然,心心记挂着初恋,为什么还贪恋着她的身体?
果然,男人的心房和欲望是分开的。
她心窝,又一阵绞痛。
痛到,好像有血丝渗出心房的感觉。
痛到,她只能瞅着他,一言不发的用目光瞅着他。
原来,他是一个那么复杂的男人,是安子茗永远看不透的男人……
下体,他们牢牢结合的地方,他的欲望因为难忍的痛苦,在她身体里抽搐。
“小妖精……”他喘着粗气,控诉她。
现在的她,怎么可以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象是控诉,又像是绝望!这种目光,能彻底激发出男人身体里的兽性。
“和我结婚后,你碰过其他女人吗?”突然,她问。
她不知道,她还该不该在意这个问题。
精神的游移不可原谅,还是肉体的出轨,更不可原谅?……
女人永恒争讨的话题,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肉体猛烈的撞击声,他发了狠似的惩罚她,用尽全力的撞击又深又狠的,一下又一下顶入她优质的子宮。
“结婚后,我有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你会不清楚?你会不清楚?!!!”他不要再忍了!她的质疑,让他发怒。
跟从自己身体里的兽欲,他极尽所能的吞噬她,撞击她。
她痛得有点冷汗直冒。
平时,她的身体,很快就能跟上他的步伐。
但是,今天,很难,很难。
感觉到了,她今天的身体,真的有点情绪不对,很干,怕弄伤她,惩罚了她几下后,他还是慢慢的放慢了抽送的步伐,很慢很慢的折磨她,像是最甜蜜的磨人。
心疼她,却又不甘心。
“下次再说这种话,我不会客气!”
他想吻她的唇,却被她别过脸。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她的朋友身上,而非自己。她会劝朋友扇那个男人一巴掌,然后与欺骗大声说“拜拜”。她一向以为自己是这样的女孩,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痛苦,懦弱与隐忍的自己。
“很快了,很快了……别哭了、别哭了……我会心疼……”他以为,她是身体的不适,才会如此反常。
不忍她再受“折磨”,加快速度,他猛力抽送,最后,一阵波涛澎湃般的快感终于来访,他餍足的瘫在了她身上。
自从受伤后,晚上她依然同床陪伴,却不许他造次,让他一夜又一夜的煎熬!好不容易今天得偿所愿了,他餍足的身体,又累又舒畅。
他抱着她,沉沉入睡,生活的满足感,让他的唇角一直微扬着。
只是,疲惫的他,根本没察觉到,怀里的人,一直睁着眼睛,无论如何逼迫自己,也无法与他一样,轻松入睡。
她动了一下。
他勉强睁开了双眼,迷糊的问,“是去洗澡吗?……也帮我弄条毛巾好吗……”
不光是腿不方便,他就连身体也还没恢复过来,他好累,一点也不想起床。
以前,事后,都是她累得连手指也不想动一下,于是他起床,细心的用湿毛巾帮她擦干净身体。
她沉默的点头,去卫生间打来一盆温水,用温毛巾,一点一点细心的擦拭着他的身体。
他结实的胸膛,修长的大腿,甚至他性感的男根……
这具身体,她真的太熟悉,太熟悉,熟悉到,她曾经毫不怀疑的以为会“天长地久”。
卧躺着的他,只觉得在她的温柔下,舒服的连睁开双眼,也不愿意了。
所以,没有睁开双眼的他,同样不会发现,她的神情,有点木然。
一种,勉强自己,把心房锁的死死的那样的木然。
帮他整理好了身体,盖上被子,她穿上自己的外衣。
“去哪……”听到脚步声有点走远,他勉强撑起精神。
“去看电视,我有点睡不着。”她冷淡的回答。
“恩。”他点头,缩回被窝,“早点回来……”还没说完,已经沉入梦乡。
客厅。
电视机里五颜六色的光线,不停闪烁。
整个客厅,笑声连连,全部是电视的音响发出。
沙发上的人,一样沉默。
她的心,很空。
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更不知道该如何前进。
抓不到方向的她,怎么办?
他的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女人,这段婚姻,又能走多长……
第一次,她开始怀疑。
今夜,注定无法成眠。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她拿起了外套,开了大门。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社区里有一个药店,是24小时营业。
冰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凭着记忆,她找到那间药店,推门而入。
午夜,是一位大妈在守夜。
“阿姨,请问,有事后避孕药吗?”她的笑容很沉静,已经没有甜美,只有太多的心事。
“有有有!”见来生意了,大妈整个人精神了,“你要哪种?探亲避孕药还是72小时紧急避孕药?”
“我想要百分百能避孕那种。”对这些药,她没吃过,也不懂。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一点也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那你吃72小时那种!只要没超过72小时,避孕效果都超级强!”
她点点头,打开皮夹,“多少钱?”
“12元!”
她将整钞递过去。
这张钞票,是她三月份新工作的薪水,因为这月里,总是家里、医院两点一线的跑,她根本没有机会把薪水闲花掉。
有点可笑,拿到薪水,她送自己的第一份礼物不是衣物、饰品,居然是,女人生育的主权。
会做生意的大妈,收了钱就不太愿意‘还’了,热络的继续介绍,“姑娘,吃这种药很伤身体的,一个月不能超过二次!否则以后会出大事情的呢!”
她怔怔的眨了一下眼睛。
一月不能超过二次……
有婚姻法可以保护妇女,让她一月最多只和丈夫圆一次房吗?
如果他对她的身体没有厌恶的话,几乎都天天会要的,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月一会……
“我这有短效避孕药哦,副作用很小,便宜一点的妈富隆,贵一点的达英35都有!从月经第五天开始,一天一颗,只要不漏服,保准你肯定不会怀孕!”
肯定不会怀孕……
再从药房里出来时,她提着的白色塑料袋里,有三盒避孕药。
月光,还是如初,照的心房一片荒凉。
曾经,她好奇的问过妈妈:
妈妈,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妈妈,是这样回答她。
不知道!妈妈只知道,有了孩子,即使再大的背叛,一个女人还是会为了给孩子一个圆满的家,任这一生都这么装傻装糊涂的过下去……
……
她的腹部一阵绞痛,她苍白着脸,痛得曲下身子,蜷缩在街头。
下身,一股温热液体,澎湃的涌出体内,沾湿内裤。
算算日子,原来是她的月事,准时来访了。
是幸,还是不幸?
她和他,永远在老天的旨意下,与BB,差那么一点缘分。
第二十四章
她在刻意疏远他,终于,他可以肯定。
半夜,他惊醒过来,急切的转身,找寻床的另一头,蜷缩成一团的那小小身子。
幸好,还在身边!他的心,微微松下。
最近,她很奇怪。
她的笑容总是太过沉静。
她变了很多。
以前的她,衣服除了内衣裤,其他都一股脑儿放洗衣机里洗涤,所以,他基本把自己的衣服交给干洗店处理。
以前的她很讨厌擦地板,所以她喜欢研究什么样的拖把,拖起来既干净又省力。但是一些卫生死角,拖把怎么可能处理的干净?所以,他有定期请钟点工。
以前的她,是个垃圾制造站,而且不怎么会收拾残局,不过胜在他很爱干净也习惯亲自动手整理,所以家里的居住环境还算好。
以前她的厨艺不好,尝试烧出来的东西不是太咸就是火候把握不好,所以厨房不是他在承包就是他们在叫外卖。如果硬要找出她的“厨房天分”,那么,她的碗筷洗得很干净,他很满意。
以前的她,有多余的时间,只喜欢窝着上网或看电视,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但是只要她不到处乱跑,而他又有“棉花糖”可以抱,他愿意给她的成绩单上写上“合格”两字。
但是,现在的她,突然从“合格”变成了“一百分”。
所有的衣物,她不仅亲自洗涤到雪白,还熨烫得整整齐齐。她不再到处乱制造垃圾,因此家里再也不见零食的踪迹。她依然不太会收拾,但是每日房间里都可见明显收拾过的痕迹,就连地板,她也每日擦拭的一尘不染。
她不会烧菜,但是每日的菜式精致到可以媲美五星级酒店。说错了!那些菜本来就是出自五星级酒店!他可以尝出,这些菜出自离家不远处,附近一家酒店的名厨之手。
然后,她突然变得很忙碌,白天上班,晚上除了忙不完的家务,她的成|人高复补习班也开课了。
每天,他只看到她忙碌的身影,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梁,你先睡,我还在忙……”她总是这样交代他。
他总是在房间里,一等再等,等到迷糊睡着,深夜时分,她才爬上床。
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的生活交集好像越来越少。
这样的生活,让他有点莫名的恐慌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彼此之间一点一点消失。
是他太闲吗?闲到他居然有次吞吞吐吐的询问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他无意之中得罪了自己的小妻子?
神经病,老夫老妻本来就是这样!你老母我就这样,每天做不完的家务,累都累死了,哪有闲工夫睬你爸!
真是他太闲吗?
于是,他销了假,提早去上班。外在的危机已经解除,找他的客人和希望他接下的案件,在这近二月间,早已经堆积如山,他每天忙碌到连喘口气的闲工夫也没有。
但是,他的脑海依然困扰着她的变化。
更加难以启口的是,房事的亲密上,她有点若有若无的抗拒。
他深邃的眸,凝视着她,忍不住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靠近她,抚着她的粉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为什么,他与她之间,好像突然有了隔阂?
就连今天晚上……他一再的暗示想要她,她却在书房里拖了很长的时间,才慢吞吞的回房。
她以为他睡了,所以在黑暗中,他扑到她的那一刻,她确实吓了一跳。
他的吻,她不再爱。突然一夕之间,她好像不再喜欢吃他的“口水”。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作为前戏,她的身子好像“病”了一样,总是“热”不起来。
于是,他专挑她敏感的地方下手……渐渐的,她的身体好像有点开始“敏感”起来,于是,他抓住时机,将吻一路下滑,最后停留在她紧绷的小腹,含住了她粉红的花蒂。
她冷抽一口气,黑暗里,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瞅着他。
他知道,她在难以置信什么。
只是,他不顾她的紧张,继续将头埋入她的双腿之间,闭上眼睛,细心感受,他的舌头慢慢的“进入”她的身体。
或许,她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但是,这,绝对是他人生的“第一次”。
夫妻两性之间,有时候她也很大胆,所以她也替他做过这样类似的行为,虽然很销魂,但是他觉得这样的亲昵有点不卫生,所以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对待她。
今天,他想尝试一下,只为点燃她的热情。
终于,他有点成功了。
片刻后,她香汗淋漓,娇喘细细,螓首难耐的在枕中央辗转着。
她的小手,因为压抑,紧握成拳,直到泛白。
于是,他一边继续用舌头温柔的“进攻”她,一边悄悄的伸出手,温柔的一指一指扳开她的小拳。
当他终于占据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缠时,她终于娇喘出声,只觉得欲望,无边无界的升爬。
她终于难耐的呻吟出声,带着压抑的,不愿出口的求饶。
她的花|茓终于涌现了久违的蜜汁,他的目光闪了一闪,分开她的腿,缓缓的进入她。
里面的湿润,让他也差点忍不住呻吟。
“以后,你喜欢的话,我都这样对你。”他下身的动作很缓慢,只求能轻轻的在她身边低喘,安抚她。
只要能点燃她的敏感,全程他居然一点也没觉得“不卫生”,更不会以为有“折辱”。
她朦胧的眼神中,片刻怔忪后,闪过一丝感动。
一直以来,她只是一个容易心软的妻子。
她犹豫了好久,缓缓环住他的脖子,心房在卸与不卸之间挣扎。
犹豫挣扎之间,却已经先被欲望征服。
他在她的身上点燃温柔呵护的魔力,每一个步骤,每一分“爱”,他都以她的快乐为先。
Gao潮来临之巅,她早次体会到,久违的,连手指也懒得动弹的慵懒感。
这次,是他起床,取过拐杖,去浴室扭来温毛巾,清洁她欢愉过后的身子。
“让我抱一下你……”他想抱着她睡觉,以前每次欢爱过后,他们都是这样亲密无间。
她犹豫了一下,终归没有钻入他的怀抱,却还是身子朝他靠近了些许。
这样的她,让他知道,她是藏着心事的。
她在刻意疏远他,终于,他可以肯定。
半夜,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却辗转难眠。
是不是,他对自己太过自信,忽略了什么细节?
他一点一点的回想。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与他保持距离?
好像是出院以后,他就不再与他亲昵,感觉两个人越来越有隔阂。
出院……出院之前,他们明明感情还很好……问题出在哪里?
手机!
突然,他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他的手机没有被偷!
他冒着冷汗,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一点一点转向那张熟睡中才露出天真容颜的笑脸。
他一直把她当孩子一样看待,却忘了,她是个心智早已成熟的女人!
他在焦急的努力回想,越想越寒颤。
那天……好像“天使”向姜瑜心要了钱,然后很“圆满”的和唐恩上床了!
emily好像说过,发过一条短信向他汇报!
他瞠目。
她到底知道多少?她为什么不问他?!!
他大掌焦虑伸向正在熟睡的她,在摇与不摇醒她之间挣扎。
只是,最终,他的大掌还是颓然。
就算摇醒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在公事的处理上,他一向是步步惊心,游走剑锋的男人。
解释,会是另一个找寻她心安的谎言吗?他没有把握。
双手覆脸,他有点沮丧。
勾心斗角太多年,他好像习惯了“手段”与“艺术”,什么叫“真诚”,渐渐已经有点不懂。
只是,他真的懂生活的艺术吗?如果懂,为什么她好像已经渐渐疏远他。
心房,翻云覆雨,五味陈杂。
正在懊恼、沮丧,检讨之间。
突然,他的新手机,尖锐的震动。
他生怕吵醒她,急忙扫了一眼那头的枕方,幸好,她只是蹙了一下眉头,不舒服的打了一个转身。
没有空余的时间细看来电,他蹙眉接起手机:
“梁梓析,你马上来我的别墅一下!”电话那头,居然是熟悉的傲慢女音!
他错愕。
他压低声音,极其不悦,“姜瑜心,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如果不是怕吵醒枕边人,他早已经咆哮!因此,他忽略了姜瑜心的声音有点径自强装的傲慢。
电话那头,很不对劲的喘了一下气,才缓缓的说,“梁梓析,我被人下药了……你过来,送我去医院!”依然是命令的语气,却有点微不可闻的娇弱。
被人下药?
“谁对你下药?”他惊愕,想详问,电话却已经挂断。
不行!他得过去!
他坐起身子,抽过枕边的衬衣穿了起来。
意外的,他小妻子小小的身子睡迷糊了,打转,窝入他的身侧,小手搭在他结实的腰际。
小脸,依然睡的很香。
没有任何犹豫,他小心翼翼的移动她的小手,穿上裤子,拿起拐杖,没有回头,走出了房间。
因此,他没有发现,房内黑暗中,两排又长又卷的睫毛,一直在颤抖。
第二十五章
冷静,到底是对婚姻的忠诚,还是不能乘人之危?
他赶到姜瑜心的别墅时,惊愕的发现,这栋别墅黑漆漆的,里面就象一座空城。
大门没有锁,只是那天他看到的男男女女的仆人们,都去哪了?
对了,他差点忘记了,姜瑜心一向坚持佣人们只可以住在后面独立划分的小平房内。
“姜瑜心?!”支着拐杖,他爬上二楼。
那条走廊,静到只听到敲击地面的声音。
“姜瑜心!”
没有任何人应他。
他停下脚步,静下心来,细听。
空气中,从某个房间里飘来若有若无、失律的喘气声。
他深情一敛,快步走向那个房间。
房门并没有上锁。
“姜瑜心!你是不是在里面?”
他才一踏进房门,背后被谁扑到。
“砰”的一声,是他金属拐杖摔入地板发出的重击声。
因为失去平衡,他也应声摔在地板上。
一具玲珑有致的娇躯扑在了他身上,细细、难耐的娇喘着。
他闯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万分尴尬的去推她,“姜瑜心,快起来!”
他们现在的姿势太过暧昧,透过月光,他看到,姜瑜心身上的衣服非常凌乱,上衣扣子开了两颗,露出她半片白皙的贲起。
他冷抽一口气,急忙想爬起来,却被她一扯,他再次失去平衡摔在地板上。
这一次,姜瑜心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小腹上,坐在男人敏感的部位。
只隔着薄薄的衣料。
她的双手,一直扯着他的衬衣。
双手的温度,热到可怕。
“姜瑜心,你发什么神经!”他勃然大怒。
幸好,他男性的身体在一个多小时前已经餍足,恢复能力还没这么强,现在正趴着“昏睡”。
“帮我!”姜瑜心已经动手在抽他的皮带。
她的脸颊一片诡异的潮红,眼角、眼梢都是异常艳丽的风情,她的眸此时已经没有半点傲慢,只写着小兽一样的饥渴。
她的举止,简直可以说得上疯狂。
他恼怒的推开她,但是非常气恼,右腿不方便的他,真的像个瘸子一样,拨开一个女人,居然非常费劲。
特别是,那个女人象八爪鱼一样,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力道大到居然居然扯破他的衣衫,不仅把他的嘴唇咬破了,更一口含住了他胸前的那一抹殷红。
他痛得呲牙。
请问,他这是在被强Jian吗?
“姜瑜心,别逼我打女人!”他警告她,非常火大。
巴掌已经扬了起来,如果不是从来不打女人,如果他不是知道情况该死的不对劲,他真的想揍下去。
他的目光闪到不远处,有个冷水壶,里面有满满一壶矿泉水。
他狼狈的爬了起来,甚至连裤子也被姜瑜心象野兽一样扒了下来,就在姜瑜心的狼爪快要“攻击”他的内裤时。
“砰”一大壶的水,他毫不客气的泼在了姜瑜心的脸上。
姜瑜心瞬间怔住了,冷水从她清丽的脸上,连成一条线,滴滴掉落。
“清醒一点了吗?”他喘着气,粗梗着嗓子问。
姜瑜心眨了一下眼睛,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俯进他,只有男女之间的亲近、融合,才能浇熄她体内的一团火。
一壶冷水,远远不够。
她还没接近他,他忍着右脚传来的剧痛,勉强站了起来。
“姜瑜心,你跟我来!”他粗暴的扯起了她,一把将她扯向里面。
她的目光,停留在里面的那种大床上。
他的目光,只想着浴室。
一把把她塞进了浴室,他用冷水的蓬头,毫不怜香惜玉的淋她。
她再进靠近,他再次甩开。
冷水的湿透下,姜瑜心玲珑的身子更加妖娆,她的意识一会儿混乱,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想“缠”上他这“解药”,一会儿又恢复平时的倨傲。
她的胸口,有冰和火一直在撞击。
他一次又一次的看手表,一次又一次的诅咒,那个王八蛋医生怎么还不来!
估计他的脚伤,又得去住院几天了!
终于,他听到了“咯咯”楼梯口传来救命一样的脚步声,他松了一口气。
“她被打了一管镇定剂,小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位王医生已经算是与他相熟多年的老友,才会卖他一个面子,半夜出诊。
拍拍她的肩膀,又忍不住瞄了一眼他被咬伤的唇角,闷笑,又好同情的说,“老兄,回家后你该怎么和老婆解释?说被小猫咬伤的?连衣服也撕烂了?”
他一屏。
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能不说就不说!”他带点沮丧的抹脸。
如果他可以不管姜瑜心该多好,就不会惹那么多麻烦。
“他醒过来就清醒了,不会再像发情的母狮子一样把你扑到了!我可以先走了吧?”
王医生收拾起医疗箱,就想脚底抹油溜走。
三更半夜的出诊,已经够给面子了,还居然被嫌弃动作太慢!
他再看了一下手表,都快天亮了,待会儿向姜瑜心询问一下情况,他也该早点回家了。
乘茗茗还没睡醒前,把身上的这件衬衣快点扔掉。
“先不要走!我现在还是伤残人士,脚痛死了,走不了几步路,这里也叫不到出租车。”他制止王医生。
王医生奇怪的看他,“不是你老婆送你过来的?”
他刚才开车进来前,楼下的不远处停着一亮黄|色甲壳虫,不是他老婆的?
也对,他根本没看牌照,黄|色甲壳虫又那么多。
他白了王医生一眼。
把茗茗叫过来,看其他女人发情?他又不是疯子!
“梁大律师可以请问下,被女人扑,有什么感想吗?”王医生取笑他。
他面无表情的冷倪王医生。
“冲动不?热血不?说说看啦!”
他皮笑肉不笑的提醒对方,“都结了婚的男人了,思想不要那么肮脏!”
“我肮脏?”王医生大笑,“梁大律师,作为身心健康的男人,很好奇,为什么我刚才看到你时,依然那么冷静?!”
对方在变相取笑他身体有毛病!
他懒得告诉对方,他刚被老婆喂得饱饱,“年迈”的“弟弟”一点也不激动。
“梁大律师请问,你的冷静,是对婚姻忠诚,还是不能乘人之危?或者不能和当事人发生感情纠葛?男人如果没有利益冲突,会放过眼前绝好的机会?”王医生真的很好奇,他是出于什么心态。
利益冲突?他有!他自己的婚姻就是!
他蹙了一下眉头,正想反驳。
王医生推了他一下,“你的当事人小姐醒了!”
第二十六章
他公事公办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还好吧?”他刻意离姜瑜心,有点距离。
姜瑜心湿渌的头发包裹在毛巾里,毛巾的一角甚至还斜拉在她纤细的脖间,看起来,那么慵懒,却,依然无损她高贵的气质。
他只想离这种让人不安的美丽,远一点。
“待会儿要是精神好点了,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觉吧。”他淡淡的提醒,却忘记了,关心她,不在他的工作范围。
因为他的话,姜瑜心的唇角有了一抹浅容,“班长,你这是在关心我?”
他错愕,没有回答。
“我想喝口水。”姜瑜心掀开被子,想去倒水,却所有动作凝住,直直望着自己身上的睡袍发呆,刚才没注意,她就连内衣裤也是干燥的……
他自若的替她倒了一杯水,没有受伤的那只脚,脚底传来酸痛,在抗议主人的虐待。
他摸索了一张凳子,坐下。
“当时你全身都湿透了,怕你生病,我去找来一名女佣人帮你换上的。”不想被误会,他开口解释。
“恩,我知道了。”姜瑜心垂眸,冷漠的表情,看不出来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说说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吧。”他将话题导入正题。
姜瑜心的眉宇深颦,微微的寒光在眸里迸发,“江承宇好像知道我们在他背后搞得小动作了。”
梁梓析的神色一凛,示意她说下去。
“他勃然大怒,不过对于我们的设计,他好像更在意的是唐恩的变化,他整个人已经陷入恐慌中。”
“唐恩喜欢上那个女孩子?”梁梓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意外。
“应该。”姜瑜心面无表情的说,“唐恩想摆脱这种生活,江承宇发狂了。我不知道我这里是哪里出错了,更不知道他买通了哪个佣人,反正我觉得身体不对劲时,已经太晚了。"
“他为什么要对你下药,对他根本没有好处?!”梁梓析想不通这一点。
而且,江承宇下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瑃药,姜瑜心当时已经彻底迷失心魂。
姜瑜心凝视了他一下。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刚才她所有的一切“丑态”都被他看尽,现在,还有什么好隐瞒?
“他不以为唐恩会真的爱上那个女孩,他觉得唐恩只是太想要正常人的生活,所以被男女情爱暂时迷惑了而已。他一定要让唐恩碰我,第一,唐恩想要个孩子,他要我来生,第二,其实说穿了,唐恩对被人‘用强’有心理恐惧感,他想通过我,让他对男女之事留下阴影或者彻底倒尽胃口。”
唐恩想要个孩子,他要她来生?
梁梓析瞠目,他非常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的丈夫是江承宇而不是唐恩啊!
“不用怀疑,你没听错。”姜瑜心冷冷的回答,“这不是第一次,有一次他也捆着我的手,让唐恩对我……我生活的世界,很恶心吧?!”
“江承宇这个疯子!”他咬牙,胸口有一团火。
相较他的霎时激动,姜瑜心平静又直率,冷漠的说,“老实说,如果他没有这么龌龊的举止的话,我和他各过各的,一年也没见几次面,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也过得下去!但是,让我成为生育工具,那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底线。
两夫妻各过各的,一年么见几次面,比陌生人还要冷漠,更别奢谈感情,姜瑜心居然说自己很喜欢,梁梓析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只觉得,胸口突然有了一股疼惜。
和十六年前记忆里的感觉那么相似,他好像看到眼前的她,十指孤单的探向太阳,却永远触及不到天空,脆弱又高傲的样子,那么令人同情又怜惜。
她,从来没被身边的人爱过吧。
“后来呢?你的药力……江承宇应该没得逞吧!”他发现,自己和之前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之前,她是他的客户。
现在,她终于与记忆里的那个“她”,交融。
“唐恩也不想受他控制,我们被江承宇锁在这个房间里,我想拿剪刀阻止药力上来。”姜瑜心漠然的指了一下阳台,“他说不用做这么无谓的举动,说完,他就从这里跳了下来。”二楼的阳台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高度刚好可以吓坏江承宇。
接下的事,已经没有任何可问的必要。
两个人,骤间都沉默了。
“我不会再拖了,这两天,我会加紧步伐,希望能早点帮到你。”他承诺。
“谢谢。”姜瑜心垂眸,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突然有点害怕自己胸口越来越剧烈的“疼惜”。
“我得走了。”他起身。
“梁梓析!”突然,她惊慌,“再……留一会儿?!”
天,已经有点蒙蒙,快要透过亮光。
他有他的牵挂,自己的小妻子睡醒了找不到他,会害怕,怎么办?
但是,他的脚步却无法抽离,姜瑜心的样子,第一次看起来那么脆弱而恐惧,那么需要保护……
“没事的,噩梦都过去了。”他安慰她。
为什么,他公事公办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陪我!说说话就好,这里太安静了。”
他认识的姜瑜心从来,也不会有楚楚可怜的表情,但是,不一定代表,她坚强。
他,心软了,重新坐了下来。
好吧,他会和茗茗好好解释,只是客户……只是普通朋友……
“梁梓析,你为人很谨慎。”突然,姜瑜心说。
谨慎?好像是。
他微微笑。
“梁梓析,就算没有婚姻的约束,你也不会乘人之危,要了我吧?”
这个问题……他尴尬。
“你是不是思量,很大可能是一个陷阱,所以才会叫上医生?”
他诧异,姜瑜心居然能冰雪聪明的一眼看穿。
“别在意,我不会误会你,也不是在防你。”他淡淡解释。
他是防着所有人。
在处理每一个案件时,他都小心翼翼。
“你不会和委托人牵扯上不正常关系?”她看起来语气平淡,实则实在进步试探。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没有一位离婚律师会糊涂到和委托人搞暧昧。”他沉稳的讲话点破。
所以,她只会是他的委托人。
姜瑜心的浅笑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她懂,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了。
但是,她偏不。
因为,今晚,她居然有点遗憾,没有发生什么。
因为,她意外的发现,她又重新爱上了这个男人!
第一次,她有了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
天,终于亮了。
楼下,黄|色的甲壳虫,等到心灰。
方向灯一闪一闪的亮起,甲壳虫缓缓木然的驰离这片是非之地。
第二十七章
女人和女人的战争,从来胜负只掌握在男人手里。
“我有事得出去一下,晚上可能很迟才能回家,你不要等门了,好吗?”
他蹲在她面前,好疼爱的揉揉她的短发。
她机械的抬头,空洞的问,“和谁?”其实,不用他回答,她已经有答案。
她的问题,让他尴尬了一下。
他不自然的回答,“一位普通朋友。那天早上和你提过,对方出了一点事情……需要我的帮忙……”
她闭上眼睛,倒在沙发里,“你走吧。”
不用说,不用听了,她的耳朵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谎言。
她的表情,那么灰,让他不安。
“答应我,不要生气好吗?”他柔声轻哄。
她点点头,神情空洞。
她很乖,很听话,但是为什么他那么不安?
“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吗?”他有点担忧。
她又点点头。
她躺在沙发里,看着电视,神情好像对任何一切事情,都已经不感兴趣。
他起身,走了几步。
回头。
她还是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姿势。
不安,心慌。
他又转回来。
蹲在她面前,他好仔细的看她。
她的眼敛只是懒懒的抬眸,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令他更加心惊。
他再也找不到她眼里浓浓的信任和爱情。
心慌,心慌。
他凑过去,问她。
她任他吻着,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任他的大掌覆上她触手温润的丰盈贲起,任他小心翼翼的脱去她的衣物,任他将自己的硕然挤进她的秘密城府。
喘息、律动、撞击、紧拥、Gao潮……
半个小时后,他摊在她身上,终于能喘回了一口气。
客厅里,一室欢愉过后残留的激|情气息,却没有灵魂交集过的痕迹。
她依然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看他,甚至连姿势也没什么变化。
地上,他西裤口袋里的手机短信提醒,一直震动个不停。
“梁梓析,我有点饿。”
“梁梓析,你说这个时间,还买得到海鲜吗?”
“我想吃螃蟹。”
“梁梓析,你什么时候能来?”
“梁梓析,我真的有点饿了!”
“班长,等你……”
他去冲洗了身子出来,然后用干净的温毛巾,帮她清理身体,帮她整理好睡衣。
“你还不过去?你那位‘朋友’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不在场的话,她根本不敢吃家里佣人做的食品?!把如此矜贵的她,饿坏了怎么办?!”她平静的语气,根本听不出讥讽。
他拿着毛巾的手,僵了一下。
“不是被害妄想症,她是真的被人下过药……差点出事……”他温和、耐心的和她解释。
“她都没有别的朋友?那真糟糕!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缘那么糟糕、惹人厌的女人。”讽刺重了,但是,依然,语气太过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激动。
他蹙了一下眉头,“答应我,别胡思乱想。”
他不喜欢她学会“刻薄”。
大掌想抚她的脸颊,却被她微微闪避。
“我有什么好胡思乱想?每次你都纳了‘公粮’才出门,我又有什么好担心?”
她淡淡的扯动唇角,却拼凑不出一个笑脸。
他的心房一揪,生疼。
为什么,同时会为两个女人心痛着?
手机开始响起催促的音乐。
他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她,接听: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还有什么需要我采购的吗?……”因为背后那道目光,他的语气,有点刻意的平淡。
接完电话,他转过身子。
却发现,她拿着自己成考的复习资料在看,眉梢连扫他一眼,都没有。
“我很快就回来。”叹口气,他轻轻关上大门,走出了家门。
很快,是多久?
在他心里,起码二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也算很快?
怔怔的,她放下手上的书本。
那里的字,对她而言,简直是天书。
原来世界上,并不是你努力,就会有回报。
这些古文学,这些数学公式,这些英文单词,她根本学不会。
赤足,她踏入冰冷的地板。
他会帮她穿好衣服,却也会忽略,原来她根本就没有穿鞋。
静静的走到阳台上,静静地,她环抱自己,静静地,她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车,缓慢的驰出小区。
她,仰天。
星,微稀,原来,今晚没有月光。
呵呵,怪不得,她成不了他的床前明月光。
只是将就啊……
风,吹过她的耳际,她闭上双眼,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他凝视着那个女人,眼神里刻骨铭心的深刻。
他和她的婚姻,是到了尽头了吧?……
所以,心房那颗爱人的心,才会一路失温?
许久许久……
闭上眼睛,她的眼角滑下一颗泪。
“汪、汪汪!”小笨的声音。
她睁眼,找寻了一下脚边。
“在这里……”隔壁相隔二米外的阳台,好尴尬的声音。
她惊讶,望着那双温柔双臂间,朝着她招呼的小笨。
那张俊美的脸孔已经整个涨红,尴尬到连头也越来越低,“应该、应该是你丈夫出门时,它偷跑出来找我……”
所以?
“我。我站在这很久了,比、比你、你早一点,不、不是故意偷窥你……”她的新邻居结巴着,尴尬到极点了的样子。
所以,她寂寞的仰视天空,孤单的流泪,他都看到了?
她淡淡的笑,没有心情掩饰自己。
“这几天,他都很晚了还出门?”那双温柔的眸,盛满担忧。
她静静的回视他。
她的邻居逾越了。
“我、我没有故意关注你、你们,只是每天下班后,我、我习惯站阳台里吹一会儿风……我认得你丈夫的车……”她老实的新邻居慌了。
真的不是故意关注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在发现第一晚以后,第二晚担忧的站在这里希望只是凑巧,却之后发现了第三晚、第四晚……
她淡淡的微笑,没有生气或被冒犯的感觉。
“在他心目中,有另一个‘脆弱’的女人需要他充当拯救英雄,所以他每晚去做‘送餐’,‘陪聊’的蝙蝠侠了。”她淡淡的讥讽。
他怔了一下,“扔下你?……”
她以为,不会痛了,却还是因为这三个字,心房被尖锐的利刃划下了伤口,渗出鲜血。
“人家是他的初恋,我算哪根葱?!”她耸耸肩膀,自嘲。
“初恋??!!那怎么可以!!旧情复燃了怎么办?你为什么不吵,为什么不闹?!”
他惊愕,“至少,要让他知道你很介意!”
“吵?闹?能留得住别人的脚步?介意?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我在介意?”她靠着墙根,缓缓的滑坐,“旧情复燃?难道现在不是?……我把双眼都闭上了,为什么看的还是如此清晰?”
他的心房被拧紧,为了她寂寞,灰心的表情。
“小茗……”
她没有主意,他唤她名字的方式,和任何人都不同。
“我好累。”她将小脸埋在膝盖里,“原来女人和女人的战争,从来胜负只掌握在男人手里。”所以,她能轻易赢得了何狐狸,却斗不过姜女王。
“那晚,我坐在车里,我告诉自己,我得尾随着他一起进去,然后那个女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应该主动大方跳出来,然后好有风度的对他们笑,主动请缨,‘梁,姜瑜心就让我来照顾好了,被下了药的女人不适合已婚男人照顾’……”她的声音很轻,渐渐有点哽咽,“但是,我居然没有勇气进去,突然我的胆子变得好小,我怕我一进去,真的会抓狂,会失手打那个女人,我会情绪激动,我会大声逼他,梁梓析,如果你现在不马上走人,我们离婚!我怕,覆水难收……”
“原来,我从来就不是冷静聪明的女人……”明明睁着眼,膝盖下的视线,却已经模糊一片。
他语塞,因为她的痛苦,而痛苦。
“回到家,我把行李袋拉出来,开始收拾行李,但是收拾到一半,却突然发现,我能去哪?我自己躲起来?成全他们?我不想痛苦下去,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潇洒走开……那就继续疼痛着,至少,我还在这里……”
“我一直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她对一个算是陌生人的邻居,吐露心事,因为这些“垃圾”再不清扫,她会崩溃。
“喝杯热牛奶,好好睡一觉,别想这么多了。”他温柔的声音整个沙哑。
“我睡不着,这几天,我总是整晚整晚的 失眠,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些幻想过度,几乎会逼疯我……”
那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他真的有注意过她吗?有的话,他为什么不会发现她的情绪很不对劲?!!或者该说,他根本是故意忽略!
因为,她永远还在那里!
陈锋的胸口漫过铺天盖地的疼痛。
她小时候总是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弯着眼睛好开心的笑着的样子,与眼前小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压抑抽搐的她,很难很难结合。
“他基本几点会回来?”他很艰难的问。
“有时候一、二点,有时候三、四点,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安睡了,他自然会回家了。”她的声音更轻了。
确定另一个女人安睡了才回家?他怎么不想下,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因为等待,根本就整夜无法入睡?!
他的胸口,因为愤怒而激动。
“我追你好不好?我送花给你,我打电话给你,我约你出门,我送你利用,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离开他,那么就别让他觉得,你会永远无条件在那里等他!耍点手段,在爱情面前不要永远毫无保留,让他至少、至少知道……有另一个男人,很想、很想……拥有你……”他低低开口提议,吐露心事。
她抬眸,为他的“热心”,有丝惊讶,却淡淡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他急了,心痛她的单纯,“你听我说,有了适时的压力与竞争,男人才会在意……”
她打断他的话,失落的摇摇头,“如果有爱,不需要竞争,也会珍惜,如果没有爱,再大的压力,也是妄想。一时的手段,怎么可能成就一生?……”
一向没有好口才的他,再次语塞。
“那……我该怎么帮你?……”他怔怔。
他真心的,希望她幸福。
她抬眸,沉思了片刻,展笑,“英语会吗?教我念单词好吗?”
他一鄂,思绪节奏跟不过来。
她不好意思的承认,“我只认识26个字母,至于怎么组合,怎么认识它们的‘变装’,难度真的很大,所以,如果你闲着没事的话,可以教我么?”
“当然可以。”他呆呆的点头。
她急忙翻开教材,“indoors,是什么意思?怎么念法?”
“室内!音标是……”他流利的报出以后,发现她的神情迟疑。
“需要我再念一次吗?”他犹豫了一下,问。
她迫不及待的点头。
感觉,好怪好怪,他硬着头皮问,“等等……可以请问下,你中考英语多少分?”
她低下了脑袋,不好意思的嗫嚅,轻声承认,“19分……”
他的表情,骤然被雷劈焦。
好不容易,他才咽咽喉咙,“你手里的书本是成|人高考练习书?成|人高考是不是十月考试?”
她不好意思的点头。
十月?还有近半年的时间,也许……还来得及……他好怕伤她自尊一样的小心提议,“要不,我从初一的程度开始教你?就是从ABC重新开始……”
“真的?!”她抬眸。
简直难以置信,她遇见了大好人!
“我现在去上网搜课本内容,明天再去书店买初中课本……所以,你要今晚开始,还是明天晚上开始?”他问她。
“当然今晚!”至少,今晚不想一个人再……胡思乱想……
“那你过来我家,还是我过去?”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去你那!”她毫不犹豫。
不要来她这,家里的客厅,有些气味还没消散!
她已经急切的准备回房换衣服。
“等等,你数学多少分?历史、地理……多少分?‘他需要知道详细一点。
她回首,表情严肃,”表问了,我怕你心脏不够强,会吓晕过去!”
吓晕过去……那就是也烂到家了……
他叹气,认命,不再问,“把你所有的复习资料都搬过来吧,我们一科一科,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没被吓跑!
“谢谢老师!”她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点光彩,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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