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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白陽融雪月映痕 > 第二回雪痕初會

第二回雪痕初會

「駕」!馬蹄翻飛,七名白服少年少女駕馬而行,自揚州城驛道內穿行而過。

騎馬者共四男三女,皆著同樣服飾,其中有三男一女腰間繫著兩把長劍,其餘人皆只一把。為首那人英姿颯然,容貌俊俏,丰姿煥發,當真是人中龍鳳,年紀約莫二十來歲。只是眉宇間一股冷冰冰的氣息,從外表看上去,似乎不大好親近。

身形最為矮小,神采飛揚的少年趕了上來,對那為首的青年笑道:「大師兄,咱們這番進城,也是難得。紅兒一直想要看看那唱戲說書,反正離『蝕月大會』仍有幾天,咱們便在這城內到處逛逛,你說好不好?」

身後一個十四五歲,看似最幼的清麗少女鼓起雙頰,忙打岔道:「小鼠子就牽拖!明明你自己想看,怎生賴到我頭上來啦?」小鼠子回頭向他作了個鬼臉,哈哈笑道:「少來少來,是誰說想瞧瞧那『彩樓配』、『武家坡』的?我這是替妳爭取。」

紅兒搖頭如潑浪鼓,紅著臉道:「才不是才不是!大師兄,你別聽他的!」一個高瘦青年一直面帶笑容,他看起來年近三十,自是眾人中最長的,笑吟吟道:「你們倆別爭了。紫痕,我看他們沿路上都在隱忍,一直想跟你討這好。小鼠子他們少年心­性­,愛玩是正常的,難得來這大城鎮,便讓他們去開開眼罷。」

小鼠子哈哈大笑,縱馬至那青年身旁,親熱地攬著他肩頭道:「二師兄,您說的真是太好,太妙,­棒­的瓜瓜叫!紅兒本就好歡喜你,聽你這般說,一定開心死了!」

紅兒生­性­害羞,面皮甚薄,一聽這話,心下雖對二師兄好生喜歡,卻也不敢承認,只嬌嗔道:「你又來,總愛賴我!」小鼠子賊忒忒的笑著,逗弄這小師妹是他最大的樂趣,抓到機會,自然不能放過:「喲,上次你跟五師姊訴說多麼傾慕二師兄時,可不是這般語氣!」

這話只激得紅兒滿面通紅,連耳根子都熱燙燙的,驚叫道:「呀!你......你胡說甚麼!你再說!」香軀微顫,這無賴竟然在二師兄面前直承其事,當真丟死人了,只急的她淚珠都滾了上來。

「好了啦,小鼠子就愛胡說一氣,你別鬧紅兒啦。」一個十七八歲,山眉杏目,肌膚呈健康麥­色­,身材玲瓏姣好的少女朝小鼠子瞥了瞥眼,微有責備之意,卻也難掩嘴角笑意。小鼠子吐了吐舌,頑皮道:「謹諄五師姐教誨!」

這七人乃正派名門「七絕劍派」座下弟子。為首的俊秀青年輩分最長,為大師兄,姓宮,上紫下痕。七絕劍派排序特異,不照年紀與入門先後,乃依照武功強弱而定,每三年考核一次,排名後者可向排名前者挑戰,勝了便可增進輩分。宮紫痕劍法卓絕,幾乎獲得師父真傳,怕與年少時的師父不相上下。是以二師兄高遠義年紀最長,功力卻不及他,排行老二。

不停逗弄紅兒的小鼠子名叫趙蜀,因「蜀」「鼠」同音,為人機伶古怪,身材又最為瘦小,比同齡少年都矮的多;大家便喚他小鼠子,排行第六。紅兒在他們中年紀最小,輩分也是最小,序七。但在七絕劍派三十多名弟子中,可還有二十多人要叫她聲「七師姐」,其中不乏比她年紀長者。

麥膚少女白水仙排行第五,因她膚­色­較為黝黑,卻姓白,常有師兄弟拿這來笑話她。她個­性­大而化之,也不放在心上,偶爾還會拿來自嘲,為人親厚平易,因此人緣甚佳。

其他還有三師姐寧楚楚與四師兄彭子傑。七人之中,自是排行前四的師兄姊武功最好,腰間都是掛著雙劍。七絕劍派與武林其他使劍門派比起,武功路數也特異的多,名動江湖的「落楓劍法」與「天羽奇劍」乃由雙劍合使,且是一人左右開弓,如此才能發揮最大威力。由七人同使之「落楓天羽劍陣」更是絕強,足與少林「金剛伏魔陣」,武當「真武誅仙陣」,丐幫「蓮花落陣」分庭抗禮。且其餘三派陣法,動輒都要出動幾十人,這落楓天羽劍陣的單獨威力是要強的多了。

宮紫痕一直沒開口說話,耳聽眾師弟妹說說笑笑,快至城門前,眼光一閃,忽然勒馬停步。大夥見大師兄忽然落後,紛紛跟著止步,回頭向他看去。

彭子傑問道:「大師兄,怎麼了麼?」他個­性­老實木訥,濃眉大眼,皮膚黝黑,有些鄉下人的傻氣,常給趙蜀耍著玩。趙蜀嘻嘻笑道:「老四真呆,大師兄是想解手哩。」彭子傑睜眼奇道:「咱們方才在驛道旁的茶館不才方便過,大師兄莫非喝多了?」見宮紫痕面無表情,不怒不喜,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六人之中,以高遠義最了解他,微微一笑,向眾人道:「紫痕當有要事要辦,咱們就先進城,找間客棧落腳先。」宮紫痕向他點了點頭,淡淡道:「你們跟二師弟進城,我會去找你們。」駕馬轉身,便要離去。臨走前,忽又回過頭來,道:「進城開開眼界,也不是壞事,別玩瘋了。」

眾人聞言甚喜。大師兄一向嚴肅拘謹,冷若冰霜的,比師父還不知變通,這回肯大夥去遊玩,可是難得之極。趙蜀拍手叫好,紅兒也抿嘴微笑,心底甚是興奮。趙蜀笑道:「嘿,大師兄慢走!你回來時,我們買上好名產給你吃!聽說城內糖葫蘆好吃的緊,我給大師兄買個幾串。」

宮紫痕瞧他一眼,搖頭道:「我不吃甜。」再不打話,朝西邊密林疾馳而去。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爆出一片笑聲。白水仙咯咯笑道:「大師兄一定又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紅兒睜著一雙妙目,奇道:「不過在這官道上騎個馬,也能讓大師兄碰上事啊?」趙蜀接道:「大師兄命帶災厄星,總有事要給他碰上,你想做大師兄老婆,可要多長眼看顧好自己。」

紅兒又羞又怒,嗔道:「你......你又來!」纖手將馬鞭提起,想朝這小無賴揮去,但又怕真打疼了他,稍稍一揚,便又放下。趙蜀哈哈笑道:「二師兄跟大師兄都是人中龍鳳,你歡喜哪一個,都......」還沒說完,看見三師姐寧楚楚美眸含笑,望向自己,吐吐舌便不說話。寧楚楚容顏嬌美,雲眉雪鬢,一雙翦水鳳眼滿韻秋波,肌膚滑若凝脂,皙如冬雪,真是個風情萬種的美女,看上去也不過十*歲。

寧楚楚話少程度,比起宮紫痕,怕還要畧勝一籌。平日總見她臉上斥滿溫柔笑靨,有如春花綻放,卻自有一股端莊氣息,讓人不由得心生恭敬。她個­性­本來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眾人都將她當作大姊姊。兼之修養極高,從不輕易動怒,卻也因為如此,從沒有人敢將她惹生氣過。要知平日越是個好好先生,發起火來多半猛烈異常。趙蜀天不怕地不怕,天底下能管動他的,除了師父師母大師兄,怕也只有這位三師姐了。

高遠義笑道:「還是楚楚治的了你。咱們先入城去,紫痕那廂完事,自會來與我們會合。」彭子傑恍然道:「原來如此。我還道大師兄真......真要解手,又給這小滑頭騙了!」拍了拍自己的頭,直叫糊塗。紅兒秀眉微蹙,有些擔心的說:「可大師兄只有一個人,倘若這回牽扯上甚麼大麻煩,那不是孤立無援麼?」

白水仙笑道:「大師兄每次遇上事情,不都說也不說,自個一人就跑去了。這也不是第一次,我們就聽二師兄的話先走吧。」上前攬著紅兒的手,並巒前去。眾人也策馬跟上,只寧楚楚深深朝宮紫痕離去方向凝望一會,這才掉頭離去。

◇◇◇

那廂,宮紫痕已策馬入城西密林。林內光線黯淡,偶爾從茂密葉間透出一絲光亮,伴隨落葉飛舞。方才驚見一黝黑大漢擄著一女駕馬奔入林中,那時距離甚遠,但他目光有若飛鷹,極­精­且準,就這麼驚鴻一瞥,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眼前林木更漸繁盛,朽木腐爛的氣息瀰漫林間,濕潮潮的甚是難聞。這林中岔路甚多,依稀辯得地上幾排蹄印,顯得甚新,便跟著蹄跡行去。不多時,便見一木牌立於道旁,上頭刻著:「非鐵刀幫眾,一律格殺。」往後林路更加複雜曲折,狹窄幽暗,猶如一座大型迷宮。

宮紫痕不動聲­色­,暗道:「鐵刀幫,會眾皆使大刀,幫主陳正岳『鐵刀刀法』在武林中也有些許名目,但終究是三流貨­色­。」

此處光線黯淡如夜,地面落葉繁多,再也看不見馬蹄印。又想:「這麼多歧路,我若騎馬一條一條找上,終究不是辦法,不如施展輕功。」當即勒馬止步,飛身縱下,撫摸著馬頸,淡淡道:「映月,你在這裡等我。」那白馬映月挺拔軒昂,腿肌壯健,通體晶白沒有半分雜­色­,的是神駿。映月甚有靈­性­,嘶啼一聲,親熱的以臉摩蹭主人身子。

忽聽得不遠處傳來細碎人音,還有足踩落葉發出的悉逤聲。宮紫痕心念一動,飛身躍上樹頭,茂密的樹葉將他身形大半遮蔽。

半晌,只見三名大漢朗聲說話,一面喝酒,結伴而來。當先一人是個高大壯碩的虯髯漢,見到一匹神駿低頭喫草,白鬃隨風舞動,盼顧飛揚,只怕是龍變的。那虯髯漢一愣,哈哈大笑:「好馬,好馬!哪裡走失來的?這匹馬老子先看到的,我要了!」快步上前拉住疆繩,映月老大不快,赫然人立,虯髯漢笑的更加暢懷,當真發現寶了。

後面兩名漢子皺眉趕上,其中一人微慍道:「你走在前,就是你先瞧見?我說這匹馬是我的!」伸手要搶疆繩,另一人也不甘示弱,大喊:「格老子,別搶我的馬!」一時三人吵成一團。

正沒作理會處,忽然眼前白影一閃,除了虯髯漢的兩人愕然呆愣,哼都沒哼,身子登時軟倒。虯髯漢大驚,腰刀一拔,暴喝道:「甚麼人!」

定睛一瞧,只見一白衣青年長身玉立,冷眼盯著自己,俊美的面目不透半分情感。虯髯漢怒道:「報上名來!擅闖本幫者,格殺無論,你是睜眼瞎子沒瞧見麼?」

宮紫痕見所料不錯,這幾人果然是鐵刀幫眾,冷冷道:「方才誰擄了女人進來?」虯髯漢哈哈大笑,呸了口痰:「咱們看到美女便搶,誰管你那麼多得?一日之中,也要擄好幾個給大家輪番享用,老子哪知道你說的是誰?領死罷!」話音方歇,手中大刀獵獵作響,劃出破空之聲,朝宮紫痕猛劈而下。

宮紫痕腳步輕移,瞬間已繞至虯髯漢身後,這刀自然劈了個空。虯髯漢一愣,還看不清楚他怎生移動的,一只細長手臂已從自己頸前繞過,直搭上肩。只聽一道冰冷的語聲從後傳來,離他耳朵不過咫尺:「你這種劈法,是錯的。」

虯髯漢哇哇怪叫,揮刀又朝後方砍去。咻地一聲,刀風颯然,卻又撲了個空,用力過盛之下讓他立足不穩直轉兩圈,模樣甚是滑稽。宮紫痕衣袍隨風飄揚,雙手靠在劍柄上頭,道:「依然不對。」他雖沒甚麼表情語氣,卻自有一股磅礡氣勢,凜然狀若天神。虯髯漢竟起了畏懼之心,狂吼一聲勉強鎮定,舉刀再撲上來。

宮紫痕看也不看他,雙手一錯,兩道白光十字飛閃,左右劍鞘一空,雙手已各持上一把長劍。「鏘」一聲,虯髯漢雙眼環睜,看著手中斷成數截,只剩下刀柄的大刀,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宮紫痕好整以暇收劍入鞘,走到那虯髯漢身旁。虯髯漢大汗若雨,雙膝一軟跪了下來,顫聲道:「這......這位大俠......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請見......見......」牙關不住格顫,最後一個「諒」字怎樣也說不出來。

宮紫痕彎身下來,拍了拍他肩膀,簡短道:「帶路。」

虯髯漢自然知道他要去找那被兄弟劫來的民女,不由得暗暗詛咒:「­操­他­奶­­奶­,哪個倒楣鬼沒長眼睛,搶女人搶上這瘟神!」

◇◇◇

從這裡開始,林道的路蜿蜒難行,方向難辨。且樹叢茂密遮蓋天光,連太陽在哪個方位都看不清。若非有識路者引導,多半會在林內迷路。虯髯漢領著宮紫痕左曲右彎,約莫走了半個時辰,見不遠處透來光亮,寬廣的草原映入眼簾,依山環河,一間間大小不一的簡陋木屋錯落其上,便是鐵刀幫本部了。幾名幫眾坐在門外生火烤­肉­,飲酒高歌,模樣得意萬分,渾不知瘟神已上門。

虯髯漢躊躇道:「便是這了......您......您老人家可別說是我帶您來的。」語氣恭敬,萬不敢失了禮數。宮紫痕一路沒說半句話,也不瞧他,見河畔旁幾匹尋常馬匹低頭飲水,其中一匹棕馬的毛­色­花樣,依稀便是驛道上瞧見的模樣。

宮紫痕知道來對地方,左手一揚,「啪」地擊上他的後頸,虯髯漢雙眼一白,登時昏死過去。他舒了舒筋骨,雙手一翻,長劍已然出鞘,如鬼似鱸­乳­L驅直入。眾人正坐在地上吃­肉­喝酒,一綁著頭巾的瘦漢­淫­笑道:「幫主真行,綁來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等他老人家享用完,不知道有沒有咱們的份?」另一人道:「老大總愛把交歡的對象打個半死,只怕到時候你瞧了,軟都軟了,哪裡還有興致?」眾人哄然大笑。忽聽一幫眾發出驚呼,大喝道:「­操­他媽哪來的點子?」

宮紫痕身形如電,劍若驚鴻,雙劍在手中不住翻飛,轉眼間已刺傷數人。眾人驚怒交集,紛紛亮出兵刃,狂吼而上。十數柄大刀對準宮紫痕,從不同方位疾砍而來,加上眾人吼聲如雷,氣勢恢弘,真有懾人心魂效用。

但宮紫痕並非易與,見他縱身飛轉,翩然迴劍,「鐺鐺鐺鐺」不絕於耳,已有六七柄大刀落地。每一劍都刺中來人手腕,「唉唷喂呀!」「我的媽!」痛叫聲此起彼落。

一名畧有見識的年輕幫眾面如死灰,顫聲道:「那......那是落楓劍法!他是七絕劍派的!」七絕劍派在江湖中名聲響亮,足與少林、武當、丐幫齊名,這些幫會漢子怎麼可能沒有聽過?不少人嚇的臉­色­發白,幾名勇悍幫眾當即怒叫:「七絕劍派又怎樣!欺到咱頭上來,他又只有一人,怕他作甚麼?幹了他!」

眾人大叫幾聲,強振­精­神,又是一輪搶攻。宮紫痕淡若自如,劍花至處,又有幾人為他所傷,慘然退去。其餘眾人見他劍法通神,武功實在太高,一時沒了主意,站在原地怒目朝他瞪去。

就在此時,忽傳如雷暴響,數十名持刀漢子從四面八方蜂湧而至。另有三十來人奪門而出,其中有人衣衫不整,褲帶都還沒繫好。共百來人將宮紫痕團團包圍,宮紫痕神­色­不變,若有所思的凝視劍尖,彷彿自己置身事外。

一名身高九尺,黝黑雄壯,虯髯糾結;一條極長刀疤自眉尖橫至嘴­唇­,形貌可怖的男人*上身,背著一把烏黑鐵刀走了出來。他蔑然看著這個俊秀男子,冷哼一聲,道:「哪來的小賊?幹麼闖入我鐵刀幫?」

宮紫痕認出他就是那縱馬擄女之人,淡淡道:「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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