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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原配逆袭指南(快穿) > 第10章 番外 阿丑

第10章 番外 阿丑

只是,他对苏梓画的生活不了解,他的妻子却是去过方家的,怎么就没提过方家的事情?苏父对自己的妻子顿时有了埋怨。

酒楼的饭菜终于在这个时候送了来,苏梓画顾不上说话就吃了起来,还专门挑­肉­吃。

“吃的狼狈点。”穆凌又提醒道。

苏梓画吃的满嘴是油。

苏父和苏梓棋两人看到苏梓画的样子,忍不住眼里含泪,对方鹏云更是再无一丝欣赏只剩下恨意,苏梓棋还马上找来了身边的小厮:“你去苏家的铺子吩咐一下,以后那个姓李的来拿东西都给我打出去!”

“她还来铺子拿东西?”苏父一愣。

苏梓棋低下了头,苏梓画嫁到了方家,他担心李氏对苏梓画不好,李氏来买东西自然不会收钱,结果李氏竟然专门过来白拿,幸好李氏还是在乎方鹏云的名声的,好歹没有白拿了东西出去卖。

苏父看到儿子这个样子,突然想起自己也做过这种蠢事,他担心方鹏云手里钱不够,每次在外面见到总会想法设法给方鹏云送东西,文房四宝不知道送了多少。他那是为了让方鹏云对自己的女儿好点,结果方鹏云竟然虐待自己的女儿,还在自己女儿刚刚小产的时候要纳妾!

“苏老爷,苏小姐的身体伤的厉害,有碍子嗣,一定要好好养养不能受凉。”这时候,那大夫拿着药包来了,又提了一句。

“先带画儿回家,我们再去找他们算账!”苏父浑身一震,然后看向儿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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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5)

仆­妇­用棉被把苏梓画裹起来,然后用马车送回了苏家。

苏梓画成亲前的闺房还留着,这里家具齐全摆设­精­致,和方家的那个房间简直就是天上的云彩和地上的泥土的区别。

就算穆凌在京城的时候见过大世面,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苏家人是爱女儿的。

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梓画吃了药就睡了,她的母亲在她的床前哭了一通,然后就在房门外问起了苏父各种事情。

苏梓画的屋子外面也有个小院子,和方家种了菜的院子不同,这里种的是花草果树,还放了石桌石椅,虽然地方小却很雅致,而这会儿,苏父正在埋怨自己的妻子:“你不是去过方家几次吗?怎么就不告诉我画儿在方家受的委屈?你知不知道,画儿被打的流产,他们还不给她饭吃,她差点就没命了!”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办法呢?画儿已经嫁过去了……”苏母哭个不停,女儿受苦她也是心疼的,但她却不敢跟李氏起冲突,唯恐李氏对自己有意见之后发作到苏梓画身上。

她的女儿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跟方鹏云过日子的,她难道还能跟方家人撕破脸?

苏父眼里满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竟然看中方鹏云的学识就把女儿嫁给了方鹏云这个人渣。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再不敢欺负画儿?”苏母忍不住问道。

“现在再做这个又有什么用?大夫说……答复说梓画这次发生的事情,恐怕对她的子嗣有碍。”苏父咬牙道。

“我的画儿啊……”苏母当下哭了起来。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现在还是想想画儿该怎么办……我先和梓棋两个去苏家走一趟!”苏父道。

穆凌将外面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微微笑了笑。

苏父和苏梓棋很快就到了方家,这个时候,李氏虐待儿媳­妇­的事情在县城里已经传开了,但方家人却连苏梓画跑了都不知道。

李氏以前是举人的夫人,总觉得高人一等,偏偏后来方家没落了,这就让她­性­情大变,不爱跟人交往,周围的人自然不会凑上来自讨没趣,更不会有人专门来跟她说外面的流言。

因此,苏父推开大门,带着家丁进来的时候,李氏和方鹏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岳父大人,您怎么来了?”方鹏云看到苏父,立刻就恭敬地行礼,然后心里一惊。苏梓画小产他要纳妾的事情要是被苏家人知道,他恐怕讨不了好。

幸好他之前在苏梓画面前只说了要把表妹接来,没有真的说要纳妾,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来了?”苏父打量了一下亦鹋光鲜的方鹏云,脸­色­铁青。

“岳父大人是来看梓画的吗?她不小心没了孩子,现在正伤心着,还不让我们去打扰。”方鹏云看到苏父这个样子,就以为是苏梓画小产的事情没瞒住,他之前一直呆在李氏专门给他收拾出来的书房里,因而完全不知道苏梓画已跑了,也不觉得病怏怏的苏梓画会跑。

苏父听到方鹏云的话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方鹏云怕是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回了苏家了,而这也说明,这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方家没人去看过自己那个小产的女儿。

这些人,竟然是真的一点都没把他女儿放在眼里!

“亲家公,你带这么多人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怕我们欺负你女儿不成?她自己弄掉了孩子,还跟我闹个不停,这样的儿媳­妇­我可不敢怠慢!”李氏这时候也出来了,板着脸说道,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苏梓画都已经嫁到她家了,她家的家务事别人可管不了!

“胡说八道!”苏父立刻就怒了,一巴掌打在了李氏脸上。

“岳父大人,你什么意思?”方鹏云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打,立刻就变了脸­色­。

“梓画住在哪里?”苏父问道。

方鹏云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旁边的房门,而苏父立刻就带着下人冲了过去,方鹏云想要跟上去,却被苏梓棋一拳头打倒在地。

苏梓棋那一拳用尽了全力,自己的手上破了皮,方鹏云更是一嘴的血:“苏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方鹏云,我真是看错你了!”苏梓棋满含痛恨地看了方鹏云一眼,跟着自己的父亲进了房间。

空旷的房间里没什么家具,只有中间摆着一张旧床,床上则放着一条染了血的薄薄的褥子。

他知道方家家贫,所以给小女儿准备的嫁妆异常丰厚,家具更是准备了全套的,结果在这里竟然一样都看不见。

不仅如此,这里甚至都没有方鹏云的衣服用具!方鹏云竟然都不跟苏梓画住在一起!

“梓画呢?”方鹏云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惊道,苏父瞪了他一眼,立刻就去吩咐下人:“把其他的房间给我砸开,让我看看我女儿的嫁妆都在哪里!”

方鹏云发现苏梓画竟然不在房里之后,就知道苏父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苏梓画竟然回苏家告状去了!这个女人竟然让娘家人打上门来……方鹏云这时候恨不得立刻就休了苏梓画才好。

苏父却根本不管他,反而让下人打开了方鹏云的书房和李氏的房间,果不其然,他女儿的那些嫁妆都在里面――李氏睡着他女儿陪嫁的床,盖着他女儿陪嫁的被子,却让他女儿挨饿受冻!

还有方鹏云的那个书房,布置的也非常好,用的也是他女儿陪嫁的桌椅,偏偏里面没有一丝他女儿用的东西!

“方家家徒四壁,这些都是我女儿的嫁妆,都给我理出来,抬回去!”苏父冷冷地说道,方鹏云父亲去世之后的那几年,因为李氏和方鹏云都不是会持家的人,方鹏云读书交际要花的钱偏偏还很多,他们一度落到借债度日,还是靠他接济又娶了他女儿才慢慢变好,这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真的可以说都是苏家的!

怪不得她女儿前两年会说自己的嫁妆都不在自己手里……他当初竟然还觉得自己的女儿不把方家人当一家人,于是让女儿别不懂事……

“姓苏的,你竟然抢东西,你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再让他们动一动,我马上就去县衙告官去。还有苏梓画,你最好让她快点回来跟我道歉,不然我也让官老爷评评理去,她一声不吭就跑了,莫不是在外面有了情郎吧!”李氏毫不犹豫地给苏梓画泼了脏水,又道:“我儿子可是被县太爷夸奖过的举人!你们打了他,县太爷一定会抓你们去坐牢!”

“岳父大人,你也要为梓画想一想!”方鹏云也道,他之前还有休了苏梓画的念头,现在这年头却已经消失无踪,要是苏家人真的把苏梓画的嫁妆都带走了……当然,虽然如此,他对现在的情况也并不害怕,现在的苏梓画可不是三年前的大小姐了,除了他还有谁会要她?苏梓画迟早得回来。

“我就是为梓画想,才更要这么做,方鹏云,你最好快点写下和离书!”苏父依旧强硬,只是手却不自觉地抖了抖,方鹏云毕竟是个举人,还在临江县的文人里面颇有威望,他家却只是有钱,他两个儿子更是想尽法子也只考了个秀才,还是垫底的……

“岳父大人,我不会写,梓画是我的妻子!”方鹏云也强硬起来,李氏却还在嚷嚷着不让人把东西搬走,还叫嚣着说苏梓画行为不检,苏父仗势欺人抢东西。

“爹,妹妹的东西,总不能到了这时候还让这两人用。”苏梓棋道,他们确实拿方鹏云没办法,但总不能在这时候示弱。

“把东西带上,我们走!”苏父毫不犹豫地说道。

方家就像被扫荡过一样一片狼藉,苏父却是带着下人挑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了苏家,有些带不走的东西和不想要的家具,他甚至当场就砸了。

等苏梓画睡醒,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真的都拿回来了?”苏梓画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的,小妹,事情都闹到这地步了,你以后就别回去了,大哥养你。”苏梓棋立刻就道,他们县城出过一桩事情,一个女人跟夫家闹矛盾让娘家人帮她出头,结果娘家人出了头她却又被丈夫哄回去了,苏梓棋很怕苏梓画也这样。

“我不回去,我死也不会再回去的!”苏梓画立刻就道,与其回去,她还不如自己过日子,她的嫁妆不足以让她过奢侈日子,但肯定能让她不用挨饿受冻。

“你这样想就好。”苏梓棋松了口气,而这个事情,苏家和方家的事情已经成了临江城的人现在最引人注目的事情了。

大家都觉得李氏虐待儿媳­妇­不对,但也觉得苏家做的太过了,当儿媳­妇­的被婆婆教训也算不得什么,他们竟然打上门去,这苏小姐以后难道还会有好日子过不成?

而且这个苏小姐被婆婆教训,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就是她在婆婆面前摆大小姐的款,才会被婆婆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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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6)

苏家的二夫人,苏梓书的妻子添油加醋地把外面的消息告诉了还在养病的苏梓画,看着苏梓画的表情是同情也是幸灾乐祸。

这个社会,对女人总是苛待的,这点穆凌早就清楚,对外面的流言自然也就不怎么在意,也没把苏梓棋的二嫂当回事,倒是苏父和苏梓棋两个人被气的够呛,完全忘了他们曾经也有过让苏梓画忍着的想法。

“梓画,外面的那些人就是瞎说,你别在意。”苏父瞪了一眼在苏梓画面前胡说八道的二儿媳,安慰着苏梓画。

苏梓棋也不说话,反而看着穆凌,她这会儿有种自己重获了新生的感觉,而最感激的的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鬼。

“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我们也好想应对办法,还有那个方鹏云,他这样的人要是留着总会变成祸害,要是他哪天金榜题名……”穆凌皱起了眉头,方鹏云现在还只是个举人,苏家不用怕他,但如果他进入仕途,对付苏家就简单了。

“那要怎么办?”苏梓画轻声问道,她当初不敢跟方鹏云闹翻,总想着委曲求全,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当然,那时候她还盼着方鹏云能早点当官,觉得这样李氏应该就不会再折腾自己这个官太太了。

“让他没了仕途前程,当然,这要你豁的出去才行。”穆凌道,对付无耻的人,一定要下重手才行。

苏梓画点了点头,这才看向苏父:“爹,我要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儿……”苏父却是突然红了眼眶,苏母也哭了起来,刚才苏梓画呆呆愣愣的,还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他们只当是女儿有些傻了。

“他们被你吓到了,以后你除非想装疯,不然可别在人前跟我说话。”穆凌道。

苏梓画一愣,突然笑了笑,其实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但之前发生的一切和如今外头的流言蜚语到底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乃至于都没去想这些。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苏梓画就打算冷静地和父母谈谈外面的情况,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而闯进来的人,正是苏梓画的二个苏梓书。

临江县是个小地方,礼教没那么严,苏梓画已经嫁人,更是各方面都宽松了很多,但苏梓书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她的闺房还是有些不合规矩,苏父就立刻训斥道:“梓书,你这样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

“苏梓画,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妹妹!”跟苏父的训斥一同响起的,是苏梓书的声音。

苏父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说,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打了上去:“苏梓书,你胡说什么!”

苏父暴跳如雷,其他人也都面露震惊,就连之前不怀好意地在苏梓画面前说了外面的流言的苏梓书的妻子也一样。

“爹,你怎么能因为看不起妹夫就把妹妹带回家,还抢走了妹夫家里的东西?还有梓画,你怎么能这么嫌贫爱富?”苏梓书捂着脸怒视苏梓画。

“是方鹏云说的?”苏梓画反问。她大哥苏梓棋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了,但她的二哥苏梓书还在念书,跟方鹏云一个学院,只是方鹏云已经中了举人,是学院先生的心头宝,她二哥却只是个秀才,还资质一般不受先生重视,正因为这样,一直以来她二哥都对方鹏云非常推崇。

“鹏云不愿意多说,但他现在这么憔悴,还被打了……苏梓画你闹够没有?”苏梓书愤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苏梓书,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反倒帮着外人?”苏父气的一直大喘气。

“爹,梓画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小产了吗?下次再怀一个好了。”苏梓书完全没当回事。

穆凌看着苏梓书在这里吵吵嚷嚷的,眼里满是讽刺,突然对着苏梓画说道:“看你哥这个样子,怕是恨不得为了方鹏云抛头颅洒热血了……看来方鹏云在书院里人缘不错,而且他肯定暗示了同窗是你不好。苏梓画,你想不想改变这一切?当然,这应该会让你丢尽脸面。”

苏梓画点了点头。

“让你二哥带你去书院,方鹏云现在应该就在那里,然后你就这么做……”穆凌慢慢的说了起来,现在外面的流言越来越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会越来越偏向方鹏云,方鹏云还前途远大……苏梓画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

“二哥,你带我去书院见方鹏云。”苏梓画突然对着正在和苏父吵架的苏梓书说道。

“爹,就算李氏不好,鹏云能哪里对不起梓画了……等等,梓画你要去书院?”苏梓书吵到一半听到妹妹的话,顿时激动起来:“对,你就该去跟鹏云道个歉,鹏云一定会原谅你的!”

“梓画,那个方鹏云不是个东西。”

“爹,你陪我去一趟,叫上大哥,我就是想跟他说清楚。”苏梓画道。她已经休息了几天了,现在不像一开始那样孱弱,也能做点事情了。

“我让下人把车套好!”苏梓书连忙道,只盼着能早点和方鹏云解除误会,他并不聪明,在书院里要是没有方鹏云,恐怕都没人会理他――方鹏云当年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还是廪生,但他直到去年才考了个增生,是秀才里面最莫等的,自然也让人看不起。

苏父和苏梓棋并不想去书院,毕竟文人的那张嘴是最让人受不起的,但苏梓画坚持,他们还是同意了――现在他们根本就不敢刺激苏梓画,唯恐苏梓画被气出病来,当然,在路上苏梓棋也没忘了安慰苏梓画:“梓画,你放心,我们苏家不怕他方鹏云,你不用委曲求全。”举人又怎么样?方鹏云的父亲还是考了很多次都没中秀才?要是方鹏云真的高中了,大不了他们搬家!

苏梓画没说话,只是看着穆凌的方向,安静地听着穆凌说话。

书院在临江县附近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挨着一个寺庙一个小镇,他们坐马车坐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然后马车又慢慢地进了书院。

“苏梓书,你回来了?见过你那个泼­妇­妹妹了?”有人冲着马车喊道,周围的人也聚了过来看热闹,方鹏云娶了苏梓书的妹妹,对苏梓书多有提携的事情书院里的人都知道,但谁也没想到,苏梓书的妹妹竟然会从方家跑了,然后要和离。

这样的女人,肯定是个不检点的泼­妇­。

坐在马车里的苏梓书涨红了脸,又一次愤怒地看向苏梓画,但很快却又转过了头――苏梓画现在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怜,而这也是苏梓书在路上没有再跟父亲和大哥争执的原因,只是他虽然觉得妹妹有点可怜,却还是想让妹妹和方鹏云重归于好:“小妹,你看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你好好求求鹏云,让他让你回去,不然我们苏家的女儿以后就要被人嫌弃了,别人肯定会以为我们苏家家教不好。”

苏梓画也不说话,而这个时候,马车已经到了书院学生吃饭的地方,而方鹏云正好吃了饭从里面出来。

方鹏云的脸­色­不太好看,看到苏家的马车却眼睛一亮。虽然他现在还不至于穷困潦倒,但被苏家闹过之后却肯定拿不出上京赶考的钱,因此他现在就等着苏家来给自己赔礼道歉了。

至于苏梓画可能会说方家虐待她……李氏是婆婆,她教训苏梓画那是应该的!

方鹏云站定了脚步,看了看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露出伤心的表情看向马车,等着马车里的人出来。

方鹏云以为第一个从马车里出来的会是苏梓书,没想到却从里面爬出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从马车上跌跌撞撞地下来,就开始朝着方鹏云磕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你让我走吧,不是和离没关系,你休了我也可以,求求你……”

苏梓画一边磕头一边祈求,还哭个不停:“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死……”

“苏梓画,你胡说什么?”方鹏云怎么都没想到竟会遇上这一幕,气的涨红了脸朝着苏梓画走去。

“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孩子已经被打没了,你别打我了。”苏梓画恐惧地缩成了一团。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方鹏云的脸­色­立刻变了。

“是,是,你没打我,是我不好,吃的太多,我该打……”苏梓画穿着宽松的衣服,伸手挡着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袖子往下落,就露出了细瘦的胳膊,那胳膊上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哪里是吃得太多的样子?

原本站在方鹏云这边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心里打鼓,他们原本按照方鹏云的暗示,以为苏梓画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没想到苏梓画竟然会这样可怜……方鹏云该不会真的会打人吧?

“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我可我明明乖乖的,你跟婆婆睡在一起也不多话,我一直很乖的……”苏梓画眼睛直直地看向一个方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不太对劲,当然,更劲爆的是她的话。

方鹏云跟他娘睡在一起?所有人看方鹏云的眼神都不对了。

“呜呜……每次你来我房里婆婆就在隔壁盯着我骂我,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我想把他好好养大的,你们为什么容不下他?孩子没了,你们连口水都不让我喝……我真的受不了……”苏梓画还在哭着,毫不犹豫地给方鹏云泼脏水,不,也不能说都是脏水,有些可是事实。

她曾经就算为了方鹏云去死也愿意,但现在她只想让方鹏云倒霉,免得自己没了活路。

至于自己的名声,大不了她以后换个没人知道她的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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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7)

名声对女人来说很重要,但对男人又何尝不是?方鹏云想要参加科考,名声就不能坏。

但现在,苏梓画将他的名声完全败坏了!

方鹏云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现在却已经脸­色­煞白,第一次后悔起来。他一直觉得苏梓画是自己的掌中之物,笃定苏梓画不敢也不能离开自己,却没想到这个女人还能闹出来这么一出!

“苏梓画,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不守­妇­道被我娘教训,你竟然还胡乱攀扯!我一再忍让,你就当我是好欺负的?”方鹏云怒道。

“你就当我不守­妇­道了,求求你休了我吧,我不想饿死。”苏梓画立刻就道,满脸期盼。

而她现在这个狼狈瘦弱快饿死的样子,怎么着都不像还能不守­妇­道的。

而且她要是真的不守­妇­道,方鹏云难道还能忍着她,苏家还有脸面把她的嫁妆都带回去?虽然在场的书生之前都帮着方鹏云,但也不是傻子。

她一点都不怕这种指责。

其他人也确实是这样的想的,甚至现在有不少人已经非常同情苏梓画了。

大家都在临江县住着,很多人当年是见过苏梓画的,方鹏云刚成亲的时候更是没少展示苏梓画的东西,那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孩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自然都觉得心疼。

“苏梓画,你……”苏梓书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妹妹不是来道歉的,他正想生气,却被苏梓棋推回了车里,然后苏梓棋才看向方鹏云。

“方鹏云,不该血口喷人的人是你,我妹妹是怎么样的人,到你住的地方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谁不知道你娘最是苛待儿媳­妇­,平常都不让我妹妹出门?至于你和你娘的事情……你家房子太破,我妹妹刚嫁过去就提出要修房子把墙加厚,结果做工的人都到了,又被你娘赶了出来,你娘就喜欢盯着你们两个不是吗?还有我妹妹的嫁妆,我寻了好久才找齐木材做的床和柜子,我娘专门让人做的蚕丝被,竟然全都是你娘在用,我妹妹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你都不跟我妹妹一起住!”苏梓棋讽刺地看着方鹏云,又对着周围的那些人抱拳,语带哽咽:“各位,方鹏云父亲早逝,我方家念着他和我小妹有婚约,对他处处帮衬,当初方家各处的欠债都是我们帮忙还上的,我妹妹出嫁,我们更是不吝陪嫁,就盼着他能对我们妹妹好点,没想到他狼心狗肺,竟然想要活活饿死我妹妹,好独占了那些陪嫁,要不是我妹妹跑出来,我们恐怕还会被蒙在鼓里。方家当年家徒四壁,现在方鹏云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苏家给的,他竟这么忘恩负义……”

方鹏云确实有点小聪明,但也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真要论心机,他绝对比不上已经在做了好几年生意的苏梓棋。现在苏梓棋眼角含泪满脸悲痛地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看方鹏云的表情就愈发不对劲了。

自古文人相轻,书院里不乏看不上方鹏云的人,更有嫉妒方鹏云找到了一个好岳家吃穿不愁的人,而现在这些人都已经窃窃私语起来,都是觉得方鹏云不是人的。

苏梓画还在哭着,本来还以为自己需要再闹几场,现在却明白事情已经快尘埃落地了。

方鹏云是她的丈夫,有功名在身,她去官府告方鹏云自己要先挨板子,实在得不偿失,这样闹一闹,反倒能让方鹏云有苦说不出。

苏梓画消停了,苏梓棋却觉得还不够,方鹏云在他们拿走苏梓画的嫁妆之后不仅不上门赔罪,还试图威胁他们,这让他现在一心想要将方鹏云彻底打倒,免得方鹏云以后找苏家的麻烦。

这么一想,苏梓棋直接就朝着站在人群外的几个中年男子跪了下去:“几位先生,这方鹏云每年的束脩都是我苏家给的,我苏家从未有过对不起他的地方,他却险些害了我妹妹­性­命,还诬陷我妹妹,求几位先生为我主持公道。”

这几位先生都是欣赏方鹏云的才气的,但方鹏云把一件家事弄到如今这地步,多少让他们有些不满,当然,他们对苏梓棋也并无太多好感:“你要怎么主持公道。”

“公道如何,去方家看看就行了!”苏梓棋立刻就道,他和他的父亲,当初就是看了方家的情况之后才下定决心要跟方鹏云一刀两断的。

方鹏云在书院里吃穿用度一点不差,方家的房子却非常破,之前苏梓棋只当是方家人故意磋磨自己的妹妹不让自己妹妹过好日子,没想到竟然是方鹏云和他娘有龌龊!

没错,苏梓棋相信了之前苏梓画装疯卖傻的一番话,也因此对自己的妹妹愈发怜惜。

方鹏云的父亲一开始一直忙着上京赶考,后来又重病在床,方鹏云几乎就是李氏一手带大,因而跟李氏关系极好,他以前还觉得那是方鹏云孝顺,没想到事实竟然那么不堪……

“求几位先生移步。”苏梓棋又磕了一个头。

书院的人几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方家所在的院子,方鹏云一直都在努力解释,然而愿意听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被跟方鹏云有关的大八卦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这个时候,苏梓画却在看着穆凌:“结束了吗?”

“就要结束了。”穆凌笑了笑,虽然苏梓画的家人以前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现在有他们帮忙,事情倒是顺利了很多,也不枉她一开始想尽办法帮着苏梓画回苏家:“你对李氏应该很了解吧?她将儿子看的极重,不许别人占去儿子的注意力,这一次这么多人过去,她肯定会做些过激的事情,到时候事情也就了了。”

李氏的丈夫忙着科考,跟她并不亲近,李氏就对儿子异常在意,苏梓画先是得到了她儿子的喜爱,现在还嫌弃她儿子,她恐怕已经恨死苏梓画了,这次苏梓画过去,她不爆发才怪,而人一旦爆发,肯定就会说错话做错事。

穆凌所料不差,当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方家,苏梓画又坚持早早地下了马车之后,立刻就被李氏盯上了,李氏甚至都没跟方鹏云的几个先生打招呼,就第一时间扑到了苏梓画面前:“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回来!”

一边说,李氏一边就要上去打苏梓画。

苏梓棋连忙拦住李氏,却反而被盛怒的李氏推了一个踉跄,苏梓画见状,却是立刻就跪倒在地,磕头求饶,一副对李氏怕到极致的样子。

看看壮硕的李氏,再看看可怜巴巴的苏梓画,到底谁会欺负谁在场的人都能想到,领头的几个先生对李氏的印象自然也就瞬间降到了最低。

“娘,你别生气了,梓画也是有些不清醒才会做错事。”方鹏云自然知道这一点,连忙阻止李氏,偏偏他对李氏复杂的心理并不了解,于是他这句把李氏发火归为生气,把苏梓画的行为归为“不清醒”的话,反倒让李氏以为他对苏梓画余情未了。

苏梓画偏偏还在这个时候满脸茫然地说道:“鹏云哥哥是喜欢我的,不会打我的……”

见过之前苏梓画的模样的人,只当苏梓画是受打击太大又说起了胡话,但李氏并没有见过苏梓画装疯卖傻的样子,就只觉得是对自己的挑衅,偏偏她儿子还护着这人……李氏当下又要去打苏梓画:“小贱人,鹏云才不会喜欢你,你别想勾引他!”

李氏这做派放到往常没什么不对,但听在在场这些怀疑李氏和方鹏云有龌龊的人的耳朵里,却像是李氏在吃醋——当婆婆的哪有说儿媳­妇­勾引儿子的?

苏梓画看到这一幕,正想再接再厉,却不想苏父竟然从屋里冲了出来:“大家快去看看,当初她就不让我女儿和方鹏云一起住,现在她直接就让方鹏云跟她一起住了!两人的衣服被褥都放在一个房间,就一张床!”之前在学院里听到女儿的话,苏父就觉得恶心的不行,他那时候没脸像儿子一样去跪求书院的先生,就只想着早点拿到证据。

结果,证据都不用他找,竟然直接就到他面前来了!

“老匹夫,我儿子跟我一起住关你什么事?”李氏怒道,之前苏家人把苏梓画的嫁妆都带走还砸了东西之后,他们家就乱七八糟的,甚至李氏连睡的床的都没了。

李氏身上没多少钱,又想留着点证据到时候好跟人控诉苏家人的蛮横,最后就只把方鹏云那个墙壁厚实能保暖的书房收拾了出来住,还只买了一张床。

她觉得方鹏云很少回来,现在既然没钱,那就不用忙着收拾自己的房间买床,即便方鹏云回来了,跟她一个房间挤挤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她用两个长凳上面铺块床板将就两天。

李氏和方鹏云以前一直一个房间睡觉,完全没觉得不对,其他人却是惊讶地看着李氏,同时又有人去看了方家的房子。

方家的房子很旧了,而且因为其中几个房间只是简单隔开的缘故,一看就知道不隔音,这种情况下都不知道要修修房子或者住远点,恐怕真的就像苏梓画说的那样,这对呣子不对劲。

当然,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还能辩解这是因为不想用妻子嫁妆,但方鹏云这几年在书院吃的用的,哪样不是苏家的钱?他要是真有这样的志气,苏家小姐也不会瘦成哪样。

事情终于结束,方鹏云……完了。

苏梓画扑在地上痛哭出声,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还未出嫁的时候,那时候每次收到方鹏云托两位兄长送来的书信,都会甜蜜好几天。

什么时候,这一切就变成这样了?

要是方鹏云没有一个不可理喻的母亲,他们是不是也能甜甜蜜蜜地过日子?

她哪里都不差,对方鹏云一心一意,方鹏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各种各样纷乱的思绪让苏梓画痛不欲生,哭的更加厉害,穆凌也能猜到她的想法,当下摸了摸她的头:“别多想!”

苏梓画擦­干­净泪水,终于笑了笑:“对,我不多想,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能多想。”

再怎么样,她现在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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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完)

苏梓画和方鹏云和离了,拿到和离文书的那一刻,苏梓画喜极而泣,然后再也支持不住,立刻就晕了过去。

接下来,苏梓画就在苏家养起了身体。

临江县的大夫算不上有多厉害,但他开给苏梓画的药方却也没什么错处,穆凌就没做改动,只是除了汤药之外,又交代了苏梓画去吃一些药膳。

药补不如食补,苏梓画主要还是身体太虚,这种情况灌一肚子药然后吃不下东西对她没好处。

作用比较大的药膳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味道的,一般人不会喜欢吃,但苏梓画之前饿久了,以至于现在只要是食物都爱吃,甚至吃饱了还想吃,要不是穆凌拦着,她说不定还能把自己吃到吐。

苏梓画的小月子足足坐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苏家人因为内疚,对她称得上千依百顺,之前一直帮着方鹏云的苏梓书在方鹏云的“真面目”被揭开之后,更是对她这个妹妹愧疚的无以复加,送了不少东西给苏梓画,全是苏梓画未出嫁前喜欢的。

苏梓画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喜欢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亦或者字帖书本,但如今她的喜好其实已经完全不同,因此收到这些东西并不高兴,苏梓书只当她还在生气,送的更多了。

“二哥你要送我东西,还不如直接给我银子。”苏梓画终于道。

“怎么能这样?画儿,你什么时候也满身铜臭了?”苏梓书满脸地不赞成,他送礼物送的是自己的心意,怎么能送银子这样的俗物?

苏梓画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哥一直在读书,不通俗物才会这样,但之前这个二哥的做法到底还是让她有些心寒,当下冷了脸:“满身铜臭又怎么样?这些东西是能吃还是能穿?我快饿死的时候啃几口还嫌割嘴。”

这些文人雅士玩的东西,喜欢的人愿意花大价钱,但放到不喜欢的人面前,他们指不定一个铜板都不愿意出!当然,这也是因为临江县是个小地方,苏梓书拿来送她的东西里面并没有什么珍品,甚至有些直接就是书院学生的作品的缘故。

苏梓书的脸­色­当下就是一白。

“二哥,你要是真的有心补偿,就把这些都帮我换成银子吧。换不了银子的就送给你。”苏梓画将这些日子收到的礼物和自己嫁妆里的一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现在虽然苏家人对她很好,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依靠苏家人,还是要有银子傍身才对。

苏梓书拿着那些东西,低着头走了,他以前一心想要靠读书出人头地,但现在想到自己妹妹和方鹏云的事情,却总觉得自己不能再那样下去了。

苏梓书把能卖的都卖了,可惜有些他因为喜欢买来的东西,再往外卖竟然卖不出去了……这让他愈发不好意思,最后跟苏梓棋借了钱填上,然后才送到苏梓画手里。

好几百两的银子,被苏梓画和自己的嫁妆放在了一起,正在她为钱越来越多而高兴的时候,苏梓棋和苏父竟然都给她送了一笔钱过来。

苏梓画重新给自己的财物造册,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去买下一大片田地,然后当个地主婆找几个人伺候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了。只是,她显然不可能真的这么做……

“梓画,你的身体好了,对将来你有什么打算?”苏母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梓画,虽然这些日子苏梓画看着已经很正常了,但她还是不敢刺激女儿。

“娘,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苏梓画道。

“娘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再找个人家,”苏母说道,又连忙解释,“画儿,娘不是嫌弃你,只是你现在也没个孩子,将来老了可要怎么办好?死了也没人上柱香……”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过了,苏母又露出手足无措的样子来。

苏梓画倒是冷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今这情况其实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当她不再自怨自艾,不再为情所困,很多事情也就看的更清楚了。

她是不可能在苏家待一辈子的,那只会被人嫌弃,毕竟就算她的父母哥哥愿意让她留下来,她的两个嫂子也不会愿意一直养着她,以后必然越过越艰难,所以她一定要早作打算。

一开始的时候,她想过独居,甚至想过带着钱远远地离开这里,但那样并不安全,她孤身一个女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抢光家财也不会有人帮她。

她并不是话本里那种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一个连李氏这样的­妇­人都打不过的弱女子而已。

方家住地那条巷子里有个寡­妇­独自居住,每到半夜就有些没钱娶妻的泼皮去敲她的门,她不想自己落到那地步,而雇人……谁知道她雇的人会不会反过来谋财害命?

这些日子,苏梓画想过自己所有的出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最后竟发现除非嫁人出家,不然其他的都不合适。

出了家,安全也不见得能保障,想要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在这个社会只能嫁人,只是这次嫁人,她必须擦亮眼睛。

“娘,我知道了,你帮我看看吧。”苏梓画微微一笑。

苏母很快就离开了,穆凌这才看向苏梓画:“你可以招个赘婿,让他处处听你的。”这年头娶不上老婆的男人很多,这些男人甚至可能因为家里兄弟多,最后连田产房子都分不到,而做赘婿好歹比卖身为奴强。当初穆凌住在乡下庄子里的时候,她的庄子上有一个租户死了,那租户的妻子养不活三个孩子,便说了要招赘个男人,当时她还想着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愿意?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个男人改了她丈夫的姓住到了她家。

有权势的人家处处讲究礼教规矩,但对于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来说,这些都是空话。

“谁能保证他会一直听我的话,要是他像李氏一样对我打骂……”苏梓画却是立刻就否决了。

“这倒也是。”穆凌立刻反应过来,苏梓画手上钱很多,谁知道会不会惹来别有用心的人?

“而且我以后不能有孕,收养个孩子我也不放心,有时候越是穷,越是能铤而走险,我倒是觉得,找那种家境好家里名声不错,已经四五十岁的男人当续弦不错,他们的孩子年纪大了,也不用­操­心,等他们一死,我还立刻就成了老夫人了,那些子女纵然看不上我也要对我恭恭敬敬的,就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上我。”苏梓画冷静地规划自己的未来。

穆凌这才发现自己还没和苏梓画说起她还能有孕的事情:“你虽然之前伤了身体,但是好好养两年,应该还能有孕。”

苏梓画一愣,却很快道:“能不能有孩子也差不了多少,我现在这个样子,能给人做续弦已经不错了。”如果是三年前,她在这临江县不管哪家的公子都配得上,但嫁过一回方鹏云,她就已经没有挑拣的本事了。

“你也不用看低自己……要不要跟我学学保养?”苏梓画的清醒让穆凌也想设法教她更多的东西。

“想。”苏梓画立刻就道,到了现在,她也想明白了,方鹏云后来不再护着她,多半也跟她因为家务和各种琐事没空打理自己有关。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又哪里还能让方鹏云怜惜?

她十六岁出嫁,如今也就十九而已,好好将自己打理一下,肯定不会太差。

苏母从苏梓画这里探了口风之后,苏父也在苏梓画面前提过几句,还跟苏梓画保证这次一定会给苏梓画找个好人家。

苏梓画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开始让身边的丫环去买些普通的药材炖汤喝,因为她让人买的都是常见的补养女人的药,苏家也没人觉得不对,苏母看她自己拿钱买药,还偷偷给她送了很多过来。

有些人觉得一些罕见的东西才补,其实并不见得,补身体这种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要坚持。

红枣银耳阿胶芝麻……苏梓画天天变着法子吃这些,晚上在床上伸胳膊伸腿做些运动,再用穆凌提供的几个方子敷脸……

她平常也没什么事情做,这般专心致志打理了自己半年之后,容貌竟然就不输出嫁前了,那双曾经变得异常粗糙的手,也慢慢养了回来,可惜关节那里到底还是比以前粗了些。

“年轻就是好,你恢复的很快。”穆凌笑眯眯地看着苏梓画,虽然那个声音一直没有继续出现让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定,但看着苏梓画的变化越来越大,她还是高兴――她让一个女人避免落入悲惨境地了。

“谢谢你。”苏梓画真挚地说道,如果没有穆凌,她绝对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说不定这会儿正在给方鹏云的表妹做牛做马。

“不用跟我说这些,明天好好表现就行。”穆凌笑了笑。

虽然苏父苏母打定主意要让苏梓画再嫁,但他们在之前却从未在外头说起过什么,还是现在看着苏梓画的状态越来越好,苏父才提出让苏母带她出去转转。

“我会的。”苏梓画道,她也是时候该面对外面的各种流言蜚语了。

苏梓画一直觉得自己会受不了外人异样的眼光,最后却发现自己竟然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因为这些而生气。

她跟着自己的母亲,遇到了很多同情她对她很友好的人,也有­阴­阳怪气地讽刺她,甚至故意跟她打听方鹏云和李氏的情况的人。

她也不多话,别人针对自己,她就马上低头眼红,倒是让那些讽刺她的人被谴责了。渐渐地,也开始有人关心她的婚事。

正如苏梓画所想,那些对她有意的基本上都是想要续弦,要不是苏母放出话去自己的女儿不做妾,恐怕最多的还是想要纳她为妾的。

然而就算续弦,那些人给出的人选也很差,其中甚至有一个还是临江县有名的泼皮无赖,他的第一个老婆据说还是被他打死的。

换做以前的苏梓画,面对这情况恐怕会觉得被侮辱了哭死,现在她却很冷静地面对了这一切,并且能回绝掉父母给自己找的不合适的男人。

苏梓画这一找,就找了整整一年,这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养好,身体也已经发育完全,跟那群未嫁的青涩的小姑娘相比别有一番成熟风韵。

就在这个时候,跟苏家一直做生意的一户王姓人家前来求亲,为他们的小儿子苏梓画,却不是续弦――他们的小儿子有一条腿生下来就有残疾,因而一直没有成亲。

他们的小儿子喜欢念书,娶妻也想娶个能说得上话的,但他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子都会嫌弃他,更别说那些识字的闺秀了,于是他这一拖,都二十五六了还没成亲,家里给他安排了两个小丫头,也因为对着他的时候神­色­不对被他赶走了。

一个身有残疾的­阴­沉男人,还是不能继承家业的小儿子,自然不讨人喜欢,他的父母想来想去,最后就看上了苏梓画。

王夫人本身出生一般,倒也不像那些大户人家一样对女人的贞洁看的极重,她琢磨着苏梓画受过苦,肯定不会嫌弃她儿子,而且看苏梓画平常的­性­格有些软弱,也不会欺压自己的儿子,便带人上门求亲了。

苏梓画说动父母让她见王少爷一面,苏父便在王家人面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王家小少爷着想,该让他们见一面。

秋风送爽,桂花香飘十里的时候,苏梓画在临江县附近的寺庙里见到了那个拄拐杖的男人,有些怯弱,有些胆小,应该还有些敏感,但不是什么坏人,更重要的是,他眼里的惊艳非常明显。

其实苏梓画潜意识里总害怕有人会害自己,但一个只有一条腿的男人她就不用太害怕了,她上前跟这人说了几句,在穆凌表示这人不坏之后,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她,现在她不会再亏待自己,也已经学会用些手段让自己过得好。

这年九月,苏梓画非常低调地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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